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苦日子终于快到头了 阿芬今天终于可以出院了,我的苦日子终于快到头了。 没有阿芬的日子过得很乏味,真的是乏味。阿芬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把我的味觉调节得格外灵敏,害得我这些天吃什么都不香了,一个劲地念叨着她做的葱烧鲫鱼。没几天家里乱得就不成样子了,我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那天去完医院我硬是把陈燕赶回去了。要是她在估计我这家得更乱。 孙大炮东子他们倒是给我打给电话约我去喝酒去练歌房High,被我一通臭骂:“你们丫除了吃喝玩乐就没别的追求了?有那闲工夫不能多看点书学学外语什么的?整个一醉生梦死行尸走肉!别烦我!”孙大炮倒没什么把东子给气坏了:“孙子诶,我要是再跟你丫去吃饭我是你孙子!” 当然这种话我一向不会放在心上。我们这帮子发毒誓就跟放屁似地,过了也就过了,谁也不当真。要是什么话都当真都拿着放不下那就没法活了。 医生说阿芬还要在家静养一段时间。这我懂,女人象流产啊生完孩子啊之后一段时间一定得养好身体,不然很容易落下病根,女人的病治起来就麻烦了。搞不好我还得先伺候阿芬一阵子,得,先苦后甜嘛。 去医院,办理完出院手续,靠,五千出头。黑,真他妈的黑,虽然费用在我心理承受范围之类,还是忍不住想骂人。连头带尾才住了6天,平均一天小一千。我倒不是心疼钱,事实上我对钱一向不是很在乎。我就是不甘心当冤大头。不甘心也没辙,遇到医院这种霸王单位,想说理都没门儿。认了吧! 来医院的路上我还顺便买了束鲜花,红色康乃馨。算起来我这辈子送出的鲜花数不清次数了,惟独这次送花的出发点极为纯洁不带丝毫目的性的。我想这大概是阿芬这辈子第一次收到鲜花,不定小姑娘乐成啥样呢。 到了病房,阿芬和张红显然已收拾妥当了,不过脸色上看不出多少大病初愈的喜悦倒有一丝凝重。果然,我还没开口呢张红先说了:“大哥,我想……把小芬接到我那儿……” 我瞅瞅阿芬,阿芬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明白她俩的意思,我想这几天她俩也一定在一起聊了不少商量了很久。最可信的解释是她们觉得这事给我带来了太大的麻烦,而且一个小姑娘家遇到这种事脸面上实在很难挂得住,换个地方换个环境也许会是一种解脱。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我觉得我在这事发生后的表现绝对是仁至义尽无可挑剔的。 我板着脸,“那这住院的几千块钱怎么办?” 俩人都涨红了脸。张红支吾着说,“我,我们一定会还你的,过两个月就还你!……” 我说,“那你们走了我上哪儿去找你们?找不着你们怎么办?” 张红只能喃喃地说,“不会的,我们不会跑的,肯定会还你的……” 我说,“阿芬还是回到我那儿,帮我干活,抵债!”我觉得我挺象黄世仁的。 她俩似乎没想到会有这种状况发生,呆呆地站着不知道咋办。 我想时机差不多了,把一直拿在手中的鲜花递到阿芬面前:“诺,送给你的。” 阿芬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张红也是。 我语气沉重地说,“阿芬啊,你在大哥家里干了一个多月了,你觉得大哥人怎么样?”不等她答话,我接着说,“大哥不是坏人吧起码,大哥哪里亏待你了吗?没有吧。哦,你说走就走,那大哥怎么办?谁给大哥做饭?谁给大哥收拾屋子?你是不知道啊,大哥这些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就跟回到旧社会一样啊,大哥可是天天盼着你赶紧好了回去啊。你倒好,病一好就不想干了!告诉你,刚才我说让你还钱,那是逗你玩呢,不管你是走是留,这钱大哥都不会要你还。我就算认下你这个妹妹了,行不?你要就走,大哥也不留你。以后你要有时间,想起大哥来说过来看看,行不?” 催人泪下啊,别说阿芬,我都被自己感动得不行了。阿芬泪汪汪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哥你是好人,我就是不想再麻烦大哥你……” 我一挥手,“别说了!跟我回去吧!” 2孙大炮这干柴遇到了烈火 回家的路上给陈燕打个电话叫她过来,晚上一起吃饭,热闹一点。打完电话我又后悔,没事又招她干吗。 到了家,阿芬一放下东西就开始收拾,我赶紧拦着:“别动别动,先歇着,你现在不能干活,还得调养一段,再累出毛病来就不好了。脏点就脏点,没事。要不让张红干吧啊。”这小丫头真是勤快。 过不多久听见门铃声,我以为陈燕来了,打开门一看居然是孙大炮。孙子一进门就说,“我来看看我妹妹来了,我妹妹呢?哎哟,我妹妹总算好了,可把哥哥我急死了!” 我说,“你丫可真会装好人啊,刚刚我在医院结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丫过来?”肯定是陈燕给他打电话的。也好,孙大炮来了更热闹了。陈燕怎么还没到? 孙大炮说,“燕儿给我打电话了,她晚点过来,估计踩着饭点儿过来。东子呆会儿也过来。” 说着话东子就来了,阴着个脸,装呢。我说,“嘿,谁来了这是,上次是谁说再跟我吃饭就是我孙子来着?”可能是阿芬出院的缘故,我心情也格外地好,心情好的时候不找个人损上几句绝对是人生一大憾事。 东子倒也不生气,“谁跟孙子吃饭啊,一会儿开饭的时候你丫滚远点,要不我抽你。” 孙大炮又张罗着打牌。三缺一啊,一问,张红也会,行,玩小点吧,打发时间。 大概是受我们感染,张红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不象之前那么拘谨了,一会儿就跟孙大炮有说有笑起来。我心想,得,现了,一看就是出来混的。 张红说,“孙哥,他们怎么叫你孙大炮啊!” 孙大炮一本正经地说,“这主要是形容我身上的某个部位的。” 张红就嘻嘻哈哈地笑。看样子孙大炮这干柴遇到烈火了。 快天黑了大家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影呢。阿芬说要去做,我们一起阻拦,“别介,出去吃吧。”这回是东子赢了,让丫请客。 正要出门陈燕来了,真他妈的准时。陈燕一来就咋呼,“吃饭去啊,去哪儿?去吃粤菜吧,我知道国贸那有家粤菜馆,那小汤熬得,香着呢,阿芬特爱喝。”说着还瞟我一眼。 行,去就去吧。东子也开着车,不用打车了。 一喝就喝高了。有很久没喝高过了。孙大炮哭着闹着要去唱歌,“今晚得找个妞,妈个*我都手洗了一个星期了,胳膊都快断了!”我和东子也兴致盎然随声附和。我安排,“张红你和阿芬打车回去吧,今天你就住我那儿得了。车就搁这儿,明天再过来取。燕儿你自己打车回去吧,哥哥酒喝多了开不了车了。” 陈燕说,“我也要去!” 东子说,“我们去找小姐你去干吗,你又不是小姐。” 陈燕呸了一口,“你们怎么都这么脏啊!”转身走了。 孙大炮笑嘻嘻地拉张红的手,“红,明天我去看你啊。” 东子兀自唠叨,“下午才赢了二百多,妈的吃饭吃了我六百大元!一会儿小费强子你丫给啊!” 3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日子又回到从前了。阿芬一如既往地勤快,我一如既往地晚睡晚起每天除了写写东西外就无所事事。一开始我叮嘱阿芬不要太忙累,别没事就蹲在那擦地板,照这么个擦法我这能用10年的地板估计没五年就给擦穿了。我尽量每天跟阿芬说说笑笑,希望她能不去回想过去的噩梦般的经历。 天气渐渐寒冷了,不过屋子里有暖气,加上我很少出门,也不觉得咋地。阿芬有时出去买菜回来看她冻得够戗,我好说歹说给她点钱让她去把帽子围巾手套棉袄之类的置办齐。我发现阿芬太静了,也不爱看电视,没事就躲在自己屋里不知道干啥。我想是不是应该劝导她没事学点东西,长点知识,以后肯定用得着。 那天空下来我把阿芬叫过来,“阿芬,过来,坐这儿,大哥跟你聊会儿。” 阿芬内心里对我还是保有一种敬畏的,每当我这么叫她,她总象犯了错似的战战兢兢,坐在那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 我说,“阿芬,你几月份生日?” 阿芬说,“腊月十九。”离现在差不多还有俩月。 “过完这个生日你就十七了吧?快成大姑娘了啊。”我笑。阿芬还是有些局促。 “你是小学毕业?那应该识字啊。识字就好办,你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看看报纸、书什么的嘛。”我说,“你喜欢读书不?” 阿芬有点难为情,“喜欢,后来家里没让念下去了。” 还是穷字作怪。我知道我们安徽那边的农村,有的地方真是叫穷,没办法,现在这年头就是富的更加富,穷的愈加穷。 我说,“大哥这有不少书,回头挑几本给你先看。有不懂的你就问。还有,回头大哥教你电脑吧,这玩意儿好学,学会了也算多一门手艺。”其实我对电脑懂得很有限,基本上也就是会打字排版上网,但这点活教阿芬应该是足够了。“打字也不难学,你要是肯练,两个月下来起码一分钟打百来字没问题,没准以后还能到哪儿找份文员的工作,总比一辈子干保姆强。” 阿芬的眼睛开始放光。我也为我的想法所激动,我想,反正我平时闲得很,不如定个计划,好好栽培一下阿芬,争取培养个自学成材的典型出来。这小丫头聪明着呢,没准在我的精心培养下以后能成点气候,那她这传奇经历可以写本书了。 主意定了,我对阿芬说:“这样,回头我给你制定一个学习计划,我来给你当老师,争取把你培养成一知识分子。现在没文化可不行。” 阿芬害羞地笑了,“我怕我笨,什么都学不会……” 我一挥手,“没事,有大哥在呢!我说你行你就行!”靠,我小时候还真有过当老师的梦想呢,这回先借阿芬练练手,实践一下本人的教育理念。 事不宜迟。我回到电脑前开始制定计划。 教她什么呢?数理化之类就算了,现在我数理化也就小学水平,小学之后学的早就还给老师了。外语?语法什么的全忘了,没关系,可以先教她26个字母和音标什么的,然后拿本辞典让她每天背单词,一天背一个一年下来估计就能赶上我了。文史哲我倒是相对拿手点,不过要教她还真不知道从哪里教起。对了,让她背唐诗宋词,培养一下审美情趣。 想了半天,一个初步的教学计划出来了: 每天早上学一个小时英语,一天至少背熟5个单词。教材就是我拿套买了若干年但还从未翻过的《新概念英语》,还有配套的磁带。每天我抽查一次学习效果。 每天上午背一首诗词。教材就多了去了,先从《唐诗三百首详析》开始,不是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嘛,每天背一首给我听,而且要简单说说这诗写的啥。 每天帮我整理剪报。我有一个习惯,自己订了七八份报纸,看到有用的文章或信息就用彩笔做个记号,回头再剪下来,贴在统一规格的16开或8开的白纸上,再分类放到资料袋中。这是电脑还没普及时的习惯做法,我已经持续了十年了。这活儿回头就交给阿芬干,并且要求她凡是剪下的文章她都要看上一遍。希望能起到潜移默化扩大她知识面的作用。 每天下午练两个小时打字。回头我先交会她怎么开电脑关电脑,怎么打开WORD,家里有本五笔的教材,让她自己练去。嘿嘿,我只会用智能ABC,主要是我拼音学得好。 准备一本日记本,把每天所看到的想到的任何觉得有意思的东西记下来。写日记这种古老的教学手段,我觉得还是有点用的,可以培养写作能力和思考能力。 差不多了。先这么着,过俩月看看效果如何。咱这可是地道的素质教育,我得意地想。 阿芬初听到我的计划时比较激动。这在我意料之中,因为我也很激动。 不过这激动只持续了几个小时。我先是教阿芬英语26个字母,教音标时费了我好大劲。天知道我发音标不标准,凑合着吧,但阿芬好象老记不住。得,多练几遍就行了。 最可气的是教她电脑时。我告诉她这叫主机这叫显示器,这儿是电源,一摁就开机了。再是关机,先点“开始”,再点“关闭计算机”,再点“关机”,行了,一会儿就自动关了。我叫阿芬试试,开机。阿芬摁了下电源,没反应。再摁,还是没反应。我也去摁,他妈的怎么回事?坏了?线没动过啊?刚刚还好好的啊?我汗都出来了。 还是阿芬反应过来了,“大哥,好象停电了,你看那饮水机灯都灭了。” 开灯试试,我靠,早不停晚不停,恰好我关机的一刹那停电了,妈的我这老师的面子全没了。 我挥挥手,“今天就到这儿,明天正式开始!” 4教育别人也是升华自己 今天是周五。陈燕很久没联系了,倒有点想她了。 人之常情。以前大半年没碰过女人,倒也不怎么想。陈燕的出现使得我逐渐沉寂下去的热情和欲望又迸发出来,有点欲罢不能了。 不想叫她到家里来,叫阿芬看见不太好,好歹我也要为人师表啊。现在当老师的要都有我这觉悟,还愁咱们国家整体道德水平上不去? 约陈燕去吃饭,晚上看电影,看完电影宵夜,完了上她们家。 陈燕语气淡淡的,“哟,怎么想起我来了。你还舍得出门?”话是这样说,陈燕终归不会拒绝我的。 晚餐在很热烈的气氛中进行。我告诉陈燕我培养阿芬的设想,陈燕也很感兴趣,一个劲地问:“怎么样?她学得怎么样?有进步吗?” 我说,“那当然,进步快着呢,你得看老师是谁啊。”这是实情,现在她会的英语单词好些我都不认识了,新概念英语第一册前几课中的单词就有不少难着呢。 陈燕说,“你还真有一套啊,泡妞还舍得下这么大工夫,你行,小丫头已经被你迷得找不着北了吧。”有点,阿芬现在对我几近崇拜了,当我是无所不知的大学问家呢。 我说,“要真是泡妞我才没那么大耐性呢。要知道,教育别人的同时也升华了自己,一方面为了教阿芬我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去看书去学,另一方面在这个过程中我的道德感责任感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要教育人嘛,自己总得先做出点样子来。你说是吧。” 陈燕对我做出鄙视的表情。丫哪儿懂得这些大道理,对牛弹琴。 晚餐后陈燕不想去看电影要去泡吧。无所谓,正好给自己喝晕了。我总结男人在和女人上床前多喝点有几大好处:一是酒壮色胆,平时胆小怕事瞻前顾后的喝点酒就放得开了;二是事后好找借口,“那天我喝多了”,意味着我可以不负责任的;三是完事后尽可以呼呼大睡,不用再违心地说些甜言蜜语或是勉为其难地再来上一两回。当然,也别喝太多,别一进门就跟死猪似的睡成一团,或是血液老是头上涌就是不往下涌,那就扫兴了。 今晚我喝得刚刚好,甚至还能开得动车。其实我觉得酒后20分钟之内开车的感觉最爽,酒劲刚上来时实际上大脑稍有迟钝但小脑反应极为灵敏,车开得锛溜,出事概率极小。不过20分钟之后就悬了。 看我开得飞快陈燕有些害怕,“慢点儿慢点儿,急什么急啊。” 我笑,“能不急嘛,都多少天了,再晚点儿我直接**了。” 陈燕不说话。到了她住处,我猴急猴急地扒她衣裳。 