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n2M 发表于 2005-11-18 15:51:00

<<爱过他一夜>>作者:喧哗已沙哑

<P>   爱过他一夜    <BR><BR>一<BR><BR>一 <BR>    认识山的时候,我正苟延残喘地爱着毅。 <BR>    毅是已婚男人,小有点钱,与他那信教的老婆在教堂里结的婚,有个三岁的女儿,据说聪明讨喜。每晚,当他老婆正在他的店里结帐收钱时,他也许正开着那辆尼桑风度奔赴酒桌、迪吧或是牌局。 <BR>    想来,他们真是登对的夫妻:有法定的身份,又被宗教定义为不可离弃。日里,他奔波劳碌忙于生意,她操持家务对镜梳洗;晚间,他声色犬马悠游快活,她收走他的钱,换得又一日的现世安心。 <BR>    爱?那只是互戴钻戒之前的事。 <BR>    享受可以享受的,抓住能抓住的,他们夫妻所演绎的,是地道而实在的世间真相。 <BR>    我很看好他们这一对——平等互利,白头偕老。 <BR>    而我和我的爱,不过是毅无往不利的生活中微不足道的战利品。他是风月老手,降伏我易如拈花抚尘。 从不以为然到欲罢不能,我没战几个回合便落败。我依傍他的眷宠而活,他靠我对他的迷恋感动自己。他说他很感激我。我信。毕竟我是他大堆女人中唯一蠢到敢与他谈情说爱的。 <BR>    可就是这样的各取所需,也没持续多久。他的生意似乎比从前忙了很多,手机也时常无应答。我做了新头发等他,洗了香喷喷的澡等他,把玩着想送给他的唱片几欲捏碎地等他......等待,失望,再等待。日子渐渐暗淡和凄清下去,说不出的苦寂。 <BR>    依靠对一个男人的爱来讨生活,着实比打工辛苦。 <BR>    可幸好他仍是每月按时地把钱存入我的卡里。我可以姿态优雅地寂寞着,晃晃悠悠地上班,漫不经心地喝茶泡吧。 <BR>    对毅,我实在是毫无办法,却也不想离开或者懒得离开他。 <BR>    唯一肯放任自己与别的男人勾搭,也不过是在网上。 <BR>    我本就是话不多的人,从未体会过与同事互通有无、道人是非的乐趣。自从被毅冷落之后,是更加寡言寡趣。惟寄情于网聊,才能纾解些许寂寞。 <BR>    我和山,便是相识在同城朋友的聊天室里。 <BR><BR></P>
<P>二 <BR>    那日,我取名叫小四。一个使用系统代码的聊友上来问好。 <BR>    “为什么叫这样一个名字?你在家中排行老四?” <BR>    “今天一整天我只说了四句话。”想象力贫乏的男人。聊天室里的公话还有趣些,有人刷屏说:刷屏是一种排列有序的文字艺术。 <BR>    “哪四句?” <BR>    “对老板说我起晚了,接起电话告诉那人他打错了,在茶餐厅对伙计说来碗小份的叉烧饭,进了网吧问网管还有机器吗。”了无生趣的又一天。我是没有失声的哑巴。 <BR>    “你有QQ吗?”沉默了一小会儿,他转了话题。 <BR>    熟练地敲上自己的QQ号码,庆幸他没有对我的自怜妄加评论。 <BR>    他在QQ上名叫大山。 <BR>    “也是从加拿大来这儿混饭吃的?”想起那个说相声起家、在中国吃得挺开的老外,我淡讽地问道。 <BR>    “不。我的名字里有个山字。男人就应该象山,给女人安全感。” <BR>    “巧言令色。”我对男人的甜言蜜语一向不屑,更遑论虚无缥缈的网上。 <BR>    山一样的男人?八百年未曾遇到。 <BR>    爱的人是流水样薄情,哪里管过我花自飘零。至于安全感。哼哼。更是女人最不该妄想能从男人那里得到的东西。 <BR>    可否认,山对我包容极了,从开始到后来。 <BR>    我是桀骜不驯的人,除了毅,很少对人服帖隐忍过。在网上更是放肆,从未有温言软语。 <BR>    每每遇到我冷嘲热讽,山不是一笑而过,便是自然地岔开话题。 <BR>    我是思维简单的人种,想不出他这样迁就我能捞到什么好处。 <BR>    我与山,就这样不痛不痒地做着网友。他之于我,比蜻蜓点水还不如。只有在QQ上遇到,我才会想起他。他总是热情地与我打招呼,热情地缠着百无聊赖的我东一句西一句。可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很强的好奇心,与他认识了一个多月,也只知道他是30岁的单身男人,开着一家不小的音像店。而已。 <BR><BR></P>

