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5 00:06:00

我的房事经历 作者:高鸿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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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与妻订婚三年了,还没有结婚。人们在议论纷纷,按照自己的想象分析着问题的症结。岳母频频捎话,要我接她女儿来家住住。眼看着同龄的伙伴都成了孩的妈,妻也多少有些着急,眸子里有一丝淡淡的怨艾。三年来,她早就把这个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进门就干活,整天忙个不停。那时我已经在工艺厂做临时工,在农村人看来,那也算是出去了的人,父母因此脸上很风光,父亲在人前说话,声音都大了一些。八十年代初期的农村,一个村子能有几个人在外面工作?工作了还能要农村的媳妇吗?——村人的猜测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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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其实我也很想结婚,与自己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无奈家中太穷,两间东倒西歪的厦子里住着一大家人,是没有办法给我们做新房的。母亲一辈子生了十一个孩子,活下我们兄妹五个,一家人挤在一起,塞满了一张大炕。懂事后我经常想,母亲睡在靠近锅台的最里面,父亲睡在靠近窗台的最外面,中间隔着我们姐弟五人,晚上从来没见过他们亲热,不知道他们怎样过夫妻生活?记得有一次,晚上我们都去看电影了,母亲没有去。电影不好看,我们就回来了,到家后发现屋里的门是关着的,我们很奇怪:平时我们再晚不回来,门也从来没有关过的,于是就用力去推,边喊着开门。就听见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母亲慌乱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咋这么早就回来了?”进屋后,他们的神色都有些异样,母亲的脸上红红的,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多年后,这一幕总是重复地出现在我的脑海。在那样的条件下,也真难为他们了。
<P>??后来,姐夫从北沟拉来了木料,在东边的牛圈旁撑起了一间屋子。屋子不大,进门就是炕,却有着新式的装板门和玻璃窗,显得很洋气。姐夫砍这一车木料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事情我后来才知道。房子盖好后,父亲便催我回去结婚。新房里布置一新,窗子上贴上了好看的窗花,墙上贴满了年画。家里宰了一头猪,宴请了全村的人。当所有的客人散去后,我们相拥着倒在炕上。这时,门被敲得当当响,小外甥哭着闹着要跟我们睡,任姐姐怎么说也不行。于是新婚的第一夜,我们被隔在了两个被窝里,什么也没做成。
<P>??第二天我便要回单位了,妻送我到大路上,脸上红彤彤的,默默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大红色的棉袄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显得格外耀眼。我悄悄地攥紧了她的手,手很热,微微地好像有汗。一辆货车呼啸而过,雪粒象细盐般地扑了过来,妻低了头,钻进我的怀里,我紧紧地抱住了她,妻抬眼望我,眼里竟全是泪花。那一刻,我真想不走了。这时,班车来了,妻轻轻地推开我,说路上小心点,到了后给我写信。我点了点头,车子走出很远,看见她还站在雪地里,手里挥舞着红色的头巾,成为我记忆碧痕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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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5 00:07:00

