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6-6-19 21:53:00
<A><FONT size=6>好货众人嫌</FONT></A><FONT size=6> <BR><BR></FONT>石头对于人类来说的确是个很复杂的东西。要说谁没见过石头,那可是天下难觅,但要说谁了解石头,也是得万里挑一。就说最熟悉石头的人吧,该属地质学家,他也只能从整座岩石或山峰来推断它的形成、年龄。而玉石行家要进行的工作比这难,他要见一块石头就能说出它的场口,至少是场区,这样才能比较准确地分析它的表皮的种种迹象,从而判断出它内部有色无色,色浓色淡,色艳色干。这无疑是件极其深奥、艰难的工作。即便是我最最佩服的切石大王,他也仅仅能做到十之七八,别人就更甭提了。因而玉石界有句行话:三分技巧七分胆魄。<BR>这绝不是提倡蛮干,撞大运,在有了技巧的时候,你同样有了风险,甚至说你技巧有多高,你的风险就有多大。好比说,根本不懂赌石技巧的人,他根本不敢买赌货,也不想一本万利的赌,也就没这份风险。只有懂赌石技巧的人,才会想去赌一赌,博一博。越是看得出门道的,看得越是深、透、广的,冒的风险也就越大。这种风险无时无刻不缠绕着你的思维,影响你的决断。毫无疑义,它会干扰你的决断。<BR>一个作广播体操的小学生同一位体操冠军相比,谁的技巧高,谁的风险大?<BR>那年7月,雨水特别多,天天下,到泰国的路很难走,我决定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此时我已经在佤城—地图上称曼德里,买了房子。自从那件被我擦掉了几十万元的黑乌沙之后,我的生意起起伏伏,虽然没大亏,也没出现暴赚。<BR>有一天,有个中间商到我家里报信,说是有个克钦人,带了件乌沙来到佤城,要价300万。他话.没说完,又来2个人,也是来报信的。在缅甸专有这样通风报信的人,为的是赚点中间费。起初,我一听这个消息为之一振,克钦人要300万的石头可能非同小可,因为克钦人要价较低,喊出的价相对较实。可是,这么会功夫就有几个人来报信,显然此事很张扬,许多人都知晓,那时在佤城像我这样的玉石商很一般,比我名气大,实力强的大商人多的是。如果这消息仅仅是我知道,那我很想去看,现在传播开了,能出价的人太多了,轮不上我。我谢了报信人,照旧在家喝茶。<BR>第二天,又有人来报信,我仍不予理睬。<BR>第三天,还有人来报信,并说某某老爷去看过了。<BR>第四天,第五天,以后几乎天天有消息说,某某,某某某,都去看过了那件石头了。那件石头如何如何,就是无人开价。听着听着,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了:那么多行家高手都看过的货,连价都没人出,肯定不是什么好货。<BR>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雨停了,马上就要进人秋天了,性急的挖石头的人已经动身上场了,我也在策划上场口的事。有天早晨,来了个报信的。他叫老六,矮矮胖胖的,专做中间人,为人老实,和气,很受欢迎。他进门就说:“大哥,有件石头你该去看看。”<BR>我问:“谁的石头?”<BR>老六说:“你甭管是谁的,去了就知道。”<BR>我说:“你告诉我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要去看。”<BR>老六曝嚎牙,说:“我要告诉你是谁的,怕你不去,可我知道你没见过这件石头,我看这件石头有赌头,那个克钦也太可怜,欠了好几个月的饭钱了。”<BR>我想起来了,问:“是不是雨天来的那个克钦,带来一件黑乌沙。”<BR>老六点头,“正是他。”<BR>我摇头,“人人都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好货。”<BR>老六说:“你看,我就知道大哥会这么想。你看看再说,保不准别人都看花了眼。我看那件石头有灵气。他现在缺钱,说亏本也愿卖。”<BR>大凡中间人,都有一张把死人说活的嘴。我起身跟他走。<BR>来到克钦人住的小店,克钦人也没客套,咕咚一声,把石头放在木板床上。是块黑鸟沙,重约6公斤,像个茶缸子。表皮翻沙翻得挺好,摸着糙手,不妙的是正面有树叶长的一条白道.是擦出来的散,还是天然印痕,让人琢磨不透。<BR>我看过师傅在黑乌沙上伪装,因而特别注意这股白道道。估计有不少人是让这股白道道吓跑了,看着看着,我忽然想起师傅说的一句话:黑乌沙上如果有白蟒带,千万别错过,十有八九是好货。这么一想,我犹豫了,这到底是白蟒,还是擦露的口呢?同克钦人,绝对问不出结果,没有一个商人会说不利于自己的真话,你必须靠自己的判断。<BR>看了半晌,我让克钦人拿来手电筒,用灯光往白道道里一打,然后我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睁开,就盯着白道道往里开:里边隐隐约约有一丝蓝色,淡淡的蓝色。像是雾中有个穿蓝裙子的身影。<BR>我明白了,要做手脚,那定要做得让你看不见蓝色,这白道十有八九是蟒,不是人为的做出来的。先前那些行家里手都是让白道和这个蓝姑娘吓跑的。他们不知道隔着这层白蟒印出来的色该是偏色,也就是说,石头里的本色是不是蓝色还有点赌头。要赌就是赌这色偏不偏!<BR>我对克钦人说:“开价?”<BR>克钦人说:“你给多少,我说多了,不想说了。”<BR>我说:"30万。”<BR>克钦人说:“再加一点,我欠了好多房钱。”<BR>我说:“房钱有几万。”<BR>老六说:“高大哥再加几万,加3万,怎么样?”<BR>我看着克钦人,他点头。<BR>“走,到我家拿钱。”我说。<BR>回到家里,我让孩子他妈给克钦人点钱,我自己钻进后边的屋里,架起我的小车床,其实就是牙医用的钻牙齿的小电砂轮,这是我从泰国买来,用砂条擦太慢,补牙的时候看见这玩艺,我就想起利用它。按照师傅教导:擦色必须要找色最足、最正的位置,也就是你把握最大的部位擦,因为如果这里你都擦不出好色,其它地方就更没希望。倘若你认为擦差一点的,擦不出色,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证实这件石头好,那就错了。你这么看,别人则会认为你擦的是最好的地方,那里都是那样,别处肯定更差。<BR>电砂轮比手工砂条强多了,几秒钟的功夫,白蟒消失,一股水汪汪的绿带呈现出来。我关了电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不想擦了。接下来我要仔仔细细地磨,一点也不能心急,也不会心急了。<BR>我心满意足地回到客厅,他们还在数钱呐。老六将我拉到一旁,轻声说:“高大哥,那介绍费我不要了。”<BR>“为什么?你赚少?”我不解。我是按规距给他1万5千块。<BR>老六笑嘻嘻地说:“不不不,你这块石头肯定买准了,我想用介绍费跟你搭伙擦石头,亏了也有我一份。”<BR>我叹口气,只得如实说:“老六,你要早说一声多好,我已经擦涨了,你怎么搭伙?”他瞪大眼睛,满脸不相信。<BR>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6-6-19 21:54:00
