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0 18:13:52
大漠苍狼——地质勘探中的故事 41
我们都宁神静气的看着,刚才突然的一阵悚然没有消退反而更加的激烈,我的心跳则犹如打雷一样,这种感觉只有我第一次偷生产大队鸡蛋的时候才有过,但是,虽然如此,我们都没有想到,马在海在打开手电的一刹那,会突然以那样凄厉的声音惊叫起来。
那是一声极度惊吓的叫声,接着他向触电一样跳了起来,脸色惨白一下又摔倒在地,好象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我给他吓了个半死,忙拾起手电,赶忙蹲下去照,手电的光柱一下就射到了通风口的深处.接着我的脑子的就嗡的一声,头皮一直麻到脚跟,浑身凉的犹如掉入冰窖.
这里要说明的是,应急灯亮着的时候,我们只能看到通风管道口很近的地方,但是手电是平行光,光线可以射的很深,所以我一下子就看到了管道深处,在那里,有一张被严重积压变形的脸,而我,根本无法辨认那是人的脸,还是什么"东西"的脸.
自然,这么远的距离,我们也无法分清这张变形的脸是不是袁喜乐,我更是打心里一百个不相信,这里面的竟然塞着一个人!
三个人直吸冷气,我更是花了好久才缓过来,才敢再去去看。
仔细的看时,不知道是前面形成的心理压力还是那张变形的脸的实在太过令人恐惧,我的恐惧竟然更加的厉害,最后到了窒息的地步。
那确实应该是一张“类人”的东西因为积压而变型的脸孔,最突出的是它的阴沟鼻和高耸的异常的额头,也不知道这样的五官是被积压出来的,还是这个东西本来就长的如此的诡异。如果是前者,那这个人肯定已经死亡了,脑部组织肯定全部碎裂了。
不过,唯一让我松口气的是,这张鬼脸上找不到一点袁喜乐的特征。
当时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面面相许,不知道应该和对方说什么,这种事情,实在是超出我们能理解的范围之外。
后来是马在海最先明白了过来,他站起来就去扯背包里带的绳索,上面有生铁的三角钩,然后就要去拆卸那张长长的写字桌子,我们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想做一把钩墙,将里面的“东西”勾出来。N^B帖^ 网
可惜那写字桌实在是结实,底部都有焊接的措施,我们尝试了半天都没有松动。
几个人翻了半天,最后副班长找到了一根在墙壁上焊着不知道什么用处的小拇指粗细的铁丝,我们硬掰了下来,然后把头弯成钩子。几个人蹲下来就想去勾。
那是手忙脚乱的场面,副班长有伤,也不能蹲的太厉害,最后是马在海用手电帮我照明,我去操作。
他趴在地上,打亮手电,我就准备开工,就在我就着他的光线把钩子伸进去,还没知道长度够不够的时候,一边看着的副班长啪一下用力的抓住了我的手。
我们都给他吓了一跳,问他干什么,只见他让马在海稳住手电,自己皱眉看了很久,突然说:很不对,你们仔细看,它刚才离我们没这么近,这东西是活的,它在朝我们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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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声,再仔细一看,脖子后面的白毛汗力马就出来了,副班长说的还真不是假的,那张扭曲的脸真的是似乎比我们刚才看的时候,近了一点了。
几个人面如土色,接连的惊吓使的我们都有点不知所措。歇了几秒,马在海问怎么办?
副班长皱着眉头,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就是憋不出话来,我此时就知道这家伙确实不适合当正手,遇到这种场合,缺乏一种气魄,他这样的人可靠但是不能独当一面。
我当时也不知道如何才是正确的反应,其实在那种场合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三件事情,一是不动等着那“东西”爬出来,二是堵住口子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三,就是我后来选择的做法,我们还是要把他钩出来。
马在海此时一万个不愿意,但不得不服从命令,嘴唇发着抖,我们让他小心,其实也无从小心,三个人趴在那里,看着铁钩一点一点的靠近。而我们在边上负责照明。
那过程只有半分钟不到,我们却好象盯了一整天,最后钩子快碰到那“东西”脸孔的时候,我的眼睛都疼了。
就在钩子要碰上那东西之前的一刹那,我们已经做好了所有可能发生的反应,包括突然那东西“动了”,或者往后闪避。然而事实上,我们的钩子碰上的时候,它一动也没有动。
接着,无论我们怎么拨弄,它也没有反应,而且,马在海说,好象软趴趴的,手感不对,最后他用力把钩子刺进了那东西的脖沟里,一下子钩住了脑袋,往外一扯。
几乎没什么阻力,那东西就给扯动了,我的心跳陡然就加速,几个人全部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做好了往后疾退的准备,以防看到的恐怖莫名的东西而来不及反应。
最先出来的是脑袋,白花花的,接着是身体,我看到了类似于手和脚的东西,那一刹那,我的脑子麻了一下,只觉得这东西怎么这么奇怪,那种被扯出来的感觉,似乎是浑身发软,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般,心就猛的一跳,然而下一秒,我的喉咙就卡了一下,因为我突然就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从通风管道口拖出来的,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件古怪的胶皮衣,看上面翻起的胶皮,应该也是日本人时代的,而我们看到的扭曲的面孔,是上面已经给压碎的放毒面具,而且这是一只头盔样的面具,从正面看上去,额头高耸,诡异异常。衣服和头盔是一个整体,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造型,想必并不是单纯防毒的用处。
马在海用铁钩戳了戳那衣服,里面空空的,似乎没有东西,松了口气,又想骂人,嘴巴张了个形状,大概想起了副班长的话,就闭嘴了。
我们稍微有点松懈了下来,但是,刚才我们都确实发现这东西突然靠近了我们,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看错,但是小心总是没错的。
特别是副班长的表情还是非常凝重。马在海想去查看清楚,被他拉住,他说道:先别动。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0 18:16:47
大漠苍狼——地质勘探中的故事 42
我其实也这么想,马在海看我们的神情,也似乎感觉出有什么不妥,暂时不敢去动,我们围在这衣服边上,暂时缓和着自己的情绪。期间,马在海用铁钩把衣服拨弄开,用手电照着,戳着。
这种情形让我想起了以前衣服里爬进一种金线蛇的情形,我的母亲也是用竹竿敲打衣服,把蛇打出来的,不过,此时那衣服一点脾气也没有,无论这么打,我们都没有发现这衣服里的蹊跷。
最后马在海把那件衣服翻转了过来,我就看到那胶皮衣连着头盔的地方已经破了,想必是马在海铁钩子的手笔,而衣服胸口的地方也已经腐烂了,可能当时已经粘在了通风管道底壁,给我们硬扯破了。可以看到衣服的里面空空如也。
我们都感觉到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奇怪,刚才这东西的确靠近了我们,但是衣服里面没有东西,那它怎么可能自己动呢。
马在海上前,将胶皮衣东扯一块西扯一块,很快就扯成了碎片,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副班长说奇怪,这里面没有东西,那难道是那衣服后面有什么东西东西推着它?说着马在海又蹲了下去,再次用手电照射那通风管道。
我也跟着蹲下,此时我可以感觉到通风管道中有微弱的风吹出来,手电照下去,黑漆漆的一片,并没有看到我想象中的东西.深邃的管道尽头混沌着一股奇怪的气息,不知道通向哪里.