Moon2M 发表于 2005-11-18 15:53:00

<P>三 <BR>    但毕竟是熟识了,也渐渐说一些事与他听。 <BR>    “我想他了。”在QQ上挂了快一个小时,我突然对山冒出这样一句话。实在是耳麦中盘旋的宝哥的歌太动人心肺,一下子助燃我的寂寞想念。 <BR>    情愿困在你怀中,困在你温柔,不想一个人寂寞,无边漂泊。 <BR>    毅又有三个礼拜没搭理我了。我是一条一天到晚无水可游的鱼。 <BR>    “男友吗?他似乎时常不能陪你。”山早已习惯了我在QQ上乍然言语、乍然沉默。 <BR>    “他忙。要陪客户唱歌,要给丈母娘做寿,要接女儿下幼儿园。”毅总有千百样理由。他最近就是不想见我。 <BR>    “哦,怪不得你时常不快乐,”他小心地斟酌着词句,“有没有想过离开他?” <BR>    离开?不。好不容易有个人让我萦肠惹肚。我本就是淡泊随性的人,再没个人牵绊,怕是一阵风来,便能吹散吹远了我。 <BR>    “你还那样的年轻,该过正常一些的生活。”见我不做声,他又发来一页消息。 <BR>    哈。这世上总算又多一人记得我不过双十出头的年纪。 <BR>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BR>    我确实应该时常提醒自己是正值爱上层楼的年少。 <BR>    只是怎样才算正常生活呢?离开了毅,我的爱要给谁,我的衣食住行又何以附立? <BR>    时常刻薄地想,好好的,做什么营生不好,偏卖身为妾。 <BR>    鲜有人指点我的生活,山的三言两语似触到我的痛处,令我没来由地想起许多烦恼。 <BR>    休相问,怕相问,相问还添恨。这男人恁地可恶,凭什么一副救赎迷途羔羊的良善模样? <BR>    便上来一阵脾气与山较劲儿。想起《倾城之恋》中,白流苏初初做了人家情妇的心情:她承认范柳原是可爱的,他给她美妙的刺激,但是她跟他的目的终究是经济上的安全,这一点,她知道自己可以放心。 <BR>    便理直气壮地把这番话发给山。 <BR>    他似乎有点恼我:“我觉得你是个好女孩儿,你只是标榜自己贪恋享乐而已。只是日子久了,外人会这样看你,你自己也许会真变成这样。这对你不好。” <BR>    是,我也知道不好。 <BR>    歌酒频仍、心如竹空,不思昨日、不见明朝,——如何能好? <BR>    可,这一切一切的不得已不由衷,一切的不甘寂寞不堪撩拨,都只有自己最知道。外人? 隔靴搔痒罢了。 <BR>    不否认我是有些暗淡了心思来看世情的,极少为不相干的人牵扯喜怒哀乐。而山,却因为我的放任不振而生气。呵,遑论真假。多久不曾有人为我而动气。 <BR>    我在QQ上礼貌地谢谢他。而已。 <BR>    男人,还是淡定从容些才有魅力。便理所当然地想起毅,想起毅那恰到好处的随意或者静默,那令我着迷的不疾不徐。 <BR>    山只比毅小了两三岁,却欠上一大段成长。 <BR>    这是我第一次与山说起毅,也是唯一一次。 <BR></P><P></P><P>四 <BR>    是夏初天气,毅终于约会我。他去开发区办事,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夜不归宿,便带着我一起。 <BR>    他仍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带一点儿慵懒的沉着的样子。 <BR>    啊这个男人。我已有多久没有坐在他的旁边,又有几夜可以睡在他的身畔。 <BR>    他说我爱你宝贝儿我于是眉飞色舞哧哧浅笑,当他终于吻上我,我又开始不停地流泪。 <BR>    他狠狠地要我,陌生而激狂。 <BR>    我心乱目迷,看朱成碧。 <BR>    对于毅,我早已不辨五色。只知道有没完没了的辛苦,却分不清沉醉还是麻木。 <BR>    当真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别时容易见时难。天上人间。 <BR>    呵天上人间。 <BR></P>