陈燕拼死抵抗。 我先是诧异后是懊恼,丫这不是成心嘛。霸王硬上弓。 陈燕一脚差点把我踹下床去,“滚!那么脏别碰我!” 心头火起,“你毛病啊!” 陈燕咬着嘴唇,“你说!那天你和东子孙大炮他们是不是去嫖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染什么病回来!” 原来还念叨着那事啊,我笑着:“哪能呢,那天我们仨都喝成那样了哪还有力气干那事啊。绝对没有,向毛主席保证!那天我们就喝了会酒唱了会歌就都人事不醒了,骗你不是人!” 陈燕缓和了点,“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说,“我要有一个字假的明儿我那玩意儿就生疮化脓腐烂我成一太监。这誓发得够毒吧?” 陈燕“扑哧”一笑。我趁机又扑上去。 其实她下面早湿透了,还真能挺。 陈燕叫着:“把套戴上!” 5革命精神要打小培养 这俩月我有点入不敷出,主要是懒得动笔。要说我挣稿费还是很轻松的,大多时候是帮别人写些吹捧性质的专访类的稿子,说白了就是企业掏出大把钱(所谓版面费)给媒体或媒体代理公司,登一大篇专访某某企业或某某人的稿子。我就专门捉刀替人写这类稿子,一般稿酬都在千字二百元以上,写一晚上挣个千儿八百的不在话下。算起来我写了也有四五年了,在业内还小有名气,找我的人挺多,还得看我心情,不高兴的话任丫们一口一个“陈老师陈老师”叫得再恭敬我也不接。 没有压力也就没有动力。现在我的兴趣目标全在培养阿芬上。说起来我也没怎么教她,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嘛,还得看她自己。不过我很喜欢不时地假模假样考考阿芬,问她些问题。我发现阿芬的语言表达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譬如我常拿着一篇文章叫阿芬看,看完以后叫她说说这篇文章说了些什么她有什么看法,阿芬一开始说不完整,但慢慢地就能逻辑很清楚地将文章内容简要叙述一番并且有时还加上一点自己的评论。 譬如我问:“阿芬,今天的报纸看了吗?家宝同志有什么新指示没有?” 阿芬就拿着报纸边看边挑着念:“总理今天接受美国华盛顿邮报总编唐尼采访,说到希望美国人不要向台湾方面发出错误信号,要采取实际行动维护台海地区的和平与稳定。明确反对台湾领导人以公投制宪的名义搞分裂,中国人民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国家统一。大哥你说台湾人也是,老是跟我们过不去干啥。” 我说,“那帮孙子就是欠揍,打丫一顿丫就老实了。” 阿芬说,“我们又不是打得过台湾,干吗不打。” 我说,“打台湾不就跟玩儿似的。关键是旁边还有一美国傻大个儿给台湾那帮傻*撑腰。” 阿芬说,“美国人也真是,吃饱了撑的管我们的事。回头叫拉登多炸他们几回。”小丫头还挺冲的,行,年轻人就该有这股子劲。 我说,“是啊,回头你给拉登打个电话叫他赶紧动手。” 诸如此类的对话很是让我欣慰。不错了,至少小丫头不用整天想着油盐酱醋了,知道去了解去关心外面的世界了,虽然那世界离她很远。 小丫头也挺爱国的,应该多加培养她的革命精神,好歹也算下一代了,解放台湾消灭小日本还得她们这年岁的人挑大梁。 所以我经常嘱咐阿芬:“买东西时注意点儿啊,别买小日本的东西。” 我给她讲武大郎和倭国的故事,“话说武大郎给潘金莲害了后大难不死,游泳跑到倭国去了,遇到一群矮子,矮子们一看,靠,来了这么个高大英武的人,一齐拜武大郎为国王。武大郎那天正自个儿寻思呢:妈个*西门庆竟然日到本人头上来了。正好一个倭人过来请示:大王,你看我们到现在也没个正式名称,你看我们叫啥好呢。武大郎正撮火呢,想也没想就说,就叫日本人吧!” 阿芬嗤嗤地笑。丝毫没意识到这故事还有点成人色彩。 阿芬笑起来真是挺好看的,小身板一抖一抖的,看着我心里也一荡一荡的。可别,正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呢,我又想哪儿了。 我发现自己现在特爱教育他人,在我看来除了阿芬外第二个最需要得到适时教导的就是孙大炮了,丫也太不求上进了。 每次打电话找他,问:“你在哪儿呢?” 孙大炮的回答总是:“我在社会上呢!” 在社会上,真他妈经典。 我只能苦口婆心地教育他:“都什么时代了,你丫还天天在社会上混不搁家里好好呆着,与时俱进你懂不懂?要学习!学而时习之懂不懂?不懂……靠,这么说吧,你丫天天打炮能打出什么花样来?不就那几个招式?不学习行吗?” 孙大炮嘎嘎怪笑:“我是从实践中学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知道不?就你丫那两下,再怎么学习每次也撑不了20分钟!” 我……跟丫没法交流。 6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发现阿芬每次我给她发完工资后就会往邮局跑,肯定是往家寄钱呢。真不容易,这么小就得顾家。我一直到二十一二岁大学毕业后还管家里要钱呢,惭愧。 那天等她去完邮局回来我问她:“又给家里汇钱去了?汇款凭据拿给我看看。” 阿芬不知道我要干吗,涨红着脸拿给我。我一看:整八百元。合计着我发给她的工资一分钱没剩全寄家里了。唉!惭愧。 我说,“你可真顾家啊,自己一分钱不花全给家里了?你也不自己存点嫁妆钱?” 阿芬羞涩地笑,“家里什么都要花钱,要还债,妹妹上学也要钱……我又不用花钱。” 我没深问下去了。想想也是,她那个混帐爹被抓进去后,就剩她娘一个人拉扯这家,据说以前就欠了一屁股债。就她娘那样估计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口粮钱都不一定挣得出来,别说供俩孩子上学了。要不是阿芬,说不定她那两个妹妹也得辍学。这么说我等于间接资助了两个贫困儿童上学,功德无量啊。 我琢磨着要不要给阿芬涨点工资,再一想八百元不算少了,在阿芬她们家那块儿估计足够一家几口吃穿用了,要是没有什么大病大灾,连农活都不用干了。指不定阿芬她们村子里的人这会儿都特羡慕阿芬她娘呢。 再一想,阿芬这钱似乎也赚得太容易了一点,搞不好她们村子的人会在背后嚼舌头,往阿芬身上泼脏水呢。 阿芬小,当然不会象我这样想得如此深远。我有必要提醒她。 我说,“阿芬,以后啊你别每个月都往家寄钱,你先存着,除非你家里有急用,你再寄过去,再就是等到过年啊或是你回家时带回去。这样好一点,知道吧,农村的人和事你也清楚,说什么话的都有,懂我的意思吗?” 阿芬似懂非懂点点头。 又想到张红。据说现在和孙大炮打得火热,也不知是真是假。给孙大炮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那头孙大炮有气无力的,“谁啊?什么事?别请我吃饭啊我晚上有事。” 我说,“做梦呢,谁请你丫吃饭。哎,听说你把张红那小妞泡上手了?” 孙大炮还是有气无力:“什么呀,妈的小妞儿守身如玉。别说上床了,见了几次妈个*连*子都不让摸。” 我来了兴趣,能让孙大炮数次铩羽而归的妞儿还真不多。“说说,怎么回事?” 孙大炮可能正郁闷着,总算找着倾诉对象了,哗啦啦说了一大通。原来,张红不是在发廊而是在一家洗浴中心上班,做足底、保健什么的。孙大炮知道后就去了几次,每次点名叫张红过来伏侍。本想着顺理成章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张红竟是卖艺不卖身那种,死活不让孙大炮动半个指头。反倒是约她出去吃饭玩什么的张红更放得开些,不时让孙大炮摸摸小手搂搂小腰什么的,搞得孙大炮是欲火焚身又无可奈何。 “你说丫是怎么想的?就是不尿我,你说丫是不是装?”末了孙大炮问我。 我说,“人家不尿你你就识相点别死乞白咧地黏着人呗,你丫又不是想娶人当媳妇。” 孙大炮来劲了,“你别说越这样心还就越痒痒,没准我还真娶了她呢。” 我说,“得了吧,人张红精着呢,才不会眼睁睁往火坑里跳呢。我说你有那闲心思看点书多好,别老想着祸害人。你丫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成天不是手*就是意淫,也不怕伤身子。” 孙大炮一声长叹。丫看样子是病了。孙大炮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为女人烦恼,靠,这是个什么世道啊,还有天理没有。 刚放下电话陈燕的电话就进来了:“强,下班了你过来接我,我有事儿跟你说。” 我说,“什么事电话里说呗。”少见她为妙我想。 陈燕语气很低沉,没跟我大叫大嚷,“你过来吧,真有事儿。” 女人就是难缠,老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不知道又要跟我搞什么花样。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7你还真看不透我 我在家想了几个小时也没想明白陈燕到底找我有啥事,还搞得那么严肃。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肯定没好事。假如是坏事的话,最坏能到什么程度?这女人的心思很难琢磨透,要是哪个男人敢夸口说他把女人琢磨透了,丫不是太监就是同性恋。 试想一下:男人在面对一个跟自己上过几次床的、不是自己媳妇或者没想把她当媳妇的女人,最怕听到的话是什么?地球人都知道,那就是:我——怀——了——你——的——孩——子——了! 陈燕不会跟我来这套吧?想到这我有点心虚腿发软了。我最讨厌那塑胶玩意儿了,戴着那玩意儿绝对影响发挥,真的,以前也试过,本来昂首挺拔跃跃欲试的,这时候停顿下来,从床头(有时还要下床到柜子里找)拿出那玩意儿,撕去外包装(有时一着急还撕不开),再套上(没经验的搞不好还套反了),低头一看,靠,已经蔫下去了。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想起当初阿芬住院时陈燕说的坐月子的话,我愈加后悔。完了,完了不是,光想着快活了不是,这下有你丫受的了!我对自己说。 我怀着一种几近于悲壮的心情,于下午六时十分准时赶到陈燕办公所在的大院门口。陈燕今天穿得挺朴素,还挽了个发髻。也是,都要当妈的人了,再打扮得花枝招展就不合适了。陈燕没开口说话就上了车,我也没问什么,象奔赴刑场一样开上车直奔国贸旁边那家茶餐厅。那儿挺安静,适合进行严肃的谈话。 坐定,点了一份双人套餐,要一瓶法国干邑白兰地。今天是个大日子,不适合喝燕京或是二锅头。我直视着陈燕的双眼,我已经准备好了,宣判吧! 陈燕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居然低下头哭了起来。我……靠我还没哭了你先哭什么,这一下子搞得我措手不及。 我说,“别哭啊,怎么不说话就哭呢,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啊,别哭了。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不过也绝不是那种卑鄙无耻不负责任的人。你说吧,你希望怎样就怎样,你要不想要孩子呢回头咱们就一起去医院做掉,你要是想要孩子呢,也随你,明天咱们就去领证去,正好趁过年咱们一起回我老家把事儿给办了。别哭了啊,哭什么啊,好事啊,应该高兴才对啊!” 陈燕止住了抽泣,泪眼朦胧地看着我,我报以热烈而坚定的眼神——这时候眼神绝不能躲闪,一躲闪立马就显得心不诚语不由衷。左右是个死,咱死也得死得大义凛然一点。 陈燕一字一句地说:“你发烧呢?说什么胡话呢?什么要不要孩子的?!没事吧你?” 我吐血先……“你,你不是怀上了?” 陈燕说,“怀你个头啊,又做梦呢!我说你老大不小了就没个正经!” 真想煽她,“你他妈的没事神神叨叨的找我干吗?” 陈燕说,“谁说没事了!我是有事找你嘛!” 我说,“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陈燕幽幽地看我一眼:“也没什么大事,找你借点钱。” 我怒,“借钱!借钱搞这么隆重干吗?!借多少?” 陈燕说:“5万。” 我惊:“五、五万?!干什么用?” 陈燕咬着嘴唇:“你甭问!借还是不借吧!” 我说,“那什么,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啊。”做出拔腿欲走的样子。 陈燕噌的一下把手里攥着的一团餐巾纸扔了过来。“你什么人啊你!我可没求过你啊,我真有急用。是借!不是管你要!回头我会还你的!” 其实这会儿我的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难得丫头有低声下气求我的时候,不拿捏一把说不过去。我淡淡地说:“五万可不是小数目啊,回头我考虑考虑。” 陈燕恨恨地看着我,“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怎么到现在还看不透你?” 我说,“那就对了,你还真看不透我,要叫你看透了我做人还有个什么劲?” 8快乐总是短暂的 那天我还真有点儿失望。竟然是找我借钱,靠,白酝酿那么半天感情了,可惜那瓶白兰地了。我琢磨着陈燕肯定还有事瞒着我,丫头心气挺高,可能真遇到什么难处了,不然不会向我开口。认识这么长时间除了请她吃饭我甚至都没送过她任何礼物,当然了,送礼物也不符合本人一贯的风格。 第二天去银行取了钱出来给陈燕打电话:“你过来拿吧,钱给你准备好了。” 陈燕很快就来了,高高兴兴的,不过我总觉得她眉宇间有种忧郁。懒得问她,她想说什么自会说的。 我说,“够不够?不够再说。” 陈燕抱住我把头靠在我怀里,“谢谢你啊。回头我尽快还你。” 一股淡淡的体香直入鼻翼,我一激动就说,“还什么还,甭还了,咱俩谁跟谁啊。” 陈燕笑,“你还真大方啊,真不用还?” 我强笑,“随你,要是哪天你发大财了加倍还我。” 陈燕叹了口气,“唉,你这人吧,有时候没心没肺的,其实是挺有情有义的一人。”我心想是啊,谁要给我五万块我也会说他有情有义顶天立地的。 忽然陈燕抬起头妩媚之极地笑道,“你那天说的是真的?要是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你会跟我结婚?” 怎么又提起这一出,我说,“嗬,那种话你也信?那叫策略懂不,先稳住你,免得你歇斯底里症发作寻死觅活的。先稳住,再想办法哄你去把孩子打掉,然后就拜拜了您哪。” 陈燕还笑:“我不信,我是说我不信你会那么没良心。话说回来了,真有那么一天,只要你对我说过那种话,就算被骗了我也心甘。” 我说,“这可是你说的啊,你自己掂量着点啊,莫谓言之不预也。” 陈燕更显温柔一个劲地往我怀里滚。 