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摆地摊，富妈妈成功打造“节约型”儿子

e文

                            余天琼口述舜君整理

可怜天下父母心：再苦也不能苦孩子！然而，四川绵阳的一位富妈妈偏偏煞费苦心打造自立、自强的“节约型”儿子。面对花钱如流水的儿子，这位妈妈的计划会成功吗？

 

儿子花钱如流水，

富妈妈定下改造计划

2003年10月1日，国庆长假的第一天上午，我和丈夫杨利国坐在家中翘首盼望儿子杨炯归来。没想到10时多了，儿子突然打来电话：“妈，我被困在学校，你快点让爸开车来接我回家吧！”以往放假，儿子都乘公共汽车回家，怎么这次突然要爸爸去接？听着电话里儿子急促的声音，我和丈夫的心悬了起来：儿子病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炯儿，你别慌，快告诉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妈，我现在身无分文，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儿子这一句有气无力的话让我如释重负。“上个月不是往你的卡里打了2000元吗？怎么这么快就花完了？”儿子很不耐烦：“哎呀，怎么又唠叨个没完，不就是2000元吗？”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我转身向丈夫苦笑道：“这就是你的宝贝儿子，花钱如流水且脾气还不小。都是你惯的！”丈夫笑笑：“谁叫他老子我有钱呢！”“即使再有钱，也不是他这么花法呀！”“别说了，难得休几天假，就去接接咱们的宝贝儿子。”丈夫把我拉上车，从绵阳直奔成都。

三小时后，我和丈夫在省重点高中门口看见了儿子。儿子一上车，我就说：“你一个月花掉2000元，这些钱是怎么花出去的，总该给妈妈说个子丑寅卯吧！”儿子避而不答，掏出一部新手机津津乐道：“妈，你看这手机好看吗？最新款式，很时尚，还带摄像。”我问：“多少钱？”“不贵，才1500元。”说着，儿子打开手机对准正在开车的父亲，“啪”地摁下按键，然后把手机递过去，“老爸，瞧瞧你的光辉形象。”丈夫笑着说：“行啊，儿子，你比老爸还会享受！”我接着追问：“你原来的手机呢？”儿子轻描淡写：“那手机呀，样式老土，功能单一，我送人了！”我正想责备，儿子又指着脚上的旅游鞋问：“妈，这双鞋还行吧？”“又是多少钱？”儿子见我拉下脸，有些不高兴了，低声说：“500多元。虽然贵了点，不过是外国进

8 f+ |/ j( W( t* Z' k9 ?0 l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口名牌。”“什么？”我差点跳起来，“一双鞋就500多元！你还拿钱当不当钱？”儿子怯怯地望着我：“一部手机，一双鞋，2000元就这样花完了，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是……从同学那里借的。”我气得血直往脑门上涌：“还没挣钱就学会了大手大脚，就是家里有座金山，迟早也会被你挥霍光！你知道吗？2000元对一个农民来说，或许是一年的生活费，可你……竟然就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花完了！”儿子扭过头，气呼呼地望着窗外：“咱们家不有的是钱吗？妈，你干吗这么小气！”这时，丈夫插话了：“少说两句行吗？儿子好不容易和我们团聚一回，别为了区区2000元闹得一家人不开心。”丈夫如此庇护儿子，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一路上，儿子再没搭理我。显然，他还对我的“小气”耿耿于怀。

平心而论，除了花钱大手大脚这个缺点外，儿子在其他方面还是挺优秀的，特别是学习成绩，从小学到高中就没落下过全年级前三名，这让我和丈夫甚感欣慰并引以为骄傲。为了给儿子营造更优越、舒适的学习环境，我和丈夫商量决定，儿子高中一毕业，就把他送到国外去读大学。为了这个愿望，已有上千万资产的丈夫还在商场上苦苦打拼，而我也在2000年辞掉心爱的教学工作，回家当家庭主妇，安安心心地相夫教子。也许是丈夫年轻时吃苦不少，“再苦也不能苦孩子”的观念在他的头脑里根深蒂固。儿子伸手向他要钱时，他从不吝惜。“咱们辛辛苦苦挣钱干吗？还不是为了儿子。”每次我劝丈夫不要惯坏儿子，他总拿这句话堵我的嘴。