Moon2M 发表于 2005-11-18 15:55:00

<P>五 <BR>    待到再在网上遇到山,已是两周后。他的开心显而易见:“你终于来了。好久没有遇到你。还生我的气吗?”小心翼翼。 <BR>    “啊?生什么气?”是真的忘记了。 <BR>    “呵呵,那就好。今天心情还好吧?” <BR>    “心情待续。”尚未过12点,不知道午夜前能不能接到那人的晚安电话。 <BR>    “又大老远跑到网吧里上网是吧?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不过,热闹点儿,也好。” <BR>    我不置可否,却发现这男人已开始渐渐了解我。 <BR>    是的,热闹。我不辞辛苦不怕麻烦TAXI来TAXI回、风尘仆仆跑到网吧去上网,只是图个热闹。 <BR>    我书桌上那台联想天禧,浮灰有三尺厚。 <BR>    实在是不愿意回家。横竖都只我一个人。那暗夜里PC主机嗡嗡作响,轻易淹没我微弱的呼吸。我怕听到啪啪打字声中生命啪啪流逝。 <BR>    网吧里多好。饿了叫一杯泡面,渴了服务生会冲咖啡,劣质音响中是迪克牛仔声嘶力竭的三万英尺。我兴冲冲加入制造二手烟的行列,聊累了就去联众打牌,顺道欣赏某些网吧客人慷慨激昂的语音网骂。他们实在有作粗口DJ的天分,不服不行。我一辈子也学不来这般无所顾忌,只好仰仗他们代为歇斯底里。 <BR>    我在这里神游太虚想得起劲儿,山在QQ上频频催我回话。 <BR>    “我想把整个儿网吧都搬回我那里。”真的是我的愿望,发自肺腑。 <BR>    “哈哈,好呀,哪天啊?我帮你搬,顺便认认你家的门儿。” <BR>    “只是我暂住的地方。”不是我的家。 <BR>    <BR>    这是毅帮我租的住处。什么都有。什么都不是我的。即便是晴好春日,也是一室风雨。 <BR>    连盆仙人掌都养不活。 <BR>    屋子的向阳处,是透明大窗,终日掩着素色纱帘。左右两边,是无语相对的两面墙。一面惨白清空,另一面,被我贴了满满的电影海报:劳拉的大胸,美人的肚脐,傻阿甘和他的长椅……蓝橙青赤混杂交错,种种悲欢离合恍如隔世。 <BR>    毅不喜欢这里。我知道。这一则酽白一则纷乱的两道墙,正如我心中坚硬不驯的那个地带,他无法控制的那个部分。 <BR>    所以我和毅,大多是去酒店幽会。既是偷情,还是酒店更应景些,省却在我的屋子里留下干柴烈火的痕迹。 <BR>    我一边与山QQ,一边用“如花”这个网名在聊天室里闲晃。前两天电视台重播周星驰的电影,那里面的“如花”姐姐再一次笑喷了我。五大三粗的土匪样子,胡子拉碴还爱挖鼻屎,是星爷最钟爱的“御用美女”。 <BR>    却偏有恶心男人作知音状上来烦我:“你很寂寞是吗?女人如花花似梦。也喜欢听梅艳芳的《女人花》?” <BR>    啊我呸。想象力这样丰富。恁地糟蹋梅姐的经典、我的挚爱。 <BR>    这年头就是盛产这样的男人,网上尤其多,以为几句恶俗的对白就可以把女人拐上床。虽然寂寞如我的女人很多,可我不信有几个会败给这样劣质廉价的善解人意。 <BR>    我不喜见网友这就是原因之一。实在是不想成为饥渴男人的免费床伴。我就是计较。毅在这一点上,总还是好的。至少他还豢养着我。 <BR>    索性关上聊天室。 <BR>    相比之下,还是山可爱些,不造作,不功利,至少对我是这样。 <BR>    便双击他的头像,没来由冲动一句:“明天可以去找你?我想看很多很多的周星驰。” <BR>    “真的?你终于肯见我?请你吃饭三四次,你都推掉我。”他的语气是开心的。 <BR>    “你的电话?” <BR>    “你肯见我就好。”他敲上手机号码。 <BR>    “你的店,什么名字?” <BR>    “‘十年’影视音像店。” <BR>    “十年生死两茫茫。是怀念故人吗?”竟然起这样一个名字。 <BR>    “不,只是有十年岁月动荡。如今,却安稳了。” <BR>    他的语气是少有的周正,有一丝深沉,稍纵即逝。 <BR>                  <BR></P><P>六 <BR>    周末。是晴朗天气。好风好日。 <BR>    我脂粉未施白衫仔裤,一袭素净清爽的模样,在小广场的雕塑下等他。堇色的挎包,是唯一的亮色,方便他认出我。 <BR>    时间将至。我眯起眼睛在稀索路人中按照山的描述寻找他的身影。 <BR>    想起曾在电话中问他大概的模样。他支吾半天,冒出一句:“很多朋友说我,像,混的。” <BR>    咦?那平实舒服的声音的主人,莫非是邋遢细瘦的民工模样? <BR>    便不往好地方想。 <BR>    “小四!”身后有亲切叫唤声惊醒我这梦中人。 <BR>    我急忙转身,那人一步便迈到我跟前。我将脸扬高45度,才找到他的眼。 <BR>    “大山。”怀着些许置疑,我呢喃出口。 <BR>    “你把挎包背到后面去了,我绕了半圈才敢确定。刚刚进完货。总算没有来迟到。” <BR>    他的语气不沾一丝陌生,声声“小四”唤来,像经年旧友。 <BR>    他带我往他的音像店去。大概十分钟的路程。我跟在他身侧,嘴角有掩不住的浅笑。 <BR>    怎么能不偷笑?许久没有见到这样好看的男人:麦色肌肤,寸发,墨眉,睫毛长长的,琉璃般漆黑盈亮的眼,牙齿洁白,笑起来是温暖诚挚的样子。薄唇淡抿时,又透露七分疏峻、三分冷傲。 <BR>    哈,像混的?即使他的俊脸隐约有一丝江湖气,也是独行杀手那一款的。 <BR>    山愉悦地自说自话。我瞄着他休闲装束下的好身材,啧啧轻叹,相见恨晚。爱美之心人皆有。我不过是贪看年少的凡胎肉身。色相当前,心花怒放。 <BR>    呵,这三千红尘花花世界,美丽的事物那样多,即便不能一一拥有,能看看也是好的,起码舒心养眼。 <BR>    及至到他的店前,我才在他的轻唤声中收住心神。猛一抬头,便见那高悬的方正牌匾,黑底白字,“十年”赫赫。 <BR><BR>    一生能虚耗几个十年? <BR><BR>    毅不过我的云烟,山是宁馨眼前。 <BR><BR>    这一路,有谁长伴? <BR></P>