我刚想推开她,阿芬忽然打开房门从她屋里出来了。 阿芬先闹了个大红脸,陈燕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有我还面不改色镇定自若。我对阿芬说,“噢,正好,给我倒杯茶来。” 趁阿芬到卫生间洗杯子时我赶紧站起身来,对陈燕说,“行了,你有事你先回去吧,有什么再给我打电话。” 陈燕走后阿芬笑嘻嘻地对我说,“大哥,你和燕燕姐在谈对象啊。” 我说,“小孩子家哪来那么多问题?回屋看书去!” 阿芬还是笑嘻嘻的,“燕燕姐对你挺好的,长得也好看,跟大哥你可般配了。” 我心想小屁孩懂个啥,虎着脸:“少废话,做你的事去!” 阿芬笑着走开了。小丫头现在一点都不怕我了,给我惯坏了真是。 我坐着发了会儿呆。这两天一惊一乍的搞得我脑子里很乱。 唉,搁家里头时间呆长了,快与世隔绝了。我突然发现我的生活圈子越来越小了,除了偶尔和孙大炮他们混在一起,基本上就是整天对着阿芬,有陈燕这么不时地搅和搅和外加间断地行行周公之礼,多少也能排解排解寂寞。 陈燕啊陈燕,你看不透我,我也看不透你。快乐总是短暂的,而短暂的快乐之后如影相随的总是伤痛。我希望这快乐能持续得更久一点,但我不清楚究竟能持续多久。认识我对你是福是祸,就看你的运气了。因为我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没有把握。 我打了个哈欠。北京的冬天真他娘的长啊。 第四章 1咽喉是我的头号敌人 我病了。咽喉炎,高烧。 咽喉是我的头号敌人。每天好烟好酒好茶好吃的伺候着,妈的不领情还老跟我过不去,动不动就发炎,接着就头痛、发烧、浑身酸痛,一般持续一周。从上大学起咽喉炎就如影随形地跟着我,基本上每一个半月发作一次,比他娘的女人的生理期还要准时。没辙,咽喉又不跟扁桃体似的,想割就割。 眼下抗生素滥用太严重了,病毒都他妈成了精,什么药也奈何不得。每当我察觉到咽部稍有不适,即便马上吃药也来不及了;半天后喉部开始剧痛,头疼,犯困;再半天后开始发烧,通常状况下我都能烧到39度多的,最高到过40度。 算起来阿芬来后我有几个月没病过了,算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但奇迹终究是长久不了的,这不一不留神又病上了。病来如山倒,一点不假。躺上床上头疼欲裂,全身尤其是小腿肚子酸得要命,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阿芬一直焦灼不安地守在我身旁。虽然一直昏昏沉沉时睡时醒,我却感觉得到。阿芬拿一条毛巾弄湿了再拧干水敷在我的额头上,而且隔个10分钟左右就把毛巾翻一面或再去洗一洗。这多少让我舒服一点。 再睡一会儿,晚上吃下的百服咛起效了,汗如雨下。没几分钟,睡衣、被套、床单就全湿透了。阿芬似乎更着急了,不停地拿毛巾擦拭我的额头。 迷糊中我听到阿芬“嘤嘤”的低泣声。我听见阿芬轻轻说:“大哥,咱们去医院吧,这可怎么办啊……” 我自己很清楚,汗出透后,体温会暂时降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上呼吸道感染,去医院也白搭,医生无非是给你输输液,再开一大堆贵得吓人的消炎药。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吃不吃药效果完全是一样的,怎么着也得一个星期炎症才能彻底消除。而象百服咛、康泰克之类的药物,只能起到缓解头痛发烧等症状的作用,治标不治本。一句话,没治,只能熬着。 我有气无力地说,“别,不用去医院,省点药费吧。大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阿芬急得身子直妞象撒娇一样,“不行的!……去医院吧!” 这是我身上的汗已经基本上出完了,大脑一片清明。我强笑着说,“瞧你那点出息,没什么的,出完汗烧就退了就没事了。你摸摸我的额头看,烧是不是已经退了?” 阿芬伸出小手放到我的额头上,凉凉的挺舒服。我闭着眼睛。 阿芬的手有意无意地从我的脸颊拂过,好象还稍稍停留了一小会儿。 我轻咳一声:“阿芬,去给我倒杯热水来,口渴。”等阿芬出去我又叫了一声:“顺便给我拿颗烟来!” 阿芬大惊:“你……你这样还抽烟?不行!” 我说,“叫你拿你就拿……我要上大号。大号的时候不抽烟,我会便秘的。抽一颗死不了人。你再给我找一套睡衣出来。” 阿芬很不情愿地磨蹭了一阵子才给我拿了根烟。 我在卫生间里蹲了会儿,换了套睡衣。一天没抽烟了,不过这会儿烟抽进去特难受,熏得头发胀。明知道难受,还是得抽,我多抽一颗烟就给国家多贡献点税收。 叫阿芬把被套床单全换了。烧退了,后半夜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过只是暂时的,到明天早上又会继续发烧,直到炎症消除了才算完。 等我重新躺回了被窝,阿芬还站在那。 我说,“我没事了,你去睡吧。” 阿芬不动,说,“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睡。” 我打量着阿芬,她穿着一件很薄的小花棉袄,很合身。两条小辫儿用头绳胡乱绑在一起,小脸儿红扑扑的,可能刚才换被子出了点汗。屋子里灯光暗暗的,朦胧中我恍惚觉得自个儿好象就是万恶旧社会中的地主老财而床头站着的是我从小养大的小丫鬟。我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了阿芬的手。 阿芬吓了一跳有点,手动了动但没缩回去。 但就那么一恍惚间我忽然又清醒了。糊涂啊!都病成这模样了怎么还想东想西的。我暗骂一声自己放开了手,慢慢闭上眼睛。 屋子里格外的静,只听到自己和阿芬的呼吸声。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2她的柔情我装作不懂 我从睡梦中突然醒来。天色蒙蒙亮,冬季的白天总是来得特别晚。 我感觉到脚上很沉重,轻轻抬起头一看,阿芬斜卧在床尾处,压住了被子,半个身子悬在床外。 小丫头大概是熬到半宿撑不住居然就这么睡着了。白嫩的脖颈正对着我,我有种伸手去抚摸一下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不容易了,孤零零地过了这么多年,发了数不清次数的烧,这回总算有个人在一旁照料我了。真是个可人的小丫头,我想,要是搁旧社会我肯定二话不说娶了做小。可惜万恶的旧社会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要那么做就有点儿亏德了。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阿芬,等着她醒来。 头没有昨晚那么疼了,但还有些晕。喉咙还是火烧火燎的疼。今天还得再躺一天。肚子着实有些饿了,一会儿不听大脑指挥地咕碌碌叫唤起来了。 阿芬动了一下,看样子要醒过来了。几秒钟后,阿芬象惊了似的猛地抬起了半个身子,睡眼朦松地朝前方望着,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阿芬象是突然回过神来,脸就红了,忙不迭地爬起身来:“大,大哥,你醒了?” 我说,“没醒呢,我睡着呢。” 阿芬脸又红了一红,用手揉着眼睛,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继续打趣:“哎,昨晚上睡得可真香了,就是我老梦见一只小狗趴在我脚头上。” 阿芬似娇似嗔地跺了下脚扭了扭腰。我笑道,“现在快9点了吧,你先刷牙洗脸,完了拿个东西下楼去到门口那家小吃店给我买些白粥回来,现煮等不及了,我快饿死了。” 等阿芬快出门,我又喊:“今天是星期三吧?顺便给我买份体坛和环球!”睡不着的话只能躺在床上看看报纸电视。 阿芬见我好转多了也高兴起来,忙里忙外的。我实在无聊,又没气力动弹,只能拿阿芬打趣了:“阿芬,过来!好象你昨晚上还哭来着?那么心疼大哥?” 阿芬娇笑着不答。我说,“才那么点大事你就急得没主意了,要是大哥真有个什么意外你肯定得呆傻了,哪儿还能指望上你?” 阿芬撅着嘴:“呸呸呸!别胡说!” 小丫头有点儿没大没小的了。我定定神收敛了笑容,心想她没大没小我可不能为老不尊啊。没想到阿芬竟然走过来坐到了我的床头上。 阿芬低着头但不时地抬眼瞟我一眼。我心里有点发毛。 还好手机响了,我赶忙接。原来是陈燕。我没好气:“干什么?又去接你?靠我都快死了!你明天过来给我收尸吧!”挂了。 阿芬一言不发走开了。 我的心又一动。妈的,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最脆弱的,这么两天我心都动了好几下了。 我想,乖乖,不得了,小丫头可别喜欢上我了吧? 当然喜欢上我也是顺理成章的,谁让我玉树临风才富八斗腰缠万贯外加风趣幽默潇洒倜傥温柔体贴呢。我颇有些无耻地想。 我发现自己很矛盾。事实上,我发现自己自打决定找个小保姆开始就有些矛盾。我似乎内心深处期望着会有些故事发生,但当故事越来越接近我内心深处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望时,我却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发生那样的故事。怎么说咱也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一代,骨子里还是固守着礼义廉耻的最底线。 所以我矛盾,甚而有点担心了。 是的,我的道德感容许我自己犯错误,可我不能放纵甚至鼓励阿芬犯任何错误,即便是小说家们笔下的所谓美丽的错误。 我担心,阿芬进入我的生活或者说我进入阿芬的生活会不会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唉,再想想,陈燕呢?陈燕认识我是不是也是一个错误?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铃响了,紧接着陈燕的大嗓门就传过来了:“阿芬你在家啊,你大哥呢?我过来看看,他还没死透吧?……” 3我看小丫头已经动了春心 陈燕这小娘皮嘴是越来越损啊,一出口必伤人,跟我学坏了我想。 还算有良心,知道过来看我。我赶忙躺好闭上眼睛做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陈燕进房间里来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就伸手摸我的额头,“哟,还真病了,你怎么身体这么差劲啊!” 我没好气地说,“还不是给你弄的,没认识你前我身体多棒啊,现在没多少天就被你掏空了。” 陈燕笑着拧一下我的耳朵,“说老实话是被我掏空了还是被别人?” 我说,“去去去,别烦我!你就空手过来也没给我带点补品什么的?” 陈燕大言不惭:“本姑娘亲自来看你你还不知足?我觉着你应该一见到我病就好了一半,我再陪你说会儿话你这病就该全好了。” 我说,“我靠,你比丫法*功还牛叉呢!法*功没把你吸收过去绝对是一大损失。” 有陈燕在一旁插科打诨跟我逗嘴,倒确实让我分散了些注意力,感觉好了一点。陈燕说着说着更加放肆,直接坐到我被窝里了,还不停地使唤阿芬倒水拿吃的什么。阿芬进出几次,小脸儿好象很不高兴,嘟着个嘴,也不笑也不说话。 陈燕也看出来了,等阿芬出去笑着跟我说,“瞧这小妮子对我还有意见呢,是不是吃醋了啊,你说,你对她做过什么!” 我说,“滚你的蛋,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陈燕仍然很来劲:“你俩都这么长时间了真没事?孤男寡女的你就能忍得住?我看小丫头已经对你动了春心了,估计再这么着你能忍得住她也忍不住了。” 我懒得就这话题跟她纠缠,“少废话!你以为都象你这么浪啊。” 陈燕兀自说下去:“你还真不想祸害人家?要这样的话我看我还是搬到你这儿来住得了,天天看着你,免得你哪天酒后乱性毁了你一世英名。” 我说,“千万别,我这才刚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呢。再说,咱俩名不正言不顺住一块儿象什么话。” 陈燕说,“你不是说要娶我吗?” 我说,“打住!话可不能乱说啊得负责任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了?” 陈燕嘟着嘴不出声。 我说,“喂,你怎么这么着急嫁人啊,你才多大啊怕嫁不出去?” 陈燕说,“你以为我真想嫁你啊。就你那德行,满大街还不是一抓一大把,本姑娘还不定瞧得上你呢。” 我说,“这就对了!妹妹,比哥哥我强的人多了去了,你一定得慎重,千万别把自个儿给耽误了。平时多留心点儿,要哪天遇上一农民企业家兜里有个几千万的,你就赶紧着嫁了。反正最不济结了再离你还能落个千来万。你说是不是?” 陈燕居然还得意洋洋的,“我要有了几千万再回来找你,我把你包了,一个月给你个万儿八千的零花,你得天天伺候着我。” 我说,“我先谢谢您了,说话得算话啊,到时候一定来找我!” 正说得热闹阿芬叫了:“吃饭了!” 小米粥加泡菜。陈燕一看就嚷嚷开了:“怎么就吃这个啊!阿芬你也不做点好吃的营养点儿的。” 阿芬耷拉着个脸:“大哥生病,就吃这个。” 陈燕也拉下了脸:“那我呢?好歹也弄点肉什么的吧?” 阿芬不说话,陈燕正身而坐:“你这就不对了啊。再怎么说搁过去我也是大少奶奶!” 我刚喝下去的一口粥差点从鼻孔里喷出来,我赶忙喝止:“你发什么神经呢!你一顿不吃肉会死啊你!爱吃不吃,不吃一边呆着去!” 那边阿芬快要哭出来了。 陈燕却换上了一副笑脸,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走过去搂住阿芬:“哟,妹妹不高兴了,姐是跟你开玩笑呢!瞧瞧,瞧瞧,小嘴儿翘的,姐逗你玩,给你大哥解闷子呢。我最喜欢咱们小阿芬了,赶紧坐下来一块吃吧啊。我去拿点豆腐乳过来。” 我欲哭无泪。 4真那样咱就名垂青史了 病慢慢好了,我却觉得阿芬似乎和我有了隔阂,平时不再有说有笑了,几乎不主动和我说话,虽然事照做活照干,却总对我爱搭不理的。 阿芬的功课进展也越来越慢了,除了打字大有进步外,其它的都不灵了。其实应该怪我,对阿芬的要求过高。你想想,就她那小学毕业的底子,一下子又学计算机又学外语又学古诗文的,哪能接受得了。这么想想我也释然,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慢慢来吧,反正又不用她考大学,能学多少是多少,总比一点不会强。 写日记的习惯阿芬倒是养成了。一开始还拿给我看,当然基本上写些日常琐事,比如买菜时遇到的什么好笑的事啊之类的。