?二 <P><P>??回到陕北后,一个人呆在潮湿阴暗的房间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三年了,我们朝思暮想,却没有越雷池一步,顶多也就是紧紧地抱在一起。犹记得妻来家里干活,那时姐姐已经出嫁,母亲于是就让她睡在自己的旁边,用身体将我们隔开。平日里一块走路,妻也是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怕村里人说闲话。那时间,她家里已经是塬上有名的万元户,父亲给她在镇子上开了门市,什么都不缺。她家姊妹六人,就她一个姑娘,因此当村主任的父亲对她很是偏爱,什么都依着她。中学毕业后,说媒的能踩塌门栏,妻一个也没看上。主任说我闺女眼头高着哩,可不是一般的人就能看上。没想到她却爱上了我,这个在塬上有名的穷人家。当主任的父亲一开始坚决反对,最后还是妥协了。后来,我当了临时工,岳父的脸上也终于看到了笑颜。 <P>??半年后,我回家收麦子,父母争着替妻子向我表功,说比亲闺女都强哩!妻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凡事不服输,面对一贫如洗的家,她发誓要把光景过好。但残酷的现实不是她一个人就能转变得了,妻显得有些迷茫,有些疲惫,人也瘦了不少。回家七天,我们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夜里凌晨时分才回来,一进屋就累得睡着了,连饭也不想吃。前半年,家里经常没有吃的,妻于是就到娘家去拿,拿得多了,嫂嫂对她就有了意见,她于是也就去得少了。平日的零花钱也是她父亲给的,要不家里的油盐酱醋都没钱买。临走的那天我跟父母商量了一下,决定带她走。妻听了非常高兴,一路上,兴奋得问这问那,我也心花怒放,感觉天比往日更蓝,山比往日更青,水喝上一口也是甜滋滋的,美在心里。可回到厂里我却蔫了——我住的是集体宿舍,晚上住哪?最后还是几个女工把她带走了。妻显得很拘谨,一晚上都没有脱衣服。一群女工不停地问这问那,她听不懂陕北话,只有一笑了之。第二天,主任让我们住在他的办公室,那是一间两面是窗的小屋,窗子很大,却没有窗帘。屋面生着炉子,很暖和。等天黑以后,我们才发现如同置身于一间透明的玻璃房,里面的一切在外面都一目了然。没办法,只好弄了些纸箱子拆开来挡住,一夜里外面好像都有人说话,妻因此也就没有休息好。第二天,一群女工来看我们,见屋里就一张八十公分宽的小床,笑着问我们晚上是怎么睡的?妻于是唰地就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直往我背后藏。 <P>??下班后时间尚早,我便带她出去走走。厂区的门口有一排非常破旧的牛毡房,是厂里的职工宿舍,有家属的人都住在这里。那毡房像一条被砍断筋骨的癞皮狗,肮脏地趴在那里,与周围的环境很不协调。妻说这是什么人住的地方?是要饭的黑户吗?我不好意思说真话,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在那里住了八年之久! <P>??办公室毕竟不是长久之地,微薄的工资也不允许我在外面租房,于是就找到了厂长。厂长说前面的牛毡房正好有一家人搬走了,你们收拾一下,可以住那里。我一愣,但还是觉得应该感激他的。因为当时的厂区住房很紧张。牛毡房是多年前部队修筑工地时留下的,因为是临时建筑,所以前面连窗子也没留。房子的一半陷在地里,白天进去也要开灯。我们怀着复杂的心情推开了那扇简易的木板门,一群老鼠从顶棚上“刺啦啦”地跑了过去,抖下一层厚厚的灰尘。妻一把抱住了我,吓得就要出去。呆了一会后,屋里的光线渐渐明亮,可以看见斑驳的墙上糊了很厚的报纸,许多地方已经起来,象农村人裱的袼褙;凹凸不平的土地上有一个很大的锅台,锅台的后面有一张土炕,中间部分已经塌陷,露出黑乎乎的炕灰;土炕的边上有一个用木棍做成的简易窗子,很小,屋里的光线就是从那里走进来的。那时我的全部家当就一张床板,还是公家的。于是周末的时候我们起了个大早,整整收拾了一天,才算有了眉目。那天晚上我们就搬了进去。月光透过临床的小窗泄了进来,满满地铺了一炕。我们紧紧地依在一起,心里竟一阵阵地激动起来。是啊,不管怎么说,在这遥远的城市,我们有属于自己的小窝了。小窝不大,也很寒碜,但她毕竟是一个温暖的家呀!家就要有家的样子。我们一起动手,把顶棚和墙上那层厚厚的报纸全部撕掉,然后糊上了新的白纸,小屋顿时就亮堂起来。我把自己的字画贴在墙上,妻给窗上剪了窗花,小屋里就有了一股淡淡的温馨。那年月,人是很容易满足的。忙了一整天,躺在床上,我们竟激动得睡不着觉。 <P>??</P>