Moon2M 发表于 2005-11-18 15:59:00

七 <BR>    八月。艳阳如织。 <BR>    那是一段真正的欢乐时光。 <BR>    我将全部的空闲时间用娱乐片填得满满。我看遍了几乎所有的周星驰。我没头没脑地大笑,为一只猴子的爱情放肆哭泣。我变得思维简单而容易快乐,然后又是小丸子、柯南、小新、豆先生地一路看下去。没心没肺。 <BR>    我执意于银货两讫。山抵死不从。我便用他拒收的租碟买碟的钱请他吃饭。我请一顿,他回一顿。不知不觉中,他竟成了这个城市里陪伴我最多的一个人。 <BR>    常是快下班时,接到他一通电话,告诉我中山公园侧门斜对面老张裁缝店旁边有家小馆子,炒的辣椒肥肠好吃得不得了,逗引得我口水淌一路,掂儿掂儿地去赴约,甩开腮帮子吃到快撑死。 <BR>    我是多馋的一个人啊,对吃食的热爱是生活中所剩无几的欲望之一。我很感激山的细心。他四处找寻美味小吃,让我经常有酒足饭饱的快乐与满足。 <BR>    还记得那日在他店里看《蜡笔小新》,看到小新在那欢唱:“味噌汤啊味噌汤,小白的味噌汤。”我就随口跟着嚷嚷我也要我也要。两天后,山带着我七拐八拐来到一家旮旯里的日式小店,一碗热气腾腾的味噌汤拉面摆在了我面前。他说:“三、四家店里,这一家的最好吃。” <BR>    不是不感动的。毅永远不会为我做这些。 <BR>    还有,还有一个暑气很盛的夜晚,我们去海边散步,他忽然变戏法儿似地掏出一盒我久未吃到的酒心巧克力。我大口朵颐那冰凉滋润的甜蜜,只分给他一颗还耍赖要他背我上岸。伏在他宽厚的肩背上,想起,毅也有背过我,不过是从沙发背到床上。山的自制,令我安心。 <BR>    我们也时常去一家名为Friday的酒吧。山是那里的老客。他喝杰克丹尼,我喜欢Tequila。 <BR>    与山对饮,是真正的把酒言欢。喝到微醺处,会张大醉眼盯着山看,只觉得晕黄灯光下,他是分外的好看。然后,会吟起诗来逗弄他:“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山不语,只款款回视我。彼时,酒气氤氲,激情暗涌。 <BR>    也有玩到很疯的时候。在Friday里遇到他的大票朋友,会一起喝啤酒玩游戏。每逢玩“大冒险大实话”,山总会被捉到。那次他被逼供“第一次”给了谁。他尴尬地看着我,不知如何作答。我就说:“我知道我知道,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和他的右手。”酒保笑得差点儿摔了雪克杯。 <BR>    就是这样的快乐。仿佛有三生三世未如此自由轻松过。我极少愁思酽酽,极少想念毅。我脸色红润,目光清澈。 <BR>    八月底,山带我去他哥儿们大伟家看一窝刚出生不久的狗Baby。我们用数码相机拍下了四个小家伙娇憨稚嫩的模样,送到拼图店里给制成了5000块的拼图。我跷了班,他关了店,两个人没日没夜地拼。 <BR>    大功告成那一天,我和山请大伟去吃东北杀猪菜庆祝。大伟失恋了,那个长着小雀斑的女孩儿搬了家、换了手机号码。 <BR>    生平第一次,我看到了什么叫伤心欲绝。高高壮壮的大小伙子,哀伤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玩儿命地灌自己,仿佛想用酒把自己溺死。 <BR>    山不停地拦着劝着,直到,大伟哽咽着哭了出来,不停地唱着齐秦的《回来》。 <BR>    不是不震撼的。