现在小丫头日记不给我看了,几次我找她要她都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肯拿出来。我猜,小丫头肯定有不好意思跟人说的心事了。有阵子我还特想看看她日记里到底写的啥,我注意过她日记本也就随便放在床头,有时她出去买菜了我真有种冲动想偷偷看看,还是忍住了。咱得表里如一啊,不能干那事。 再有一个月就春节了。今年的春节特晚,要到2月份。突然想起阿芬也快过生日了,小丫头肯定没正儿八经过过生日,到时我给她一惊喜。再就是春节阿芬要不要回家?我倒是想回躺老家,有三年多没回去了,前年是我父母到北京来过的春节,去年一个人跑到海南呆了十多天。我要是回去而阿芬不回去怎么办?留她一人在这也不合适。靠我现在尽为她着想了。 我对自己的想法生气。不能这样下去,我坚定地想。我得想个办法,改变目前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觉。既不能伤着阿芬,更不能让她沉湎于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毕竟还是个孩子啊,我可别一个处理不慎害人家一生。 我倒认真考虑起是否要结婚这个问题了。关键是,现在可供选择的结婚对象只有陈燕一个。可我要这么跟她结婚了总感觉有点太不认真了。跟她在一起我俩就没正经说过话,结婚毕竟不是儿戏啊。再说丫说不定还真不愿意跟我结。 我发现自己的问题也很严重。自从自己的公司关张后我就基本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我究竟是看破红尘自甘沉沦还是纯粹是贪图享受?我也说不清。其实大多时候我是很喜欢目前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的,毕竟我只要别瞎折腾省着点花基本上不用为后半辈子的生计发愁了,这种状况下依我的性格要想再让我有什么奋斗的动力实在太难了。莫非我这后半辈子就这么庸庸碌碌?不搞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出来?难啊,想惊天动地,去抢银行都不行,都没人把你当回事儿,太多了。咱又没[被过滤]那本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打小日本,要开打的话我报名参军去得了,搞他个东京大屠杀,男的老的幼的全杀光,女的咱也不碰,嫌脏,全给运到非洲去送给咱们的非洲兄弟当牲口使唤。灭了小日本后在顺手把台湾给解放了,台湾同胞毕竟也是咱中国人就不杀了,吓唬吓唬他们别再闹了就行了。李扒灰那老B要还没死就把丫抓起来,也不杀他,就给丫关到一养猪场里,向全世界开放供人参观,还不收门票钱。其他那些闹腾得厉害的全抓起来剁巴剁巴喂狗。 我越想越激动,真那样咱哥们儿就名垂青史了。也不知道国防部电话多少,真想马上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什么时候开打,趁小犬李扒灰那帮B还活着赶紧练啊还等什么等。 电话突然响了吓我一跳。一接是张红:“强哥不好了!孙哥出事了!” 5孙大炮这次亏大了 张红带着哭腔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来下午时孙大炮跑到张红上班的那洗浴中心去了,然后跟那儿的一个领班什么的男的掐起来了,然后就是孙大炮被几个伙计保安围住一通海扁,打得血肉模糊的,现在被送医院了。张红哭喊着:“你快过来吧!” 我操,孙大炮这是哪根筋出毛病了怎么回事?肯定是跟张红有关,但也不至于张红不让丫上丫就跟人家领班干上了。先去再说吧,妈的就是不让老子消停。 赶紧开车出门。到了医院直奔急诊区,也是在一间留观室,孙大炮躺在那满脑袋缠着纱布,脸肿的吓人,眼睛只剩一条缝了。不一会儿东子也到了。 我又问了一遍张红,才算把事情彻底搞清楚。原来,那小子是张红的头儿,可能对张红也有点儿意思,平时利用手中的小职权老是拿捏着张红,还时不时地动手动脚的。张红可能也觉得委屈有一次就跟孙大炮说了。孙大炮今天下午过去本来也没打算怎么着就是想找张红,正好看见那小子在张红走过时顺手摸了张红一把,孙大炮上去张嘴就骂。那小子刚开始还有点发憷没吭声,孙大炮一来劲就给了人俩嘴巴,这下人不干了一嚷嚷就来了几个伙计和保安,孙大炮还想横可人家没尿他上来就开练,孙大炮根本没来得及还手就成这德性了。 我太了解孙大炮了。别看丫长一米八的大块头而且嘴上极横,其实丫虚得很。好几次跟丫出去玩喝多了丫总找机会要跟人干架,大嗓门还真能镇住些人,尤其是对方人少的时候;可一旦对方人比我们多而且人家也横起来,孙大炮立马就软下来了,最通常的话就是这样:“我跟你说啊,咱们干什么都得讲个道理是不是……”总而言之一次架也没干起来过。这次也不知丫是来真的了还是没来得及跟人掰哧,反正亏大了。 我对张红说,“孙大炮今个儿可算真的英雄一回了啊,真不容易。看来张红你还真有一套,能让孙大炮这么豁出命去的女子你可是古往今来天字头一号。” 张红不知我是说笑,怔怔地看着我不说话。 东子也在一旁笑,“呵呵呵,这下可开眼了,丫被打得真惨,你瞧跟猪头似的。” 张红急了:“你们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慢悠悠地说,“丫是活该。难怪这段日子老不见丫给我打电话,原来心思全在你这儿了。这就是重色轻友的下场。没死算丫运气。” 张红气急败坏:“你们怎么这样啊,这时候还说风凉话!” 孙大炮这时醒了,哼哼唧唧的,“我操你们大爷……红别理他们,丫们气我呢……” 我说,“不是兄弟说你,你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你丫想耍横,你好歹也拿把大砍刀去啊,你说现在怎么办?你都成既成事实了哥几个也帮不上你了。” 孙大炮还在哼唧,“你大爷的……疼着呢……” 我问张红:“报警了吗?” 张红说没有。原来还是洗浴中心的人打电话叫120来的,张红那会儿可能都吓傻了。我想张红可能自己也不想报警,毕竟她还在那混。 这就不好办了,我想。 我对张红说,“就甭报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孙大炮好了再说吧。” 妈的又是我去付医药费。医生说主要是皮外伤,没多大事,回去歇着吧。隔几天来换药。要不放心明天来做个CT,要是有头晕恶心呕吐或突然昏迷什么的赶紧再送医院来。 女医生的口气极为轻松就象那躺着的不是人就是一头猪。我不满,“要是回去后死了怎么办?你们负不负责任?” 女医生大怒:“我们不负任何责任!要么现在去办住院,住了院我们才负责!” 我嬉皮笑脸,“您急什么急啊,老实告诉您,我们都巴不得他死,他媳妇漂亮着呢,我们哥几个早就想霸占了。” 女医生铁青着脸大步流星走开了。 我回过脸:“得,你死了也没人管了,咱们走吧!东子你背一下他,我去发车。” 6哥几个已经够意思了 把孙大炮送回到他的住处,我们也都饿了。懒得出去吃了,叫附近餐馆送些菜上来。我在孙大炮的破屋子里到处找看有没有酒,没想到居然搜出一瓶轩尼诗来。 我皱着眉头,“我最不爱喝洋酒了,喝不出什么味儿来。” 东子也附和:“就是,跟药似的,我也喝不惯,不如二锅头够劲。” 我说,“那怎么办?凑合着呗,这大冷天也懒得下去了。” 东子说,“凑合吧,这一瓶真不够咱俩漱口的,操你大爷家里也不多备点儿。” 孙大炮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象极了痛不欲生的样子:“你大爷的……那酒是别人送的,我还没舍得喝呢……你们丫别给我喝完了,留点……” 东子骂:“操性!一瓶破酒还舍不得喝,哥几个怎么着今天也给你消灭了。” 我俩不管孙大炮了,等菜上来叫张红一块吃着喝着。老实说我真的不喜欢喝洋酒,不过喝孙大炮的洋酒滋味就不一样了,倍儿香。孙大炮反正这会儿什么也吃不下,先不管丫,等丫饿急了再说。 一瓶酒很快就下去大半了,孙大炮一直在用微弱的声音念叨着:“给我留点儿……” 我叫张红去冰箱找找,找根吸管来。拿过一个杯子倒点酒放入吸管端给孙大炮:“得,你也来点儿吧,瞧你没出息样,酒他妈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当命根子似的。” 张红大叫:“你们怎么这样!怎么还给他喝酒!不让他活了!……” 我说,“我要不让他喝点我看他才真的没法活了。” 张红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俩,“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家都伤成这样了你们就跟没事似的,也不帮他想办法出出气什么的,就知道吃喝。” 东子说,“怎么跟没事一样?丫泡妞快活的时候也没想着我们,靠出了事才想到哥们儿,这大冷天哥几个不在家呆着跑东跑西的妈的已经够意思了。” 张红不高兴,“那回头怎么办?你们不管了?” 我说,“怎么管?回头找人去报仇?咱又不是黑社会。你当时不报警,这会儿都回到家了再报估计人jc也不一定管了。再说你不想在那儿干了?” 张红说:“不干就不干。我早就不想干了。就工资还没结呢。” 孙大炮开口了,“我他妈非灭了那帮王八蛋不可……” 我说,“你省省吧!您老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你丫再去结果也一样,估计被打得更惨。现在这帮子开桑拿歌厅的谁没点儿背景,人黑白通吃,搞不好人反咬一口,说你寻衅滋事调戏妇女,再把你丫抓局子里关几天。” 张红还生气:“你们怎么这么没骨气呢?!就这么算了?不找他们了?起码他们得赔医药费吧?回头我自己找他们去!” 我摇着头,“你去了也白去。一是肯定见不着老板,再就是那天打人的几个说不定早跑了,要么就给你来个死不承认你也没辙。说实话咱也不是没人,哪条道上的多少总认识几个,关键是麻烦,耗老半天精力人家就算赔你几个医药费又有屁用。打了就打了,这亏吃定了。” 孙大炮仍是怨气难平:“我他妈非得找补回来……” 我说,“行了吧,过几天伤好了气也就消了。再说了,你遭这罪为的啥?你还是好好为人张红考虑考虑吧,回头给她找份工作,别干那活了,那地儿多脏啊什么人都有,趁早出来吧转行,这才是正事。” 张红倒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不说话。 我又转头对张红说:“你可都看见了啊,我这哥哥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啊,丫这回是动了真的了。我说你差不多也就行了,别老端着,下回孙大炮再那什么你也就半推半就顺水推舟得了。” 张红脸红了作势要打我。 靠,孙大炮这厮这当口居然还能发出“嗬嗬嗬”的淫笑声,I真服了YOU。 7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孙大炮身子骨还算结实,一天后就能下床活动了。张红也没去上班了,天天陪护着孙大炮。我劝她那点工资就甭要了,回头找个好点的工作一两个月就回来了。说到找工作也犯愁,张红虽说比阿芬强点好歹是个初中毕业,可除了按摩也没别的什么专长,能干什么呢? 这边刚消停点儿陈燕又有事了,在电话里哭得不行,问什么事也不说。没办法,只能去一趟,我叫她回家里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真没见过陈燕这小娘们哭得这么伤心,我一边拍她的背部一边问:“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难过?不是被人强J了吧?” 陈燕抬头看我一眼,哭得更响了。 我不敢再开玩笑,只能不停地安慰她哄她。 陈燕边哭边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原委。其实也简单:她父母在她初中没毕业时就离婚了,她跟父亲过。她妈后来又找了一个,她爸没再婚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她父母原先都是什么厂子的职工,前年又都下岗了。还好她已经工作了她爸就靠她养着小日子也过得挺好。她不愿在家住跑到外面租房子一是因为原先那家太破又小呆着不舒服,二是也希望给她爸创造条件让她爸再找一个。她爸这两年还真动了心思想给她娶个后妈,但偏偏一年多年查出得了肺癌。本来是早期的治疗及时可能还能多活几年,但她爸楞是没告诉她。几个月前她爸病加重了不得已住进了医院这样她才知道真相,上次找我借钱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找过她亲妈但她妈一是不太愿意管二是也没能力管。本来她还很乐观抱着挺大的希望巴望她爸能好起来,但前些天她爸病更重了今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她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哭。 我心情也有些沉重。陈燕这孩子也真藏得住事,老跟我这嘻嘻哈哈什么都无所谓似的家里有这么大事也不跟我说。她骨子里还是很要强很自尊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从未遇到过这一类事。我想首先是保证继续治疗钱当然不是大问题,问题是她爸还能撑多久要真这么去了怎么办。再一想要真这么去了也没办法。我所能做的可能也就是尽力安慰陈燕。 我说,“你先别着急,别哭了,哭也不是办法。已经到这一步了咱们都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咱们现在先去医院守着,这会儿是不是还在抢救什么的?反正这段时间我天天陪你守着,叫医院尽最大能力治,钱你不用发愁哥哥我十万二十万的还拿得出来。我真得好好开导你,你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老人家已经到这份上了,至少在他面前你得天天开开心心的,什么都别去想,啊,就算老人家走也得让他走得安心,你说是不是?” 陈燕抱着我停止了哭泣身子还是一颤一颤的。我也紧紧搂着她,心里是百感交集。也许这就是命,每个人,无论贫富贵贱,在命运面前有时总感到无能为力。陈燕的父亲显然是一位伟大的父亲,命运对他显然是不公的,但包括他在内的我们所有人除了接受又能怎样?可我也不敢就此断定陈燕的父亲就很悲哀,或许他自己根本不会认为命运对他有所不公因为他有自己的希望,譬如他的希望就是陈燕,看到陈燕一天天长大成人出落得标标致致他就认为这是老天对他的最好回报他一辈子的梦想都已经实现。 