<A><FONT size=6>福兮祸兮脱沙皮</FONT></A><FONT size=6> <BR><BR></FONT>脱沙皮,是翡翠中一种不多见的石种,它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有两层皮。主要产地是老场区的东郭场口,及东郭附近的小场口。<BR>我第一次见到脱沙皮,是在一个朋友的家里,我们习惯喊他老糯森。 <BR><BR>那天,老糯森从场口回来,兴冲冲叫人请我到他家里,进门就看见他用一把铁刷子正在刷一块石头。这石头有脸盆大小,重约so公斤,黄沙皮,沙粒像雨珠似的,仿佛随时都会震落下来。他的铁刷子往下一刷,沙沙落一层。<BR>我蹲下问:“这是哪个场口的?”<BR>“东郭,脱沙皮。没见过?”<BR>我点头。<BR>老糯森说:“东郭的脱沙皮好赌,涨得厉害。”<BR>“是吗?”我有些不信。<BR>老糯森边说着谁谁买东郭石发大财,边狠劲地刷着石头。一会功夫,这黄沙皮石头脱了一层皮,变成白沙皮,石头上清清楚楚地有一道白蟒,还有一道卡三蟒,蟒上有淡淡的松花,此外,还有几处癣。老糯森年轻气盛,家底也厚实,他不擦,要切,别人的石头我不好说什么,转天又来看他切石头。<BR>他想大赌,来得狠。拦腰一刀切下去,整整锯了一天半,开了,小头有股拇指粗的绿带子,大头雪白一片。附带说一句,白蟒和癣都在小头这一面。这块石头是涨了,但涨得不多。刚巧,我要到泰国去,老糯森让我带着小头到泰国去卖。<BR>他定的价是80万泰币。<BR>我到了泰国,一边卖自己的货,一边卖老糯森的脱沙皮。不少人看过脱沙皮,只肯出50万,距老糯森开的价差距太大,我不敢卖。一直到我的货全卖完了,老糯森的货还没出手。我只好将货寄放在朋友家里,先回佤城。<BR>回到佤城的第二天,老糯森就来了,听了我的情况介绍,他也一筹莫展。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切垮了几块石头,急等这块石头卖了,弄点本钱。我也替他着急,同时也有对石头的不可知的诱惑所吸引。我们喝着酒,商量了一个晚上:像几十公斤的大件货,擦几个小口不起什么作用,必须切;要卖高价也必须切;依老糯森的个性和经济上的需要也必须切!<BR>前一次切,是贴着卡三蟒切的,现在石头上还有一道白蟒,位置正好在石头中央,这可以作为一个切口,此外,白蟒的脚下有几片癣,癣上也有淡淡的松花,也可作为切口。商量来,商量去,我们一致认为切白蟒,贴着白蟒边切,大有希望。可石头还在泰国,怎么办?<BR>几天后,有个玉石商要到泰国去,老糯森把这事拜托于他,再三叮嘱:贴着白蟒边切一刀再卖。<BR>又过去几天,泰国捎来话:切垮了。连50万也不值了!<BR>我和老懦森都懵了。老糯森不相信,整天同我念叨此事,左推测,右比较。虽说石头是他的,损失也是他,可是出于同是搞石头的,一样想搞个清楚,再加上老糯森整天找我,我也干不成事,只能同他一起分析原因。<BR>百思不得其解。有一天我们忽然想到,再把捎话人找来问间,会不会传话传错了。捎话人是个毛头小伙。我问:“你亲眼见那块脱沙皮石头了吗?”<BR>“亲眼见,有20公斤重。”捎话人比划着说,“解石的时候我就在。”<BR>老糯森忙问:“解石头的时候你也在?”<BR>“在,我还帮着抬呢。”<BR>“那他们是怎么解的?是竖切吗?贴着蟒切的?”老糯森站起来问。<BR>“不,好像是横切,贴着癣切。”<BR>你不会记错吧?”我感到有希望。<BR>“好像是……”小伙子犹豫。<BR>“倒底是怎么切的?”老糯森追问。<BR>“我……我也说不准……好像是贴着癣切的……”<BR>捎话人走了。我和老糯森商议,肯定是那个商人把话传错了,或是在哪个关节上出了差错,反正有一条:这石头还有救,还可以贴着蟒再切一刀!<BR>不,就叫他们顺着蟒,横切一刀!<BR>有人到泰国去,我们叫他捎话给我的朋友,再切一刀,为了防止出差错,我画了一张图,清清楚楚标明是从什么位置下锯,怎样切。<BR>那人走了,留下忐忐忑忑等待消息的老糯森和我。消息却迟迟不来,老糯森也不来了,我几乎得出个结论,东郭石头并非像老糯森所说的那样好赌,脱沙皮绝非常易赌涨。<BR>有一天中午,我正在客厅喝茶,忽听门外传来老糯森的声音,他提着几只通红的大火腿,还有几瓶酒,乐滋滋进来。“涨了,大涨!”<BR>我问:“真的?什么价?”<BR>"400万港币!脱沙皮就是厉害!”<BR>庆贺一番自然是少不了的,接连几天我们都在探讨脱沙皮。也许是这件石头起起伏伏,颇有戏剧性,给我的印象太深了,事后我竟总在想:什么时候我也闹件脱沙皮。<BR>两年后,我终于搞到一件脱沙皮!<BR><BR>这是1987年的冬天。我从泰国买货回来,在泰缅边境的一个小客栈卧室里见到一件脱沙皮石头。这石头形状像葫芦,50公斤重,黄红盐沙,手一摸沙粒就籁籁地掉。我心里蹦蹦乱跳,按理见的石头也不少了,唯独见了这块石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就像见了新娘。这石头上大腿粗的一片松花,颜色极艳,极鲜!黄红盐沙皮上还有几道铁锈!<BR>这样好的松花不赌还赌什么!<BR>老板说:“这石头是个客户留下的,他在这认识了个女人,人了迷,一玩3个月,也不晓得那女的给他吃了什么[被过滤]。反正是欠了我几十万。他说是叫人来买了石头就还我钱,又支了40万,带着那个女人走了,一走又是3个月。前几天,我见那女的回来了,问,说那男的病死了。鬼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这小店垫不起那么多钱,只有把他的货卖了,好在他临走时说过价,谁出100万就给谁。”<BR>我明白老板在捣鬼,心里又实在想要这件脱沙皮,我说:“要想卖100万,那你得等上30年,到那会,你的店也该没了。”<BR>“你给个价,我急用钱,你看这房子也该修补了,等不得了。”<BR>“真心卖,70万。我卖货的钱全给你!”我也打了埋伏。<BR>“真心要,90万!”<BR>"75万。”<BR>"85万。’,<BR>"76万。’,<BR>谈不拢,各人到一边喝茶。<BR>问题是这是客栈,我转天得上路,要走哇!老板也知晓。临睡前,他走到我房门口:“一句话,84万!”<BR>"76万,绝对不添了。”<BR>“那你走你的吧,你跟这石头无缘。”<BR>“那你就留着吧,等有缘份的人来找你。”<BR>我们各自吹了煤油灯,各睡各的。心里都在盘算这笔买卖倒底怎样才能成交,因为我好久都睡不着,听见那老板也在翻身。<BR>早晨,我吃了饭,准备上路了,在此之前虽然几次想同老板谈价,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老在我身边转悠,说明他就等着我谈。我要先开口,就失去了主动,必须咬紧牙关,不开口。<BR>马牵出来了,鞍子备上了,我接过灌满水的行军水壶,要上马,出发了。老板站在屋搪下,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高大哥,看来那件石头你是不想要了。”<BR>“不是不想要,是你不想给。”<BR>“你开价太低,万一人家回来我怎么交代?”<BR>“那你让他来问我嘛,我给你证明。”<BR>“你再看看,最后开个价,成不成一句话。”<BR>我把马僵绳和水壶又递给伙计,跟着老板重新重进屋里,其实不用看也明白,那石头的每一处表现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让我再看看是为了方便谈判,拴住我,可没想到,也暴露了他急于成交的心情。<BR>我往客厅的竹条躺椅上一坐,说:“看不看都没有什么了,你赶快说个价,别耽误我赶路,太阳出来马都困。”<BR>老板叫伙计端上茶来,说;"84万,不能少了。”<BR>我起身,边往外走边说:“算了算了,我们两个做不成生意。”<BR>老板追着问:“你给多少?”<BR>我站下:"77万,我都看不到。”<BR>老板不言语了。我叫伙计牵马来,要赶路。马牵来了,正要上马,老板拉住了缓绳,说:“卖给你,83万!”<BR>我摇摇头,“我只出到77万。”<BR>老板大叫起来,好像谁踩了他的尾巴,“哪有这种价,你看看那松花!你心也太黑了!”他的脸都痛苦地变了型。<BR>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我添点,你降点,80万,不谈了!”<BR>老板怔了一瞬,点点头,“给你!”<BR>我们握握手,就算成交了。<BR>我把这次到泰国所得的款几乎全交给了老板。然后又驮上那件石头出发了。不过,掉了个方向,返回泰国。<BR>到了泰国的一个好朋友家里,当晚我就让他找来一把铁刷子,像老儒森一样,猛刷石头表皮的脱沙。我是从松花旁边开始刷的,刷了没多一会,突然看见了黑点点,我大吃一惊,赶忙把屋里的灯放得低低的,再刷几下,黑点更清楚了,是猪棕癣!就是像一棵棵猪棕插在绿色水中!这是色的大敌!<BR>我心凉了半截。<BR>这时只发现碗口大的一片,可这已经是恶运之兆!