回到家后，听说儿子这次月考在全校1000多名高三学生中排名第八，丈夫高兴得拍儿子的肩膀：“小子，有出息，爸爸奖励你1000元，让你假期玩个痛快！”儿子自然不客气，在三天内将1000元花了个精光：请同学吃饭花去500元，蹦迪用去200元……

接下来的三个月学习时间里，儿子每月的消费没下过2000元。

看见儿子挥金如土，我不禁忧心忡忡：在儿子眼中，家里的钱不过是一沓沓花花绿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纸，他从不知道每一分钱的背后付出了多少辛勤劳动！如果任由他这样挥霍下去，岂不成了纨绔子弟、败家子？不行！我一定要改造儿子，让他知道挣钱是多么不容易，养成勤俭节约的良好习惯。为了排除改造儿子的障碍，我费尽唇舌终于做通丈夫的思想工作，赢得了他的支持。

一个打造“节约型”儿子的计划在我心中悄然形成。

 

街头练摊几多苦，

儿子方知挣钱有多不易

2004年1月，儿子放寒假后百无聊赖，我乘机问他是否知道父亲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今天，让我们娘俩住上宽敞别墅过上幸福生活。儿子摇头。我告诉他：“你爸是从‘地摊匠’摸爬滚打到今天的。”儿子瞪大了眼睛。“这个寒假你愿意和妈妈一起去摆地摊，体会一下你爸当年打拼的辛苦吗？”“妈，用得着吗？再说那多丢人啊！”我激将道：“就知道你没这出息，平常还说自己是什么男子汉！”这一招果然奏效，儿子极不服气地说：“去就去，反正呆在家里也无聊！”一番商量后，我们决定去边远乡镇卖年画、对联。因为春节将至，年画和对联在偏僻的乡镇有很大的市场。为了达到目的，我和儿子约法三章：不能半途而废，不能多带一分钱，不卖完年画和对联决不回家。

腊月二十三下午，我和儿子用自行车驮着批发来的两大箱年画和对联出发了。傍晚，到达20多公里外的一个圩镇时，儿子累得把自行车往边上一丢，瘫坐在地上，边擦汗边有气无力地说：“又累又饿，一定得找个饭馆好好吃一顿，然后美美睡上一觉。”“遗憾的是，妈妈身上仅有30元，我们得节约着用。”一听只有30元，儿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在一家面馆半饥半饱地吃过一碗面条后，我们住进旅店。旅店的条件很差，“呼呼”的寒风从窗户灌进来，冷得人直起鸡皮疙瘩，被子很薄，而且有股难闻的异味。见没有空调和宽大舒适的席梦思，儿子的嘴撅得老高：“妈，咱们能不能换个好的地方？”我掏出还剩下的12元说：“就剩这些钱了，你看着办吧！”儿子只好悻悻地回到房间。

第二天早上，饿极了的儿子狼吞虎咽地喝了一碗稀饭，啃了几个大馒头，然后和我赶到集市上。由于“黄金”摊位已被抢占完，我们只好把摊摆在一个不起眼的风口上。腊月的清晨天寒地冻，儿子冷得直打寒噤，不停地哈气、跺脚。起风时，刀子样的寒风裹挟着垃圾和尘土迎面扑来，让人睁不开眼睛，刮得对联和年画满地飞，我和儿子一时间手忙脚乱。风停下来时，儿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冲冲的，看谁都不顺眼。

这时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买年画和对联的人还不多，加上摊位太偏，这一天的生意很冷清。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买主，谁料他看了很久，问价，嫌贵，转身要走。儿子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就几块钱吗？”那人反唇相讥：“你有钱，干吗还来摆摊？”儿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奚落，一肚子怨气正愁找不到发泄的他被激怒了，紧紧地握起拳头。我忙把儿子挡在身后，赔笑脸说：“他还是孩子，别跟他计较。”