我和陈燕迅速地赶到医院。陈燕的父亲已经不行了。 医生允许我们走进病房。我看到了那位算不上很老的老人,身上没有任何管子之类的仪器,大概医生已经放弃了。陈燕的父亲已然了无生气惟独在看到陈燕进来后眼睛里似乎有光闪了一下。陈燕已经泣不成声,坐在父亲床头说了一句话:“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强子,……陈强……” 我看见陈燕的父亲手似乎动了一下想伸出来。我犹豫了大概三秒种伸出手握了老人的手。我看着老人的眼睛说,“您放心吧,我会照料陈燕的。” 老人的眼睛缓慢闭上,手也慢慢地从我手中滑落。陈燕放声大哭。 8我给自己下了个魔咒 处理完陈燕父亲的后事,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我和有、陈燕也都不太懂这方面的习俗,也顾不上那么多。火化那天,通知了一番陈燕的亲属,男男女女来了十几人。陈燕父亲生前单位也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有点办公室主任派头的人还假模假样和我握了握手。东子和孙大炮他们也来了。孙大炮纱布还没拆掉,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气氛也被丫烘托得更为凄凉。瞅空子孙大炮还跟我贫:“嘿,你整个成一孝子了哎。”我也懒得理丫。 我发现我那天在陈燕父亲临终前说的话成了一个魔咒。陈燕俨然已把我当成她的亲人,大事有事都问我,一切听凭我的主张。小丫头变得格外的乖也格外的楚楚动人,加上内心悲伤尚未消退,时不时脸上还挂几颗晶莹的泪珠,真是我见犹怜啊。老实说几天后我就有点儿后悔话说大了点,但那种时候说出来的话要反悔那我成什么了,搞不好挨雷劈啊。得,我心一横,这也是命,我就认命吧。 我琢磨着什么时候我主动点叫陈燕搬过来住得了,好歹多一个人解闷。要真下了决心娶陈燕了我还得抽个空子把这事和我爸妈说一声,怎么着也得给他们点适应时间,别突然整个媳妇出来吓着俩老人家。想想也够快的,我和陈燕满打满算也就认识几个月时间,居然就想到结婚这一出来了。唉,我幸福自在的单身汉生活莫非就要终结在陈燕手中? 我胡思乱想地回到家中。这几天几乎没搁家呆,见到阿芬恍如隔世,有点见到亲人的感觉。阿芬怯生生的,估计我脸色挺难看。也确实累了,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饱饭。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同时叫阿芬赶紧给我准备两三个下酒菜,洗完澡后我得大吃一顿。陈燕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去单位就没跟我过来了。我叫她先请一个月假在家呆一阵子,调理调理。她现在的状态就算上班也是混日子,给她们老板省点吧。 阿芬手脚就是快,我洗完澡出来几个菜已摆上了桌,还把以前剩下的半瓶五粮液也给我拿了出来。这小丫头现在对我的心思已经是了如指掌,这种时候我就是需要一点好酒来刺激刺激疲惫的神经。 我面无表情地吃着喝着,很快半瓶酒就基本见了底。我的酒量时好时坏没个准,兴致高身体状况好的时候白的来个七八两没问题,这会儿身心俱疲小半斤酒下去就感觉有些多了,意识开始迟钝,眼也朦胧起来。 阿芬开了口,“燕燕姐真挺可怜的。” 我说,“是啊,天底下可怜人多的是啊。你不也挺可怜的。” 阿芬沉默了一会儿说,“大哥你真是好人……要不是遇到大哥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你也帮了燕燕姐好多。你心很善的。” 我叹口气,“唉,这都是命啊!我算命好的,没吃过什么苦。象你这么小就受了许多苦,不容易啊。不过我也没想着刻意去帮谁,能帮到你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阿芬不说话,忽然拿起我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大口。呛着了。 头是越来越沉重,我吃了一惊。 阿芬咬着嘴唇说,“谁要是嫁给大哥,一定好有福气。” 我听出点儿意思,却不知道如何反应。 阿芬又说,“我都不晓得怎么报答大哥你。我伺候大哥一辈子都行。……” 我摇着头,“别用伺候这个词,不好听。大哥现在把你当妹妹,大哥在家是老小也没有妹妹,你也不用见外,就当这是你娘家。过些年等你长大了,大哥给你找个好人家把你嫁出去,大哥再给你置一份嫁妆,豪华型的,绝对让我妹妹有面子。” 阿芬忽然趴在桌上哭了。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你把碗刷了吧,我先去睡了。” 第五章 1我抽了自己一巴掌 年关快到了,事却一大堆没有头绪。 我看了下日历,离阿芬的生日也就是腊月二十还有4天,也就是说离大年三十还有14天。我先得定下来春节回不回家,上次给老爸老妈打电话他们还问呢。 我决定征求一下陈燕的意见。叫陈燕上午去单位请完假后就到我这儿来。 昨晚上小阿芬的表现回想起来叫我吃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快刀斩乱麻。陈燕说得对,她搬过来也好,免得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还害了别人。 至于阿芬会不会伤心难过先不管了,小丫头总有长大的一天,等她长大了就知道我是为她好,可能也能体会到象我这样一心想做一个正人君子是他妈的多么不容易了。 陈燕来了,阿芬没有我想的有什么不高兴,而是特别热情,一直带着笑,体贴地给陈燕端茶倒水削水果什么的。挺懂事的我想,知道陈燕这会儿比较特殊,需要关怀。陈燕居然也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和阿芬有说有笑起来。陈燕这一点我倒是很喜欢,和我一样,天大的烦恼忧愁,睡一觉起来后可能就烟消云散。 看陈燕这样我也轻松了许多。趁阿芬去忙活时我对陈燕说:“过年我准备回老家一趟。要不你陪我回去?” 陈燕有些惊讶似的看着我:“我陪你回去?回你们家?见你父母?” 我说,“是啊,正好趁过年,跟他们把咱俩的事说说。” 陈燕吃吃地笑,“看开你还真打算娶我啊。” 我说,“也不一定,好歹也得先征求一下我爸妈的意见嘛。” 陈燕说,“那你爸妈要不同意怎么办?” 我说,“不同意我就以死相逼。” 陈燕呸了我一口,“去去,你会以死相逼?鬼才信呢。” 其实我对我父母是否会同意还真心里没底。我爸妈也怪,当初我大哥刚上大学,他们就一个劲地催我大哥找个女朋友,我大哥研究生还没毕业就结婚了。到了我这儿就变了,老跟我说什么:个人的事先别考虑太多,要以学习(或工作)为重。为这我没少郁闷。陈燕也不见得是我父母喜欢的类型,一看就知道太疯。不过到时候叫她装斯文一点估计还是可以的。 我说,“咱们得赶紧定,这会儿都不定能买到火车票了,再晚几天咱们就得站着回去了。” 陈燕说,“火车票肯定买不着卧铺了,你不能坐飞机回去啊。” 我点点头,“也是。回头我打个电话,叫那边赶紧把飞机场给修起来。” 陈燕笑,“你们那破地方还没有飞机呢。” 我说,“小姐,咱中国有多大你知道不?咱们还有几亿穷苦大众你知道不?” 陈燕又笑了会儿,说,“行,我考虑考虑吧。” 靠,还拽上了。我没好气:“你爱去不去,看着办吧。” 陈燕严肃地对我说,“说真的,我还真没想过嫁给你。”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 陈燕顺势抱住我娇笑:“干吗呢跟自个儿过不去,生气了?我可是为你好,你真的想娶我?你不怕将来后悔?你了解我多少?老实说我对你了解也不多。要以后咱们合不来怎么办?” 我心想哪来那么多事,“合不来再离呗。” 陈燕打我一下:“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可不干,要么不结婚,结了我就不会再离。” 我感觉老大没趣的,妈的象是我求着她似地。我不耐烦地问,“行了少他妈废话了,那你还搬不搬过来住?” 陈燕说,“搬啊!干吗不搬!” 2我真是自掘坟墓 幸好陈燕东西不多,搬起家来不费什么劲。阿芬似乎很平常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一点儿也没表现出失落或郁闷的情绪。 陈燕到了就跟阿芬说,“妹妹我跟你住一块啊。”……靠。 阿芬吃吃地笑,“你不跟大哥一块住啊。” 陈燕笑,“谁跟他住!瞎说,你大哥可不老实了我才不跟他住。” 阿芬捂着嘴笑,“谁说的,大哥可老实了!” 陈燕笑咪咪地瞅着我:“真的?你大哥怎么个老实法你说说看?他平时没跟你毛手毛脚的?” 阿芬也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 我赶紧打断:“嘿,贫够了没有?你爱住哪住哪,赶紧收拾自个的东西!以后你也得干活啊,干吃饭可不行啊。” 陈燕依旧嬉皮笑脸的,“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要住大屋。这多舒服啊又有厕所又有阳台的。阿芬要不你和我一块儿住大屋,叫他住小屋去。” 阿芬居然笑着说:“好啊!” 完了,自掘坟墓不是。小阿芬一个人时还不敢对我怎么样,这以后和陈燕在一块指不定她俩怎么折腾我呢。 想到这我也换了副嘴脸,一副无赖相:“行啊,要不这样,咱们仨一起住大屋得了,反正床有两米宽呢,咱们挤挤也能挤得下。” 阿芬羞得赶紧跑一边去了。陈燕还在贫:“美的你!你睡床底下还差不多。” 我不跟她贫了,“你歇会吧,也不嫌累。” 陈燕不依不饶,悄声说,“说出心里话了吧?我看你还真是那么想的。” 整个白天家中都笼罩着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陈燕和阿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一会儿说要上哪儿玩,一会儿说要带阿芬去逛商场买什么东西,搞得跟亲姐妹似的,我倒成了外人了。不过,这个家真的有点象个家了,起码比我以前一个人时有生气多了。 末了到了晚上,陈燕要拉着阿芬一块儿洗澡,“一起洗一起洗!正好给我搓搓背,老多天没搓了都是泥。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咱俩不都一样嘛!” 阿芬脸红红羞笑不已最后还是被陈燕硬拽进卫生间去了。水声哗哗哗哗的,象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挠似的。 洗完后出来,都穿着睡衣。阿芬的是那种两件套的,陈燕则是长袍样的,用根带子往腰上一系完事,里面象是没穿东西。真他妈放肆。简直不把老子当男人。 陈燕就那么往沙发上一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就冲着我亮着,全然不顾阿芬还在一旁坐着,妈的搞得我眼睛无处可放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能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机屏幕。 好不容易等到阿芬去收拾脏衣物的空当,我刚想开口陈燕就抢先说了,声音低低的怕阿芬听见:“哎,小阿芬发育得挺不赖的,”又伸手在自己胸前比画,“都跟我差不多大呢,小腰也挺细的,准能迷死人。”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陈燕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要是男人早就扑上去了。” 趁阿芬还没过来我凑过去在陈燕白生生的大腿上揪了一把:“你变态啊,内裤都不穿。” 陈燕笑盈盈的眼睛里满是暧昧。突然迅速将双腿打开停了几秒钟又迅速合上。 靠……我也冲个澡去先。 3这下麻烦大了 我到底还是抵不过陈燕,把主卧让给了她。阿芬还睡自己的房间,我睡到了阿芬隔壁的书房兼客房。我这个窝火劲儿,当着阿芬面又不好说什么。靠我总不成死乞白咧非跟陈燕睡一床吧,搁阿芬眼里我形象不全毁了。 陈燕趁阿芬不注意还悄声跟我说,“别装样啊,我这是给你创造机会呢。” 我说,“要你创造什么机会?我要想那什么我大把的机会还轮得到你来创造。” 陈燕笑着不答话。我再仔细想想,陈燕也不是故意跟我闹腾,其实她也是为我着想,这么一来也好,大家分开来住,至少避免了一些尴尬。不过,要这样,我他妈叫她过来住干吗? 没辙,先将就着吧。 这麻烦吧,你越想躲就越跟着你。这两天我正琢磨着怎么给阿芬过生日呢,我老爷子打电话来了。 老爷子打电话来本来也不是什么事。坏就坏在我现在屋子里有俩大姑娘呢,而且我还从没跟老爷子说过。要怪还怪我一时疏忽,原本我是每周六傍晚六七点钟准时打电话回家的,偏偏昨天给忘了。结果,今个儿一大早八点多钟,老爷子电话过来了。还有一疏忽,家里电话是子母机,一个放客厅里,免提我习惯了放卧室床头柜上,这样睡觉时接电话方便不用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现在陈燕鹊巢鸠占呢?! 结果可想而知。陈燕这小娘皮大大咧咧地接起电话,一声“喂!您找谁啊”就把我老爷子搞蒙了。我老爷子普通话说得也不咋地,闹了老半天陈燕总算听明白了,欢天喜地衣着暴露地跑到我房里大叫:“强!咱爸来电话了!” 我顿时面如土色。没等我想好怎么说老爷子的怒吼声就如海啸般铺天盖地过来了:“你搞么名堂!那女的是么人!做么事的!你搞么名堂搞!” 我张开嘴啊了几下脱口而出:“啊,那是我同事。” 老爷子年纪岁大脑筋却不慢:“么同事哦?!你现在不上班哪来的同事?我就晓得你一天到晚不上班搞七搞八就没好事!天天鬼混!”老爷子快七十了火暴脾气一点儿也不改。 当然我脑筋也不慢:“啊,是以前的同事哦。你做么事的啊,一大清早你发么火的,啊?”我得转守为攻。 幸好我妈把电话抢过去了。老妈就是老妈啊,对宝贝小儿子还不至于象老爷子那样随时准备大义灭亲似的。老妈很慈祥地问:“啊,怎么回事啊,女同事啊,怎么在你那里困呢?” 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咳,昨个下昼好多同事来玩,打麻将打到天亮就在我这困一下,过一下子就走了。老头子还没搞清楚就瞎叫。” 我妈依旧不紧不慢:“以前的同事啊,家是哪里的?多大了?” 