让我记忆深刻的是,那股微风中,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化学气味,虽然比在落水洞电机站的地方淡很多,但是我还是可以断定这是一种气味.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但是它在此时出现,总让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当.
不过微风力道是绝对不可能推动这件胶皮衣的,想必肯定有其他的原因,使得刚才它被推向管道的出口.
看来看去也没结果,我们合计了一下,觉得这事情不能当成错觉,马在海和我收拾起一堆的杂物,将那个通风管道口象征性的堵了堵,这样稍微有一些安全感.
几个人坐下来的时候,都严重的委靡了下来,一连串的惊吓真的可以消磨人的意志力.
马在海轻声问,那推动胶皮衣的,会不会是袁工?
我看着口子,下意识的就摇头,那样大小的通道,如果袁喜乐能爬进去,也是不可能前进的,但是我又感觉如果不进去,很难讲是不是真的如我想象一样一点机会也没有,也许,她确实有办法能在这管道中移动?或者如果她的身材足够瘦小,甚至还有活动的空间.
不过,我相信那肯定是相当不愉快的经历,大约是经历过产道挤压的痛苦,人类对于狭窄的通道总是有一些畏惧.
想着这些事情,我下意识的又用手电照了一圈四周.
刚才的混乱把整个房间弄的杂乱不堪,一片狼籍,可见我们刚才惊慌的程度,还是没有袁喜乐.这里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
就在我想到四个人的时候,我的脑子突然又跳动了一下,又发现了一点异样,而且这种莫名的异样,非常的熟悉,似乎刚才也有过.
我再次照射了一番房间,在疑惑了好久后,突然就意识到了异样的所在.
我刚才认为这里剩下了四个人,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第四个人就是一直缩在角落里的陈落户,但是扫射的过程中,我突然想起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没有看到过他了.
我站了起来,颓然的心情又开始紧张,手电再次反复的照射,那种诡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最后我几乎崩溃的意识到:陈落户也不见了!!
那一刻我真的崩溃了,血气上涌,再也支撑不住,感觉一阵头昏脑涨.人摇摇欲坠,直想坐倒在地上.好在马在海将我扶住,他们问我怎么回事情。我结结巴巴的叫出来,几个人再次变色,手电的光线马上在铁舱中横扫,马在海大叫“陈工”。
这种累加的刺激犹如一个幕后黑手设置的棋局,一点一点的诱导我们的情绪走向崩溃,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在闪硕的手电光斑中,很快所有人都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我们当时在想什么,我已经无法记忆,但是恐惧是必然的,现在想来 ,当时我们碰到的是一种人力无法解释的现象,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是害怕消失还是害怕被一个人抛弃在这里?这一切都陷入到了混沌的情绪中。
我们敲打着铁舱的壁,发出刺耳的声音,大声的呼叫,趴下来检查地板,凌乱的铁舱变的更加混乱。
然而这些都是徒劳的,坚固的毫无破绽的墙壁,让我们的心中的更加的恐慌。
一直折腾到了我们筋疲力尽,副班长第一个静了下来,我们才逐渐冷静,马在海抓着版村头,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而我则头顶着墙壁,用力狠狠的撞了一下。
这一切,已经失去次序了,天哪,难道这里有鬼不成?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0 18:19:43
大漠苍狼——地质勘探中的故事 43
那是一段长时间的头脑空白,我并没有睡着,但是那种疲倦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在我的地质勘探生涯中,经历过很多次几天几夜不睡觉的情况,但是身体的疲劳可以靠身体自己的调节,我们都是解放初出身的人,在我们的童年,我们已经经历过很多难以想象的艰苦劳动,所以身体的劳累我们并不在意,而这种精神的疲倦,却是我最难以忍受的。
不过,这样一段长时间的冷静与休息,却确实使的我们的心境,慢慢的平缓了下来。
也也不知道确切是过了多久,我想大概是冷汗收缩带来的寒冷让我清醒了起来,又或许是饥饿。
我深吸了一口气,关掉了自己手里的手电,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开始想自己多久没有吃东西了,有已经在这准封闭的铁舱内,呆了多少时间了?
没有天黑天亮,这里的一切都混乱不堪,我也没有手表,那个年代,手表是属于家用电器,连打火机都是限量供应的,何况手表。
随着各种感觉的回归,我又开始思索,几乎是强迫般的,整件事情开始在我大脑里回放,我连组织都没有办法。
后来我对老猫说过,在这整件事情中,那个时候的考虑,我认为才是真正的考虑,可以说当时我考虑问题的方式,开始是真正的开窍了,我一直认为我之后能在业有现在这些小成,这一次的经历是起了催化剂的作用。
这里要插一段说明,在我们那个年代,也许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其实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都特别的单纯,考虑问题的方式非常的直接,这也和当时我们只能接触到非常有限的信息有关。你可以让你们的父母回忆一下当时的电影,样板戏,都是非常简单的情节,好人坏人看长相就能分清楚。所以,当时的我们几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太过复杂的问题。这也是十年浩劫为什么破坏力如此惊人的原因。N^B`帖^网
我一开始,大脑里全是那两个人消失时候的景象,满是晃动的手电光电,我头晕目眩,强迫自己不去想,而转向对这整件事情的思考上来。
这肯定是一个不一般的气闭舱,或者说,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古怪,在这1200米深的地底深处,几十年前废弃的日本人残留设施内的古怪气闭舱里,有两个大活人,在绝对不可能消失的情况下,突然不见了,我假设这个命题存在,那么在我们注意力涣散的那几分钟里,我们的身后,在我们没有注视着他们的情况下,这个气闭舱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我苦苦的回忆,当时哪怕是一点能让我感觉到不对的感觉。
第一次袁喜乐的消失,是在一片黑暗当中,我们的注意力全在找手电上,没有去听四周的任何声音,可以说当时袁喜乐可以利用那些时间做任何的事情。
第二次陈落户,是在半黑暗当中,我们的注意力全在通风管道口,我们的身后同样是一个完全的视觉死角。
可以说,他们失踪的时机,实在是太完美了,都是在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一个地方之后,发生的。
我叹了口气,心里就有了一个自然而然的荒唐念头,难道在这个铁舱里,只要你一走神,四周就会有人消失吗?