空气中尽是大伟浓重的悲伤和委屈。他甚至连脚都给她洗。鞠躬尽瘁。可是,她仍是不声不响不管不顾地走了。 <BR>    <BR>    深情褪色,对她的好也是错。 <BR><BR>    我对毅的好,是否也痴顽到令他烦腻?是该反省一下的。也难怪他要动辄冷藏我。我实在不敢想有一天或许我也会如大伟这样心碎泣血、生生受苦。 <BR>    这一刻,开始有点点懂了,是该拿捏着去爱的。有所保留,才——有可挽留。 <BR>    太久没有联系毅了。在这个伤感的夜晚,思念忽然清晰起来。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给他:就算爱情到了尽头,不会有结果,我们还可以是朋友,还是朋友。 <BR>    忽然就很想出去透透气。刚出了门口,毅的电话就来了。如我所愿。 <BR>    “喂。”我有千百种思绪,欲语还休。 <BR>    “喝酒了?”是他一贯的笃定的语气。 <BR>    “一点儿。”这男人,仍是这般心思透亮。 <BR>    “你是好孩子。忙过了这两天,我会去看你。” <BR>    他的低语是久违的温柔。我只觉胸口有微微的疼、涩涩的甜,很乱很乱。 <BR>    直到回到饭馆里在山的面前坐定,毅挂上电话之前的几句话仍绕梁不去:你是我的,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是你的,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BR>    我不自觉苦笑了下,一抬头,正对上山那探索的眼。 <BR>    凌晨2点,我和山把烂醉的大伟送回家。他吐了又吐,极不安稳地睡下。 <BR>    斗室里尽是惨烈的酒气。 <BR>    山走过去打开小窗,对我说:“我今晚得照料他。先送你回家吧。” <BR>    月光很明,泛着铁冷的颜色。我与山缓缓地走着,各怀心事。 <BR>    许久,山叹了口气,开口道:“他们纠缠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个了断。大伟总是舍不得,总想一直一直拖下去。” <BR>    “但愿他快点儿好起来。引刀成一快,总好过拖泥带水的折磨。爱不下去了,何苦恋战?” <BR>    “道理是谁都懂的,”他停下脚步,说:“可有些人很难做到。” <BR>    我转过身来看着他。他是在说大伟,也是在说我。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BR>    “小四,你今晚很不开心。你有心事。不仅仅因为大伟。” <BR>    我不语,心中微颤。现在的男人,都是这样心思细腻吗?毅是那样敏锐,山又这般敏感。 <BR>    可叫我如何对山说呢?叫我如何对他说,这样的一个夜晚,我的心思已变了数变。我对毅的感情正在慢慢地苏醒。而山,我不得不承认,我已把他放在心上。我渴望毅的宠爱,却害怕沉沦至万劫不复;我向往山的怜惜,却担心未来某日,他亦会累我至大伟那般。是有点点怕了,怕有一天,山带给我的阳光明媚,终会转至愁惨。 <BR>    当真是庸人自扰。就因为有两个选择,所以才患得患失吗? <BR>    其实,我是没得选择。 <BR>    哪怕有一个能光明正大坦荡磊落清清楚楚完完整整地爱我。 <BR><BR>    不该这样贪心的。 <BR>    佛说:娑婆苦,长劫受轮回。 <BR><BR>