我装不耐烦状:“唉呀问那么多干吗,我还要困觉呢。不讲了,回头我再打过来吧。” 我妈又道:“你过年到底家不家来?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可晓得?啊?” 我想想都头疼:“不回去了,我正要打电话跟你们讲呢,现在根本买不到票。” 我妈怒了:“又不家来!去年就就没家来,你也不要老爹老娘了!” 我赶忙解释:“哪呀!真买不到票,前个我还去买的,哪里都买不到票。不行我开车回去啊,十几个小时。” 我妈说:“你不家来算了,过几天我跟你老头子一起到北京去跟你过年,叨!” 我心里暗暗叫苦,说不出话来,只能“啊啊啊”几声。 放下电话心头火起,陈燕还傻呵呵地在那站着,我冲她叫:“你脑子缺跟弦啊!瞎接什么瞎接!你不会看看来电显示啊,什么电话你都接!” 陈燕有点不服气的样子,“什么啊,我哪儿知道啊。随手就接了呗。” 我叫:“随手就接了!这下麻烦大了我告诉你!我爸妈说要过来,过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陈燕突然也来了气:“什么啊你!你爸妈来了又怎么样?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去见你爸妈的吗?这不正好?省得跑一趟!” 我一时语塞,也对啊,不过不是这么回事,“这不一样你知道吧,我主动带你回去跟他们自己发现这性质不一样是吧,他们没思想准备啊。” 陈燕不满地瞪着我,“有什么不一样?你老实告诉他们不就完了?还说什么同事,也不嫌寒碜。我看你就是假话张嘴就来,谁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无话可说。总之这下麻烦大了。别的不说,老爷子老太太来了这俩姑娘我藏哪儿?! 4我也来当回小保姆 阿芬的生日我终究没想出什么花样来。叫张红过来,一起在家里吃一顿得了。唯一的创意是,这顿我来下厨,买菜洗菜切菜炒菜我全包了,我来当回小保姆。 陈燕连声叫好:“好啊,太好了,咱们也来尝尝强大少爷的手艺!八辈子也赶不上一回啊,不行,得把东子他们全叫过来!” 我说,“你省省啊,你怎么着也得给阿芬买点儿礼物吧,不能白吃吧你。” 陈燕依然兴致勃勃,“叫东子把数码相机摄象机都带过来,明儿来个跟踪拍摄,全过程记录!” 我“切”了一声,“靠回头你整个记录片出来,再搁电视台播一下。” 陈燕接过话:“对!片名就叫‘傻子当家’!” 我哭笑不得。 第二天人我一大早开车到梢远一点的大点儿的农贸市场去买菜,大包小包买了满满一后备箱。 其实我是会做饭的,就是懒。甚至我认为我做饭还是有一定天分的,基本能做到色香味俱全,要说缺点可能就是我口重,大多菜都又咸又辣。尤其是我做的葱油鳊鱼,凡是吃过的人没有不说好的,经常是刚端上桌再一转身就只剩骨头架了。再就是卤菜,什么卤牛肉卤鸭子啊,那叫一绝!关键是我有独门秘方,这可是我无师自通经过很多次实践摸索出来的,轻易不外传。 就洗菜切菜什么的慢点儿,不瞒说我一般切一个土豆加上去皮大概就要花上十来分钟。这好家伙要准备七八个人的饭可把我忙坏了。陈燕还特来劲,拉着阿芬死活不让她帮忙。 等我的老鳖汤煲得差不多的时候,东子小宝孙大炮张红全来了。我这会儿忙得跟孙子似的也顾不上招呼他们了,一个人关在厨房里由他们在外面闹。 到快下午一点的时候,一桌丰盛的大餐终于摆上桌了。4个小凉菜12个热菜外加一汤,正好17样。陈燕快呆了,不认识我似的,嘴张得大大的眼都瞪圆了。 “瞧不出啊,大厨子,还真有你的啊,这么多啊!”陈燕每句话都拖长了尾音,表情极为夸张。 阿芬在一旁幸福得小脸儿通红,这我看出来了不是害羞是激动。 没说的,开吃。东子他们还买了个大号蛋糕来,点上蜡烛。我们起哄:“阿芬,许个愿!” 阿芬还真合着手闭着眼睛作思考状。完了吹蜡烛,唱“猪你生日快乐”歌。 大家轮流和阿芬碰杯,当然她喝的是红酒我们都喝白的。几轮过后大家来劲了要我和阿芬干一个,陈燕起劲地大叫:“喝个交杯的!” 我不干,说,“你们谁先给示范示范。” 陈燕还真不含糊,端起杯子拉着东子就来了个交杯酒。孙大炮如法炮制也和张红来了一下。小宝笑嘻嘻的不说话。阿芬也笑着头都快低到桌子下去了。都看着我。 谁怕谁啊,不就喝个酒嘛,我酒劲也上来了拉着阿芬的胳膊要干杯。 阿芬扭扭捏捏那样子不象喝酒象喝药似的,在我的强拉硬拽下总算把酒喝下去了。 大家起哄:“好噢!再来一个拥抱酒!”妈的都是跟韩剧学的,矫性。 我这会儿早就把一切置之度外了,意气风发,二话不说抱着阿芬,端着酒的胳膊从阿芬背后绕过去凑到嘴表一干而尽。 阿芬的脸象熟透的桃子,真他妈想啃一口。 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陈燕,陈燕也和他们一样狂笑着,却明显有些不太自然。 我很爽。我大叫着:“再来一个!” 5你就是个下流胚子 我从睡梦中忽然惊醒,睁看眼四周一片黑暗,一扭头猛然间见到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珠子正在离我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吓我一大跳。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是陈燕。几秒钟后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看见陈燕盘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就那样看着我。大晚上陈燕跑我床上来干吗?不对,应该说是陈燕的房间了前几天刚让给她。我怎么又睡这儿来了?头疼得要命。 “几点了?”我问。 陈燕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下:“九点。” “怎么了这是?我喝大了?”我实在是头疼,短暂性失忆。 “哼哼。”陈燕从鼻腔里发出几声冷笑,“你知道喝大了?下午不是你一直叫嚷着喝喝喝吗?!” 我使劲摇摇头,回想起一点儿来。对了,今天是阿芬生日,喝酒来着,好象从中午开始一直喝个没停喝到下午四五点了。再往后就想不起来了,不用说我肯定醉得一塌糊涂。 陈燕继续冷笑着,“你今个儿可是让大家伙儿开眼了啊你。” 我莫名其妙,“我怎么了我?我不就喝高了点吗?” 陈燕哼哼几声,“我看你没喝高,心里跟镜子似的明白着呢。在这儿装糊涂呐。” 我没力气跟她抬杠下去。几小时前的事真不大记得清楚了,反正大伙儿都挺高兴的,我好象也很长时间没这么HIGH过了。喝了几瓶不记得了,好象家里的酒,白的红的还有刚买的一箱啤酒全给干光了,最后不知道是我还是孙大炮还起劲嚷着要去买酒。 陈燕突然怒:“你真他妈现眼!丢人啊你!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我说,“我怎么丢人了?你说说,我记不起来了。” 陈燕说,“你真他妈不要脸!还拿出什么鹿鞭酒出来!还嚷嚷着今晚上要跟张红怎么地怎么地你!”靠,怎么又跟张红扯上了。 在陈燕的骂声中我大概齐弄明白了我怎么丢的人。总之我是喝多了,先是跟阿芬连着干了几大杯,又搂又抱的臭嘴老想往人脸上贴似的。后来酒没了翻箱倒柜地找,拿了一瓶说是1982年产的茅台来。喝完了后又不知从哪儿找出三瓶药酒说是鹿鞭酒还说喝了那玩意儿一晚上七根没问题绝对金枪不倒。张红笑你说你都醉成这样了站都站不稳了还想金枪不倒,你就起了劲拉着张红说不信咱现场试今个儿给大伙儿表演表演,孙大炮也不是个东西还在旁架秧子起哄。完了你连厨房里做菜用的料酒都拿出来喝了。最后你跑到厕所里吐得一塌糊涂还躺在浴缸里死活也不肯起来,我和阿芬拼命拽你你还嬉皮笑脸拉着阿芬说妹妹今晚哥哥要入洞房,你说你丢人不丢人! 我惊愕:“我真那么跟阿芬说了?” 陈燕恨恨地道:“可不是!你这大流氓!道貌岸然伪君子!我总算看清你了!你彻头彻尾就是个下流胚子!还装呢,喝点儿酒就全现行了!” 我喃喃地道,“完了,完了,这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啊?阿芬得怎么看我啊?你怎么也不拉着我叫我少喝点儿?” 陈燕盘着的腿突然迅速伸直,一个弹腿就踹在我大腿侧,差点儿没把我踹下床去。陈燕道:“你还说!你还说!你眼里还有我吗你?!你一会儿跟阿芬一会儿跟张红闹看都不看我!你这个大骗子!”又踹我一下,这下我反应快及时侧了侧身将力道化解了大半。 我说,“你也真是,至于嘛,我不就是喝多了嘛,说些狂话做些狂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你要这么认真就没意思了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得,不早了睡吧啊。我说你刚才就一直坐在这儿看着我?吓我一跳。我刚才一睁眼看见俩眼珠子发着绿光我还以为狼进来了呢。” 陈燕说,“你酒醒了没有?” 我说,“醒是醒了,头还疼。” 陈燕说,“醒了就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6该装糊涂时就得装 酒这玩意儿就是他妈的害人。早上醒来还是晕乎乎的,头疼欲裂,胃也难受,老想呕。不能动,一动就感觉天旋地转的。陈燕这小娘们故意跟我过不去,一大早就把音响开的震天响成心不让我睡觉。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是孔夫子还是谁说的?说得真他妈好。 “下雪了!”陈燕欢快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 我勉力伸长脖子望向窗外,还真是下雪了。这是200X年的第一场雪,确实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眼瞅着要过年了。 还有老爷子那边没想好辙怎么对付呢。老爷子要看见我现在这模样恐怕就熬不到明年了,非得活活气死不可。我看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再租个房子,在老爷子来之前叫陈燕和阿芬一块儿搬过去。不过,大过年的叫她俩单过好象也那个了点儿,回头不把我骂死才怪。不这样又能怎样呢?老爷子一个电话使我方寸大乱,原本想得很简单我也没做啥坏事不就谈恋爱吗,现在倒象犯了弥天大错一样整个儿成了我做贼心虚。再一想其实也真算不了什么事大不了我跟老爷子明说了呗,就是我现在不光找了个媳妇还找个了小保姆,老爷子还吃了我不成? 我觉得还是明说了比较好,党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老爷子几十年的党员了这点觉悟应该有。这会儿头还疼,等下午好点儿再打电话吧我想。 想清楚了这一点心里轻松了许多。我叫阿芬:“阿芬!给我倒杯茶来!” 陈燕先颠儿颠地跑过来了:“醒了?快起来快起来!咱们到外面照相去!” 我说,“你饶了我吧,我都只剩半条命了,动不了。你要去和阿芬一块去吧。” 阿芬也端着茶进来了。小丫头看样子昨天还是很高兴,现在脸上还荡漾着笑意。 我说,“阿芬,今中午熬粥喝啊,我胃难受,吃不下别的。” 陈燕说,“别理他!今天饿他一天!一会儿咱俩出去玩,照相去。” 我笑着说,“阿芬才不会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是大白眼狼?” 陈燕作势要打我,“阿芬别理他!瞧他昨天那样,整个一大色狼露出本来面目了。” 我装傻:“昨天我怎么了?我做什么了吗?不就是喝酒吗?阿芬过生日嘛,一高兴多喝点有什么。你说是吧阿芬。” 阿芬有点羞,“大哥你昨天是真喝多了呢,都吐了。” 陈燕说,“屁!他是故意耍酒疯!阿芬你别信他,他明白着呢装糊涂。” 我就得装糊涂,装做昨天什么事都没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不然在阿芬面前我这老脸就没地儿搁了我想。我非常坦然地看着阿芬的眼睛:“大哥昨天是不是出洋相了?” 阿芬笑而不答。陈燕鄙夷地“呸”了一声。 阿芬最后还是和陈燕出去了。过一个多小时我正饿得头晕眼花不停地骂娘时她俩又回来了,我大喜:“嘿,还是阿芬好了,这么快就回来了,惦记着给我做饭呢。我还真怕你俩一玩玩疯了到天黑才回来,那真得给我收尸了。” 陈燕“呸呸呸”几声,“说什么呢马上就大过年的了!也不说点儿吉利的!你可真是没良心啊,你问问阿芬,是谁要回来的!” 阿芬笑嘻嘻说,“是燕燕姐吵着要回来的,说你不来玩着没劲。我们没走远,就在小区周围转了转照了几张相。” 我有些不信地看着她俩,“不可能吧?她一准是想着什么花样了想回来整治我……” 陈燕和阿芬一起大笑,陈燕叫道:“你还真说对了!”没等我反应过来,陈燕已经将一个雪团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塞进了我的被子里。“啊…………”我撕心裂肺地惨叫。 7姜还是老的辣 吃过午饭感觉休息得差不多了心脏恢复承受能力了我决定给爸妈打个电话先。 拨通了是老爷子接的,我说,“妈妈在家吗?”老爷子问我什么事,我偏不说,还是先跟我妈说为好,不然免不了要挨老爷子一通臭训。 等我妈接过电话,我装作轻描淡写的说,“妈,我现在谈了个朋友。” 我妈听上去兴趣很大,而且很高兴:“啊,你谈了一个啊,哪个啊,可是上次接电话的那个啊?”女人的思维方式往往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但也是最准确的。我妈也一样。 我打个哈哈,“是啊,就那个,姓陈叫陈燕,家就是北京的。” 我妈话里带着些笑,“你还讲是同事,就晓得哄你老头子老娘。那个什么,小陈,是做么事的哦,是你以前同事啊?”只听得电话那头老爷子在一旁声若洪钟地吼,“我就晓得他搞不出么好名堂!” 我含含糊糊“啊”了一下,“她现在在一个杂志社上班,搞记者。”我把“杂志社”说得重一点清楚一点,先得让老娘知道这孩子是正派孩子。 我妈显然很高兴,“啊,小陈多大喽?家里还有些么人啊?” 我心想老妈真罗嗦,“好象二十四还是二十五吧?家里……几句话也讲不清。”汗,还真没搞清楚陈燕到底二十几。 老妈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她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只好说,“唉,她父母老早就离了,她爸爸前些个日子刚去世了,现在她就一个人过。”汗,她妈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我妈有些吃惊:“她个爸爸去世了?