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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都不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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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28 23:31: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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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版本 《如果这都不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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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不是很蓝,灰蒙蒙的,北京的天一贯就是这样,那几朵云如果还算是白云的话,也像得了痔疮一样,小脸难过的灰中带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写东西一贯是由天气入手,这臭毛病造成了我的文章有点象八股文一样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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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京火车站下来,我就后悔了,我不该来的,尤其是在非典还未被根除,余党仍然在肆虐的情况下,以前繁忙的有点象菜市场的北京站,现在人迹冷清。顺便说一句:不坐飞机的主要原因,不是我恐高,实在是囊中羞涩,这一点请帮我保密,认识我的人从来都认为我是恐高症的严重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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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靠一分钟的自我安慰缓解了我严重紧张和失望的神经,拎起大包小包(大包是一些衣物,小包是我那沉的像砖头一样的笔记本),加入到了刚从火车站出来的稀稀拉拉的人群中,一起滚进了北京站前的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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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没有坐到座位,并忍受着周遭众人没皮没脸的审视的时候,我心中有了一丝温暖:看来非典的势头真的有些弱了,可怜的北京市民又开始出动并明显对外地民工的进京重新恢复了那种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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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民工,我来自上海,我为了工作,为了养还没有的房子,为了买即将降价的车,为了找到比张曼玉还要漂亮的女朋友,简而言之,为了我的未来,我又一次回到了北京。所以我是伟大的,作为一名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过组织生活的共产党员,我最大程度的响应了党的号召: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把可怜的小命置之了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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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我把我在北京的小窝的门一脚踢开的时候,我被眼前的景象搞的垂头丧气:两个有亚细亚血统的傻逼正在那里滚来滚去,在这一刻,我忽然感到我的北京之行将充满了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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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来了?”是周翔,丫经常趁我回上海之际,把我的屋子当作炮房,随意肆虐。唯一可以欣慰的是,他从来都是用他自己买的床垫子来完成他的人类基本活动,只是让我碰见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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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妈,我怎么不能回来,收拾收拾,赶紧滚蛋!”说完看了看那个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双手掩住胸口,却暴露了更重要部位的女人,我又加了一句:“操,就这档次,从他妈昌河发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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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傻逼慌慌张张的从我屋子出来的时候,我叫住了周翔:“把我钥匙拿过来,给你钥匙是让你没事过来打扫打扫,你丫的还。。。。。。”我还没说完,周翔一转头跑了,边走边喊:“下次你请客,今天我差点得马上风。”实话实说,我还真不敢得罪他,丫是我老客户潘总的贴身司机,如今这年头,除了枕头风,大概就属司机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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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样一点一点从学校里面的白纸,变成了现在这样的调色板,我没办法做到像梵高的向日葵简单明快,相反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象毕加索的作品,我的主题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了一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在随意勾勒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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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在论坛里写到:我的心中有一个天堂,翡翠般的草地,天鹅绒的天空,青青的山坡,恹恹的斜阳,淡紫的暮色,孤单的老树,断续的蝉鸣,徐徐的轻风。。。。。。观者寥寥,唯一几个回复的都是一片骂声,其实他妈的我自己都不相信,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重新回到可以用梦想描绘生活的青春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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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我又被拉回到了现实中,今天下午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为了这件事我已经准备了很久,不能被周翔的事情把我的心情搞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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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我在电话里的声音一贯是充满朝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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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你丫吃了兴奋剂了?”是老徐,我的另一个损友。与我而言,他更像是一只乌鸦,每次只要他一出现,我就会莫名其妙的哈雷彗星高高照。周翔这个傻逼,从来都是这样,以泄漏我的行踪为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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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知道我的醉生梦死从此又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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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是销售,销售的东西属于那种巨没有前途的工业品,据说干这一行的只要超过五年,就一生都不会转行了,总之是属于没有多少人懂,也不需要多少人懂的行业。我早就不想干了,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老板把他那辆奥迪A6送给了公司的老胡,我他妈的早就找一个朝阳产业发展去了。我的要求也不高,送我辆捷达开开,就够我美一阵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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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前坐着的是一个黑衣服的女人,大概27、28的样子,属于那种比较耐看的类型,据说喜欢穿黑衣服的女人通常都性欲旺盛,所以我也精神抖擞的拿出我自以为很有男人味的p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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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姐,您芳名?
“高雅的雅,安静的静。”
“哈哈,好名字。雅静小姐,让我们谈一下合同的具体细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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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告诉我,不要轻视任何敢穿黑衣服的女人,这个李雅静如果不是性生活不满足就是更年期提前20年发作,象吃了火药一样跟我针锋相对,当然我一直回应以爽朗的笑声,那些笑声让我感觉自己的卑劣。我拼命告诫自己:忍无可忍,仍须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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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灰溜溜的从工体100的钰泰咖啡厅出来的时候,我在心里已经问候了这位李雅静女士的前十八代祖先。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徐,不用问又是酒吧嗅蜜,迪厅找妞的一类烂事,说归这么说,作为21世纪的新青年,我对此类事情也是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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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是我大学同学,四年期间本分的一塌糊涂,有个雅号叫做徐老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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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上社会主义建设的大课,我实在不想听,于是叫老徐替我喊到。结果事不凑巧,当老师喊到我的时候,竟然有三个人一起喊到,事后查明,一个是我女朋友找人替我喊的,另一个是我大连的老乡,还有一个自然是老徐。老师勃然大怒,大喝一声:谁喊的,给我站起来!当整个阶梯教室陷入沉寂的时候,老徐泰山石敢当的站了起来,事实证明,此举大出老师的意料,不努反笑:好,有勇气。老徐逃过此劫,此事在系内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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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毕业后就来北京了,找了一个河南女朋友,恩恩爱爱,估计老徐以后就准备相妻教子,了此余生了,谁料想,此女亦非凡品,用佛山无影腿在老徐的背后留了个大脚印后,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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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自此性情大变,辞去工作,用了19天时间把JAVA学了一遍,然后竟然应聘到一家计算机公司,作起了程序员,按说IT行业靠的是经验,老徐一个新人绝对不可能混进去,后来,我知道了,那个公司正好走了一批程序员,把老徐找来,只给很低的薪水当牛使。老徐也是能干,三年时间,辗转腾挪,竟然现在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项目经理了。而且出入于北京西格玛大厦,一副人摸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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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爱情,老徐再也不提,成天泡在酒吧里,没见到他泡过多少女人,但是黄色段子一天比一天多,据他说,是公司里追他的前台小妞讲给他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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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栗正人很少,只有我和老徐这种啤酒主义者,才厚颜无耻的坐在这里,大家大概都摄于非典的淫威,在家里作床上运动了。估计,中国的安全套行业会有新的飞跃,早知道我去卖安全套,也不用今天受姓李的骚娘们儿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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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喝到第二瓶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左手边的一个女人的背影,好像是李雅静,我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老徐急忙问我:“你丫怎么了?”“我发现自己也有能力扼住命运的喉咙!”撂下了一句狠话后,我拿了两瓶喜力,朝她走去,我暗下决心:你也有走单的时候?就算你丫是河东母狮,今天我也要趁着酒劲灭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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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把两瓶喜力放到桌上,并大声说:我请你喝酒的时候,我明白了,我终于还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我的面前根本不是什么李雅静。关于这种我一而再,再而三犯的错误,我的总结是:网络小说看多了,总他妈的以为地球是个球,世界是个村,到处都能碰到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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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眼睛大大的姑娘,不难看,也绝对算不上国色天香,好奇的看着我,并无限温柔的说了一声:好吧。我知道,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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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哈哈,据说这样可以吸引读者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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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8 23:3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硬着头皮坐下去的同时,并没有忘记问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你男朋友不是上厕所去了吧?”