Moon2M 发表于 2005-11-18 18:08:00

八 <BR>    那日,山并没再追问我。我们又回到晴朗如初的样子。也许仅仅是表面上。 <BR>    只是越相处久了,越发现,他也是心事重重的人,并不若看上去那般阳光洒脱。难道我与他,已亲近到互相挑剔、指摘毛病的地步?近来在酒吧中,当我一身凉爽打扮、吆喝着跟酒保玩色子时,我的确有看到他一览无余的不满。 <BR>    是嫩凉天气。山郑重其事地约我上网。 <BR>    “昨天那西餐吧里的牛排,很好吃吧?” <BR>    “YEAH!YEAH!哪天我们再去吧。那里的青草蜢好好喝。”一提起吃喝,我永远是这副德行。 <BR>    “没有阿KEN调得好。KEN是很棒的调酒师。” <BR>    “我也这么觉得。KEN还说要研究一种用TEQUILA调的新款鸡尾酒,就取名叫小四。”我对无端吃飞醋的男人一向不屑,语气冲冲地把山的弦外之音顶了回去。 <BR>    “小四,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山沉默了很久,发来这一页消息。 <BR>    他终是将喜欢二字说出口。我欢愉又抗拒。认识他这么久。深知他含蓄的性情。这样的表白,已是不易。 <BR>    我也跟着平和下来。“喜欢我什么呢?”其实是在问自己。 <BR>    “简约,不聒噪,极少计较。还有其他一些。我也说不清楚。缘分的事,很奇妙。我们总会偶尔莫名其妙地觉得某个人好。” <BR>    “你已经待我够好。”很久没有听到这样温暖的话。我觉得鼻子里酸酸痒痒。山让我变得柔软而善感。也许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停下来,宁静,朴素,无忧无虑。 <BR>    可是——我错了。 <BR>    第二日,他要来我公司接我一起晚饭。我特意穿了优雅的浅灰套裙,下班前又再三地修饰妆容。那是一种极幸福的忐忑。我对山的约会,有了正式的期待。 <BR>    一下楼,就看到人群中他挺拔的身影。我向他走去,不自禁笑靥如花。他亦还我明眸皓齿。 <BR>    “饿了吧。”他接过我重重的文件夹。 <BR>    “还好。去哪儿?”年轻男女,有情饮水饱。 <BR>    “带你去吃蒜香鹧鸪。” <BR>    山自然地牵起我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很宽厚。我忍不住更紧地交握住。 <BR>    好象做梦都盼着能一直有这样一双手牵着我。牵足我一生一世。 <BR>    那日的黄昏,是记忆中最美。夕照闲静,晚云娇好。 <BR>    饭菜极美味。 <BR>    我与山闲聊起公司中一对恋人。男生鞍前马后,女生骄纵任性。今天中午,那小美女被主管饱训一顿,憋足一肚子气。她男友不过晚了5分钟把她的午饭送来,她就劈头盖脸将办公桌上一堆杂物丢到他身上。同事个个目瞪口呆。啊,野蛮女友。野人都不敢要的蛮横女友。 <BR>    山摇头浅笑。 <BR>    我说:“是否做人家女友,就有义务时时报告行踪;心情不美丽时又有权利撒泼使性子?怪不得人人都喜欢谈恋爱。找一天,我也要试试跟你无理取闹、对吵街头。” <BR>    山大笑,说:“你不会的。你体贴懂事。我也不会捆住你。我没有权利。” <BR>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问了世上最最蠢的问题。都是那该死的幸福的假象,让我的智商锐减成负数。 <BR>    “我们是知己。我知道你热爱自由。我只想对你好、让你快乐。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 <BR>    是当头一盆凉水,浇熄我冰天雪地里好不容易升腾起的一丝暖意。 <BR>    <BR>    那一刻,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忽然明白,山,根本从未想过要负担我的停留。原来他,什么都不想要。原来我,什么都得不到。 <BR>    他若无其事地帮我夹菜。我如食莲心,苦涩难当。 <BR><BR>    竟是这么快就醒了。 <BR>    便一枕,庄周蝶梦。 <BR><BR>