她是独生女是吧?你可见过她个爸爸妈妈哦?” 我大脑有些混乱,陈燕应该是独生女吧,没听说过还有兄弟姐妹什么的,不过也拿不准,只好“哦哦”几下。 我妈又说,“我跟你讲哦,你们现在可是住一块了哦?”我“恩”了一下。 老妈不紧不慢的,“你这象么话的,还没结婚就住到一块,人家晓得了不骂啊。”那边老爷子的声音又传过来了:“一天到晚瞎的搞!叨你个妈妈!” 我快招架不住了,赶紧打断,“好喽好喽不讲了。”我心想小保姆的事还没说呢,心一横就说了,“还有个事哦,我现在还找了个保姆,帮着烧烧饭打扫卫生什么的。” 老妈震惊,“啊?!找个保姆哎?你做么事啊,年纪轻轻的找保姆做么事的?” 我说,“唉,也是安徽的,小女伢,还比较勤快。要不然我怎么搞,天天到外面吃也不是个事,反正天天在外吃跟请保姆花的钱也差不多。” 老妈生气,“你还真是的,有本事得很啊,我跟你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还没请保姆,你还请个保姆真是的,你自己就不晓得动手啊,吃了困困了吃的啊!” 这时候陈燕听见动静跑过来了,我赶紧冲她摇头摆手示意她千万别出声,“好好好,不讲了,回头等你们来了再讲吧。你们么时间过来啊?” 老妈说,“我们不过去喽!你小母舅他们一家今年都回这边来过年,我跟你爸爸肯定就不得走了。你真不家来了啊?” 我……什么都别说了,赶紧挂电话吧。我直把我脑袋往墙上撞。 陈燕惊奇地看着我,“又怎么了?给谁打电话呢?给你爸妈?” 好半天我才缓过劲来。我真他妈的蠢啊?我干吗不先问清楚他们过不过来再说呢?搞半天老爷子根本没打算过来我还费那么大劲说那些个没用的话,纯粹是自个儿找不痛快嘛。老妈就是老妈,一句“我跟你爸上北京去”我就全招了,姜还是老的辣,高,实在是高! 8先来说说咱爸咱妈 不管怎么说暂时不用考虑怎么对付老爷子了,顶多每个星期听他训上几句,这也没什么,从小到大都习惯了。老爷子年纪大了脾气却不见小,老看我不顺眼。也是,从小我就不怎么听话,他说东就偏要往西,处处对着干,换位思考一下我也看不惯自己。 老爷子最大的缺点就是爱骂人,老爷子骂起人来那可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从早到晚不带停的,有时候骂得不过瘾第二天起来还会接着骂,基本上连骂三天事才算完。连我妈有时也不能幸免跟着挨训。不过老爷子有一个优点是从来不打人,再怎么生气也没动过我一指头,倒是我妈在我小时候还时不时在我脑袋上敲几个爆栗。 小时候贪玩,玩起来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在玩的时候我最怕听到老爷子叫:“陈强!回来吃饭了!”一般老爷子这么叫的时候都是下午3、4点还没到饭点的时候,一听这话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赶紧灰溜溜地往家赶,到了家老老实实往那一坐开始听老爷子训斥。搞得我直到现在一听见有人喊“吃饭了!”就心里发紧头皮发麻,落下后遗症了。 老爷子最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以后肯定也就是个拉板车的命!”语气极为失望极为压抑,每次听到这话总让我垂头丧气心灰意冷,觉得自个儿这辈子肯定没什么奔头了,活着真他妈没劲。 老爷子还有一大优点:爱干活。那会儿家里还种菜,老大一片菜园子,从播种到平常挑水浇菜全是老爷子一个人干。做饭也基本上是老爷子全包,我妈平时也就洗洗衣服扫扫地什么的。老爷子还有个怪毛病就是谁做事他都不放心,非得亲自动手才行,谁要好心想帮他那就跟要他命似的能跟你翻脸,谁要敢跟他抢活儿干就骂谁,搞得大家都哭笑不得,只能由着他去了。后来我大学毕业了为这还说老爷子:“都是你吧?!小时候我要做事你都不让做!现在我什么都不会!”把老爷子气得够戗。 别看老爷子在家里凶,在外面却是远近闻名的老好人。我就从没看见过他跟家里人之外的其他任何人红过脸。别人要是有什么求着他了,他倒象自己欠了别人似的,竭尽全力帮忙不说,还生怕别人过意不去。几十年下来,不管人前背后,好象没听人说过我老爷子半点坏话,老实说我对此虽有些不屑但也着实服气。 老爷子个头也高,一米八出头,挺瘦,都七十了走路时腰板儿还笔直的不见一点儿弯。老爷子走路极快,大步流星,跟一阵风似的。从小到大,每次要是我和我爸妈一起上街,走着走着老爷子就把我们甩开了至少小二百米,然后走几步停下来回过头等等我们,嘴里唠叨着“快点!磨磨蹭蹭的!”要知道,老爷子年轻时可是练过马拉松的啊,我亲眼见过他有个小红本子的获奖证书,好象是什么比赛拿了个第二名。 有一次我记得,家里来了好些亲戚,一大屋子人。有个人夸我哥:“小健(我哥的名字)肯定是个模范丈夫。”我嫂子这时大声来了一句:“要讲模范丈夫,你们这些男的都不够格。真正的模范丈夫——在那!”嫂子的手指向厨房,一看,老爷子正一个人在厨房里埋头苦干呢。大家齐声大笑并集体发自内心地鼓起掌来。老爷子扭过头来一脸愕然:“啊?么事啊?” 老爷子是急性子,老妈则刚好相反,什么都慢吞吞的,我这懒散劲可能就是跟我妈学的。也是,家里有老爷子那么一个勤快人,搁谁谁都得变懒散。老妈惟独对打麻将情有独钟,自从退休后,老妈基本上就整天和麻将为伍,这在全县城的老头老太太们中都是出了名的,不夸张地说,我们家都成一固定赌窝了,每天早9点到晚6点,我们家麻将声准没个停。一说到打麻将我妈比谁都来劲。这么说吧,我过年回家去,假如某天惹老两口不高兴了,老爷子刚要骂人,我说上一句“打麻将吧!”老妈立马两眼放光连声响应,老爷子就算还想唠叨老妈也会立刻阻止:“先打麻将!回头再讲!” 说起来老爸老妈对我也是仁至义尽了,骂归骂可从没亏待过我,关心得无微不至,不过我却不领情,嫌烦。我眼瞅着都奔三张的人了,老爸老妈还总当我是小孩子,屁大的事都得跟我叮嘱半天。当然,从小到大我基本上都伪装得不错,譬如初一开始抽烟初三开始泡妞这样的事,老爸老妈直到今天都不知道。至于上大学以后他们就管不着我了,抽烟喝酒打架泡妞逃课补考重修,那对我来说如同家常便饭。老爸老妈还一直以为我是五好青年呢,哎! 这下可好,突然整出一对象来,还整出一小保姆来,不定老爷子他们怎么想。不过也无所谓,我他妈真没干坏事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学雷锋呢,我心虚个啥呀我。 第六章 1我真的给不出答案 陈燕就是那种随时随地时刻准备着要跟我闹别扭的人。看着我先是捶胸顿足继而又长舒一口气的样子她有不乐意了。 陈燕说,“瞧你那样!还说要带我回你们家呢,一听说你爸妈要来瞧你吓成那模样,听说不来了这么高兴。你压根就没打算带我回你们家呢是不是?” 我懒得搭理她,“别介啊,没力气跟你抬杠啊,我这心脏还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没恢复呢。没事一边呆着去!” 陈燕气鼓鼓地出去了。一会儿又气势汹汹地跑进来还把门给关上了。我心里直打鼓,又想干什么啊这是。 陈燕都没拿正眼看我说,“你真喜欢我吗?” 我说,“那当然了,不喜欢你我干吗跟你呆一块儿还跟菩萨奶奶似的把你供家里头。” 陈燕又说,“那你真的爱我吗?” 我说,“咳,喜欢不就是爱吗那还用说。” 陈燕说,“谁说的?喜欢跟爱是两码事!喜欢不见得就是爱!爱!你懂吗?!” 我说,“不懂,那你说说怎样叫爱怎样叫喜欢?” 陈燕也说不上来,“反正不一样!反正我觉得你根本不爱我!” 我说,“姑奶奶,甭管是真爱假爱那一时半会儿都看不出来的!想那么多干吗,这么深奥的问题,还是留给时间去寻找答案吧!” 陈燕说,“我就不!我现在就要答案!” 我说,“你现在要我也给不出答案。我说你吃错药了这么来劲?” 陈燕气哼哼的,“你说不出就是不爱我!我看你恐怕白天夜里都想着你的小阿芬吧?我成了什么了我?!” 我只能叹气,“唉,随你怎么说。我没力气跟你争。” 陈燕说,“你不承认是不?有好几次你跟我那个时都软趴趴的提不起精神,结果我一提到阿芬你就来劲了!跟牲口似的!” 我靠跟女人没法讲道理。我不说话。 陈燕见我不说话声音愈发大了:“你不说话是不是?我说对了是不是?还说要跟我结婚!你跟你的心肝小保姆结婚去得了!明个儿我就搬走!免得在这儿碍你俩的事儿!” 我也发火了:“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你他妈有病啊大嚷大叫的!你爱干吗干吗去!明天你就给我滚!最好现在就滚!滚远点儿别让我看见你!烦!” 陈燕眼泪掉下来了扭头就走,还使劲把门“砰”地关上了。 外面一会儿就传来砰哩乓啷的声音好象是陈燕在收拾东西。懒得理丫。 再一会儿就是阿芬的声音,“燕燕姐你干吗呀!你还真要走啊……吵吵就算了……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我跟大哥真的没什么的……”听声音阿芬也哭了似的,刚才陈燕声音那么响她肯定听到了。 看样子我不起来是不行了。我爬起来打开门走出去,陈燕正和阿芬拉拉扯扯。我吼阿芬:“阿芬!别管她!发神经呢!没你什么事!让她走!” 陈燕更疯了使劲一扯把包从阿芬手里夺过来,大步向门口迈去,雄赳赳气昂昂丫以为自己是过鸭绿江呢。 阿芬泪汪汪地叫我:“大哥!……” 一刹那我心软了下来,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抱住陈燕,笑得极为灿烂:“哟哟哟还真生这么大气啊,你这是上哪儿去啊,开玩笑呢你就当真了。你瞧瞧都快过年了跟你逗乐呢,咱陈燕是什么人哪,哪能这么小心眼跟我一般见识。别走了啊,把包放下,坐下喝口水歇会儿啊。行了,哥哥给你陪不是了啊,都是哥哥不对,我该死!我该打!阿芬你去把厨房里那笤帚拿过来给你陈燕姐,今儿我豁出去了光着膀子让你狠揍一顿出口怨气!……” 陈燕又哭,声音洪亮如婴儿。阿芬走过去劝她,也不停地掉眼泪。哭着哭着陈燕和阿芬就抱在了一起,接着俩人居然同时放声大哭仿佛痛不欲生。 天啊!我作了什么孽啊! 2该跟她俩好好谈谈了 我很郁闷。原本一度以为自己的道德境界已经接近圣人的高度,你想想啊,就算是孔夫子再世,天天有一如花似玉的小丫头搁他身边,也难保不会动心啊。天底下真能如柳下惠般坐怀不乱的男人又有几个,我和阿芬独自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始终以“君子不欺暗室”自持,我容易吗我。 就这样还里外不讨好,瞧她俩哭的那样儿,还不时满是怨恨地抬头看我一眼,好象我见异思迁始乱终弃卑鄙无耻是十足的负心汉一样,这叫别人看见我绝对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我冤不冤啊! 好不容易等她们哭声小了点,我满怀悲愤地强作笑颜招呼她们:“坐着,来,坐着哭啊,站着多累啊一不小心把腰给扭了。我去拿点饮料,渴了就喝啊,多补充点儿水分,不然一会儿眼泪哭干了就哭不出来了。今天让你们哭个够!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啊?老实说我也想哭就是哭不出来,不然我就陪你俩一起哭了。” 陈燕白我一眼,阿芬还乖巧,赶忙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我觉着应该趁今天这个机会跟她俩正儿八经谈一下。给她俩这么一闹我大脑也很混乱,我得捋捋思路,把该说的说说清楚。 我说,“今天我把话跟你俩说清楚,尤其是你,陈燕。你人心眼不坏,也挺开朗,就是爱瞎琢磨,不分场合乱使小性子。……你别跟我争,先听我把话说完。你真觉着我对阿芬有什么念头对你却是虚情假意吗?我看你心里也没当真你就是没事找事。……阿芬你也别说话。我跟你说,我还真对阿芬有点儿念头不过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你明白不?这年头,象我这么正派的人不是太多,是太少了!我是喜欢阿芬,不过到目前为止我真是把阿芬当小妹妹压根就没动过歪脑筋。……阿芬你还小,你可能也喜欢大哥这也很正常,象大哥这么长得又帅心眼又好又有才华又有钱的好男人谁不喜欢呢?……陈燕笑什么笑刚还哭现在又笑你严肃点儿!……喜欢归喜欢,得有个分寸,阿芬等你再长大点儿见识多了你肯定也会喜欢上其他人,象大哥这样的人虽然少但也不是说就绝迹了你懂不懂?……陈燕你又笑!等你喜欢上别人后你再回过头来想想现在,其实也没什么,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不要刻意去回避什么也不要刻意去追求什么,这有点深奥了不过你慢慢就会明白的。” 妈的还从没一口气说过这么长的一大段话。喘口气我接着说下去:“再就是陈燕你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比阿芬大七、八岁吧,有时你还不如阿芬懂事。你说话得过过脑子别张嘴就来,要知道话是最伤人的,你说你刚才说得那些个话,阿芬听了心里什么感受?你叫阿芬怎么做人?还好人阿芬心眼好不跟你计较,要是那些话搁你身上你受得了吗?你不得跟人掐起来?有句古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虽然不是成心的但也不能随心所欲不顾别人感受。再说我容易吗?我虽然经常也拿话疵你可都是只当着你一个人的面儿,在其他人面前我说过你半点儿不好吗?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你没事跟我闹腾其实我也无所谓,但你得分什么,别把矛头对准人小阿芬,那太不地道。你要是愿意跟着我过,我肯定也不会辜负你,不是吹的,我是宁可天下人负我我决不负天下人。你要是找着比我更好的人,当然这比较有难度,不愿跟我过了也没关系,吱一声就行,现在咱们俩既然在一起就塌塌实实高高兴兴过日子,别跟自个儿较劲。你说是不是?” 总算说完了。我边说边偷偷观察她俩尤其是阿芬的反应,看得出阿芬小丫头被我深深打动了不时点点头眼睛里满是热切和感动。陈燕这小娘们明显狡猾多了不时拿眼睛瞄我象是努力想从我的声调表情中判断出我说这些话是否是发自肺腑。 完了陈燕来了一句差点噎死我:“你说事就说事!没见过这么自个儿夸自个儿的!” 3春节越来越近了 一场小风波总算叫我镇压下去了。妈的说是镇压,其实是软硬兼施外加装孙子扮纯情。不过我说出那番话后自己心里也舒坦多了,对陈燕和阿芬俩人我都有所交代了,好话丑话都说在前头了,以后要再出点儿什么状况也就怨不得我了。 陈燕是直肠子的人,完了以后就跟没事人一样,跟阿芬象亲姐妹一样亲着呢。阿芬好象也一下子开了窍,变得格外开朗起来,面对我时总是非常坦然,不象以前老是羞羞答答的搞得人怪不自在。