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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的只是我的侧面。。。小说《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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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9 11: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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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到我这文字的朋友,你们好。

我不是什么网络写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在网络写文字,只希望不是最后一次。我很难写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才能让你相信我写出的故事是真实的,而且正在发生的。我把它写出来只是因为一种莫名的恐惧缠绕得我即将崩溃,我很想对人说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但是现实中,我不敢对别人讲,我知道没人会相信,会被别人当做一个癔想狂,而我,却真的希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象出来的。。。。。。

原谅我这么罗嗦,如果你正想打发一下你的时间,那么就听听我这个不是故事的故事。现在让我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慢慢的告诉你这一切。。。。。。

(1)

我在南方的一个繁华的城市生活,是一个心理咨询员,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一个心理咨询员和心理医生一样,很有点神秘,我们能看透对方的心理,推理对方的行为,甚至在很多电影里演我们都可以随时为对方催眠而进行治疗。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只是很普通的人,就象我,我的工作最主要的部分不是治疗,而是倾听,倾听对方的焦虑和烦躁,引导病人自己找出自己的心理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从而让病人正确的认识自己,让病人迷信自己的心理医师是我们最忌讳的事情。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半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接待了一个很特别的病人。说他特别是因为我接待的大部分需要心理咨询的病人都是女性,听她们说家庭和情感的琐事其实是很无聊和很需要耐心的事情,间或有男性病人,也都是一些年轻人,毕竟心理咨询在中国还不被大众所熟悉。他是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身着一身做工考究但并不花哨的黑色西服,手里拿着一个很小巧的密码箱。进门之后并不象其他病人那样的目光闪躲,而是镇定的扫视了整个房间,然后把目光定在我的身上,仿佛要看看我是不是值得他相信,我尽量平和的和他对视,从他的目光中我看到了自信和稳重。他走近我,伸出手和我握了握手,他的手温暖而干燥。

“您好,王医生,我姓张。”他的声音淳厚,很标准的普通话。他知道我是姓王,应该是看到了办公桌上的小小的名牌,他有着很仔细的观察力。因为此时和他距离很近,我看到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好象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困饶着这个看起来很成熟的男人,也许只能是情感了。可如果是情感的问题,他应该找一个女心理咨询师,毕竟那样更容易交流。

“您好,张先生,您请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他在我对面坐下,依然看着我。“您很年轻。”

他这句话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说实话,面对这样自信的中年人,我不是很有信心能让对方完全的相信我。这样的人有着坚定的主观信念,很难为外因所改变。我只有微笑了一下。

“那么,当过一会在我们的咨询过程中,您感觉到我确实有。。。。。。有一些心理疾病,您会不会建议我配合您用厌恶疗法,森田疗法甚至满灌疗法为我治疗呢??”

我被吓了一跳,因为他说的几个名词都是比较专业是心理学名词,不是本专业的人是不知道的。

“哦。。。。。不,不会的。为了对您负责,要是有什么疑问的话,我会建议您找我们的主治心理医师。”这到不是搪塞,因为作为低级的心理咨询员确实没有这个权利和能力为病人提供这样的治疗。

“不用了。”他摇了摇手,很无力的样子,表情显得很疲乏。“我相信这些对我都不会有用的,王医生,您很年轻。请原谅我这样说,这并不是说您的经验不足。恰恰相反,我是在前台打听到您是这里最年轻的男心理咨询师才找到您的。”

“哦?”我不想掩饰自己的诧异。

“因为我想,等会我讲的一些事情,只有年轻人才不会当我是精神病,当然,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不是我自己主观能评价的。”他停了一下,有点自嘲的笑了笑。“我在几个大城市的医院做过几次心理分析测验,一切都是正常的,其实我心理到希望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这样一切就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我看您好象很疲惫,是不是您躺下来说呢?”我指了指躺椅。

“不,不,不。。。。。。”他仿佛受到了惊吓,连声的拒绝。“我就这样坐着和您聊聊就好了,说真的,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觉了,睡眠,对于我,是最难以忍受的事情。我很害怕睡觉。”他的声音很低,也很缓慢。

“那么要不要我放点音乐呢?”我看的出来他克制的紧张,想舒缓一下他的情绪。

“谢谢,不需要,能不能给我一杯咖啡?不要加糖。”