“不,我没有男朋友呢。”哈哈,多么明显的暗示!看来人要是长的帅,想不碰到艳遇都不行。让单身的漂亮女人感到温暖和爱,一直被我视为自己的责任。把手里的酒推给她,并认真观察了一下她的脸,属于比较柔和的线条,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你请我喝酒,给个理由先?”从这么傻的问题中,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

“因为我觉得你很精致,是极品那种。”管他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女孩的脸明显有点红了,大大的眼睛好像更有光泽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趁热打铁。

“阿熏”

正待我要借题发挥,把话题往叔本华、罗素之流方面发展,用阳春白雪完全俘获她的芳心的时候,老徐上来了,我说过了,丫就是一我命里的灾星。

“靠,你丫又吊上一个,这位妹妹,不知道跟谁讲话呢吧?丫是这附近方圆几百里出了名的恩岛由乃子(摁倒揉奶子),你别与虎谋皮了,赶紧回家洗洗睡去吧,要不哥哥我送你一程?”

说完,老徐眯着双眼,把阿熏从上到下scan了一遍,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滚你丫的,边呆着去!”我怒道。

阿熏显然是害怕了,突然叫了一句:“哥!”

中间的舞台上正在唱歌的乐队中应声站起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鼓手。

靠,我说怎么回事,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一个人在栗正喝酒,原来还有一长的象蒋门神的哥哥!我当时就觉得有点大脑缺氧。老徐也顿时萎了,我拉着他想赶快回去,别一会儿被这帮人打的体无完肤。

“我们走了,我叫大卫,你还会来吗?”

阿熏似乎因为我们的狼狈出逃,有点幸灾乐祸加遗憾,笑道:“这一周,我哥他们一直在这演出,我跟着过来玩,你下次还要请我喝酒奥。”尾音向上挑,好听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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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说,李小姐,我觉得您的工作态度真的很好。”我整个上午和李雅静在周旋,我已经好几次压抑住想把她踹倒在地,就地[被过滤]的冲动。

“不行,不行,我还得努力。”李雅静突然跟我犯了一句贫,我暗喜,就算你是孙猴子,也逃不过我如来佛的掌心,敢跟我插科打诨斗闷子,看来冰山的一角终于开始融化了。

“您这么一漂亮姑娘望我跟前一站,我已经够眼晕的了,您还努力,都不打算让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老百姓活了不是。”

“得,你少来跟我这儿套瓷,从我刚看到你第一眼,你丫那眼睛就一直色咪咪着没有什么好主意,而且还摆个楞充大尾巴狼的姿势。”

靠,原来根在这里,我赶紧把那个最男人的pose收了起来,低眉顺目的开始了新一轮的谈判。。。。。。

今天终于有了一点进展,下午回家美美的上了一会网,开始展望这笔生意做成以后的收入了,最后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昨晚的阿熏,又觉得自己任重道远起来,应该让这个小姑娘早日尝尝什么叫人情冷暖、炎黄世故,想到这里,我自己不禁哈哈的笑了两声。

睡到四点多的时候,外面的人把我吵醒了,原来是北京理工的一帮人在北图的小院内踢球,我顿时脚痒了起来,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只在上海浦东源深体育场踢了一场球,还是第17分钟就抽筋下场,今天应该好好锻炼锻炼。。。。。。

45分钟以后,当我拖着已经不属于我的双腿回到屋里,喉咙里面全是中午吃的鲮鱼和啤酒的味道,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刚从水里爬到岸上的鱼,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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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可爱过的,刚进学校的时候,我就挺可爱,老师说什么都当作是圣经,不管是谁的报告会都会屁颠屁颠的去看,再没意思也要撑下来,否则自己觉得对不起那些腕级人物。

如今我只知道什么都不想才最开心,不负责任没有理想麻痹大意苟且偷生,不会因为自己身无长技掩耳盗铃朝不保夕前途堪忧而长嗟短叹,所以生活就是一把锉子,把你磨的光光的,既没有棱角,也没有感觉。

老徐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打扮停当准备去酒吧了。

“呦,怎么着,要出去呀?”

“没有,没有,成天出去混,我都觉得没意思。”

“不出去,打扮成这样?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怎么着?”

“你大爷的!瞧你丫那操性,我新买的衣服试穿,不行呀?”看来,我今天是甭想出去了,我就是死也不跟老徐一起去见我的阿熏了,老徐别的不行,搅局是他的拿手好戏。

“操,昨晚上要不是我,你还不得死于那主儿的鼓棰之下。”老徐兀自说着,从我的抽屉里拿出一袋速溶咖啡泡上。

“你丫还敢跟我提昨天?我生剐了你的心都有,如果不是你横空出世,我们俩交杯酒都喝上了!”我还在愤愤不平,那边厢老徐已经把我的电脑打开,开始擅自阅读我的邮件了。

看着老徐在电脑前得意的摇头晃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我的内心深处是为有老徐这样的朋友而感到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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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阿熏真正的交谈开始在第三天的晚上,我终于甩开了老徐。

今天的栗正,比较吵,几个类似什么新裤子、烂布头之类的乐队在那里摇来滚去,于是我们之间的对话变成了嘶喊。

“你喜欢摇滚吗?”

“什——么!”

“喜——欢——摇——滚——吗?”

“不——喜——欢!但——哥——哥——喜——欢!”
。。。。。。

当我们这种带着节奏的话被迫喊了十分钟之后,我深深理解了摇滚乐队的难处,就冲他们天天生活的这个环境,我们也该让人家有权力蓄个长发,带个墨镜,泡个野模什么的。

我出去走走的提议被阿熏迅速同意了。

六月的北京,夜很温柔,从栗正出来的中关村南大街上灯火通明,这个时候的街上行人大概都是无根的人,无根的感觉有的时候会让人很清醒,清醒从来都不是过错,但清醒会很痛苦。

相对于一种有若命中注定的惨淡,麻木也许是更好的解脱方式。

过分清醒,就会过分在意;过分在意,就会过分优柔;过分优柔,就会过于承当。而过于承当的人是会垮掉的!

我和阿熏走在这条街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很多,然后我们上了天桥。

有个朋友跟我说过,北京的天桥会让人疯狂,事实如此。

我和阿熏离的是如此的近,我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我能感受到她的发丝在空中轻舞时的悠扬,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停滞了,有的时候,你会在一瞬间理解一个人,就像理解你自己一样,当你看到一个人的目光是如此的清澈高远,当你面前拂过一阵清风,当你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的时候,你会发现北京的夜多么的美妙。
。。。。。。
细雨梦回,情从今夜浓;私语窃窃,只为相知少。

那一夜,很长,阿熏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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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经对我说,你永远爱着我,爱情这东西,我明白:那永远是什么。。。。。。春风秋雨多少海誓山盟随风远去。

罗大佑在我耳边轻吟着恋曲,我的心也跟着他的旋律不停的飘荡。

阿熏,于我而言,其实只是一个寂寞的借口,与你的相逢始于偶然,所以你注定只是一个过客,我生命中的过客,我又何尝不是你的过客呢?