从早上8时到下午4时，我和儿子在寒风中站了整整八小时，仅仅卖了41元。除去本钱和饭钱，这一天算是白干了。回到旅馆，儿子躺在床上沮丧地打退堂鼓：“妈，我们回家吧！”望着儿子的手和脸冻得青一块紫一块，我的确有些心疼：从小到大，他哪曾吃过这样的苦？可如果答应了他，教育儿子的计划岂不成了泡影？我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是来体会你爸当年创业的艰辛，而不是来享福的，你要忘记自己有一个优越的家和一个有钱的爸爸。试想，哪一天爸爸和妈妈没钱了，将会是怎样的情形？”我的话触到了儿子的思想盲点。儿子想了想，放弃了回家的念头。

然而，就在当天下午我和儿子匆忙赶往下一站的途中，在一个急转弯处，儿子连人带车重重地摔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灰尘，脸颊和手掌被粗粝的石子蹭破了皮，鲜血直流。看着儿子坐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泪水直在眼里打转，我的眼泪也快忍不住了。我赶紧上前为儿子抖掉灰尘，擦去血迹，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没事吧？还能骑车吗？”我忍着泪水硬着心肠问。儿子摇摇头，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吃力地从地上扶起自行车：“妈，咱们走路吧。”暮色中，我和儿子推着自行车，在崎岖的山路上一直走到夜里10时。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儿子顶着凛冽的寒风一路奔波，每到一个地方，都累得骨头像散架似的。随着生意好转，儿子的情绪也高涨起来，由先前消极地等顾客上门变为拉开嗓子大声叫卖：“来呀来呀，买年画，买对联，回家过个闹热年！”一天下来，儿子站得腰酸背痛，喊得口干舌燥。虽苦，但亦有乐。每天晚上，坐在旅馆床上清点当天的“胜利果实”，我从儿子脸上的笑容里感到：那些从前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的一元两元毛票，现在对他来说仿佛已经很重要。

腊月二十八，生意特别红火，我和儿子吃过早饭后忙得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等我们把年画、对联卖得一张不剩，已经是下午3时。这时，我们才发现肚子还唱着“空城计”，饿得“咕咕”直叫！儿子说这些天一直是饱一顿饥一顿，今天一定要美美吃上一顿。来到饭馆，儿子要吃红烧鱼，可是一问价，一盘红烧鱼要20元。儿子说：“算了，还是来盘红烧豆腐吧。挣钱太辛苦了，花着心疼。”红烧豆腐的确没红烧鱼好吃，但我吃得特别香：以前请同学吃一顿饭就花好几百元的儿子居然懂得节约、心疼钱了。

这次练摊，前后历时六天，除去开支和成本，我和儿子净赚560元。回到家的那天，儿子变戏法似的拿出两条围巾围在我和他爸爸的脖子上：“老爸老妈，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送你们什么礼物。这围巾虽然便宜点，质地差些，却是我辛辛苦苦挣钱买的。真正的温暖牌哟！”儿子的一番话温暖着我的心房，我赶忙别过脸去偷偷抹去激动的泪水……

 

节俭成就自立自强，

儿子带着传统美德远涉重洋

儿子把练摊经历写进了日记：“短短六天时间，漫长而辛苦，仿佛吃尽了这一辈子的苦，挨饿，受冻，摔伤，甚至还要遭人白眼，至此我才体会到挣钱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连我自己都感到奇怪，花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居然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心疼！现在想想，以前大手大脚花父母的钱是多么荒唐多么不懂事呀！”我背着儿子把日记给丈夫看。丈夫感叹地说：“儿子成熟了，这些体会是我花多少钱都无法从他那里买的。”