Moon2M 发表于 2005-11-18 18:09:00

九 <BR>    我并没有出离愤怒。 <BR>    只是,那日的事,如一枚鱼骨横在喉咙里,吐之不出,咽之不下。 <BR>    只好勉强劝自己,这些年这些成长,又何止这一次失望。我早该习惯的,就象大多数成年人那样,隐隐叹息,强颜欢笑。 <BR>    何况,山对我的好,我已有点戒不掉。 <BR>    食髓知味。 <BR>    我是一个没出息的人。 <BR>    却真的有对山刻意地回避。我借故推掉他的约会;他在QQ上给我的留言,我也假装没有看到;他说要来公司找我,我说不用不用,最近单位里搞培训。 <BR>    我不愿去想山是否察觉我的疏离。我只想把脑袋埋在沙子里。 <BR>    我得过且过,时常寂寞。我劝自己尽量把心思都转移到毅的身上。毅也不是没有回应。只是他最近是真的忙。每次电话都匆匆收线。 <BR>    有日,毅路过我公司,打电话叫我下去。我喜出望外。他特意买了条别致的白金项圈送给我。我尚来不及感动,他就已经被客户来电催得匆匆驾车离开了。 <BR>    连一个吻都没有。 <BR>    山,山不会这样。山是我的及时雨……<BR>    哎,说好不再贪恋、不再想念的。 <BR>    每个人都忙。每个人都有难处。只有我,我是发了霉的宠物。 <BR>    终有一日,这状态达到临界。毅说好只请客户吃晚饭,然后就陪我去迪吧玩儿的。我冲了凉,换上低腰的珠片仔裤和单肩吊带衫。我从日落等到月明,终于忍不住给毅打了电话。他接起来,那边厢觥筹交错。他半醉地对我说:“宝贝儿,你自己洗洗睡吧。我这里走不开,等会儿还要陪客户去唱歌。” <BR>    “又是这样。以后,做不到的事不要承诺我。真够了。我是你养的阿猫阿狗吗?”我从未对毅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BR>    “这次是我不好。乖,你要听……” <BR>    我不要听话! <BR>    我合上手机,狠狠地拆下电池。这间屋子令我窒息。我拎起包逃命一样冲出门。 <BR>    我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一个人——不是谈笑风声、身处欢场的毅,而是高大如山、温暖诚挚的那一个。 <BR>    我生毅的气,是因为,他的游离,会让我更频繁、更深刻地想念山。 <BR>    我思维混乱地疾行在薄凉的夜色里,霓虹车影一一掠过,似乱云争渡。 <BR>    当我大汗淋漓、长发散乱地敲开山的家门,他的倦容上先喜后惊。 <BR>    我说我来找你你还没睡。我虚弱地走到沙发那里,沉沉地软下。我盯着电视上淡蓝的影像,是《云上的日子》。山又在温习ANTONIONI的最后吟唱。 <BR>    山为我泡来一杯微温的橙汁。我幽幽接过。这一杯温暖,让我流泪,泪水静静蔓延至唇边。 <BR>咕咚咕咚。我将这伤心的乱心的揪心的痛心的一仰而尽、统统咽下。 <BR>    我放下杯子。他半蹲在我面前执起我的手:“别哭,妆会花的。” <BR>    我一双泪眼看向他,“好看吗?” <BR>    他点点头,“很好看。象只小狐狸。” <BR>    再好看也没人看。纵使我哀艳如花、妖娇似水又如何。孤芳自赏,寂寞了年华。 <BR>    可是,这一刻,我知道因为我有山,我不用对镜自怜。 <BR>    我慢慢偎入他怀中,我渴望已久的怀抱。他稳稳地拥着我,说:“小四,你瘦了,瘦了特别多。”我为他话语中的心疼而疼,始终隐忍的情绪开始决堤。我在他怀中放声痛哭,清瘦的脊背起伏如海浪。恍惚中听到他一声微颤的叹息。他喃喃自语:“他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你。” <BR><BR>    是我先汹涌地吻上山的。排山倒海。 <BR>    在倒在沙发上之前,他突然停住,一字一句:“我不想做某个人的替身。” <BR>    “你不是。我没有。”我只知道此刻,我的灵魂我的身体都在疯狂地叫嚣,我要这个男人,并且仅仅因为他是他而要。 <BR>    山终是臣服于身体。 <BR>    那一刻,我仿佛被电击,一直麻痒到心里。那一刻,激窜在身心每一处的欢愉,让我清晰地明白,我爱山,从灵魂到肉体。我等着这一刻的燃烧,等了好久……. <BR><BR>