我坐着抽了3支烟,思前想后只有一条出路;继续擦!<BR>再擦,情况更糟,出现了老癫点,就是每个绿色中间都有一个黑点。这是色中最糟的景象!我绝望了,只有一个想法:这黑点不深,只在表皮,那这件石头还有救,还可以卖个大价!<BR>我蛮干了!<BR>我在石头的项上擦上一个口子:黑的!<BR>我又在石头尾巴上擦了一个口子:黑的!<BR>再也无计可施了,我守着这件脱沙石直坐到天亮。<BR>三天后,我决定切开这件石头。这是唯一的一线希望。像现在这样的表现无任何人敢买,只有大切块,万一有一块绿,或是猪棕癣不深,还能挽回几个本钱。<BR>这三天里也有不少客商来看过,只有摇头的,没有开价的。<BR>我曾想找几个人搭伙开,但无人敢参加。<BR>石头运到工厂,送上机器,马达声轰轰隆隆响了,响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会,很短很短,工厂里就静了,没人说话。我走过去一看:绿中有黑,黑中有绿,斑斑点点,废料一块。<BR>那会我突然想起老糯森的一句话:脱沙皮厉害!<BR>有些发大财的传奇故事,也同脱沙皮有关。比如有一个真实的故事:从中国出去的一个姓刘的的商人,没多大本钱,也不懂什么脱沙皮。到场上专买最便宜的砖头料,几万块买一大堆,其中有一块重60公斤,个头很大。驮下山时,马锅头刚巧是用一根新的皮条将它捆在木架子上,新皮条很硬很硬,木架子也不软,走山路上坡下坡,左摇右晃,一磨一蹭的。从山上驮到山下,解开驮子住店时,发现石头上磨出几道筷子长的绿色。<BR>这也是块脱沙皮,姓刘的眨眼间就变成了百万富翁。<BR>有个缅甸商人,那年带到泰国一件脱沙皮:重30公斤,沙粒细黄,微微有点带紫。有姆指粗的一股蟒。他带到泰国7个月了,没人买,我一看是脱沙皮,就叫他找来一把铁刷,帮他刷了大半天,刷下3公斤沙。遗憾的是,露出来的是蚂蚁松花。就是像一队绿色的蚂蚁,正在爬。记住,凡是蚂蚁松花,里边的色绝对花。<BR>我告诉这个朋友:再也动不得了,有人给20万就卖。很快他就打电话来:有人开价16万,是不是卖了?我说再等等,等了两天,有人开23万。我说赶快卖。<BR>买货的也是位行家,据说,他在最大的一个蚂蚁身上开了眼,绿莹莹的,然后马上出手,卖了30万。<BR>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6-6-19 21:56:00
<P><FONT size=6> <FONT color=#000000><STRONG><A>第五章 骗你个心服口服</A></STRONG></FONT></FONT><BR><A>玉石界行话:石头不骗人,人骗人</A>。<BR><BR><A>引火烧身</A><BR><BR>由于玉石毛料的赌性极大,因此,做玉石生意时时处处都需提防上当受骗。这种情况有点像打仗,只要踏上战场,你就要时时刻刻提高警惕。<BR>作假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种是以工取胜,制造假皮、假心、假门子,染色、炝色、涂色、鱼目混珠,以相拟的软玉充当翡翠,等等;另一种是以智取胜,即石头是真的,甚至色也是真的,问题在于其赌性到底有多大,有多少希望,他略施手脚使你感到希望极大,或小施技巧,诱你上钩。这就要考你的功力了。后一种方法隐蔽性强,即使你上了当也无从察觉。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引火烧身的苦肉计。<BR>那年,我的一个朋友买了一块重10多公斤的未姜石头,形状像个大元宝。10多万块钱花了,石头却出不了手,一摆就是3年,无人问津。他找我商量,我也大意了,一看石头好像有股蟒带,就动手帮他擦。一擦就擦出祸来了:皮肉不分。<BR>怎么办?谁敢要皮肉不分的石头,这么一露底,这块石头一分不值。我犯休了,朋友反倒轻松了:等着我想办法。<BR>思前想后只有一条路可走:掩盖。于是,我按师傅的办法,先用石尖将那块石头遍身凿出些麻子,坑坑凹凹,目的就是掩盖住擦出的那一道。并且又在暴露的这一道上,狠下功夫,将它磨成蟒带模样。苦干了好几天,请了几位朋友看看,谁也识辨不出破绽。不过,这样的石头要卖给一个人,坑人就坑得太惨了,况且一般人也容易引起疑惑。我给朋友出了个主意:标价25万,谁愿意入伙,合股解。<BR>入股的人大多数是经验不多,资金不太雄厚的人,他们的心理是:你自己都敢参加,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不怕,我也不怕。我朋友很快就找来了4个合伙人,每人入股5万,我的穷朋友收回了本钱,还略有盈余。<BR>合伙人选了黄道吉日,一解即垮。但是,谁也未怀疑我的穷朋友,因为他也损失了5万元。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顿饭,也就散了。<BR><BR></P><P><BR><A>引君入瓮</A></P><P><BR>我曾买过一件小场石,黑黄色,巴掌大,松花特别好,就是裂绺多。买来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么好的松花可别是暴松花!再一细看,有槟榔水的印痕。<BR>这么一来,越看那松花越可怕,心里认定了这是暴松花。问题是,这件石头我是40万买下的,不切,不擦,按松花表现已经给到最高价,按这个样子买,一卖准亏。切是断然不可切了;擦也是擦不得的,一擦就会露底。<BR>反复琢磨,绞尽了脑汁,我决定还是擦。怎么擦呢?一般是找色最好的地方大大的擦一片出来,并且尽量扩大。不行,这个石头要这么擦风险就太大了。我采取的办法是避重就轻,多点小面积。<BR>我先在石的头的角角上,小心翼翼地擦了两颗米粒大的眼,色还好,底也不干。然后又在石头的尾巴上也轻轻地擦出两个眼,也只有豆粒大,色也正。然后就请大老板们看。第一个老板开价60万元,第二个老板开价57万,第三个老板开价78万。<BR>自然马上就成交了。老板们为何肯出这么高的价呢,主要是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是被松花迷惑住;二是看了小眼错误地认为货主胆小,不识货,不敢开价;三是自身经验太差。所以,凡是到处开眼,表现特好的货,一定要警惕,要思考他为什么不都打开,那样卖的价不是更高吗?<BR>一个月后,我又见到了这种石头,货主正是在我开的眼的旁边切了一刀,槟椰水进去了,吃干了底子,几乎看不到一点绿。<BR>在这类石头上,我自己也吃过大亏。可以说这经验是22万6千块钱买来的。<BR>那年我花了22万6千元买了一件小石头,松花特别好,黄黑皮,有几个小口,是别人开的。请了几个人来看,有出40万,有的50万的,我太贪心了,不卖。想着这么好的松花,解开不全绿才见鬼!卖个一百万都不难,上锯一切,垮了。<BR></P>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6-6-19 21:59:00