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5 00:07:00

?三 <P>?? <P>??岳母来了。岳母是来看病的。岳母站在低矮破旧的牛毡房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房上因为漏雨,油毡重重叠叠地压了好多层,上面是乱七八糟的砖块;塑料布东一块西一块地张扬着,象是一面面战败的破旗,在一个醒目的地方昭示着自己的寒酸;衰草在低洼的地方长了起来,并不识好歹地结满了果实,等待着一场好风把它们带走;门前的锅台边墙体裂开了大大的口子……小屋象一个不堪重负的老人在那里苟延残喘。岳母说你们就住这?!我和妻相视而笑。进门后岳母就不动了,眼前的情景让她不敢相信:我们在床上、桌上、锅台上放了许多碗盆,水花在碗盆里乱溅!抬头看,顶棚上绽开了许多纸花,有些上面已经蓄了很多水,形成一个个很大的包,眼看就要坠落下来。原来那天下了一场雨,我们的小屋是晚上可以看见星星的,因此外面下大雨,里面就下小雨,浪漫得象是在野外露宿,一般人是人享受不到的。 <P>??那天的心情非常好,锅灶却跟我们过意不去了。由于下雨,炉子怎么也生不着,满屋子都是烟,呛得人直流眼泪。折腾了几个小时,也没把水烧开,我们已饿得站不住了。无奈,岳母只好带我们进食堂吃饭,美得妻子直向我眨眼。第二天一早,她就开始收拾烟囱,然后给我们买了崭新的铝锅。每天一大早,我们还没有起来,她就把饭安顿好了,然后去厂里的锅炉房拣兰炭(煤没有充分燃烧完后剩下的煤渣,可再次燃烧,焰很硬,没有煤烟)。她拣了很多,岳母去世后,我们还烧了几年。 <P>??岳母在医院住了几个月后,因为家里很忙,岳父准备接她回去。那时岳母已经被确诊为食道癌晚期,没法看了。那晚我们四个人睡在一半是炕一半是床的炕上,岳母紧靠着墙,岳父挨着我,妻子睡在最外边。半夜的时候,岳父悄悄地钻进了岳母的被窝,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一双手在那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脸上、身上抚摸,两个人窃窃私语。我听见岳父低低的啜泣声,岳母轻轻地安慰着他。可能是两个人抱得太紧,我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回家后不到一月,岳母就走了,岳父哭得肝肠寸断——这个刚毅的男人一辈子在人前没流过眼泪,那天却是被几个人搀扶着才回到家里。 <P>??转眼就几年过去,我被单位送往北京学习,要一年时间才能回来。一年来,我们靠鸿雁传情,诉说着不尽的相思。就要回去的那段时间,我的心情非常激动,期待妻子的心情绝不亚于洞房花烛!一年多了,她会不会变得很瘦?或是胖了许多?人黑了还是白了?一年来,一个人守着那么一间四面透风的黑屋子怎么过活?妻子见到我后会怎么样?——火车上,我一遍遍地在心里琢磨,恨不能插上翅膀飞了回去!终于到家了,厂里还没下班,我于是赶到了车间去找她。人还没到,一群女工就把工房抬了起来,大声地喊着妻的名字,让她出来见我。我发现,她躲在工房的一寓,低着头干活。走近时,见她面色潮红,低低地问了我一句,就又低了头,只顾笑。回到家里,发现她早已擀好了面,连臊子都做好了,只等我回来。久别胜新婚,那天我们早早就睡了。刚开始缠绵,就听见一阵“嘻嘻嘻”的声音——原来小屋的窗台外爬满了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我们做下一步动作!妻“哎呀”了一声,忙用被子蒙上了头。我喊了一句:“干什么的?”外面的人“哄”地一声笑,走了。找了块厚厚的帘子蒙在窗上,再来时已是没有激情,只好相拥而睡,一夜无眠。 <P>??那时,我们的工资都很低,生活也非常简单,工资发了能买顿肉吃就很满足。春秋的时候上山挖小蒜,回来后能吃好长时间。那时间,我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一间像样的房子,水泥地面,有窗子,不是牛毡房就行。城里的商品房是不敢企冀的,那是一个天文的数字,我们一辈子也挣不来那么多钱;厂区的窑洞是给当官的住的,我们没有那个资格;对面的XP房是有钱人家盖的,要好几万元钱才能修起来。我们买了一台电视机,两个人勒紧裤带还了一年的债!由于川道里地方太贵,我们就跑到山上看地方,从清凉山到杨家岭,从王家坪到罗家坪,再到桥沟的山上,每次都累得筋疲力尽,感觉却津津有味,好像真的就要买了——其实兜里没有一分钱!但两个人乐此不疲,想象着总有一天我们会有了钱,然后把看好的房子买下来。 <P>??那时间,房子的事情成了我们谈话的主题,我们做梦都在看房子。</P>