总之,原本暧昧不清的东西变得明朗了,反而好相处了。这让我颇感欣慰。 春节一天天逼近。我现在对过年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致,尤其是大年三十,总觉得没劲。一是现在过年一大家子人很少能聚齐的,少了些热闹劲。再就是以前过年纯粹就为了吃,大年三十那天的晚餐绝对是全年最丰盛的,敞开了吃特过瘾。现在什么好吃的没吃过都吃腻了,没有胃口,过年的气氛就差了很多。 今年的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有两个小妞儿陪我过年,但也过不出什么花样来我想。对了还有张红,不知道她跟孙大炮怎么样了,孙大炮虽然平时也是单过,但过年怎么着也得回家吧,应该没这么快把张红带回家去过年。那就叫张红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这样就有三个小妞儿了。不知道阿芬会不会玩麻将或扑克,不然正好凑一桌。妈的回头跟她们玩牌不赌钱,玩脱衣服的,谁输了就脱一件,凭我的水平肯定叫她们仨脱得一件不剩。我有些龌龊地想着,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又想什么美事呢这么高兴?”陈燕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 靠这等美事哪能说。我笑道:“我正想着大年三十咱们吃什么呢。怎么样?你和阿芬天天商量有没有想出什么花样来?” 陈燕说,“有什么花样啊,不就是吃?我俩想着要不大年三十我们甭在家过了出去。” 我说,“那也行,咱们找个好点儿的饭店包上一桌。得早点儿预订才行。” 陈燕说,“你就知道吃,在饭店吃不也吃不出什么花样来?我们想着,大年三十咱们去外面玩,最好去野外,露营加野炊,肯定过瘾!” 我吓一跳:“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可别!我可不干,神经呢,大年三十去野炊,就算不给当疯子抓起来估计冻也得冻死了!要去你俩去,我搁家里吃方便面我也不去。” 陈燕撅着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创意呢,你想想啊,大年三十在荒郊野外,多刺激啊!回头跟别人一说,多牛叉啊!还有咱们俩要是在野外那个……多带劲啊!”陈燕冲我挤眉弄眼做出一副淫荡的表情,还伸手掐了我大腿一把。 我也色迷迷地把手伸进陈燕衣服里狠狠摸了一把,压低了声音:“靠就算你想打野战也不一定非得大年三十啊,等天暖和点儿我带你去……再说咱们俩那什么叫阿芬在边上看着也不合适是吧……” 陈燕又掐我一把和我一起嘻嘻嘻笑着,搞得我又有点儿心神荡漾快把持不住了,幸好阿芬过来了。 阿芬也笑嘻嘻的:“你们也真是,大白天就闹!” 陈燕使坏:“阿芬,刚才你大哥还说你来着……”我赶紧打她一下。 阿芬不知情,还笑:“说我什么来着?” 我赶忙抢先说,“我说,叫你趁这几天琢磨琢磨弄几个新菜式出来,大年三十咱们吃点儿新鲜的。” 阿芬说,“好啊,回头我瞎鼓捣几个菜,不过到时候你们可别说不好吃。”说完乐滋滋地走开了。 我和陈燕忍着笑对望一眼,几乎同时指着对方轻声说道:“你个禽兽!” 4孙大炮也要来凑热闹 今天是腊月二十四,按我们老家的规矩今个儿是过小年。陈燕说北京的规矩好象是腊月二十三晚上过小年,不管她,既然在我家就得按我们老家的规矩过。阿芬自是欢欢喜喜,一早就张罗着准备晚饭。 孙大炮来电话了,张嘴就说:“强子,好消息!” 我说,“怎么了?张红有了?” 孙大炮说,“哪跟哪啊,我跟你说啊,大年三十我跟张红都上你那过去啊!” 我倒有点儿惊讶,“什么?你不跟家里过啊?你们家老爷子又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啊?” 孙大炮说,“那老帮子!敢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吹呢!”这家伙连亲爹都敢骂,简直坏透了。孙大炮的父母也挺逗的其实,当初他爸就看不惯孙大炮成天混没个正经,一怒之下给了他八百块钱然后把他撵出去了,孙大炮只得自己租了个房子住。那会儿孙大炮一缺钱就跑来找我,每次都咬牙切齿地说:“老帮子!以后老了看谁养丫的!”一副苦难仇深的样子。 孙大炮又说,“我姐和姐夫不是在山东吗?叫我们都上山东过年去,我一想,才不陪那俩老东西去呢,正好,咱哥俩可以好好在一块乐呵乐呵。就这么着啊,明天我就和红一起上你那去,在你那扎几天,懒得来回跑。” 我说,“操你大爷!敢情你是准备上我这蹭吃蹭喝来了!张红来我欢迎,肯定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你要来也可以,自带干粮啊!” 孙大炮根本不生气,“你大爷!有陈燕和阿芬还不够,你还打我们家红的主意。操就冲这一点我也得去把你给吃穷喽。” 这下更热闹了,我还真怕适应不过来。我跟陈燕和阿芬说了,阿芬倒挺高兴,毕竟张红是她表姐。陈燕却撅着嘴:“孙大炮脸皮也真厚啊,你说他大年三十来也就罢了,他还想在这儿住上十天半月啊。” 我心想陈燕还有点儿进入角色了,真把自个儿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再想想孙大炮来了热闹是热闹,可他那闹腾劲也够烦人的,这些天准没个清静了。不过孙大炮来了也好,正好借机跟陈燕搬一块儿睡。妈的陈燕搬来这么多天了,我们仨还一人一个房间。陈燕这娘们也是,老是大白天的撩我,晚上睡觉还关着门,也不知道锁没锁。我也没敢半夜三更溜到陈燕房里去,怕丫真发神经不让我上床还大叫大嚷,那我这脸往哪儿搁啊,左思右想还是不冒这险。妈的看谁憋得过谁! 于是我只能靠上网打发时间。我一直琢磨着是不是上哪儿弄个QQ号去,没事也上去找些小姑娘套套瓷。以前我对上网聊天一直不感冒,甚至是嗤之以鼻,觉得那纯粹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纯属浪费时间,想泡妞的话满大街不都是吗犯不着那么费劲。不过实在无聊时找个不认识的瞎侃一通应该也挺有意思的,没准碰上一投缘的,要是运气好碰到一长得漂亮又会来事的,我就把陈燕给休了。我恶毒地想。 可惜这想法还没等我实施,陈燕却先干上了。丫原先肯定就经常上网跟人聊天的,还不知从哪儿弄了个麦克风和摄像头。靠还搞上视频了,瞅着就让人生气。不过我得多留个心眼,先不说丫,跟丫套套近乎,先整明白这QQ还有那麦克风摄像头到底怎么使再说。等我整明白了,靠就等着瞧吧,就凭我,一晚上不钩上个仨妞那叫失败。 我堆起笑脸拿杯饮料凑近陈燕:“嘿,聊天呢,这有意思诶,得空教教我成不?” 陈燕头也不抬,“去去!别烦我!” 5早知道我就先下手为强 第二天中午,孙大炮很守信用地来了,拎着一特大号的旅行包,吓我一跳,丫看样子真想在沙家浜长期扎下去了。孙大炮伤倒是好利索了,就是头发剪得很短,看过去脑袋上几道疤特别明显。上次丫头上好象缝了有二十好几针,够丫受的。 有些日子没见着张红了,这一见我不禁眼前一亮,张红扎了个马尾辫,脸上淡淡地施了点儿脂粉,清秀异常,颇有些大家闺秀的风韵。外套里面穿一件黑色的紧身毛衣,胸前高耸呼之欲出,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我暗叹,人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心境下,不同的打扮居然有如此大的差别。再就是,农村毕竟还是受污染少,姑娘们发育都挺早而且都发育得这么好,陈燕也算发育得不错了但比起张红来好象还差了点儿。我又暗骂孙大炮妈的一坨鸟粪屙到了鲜花上,早知道我就先下手为强了。 我满面堆笑地对孙大炮和张红说:“恭喜恭喜!恭喜二位终于勾搭成奸修成正果!” 张红有些不好意思,孙大炮却咧着嘴傻笑,一弯腰拉开那个旅行包的拉链:“瞧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我们凑过去一看,靠,一袋子的鞭炮、花炮!我忍不住骂:“操!炸药包呢!你丫想炸死我们啊!” 孙大炮来劲:“这地方没禁止放鞭炮,三十晚上咱们放个够!这是我昨个下午特地上香河买来的呢,妈的花了小二千呢!” 我说,“你丫还童心未泯!操你丫不如买点吃的过来,钱多了烧啊!”我对放鞭炮之类的活动一直不太感兴趣,从大年三十到初一到处都噼里啪啦炒得人没法睡觉。我还真有点儿担心,这么一大包炮仗要是不小心点着了那咱家可就全毁了。 那边阿芬拉着张红特兴奋的样子,叽叽呱呱不知道说啥。孙大炮踌空子拉拉我得意洋洋地冲我眨眨眼小声说,“嘿,还是原装的,哥们儿运气真不错。” 我轻声回道,“靠,要不是我手下留情哪儿还轮得到你丫。谢我吧。”我心想真是的,那会儿阿芬住院时我要是厚颜无耻一点儿叫张红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能的。妈的这年头老实人就是吃亏,到嘴边的小嫩羊羔子楞是叫我喂孙大炮这土狼了。 闹了一阵子,大家都坐下来。孙大炮严肃起来了,对我说,“说点儿正经的,过完年我准备自己单干了。” 孙大炮说,张红现在也没工作,也不想她再到那种地方上班了。自己老这么混下去也没多大出息也挣不着多少钱,所以想着过完年后在中关村哪个市场盘下一个柜台,专门做些电脑配件网络设备之类的,反正他干了几年了路子基本也熟了,做这个风险不会太大搞得好也不少挣。 我对中关村的那帮骗子一向是没什么好感的,大多是能蒙就蒙能骗就骗,象我这种对硬件软件只懂个皮毛的,到那只有挨宰的份儿。不过想想这对孙大炮和张红来说倒不失为一条出路,要是做起来了能解决很多难题。不过我对这一行是一窍不通。我心想,孙大炮下一句话肯定是要向我借钱了。 果然,孙大炮接着说,“到时候哥们儿帮帮忙,差多少钱你可得给我先垫上啊。” 我一口回绝:“没门!当我开银行的啊!” 孙大炮的脸上讪讪的,显得有些不自在,嘿嘿干笑了几声。 孙大炮的这种反应让我有些奇怪,正常情况下他应该破口大骂才对。我忽然有种感觉,孙大炮好象是动真情了,他对我的话可能不以为然但他在乎起张红的感受来了,男人在自己真正心爱的女人面前都是不愿意丢面子的,自己丢面子是小事,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跟着丢面子是最让男人难受的了。 所以我迅速换了副脸孔,打个哈哈,“开玩笑呢,小意思,一句话,到时候缺多少上我这拿来。不过咱说好了啊,以后我这电脑缺什么你可得免费供应啊。” 孙大炮的脸果然舒展了起来,张红也很高兴的样子。 我又说,“孙大炮你也忒不够意思啊,本来我对张红还有一份念想呢,你丫称我心慈手软下手倒快,不给我机会了啊。”边说我边拿眼睛瞟着张红,“孙大炮我是不指望他感我的恩念我的好了,你呢?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陈燕先叫了起来:“流氓!你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孙大炮和张红你俩一起揍他!打得他满地找牙!” 6这是一顿怀旧年夜饭 终于要过年了!这几天有孙大炮陪着倒也不寂寞,反正睡起来不是坐一块儿瞎贫就是打麻将。我手气还不错,连赢了三天,虽然每次只赢个二、三百块,也把我乐坏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一早起来我们四个又支起牌桌来了,任阿芬一个人在厨房忙碌。我说,“孙大炮你也知道了什么叫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了吧?再过几天叫你丫把裤衩都输光喽。咱说好了不带欠也不带借的啊。实在不行你就把张红押上。” 陈燕又不乐意,“你别老打张红的主意成不?你这人怎么牌品这么差,输了就垂头丧气赢了就趾高气扬的!看你能赢多久!” 陈燕象是赌气样,坐我上家把我看得死死的,丫自己不胡牌全跟着我打,我出什么丫拆了顺子跟我,还老给孙大炮张红他们点炮。不过手气来了挡也挡不住,今天又是我独赢,比前几天更狠,切了孙大炮四百。张红小输一点儿,陈燕输得更多,丫玩赖不付帐。我也顾不上计较,心里那叫一个爽。 一直到下午四点我说不玩了,看着帮阿芬干点儿什么,都干吃饭不干活实在不象话。就陈燕还瘾头特大意犹未尽,一个劲地叫:“再来一圈再来一圈!” 听蛤蟆叫过不了河,不理她。几个人一窝蜂涌到厨房,靠案头堆得跟小山似的。阿芬正在做蛋饺。这还是我教她的,拿个大铁勺,就着炉火,鸡蛋打散搅匀了,肉馅剁好;然后往烧热的勺里倒些油,舀一小勺鸡蛋进去,来回晃晃煎成蛋皮状,再放些肉馅下去,把蛋皮两头一合拢,烤个半分钟一个蛋饺就做成了。这是当年在家看我妈做的,回头放火锅里一煮吃起来特香。 再就是炸肉丸、鱼丸、鱼排、油豆腐什么的。几天前我就叮嘱阿芬,也别想什么太多花样,把我能想起来的小时候在家吃的各种东西照我的回忆做出来,准保风味独特别具一格。再一个猛菜就是煮鱼杂,什么鱼膘鱼裂鱼籽加上我最爱吃的鱼脑子,再放点儿鲜嫩的豆腐,用老干妈辣酱和泡菜合一块儿煮,……靠想想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是一顿怀旧年夜饭,这是我定的调子。除了一些个海鲜,剩下的都是些鸡鸭鱼肉,这才象过年。前两年和家里人一块儿过,大家都说什么现在大鱼大肉吃腻了过年一定得清淡点儿,菜也少了许多,从当年的至少十七八个锐减到十个左右,年夜饭再也没有过去热闹的感觉总是草草收场。难怪总觉得过年没劲呢,没有了狠吃的念头,年夜饭就只剩下个形式了。 所以我一早就跟大家宣布,今天早饭中饭都不吃了,晚饭八点准时开始,边看春节晚会边吃。不把大家给饿急了晚上谁也没胃口吃。孙大炮和陈燕抗议也没用,我早叮嘱阿芬了,不到下午六点家里别留一点儿熟的东西,丫们要想吃就啃生胡萝卜去吧。 爆竹声已经陆陆续续响起来了。有人特好这个,就想争个头名,最早的四点就开始放炮了。孙大炮也坐不住了,拿了挂一万响的到楼梯口盘成一堆。我赶忙阻止:“操这儿不能放!要放得去楼下小区外面!” 孙大炮说管他娘的,大过年的还不让人高兴一回,谁敢这会儿跟我较劲我灭谁。说着不自觉地摸摸自己脑袋上那几道疤。靠,别说,丫脑袋上多几道疤后显得更加威武雄壮了,不知底细的肯定以为丫是个不要命的主,一般人估计还轻易不敢惹丫。得,由他去吧。 千盼万盼,八点马上就到了。菜已全部上桌,酒也倒好了,孙大炮点着一根香烟蓄势待发。招呼大家都坐好。孙大炮怪叫一声:“炸他娘的!走着!……”点燃炮仗然后比兔子还快溜回屋关上大门,外面迅急一片脆响震耳欲聋。大家一起举杯:“干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