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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5 11: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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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就在我和安迪三年的恋情以我的失败拉上帷幕时,林欣儿和秦康之间却甜甜蜜蜜,恩爱有加。 唉,我说过,世上的许多事是毫无道理的。 秦康,那样一个花心汉子,在跟林欣儿结婚之后,却老实得判若两人。 要说林欣儿有两手,我就不信了。现在的女人,个个熟读降夫三百招,什么温柔法,撒娇法,生子缠身法,孝顺公婆法,控制老公零花法,每日一个发型法,性感内衣法,床上换招法,招招使尽,老公该红杏出墙时依然照出不误。何况,象林欣儿那样大大咧咧的,也许根本不愿学那些乌七八糟的招数。 说到底,还是一物降一物。月老牵好线、定好终身的。林欣儿和秦康是天配良缘,非人力可为。 更令人艳羡的是,林欣儿结婚之后,平地添了一丝丰韵,分外显得朴实中透着娇美,斯文中透着成熟,受欢迎指数不断上窜。最近,又被名导看上,出演斥资一千万元的巨片《小岛风云》中的头号女主角,饰演一位岛上枭雄的情妇,周旋于三个男人之间,十足一部新版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做为投资公司的行政人员,我当然得了解影片的拍摄进度及处理一些后勤工作。这天,我赶到拍摄棚去探班。正巧,林欣儿与其中一位男演员正上演一幕激情戏。 我有心看看平时斯文正经的林欣儿怎样处理这种场面,不由不怀好意地往前凑了凑。 林欣儿演起戏来与平时真是判若两人。她热烈、火爆而性感,与对手接吻、拥抱、在床上翻滚,完全投入,根本看不出丝毫别扭、造做的痕迹。倒是那个男演员,显得十分生涩,生怕吃林欣儿豆腐似的,一副缩手缩脚的样子。连拍六遍,导演一个手势喊停,这场戏才算结束。 林欣儿迅速从床上跳下来,整理好衣服从摄影棚走了出来。我跟了出来。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娱乐圈中的男女闹婚变的多了。”我对林欣儿说。 “为什么?”林欣儿拿着一把象牙梳梳着她乌黑的头发。 “演一次戏,跟异性上一次床,还能不离婚?”我笑。 “去你的。”林欣儿嗔道,继续梳她的头发。 “说真的,刚才有没有感觉?我看着都脸红心跳。”我凑得更近,贴在她耳朵上问。 “有感觉还能做演员吗!”林欣儿哗笑我:“那是拍戏。” “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吧。挨得那么近,皮蹭皮的……”我说。 “真的没有感觉。”林欣儿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这样,一拍戏脑子就特别清醒,根本不会搀杂私人感觉在里面。” “你倒怪了。别人拍戏都尽量要进入角色,你反倒要出去。” “我是天才。”林欣儿调皮地伸下舌头,哪里是秦夫人,分明还是个尚未长大的孩子。 也许幸福的女人永远长不大吧。因为事事顺利,不用把自己磨成刀枪不入的江湖高人。 林欣儿看看表,说:“还有半个小时拍下场戏,我们朝前走走。” 我点点头。两人沿着小道走着,这是条很窄很长的山路,弯弯曲曲一直通向无垠的前方。路两旁是一片萧瑟的枯草,零星有几朵不知名的紫色的小花夹杂其中,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你跟王瑞瑞是好朋友?”我忍不住问。 “是啊。你认识她?”林欣儿说。 “不特别熟,上次逛商场时遇到她,跟她打了个招呼。”我随口扯了个谎。 “她是我在西单上班时的朋友。人很好,很聪明,很上进,就是没受过什么教育,她初中没毕业就不上学了。”林欣儿说。 “为什么?”听林欣儿夸她,我不由酸酸地问。 “因为家里穷呀。”林欣儿说:“她本来有一个在念大学的哥哥,但后来出了车祸死了。她父母都是工人,又下岗了,没有经济来源,她只好四处打工,一边养活自己,一边救济家里。说真的,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 “是吗?”我闷闷地说。 “不过,她的运气也不错,”林欣儿没注意到我的语气,说:“她那个男朋友听她说是她哥哥大学的同学,现在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刚毕业就打赢了一场挺重要的官司,是公司里的招牌律师。” 林欣儿进公司不久,根本不知我和安迪的关系。 我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瑞瑞对这个律师,好得不得了,没结婚就搬过去了,说是要好好照顾他。家里的父母都是特别老实、传统的那种人,听说因为这个,瑞瑞上次回家时,还被父母打了一顿呢。可瑞瑞说,她相信那个律师会跟她结婚的。现在,两个人现在正筹备婚事呢!”林欣儿继续说。 “什么?”我几乎要晕倒。 “你怎么了?”林欣儿吃惊地望着我:“柳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无力地摇摇头,想举起步子朝前走,却一头倒在旁边的一棵老树上。 “柳姐!”林欣儿一边惊呼着,一边扶住了我。 “我们回去吧。”我白着脸说。 林欣儿扶着我慢慢往回走,她不敢说话,时不时用探询的目光打量着我。我毫无知觉地迈着步子,脚下象踩着一团棉花,轻飘得没有一丝重量,心里空极,疼极,恨极,愤极。 刘安迪,好,好!希望你这一走,永远永远不要再回头! 忘了吧,那晨光里的相识,那绿窗前的等待,那图书室里的约会,那月下的痴望,那桃园中的对歌,那池塘边的亲吻,那无数次为了省下门票、越墙而入的尴尬,那无数次牵手去廉价市场买打折衣服的苦中之乐,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忘记! 哦,全都忘了吧。那个已经不再属于我的刘安迪!