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5 00:08:00

?四 <P>?? <P>??时令进入秋天,天气还是热得让人受不了。秋老虎激怒了老天爷,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温度有所降低。可是没几天,气温又窜上去了。 <P>??我们两人都爱看电视,因此晚上睡得比较晚,然后一觉天亮,管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天夜里,外面一直在下雨,雨越下越大。临晨两点钟的时候,我们被一阵歇斯底里的呼喊声惊醒,打开灯才发现,水已经快要上床了!急匆匆地跳了下来,水已经到了腰际,鞋子早就不知漂在什么地方,家里的塑料盆、铝锅、案板等都漂在水上。来不及抱电视,与妻子抬了木箱子就走,那里面是我全部的家当——一箱子的专业书!走到门口看见邻居一边喊着我们一边拉着女儿逃命。见我们抬着箱子,邻居愤怒地喊着让我们放下,妻没有松手。箱子是妻结婚时的嫁妆,有一米多长,六十公分高宽,里面装了很多书,第二天雨停后四个人也抬不起来,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神奇力量,我们两个人就将箱子抬走了!也许是借助水的浮力吧,反正总觉得不可思议。 <P>??来到山坡上的同事家,发现里面已站满了人,大多只穿了内衣。妻这才发现自己竟没穿衣服,赤条条一丝不挂!原来那时间我们没有孩子,屋里太热,两个人晚上都喜欢裸睡。发现水快到床上时我迅速穿上了内裤,妻的衣服却怎么也找不到,被我一把就拉了下来。妻窘的脸通红,蹲在地上不敢起来。同事的爱人赶快拿了一件大衣,将她裹了起来。妻羞得几天都不好意思见人。 <P>??洪水冲走了一切!柳树被连根拔了起来,房子倒了一大片,一个面包车被推到了河里,堵在了桥洞下面。然而那一排牛毡房竟没有倒下,倔强地爬在淤泥里喘着粗气。 <P>??我们无家可归,只好来到厂里曾经作为仓库的旧窑里暂住。 <P>??旧窑大概修建于1942年,是毛主席当时在延安时的建筑。窑体约两米宽,深五米多,地上一年四季往外渗水,潮得很。无奈,我们也只能在这里落户。诺大的窑里除了一只木箱,别无他物。我们在这里住了两年,纪念馆要收回地方,厂里动员我们搬出去。无奈之下,只好在山上租了一间屋子。山上的路很难走,下雨时上不去下不来,门前到处是垃圾,很脏。那时我们的大女儿不到两岁,正在学说话,看见人就叫叔叔阿姨,每天在院子里乱跑,一不留神就爬到主家屋里去了。主家屋里的台阶很高,有一次她就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把头也磕破了。最令人难堪的是房东的儿子不喜欢小孩,看见我们的孩子就骂,让她滚出去,妻眼泪汪汪地把孩子拴在屋里,不让她出去。有一次我晚上喝多了酒,因为厕所遥远,山路又滑,出了院子便对着沟畔的垃圾撒尿,被那儿子看见了,便骂我是猪。我们吵了起来,差点动手。回到屋里后我哭了,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是没租过房的人所无法理解的!后来位于厂区外面的工行营业点要撤掉,让厂里代管,我有幸搬到了那里居住。那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里面有一栋两层的小楼,底下一层作营业厅,上面一层是宿舍。宿舍不大,约十五平方米,明窗静几的,有防盗门,我和另外一个厂级领导一人住两间,感觉幸福了好长时间。 <P>??那是一个七十年代的旧楼,楼板很薄,冬天里面象冰窟,守着个炉子脊背都是凉的;夏天闷热,里面象蒸笼一样难受。但厂里有许多人还没有房住,来了亲戚朋友,心里也滋润了许多,常常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拥有这样的房子,甚至谋划着把一间改成厨房和小卧,另一间做客厅。楼上没水,每天要去很远的地方去挑,然后再提上来。楼梯陡峭,孩子几次都从上面滚了下去,摔得头破血流。最惨的一次是我从厂里挑了一担开水,上楼梯时发现孩子在后面追,脚下一滑,一桶开水便全浇在了腿上。那是冬天,腿上穿着毛裤,被开水一浸,皮全离了,肌肉二级烫伤,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 <P>??那时间我们也经常看房,但心情远没有在牛毡房的时候迫切。</P>