你说你喜欢戴围巾的男孩,我微笑,其实那样的男孩很傻。

你说你的初恋是无疾而终,我还是微笑,并为你嗟叹,可是谁的初恋不是这样呢?

你说你不喜欢有钱的大款,我大笑,表示同意,并说明了自己的囊中羞涩,可见你毕竟还是个孩子。

阿熏,我想向上苍祈祷,你一直停留在现在这个年纪,不会变老,不会变的世俗,不会懂得柴米油盐,不会因为生活的晦涩变换你欢笑的节奏,也许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就可以像一个自私的商人一样永远的拥有你。

你说,我比你冷酷,也许这是你说过的唯一接近真实的话。

你说,我们的未来,是遥不可及的梦,说完以后,泪流满面。而我的选择是沉默,阿熏,请你记住吧,在这个时候选择沉默的男人是懦弱的,所以,我是卑劣的。

你喜欢科斯特拉的《完美的世界》,我也喜欢。

你喜欢《肖申克的救赎》,我认为情节牵强。

对于电影,你是滥情的,有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你看电影时候的脸比电影还精彩。

可是,阿熏,我们这样算不算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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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8 23:3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
李雅静的合同终于谈完了,因为付款方式的苛刻,我的收入也不会很多,算下来顶多有一万多元,所以微微有点心灰意冷。

“操你妈!这两天死哪儿去了?”老徐大大咧咧的进来,我注意到他的脸上似乎有伤痕。

“你丫脸怎么回事?”我有点担心。

“操,昨天和一傻逼,就是我们项目组里的一个SA干了一架,妈的,这小子拳头挺硬!”老徐自嘲道,看样子是他吃亏了。

“我操,一个系统分析员敢跟我们徐座叫板,我抽丫的去!”我叫嚣着。但屁股却动也不动,这个年头,我也就是做做嘴上的英雄,有句话,我一直记着:狗熊窝囊,狗熊吃肉;英雄光荣,英雄流血。这是我大学时替别人强出头,造成惨剧后,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亲口对我说的。

“走,喝酒去!”毕竟合同签完了,还是决定先happy一下。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阿熏。让我到西单陪她玩沙壶球,这是北京最近几年流行的巨傻的一种游戏,比较适合残疾人,具体的操作方法,我不赘述,给我的总体感觉是:几个巨傻之人,在一条球道前比傻!不好意思的是,即使这样,我也去傻过好几回,并且成绩相当优异。

同阿熏过了几天神仙生活之后,我心虚的发现,我有点厌倦了。

也许每个人都一样,也许只有我是感情的异类,买书、喝咖啡、看电影、上床、泡吧,偶尔打打球,除了这些我还能干什么呢?曾经很有一段时间迷过石康的书,也曾很为了过着石康所描述的生活而激动不已,但是我错了,我每每被巨大的失望感笼罩着,每当我像民工一样,在北京的公交车上挤来挤去,我的自卑感就会变得无以复加!

有些人是不能有爱的,那些没有根的人是不可以让爱茁壮成长的!

阿熏,在你的面前,我总是小心的呵护着我的尊严,我忽然发现这种呵护是一种很累的事情,像一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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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我今天有事,去不了。”

“不行,你必须来!你来吧,你来吧,你来吧。”
这是典型的阿熏的骄横无理并且无比可爱的语气,我的防线顿时崩溃了。

“好吧,我。。。。。。”刚要答应之际,我看到了老徐的眼睛,正在冲我喷火。

“要不这样吧,我今天实在有事,咱俩明天去,黑白双煞,横扫西单!”

“谁黑谁白?”

“操,那还用问,我是黑珍珠,你是白牡丹。”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笑声。

我冲老徐打了一个响指,意思是搞定了,老徐不屑的摇摇头。

朋友和爱情,在我的生活中意味着全部,如果非要让我选择,我选择朋友。我骨子里是向往着那种大杀大砍的日子,在这一点上,老徐和我很像。

在北京的同学有十几个,但平常很少联系,不是关系不好,只是有的时候会觉得多余,没见面的时候这种感觉很淡,当大家坐在一起,却又说不出什么来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弥漫。每当此时,总是挣得最多的人,最有发言权。我的朋友,你说,这个世界残酷吗?

其实比这个更残酷的事情很多很多,只是,这是最刺激人类敏感纤维的一件而已,刺激你的人是你的朋友,所以双方都会感到尴尬,而这种尴尬加大了下次见面的难度,所以,混来混去,我和老徐这种收入差不多的孤家寡人就经常会聚在一起了。

在双安的一个烤鸭店里,当我和老徐一人喝下了四瓶啤酒后,我有些感到头晕了,厕所已经去了好几次,而且看样子去的次数和频率会一直加强下去,我摇摇手,把服务员叫过来,把单买了,然后两个人走了出来。

喝酒的时候,老徐跟我谈了很多,可惜我现在都忘了,我只记得一句:“你和阿熏,你歇了吧,没戏!”

[em22]



十三
总体上来说,我是一个颓废的人,我经常会用这个词来解释我的这种不死不活没皮没脸的日子,当北京的非典稍微平息的时候,老板像放狗一样把我弄到了北京,关于这种行径,我无需多言,这就是马克思爷爷关于资本的罪恶的经典诠释。

这几天快要到父亲节了,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上个月母亲节时,一个电话竟把老妈的眼泪勾了出来,听着电话那头的哽咽,我也哽咽了。

很有一段时间,一听到李春波的歌,就要神经过敏似的大骂两句。现在我知道了,为什么那封家书让李春波红了那么久。因为,在外面漂泊的人,实在想家。

题外话:因为,我不喜欢十三这个数字,这章写短一点吧。关于数字,我是有迷信的,我的幸运号码是7,我的偶像米兰前锋舍甫琴科号码是7,那个也叫david的英格兰队长号码还是7,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我想象他一样有钱,一样有个叫维多利亚的老婆。阿熏,我喜欢维多利亚,你生气吗?如果你生气,会撅着嘴像从前一样,撕我的工作报告,然后一边撕,一边破涕为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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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阿熏出生在成都,父亲是个大官,有多大我不清楚,也没问。阿熏因为父亲的关系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阿熏的哥哥大学毕业后,没有找工作,而是在一个地下乐队里面敲鼓,据说和阿熏的父亲,因为他的前途问题已经决裂了。其实这能怪谁呢?那个时代的大学生,都被黑豹、唐朝还有张楚打上了时代的烙印!他们在校园外的小酒馆,尽情弹唱,挥洒着青春。

那是一个白衣胜雪、辞赋满江的年代。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对相爱的人都是这样?都像我一样疯狂的想去测验爱情的底线,想明白到底爱能承受多少?