这实在是荒谬绝伦的事情。
不过,想到这里,我突然就浑身一寒,突然意识到,我现在的这种状态,不也是走神吗?我猛的惊醒,忙抬头去看四周,去找副班长和马在海。
想到这一点,没来由的,我在那一刹那就突然陷入了极度的恐惧,整个人都害怕的收缩了起来,一口气在我的胸膛出了出不来,下也下不去。我马上勉强发出了一下叫声,我自己都无法辨认出我在说什么,只可以勉强称呼为一声声音。
没有任何的回应,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似乎真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脑子顿时又开始发炸,刚才歇斯底里换来的片刻镇定顿时就消失了,我努力又喊了一声,同时一下子打开了手电。
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会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铁舱,在这地狱一般的废墟里,我一个人被遗留在了这里,被困在一个漆黑一片的密室里,外面是有毒的雾气,而和我同来的人犹如鬼魅一样的离奇消失。这实在是太过恐怖的境地了,如果真的如此,我恐怕我会立即疯掉。
当时,所谓现实和小说的区别,往往也是在这个地方,小说趋于极端的环境,但是现实中的情况,往往不会把人逼到那种地步,我的手电一打开,就看到马在海几乎凑在了我的面前,一长马脸犹如死人一般惨白,似乎在摸索什么,把我吓的大叫起来,同时他也被我吓的一下往后缩了好几米。
另一只手电亮了起来,朝我照来,我看到了铁舱另一边副班长正疑惑的看着我们。
我松了一口气后就大怒,问:你们在搞什么鬼,关了手电一声不吭的干什么?
马在海给我结结实实吓了个半死,说不出话来,副班长解释说,他想着两个人不见的时候,整个铁舱的都是基本黑暗状态,他在想,是不是这里有什么机关,在一片漆黑的时候会打开,所以让关了手电找找,当时他说的时候我也关了手电,他以为我也在找。
我当时肯定是走神了,一点他说话的印象也没有,此时看到他们两个人还在铁舱里,才再次松了口气,对他们说,刚才以为他们也不见了。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0 18:26:17
大漠苍狼——地质勘探中的故事 44
两个人都脸色发白,很能理解我的感受,显然他们自己也有这样的顾虑,不过正规的军人到底是和我不一样的,这种事情,他们只是放在心里。
我于是问他们,那有没有在黑暗中摸到什么?马在海就摇头。
这其实也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常理来说,在光亮的时候都发现不出的破绽,如何可能会在黑暗中发现?但是副班长这样的能够想到这些应该已经很不错了,那个年代的工程兵并没有非常高的文化水品,最多在他们的专业上受过一些训练,最典型的就是当时的英雄铁道兵部队,有一句老话,就是铁道兵三件宝:铁锹,洋镐,破棉袄。很能体现当时特种工程部队的状况。
我们坐下来聚头到一起,都是一脸的严肃,我对他们说别慌别慌,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个人包成一团,要再有人不见,我们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情!
几个人点头,唯一让我欣慰的是,我们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形势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我肚子里强烈的饥饿感也告诉我,我们面临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只不过现在无法去思考那些。但是面前的两个战士,让我安心。
在唯物主义的指导方向下,我们在深山中遇到过的很多奇怪的事情,都可以在事后用很牵强的理由的解释,不过,确实在很多的情况下,最后我们发现这些牵强的理解是正确的,这里面有多少是妄加的,有多少是正确的,谁也说不清楚。但是现在的情况,恐怕单纯的以唯物主义来解释是不太可能的了。
我脑海里开始想着,如果袁喜乐和陈落户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而我也活着回去了,那以后该如何对别人讲述这个故事?
而这鬼魅一样消失的两个人,现在又在哪里?是完全消失了,还是到了其他的地方?N,B^帖网
我抬头看向四周,刚刚进来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铁舱在这里的意义,这个几十年前的日军基地,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一个铁舱在这里,我觉得只是同样的陌生而已,我从来没想过是否这个铁舱是不是同样也是这个基地内十分特别的地方。
这铁舱用是来做什么的呢?我突然想。
看这里的摆设,这里好像是一个临时的指挥室或者避难室,这个铁舱位于大坝的中层机房的一角,一个完全由铁皮修筑的舱室,外面由过度用的准备室,表面上看上去,这里是用来在毒雾上升的时候,临时避难用的铁舱。NB帖网整理:WwW.NBTie.C0M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日本人在这里经营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局面,巨大的大坝和战斗机,这些几乎无法解释的东西都出现在了这个巨型天然岩洞的尽头,他们的目的我们现在根本窥探不到,那会不会这个铁舱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我站了起来,看着四周的铁壁,突然就有了个疑问,这铁舱的铁壁的后面是什么?混凝土,还是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我站起来,第一次不是去敲,而是用手去触摸这个铁壁,这里的锈迹坑坑洼洼,犹如被强酸溶蚀过,可以看到铁壁的外面,曾今有一层白色的漆的痕迹,只能说是痕迹了,因为连指甲盖大小的漆面都没有了,铁壁冰冷冰冷的,我一摸到,所有的温度瞬间给吸走了。
不对!我突然意识到,太冷了!这温度,犹如冰冷的地下河水的温度,冷的让人吃不消。
我又把耳朵贴上去,去听铁壁后面的声音,此时副班长和马在海都非常诧异我的举动,其中马在海就问我怎么了?
我举手马上让他别出声,因为我这一贴上去,已经听到了一种令人费解的声音。
我一开始无法辨认出那是什么,但是随即我就知道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出现我的大脑里。
我听到的是水声。不是水流激打岩石的那种咆哮,我很熟悉这种声音,因为我家是渔民,我知道这种声音,是在吃水线下水流摩擦船壁的那种沉闷的“梭梭”声。
这个发现是我始料未及的,我非常的诧异的又听了一段时间,确实没错,是那种声音。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铁舱在是在机房的上方,我清晰的记得水面在我们的脚下好几层的地方,铁舱的四周不可能有水啊,这里是水坝“背水面”,就算在这过程中,水闸关闸蓄水了,暗河水位上升,水位也不可能满上来这么高。
我把我的发现和马副班长他们一说,他们也很奇怪,都趴上去听,也都听到了,马在海苦笑说:难道我们现在在水下?