当我从床上醒过来时,一绺柔黄的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照在被子上,温暖、冷清。 我决不会原谅刘安迪,我喃喃地说。说完忽然意识到刘安迪已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眼泪流下来。三年,三年!三年他还是功亏一馈,留给我的是遗憾、痛苦和恨! 我把头深深埋在被子里,脸上满是泪水。 有人轻轻走过来,翻开我的被。我睁开眼,是姐姐。 她摸着我的脸,声音中透着一丝关切:“不要去想。多想无益。” 我无声地抽泣着。 “你们两个怎么会搞成这样?”姐姐叹了口气。 “怪我没想清楚是否同安迪结婚。”悲愤之余,我努力公平。 “你们两个啊!真是有缘无份。”姐姐说:“谈了三年,原来全为他人做嫁衣裳!” “王瑞瑞自有她的好处。”我做自我检讨:“她能给安迪的,可能是我所不能。” “你呀,别觉得自己受了伤还替别人说话特伟大。很虚伪。”姐姐说。 我不语。安迪离开的同时带走了我的骄傲和自信。 “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始另一段感情。这是非常有效的。现在刘安迪能放下你,因为人家有了新人嘛。你也要试试去交新的男朋友。”姐姐说着低头想了一会,突然叫道:“我有一个合适人选。刚回国的一个硕士。你们可以见见面。” “我谁都不想见。”我用手抹了抹还在眼边流淌的眼泪,说。 “不要傻了。安迪与王瑞瑞已经快结婚了,你生活在回忆里没有什么好处。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看他有没有空。”说着就拿起手机拨了个号。 “我真的谁都不想见。”我用被子又捂住了头。 姐姐丝毫不理会我。隔着薄薄的透光的被层,我听到姐姐用甜甜的声音说:“喂,是傅斯年吗?对对,你好记性。最近好吗?我呀,没什么事,整天瞎忙呗。哪里,哪里,承蒙夸奖。哎呀,咱们可多时间没见面了,谈女朋友了吧。没有?骗我的吧,女孩子们还不天天追着你呀。甭逗了,我还是老样子。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聊聊呗,不给面子?时间、地点?你说吧。我说?好,晚上七点,苏州桥下的斜阳居,我和我妹妹。对,叫盈盈,哎,你记性真好!好,晚上见!” 姐姐挂了机,一把把被子掀开,望着我兴致勃勃地说:“快起来!没准我真促成一桩好事呢!” 唉,怪不得方鸿渐说人注定是孤独的,再痛苦、难过的事也活该要憋在肚里让它随污秽之物一起排泄掉,来个自生自灭。我一边还在这里掉泪,那边姐姐就已经为自己做红娘的宏伟目标激动了。 “要去你去吧。我不去。”我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死心眼!”姐姐皱起眉头说:“安迪有什么好?什么本事都没有,还三心二意——” 姐姐看我脸色变了,忙换了副语气说:“既然他已经快结婚了,就不要再想他了。你现在自由了不是?这天下溜溜的男子,现在都可以任你溜溜地爱了,你还自我折磨干嘛呀?他快,咱也快,才能显示出咱不弱,是不是?再说,初恋哪有成功的!” 我不说话,慢慢把头又伸进被窝里。 我好恨! 不知躺了多久,仪态万方的姐姐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我身边,拉开被褥,一张脸快贴到我的脸,无限温柔地笑道:“想通了吗,起来吧。时间也不早了。” 我朝窗外望去。可不是!太阳消失了,黑蓝色的天空中浮着几朵银亮的云朵,预示着一个清冷有雨的夜晚。公寓院落之中的那棵本已光秃秃的梧桐树,又一片叶子带着万劫不复的决心,孤单、萧瑟地坠下去,无声无息。 刘安迪,我柳盈盈离了你,难道不能过? “姐,我去。我没那么差劲。”说着,我从床下跳下去。 姐姐高兴地说:“对,刘安迪算什么,离了他我们过得更滋润!” 这次当然不能再穿安迪送我的衣服了。可当我打开衣柜,瞧着它熟悉的样式,摸着它柔软的质地,想着也就是在几天前,我依然穿着它,躺在安迪的怀中,心中不由一阵针扎似地疼痛。今晚,我就要去见其他的男人,只为了尽快摆脱这种疼痛! 我呆呆地想着,不争气的眼泪又哗哗落在衣服上。姐姐走过来,柔声说:“你有你幸福的权利。情绪好一点。” 我点点头,尽管眼泪还挂在脸上。对,是为了摆脱,用另一个男人摆脱这个男人。那么,对于今晚这个男人,我应陷进去才好。我应闪电式结婚才好。我应与他手拉手,双双出现在我和安迪经常出入的那些旧地,遇到安迪夫妇,看到安迪眼中的错鄂,痛苦才好。我应……才好?! 我终于控制不住,蹲在柜子的一角,嚎啕大哭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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