我说,我预感到我们会在夏天结束的时候分手,你哭了。然后,我用了200元才在哈根达斯挽回了你的笑容。我后来将我的这种行径总结为间歇性发贱,每次这种发贱的结果都使我们伤痕累累,你伤的是心,我除了伤心还伤荷包。

这两天,我们都迷上了下跳棋,这是你唯一可以和我抗衡的体育项目,不幸的是,你仍然是输多赢少,我们在跳棋的世界里杀的天昏地暗,我也顺便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一条自然规律是错误的,经常会有人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后悔,这显然是错的。阿熏,你是可爱的,所以上帝允许你悔棋,对于这条规定,我无可奈何,欣然从命,因为你赢棋的样子好可爱。

下棋之外,我们还会喝喝咖啡,看看盗版影碟,做做爱。

除此之外,我们坐在那里,看上去是那么的年轻和慵懒,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们偶尔改变一下坐姿,彼此对视,把头从这边挪到了另一边。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了多余的时间。

十五
平淡的日子经常会在一瞬间被打破,我的平淡让我整天大喊要淡出个鸟来的时候,峰回路转了,这一切因为一个叫雷的男人。

阿熏和雷的初识应该是在网络上,甚至可以这样说,两人的认识比我见到阿熏还要早。对于这一点,我是很痛心疾首的。

平心而论,雷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名牌大学毕业,在被称作北京的白领集中营的国贸上班,据说是一家加拿大的财务公司,每月月薪加奖金过万,还不是人民币,关于这一点,我认为是阿熏在演绎。

经过我缜密的分析,我比雷强的唯一一点就是,我上班的地方不是非典高发区。

我对老徐说:“丫也是一傻逼,都他妈的天天挣美刀了,还见天在网上混着干什么,这不是瞅劳动人民不顺眼,非憋着劲让咱们专政他吗!”

“操,你丫懂什么,人家这叫普渡众生,生怕别人不知道丫优秀。”

我和老徐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着雷的时候,阿熏不爱听了,小脸一揪:“你们俩怎么回事呀,人家雷就是要跟我见见面,至于吗?再说了,我们已经认识一年了,咱俩刚认识几天。”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憋死。

我真后悔,当时雷问阿熏要照片的时候,没有鼓动阿熏发张朱熔基的照片过去,彻底绝了丫的狼子野心。当然,阿熏发照片的时候,我还不认识她呢。

“嗨,你去呗,多认识几个成功人士,将来我们开夫妻店的时候也好多个照应!”我故作大方的说。

“好呀,好呀,将来我们开个书吧,老徐你当清洁工。”阿熏高兴了,还不忘了报复一下老徐。

“啥,清洁工?等我发迹了,我非让你们俩给我提鞋,不提还不行,提一次一万元,还是美刀!”老徐来劲了,没注意到我的郁闷。

“你丫有完没完!”我突然吼了一句。老徐看看我,吐了下舌头,语重心长的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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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阿熏去了,他们在三环的hardrock见面,那是一个满足北京小资的美国式粗粮馆,菜量奇大,价钱巨贵,牛肉一做做一盆。我暗笑雷的格调,但是后来想一想,从认识阿熏开始,还没请她去吃过什么西餐,所以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的不舒服,沉思良久,才明白原来是内心的一种自卑感在作怪。

我想去个有梦的城市,没有梦的城市会很寂寞,我不喜欢寂寞,但是有梦的城市在哪里呢?我的梦是阿熏吗?我不知道。只是,现在我身边没有阿熏,我突然发现我好寂寞。是那种深入骨髓,然后慢慢发酵,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寂寞。

老徐最近接了一个项目,是给电信做系统,忙得不可开交,我也没有心思给他打电话,一个人跑到北京理工的操场上,看着渐落的夕阳,眼前人影憧憧,忽然生出几许悲凉,一种被人遗忘的感觉油然而生。莫名其妙,耳中浮出一首歌来: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目光流离之际,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树下,一对情侣正在热吻,不禁莞尔,隧转身离开了北京理工,一路上兀自为刚才的状态窃笑不已。

快到北图的时候,接到老板的一个电话,谈起了最近的项目,一番沟通之后,我必须赶紧去一趟邯郸,陪德国工程师把一台机器调好。我逃也似的回到家中,把东西收拾好,直奔火车站,心中竟有一些轻松。

十七
邯郸很小,从火车站出来,随便打了一辆车,就到复兴区了,是邯郸的老工业区。跟我同行的德国人名字叫舒太茨,186的身高,长的五大三粗,怎么也配不上“书呆子”这个名号。

从北京到邯郸的一路火车上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来往过客大家都对我们侧目,毕竟在中国这个地方,只要是个金发碧眼的,管他是农民还是二流子,都能惹的大家高山仰止,我也充分体验到了狐假虎威的感觉。

我的心里话是:其实狐狸很幸福,真的。

舒太茨的英文比较烂,我也比较烂,我们两个烂对烂,竟也有些其乐融融,经常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差错,一次我在机器上面,舒太茨不停的对我喊:“呕吐,呕吐。”,我不解其意,顺便想起了:“沉醉不知归路,误入公园深处,呕吐,呕吐,惊奇男女无数。”的名句。我们两个都憋的面红耳赤,互相埋怨对方傻逼,当然我用中文,他用德语,好一会儿我才知道,这他妈的德国农民一直习惯把O2叫成“呕吐”,刚才是在问我氧气的指数。

生活里面有很多的乐趣,我和舒太茨把机器搞定之后,准备回北京的时候,我对这个纯朴的德国南部农民,竟有了一些依依不舍。

在邯郸,我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阿熏于我并没有联系,一想到她,心里会痛,但是又很愿意去品尝这种痛,所以就会时时的去想起她,这就是思念吧?

从邯郸到北京大概6、7个小时,下车后,已近黄昏,舒太茨自己去德宝饭店住他的豪华单间,我回到了在北图的小屋。

当我踹开门,发现奇迹并没有出现,阿熏不在。

[em22]


十八
有个老魔法师说过:使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的,不是我们的能力,而是我们的选择。

我成为这样一个人,同样不是因为我的能力,而是我一直没有怎么选择,或者说我一直选择着逃避,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比任何人能力差,就算是比尔盖茨过来,跟我下中国象棋,我一样可以让他一个车,同理,跟谢军踢足球,跟常昊掰手腕,跟郝海东比外语单词,我都还是有把握获胜的。

那么,我跟雷比什么呢?

我惊奇的发现,时间是个圈,我去邯郸是什么状态,现在根本没有变化。摆在我面前的竟还是一个问题:给不给阿熏打电话?

我拿起电话,不过没有拨给阿熏,而是打给老徐。这厮仿佛存心气我,电话里传出来一个冷漠的声音:您拨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候再拨。

把手机扔到床上,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有点心慌。稍微静了静,把门打开以后,发现门口站的是周翔!

自己在心理暗骂道:妈的,生活从来都不善待我!

[em22]



十九
周翔闪身进了房间,径自找了把椅子坐,事实上,我的房间除了一把电脑椅,也就还剩一把椅子,虽然我眼中的周翔跟智障没有多少分别,可是二选一的题,而且两个答案都正确的情况下,周翔基本上还可以胜任!

“你丫这两天跑到哪里去了?没见你人影。”我没好气的说。

“先别问我,你托我的事我给你办了,你丫先把银子准备好。”周翔不无得意的一副嘴脸。

“什么事情?”我还真不记得有什么事情让他去办了。

“靠,你丫装糊涂,就是驾照的事。”周翔说完,我有点想起来了,两个月前,我想弄个驾照,又没有时间去学车,没办法,托周翔给我到东北办一个驾照,绝对是真的,为了这件事,周翔还把我的免冠照片的底片拿走了。这种驾照不需要有年检这些麻烦的事情,那时手头还有个几万块钱,所以也就大包大揽的夸了一些海口,说些钱没有什么问题之类的话,说过也就忘了,根本没有当回事。

问清楚了多少钱之后,心里暗暗叫苦,驾照大概3800,加上给周翔的好处费,怎么着都得4500元,可是,老子连方向盘还没摸过呢,这个狗屁驾照拿过来,就相当于给粪农英语六级证,扯淡用的。

后悔归后悔,几年的时间闯荡下来,只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为人还是做事,信用是第一保证。有的时候感慨事情并无什么真正的对错之分,也总算明白了人除了恨和爱之外还有很多的情感宣泄点。

其实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并不是很多,虽然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就是,譬如说现在情况下的我。换句话说,总有比你不幸的人存在着。个人认为,如果萨达姆还活着,他也是个不幸的人。

将周翔打发走之后,我继续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不是在想阿熏,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em22]




二十
我很喜欢过冬天,可以穿很多的衣服,因为每到夏天,我都会感到身上的兜不够用,手机、钥匙、钱包、笔记本、钢笔,有的时候还有一个cd随身听。并且有借口懒于走动终日闭门不出。

可是这个夏天,我希望它永远不要过去。

我在想,阿熏,你是很坏的,已经很会对付我了。于是我也决定报复你:把给你买的脆香米全部吃完!我很快完成了任务,并喝了三大杯水之后,我终于作了一个决定,只有男子汉才能做出的决定,我要给我的阿熏打电话。

生活之所以叫做生活,是因为它充满了偶然,当我拿起电话时,门被推开了,是的,是我的阿熏!