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5 00:08:00

<P>??五 <P>?? <P>??冬去春来,我们在那里度过了六年的岁月。这期间,只有三年是在一起度过的。那时我经常出差,有时一去就是几个月。妻在家里带着孩子,常常受人欺负。有些人不怀好意,很晚了还坐着不走,或说些轻薄的话,让妻子晚上留门。于是一到晚上,妻吓得早早就关了大门,外面风吹草动,她都怕得不敢出来。期间,我在西安呆了一年,深圳呆了一年,回来后又把她和孩子带到威海住了一年。威海是个山美水美的地方,被世界有关机构评为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由于受计划经济的影响,这里有许多烂尾楼,因此有些房子非常便宜,二十多万就可以买栋别墅,几万元即可买一院地方。受朋友影响,我带了所有的积蓄投资办厂,准备在那里买一院地方。我们住在离海很近的地方,站在院子的高处就可以看见大海,听惊涛拍案,浪潮汹涌。我们住的那个农家小院一万元就可以买到,心一热,就买了下来。那是一个浪漫的季节,生意没做成,海鲜却吃了不少。每天没事就去赶海,每次都会有很多的收获。天热的时候便下海游泳,孩子们高兴得不得了。那时小女儿刚两岁,天天在海边拣贝壳,没多长时间,我们一家人就都晒黑了。 <P>??美丽的风光究竟不属于我们,明媚的城市在我的眼里变得越来越陌生起来。女儿病了,住在医院里不能起来;我的脚长了骨刺,疼得不能走路,每天靠摩托车代步。入冬后海风便硬硬地吹了起来,吹得人心寒。我们的业务没有任何进展,一家人的生活都成了问题。想起从西安走时的豪言壮语——“难酬蹈海亦英雄”,难道我真的要蹈海自灭吗?! <P>??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一颗惆怅的心,我们又回到了西安。妻子和女儿回去了,小院的草长了有半人高,大门的锁子生锈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弄开;墙栏上的花枯萎了,样子很难看;家里铺满了厚厚的灰尘,到处都是老鼠的踪迹。妻说她整整收拾了三天,才弄出点眉目,后悔跟我去了那里,荒了这里的日子。然而我却从不这样认为。人生短暂,生命中有意义的事情不多,我们努力了,经历了,最后失败,我不后悔。 <P>??回到西安后我给自己在甘家寨租了一间小屋,体验另一种生活。妻打电话说厂里集资房子,马上就要交钱。我问了几家亲戚,人家都不给我借,最后还是几个朋友凑了几万块钱交了,成就了我多年买房的心愿。 <P>??钱交了并不见得就能住上房子。工程停停歇歇,进展得非常缓慢。主体起来后就没人管了,天天嚷着让大家交钱,也不说给你分几楼几号,等交钥匙时才能知道。按照我的条件,厂级领导,双职工,工龄也不短,应该是能够分到最好的楼层的,于是就把目标锁定在二楼的东户,不料盯上这套房子的人很多,最后大家打坏玻璃,没等分就搬了进去。 <P>??西安的房子不等夏天到来就热得住不成了,由于是顶层,暴晒了一天后的楼板能烤熟红薯,进屋后衣服便湿湿地粘在身上,于是就脱得只留半裤,这样窗帘就得拉上,屋里就更加闷热,象桑拿室一样。夜静了,我拉开了窗帘,见对面楼下的小屋里亮着灯,一对小夫妻正在洗澡,洗着洗着就做在了一起,也不怕被人看见。公路的两旁睡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顶多在肚子上盖个毛巾,谁也不避讳谁,闹吵吵地直折腾到半夜才能睡着,天没亮,买凉皮和《华商报》就喊了起来,随之热浪也滚滚而来。无奈之下,我又搬到了徐家庄,在一楼租了间屋子,情况才有所好转。 <P>??厂里的集资房没等分配就搬了进去,这肯定弄不成。于是领导便开始作各家的工作,没有人愿意听。最后只有采取了非常措施,才勉强把房子分了下去。由于我几年没有上班,被分在了六楼的西户。妻子难以接受,上去找厂长理论,被保安轰了出来。妻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受不得这样的气,于是便等在办公楼的门口,等厂长一出来就扑了上去,一把抓了他的领口,任人怎么也拉不开。因为都是一样的价格,分到中间的人都是老干部,顶层都是工龄较短的年轻人。厂长被妻问得哑口无言,只好同意给我们调到一楼,这样还可以勉强接受。工行的地方那段时间也要的紧,早就不让我们住了,因此新屋子简单装修后妻就动员了她娘家的兄弟帮我们搬了进去。几个月后我回去了,找不到家里的门,问了别人才没有走错门。 <P>??半年后,我在西安的工作稳定了下来,觉得这样不远不近地抽扯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就决定把她娘几个接下来。我在西桃园租了一套两室的房子,有厨房卫生间,昂贵的月租让妻子很心疼,坚持要搬到民房去住,我没有同意。陕北的房子听说纪念馆要拆掉,这段时间正在打官司,不知道最后能不能保留下来。 <P>??</P>