我拿起他刚才用来勾衣服的铁杆,用力砸了一下铁壁,碰一声给我砸出了火星,但是声音非常的沉闷。一点金属空鸣都没有。
四周好像真的全是水。
我愕然起来,此时就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我突然就想起了这铁舱外面,是一块巨大的铁制墙壁。
那就是说,显然这铁舱的装置,是独立于整个大坝的混凝土结构的,这个铁舱是被一个巨大的四方形铁盒子包起来的。天哪,我拍了自己一个巴掌,心说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上面去。水坝里是什么装置需要这样的东西?那太简单了,在我的印象里,只有一种设备需要这样的铁皮外壳!
在某些三四十年代日本人修建的大型水坝中——比如说松花江的小丰满,发电机组都处在水下十米左右的地方,到达发电机的技术层就需要一种特别的升降机,这种叫做“沉箱”的装置是也在大坝建设的时候用来运输大型的电机零件,一般在大坝测试完成的时候会拆掉,如果不拆掉则一直作为检修时候到达大坝最底层的唯一通道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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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0 18:31:37
大漠苍狼——地质勘探中的故事 45
在我脑海里,只有这种巨型的升降机是完全用铁皮包住的,它的外壁是正方形的混凝土垂直管道,里面包着钢筋加固的铁皮板。
这种升降机一般不在泄洪的时候使用,因为泄洪的时候,整个大坝的底层完全是泡在水里的,降到下面也没有用处,但是我当时看到这个铁舱,突然就意识到,会不会这个铁舱是焊接在这种巨大的升降机上的。
我们进入的时候,那块铁墙其实就是升降机的入口,我们进入了铁舱之后,其实就进入了那升降机的平台上。
想到这里,我突然茅塞顿开,一下子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我想起在铁舱里听到的我以为是大坝受压发出的声音,和各种奇怪的响声,现在想想就感觉不对,那似乎是轮轨摩擦的声音,难道我们进入这平台之后,这平台竟然动了?
现在又听到了铁舱外面的水声,心说难道在我们进入铁舱的这段时间里,有人启动了这台升降机?我们不知不觉的,已经降到了大坝的最底层的水下了?
这只是我一个推测,想完后我觉得很荒唐,如果真的是这样,何以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但是回忆起来,当时的情况之混乱,要说觉得不可能是我想的那样,我也不敢肯定。
另一个我觉得我可能是正确的原因是:我想着想着,发现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袁喜乐和陈落户的突然失踪,倒是有了一个极端合理的解释了。
怀着这个念头,我的注意力投向了铁舱内的一个角落,这个角落,是我在刚才恐慌的过程中从来没有注意过的,我此时自己都有点奇怪,为什么刚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地方,事实上,这个地方是最有可能让人消失,可能性远远高于那个饭盒一样的通风管道口。
这个角落,就是铁舱的气闭门,也就是我们进来的那道门。
我走到门边上,看着门上的孔窗,窗外蒙蒙黑,隐约能看到一点点的光,现在看来,不像是外面透进来的,而是我们手电的反光,整体情况似乎和我们刚进来这里的时候一样。
我看着这门就发呆起来。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们刚才之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门,是因为我们认为这门外是骇人的毒气,所以,袁喜乐和陈落户,如果他们是从这门里出去,不仅他们会死,我们也肯定会受牵连,也就是说,只要这个门一打开,无论是闻到味道,还是毒气侵入,我们都必然会发现。所以既然我们都没有死,那这扇门绝对没有开过。
但是,按照我刚才的想法,如果我们所在的铁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沉入到了大坝的底部,那外面就可能不是毒气了,那在刚才的应急灯熄灭的时候,袁喜乐完全可以在黑暗中打开这门出去,陈落户也是同理。来自NB帖网 http://NBTiE.cOm 整理
当时我们谁都没有注意门的方向,这完全有可能办到。
问题是,我推测的前提正确吗,门后确实没有毒气?
我把我的想法原封不动的说给了副班长和马在海听,马在海马上摇头说不可能,在他看来,这种说法有太多的破绽了,这么大的东西如果真的下降过,这个铁舱里的人不可能没有感觉。而且,袁喜乐何以能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门的位置呢?副班长低头不语,但是看表情显然也是同意马在海。
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我想了一下,心说确实是这样。
事实上,如果我还原整个过程的话,就会发现里面还有一些很难解释的部分,首先就如马在海说的,袁喜乐如何在黑暗中清晰的知道门的位置,接着就可以衍生出,她是如何在黑暗中避开所有人混乱的手脚,在我们身边毫无声息的通过的,她又不是猫。
这是一个反命题,也就是说,在我们认为黑暗蒙蔽了我们的双眼,放走袁喜乐的前提下,我们必须解释袁喜乐是如何解决同样问题的?
不过,这看似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是我看了整个铁舱内的布置后,就发现这个问题其实非常简单,因为在整个铁舱的中央,有一张焊死的长条形的铁皮台桌。
台桌上是我们弄的凌乱的纸和无法辨认的碎片,但是可以非常明显的看到,桌子的一头是袁喜乐蜷缩的角落,另一头就是那道气闭门,而当时我们再混乱,也不会爬到这桌子上去,当时只要踩着这个桌子就能非常迅速的到达气闭门。
而陈落户就更容易解释了,毕竟当时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通风管道里。
不过马在海听了我的解释就去看那铁皮桌,却发现整个铁舱已经乱的根本无法还原,现在去看也没有任何的痕迹。也就是说,我的想法根本没有实际的根据。
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下子也有点无所适从。
现在想来,我当时的说法其实并没有缓解我们的紧张感,反而让我们几个平添了许多的烦躁,因为确实当时我的话已经影响了他们,他们也开始动摇,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变成了很可能是作茧自缚的情况,那到黑漆漆的铁门后的情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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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0 18:34:21
大漠苍狼——地质勘探中的故事 46
如果这后面真的如我所说,没有毒气,那我们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打开那道气闭门,看看这大坝底部的空间,是什么情况,袁喜乐和陈落户又跑到哪里去了?
但是,如果我错了呢,那我们打开这道门,不是等于自杀吗?