我紧绷着脸,看着门口的阿熏。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我的阿熏小脸红红的,我的阿熏头上戴着发夹,我的阿熏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

阿熏看了看我,小嘴张了一张,然后,阿熏哭了,阿熏哭的梨花带雨。

“你,去哪儿了?”阿熏大声的喊着,然后扑了上来,我也想哭,我紧紧的抱着阿熏。

阿熏,我不要你再离开了,我想让你静静地歇在我暖暖的目光里,聆听每一首关于爱的乐章!

我想让你轻轻的攀附着我并不壮阔的肩膀,永远忘记生命的栖栖惶惶!

我想让你沿着我们的心路拾级而上,穿过暮霭的晚霞,看到暖暖的斜阳!

我抱着你,感觉竟有一生一世那么长!

可是,一生一世也有到尽头的时候,我翱翔的思想,坚韧的怀抱,和你印在我胸膛的发香,突然戛然而止!因为,我可爱的阿熏,我天灵灵、地灵灵的阿熏,竟突然狠狠的咬了我一口,于是我理所当然、义无反顾的哭了,太疼了!

我泪眼婆娑的望着你,望着你突然绽放的笑容,我觉得,我他妈的真是一个傻逼。我不用跟雷比什么的,因为阿熏永远是飘在我天空的云。

[em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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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8 23:3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一
有的时候会很羡慕那些双眼漠视前方,行走天涯的行吟诗人。

有的时候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任自己的眼神尾随一辆辆飞驰而去的BMW飞来飞去。

有的时候很欣赏那些做事果敢、坚毅有力的硬派小生。

有的时候却又对那些曲意奉迎,左右逢源的人物赞叹不已。

总之我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我在理想和现实之间飘来荡去,而阿熏并不能透过我的躯体看到我的灵魂,她看不到我飘来荡去的灵魂和对未来深深的恐惧。

于是我心安理得享受着这个夏天,享受这个片刻小憩的宁静。

片刻宁静的小憩,是需要代价的,我半眯着眼睛在床上假寐的时候,有两只苍蝇在我的耳朵边上嗡来嗡去,对于我来说,这个时候就算有千军万马从我面前经过,我也会无动于衷继续神游四海。

可是我的阿熏躺在旁边。阿熏现在只要下午没课或者下午没有重要的课,或者下午有重要的课但不点名,都会到我的小窝里来跟我鬼混。

阿熏的乐此不疲使我汗流浃背。

果然,她一巴掌拍在我的胸口大穴上:“快去将那只苍蝇消灭掉。”我屁颠屁颠的找那支我一想用就找不到的苍蝇拍,当我发现找到那只苍蝇拍跟我用手抓住这两只苍蝇是一个难度的时候,我有点急了。

于是我兴致勃勃的对苍蝇开始了围捕,方法是最原始的那一种:累死它!它落到哪里,我就赶到哪里,不让它落脚,这样做的后果是,我浑身大汗淋漓,而苍蝇还在闲庭信步的飞来飞去,而且还益发过分的不时落到我的身上,这让我烦不胜烦,通过这只苍蝇对我身体的迷恋,我已经肯定这是一支母苍蝇。

作为一名有着丰富的社会经验,和变通意识的精英,我对付苍蝇还是有一套的,我决定用美色勾引它。我苦着脸打开了门,然后自己站到了门外,结果可想而知。

当我把门用力的关上,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的时候,阿熏已经坐在床上,笑得死去活来,一点都不为她白花花的大腿暴露在我的面前感到羞耻。

[em12]



二十二
生活总是以一个又一个沮丧让我忘记它的美好,勾引苍蝇是一种沮丧,投标失败是另一种沮丧。北京开发区的投标项目终于还是失败了,虽然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还是很失望,是那种深深的失望。由这种失望带来的沮丧感,让我疲惫不已。

我和老徐都不喜欢北京的三里屯,一众北京的傻逼在酒吧的门前高声喊着:“大哥,进来坐,有表演!”音调和表情都像极了沈阳西塔歌厅门前招揽生意的老鸨,“大哥,进来坐,小姐漂亮!”相对于北京的三里屯,上海的新天地和恒山路的酒吧,要安静和素雅很多。当然这是两种文化的不同,没有高低之分。

很喜欢一家叫做“热带雨林”的吧。很久之前,刚到北京的时候,经常会来这里坐坐,那时我住在老徐石佛营的家里,离三里屯很近,老徐开着他那辆找人攒的破桑塔纳,招摇过市。那辆车在去年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老徐的哥哥因为做生意赔了,用老徐的那辆车去抵债了。

我和阿熏打了辆车,准备去喝几瓶酒,去庆祝我年底有辆车这个梦想的破灭。快到鼓楼大街的时候,我改变了主意,我决定带阿熏去吃一次西餐,因为我觉得我现在恶心的心情只有用更恶心的锔蜗牛来完成它的升华。

我们在西单的季诺坐下,这是一家我个人感觉不错的意式休闲餐厅,我点了老三样:意大利海鲜面、锔蜗牛和一杯卡布基诺,我不无悲伤的告诉阿熏,我吃这么少,不是因为胃口不好,纯属不想花钱。阿熏笑了,阴险的坏笑着,然后那天我们总共吃下了:14寸的总汇匹萨、6个鸡翅膀、双份的海鲜面和锔蜗牛以及2杯卡布基诺和两杯哥伦比亚。

当酒足饭饱的我们手牵着手在西单图书大厦逛来逛去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是老徐的,他出事了。

[em12]

二十三
其实我殚于告诉你们阿熏的林林总总,在我的眼里阿熏就是阿熏,我不想和你们分享,请你们原谅我的自私自利。虚拟的网络带给了我很多的东西,包括我所能想到的一切感觉,它几乎意味着我的生命,但是这种生命显然是脆弱的。

老徐的生命也很脆弱,当我风尘仆仆赶到人民医院的时候,老徐已经进了急救室。我没办法描述我的感觉,那种生命被风吹走的感觉,老徐是在三环路上出的车祸。当我在手术室前的走廊上来回踱步的时候,我可笑的觉得我的北京之行像一个梦,而这个梦脱离于生活的单行道,是那么的不切实际,而又真实的存在着。