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5 00:09:00

我的房事经历 作者:高鸿

六 <P>?? <P>??每年一万多元的房租确实让人心疼。最难受的还是寄人篱下的感觉,做什么事情都得看主家的脸色。我们住在三楼,房东住在二楼,楼上一有什么动静他们就上来了。人家有钥匙,敲两下门没反应便进来了。有一次夜里水龙头没关严,房东半夜里跑了上来,弄得我们很尴尬。于是一家人天天看报纸,关心房地产方面的广告。但省城里买房子谈何容易?动辄就是几十万元,对于我们这些中低收入没有积蓄又没有扶帮的人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纯属妄谈。但看房的决心不小,和在陕北时一样,口袋里没有一分钱。售楼小姐滔滔不绝地给我们介绍着,过后又不厌其烦地给我们打电话,一年下来,西安有影响的楼盘也看得差不多了,手里却连首付的几万元也没有。妻子说,那时候我们在陕北时不也是一分钱没有,最后不也有了房子了吗?你的朋友那样多,都很有钱,首付你可以先借着付了,我们再慢慢还,总比一年一万多元给了房东,还要看人家的脸色好吧?我一想也是,为什么就不能提前消费呢?等着攒够了买房的钱,恐怕我们都老了,那时就是住上了又有什么意思? <P>??主意拿定,便找了几个哥们一商量,大家一致支持。于是在一家曾经多次看过的楼盘上下了决心——黄金地段,绝版位置,郊区房子的价格。当机立断后我就交了首付,看着已经高出地平线的砖敦都分外亲切,想象着一年后的今天就可以住进去,一家人高兴得整夜不合眼。从此,新房的进度,什么时候交工,怎样收拾,什么时候搬过去,搬过去后怎样住,变成了我们全家不变的主题。想那明窗静几,有餐厅有书房,冬有暖气夏有空调的日子就要不远,心里就舒服得要命!几个月后,开发商说贷款不好办,要求再交30%,否则退还首付,利息不管。看着日渐增高的楼房,心里热乎乎的,因为相对便宜,好多人作为投资,一次性就付了全款,因此我们这些分期付款的也拗不过去,只好东拼西凑又交了几万。又过了些时间,房子快成了,开发商又让交款,同前次一样,我们没有能力抗拒,只好再借,这样下来已经进去了二十多万,付了80%的房款。突然有一天,工地被封了,说是非法建筑,准备拍卖。售楼部新换了一拨人,说是所有的房子都要重新出售,以前的开发商是骗子,早已被勒令停工了,弄不好要进班房。人们如梦初醒,疯了似的找那个老板,有的说去ZF打官司去了,有说到北京讨说法去了,还有人说他携款外逃,早已没了踪影! <P>??现在,一年多时间过去了,那些房子早已住上了人,但不是我们。朋友们天天问我们什么时候搬家,闹腾着要大贺一番,我吞吞吐吐说不清楚。而沉重的债务却象一条铁链,紧紧地勒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 <P>?? <P>??七 <P>?? <P>??这便是我的房事经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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