当时,想着这些让人发狂的事情,三个人都看向那道铁门,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
之后的一段时间,可以说是在一种精神上的煎熬中度过的,因为最令人无奈的发展,就是毫无发展,我们在铁舱中,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饥饿感越来越强烈,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我们也不得不在角落里进行大小便,臭气熏天,这样的环境下,四周的一切却好像永恒一样完全凝固了。
没有人提出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所有人都看着那到门,其实,我们知道,现在的问题,打开这门就马上有答案。
这其实就是唯物论和唯心论之间的一种斗争,看的是我们选择哪一方,作为一个当时虔诚的共产党员和解放军军官,我们当时的选择应该非常明确,但是实际,当时的焦虑却丝毫也不比普通人少,反而中间还参杂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如此说说你也许无法理解我们的苦闷,因为单纯从几个男人的角度,特别还是我们这种农民阶级出身的穷苦人家的孩子,在一个有屎尿臭味的封闭空间里,呆上几个小时,并且饿着肚子。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事实确实也是如此,如果说这件事情有一个期限,比如说一天,或者一个星期,我并不会觉得这有多困难,更何况如此的事情还被冠以任务的头衔,那比拖到印度去打仗要轻松很多。
但是事实上,让我感觉到如坐针毡的是,我们在这里的困境是无限期的,也就是说,只要你不打开那扇门,这一切就将继续下去,直到我们死亡。
这实在是要让人发疯的事情,一想到这个我就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要炸掉了,而我烦躁到这种地步时候是非常少见的,在这之前就几乎没有。
我们一开始先是讨论,然后就是坐立不安,安静了一阵子,然后又烦躁一阵子,我和马在海都轮流去看看孔窗,又去摸摸铁壁,做着很多毫无意义的事情。副班长则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这种令人窒息的烦躁与抉择,我们整整做了七个小时,最后,是副班长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气闭门的边上,一下抓住了轮盘门栓。接着就往外开始拧。
副班长当时的表情,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我很想形容那是镇定与坦然的革命大无畏精神,但是事实上,我知道他也和我们一样,心里到了极限,而他们这种战场下来的人,看惯了生死,在某些关头往往更容易做出决定,所以他第一个做了选择。
轮盘门栓弯到一半,我们那时候刚刚意识到他想开门,我做了一件相当窝囊的事情,竟然想冲上去抱住他阻止他,不过还没有动作,副班长却自己停了下来。
他的表情很冷静,转头对我们挥了一下手,说让我们靠到内壁,如果有不对,他还可以马上关上门。
马在海这个死心眼就是坚持要和他在一起,副班长说他这就是上过战场和没上过战场的区别,凡是上过战场的,都知道不会去干那些白白送死的事情,因为活下来才对祖国有价值。马在海不听,给我死死拖住,副班长后来烦了,呵斥了一声别吵了,马在海才安静下来。
我和他退到内壁,看着副班长,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没有犹豫,猛的一转门栓,从门内发出一声相当轻微的“咯吱”声,一下子气闭门的四周猛的就一缩,门悄然就开了一条缝隙
我其实还没有做好准备,当下整个人就一震,那一瞬间的时间,三个人都僵硬了,时间都好比凝固一样,而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然而,似乎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切和开门之前没什么两样。
我摒着呼吸又等了好久,发现真的似乎没事了,突然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对了。
我松了口气,马在海和门口的副班长也长出了口气,我刚想说谢天谢地,突然副班长整个人一松,一下子软倒了在了地上,接着门给他一带开了大半。我一惊间,就看到外面一股汹涌的雾气瞬间开始涌入这个铁舱。
我脑子嗡的一下,心说我命休矣。
那一刹那,从半掩着的气闭门后,我看到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浓烈的雾气从黑暗中迅速的涌了进来,然后发散腾起,好比一只巨大的软体动物正在侵入这个铁舱。
我的神经一下子绷到了极限,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死定了,背后冰凉的铁壁,退无可退。
也许给我更多的时间,我还会感觉到后悔和气愤,因为自己一点根据也没有的推论,一下子把自己和战友推入到了这样十死无生的境地,这最后几秒的恐惧远远大于最后死亡带来的伤害,我应该会狠狠的摔自己一个巴掌,然后抓掉自己的头皮。
然而,根本没有那种时间,只在我意识到不妙之后十秒内,涌入的雾气已经逼到了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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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0 18:42:38
大漠苍狼——地质勘探中的故事 47
当时马在海早就冲进浓雾中似乎想去扶副班长,我知道这是徒劳的,那雾气扑面而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用力往铁壁后压去,想要再多活哪怕一秒。
这同样是徒劳的,我闻到了一股冰凉的味道,接着我整个人给裹到了雾气里。
我闭上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感觉自己是否应该摔倒,或者口吐白沫死去了,这种感觉现在想来非常奇妙。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刹那,想的东西倒不是死亡了,这有点让我很意外。
当然,我最后并没有死去,既然我在这里把这些经历写出来,想必大家都会意识到这一点,我之所以在把这段经历写的如此清楚,是因为这一段经历对我的成长或者是蜕变起了相当大的帮助,不能说是大彻大悟,但是至少是让我成熟了。事实上,经历过这种事情之后,我才理解修炼出老猫的那种人的沉稳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那么,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没有死呢?
我在雾气中等死等了十几分钟,就感觉到了一些异样,那是寒冷开始侵袭我的身体,我的毛孔开始剧烈的收缩起来,热量极速给抽走。
我一开始以为这是死亡的前兆,但是当我越来越冷,最后打了一个喷嚏之后,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接着我张开了眼睛,发现浓烈的雾气竟然在我面前稀疏了,我能够大概看清楚前面的情况,马在海背着副班长站在门的边上,也是一脸疑惑。
没有毒?当时我的第一个念头,接着我就突然感觉太可笑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们一直在和自己的臆想做斗争吗?