老徐的手术是在三个小时之后结束的,还算成功,能否醒过来,就要看老徐自己了。生和死并列在一起,世界就僵化了,就好比一条通达无比的路上突然呈现一道虚幻的门,你无力跨越,也无从想象,唯一能使这道门真实起来的东西就是意志,它不会给你一把钥匙,只会换回你一种本能的姿态,让你更赤裸,这无关灵魂的升华或堕落,你必须做出选择,to be or not to be,这也是老徐必须做出的选择。

当我从人民医院出来的时候,我拥着阿熏,已是半夜两点,西直门立交桥在暗夜中显得有点张牙舞爪。

我忽然明白人生是什么?人生就是一个人用一半的时间去跌倒,然后再用另一半的时间去忘掉跌倒之后的痛。

“阿熏,你知道吗?老徐是会死的。”这句话从暗夜中飘过,我自己也打了个寒战。

阿熏抬头看着我,用无比悲凉的眼神。

今夜,北京弥漫着忧伤,我和阿熏走在二环的路上,没有再说话。

[em12]

二十四
我的青春是一段一段的,自从老徐出事以来,笑容就很少挂在我的脸上了。而阿熏也好像懂事了很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变得战战兢兢,很小心得不触及到我的伤痕,我望着她羸弱的肩膀,有的时候真的会想:也许我的夏天就要结束了。

木村拓哉的悠长假期,我和阿熏都很喜欢看,这段日子,我们去把整套碟片买了回来,然后没日没夜的跟着电脑前看碟,看完以后,我又去买了麻辣教师、恋爱世纪、蓝色生死恋等日、韩剧,哭过笑过,我剩下的印象就是,她妈的女主角都出奇的漂亮!

老徐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醒过来的,据说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护士小姐,你真漂亮,我要尿尿。对于这句充满了后现代挑逗色彩的话,老徐是矢口否认的。而每到此时,他旁边的护士都会掩着嘴窃笑不已,小脸变得红扑扑的,老徐的声调也就不自然起来,因为其实他的饮食拉撒都在这位白衣天使的掌控之中,换句话说,老徐的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了秘密,而没有了秘密的老徐显然变得幸福了,这种幸福不完全是下半身的幸福。我为老徐的这种幸福兴奋不已。

在我的生活中就是这样,我感觉自己不停的奔跑,然后摔倒,爬起来,奔跑,摔倒。

我不知道我的阿熏累不累,反正我累了,但更具有悲剧色彩的是,你累了,你不能停下来,因为停下来就会被命运吞啮。

我再也不能从阿熏的眼睛中读到她的内心了,阿熏长大了,阿熏懂得维护自己的思想,懂得做一些事情来使我快乐,而这一切让我变得更加的恐惧,我的恐惧就像我身后的影子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个夏天已经过得太久了。

[em12]

二十五
老徐的快乐是简单的,但再简单的快乐也有循序渐进的过程,老徐的循序渐进让人兴奋:

“今天,我摸到她的手了。”

“哈哈,她的小屁股。。。。。。”

“大卫,我要隆重的向你宣布,车祸并没有影响我的。。。。。。”诸如此类的过程,老徐每天都在进展着,我总是笑着打断他,并尽量在病房里面显得彬彬有礼,我知道作为老徐的朋友,我只能这样,否则有横刀夺爱之嫌。但让我难过的是,老徐太他妈的幸福了,这里的小护士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当然这也是我经常去看老徐的一个原因。

老徐的病房被我命名为花房,老徐是里面唯一的一盆仙人掌。

阿熏的父亲来北京开会,她这两天没有上课,陪她父亲到处游山玩水、花天酒地去了,而我也自由了,我在去老徐的花房赏花的路上,不由得高声唱道:解放军的天,是蓝蓝的天。。。。。。

诚如老徐的快乐,我的快乐也很简单,我希望爱我和曾经爱过我的人都很幸福,我也希望自己很幸福,但我发现自己每成长一点点,就增加一点点的失望。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成绩,因为永远在意我成绩的老爸老妈都不在身边。

“我害怕我付出的感情没有回报。”

“那是因为感情的付出者都是被动的。”

“我发现我总达不到我的目标。”

“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手里的和心里的总有差距。”

这段对话是我和老徐在大四毕业前,站在主楼上说的话,彼此都认为很经典,有点像电影台词,但仅仅是这四句。

对话后来变成这样了,

“靠,你丫装什么孙子,跟我玩深沉!”

“妈的,我这叫传道授业解惑,你个小丫挺的老实点,抽你丫的。”
。。。。。。

这是我们的能力,把周润发变成周星驰是我们这代人的能力,仅限于此。

由于这个过程的不可逆性,把周星星再变回发哥只有精英才能做到,我,做不到。

二十六
赏花给我的愉悦显然是微弱的,除非这是种相互愉悦,当我发现有一朵花明显对我有好感的时候,我有点春意盎然了。

这朵花的名字叫李萍,是个典型的北京女孩,前一阵非典肆虐的时候,战斗在第一线,是个从内涵到外延都很美丽的白衣天使。但是老徐最不喜欢她,其实我知道主要是李萍根本不爱搭理老徐,两人在对方眼里一个是色情狂,一个是假正经。

如果按照老徐的说法,我和李萍的眉来眼去也就有了理论基础,因为我也一直把自己当作党代表一样,目不斜视,不拿人民一针一线,即使哪个女护士的领口开的比较低,我也只是偶尔瞄一两眼,并且绝对不会被发现,当然这逃不过老徐的冷眼旁观。

“我说你丫注意了,别跟我这儿丢脸!”老徐嘱咐我。

“操,我来你这儿,给你解除寂寞,捎带着让你蓬壁生辉,你还来劲儿了。”我没给他好脸。

“我瞅你丫没安好心思,阿熏这两天去哪儿了?”

“我给她放假了,你丫老实呆着,别那么多话!”
说完,我用力的捏了一下老徐缠着绷带的腿,一声惨叫之后,老徐安静了。

受到某些电影的毒害,我经常会在医院走廊里转弯的时候加快速度,期望能和某位妙龄女郎或白衣天使来个零距离接触。但结果通常是迎面来人脚步轻盈的躲过我的性骚扰,顺带奉送我一句:神经病。

但是,李萍则不会,她会泯嘴笑一下,然后轻轻的说:“这么大人了,疯疯癫癫的。”然后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我把这种眼神理解为媚眼。

二十七
坐在我面前的李萍,穿着一套素净的休闲衫,是有帽子的那种,不穿白褂子的她,用比较专业的男性评语就是:凹凸有致。

“怎么着,喝什么?”我故作大方的说。

“来一杯冰红茶。”说完又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我。

把李萍约出来是我偷偷进行的,并没有告诉老徐,他的嘴太碎,万一哪天在让阿熏知道了,我岂不是死的很难看。

像所有男人一样,这时的我略微有点惴惴不安,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一个已经知道你有女朋友还是愿意与你一起出来喝茶并吃饭的女人,你还能说什么呢?难道直接告诉她,我们别吃饭了,我家就在附近,床很大、很舒服?

我有点后悔了,不是后悔对不起阿熏,而是后悔没有谋定而后动,把一切都算计好在出手,现在的我肯定看上去,气不太匀,脸有点红,典型的愣头青,我为此懊悔不已。

事实上,我对面的李萍也是如此,小脸红扑扑的,这种突如其来的气氛忽然让我对李萍兴趣全失,一点感觉都没了,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从小到大,我面对困难的第一反应从来都是退缩,举个简单例子,高考第一门语文,我上来的拼音题就不会,我当时的感觉就是想把卷子撕了,然后抱头痛哭。

“你在想什么?”李萍果然问出了这样一个巨傻的问题,很明显,我不能说:我在想咱俩像两个傻逼。

我更不能说我想操逼,那么我说什么呢?