<P><A>弄假成真.两全其美</A></P><P><BR>玉石这玩艺有时真叫人难以琢磨。我听说在美国宝石学院的教材上就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些美国游客在香港的地摊上,买到一些五粒一串的五彩项链,一颗红的,一颗蓝的,一颗白的,一颗绿的,一颗黄的,十分便宜,也十分的好看。小贩倒也老实,告诉游客:这是假货。可有一个美国游客回到美国就将这项链交宝石中心检测,结果令人大吃一惊:绿的是翡翠的,红的是地道的红宝石。仅这其中的一颗就价值几百美金,是他买这串项链所花的钱的几十倍。<BR>到底毛病出在哪?无人知晓。<BR>1991年4月,我有一个朋友家里失火,房子家俱统统烧光了,只剩下他刚买的一件石头没烧烂,烧得黑糊糊的。他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几个人都要吃饭,上哪找钱?他老婆本来身体就不好,连气带吓,一下子病倒了。这可真是雪上加霜了。<BR>朋友抱着石头来找我,说没人开价,让我买下,或是替他卖。这石头重约8公斤,有一个碴口,色偏蓝。有蟒,不宽,松花较淡,呈点点状。我想帮他,就泼了水,用放大镜仔细看。一看就看出了毛病:有一小块地方不吸水。我有些火了,怎么骗到我头上了。说他:“我诚心帮你,你还来骗我!你敢说这地方你没擦过?”<BR>朋友沉默了一下,说:“大哥,你没看错,是擦过,又花了1500块钱请人补上。我是被逼得没办法了。”<BR>他兜底说出来,我反倒没了气,玩石头的人人都有走到绝境的时候。这石头要垮了,他老婆孩子怎么办?<BR>朋友很不好意思,抱走石头要走,我叫住他:“你这么卖是很难出手的。”<BR>“是。”,“放下吧,我给你想个办法。”:朋友放下石头走了,我抱着石头看了半天,想了半天:碴口蓝色,太旺,没人肯出高价,要是能减一分蓝,就能增一分价。终于,我想出一个办法:把碴口上边擦薄一点,{这样蓝色就褪去不少。因为上边的光穿过雾,折光影响了碴口的色。一照此处理,效果真好!碴口的色不说由蓝变绿,至少不再是蓝色了。朋友很高兴,我没他轻松:这一么一块石头卖给谁?卖给小商人,一无疑让人家倾家荡产;卖给大商人,又都是朋友,日后怎么说话?更不要说还坏了我的名声。<BR>正发愁的时候、,来了一位泰国 老板,此人财大气粗,同我交情甚笃,他是属于赌着玩的,不大在乎输赢。我赶忙拉他看货。他进了屋,远远的看了一眼,就忙着同我聊天,我说:“先谈正事,你开个价,人家还等着呐。”<BR><FONT size=6> </FONT><BR>“你说多少,喊个价。”<BR>"40万。”朋友说。.我心里一跳:这家伙真敢要。<BR>“看不到,6万。”<BR>我说:“你再添一点,他们家失火,都烧光了。6万5千。”;“好吧好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生意成了。可事没完。他说:“喂,切,看是涨是垮。”?这怎么行,一切就露馅了。我说:“你带泰国切多好,切了就卖了。”<BR>“是好货带回去,不好就扔,免得掏路费。”“我的机器有点毛病。”,“去借一台’, “现买现切,心急吃不上热豆腐。”,“你不也是这样,今天怎么了?”没法了,再不切该受怀疑了, 我只好帮他划线,绕过那个朋友补过的地方,锯子开动了,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就像锯着我的骨头一样。一两个小时后,石头解开了,你说奇不奇:鸽子蛋大的一团绿!最少也值40万!这老兄高兴了,非要给我5千。也许这就是善有善报吧。<BR></P>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6-6-19 22:01:00
<A><FONT size=6>兵不厌诈</FONT></A><BR>有一段时间,不知怎么搞的,整个佤城好像找不到一件货,正是七月,偏偏不下雨,天气热得到处都像要着火似的,我骑着自行车满街转,就是找不到一件货,干脆回家睡觉。<BR>冲了澡,正想躺下,老六闯进来,叫我去看货。说这一件货,要价50万,他估计5万就可以买下。<BR>我跟着老六来到货主家。这件石头像个小录音机,扁扁的,巴掌大,是么格叠的黄皮,重约7公斤。石头上有4指宽的蟒带,蟒带两侧仅留一指宽的原沙,蟒上全是松花,但是癫点松花。我思忖,这件石头就是赌色了,如果癫点不进去,涨个十万没间题;癫点进去,扩大了,赌输了,也就是几万。<BR>我问:“什么价?”<BR>"30万。’,<BR>"10万。”我急于求成,怕失去机会。老六赶忙把我拉到一边,轻声说:“你疯了?! 5万就可以成交。”“我想买。”我说。<BR>中间人报的价有时不可信,他是为了拉你去看货,一旦你看中了货,你就会同货主讨价还价,并不在乎他报的价。不管老六说的价格是真是假,反正货主是看出我想买货,他给价:“我进价高,最少也得25万。”<BR>我真心想赌:"15万。”<BR>货主摇头。他年纪不少,40多岁,样子很沉稳,是个老手了。<BR>我快刀斩乱麻:"20万,一句话。”<BR>我起身摆出要走的架式。<BR>货主也站起来:“介绍费你给。”<BR>按5%的介绍费算,我以21万买下了这件石头。老六跟着我一直到家,我把介绍费给了他,送他出了门,马上又回屋里看我的石头。<BR>蟒带上的松花虽然有癫点,斑斑点点之中有密有稀,我考虑再三,选择癫点稀而淡的地方,先擦一个小口。<BR>电砂轮一响,初战告捷:铜钱大的一个眼,水绿,色正。细看癫点仍在,但由于色浓,癫点就淡了,几乎让色淹没了。估计切割成戒面,再一抛光,就看不见了。<BR>我又选了2个点,又擦出2个口,太好了,同第一个口一样!一<BR>紧接着,我又在石头的背面选择了2个点,擦出2个口,效果一样好!<BR>这样,这件石头就涨了!一般人,不会注意那些癫点了,有经验的人也会提高了赌的信心,到底能涨多少呢?我尚不清楚。,<BR>我把石头带到泰国,第一个香港商人开价100万泰币。我不卖。他说:“你要个价。”<BR>"600万”我说。<BR>以后接连几天,不断有人来开价,很快就有人开到150万了,我,仍不卖,说至少要360万才能成交。<BR>有几个台湾商人迷上这件货了,他们缠着要买,价格只肯出到170万。我说250万。双方谈不拢,就整天在一块玩,这是他们的战术,用这个办法使别的商人以为你同他们成交了,不再来谈价。开初我并不知道,后来见无人来谈价才醒悟,赶忙告诉表哥,约商人看货。我照旧同他们一起玩。我要用他们的办法治住他们。<BR>那次到泰国我就住在表哥家。<BR>几天后,香港的几个客商来了,他们是我的老朋友,一到我就领他们看货,跟他们去吃饭,逛街。不过,他们看货时就对我说了真话:“这货不对桩。”<BR>就是不合意的意思。我赶忙告诉他们,楼下有几个台湾商人盯着这件石头,谈了好几天了,希望你们帮个忙,别说不对桩,装做没事一样。他们都是行家心领神会。<BR>中午,他们请我吃饭,到了大饭店刚坐下,那几个台湾商人也进来了。吃了饭,去桑拿浴按摩,我们出来,看见那几个人的车也停在门口。晚饭,我们又在同一个餐厅用餐。我明白,这笔生意做成了。<BR>晚上,我回到表哥家,一进门,就看见几个台湾商人坐在客厅。他们一见我,赶忙站起来,说:“高先生,我们是专等着谈你那件货的。”<BR>“谈什么,明天香港的几个人要谈,你们就算了,都谈了那么多了。我太累了,失陪了”<BR>我说着,进了里屋又把我表哥叫进去,说:“这几条鱼要上钩,你咬死,价格就是250万。”<BR>表哥点着头出去了。<BR>我洗了个澡,正想出屋看看那几个人走了没有,表哥进来了,笑呵呵地说:“表弟,我帮你把生意做成了,他们答应再加点,185万。”<BR>“我说过要250万才能答应)”<BR>“哎呀,人家也很不容易,说了许多好话,我就……”<BR>表哥不是生意人,他不知道生意人的好话是一分不值的。他满脸发愁的样子:“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你说怎么办?”<BR>我只好穿上衣服出来。我说:“我表哥不是做生意的,他答应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你们要,就200万成交,我也不提250万的价了。”<BR>他们商量了一下,说:“就按196万成交吧,有福有禄,大家同享。”<BR>这几个人也真够性急的,转天就把石头切了,结果癫点进去了,黑黑绿绿,废料多,只卖了90万。<BR>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6-6-19 22:06:00