但是这里的雾气却和很稀薄,而且冷的要命,感觉又不对。
那门口显然相当的冷,马在海缩着身子,看了我一眼,就缓缓将气闭门完全拉了开来,接着我们的手电都照到了门口面的空间。
雾气腾腾,手电光什么也照不到,只有滚动的雾气,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雾气确实是无害,副班长似乎是力竭晕倒了,一路过来,他一直是精神压力和体力透支最厉害的人,又受了伤,如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发作,在刚才开门时候,精神紧张到达了极限,一松劲,终于晕了过去。
马在海背着他,我们犹豫了片刻,就收拾了装备,一前一后的踏出了铁舱,踏入到了雾气之中。
我无法形容我看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因为前后左右全是雾,朦胧一片,手电照出去没几米就停止,而此时我们的手电暗淡,已经只能勉强使用,事实上在这种光线,就算没有雾气,我们的眼睛也看不出去太远。N,B^帖网
这种雾气大部分积聚在我们膝盖以下,白色浓烈,往上就迅速的稀薄下来,我们一动就开始翻滚,好比走在云里,而且铁门外极度的寒冷,冷的才出来几妙,我就感觉下肢无法静止,冷的只有动着我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这种冷已经不是寒冷的地下河水所能比拟的了,我们缩起身子,有点惶恐的看向四周。
冷却的气温让我很快思绪恢复,只是感觉,我已经发现这种雾气并不是我们在外面的看到的那种沉重的灰雾,而只是冰窖中常见的那种冰冷的水汽。只是这里的温度应该远远低于冰窖,因为是在太冷了。
我们取出睡袋,批在身上,勉强感觉暖和一点,我跺了跺脚,感觉脚下是铁丝板,很滑,冻着一层冰。而我跺脚的声音,竟然有回声,显然这是一个比较空旷的房间。
这里是哪里呢?我越来越迷惑,大坝的底部应该是什么,不是应该沉的发电机的转子吗?怎么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窖?
我们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脚下的铁皮和铁丝板发出有节奏的震动声,越往前走,雾气越稀薄,很快我就看到了自己的脚下,那是一条类似于田隆的铁丝板过道,过道的两边是混凝土浇的类似于水池的四方形巨大凹陷,有点像工地里烧石灰的工地,只不过修筑的正规了好多,凹陷里面应该是冰,而冰下黑影错错,一个一个有小犊子那么大,不知道冻的是什么。
手电根本照不下去,我踩了一下,完全冻结实了,水深起码有两米多,看样子是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继续往前走,越走越感觉冷,大概走出去有五十几米,我都想回去了,马在海也冻的直哆嗦,这时候我们看到前面的“田垄”尽头,出现了在上头看到的,同样的铁壁,同样有一道气闭门开在这铁壁上。
只不过,这扇门上,结满了冰屑,厚厚的一层,地上有大量的碎冰,还有一根撬杆靠在那里,想必是很短时间内有人用这样的简易工具打开过这冰封的门。
我上去看了看碎冰的情况,确定是不久前造成的,长出了一口气,心说难道袁喜乐真的是按照我推断方式跑出来的?这门是她开的吗?
我拾起撬杆,刚想插到轮栓里开门,突然我就看到那轮栓咯噔了一下,自己转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接着,那轮栓开始缓慢的转动,我瞬间意识到,后面有人在开门!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0 18:42:49
大漠苍狼——地质勘探中的故事 48
当时,我给这突如起来的变化吓了一跳,随即和马在海两个人退后一步,我条件反射的就举起手里的铁杆防卫,马在海则侧着身子,贴到了门边上的墙上。
门随即就给缓缓推了开来,在我还在猜测里面出来的会是袁喜乐还是陈落户的时候,一张黝黑的大饼脸从里面探了出来,看了看我们,接着我们几个,包括大饼脸的主人都愣住了。
我足足花了一分钟,才认出门后探出来的这张黑脸就是王四川,倒不是因为我的反应慢,而是他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他整个人就好像从屠宰场里出来的一样,满脸都是血茄,额头上的皮都翻了起来。而且,脸上黑的很不自然。
他看着我们,似乎也无法反应过来,过了好久,他才大叫了一声,“老吴,你他妈的没死啊!”
我上去一把就把他抱住了,眼泪就下来了,接着马在海也认出了王四川,顿时也哭了。王四川大概身上有伤,给我抱疼的就叫了起来。
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王四川没死,真的是太好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中奖一样,不过流眼泪到底是不光彩,我用袖子擦掉,大量了一下他,就问他怎么回事情。
他的身上比脸上好不了多少,衣服都焦了,而且我拥抱他的时候,闻了一股焦臭味,他大骂了一声,说他在电机房踩断了根电缆,差点烧糊了。
出呼我的意料,王四川出来的铁门后面,是和困住我们的那个铁舱几乎相同的一个地方,只不过,里面更加的凌乱,王四川在角落里大小便,里面臭气熏天,这里看来是相同的一架“沉箱”。N,B^帖网
在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我们忍着臭味缩进铁门后头,几个人互相对视,百感焦急。
人不象人,鬼不像鬼,早几天下到洞底的时候,我们意气风发,从来也没有将这个深洞当一回事情,谁能想到自己会落到这般地步。
休息停当,我大概把自己和副班长遇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大是感慨同人不同命,我们怎么就回给拦在水下的铁栏上,他怎么就给漏了过去,慌乱间不要说什么“深山”了,连水下的那么多缓冲包他都没看见。
我问他最后他是怎么获救的,他就把他的经历,简单的和我们说了一遍。
原来他掉入到暗河之后,刚开始的景遇是和我们一样的,只不过可能是水下拦截垃圾的铁网应该年代太过久远,有了缺口,他没有给拦截住,一直给湍急的地下河冲到了大坝的沉沙池的口子上,那上面也有拦截垃圾的铁网,他抓住了这个,才没有给直接卷进水下的电机里去,不过就算这样,他当时也只剩下了半条命。
之后的情况和我们经历的差不多,但是他应该是爬上了水坝的另一头,那里有一幢大概三层楼高的水泥塔,塔的顶上是探照灯,应该是照明用的建筑,从塔顶有铁桥通到大坝上的一道铁门,里面就是和我们看到的一样的电机房,和我们不同的是,他进入的那个机房似乎是配电室,里面横亘着无数巨大的老旧电缆,绝缘皮都冻化开裂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年后这些电缆还通着电,一脚下去,直接就给击倒了。
当时他形容的很有趣,说是自己先闻到了烧肉的味道,接着就感觉人飘起来了,从脚底麻到头顶,再接着就给直接弹飞了,摔到地上,照道理应该很疼,但是当时他的脑子里只有那烧肉的味道,他太饿了。
我看着王四川给我比划的电缆粗细,又一次觉得不可思议,我的想法中,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大坝,只需要很小的发电机组就可以满足照明或者其他的需要,但是王四川给我比划着电缆的粗细,很显然这里的发电机功率相当的高。N^B帖^ 网
这让我不禁要想,这里需要这么多电干什么?那些多余的电是输入到哪里去的?不过这个疑问只是在我大脑里闪过,我就忘记了,并没有深想下去。
王四川万幸没有给电死,之后大坝泄洪警报等等事情,都和我们经历的一样,而那配电室里也有一道铁制的墙壁,触电之后他恶心呕吐,有很长时间人是在混沌的状态,只好躲近铁舱里休息,之后又经历了一些事情,一直到现在,开门就遇到了我们。
我听完后,拍了拍他,感慨他的命大,也亏他的身体魁梧,如果换我,肯定已经完全焦黑了,死了都快一天。
几个人又蹉跎了一番,说实话,看到王四川之后,我突然整个人放松了,在现在的小团体里,我对马在海这样的新兵是很不放心的,副班长又是伤员,而且明显又责任心但是应变能力不强,我其实变相就是这个团体的复杂人,这无形的压力很大,但是现在碰到了王四川,我感觉他能为我分担很多的压力和责任,所以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王四川遇到了我们,自然也是心情大好,说完后,他就问我袁喜乐的事情怎么办,我们说的这么玄,他真有点不相信,但是在这种情况,他又不得不信。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因为事实上,袁喜乐和陈落户的事情,我和他一样的无知。
从他的叙述来看,我感觉这个大坝应该是一个对称结构,两边都有一个“沉箱”升降机,表明大坝的两边,都有安置电机的水下机房,我就算最少一边两台电机,一台主一台副,也有四台,当时的情况下,中国的工业极度落后,几乎没有电灯,(你可以查考小兵张嘎中的城乡,非常的真实,就是解放后很长一段时候,我们生活的环境也还是这样,特别是农民),这样的电量可以支撑一个乡镇了。
马在海说起来,这样的大坝,应该是从两边开始修起,最后在中间合拢,他跟着苏联人的时候,听过这种方法。
王四川就纳闷了,问我们现在在大坝的哪个位置?