“我在想你今天真漂亮。”我的回答跟她一样傻。

“我觉得你也蛮好的。”李萍继续在傻逼的道路上奔跑着,而且还意气风发。

我的头皮发麻,我感觉我们两个像在演电影。

问题的关键是:我们两个都是蹩脚的演员,而且演的还是像花样年华一样的电影。

[em12]

二十八
我的朋友们,你们还能想起第一次见网友时的情景吗?我和第一个网友见面的时候,兴奋到走路用单脚跳。那并不能算是一条恐龙,如果非要用动物形容她的话,她像一只梅花鹿,很可惜的是这条梅花鹿的声音像鳄鱼,我不知道正在看此文的人有几位有幸听过我国著名中锋郑海霞的声音,两者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

我和这位网友吃过一顿麦当劳之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这次见面的后遗症就是,我以后跟网友见面不但要照片还要先打电话。

实际上,我和李萍的date,跟网友见面不一样,但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当然作为两个成年人,事已至此,早已没有别的选择,迅速吃完饭的我们,顺理成章的进行着。

当我在我的小窝里完成我和李萍的[被过滤]后,一个词突然浮现到我的脑海里面:勾搭成奸。为了试验这个词的准确性,我捏了捏李萍的乳房,果然有一种犯罪的成就感。

当门被敲响的时候,我和李萍正要开始第二次,然后我们疯狂的开始穿衣服,像极了大学时军训里的紧急集合,令我纳闷的是,李萍的速度比我快多了。

我在穿衣服的同时,很冷静的想到了一句话:这部蹩脚的电影终于要以一种蹩脚的结局收场了。

当我穿好衣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的时候,我知道了生活并不是演电影,我和李萍都不是可以中彩票的那种人。敲门的是对面北图宿舍里的一个哥们,想让我晚上和他们一起踢球。这个结果让我哭笑不得。

把李萍送走之后,我一个人坐在屋里,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得很恶劣,泡了一杯咖啡,给阿熏打了个电话,听着阿熏的声音,快乐而又单纯,我没心没肺的笑了。 [em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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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8 23:3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九


曾几何时,一提到爱情和理想这几个字,我就会很亢奋,陷入一种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状态。小时候的理想,跟科学家、解放军有关系,到高中的时候,我的理想就变的物质化了,如果哪天我摸彩票中了500万,我会告诉你,我已经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当我的理想以自由落体的方式加速度离我远去的时候,我看着它的背影,自嘲的长叹: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至于爱情,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拥有它,即使是和阿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继续,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爱还是爱吗?如果这都不算爱。。。。。。

李萍的电话让我心惊肉跳,不时的提醒着我她的存在,生活有的时候很严谨,让每一件事情都符合逻辑的存在着,我们上床了,所以我们就不是普通的朋友了,所以她就有权利用电话告诉我,她想我了。

“你知道吗?我想你了。”

“操,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我的狂躁并不能掩饰自己内心的虚弱。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呀?”

“嗯,我现在有点事,有空打给你,好吗?”我被自己冷酷的语气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烦我了?”当一个女人用这种语气跟你说话的时候,事情就很危险了。

“没有,没有,我们还是好朋友。”我把这句无耻的话说完,还特意在好朋友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李萍没有说话,电话被挂掉了。

我开始后悔那天和李萍的鬼混,这种后悔不能掩盖那时的愉悦,但那时的愉悦也无法掩盖我对这种绵延不绝的连锁反应的失望。这种失望让我做噩梦。


三十
我在街上走路的时候,从来不会给对我伸出双手的乞丐任何一分钱,而且会瞪起眼睛、压低声音,吼一声:滚!这就是我对企盼怜悯的人的态度。阿熏恰好相反,我估计她兜里的所有零钱,都是用来布善好施的,我恰恰经常嘲讽她这一点:你丫有能耐把所有钱都给他们,否则你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笑料而已。你即使真的把钱都给了他们,在他们的眼里也不会成为救世主,只会成为更大的笑料。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应该比阿熏残忍。而阿熏继续当她的笑料。

阿熏的父亲要回成都,临走前提出要见我一面,我为阿熏将我推到她父亲面前的弱智行为,感到极大愤慨。这实际上不但在考验我的心智,也同样在考验老头子的心理承受力,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了,有句话叫做:男人的是非,就是大是大非!所以,我和阿熏老头子的见面要不就是把酒言欢、相见恨晚,要不就是割地赔款、互不待见。这两种可能性所带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触目惊心。

我劝说阿熏未果,没办法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准备跟老头子来一次正面交锋,当我对自己进行了百般审视之后,确认没有发现裤裆的拉锁没有拉,衬衫钮扣系错,脸上有米粒等低级错误的时候,阿熏的父亲却因为急事先行离开了北京。

我个人认为,阿熏的父亲选择了逃避。

当阿熏一路在埋怨自己父亲,并为我们的失之交臂万般沮丧的时候,我的心花怒放同阿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破例给了路边的小乞丐一角钱,那种高兴的感觉,就像小时候要参加考试,但考试却突然取消了一样。

我把阿熏送回学校后,自己回到北图的小窝,然后我感觉自己被人兜头浇个一盆冷水,李萍就站在我的门口,目光冷冷的看着我。

[em04]

三十一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年轻,很有冲劲,很不把岁月当回事,也经常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狂妄的大叫:白发苍苍的岁月已经过了更年期!

很有一段时间,根本没有把命运当成对手,轻狂的把自己从“芳龄”二八过到了一把年纪,直到有一天同一个广告公司的哥们在北京后海喝酒,把酒言欢之时,这哥们儿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别老把自个儿当根葱了,都他妈老了!”说完一扎啤酒仰头灌进,然后我明白了,我已经不是祖国的花朵了,如果非要矫情的形容我自己,我也就是一盆仙人掌。

当我看到李萍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尤其的感觉到我长大了,这种只有在电影或电视剧里播放过的痴男怨女的镜头,这几天在我的身边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着。从根本上来说,我不是讨厌李萍这个人,恰恰相反的是,在特定的时间地点,比如说床上,我会为她激动。但是,我想我是讨厌一种感觉,讨厌一种我已经长大了的感觉,而长大了的人、成熟了的人要为自己所做出的事情负责任,李萍更像是一个要我负责任的怨妇,尽管这样说对她很不公平。

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解释、解脱,所以我只有沉默。当我把李萍让进屋子以后,时间好像停滞了。

事实证明,真正的生活是沉重的,电影中的对白永远不会在同样情况下的生活中出现。我想象中的那种潇洒的挥手而去,再不回头,在我26年的生命里,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我从校公安处出来,同那个内蒙古的畜牲处长挥手告别的时候,在里面他把我一阵毒打。另一次,是我大学毕业,我不敢回头,因为我怕我的泪水溅湿了脸庞,我怕看到见证了我青春和初吻的主楼。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李萍的语气沉重,我的心情沉重。

“我怎么对你了?”我干涩的回答着。
。。。。。。

对于真实的描述,是我所害怕的,我很想让我们的对话变得直白,变得有生气,变得像古龙小说里的人物一样,但是没办法做到,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李萍,她干涩的拖着我进入到了一个干涩的磁场,在里面我失去了灵感,机械的回答和争辩着。

三十二
当你面对的是一头猪的时候,你会不会感到困乏?