高三下学期一开学，儿子出国留学摆上了我和丈夫的议事日程。就在我们为儿子出国留学铺好一切道路时，儿子却作出了出乎我们意料的决定：“爸，妈，我想好了，决定报考重庆工商大学。”原来，儿子在网上查到：重庆工商大学与排名全世界前50名的法国公立大学图卢兹大学签署了《合作协议》，双方决定从2004年起开展“2 2中法双学士”项目，即双方互派优秀学生到对方留学两年。

我和丈夫面面相觑，搞不清儿子为什么要作出这样的决定。儿子腼腆地笑了：“如果在重庆工商大学考取了‘2 2中法双学士’，就会被派往法国图卢兹大学留学，费用相对要低得多。这样一来，可以为家里节约一大笔钱。更重要的是，我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望着儿子信心十足、志在必得的神情，我和丈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无比欣慰。

2004年，儿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庆工商大学。上大学后，为了能够考上“2 2中法双学士”，儿子一刻也没懈怠，读书比高中时还用功。2005年6月，儿子终于如愿以偿，在几百名报考生中脱颖而出，以第三名的成绩顺利考上了“2 2中法双学士”。消息传来，我和丈夫激动了好一阵子。

2005年8月底，办理好一切手续后，在儿子的一再坚持下，我和丈夫只用5万元人民币兑换了5000欧元作为他一年的留学费用。儿行千里母担忧：“杨炯，钱够吗？在国外可不比国内，要不再带些。”“妈，我听留学回来的学长说，5000欧元省着点花足够了。”儿子执意不要多余的钱，“我知道这些钱对家里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因为是爸爸辛辛苦苦挣来的，所以我一定要节约着用。要是实在不够，我可以打工挣钱！”

8月25日，在成都国际双流机场送别儿子时，望着飞机穿越云层消失在天边的尽头，我的眼泪簌簌地滑落……

两天后，儿子打来唯一的越洋电话：“妈，我已安全到达法国图卢兹大学。为了不让你和爸爸担忧，妈，你赶快学会收发电子邮件吧，今后我每周写E-mail汇报我在这边的生活、学习情况。越洋电话费太贵，我挂了。”通话时间还不到一分钟，儿子就不容分说地挂了电话。我愣愣地站在那里，听着“嘟嘟”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简直哭笑不得。从此，每个周末的晚上，坐在电脑前阅读儿子发来的E-mail成了我和丈夫的必修课。

——爸爸妈妈，你们好！请不要担心，我和其他几个同学很快适应了这边的生活。学校的住宿费太昂贵，我和三个同学在学校附近合租了一套住房作为我们的宿舍，虽然拥挤，但可以节省一大笔钱。另外，学长们回国时无法带走的生活用品，经过一番整理和清洗，也为我们所用……

——你们知道在法国理一次发要多少钱吗？100元人民币！也许我说出来你们绝对不信，我们每人买了一把剪刀开始自己理发。想象一下，你们的儿子在毫无理发技术的情况下，笨拙地握着剪刀对着镜子“咔嚓咔嚓”胡乱一气剪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从今天开始，我们狭窄的宿舍里演奏起锅碗瓢盘交响曲。没办法呀，法国的大米煮熟后能卖20元人民币一斤，食堂里的菜就更不用说了。你们猜猜，主厨的人是谁？也许你们做梦都想不到，那就是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你们娇生惯养的我！说起自己动手做饭真是乐趣多多，第一次炒菜就咸得大家直伸舌头紧皱眉头，倒了怪可惜的，只好用清水淘去盐味不咸不淡地凑合着吃。

——爸爸妈妈，中国留学生在法国打工的现象很普遍，看见那些学长们打工挣钱补贴学习和生活，我们十分羡慕。我决定从下个月开始一边读书一边打工，这样可以挣些钱，更重要的是可以锻炼自己适应社会的能力。你们不要为我担心，街头练摊那么苦我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苦不能吃？现在，我终于明白妈妈当初的良苦用心。妈妈，感谢您！

夜深人静，天涯咫尺。读着儿子的E-mail，我时常感动得热泪盈眶。泪眼中，我仿佛看到早已脱胎换骨的儿子就站在跟前，一天天自立、自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