我心说沉箱能够到达的最底层,应该是大坝用混凝土灌装电机的地方,但刚才走过来看的时候,显然不是,外面巨大的空间,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冰窖,不知道冰冻着什么。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0 18:46:15
本帖最后由 书-小虫子 于 2009-1-10 18:5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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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地质勘探中的故事 49
我和王四川这些人,相识其实不到几个月的时间,要说真正的友情,当时还是没有的,可以说我们后面的那些铁关系,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磨砺出来,所谓同经历过生死才称兄弟,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无法不提提这些事情,退休之后回想之前的那些经历,那些活着和死去的战友朋友,我才发现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拥有这些回忆,有很多时候我也很感慨,年轻时无论再叱咤风云也好,老来谋一间窄屋,打几个字,写几个故事,能做的也似乎只剩下这些。
在我书写这些故事的这段时间里,故事中一个和我铁了二十几年的兄弟离去了,这是我始料不及的事情,在我还在书写他年轻时候传奇的时候,他就这么悄然的睡去,我在昨天才收到了这个消息,他的家人说,他走的很安详,这让我非常的欣慰,半夜书写这段文字的时候,我还在想,他会魂归哪里?他知道我已经说出了这段故事了吗?
我希望他回去了,回到了这个匪夷所思的洞穴里,在哪里牺牲的战友也许都在等着我们,我真的也有点想他们了。
好了,长话短说,当时和王四川的重逢,可以说是意外,也可以说是必然,因为大坝的结构使然,要么就干脆死在暗河里,一但登上大坝,那么按照这样两头通的设计,我们迟早会遇上,不过是你遇上我,还是我遇上你的问题。这在当时我并没有想到。
不过王四川并不是我们的救星,虽然他可以在精神上为我解除不少的压力,但是在业务方面,他并没有带来多少的改变。不过有他在,我确实是最大程度的镇定了下来。
当时最大的一个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
这里所有的人,伤的伤,晕的晕,没伤的也又冷又饿,不是危言耸听的说,我们当时所处的状况,如果换上现在的小年轻,肯定早就崩溃了,我所说的疲倦和饥饿在我们当时看来还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对于现在这种生活品质来说,那是相当严重的过劳,附近又是情况不明,说实话,回头想想,我们所谓的猜测和推论,鬼知道对不对,这里谁知道是不是大坝的底部,说不定这里已经是地狱了。
我冷静下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们必须要回到大坝上去,毒气必然有散去的时候,想想袁喜乐能够回到离洞口如此近的地方去,我们也应该可以,只要我们没有像她那样丧失神志,那我们回到洞口的机率会很高。
我的想法,既然沉箱会沉下来,自然也能升上去,当时我问王四川他是怎么启动沉箱的,他却说不上来,这个时候我意识到了我疏忽了这个问题,这个沉箱是怎么启动的?任何的升降机都有一个电闸,但是光秃秃的铁舱内壁,显然没有这样显眼的装置。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而且是比较合理的可能性,就是这种沉箱和旧社会大型老矿井用的升降机一样,开关在升降机的外边,有一个专人负责,为什么这么麻烦的设置,因为那时候的矿工一般都没有人权,为了控制矿工或者当时叫做包身工的活动空间,防止他们逃跑设置的。
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么,是谁拉下了下降的电闸呢,我想到这里就感觉冷汗连连,难道这大坝内,有我们之外的其他人?
这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因为这个人必然是可以看到我们,然而他并没有任何和我们接触的表示,而是在我们进入铁舱之后,悄悄的把我们沉进了大坝的底部,那意图是什么?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这个另外一种可能性,我是不想去承认的。但是如果我们不能升上去,我们的结局是如何,想来也不用我来说。
我们在这个铁舱里犹豫了很长时间,到了最后,还是王四川的一番话提醒了我,他说,按照我刚才的说法,袁喜乐和陈落户消失的唯一唯物主义解释,就是他们跑进了外面的巨大冰窖里去了,但是他们并没有进入到这个2号铁舱里来,如此说来,他们应该还在外面。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王四川的责任心是我这辈子最钦佩的品德,也大概就是因为他这种一个都不能少的品德,让我感觉有安全感,但是当时的情况,我却不认为去寻找袁喜乐是正确的,因为我的想法,不是我们丢下了他们,是他们丢下了我们。
不过如果铁舱无法上升,那不管我们怎么想,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搜索外面的坝底空间。看看那里有没有出路。
王四川最后说服我的说法是,我所形容的袁喜乐的行为,说明这里的事情袁喜乐肯定经历过了,她的神志又不清晰,那她刚才的行为,很可能就是在重复她上一次逃跑的过程,如果能找到她,说不定她能带我们逃出去!
这话确实是相当的有道理,当下我们就决定了,按照王四川的说法,搜索袁喜乐和陈落户同时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然后再做打算。
这个时候,副班长还是昏迷不醒,我们知道他这种状态不能再受冻了,让王四川留下照顾他我又感觉不妥当,于是让马在海留下,我和王四川去。人少点速度也快。
说好之后,我们大致吃了点东西,紧紧把睡袋裹在身上,集中了几只手电的电池,就正式出发.