但你面前的猪不说话的时候,你会不会想杀了它?

当那头猪已经不再像你想象的那么膘肥体壮,那么彬彬有礼的时候,你还会爱它吗?

我觉得我在李萍眼里已经变成了一头猪。

这个变化让我沾沾自喜的同时,心里感到了略微的难过。事实上,让每个人都对我充满好感,是我的一种病态心理,也是我从小到大无法摆脱的梦魇。因此,我对自己在李萍眼里变成猪的这个现实有点追悔莫及。但是不如此,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让我在阿熏眼里变成猪?那会杀了我的。

我在同李萍的最后对峙中,收获了结束,李萍收获了对我的鄙视,我们是公平的。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

“好了,我想我该走了。”

“不多坐会儿?”这句话他妈的虚伪到让我自己差点抽自己耳光。

“不了,我挺后悔认识你的。”

“哈哈,让你失望了,我们还是朋友,哈哈。”我在自己的干笑声中,寻找着突然离我远去的幽默感,很可惜,这个下午它一直没有出现。

李萍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言,我注意到那个眼神在幽怨里面有了鄙夷。

时间是一面镜子,它忠实的记录了你的一切纹路,我知道这个下午过后,我的脸上有了新的一道皱纹,它也许在我的眼角,也许在我的额头。总之,这是生活刻下的痕迹,这道痕迹不管是悲伤还是喜悦,都无法消失了。

[em04]

三十三
我承认阿熏几乎占据了我的整个内心世界,但这无法改变人是要靠面包活着的事实,换句话说,由于我丰富的精神世界的反衬,我贫乏的物质世界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为此我痛苦不堪。与此同时,国内上演的每一个抢银行的案例都被我特别关注着,我经常会手拿一份京华时报,一边在地铁站等车,一边指天骂地,骂的内容一般有二:为什么抢银行的都是傻逼;为什么傻逼都能上报纸。

此骂早已被我推而广之,有个美国朋友辞去工作去西藏游玩,并竭力劝我同行,我考虑再三,终因荷包的问题,无奈的目送她潇洒而去。我为她祝福的同时,心里想起一个声音:为什么傻逼都想去西藏?为什么想去而去不了的都是傻逼。

实际上很多人都认为自己是生性闲散之人,不喜欢在一个充满铜臭味道的世界打拚,但与此相矛盾的是,他们喜欢在这种世界里面去享受,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的错误在于,我娓娓道来的故事,使我和阿熏之间好像不食人间烟火,阿熏是下凡的仙女,而我是他妈的百万富翁的儿子,我们从来都不用为了钱而发愁,事实恰好相反,让我真正发愁的只有钱。

从理想状态回到现实中来总让人有些无奈和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我们不得不用贪婪的眼睛来寻找物质,并整装待发大喝一声:嘉诚泽楷,宁有种乎!投入到经济建设的滚滚洪流中去。

接到老板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马桶上,以练气功的架式努力着。

“大卫,最近北京的情况怎么样?”

“受非典的影响,所以市场状况很不好,我打算。。。。。。”我慷慨激昂的说着自己子虚乌有的计划,当我离开马桶并用一种难度很高的姿势将自己整理好之后,我已经自己被自己的演说感动了。

“嗯,我相信你行的!大卫,老潘那里还有80多万没有要回来,要不你去一趟?”操!果然图穷匕现!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老潘是东北人,跟他在饭桌上走一遭跟去鬼门关溜达溜达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三十四
“服务员!”老潘走进肥牛城里的一句断喝,基本上已经让我产生想回头跑出去的冲动。当所有人都在看我们的时候,我已经克服了这种感觉,并很不要脸的以一种检阅众人的态度向包间走去,随行的几人鱼贯而入,实际上就老潘的这种傻逼姿态在侯门深似海的北京,终有一天会死得很惨,对此我深信不疑,也没有警告他的必要。

当我看到一条活动乱跳的小银鱼被放到火锅里的时候,我的惊喜是可想而知的,我从来不知道老潘还有这种童心,这让我对他的印象有了一点的好转。我正自想要拨弄拨弄这条在沸水里奋勇前游的可爱小鱼的时候,听到周遭众人好像一直在数着数,原来他们在数鱼游的圈数,鱼终于在第五圈的时候轻轻的告别了这个世界。

“哈哈,大卫,今天我们先干五杯。”老潘举起了大约可以装2两小糊涂仙的酒杯。

“难道因为这条鱼游的圈数?”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老潘,并为刚才对他产生好感的心里感到羞耻。

“嗯,这是我们东北老家的规矩,来,我先干为敬!”说完仰脖喝光了。

靠!这他妈的是什么规矩?我也是东北人,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惨绝人寰的规矩!当我在心里完成这些心理活动的时候,老潘的一双眼睛正在笑眯眯的看着我,好像在看着什么待宰的羔羊,这激起了我的一股怒气,然后接下来就是惨烈的战斗。那场战斗的具体进程我不赘述,总之就是巧取豪夺闪转腾挪虚与违蛇笑里藏刀,建议大家去看一下孙子兵法,中国的生产力之所以无法提高,原因大概如此。

我把四十万的支票放到我的手包里,踉踉跄跄的走出饭店,北三环的街上凉风习习,我只有一个感觉:风把我的头发吹乱了。

我打电话给阿熏,我跟她说:“阿熏,风把我的头发吹乱了,你帮我整理一下。”然后我就坐在街边,感到天旋地转,吐了一地。当阿熏到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后来我知道,阿熏哭着求出租车司机把我抬到了北图的家里。

收拾停当后,阿熏睡在了我的身边。

后来当阿熏给老徐讲这件事的时候,老徐竟然泪流满面唏嘘不已,惹的阿熏也啜泣起来,大概老徐想起了他的河南女朋友。

而阿熏想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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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从某个角度上来讲,这个夏天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多到有点不再像是现实生活了,我也被应接不暇的每一件事折磨着、快乐着,完成着自我的蜕变,等待着涅磐的到来。可惜这个过程显得那么漫长,那么不可思议。

也许现实本来如此,不一定每件事都有结果,不一定每段感情都是爱,不一定每个爱都有线索,因为我们的生命还在继续,我们的爱还要继续它们的花开花谢、春去秋来。

我们是一群在漂的人,步履有时轻盈有时沉重,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在努力的向前走,即使前方没有我们想要的幸福,即使这一条路荆棘密布。

我过两天要回上海办事,阿熏帮我收拾着行李,她的眼角有一滴泪。我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我知道如果这都不算爱,我一生就找不到爱了。

后记:
阿熏继续着她的学业,也继续着和我的故事,继续着她胸部和除此以外的全方位成长,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那时候,我还在她身边吗?

老徐出院了,每天都会晨练,像每一个在北京混着的IT人一样,忧心忡忡并饶有兴趣的活着。

李萍不是一个充满悲剧角色的女人,因为她是明智的,离开我应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与她,与我,都正确。

雷还在和阿熏联系着,开着宝马,享受生活,我不理解他的境界。当然,他也不理解我。

阿熏的哥哥出国了,是被老爸强行送出去的,临走前,他掰断了他的鼓槌。

老潘、周翔也都过着他们的生活,有苦有甜。

一个天高气爽的下午,我坐在窗明几净的麦当劳里面,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有些是北京人,有些是外地人,他们行色匆匆,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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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8 23:37:00 | 显示全部楼层
完了.没有多余的风花雪月。可能男生的情感经历会有一些 不一样。自己顶。。[em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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