<P><A><FONT size=6>借驴推磨,借马拉车</FONT></A><FONT size=6> <BR></FONT>玉石交易中,眼力是最重要的,一个好的商人的眼力集中体现了他的知识、经验和才干。有的人一辈子也差点眼神,还有的是火候不到,这样的商人太多了,这不奇怪,奇怪的是有些人想出些鬼主意,借驴推磨,借马拉车。<BR>由此,也可以看出玉石行当之诡诈。<BR>那是1983年初,我的生意已经有了一定的起色,主要是擦石头,使我低进高出,不是没有解垮的,相对来说,涨的是多数,因而也就有了一点名气,那年我已经雇了几个人给我跑腿,其中有一个叫张强的,我把他派到后江场上去守点。就是住在场上,一旦知道谁挖出了好石头,赶忙通知我去谈。<BR>张强这个小伙子挺机灵,就是太贪玩。到了场上,整天打麻将,根本不经心生意的事。当然,人家还是知道他是我的人,是来守点的。<BR>为什么一定要派人守点呐,这就得讲挖石头的方法。挖石头是很苦的事,富人干不了,穷人干不起。有的挖几个月,挖一季(就是从10月到第二年4月),都挖不到一件石头。所以,挖石头都是富人出钱,雇几个穷人挖,在后江场区,一般是3至5人,一个在坑里挖,一个在坑口拽土,一个专管排土。老场区就不同了,施工场地大,挖的不深,多是10多人一伙。不管是哪个场区,大都是挖出石头来就定价,然后再按讲好的股份来分。这里就有个问题了,这价怎么定,老板想定低点,伙计们想定高点,一般情况下两边谈不拢,就请别的挖石头的来仲裁,再不行就当场卖了再分。好比老板说,这件石头值10万,按约定的我给你们20%,也就是2万块钱就了事。可伙计们不干,说起码值20万。你不同意,那好,我们马上就找人卖了。<BR>在多数情况下,即便报20万,价格也不算高。有的老板就会说几句好话:银根紧呵,下回再多分点。然后加点价,定个15万。也有的老板气盛,不肯让步,凭良心说,伙计们报的价绝不会高,这时我的人就可以出面定下货。还有就是在场上买货毕竟要便宜得多,因为不少老板不知道下来卖货途径,也不愿承担这其中的风险。这就需要随时掌握场上出货的情况。<BR>有一天,张强正打着麻将,有人来报信:那边洞里出了件好石头,快去看看。他一边打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真的假的,真的你们就送来看看。<BR>人家是真心想卖。洞主本钱小,借了债,又怕揣着石头路上被抢,想就地处理了,既可还债,又可以托人带钱回去,这样比较安全。洞主亲自把石头送到张强面前了,他一只眼看着麻将,一只眼瞟了瞟石头,说:“这石头不对我高叔的桩。”<BR>妈的,一句话就把别人推走了!<BR>于是,洞主这才让当地的一位商人看。那人出价16万买下。然后,马上带着石头来到仇城,卖给了一个中国商人,40万。<BR>这位老兄再转手,又给了一位缅商,60万元。这位缅商知我爱赌,与我还有点交情,不知他怎么得知这件货的来龙去脉,特邀我到他家里看货。<BR>我一到,他就给我讲述了这件货的来龙去脉,然后拿出货来给我看。我一见那件石头,又气又喜,气这个贼张强,放走了这么块好赌货,喜的是货还在,还又转到我这了。也许就因为又气又喜,完全没在意缅商拿石头出来时说了什么,只是以为是愿意卖给我。<BR>不用描绘那件石头的模样了,手掌长,一头粗,一头细。我马上就开价:"100万”。<BR>缅商笑了,“你真愿出这么高的价?当初,几万块就可以归你所有,你都没要。”<BR>“是张强,也是我用人不当。”我说,“唉,该花的钱还得花。”<BR>“你准备怎么个擦法?”<BR>“先擦小头,如果能在小头上推出一股带子,那就再推大头,比较有把握,你喊个价吧。”我诚心诚意地说。<BR>“不好喊。”他转过脸去。<BR>“为什么?”我诧意<BR>“原先你几万块钱就可以买的货.我怎么好意思要你100万。”<BR>“先前的事跟你无关,现在是您愿卖,我愿买。”<BR>“我可没说要卖,只是请你来看看吧。”<BR>我嘈了,还有什么说的,回家吧<BR>几天后,圈子里就传来消息:那件石头擦涨了!他先擦小头,擦出一股绿带子,别人开价160万,他不卖,他又擦大头,也擦出一股红带子,卖了460万港币。<BR>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三天,我才醒过神来:妈的,他完全是照我说的去做的!给别人推了磨我都不知道。<BR>此事过后没多久,有个中间商,拉我到一个人家里去看货。我们进去时,货主家的客厅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BR>货是一件碗大的田鸡皮石头,基本上是件明货,色正,水足。我算下了,可以磨出4个戒面,每个最少25万,最多不超过40万。我开价80万,货主不卖。我再追加20万,货主还是不卖。我不敢再加价了,明货的赚头是明摆着的,算得出来的,我投入100万,怎么也要赚个几十万呵。<BR>回到家里,我想了一晚上也不明白这事,老觉得蹊跷。早晨,我到中间人家里去,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出的价不算低了,货主为何不卖?<BR>中间人大笑,说:“我把实情都告诉你,你别骂我。”“你说吧。”我说。<BR>你说是怎么回事?原来有个商人要买那件石头,又不敢定价,他们争来争去,争出一个办法,买主说,你们请老高来开价,不管他开多少,在他开的数上我再加20万。他专门留下一个人听我开价,他自己溜了。</P><P><BR>商道险恶呵!杀人不见血。</P><P><BR>我有个朋友,平时相处也不错,他也爱赌石,只要赌石,生意就会起起伏伏。有一天晚上,他急急忙忙开车来我家,说:“快走快走,有件赌货,我们合伙去赌。”<BR>我上了车,跟他来到货主家。<BR>是件拿么邦凹的石头,洋芋皮壳,重约巧公斤,圆圆的。皮上有蜡,有枯,蟒和枯紧连着,不细看辨认不出来。枯的周围有松花,是一笔松花。<BR>货主说:"40万,少一分都不卖。”<BR>我的朋友说:"8万,多一分都不要。”<BR>我看他还价太离谱,说:"12万……”<BR>朋友赶忙把我拽到一旁,“你疯了,那些癣很可能是直癣,钻进肉里!”<BR>“那不是癣,是枯,里边肯定有色!”我说。<BR>“是枯?这就是枯?!”<BR>“你连枯都看不出来?垮了算我的。”<BR>我转身要再谈价,他又拽住我,轻声说:“不要跟他争,你让我慢慢来谈,我有办法。”<BR>既然他说有办法,那就听他的,他们也熟悉。接下来,我们闲聊了一会,然后就告辞了。<BR>他又开车送我回家。我下车时,他还叮嘱我:“你别到处跑,我很快就来给你回话。”<BR>转天上午,他垂头丧气地来我家。我问:“怎么了?”<BR>“唉,都怪我,昨天下午他卖给别人了。”<BR>我“哦”了一声,自然很惋惜,这是无可奈何的事。生意场上常有这种错一步,失千金的事。<BR>“要是听你的,昨天跟他谈定,就没这事了,都怪我。”<BR>他还在那里自怨自责,我倒过意不去了,安慰他一番,又留他吃了午饭。<BR>几天后,一个从泰国来的商人给我看了件货,正是我几天前看见过的,失之交臂,让我的朋友自怨自责了半天的那件货。我笑了,又有几分不解:“这件货是让你买走了,我说呢,是谁这样好的眼力,抢在我前面一步。”<BR>“哎,高先生,你别弄误会了,”泰国商人马上说,“我可不知道你要买这件货,货主说从来没给人看过。”<BR>“那是他骗你!”<BR>“也可能。我昨天到,今天他就给我看这件货,马上就成交了,80万泰币,我钱都还没付呐。”<BR>“今天买的?!”我意识到自己弄错了。“货主是谁?”<BR>“是,………”<BR>他说出了曾主动来拉我合伙,后来又在我面前为让别人买走了货而自怨自责,弄得我又是安慰,又是请他吃饭的朋友的大名。<BR>人心巨测。<BR>估计,他原来是癣枯不分,怕担风险而拉我一起去赌,待到我说出是枯,可以大赌,他就改变了主意。<BR>不费什么力气,我就打听到了,他只花了10万元,就买下了那件货。<BR>为了70万元,他少了一个朋友,我少了个毒瘤。</P><P><BR><FONT size=6><A>假戏真做</A> </FONT></P><P><FONT size=6> </FONT>K叔,是玉石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老板,照理像他这样家产超千万,名声显赫的大人物,同我这样的小辈打交道,不该耍什么手腕。其实不然。有的大人物确实胸怀宽广,出手阔绰,让你个七八万,并不在意。不过,有不少大人物斤斤计较,小伎俩着实不少。因而,做生意时最好有一视同仁的心理准备,不论对方是大老板,还是小商贩,该争则争,该让则让,千万不要以钱财、地位来衡量他的货、他的话。<BR>那天晚上,K叔突然派人叫我到他家里去看货,这是很大的面子。