Moon2M 发表于 2005-11-18 18:09:00

十 <BR>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里浮生。 <BR>    那一晚,对于我和山的关系,就象游乐场里的激流勇进,一点一点爬到最高处,咻地一声,什么都没看清楚,就已经滑下来了。 <BR>    只有短短几分钟,他的激情突然消退。 <BR>    他伏在我身上。他说他不行了。然后,就黯然地退出我的身体。他的脸上是无能为力的烦躁和苦闷。 <BR>    我知道,他的心不支持他的身体。他以为我只是借他来填补空虚。他耿耿于怀。他无法投入。 <BR>    大多数男人都是这样的。心里面有事,做爱就会力不从心。勉强也没用。装都装不出来。 <BR>    他背对着我。我凝视着月光。月光照进我的心里。我静静地把自己看仔细:我爱山,爱得后知后觉;我将不再爱他,当旭日代替这一轮弯月。 <BR>    我深深深深地爱过山。爱过他一夜。 <BR>    可是。可是。山不信任我,叫我如何放手去爱呢? <BR>    那一夜,真的让我心凉。他永远不会相信我会爱他。 <BR>    我好羡慕《人淡如菊》里的乔的好福气。她遇到家明。那男孩子,睿智善良、自信满满。 <BR>    事后也有在网上遇到山。他以为我们之间近了。我知道我们远了。他絮絮对我说起他近十年来的事。他做过MODEL,有过很多女人。他伤害人,人亦伤害他。后来,他韬光养晦,开了小店,寂静下来。等等。 <BR>我无意多听。 <BR>    感情的事,有时真的只是一瞬间。过了就过了,覆水难收。 <BR>    那一夜之前,或许我会为他的过往深深动容。可是现在,我想,我终于知道了他性情中偶而的阴霾源自哪里。 <BR>    而已。 <BR>    他的过去,我的过去,任何人的过去,都只是一些一笑而过的小玩意。谁是一张白纸来着。谁没有三五过往。何必?何必紧揪着自己不放、连累别人一起辛苦? <BR>    记得他在QQ上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好好交往吧,象真正的恋人那样。” <BR>    可是这一次,换我来说不。 <BR>    我不要一个阴阳怪气的男朋友。我要一个心胸坦荡的男人,信任我,也相信自己。 <BR>    将山拉入黑名单,打开播放器,听林忆莲的《寂寞流星群》。<BR>    是林夕的词,一如既往的洞彻:他不会爱我,他只会记得我,沉闷的天空,彼此闪过耀眼的火……一闪即过,寂寞如梭。 <BR><BR>

Moon2M 发表于 2005-11-18 18:14:00

十一 <BR>    故事有完美的结局,我和山渐渐淡了往来,直到各自消失在茫茫人海。我们用尽了我们之间最后一滴默契,各自生活,不再相扰。 <BR>    经此一役,我变得温和起来,对生活的妄想少了,对爱情宽容慈悲了。 <BR>    毅自然宠我更胜从前。 <BR>    他问我还爱他吗。我说爱。 <BR>    怎能不爱?老天都不给我变心的机会。 <BR><BR>    一向年光有限身,不如怜取眼前人。 <BR><BR>    我懂。 <BR><BR>    我甘之如饴种种孤单寂静。我尽量对自己好一些再好一些。我穿漂亮的衣服吃好吃的东西。我开始晨起跑步,喝纯牛奶,看《Discovery》集锦。我不骄不燥不张扬地默默等待,等某日,某个生来就是我的另一半却与我失散的人与我相认,拾回我这枚寂寞的肋骨。 <BR><BR>    在此之前,我会好好地爱爱我的人,疼惜自己。 <BR><BR>    我对自己说: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做一个幸福的人;即使没有一所房子,我也要面朝大海、看春暖花开。 <BR><BR>(完)<BR><BR>

Moon2M 发表于 2005-11-18 18:18:00

<P>怨妇贴?????</P><P>不管是男是女,还是会有被感情迷惑的一刻</P><P>即便你有多坚强,都有好脆弱的时候</P><P>有时候会想,女人为什么容易受到伤害,可能是因为我们太依赖情感了</P><P>感情没有永远的可靠,只有自已乐观面对,才会吸引到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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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爱过他一夜>>作者:喧哗已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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