大概是因为那层冷雾的关系,我们一开始以为外面的空间会很大,因为能见度极其低,看不到光线的尽头,所以有这样的错觉。我和王四川哆哆嗦嗦的沿着我来时候的铁丝板田垄又走回去了一段,已经看不到2号铁舱的舱门。
王四川第一次出来,注意力都给外面混凝土池里冰冻住的黑色影子吸引了,他不时候停下来,想用手电照出厚冰下的影子到底是什么,但是这里冰的通透性实在不好,加上冷雾的散发,要想在冰上看清楚冰下的东西确实是不可能的。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0 18:50:45
大漠苍狼——地质勘探中的故事 50
我一边一边看,这一次比来的时候看的更加的仔细,心里也疑惑这个地方是日本人用来干什么的,这么低的温度,显然已经低于地下水的温度,这里肯定有制冷用的压缩机,当时还没有冰箱的概念,冷冻压缩机都是大型用于冷库的,而这里,很像一个水产用的冷库。
我们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王四川提议我们走上边上混凝土池和混凝土池中间的“纵向”田垄,这些长条的混凝土突起一直通向雾气的深处,走在上面虽然比较难保持平衡,但是比踩着冰走要现实。
我们走了上去,小心翼翼的犹如走钢丝,一点一点的向雾气的深处走去。
离开那条铁丝板的正规田垄,让我多少有点心虚,因为这个东西就好比一条生命线,离开了这条线,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那是很漫长的一段行进,大体是因为实在太冷了,或者是走的太小心,我们其实走的相当的慢,所以实际走了多少时间我们也没有把握,只觉得是路走了很长,期间因为太过寒冷,而且四周全是雾气,也没有什么可以讨论,也就一直没有和王四川说话,到了后来神志都有点恍惚。
最后,是王四川先停了下来,他其实走在我的后面,他叫住了我。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在前方的雾气中,出现了一排排很大的大概半人高的影子。我们加快了脚步靠近,很快就发现,这个空间的边缘到了,那些影子是靠墙安置的不知名机器,上面全是冻霜。很多很多的管子从这些机器里衍生出来,插入到混凝土水池的冰里。
这些机器的上方,都有很多的标识牌子,王四川把几块上的冻霜敲掉,发现都是编号,机器上是“冷-03-A”之类的字样,一直排列着,而管子上则是复杂的多的编号,似乎是标识这些管子是负责那一个混凝土池的制冷的。N^B`帖^网
我猜测这些就是制冷用的压缩机,我们顺着边走,感觉到这里冷的离谱,都有点受不了,牙齿开始打战。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个开在混凝土上的大型门洞,用的扭矩门栓,有一道厚实的铁门半掩着,门上全是白霜,王四川踢了几脚,这门几乎纹丝不动,厚度惊人,我看着这道门,就感觉到很眼熟,不过一时间没想起在哪里看到过,等王四川掰掉门上的几块霜,露出了门上的字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
那门上写着很大的
53 谋略
是和我们在暗河的第一段从石头下挖出的那到大铁门一样,几乎一模一样的,当时老猫的朋友说里面是引爆炸药的地方。
我心里说难道这后面也是引爆炸药的地方?心里觉得不是很可能了。NB帖网文整理:WwW.nbTIe.COM
门刚好了开了能容纳一人进入的缝隙,整扇门其实已经和边上的混凝土冻成了一个整体,轮轴处的霜冻硬的惊人,想要再开一点根本不可能。
我深吸了口气,和王四川鱼贯而入,里面的温度比高一点,所起雾气特别的浓,不过往里走了几步就好多了,我们定睛观瞧,门后是一个铁皮的走道,很高,横宽都和门齐平,有五米左右,似乎是用来运送大型东西的通道。我们往里再走,铁锈的味道越来越浓,并且脚下感觉不太稳。
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前方一片漆黑不见底,连手电都照不到尽头,这让人有点恐慌,就在我开始犹豫要不要深入的时候,王四川又发现了东西,他拍了我一声,指了指墙上,我转头一照,就照到边上的翻着无数铁锈鳞的铁皮上给人用手搽过了,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印迹,铁锈片落了一地,而我们在地上也看到了清晰的脚印,而且有两对。
这些痕迹相当的新,我顿时兴奋起来,看样子,似乎是找到袁喜乐的线索了。
跟着这些痕迹,我们加快了脚步,一直往通道的深处跑去,同时手电不停的扫射四周,唯恐错过什么,大概跑了半只烟的功夫,我们终于从出口出来,来到一处平台上。
平台的上下方都豁然开朗,上方相当的高,出现了钢结构的横梁。往下面照的时候,另人吃惊的场景出来了,只见下面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吊装车间,两根巨大的铁轨卡在车间的地板上,犹如两道巨大的伤疤,特别的显眼。
由平台边上的铁丝蹄子,可以下到下方的吊装车间,下到下面之后,更加感觉到这个车间的巨大,到处都堆着器械,老旧的积满灰尘的篷布盖这一堆又一堆的东西,头顶上吊着起重用的钩子,二十多年时间的荒废在这里倒不是很显眼,至少没有严重的铁锈味。
后来我们才发现,在车间墙壁的踢脚线位置上,也有相同的换气装置,显然其中的一些二十年来还在运行,使得这里常年保持着干燥和洁净的空气。
我们打着手电,有点不知所措的在里面搜索,日本人在东北留下的建筑,少有保存的如此完好的,大部分都在离开前焚毁了,这里的情况实在有点奇怪,难道日本人当时离开的过于急促了吗?
不久我便在一段墙壁上,看到了大量黏贴上的东西,咋一看很像大跃进时候的卫星招贴,仔细一看,才发现都是日文的计划表,以及一系列我看不懂的结构图,这些图纸上都有少许的霉斑,整个已经发黄酥软了,一碰就整片整片的往下掉。
我不敢多手,一直用手电照着,往前看去,偶而有几张战争的宣传画和黑白照片夹在这些里面。
我对王四川就说,这里肯定是小日本组装“深山”的地方,当年分解深山运下来,显然需要分解到最小的尺寸,重新组装的工作可能持续了好几个月,在这里,那些零件要重新保养,上油,然后组装成大型的组件,比如说发动机起落架等。
虽然不知道这些结构图是不是深山的,但是这里的大小和设施基本可以证实我的推断。
王四川说,那把这些东西运到上面去,肯定有一个巨大的升降机,我们得去找找,说不定那就是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