我又高兴,又紧张地踏进K叔家。<BR>宽敝的客厅里灯光明亮,屋里只有3个人:K叔、中间人、货主。我刚坐下,K叔就递过件手表大小的色货,“你看看,要是喜欢就开个价。”<BR>小件色货是K叔最喜欢买卖的品种,这件货半明半暗有块卡三蟒。色正、种好、水好,他怎么让我开价?我心里直犯嘀咕,说:"K叔,这货对你的路子,我不能开价。”<BR>K叔说:“没得关系,他急于卖货,我看在30万之内,他又不肯,所以让你来开个价。”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我出个低价,出个20多万,他就能以30万买下。可这件石头绝不止30万。我说:“还是K叔开价吧,我开不准。”<BR>“没得关系,你只管开。”<BR>K叔老在催促,货主也催,他是真心希望我买。我先是不想违背K叔的意思,可不知怎么想起了为人推磨、拉车的事,心头有些火了:“有本事你就谈,就买,干嘛拉我来垫脚。你再财大气粗也不能耍别人呵。我暗暗地把石头细细看了一番,装做被逼不过说:“我开35万。”<BR>K叔一征。<BR>货主摇头。<BR>"40万。”我毫不犹豫。 K叔吃惊。 货主还摇头。<BR>"45万”我马上又加价。 K叔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货主还在摇头。<BR>"47万。” K叔笑了,平平静静地说:“我给你做个中间人吧,50万成交。”<BR>货主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马上伸出手,同他握手成交。<BR>等货主和中间人走了,我也告辞,并且真心诚意地说:“谢谢K叔的照顾。”<BR>K叔说:“好呵,今天我算认识你了。<BR></P>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6-6-19 22:07:00
<P><FONT size=6><A>第六章 大起大落人生之乐</A></FONT></P><P><BR><FONT size=5>赌石的精髓是什么?有人说是暴富,那为何富了之后还要冒一贫如洗的风险去赌?</FONT><BR></P><P><FONT size=6><A>金盆洗手</A></FONT> <BR></P><P><BR>初夏的一天,缅甸玉石商老M来家中接我,而后我二人衣冠楚楚、神情严肃的出了门,向普级押叽(佤城最大的佛寺)走去。<BR><BR>谁也猜不透我们顶着烈日要上哪,要去干什么,连我们两家的亲属都不知道,而我们家里的人也不知道老M曾做过玉石买卖,甚至连老M的孙子孙女,也不知道老M做过玉石生意。他现在开着一家小旅社,一家人过着虽不显赫,却舒适、富裕的日子。 <BR><BR>到了普押叽,我们已经是一脸汗水,衬衫早已湿透。老M满是皱纹的面孔,严肃异常,一句话也不说,也不露一丝笑容。我紧跟在他身后,同样不言不语, <BR>进了大殿。 殿堂里宽敞、阴凉,香气扑鼻,青烟缭绕,地面被求神拜佛的人踩得光亮如镜。时值正午,大殿空荡无人。供上香,我跟着老M跪在顶天立地的佛祖释迎牟尼像前,拜上三拜之后,就开始起誓,老M说一句,我跟着一句: <BR>“面对神圣的佛祖我起誓……看过这件石头我就把它忘得干干净净,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再说这件石头,更不讲此石属于何人,如有违约,我赌一件垮一件,一直垮三代..…。” <BR>起誓完毕,我们起身出殿。往老M家走的路上,老M的脚步不断加快,脸上露出一种神奇的光亮,细长双眼仿佛看见了金山银山、大海日出、美女佳肴,神采飞扬,仿佛刚才不是同我起誓看石头,而是宣誓就职当总统、总理什么的,满脸洋溢着自豪、得意、高傲和藐视一切的神情。我敢说,任何熟悉老M的人此时见了他,都会大吃一惊。 <BR>我们相识20年了,还从未见过他如此令人震摄的神态。如此,我确信,他许诺让我看的那件石头肯定非同一般。 <BR>说来话长,隐约记得,我刚刚学做石头生意时,就曾听人说过,老M曾得到过一件高色正绿的、玻璃种的好石头,发了一笔大财,从此不干了。那会儿年青,不知深浅,曾冒昧地向老M探问,那是怎么一件货?老M淡淡一笑,连连摇头,敷衍过去。后来又听老人们说过此事,有人将他卖掉的那块玉,描绘得无法形容,但无人亲眼见过。我也无心再问,只是相信人们所说,依他现在经营的小旅社,全家不该有几辆汽车,也无力将孩子全送到美国读书,夫妻俩也并不把小旅社的经营放心上,可见其有财路。我甚至想:老M是不是哪个毒品集团的老板。 <BR>虽然老M不经营玉石,由于我的客人常住他的旅社,我常到他那里,也常同他聊,告诉我的经营情况,关系甚笃。前几天,我赌垮了一件石头,损失巨大,跟他聊起此事时不胜感慨,觉得石头生意累人,辛辛苦苦几十次拼搏的积累,说丢贬眼就没了。我不明白哪句话打动了他,还是什么事勾起了他的情感,他突然说:“你要是愿意发誓,我给你看一件石头,兴许也给你指出一条路”就这样才有了今天的起誓。 <BR>老M家住的是一幢两层的木板楼,米黄色,表面看普普通通,屋里装饰豪华、气派,还有一架钢琴。家里无人,大概都让老M打发出去了。我们上了楼,来到老M的卧室,他迅速拉上窗帘,屋里暗了下来,他走到墙角摸索了一会,拿回一个布包,随手又打开灯。他将红缎子包裹打开,顿时,我眼前绿光一闪,霎时眼前犹如出现了春天那绿茵茵的草原;那堤柳轻曳,碧波荡漾的湖水;一个着绿裙绿衫的婀娜少女,置身在一片绿的海洋中,绿的光亮中,绿的生命中…… <BR>红缎子衬托的是一块绿得醉人的翡翠!说它澄澈如水、翠绿如葱、透如蝉翼、光洁诱人,都太逊色了。它是一个神奇的生灵,浑身晶莹剔透,闪闪烁烁,宛如一颗硕大的露珠,坠在一枚红透的荔枝皮上,随时都会抖落,流淌;金黄色的灯光映进它的深处,宛如阳光洒进绿色的湖水,湖面上荡漾着一缕缕柔和的迷人的金丝绒般的涟漪,令人生出无限遐想:是儿时的梦幻和那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是火一般的初恋,深深藏在心底的刻骨铭心的恋情;是憧憬和希望,历经千辛万苦寻觅的蔚蓝港湾,??… <BR>这霎间,我仿佛被眼前的宝石溶化了,净化了,宛如走进了它翠绿的世界之中。 <BR>倏然,屋里一片漆黑,老M关了灯。我忙抬头寻他,想恳求他,再让我看一眼。话未出口,却听他说:“你再看”。 <BR>黑暗中,那翡翠依然故我,一汪碧绿,光芒四射,如同一个精灵! <BR>我正惊叹不已中,老M收起了他的宝贝,我想请求再看看,终未说出口:这样的宝物是看不够的。 <BR>下了楼,我们在客厅里坐下。老M侃侃而谈:“这是我30多年前遇到的,那会儿,我正像你现在的处境。这件石头只花了很少很少的一点钱,切开一看,我被惊呆了。为这件石头,我整整想了几个月:卖了这件石头,我可以再赌上个20次,100次,纵然每次都亏上几十万,我也垮不了。更何况赌上100次我怎么也会涨个几次吧!我可以成为众人拥戴的玉石大王,可以像个大英雄让成千上万的挖石头的人传说,我还可以同达官贵人、名门显贵攀亲结戚……可这又怎么样呢?每一次赌石你可以不在乎钱,可你能面对输赢无动于衷吗?你不能不绞尽心机;众人传颂,万人膜拜,是一种荣耀,可这种荣耀不会带来诋毁吗?更甭说小偷、强盗、各种贪官污吏。结交名流,出入上层社会,自然高雅、尊贵,可那里的杀机往往比明火执仗的强盗更为凶险、毒辣!……” <BR>我困惑地望着老M。 <BR>“思前想后,我决定金盆洗手!虽然在玉石界有金盆洗手的结局,但大多数人一旦赌上了瘾,特别赌涨时候,很难下决心金盆洗手,我做到了。我找来一个磨工,先让他到寺庙发了誓,不得说出这件石头,而后请他解下一片,磨了7枚戒面,我们全家吃了30年,剩下的石料你已看见,至少还可以解下10片,我孙子的孙子也够用了。我至今不后悔我的决定,我就要这样平平静静过一辈子” <BR>老M讲完了。我茫然,不知该说什么,可我应该说点什么?人家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了我。我脱口说出:“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BR>老M怔住了。 <BR>我也怔住了,这话似乎表示了什么。老M神情有些不自在了。搭汕了几句,便起身送客。我赶忙告辞。 <BR>往家走的路上,我想了许多。无疑,老M是一片好意,是想劝我见好就收,别太贪心,应该像他这样金盆洗手。我承认,玩石头的人不管其结局如何,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曾发过,都享受过富贵荣华、衣锦还乡的殊荣。即便是有的机遇不佳,到了晚年,沦落为乞丐的人,也都曾有过风光与显赫的时代!如果用贪心两个字来概括,似乎太偏颇,我就难以接受。搞任何事都提倡一钻到底,搞科学研究研究出[被过滤]的,又研究出氢弹、中子弹,你说这是什么?还不是同玩石头一样,赌赢了再赌。况且,不能完全用赚钱多少来衡量品德,有的大商人、大企业家,他挣下的钱已经超过几百亿,他还在拼命工作,这是一句“贪心”所能概括的吗? <BR>钱挣到一定时候就不是为了钱。 <BR>金盆洗手是一种归宿,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美妙的归宿,但在玉石界,年轻轻的就采用这种归宿的不多。大多数人在发迹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又开辟了其它行业,边做玉石买卖,边开工厂、商店或经营食品、木材什么的,以确保在玉石生意运气不佳的时候还可以养家糊口,又可用这部分资金扶持玉石生意。 <BR>玉石商们有一种说法:做惯了玉石生意再经营其他项目就像喝惯了酒,又去喝白开水。玉石讨价还价,张口闭口就是十万、百万。卖布卖盐,谈半天还是几分几厘之争。两者有天壤之别。 <BR>大风大浪里游惯了,到了游泳池就有点像进了洗澡塘。生意也是一种艺术,兴画家、演员、作家们如痴如醉,全身心的投人,玉石商就不应全身心的投人吗? <BR>自然,没有见好即收、金盆洗手,从而失去了美好前景的人,在玉石界为数不少。我有个朋友,几乎是同我一起起步学做玉石生意的,应该讲,他的运气比我好,从500块钱起家,赌一块涨一块,几块石头下来,搬到了佤城,买了房子、车子。这时候,他遇见一块石头,重2公斤,带子不仅翠绿,而且绿得油亮。货主要300万,一分不让。他执意要买,可手头上只有180万,就把房子、车子都押上了,并让我去作证。 <BR>买下石头的第二天,他只约了我一个人陪他去解石头。洗了手,烧了香,解开了石头:只有一层绿皮。他只好带着老婆孩子又回山里去,从此杳无音信。 <BR>不过,金盆洗手的日子就那么好过吗?人的追求不光是吃饱喝足,传宗接代。要真是那么满足了,老M何必要让我看他的货,那瞬间他又怎么会呈现出那样光彩照人的神态,我那一句话又怎么会让他愣怔。肯定是刺伤了他哪股神经。 <BR><BR>以后,老M似乎有些回避我,正面相遇也是一点头,便一低头匆匆而过,这使我很不自在,我觉得自己伤了人家,我老在想怎么同他聊聊,别为那句话想不通。可我又想不明白该怎么说。 <BR>这事就这么一直拖着,咯在心里,直到为周老八举行葬礼。<BR>周老八的缅甸句字叫什么,我就不用说了,周老八是他的绰号,圈外的人没有几个知道,说了也无妨。 <BR>老八是个好人,就是机遇不好。他18岁上场挖石头,19岁自立门户开始赌石头,买进卖出,头几年还挺顺,很快就有了资本,娶了老婆,买了房子。以后运气就不佳了,先是倾尽资本,赌一件后江石,垮了,以后苦苦支撑了好几年,才缓过劲来。这时候,他又赌了一件上百万的货,又垮了,又是几年苦苦挣扎,待又积累下一笔资金,准备大赌一次的时候,又垮了。不是石头赌垮了,是他老婆装着钱跑了! <BR>那是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娘们,同伴们都说,老八自从找了这个娘们就折了运,倒了霉。娘们跑了,老八也查不出线索,不知她上哪了,也不愿去找,仍然去赌他的石头。可是机遇没了。一次不如一次,一年不如一年,前几年,他只能是给别人跑跑腿,换点饭钱;楼房早已卖了,住在贫民区的小木板屋里,出门连屋都不用锁。曾有和他一起上场的伙伴,劝他别再赌石头,给他笔钱做个小买卖,可他硬不干。谁要是给了钱,他准保去赌石头。 <BR>从去年夏天,他病了,不少朋友凑钱给他看病,原本都是同行,穷富是个运气,谁都愿帮他一把,不过,人们都把钱交到医院,任他取药开支。如果是交到他手里,他还是拿去赌石头。 <BR>不幸的是,他太倔了,太把石头当命看了!他很少到医院取药,除非是动弹不得了,否则,还是围着石头转,谁有货了,他准得要去看看。碍着人熟,谁都会给他看几块,虽然他已无力购买,无法再赌,可他仍看得很仔细,久久地久久地盯着一件货看,眼里放射出耀眼的光亮,嘴角溢出一道道笑纹。 <BR>他死了,身上没有一分钱,身后没有一个亲人,屋里只有一床破棉线毯子。奇怪的是,玉石界的同仁几乎都为他的后事凑了份子,为他置新衣,买棺木,请和尚念经,隆重得很。下葬那天更是气派非凡,大家都来了,有几千万资产的大老板,有几万元的小老板,还有挖石头的、跑腿的,包括平时看不起他的人,把那片专门安葬穷人的墓地都站满了。人们都说,老八地下有知,当该眼目了。 <BR>就是这天,我看见了老M。夕阳西下,老树昏鸦,和尚正在依依呀呀念经,为老八超度,人们在晚风中静静伫立,我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地看见老M姗姗地来了,他在距离送葬的人群10几步的地方站下,默默地站了一会,抬了几次头,似乎想要看见什么,想和大家站在一起却又抬不起脚。终于他还是没有进圈,没有走近人们,揑着帽子,跚跚地走去。 <BR>那会儿,我看出他的背驼了,像一面红土山坡。我不知他为何来了又悄然而去,但我明白以后毋须向他解释什么了。</P>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6-6-19 22:10:00
<A><FONT size=6>输得起才赢得起</FONT> </A> <BR><BR>赌石行业残酷,大起大落,瞬息定贫富,平地暴涨暴跌,玉石商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心里承受力一定要格外强!从这个意义上讲,玩石头的人不会把钱看得太重。因为你今天5万块买来的一件货,明天可能擦出一道绿,卖500万,反之,500万的货贬眼间就不值5万。你说,你是乐死,还是气死? <BR>赌石头的人都追求一种心态:富不亢,穷不卑。今晚还是小贩,明早可能就是百万富翁,绝非鲜见。 <BR>然而,真正要具备了这种心态也绝非易事。人天生就有就高不就低、能富不能穷的心理。在玉石界真正做到赢得起,亦输得起,富不亢,穷不卑,就我所见所闻,非岩温吐可莫属。不光是我,许许多多玉石商都对他赞叹不已。 <BR>我学做玉石生意时,听人讲,岩温吐可已经有6千多万资金了,那会儿,3千元就可以买一根5两重的金条,你算算6千万是多大的资产。 <BR>这样的大人物我是无缘见到的,只是听人家说,他在仰光、曼谷、香港都有漂亮的别墅,在佤城也有一套。玉石商们有了好货,常常很得意地说一句:这货得留给岩温吐可看。几乎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距:有好货必须给岩温吐可看,岩温吐可看过的货就是好货。他开过价的货,更是身价倍增。 <BR>哦,那会岩温吐可光老婆就有四个。 <BR>后来,若干年间不断听到恶讯:岩温吐可赌垮了一件大马坎石头;岩温吐500万买了一件假货;岩温吐可的后江石解垮了;岩温吐可连解10件石头全垮了…… <BR>恶讯频频传来,以至让人困惑: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是什么人非要这样诅咒他?!以岩温吐可的经验、实力,即便是机遇不佳,一连解垮10块,总不致于第11块还垮吧? <BR>我不信。 <BR>大约是1986年的春天,我在一个朋友家里看他刚刚从场上带下来几件石头,我进去时,屋里已经有几个人了,都是熟人,只有一位老人面生,衣着朴素,相貌平平。看石头时,若石头传到他手里,他便细细地看,若是没有传到,他也不伸手到桌上拿,只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如饥似渴地盯着那件石头,仿佛要把他吃进去。 <BR>看罢石头,大家七嘴八舌为主人出主意,判断那件石头可卖个什么价,煞是热闹。老人不吭一声,听了会,便起身告辞。主人赶忙起身相送,并不挽留。稍顷,主人重回来,不无得意地说: “知道那是谁吗?” <BR>屋里没有回答,原来同我一样,都不认识。 <BR>人提高嗓门:“岩温吐可!” <BR>众人哗然,大疑。 <BR>“今非惜比,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啊。”主人感慨万千地说:“他彻底垮了。别人都不给他看货了,我是看在过去的老关系上以礼相待。他现在连几万块钱的货都买不起一件……” <BR>真是赌石如赌命。暴涨暴跌,大起大落。 <BR>大名鼎鼎的岩温吐可可谓是一跌千丈,彻底垮了。他就栖身在佤城一个小旅社的6平方米的木屋里,什么别墅、洋楼自然是不复存在了,连那4个老婆也杳无踪影,屋里黑咕隆咚,大白天也没一丝光亮。我曾悄悄到那旅社,原想若是碰上,就同他聊聊,既有同情怜悯之心,又有取经学艺之意。可是,当我走到他所栖身的位于楼梯拐角之下的门前时,倏然生出一种恐俱、一种敬畏、一种说不出的震慑力,根本不敢举手叩门,站了片刻便惶惶地退了出来。 <BR><BR>嗣后,在一些买卖场合,我曾多次同岩温吐可相遇。这些场合都不是什么一掷千金的大买卖,买卖双方大多是年青人,有的是乳臭未干的初出茅庐的后生,成交额不过几十万元。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岩温吐可也只有站在一旁看的地位,无论是买方还是卖方,对他都视而不见,他很少开口,即便开口,后生们也置若阁闻,缺乏应有的礼貌。有时我真想揪着他们的耳朵问问:“你们这辈子能挣几个钱?要照10年前,给岩温吐可提鞋都轮不到你几个!” <BR>唉,毕竟那是过去的事。现时的岩温吐可囊中羞涩,难抵小年青。玉石不认资历,不认钱,认的是机遇! <BR><BR>玉石商的不卑不亢中,透出一种更为残酷的情感。 <BR><BR>岩温吐可老了,头发全白了,稀稀拉拉,胡茬也白了,脸瘦得像丝瓜,干瘪的身子弱不经风。不知何故,他脸上经常泛出红晕,烧红整个脸庞。他昏暗、迷茫的双眼略略有些发木,唯有见到玉石时,双眼才闪烁出神奇的光亮。他常常穿一身浅黄色的绸缎衣裤,那衣裤都显得十分的肥大,在他身上飘来飘去,越发显得他身躯干瘦如柴。 <BR><BR>不管怎么说,我和岩温吐可很快就熟了。我们常在一起聊天,喝酒,看石头。不过,我们从来不谈他的石头、车子、房子和老婆,仿佛那一切从来就不曾存在。 <BR><BR>有一天晚上,我们在一个小酒店,就着几盘小菜喝酒,外面风吼雨猛,间或几道闪电,一声闷雷滚滚而来,正是豪饮的时候,我们俩都喝得有几分醉意了,他让我看手相,算命。我就拽过他的一只手,就着灯光,仔细端详,“别动,别动,你一动我就看不清了。” <BR><BR><BR>“动不动都一样,就看看我还能不能再赌一回。”岩温吐可舌头打着卷,很是认真,“我的生意线断了。” <BR><BR><BR>对天发哲,他通红的手掌心的生意线起头细,中间旺,到了末尾突然细得若有若无,而后又骤然变粗,嘎然而止。我仔细端详了半响,认定那末尾处细如游丝的生意线没有断,同气势如虹的尾巴是紧紧相连的。可是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生意线,一种奇异的感觉使我的酒醒了一半。 <BR><BR>你说呀,照实说。”岩温吐可端着酒盅催促。<BR><BR><BR><BR><BR>我抿了一口酒,平平静静地说:“你的生意线没有断,你还会发!” <BR><BR><BR><BR><BR>“你以为我喝醉了好胡弄呀?”岩温吐可低下头,使劲摇。 <BR><BR><BR><BR><BR>“不,我说的是实话。” <BR><BR><BR><BR><BR>“你知道有多少人给我看过手相,”岩温吐可哈哈大笑,“没一个人说我的生意线还连着,谁都看得清,它断了。好,你比别人都敢说!是天下第一大骗子!” <BR><BR><BR><BR><BR>我困惑了,拽过他的手掌再看:红通通的手掌心中曲曲弯弯的生意线的的确确没有断!我抬起他的手掌让他自己看:“你睁大眼看看,是他们瞎说,还是我瞎说。” <BR><BR><BR><BR><BR>岩温吐可被我拽得几乎趴在桌子上了,他斜着身子,眯着眼看了一会,猛地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细细端详,力气之大,几乎将我带倒。他盯着手掌看了半晌,喃喃自语:“怪,怪,真是怪了。”他目光落到了桌上的酒瓶,忽然兴奋地大叫:“是酒,是酒让血管膨胀,露出了这条线!来.连干三杯!” <BR><BR><BR><BR><BR>他自斟自饮,一气喝了三盅,这才摸着酒盅,缓缓地说:“小老弟,别人都没看出这条线,只有你看出来了,倘若日后我能东山再起,我一定要好好地谢你!” <BR><BR><BR><BR><BR>我说:“日后发达那是你的福气,不说也跑不掉。潮涨潮落,谁都有个起伏。只是前辈起伏大了点,白手起家要想个好主意。” <BR><BR><BR><BR><BR>岩温吐可哈哈大笑,又喝了一盅,压低嗓门说:“饿死的骆驼也比马肥,我还有点钱,几十万,还够赌一块石头的。同过去比,这是太少太少了,可我觉得自己还能赌赢,还能恢复往日的风光,甚至超过过去!” <BR><BR><BR><BR><BR>岩温吐可神情昂奋,昏暗的双眼犹如看见了石头,进发出熠熠的光亮。我真没想到他还有几十万,他还要赌石。这是他那几千万浩浩荡荡的大军残存的唯一力量呵!他不是年青小伙了,跌一跤还可以爬起来。他要是再跌倒,兴许要折腿、断腰,甚至永远也站不起来了。我真心相劝:“前辈,如果就赌石头来讲,什么样的石你没赌过,什么样的风险没经历过,什么样的福没享过,现在到了这把年纪了,何必再去担惊受怕。以那几十万元做资本,弄个小买卖也好,放放债也行,这一辈子也够吃了。” <BR><BR><BR>“混小子,你怎么也这么说!照你说的那样,是到死也不愁吃穿。”岩温吐可又摇起头来, “你不知道,当初,我连赌连亏,丢了1千万时,别人安慰我:别怨,你还有1千万,从此不干了,睡着吃也够几代人的。我骂他,从此不准他登我的门!睡着吃是人吗?!我照旧赌,照旧垮,这期间有求胜心切,有被别人骗,最后只剩100万了,几个老婆一起来劝我。她们平时从未心齐过,这回步调一致了。我说,挣钱不光是为了吃好、穿好,要光图这个,那养你们就同养群猪!我继续赌石,还是切一个垮一个,那帮娘们也就一个跟着一个跑了。 <BR><BR>“运气那么糟?你就没想过要停一下,没想过……”我插嘴问。 <BR><BR><BR>“运气这个东西我也说不清,兴许是前些年太顺了,现在不顺都集中到一块来了。不过,那会我想的并不多,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垮得入了迷,有的石头明知很危险,我就是要赌,不是赌一个、二个,一下赌了十个!我觉得这样更惊险,更刺激,更能提高我的水平。涨惯了,尝尝垮的滋味,这滋味比涨了更深刻。开初,我根本不当回事,是周围的人比我还着急,一赌垮石头,家里的人都垂头丧气,连大气都不出。” <BR><BR><BR>岩温吐可又端起酒盅,我赶忙问:“莫非你有意识要赌垮?” <BR><BR><BR>“绝对不是。我可不敢吹这个牛。我只能说不怕垮,不怕输,我相信自己,相信我能赌赢,哪怕再垮,最终也会赢!我喜欢起起伏伏。如果一味的青云直上,上去了也未必有多美。好比无大悲就无大喜。人生平平静静也没活头,綶被过滤]园桑?焯焐秸浜N叮?淇〖央龋?砸惶欤?桓鲈拢?荒辏?焯烊绱耍?悴辉硕??幌???够嵊泻梦缚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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