我倒了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静静的坐在他面前。他喝了一口,闭上眼睛,象是回忆什么又象是在下决心。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看着我,声音依然低沉而沉稳。“王医生,我所告诉你的事情,你可以当成一个故事或者完全是我的癔想,我不要求您相信我,只要求您听完我所说的话,不要打断我。好几次,在陌生的城市我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一个陌生人,但是我没有这个勇气。希望您能理解我的心情。”

“好的。”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目光鼓励着他。渐渐的我觉得,我面对的也许不应该是一个简单的情感故事。
(2)

我是北方S市人,最开始在ZF部门工作,后来下海做生意,自己开了一个家具加工厂,这些年下来应该说是生意还不错吧。我的家庭生活。。。。。。我已经离婚好几年了,是我前妻提出来的,那时候生意很紧张,也就忽略了她,她有外遇,后来和那个男人结婚了。我还有个女儿,一直跟着她,很懂事很漂亮的女孩子。

第一次婚姻给我的打击很大,我不想再结婚,把精力都用在了事业上。虽然身边的女人很多,但是我自问还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直到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女作家,一个很有才气很美丽的女人。

认识她是一个偶然,那是一个老朋友家的私人聚会。我本不经常参加这样的聚会的,可朋友说毕竟一个单身汉过日子有很多不方便,多接触一些女性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对异性我还没有达到无欲无求的境界,只是总觉得再婚的感觉怪怪的。正好那时候很有点闲暇的时间,就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参加了那次聚会。

参加聚会的人大都很熟悉,我又不太想说话,就自己一个人拿杯啤酒坐在一边。就象很多小说中描写的一样,她闯进了我的眼帘。她和我一样,独坐在客厅的一隅,一身白裙,长长的头发遮着半边脸,静静的慵慵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感到周围的一切全部被意识忽略掉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很难解释。我不知道我这样看她多久,直到她注意到我,向我微微的一笑并且礼貌的点头示意,我才感到自己的失态。我想那时候我的表情应该是很尴尬的,但是在她的微笑里我却觉得一种温暖和鼓励。于是我走过去和她攀谈起来,我们的故事就这样的开始了。

慢慢的我知道她是一个作家,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买文为生。因为工作总是熬夜吧,所以她总是一幅睡眠不足的样子,好几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甚至都要瞌睡着了。于是我叫她“小迷糊”她也只是笑笑不反驳什么。她是那种素雅的女子,并没有很多言语,但是当我浸润在她的目光中,就有一种安详,很多人说一个好的女人可以给一个男人以港湾的感觉,确实,每次和她接触,我总有一种靠岸的感觉。但是她接受我却不是那么容易,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在阻隔着我们。她没有结婚,所以开始的时候,我总以为是年龄的原因,她二十九岁,小我十三岁,可是每当我提起这事情,她总是对我说,绝对不是因为年龄,而去其他原因。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阻隔在我们中间,虽然我不相信金钱是万能的,但是以我经济能力,我想我应该能帮助她解决一些事情或者说是我们的事情。有一次我追问的急了,她哭着对我说,她不适合结婚,有些事情要是我知道了,就会离开她。甚至她可以做我的情人,只是绝对不能和我同居。看着她幽幽的眼神,我没办法再问什么。只有紧紧的抱住她,象是抱住自己的全部。

热恋中的人,尤其是一个热恋中的中年男人,难免很敏感,我想这种强烈的爱的感觉,我绝对超过那些年轻人。当时我想了很多种的可能。最糟糕的想法就是她有一个不能对人说的过去,不过只要是她,我什么都能原谅。可是这个猜想很快被事实推翻了。后来很自然的我们发生了性关系,我发现她竟然还是处女,这个事实让我震惊的不知所措。

那天事后我轻轻的揽着她,心里却更不知道这一切应该做什么解释了。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放纵的女子,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把我完整的给我爱的人。”她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声音幽静的仿佛来自海底深处。

“那么为什么。。。。。。”她探起身,用唇堵住了我的询问。

“不要问,亲爱的,什么都不要问,我爱你,这个你是知道的,对吗?”

我什么都不再说了,在心理下定决心,不管我们之间面临的是什么,我都要慢慢的温暖感化她,我相信我们的爱情能战胜一切。在我的怀里,慢慢的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缓了。我想她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她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的皱着,身体不时的抽搐一下,一种怜惜缠绕着我,是什么让这个小女人如此疲惫和悸动?

过了一会,我想简单的洗漱一下好休息,慢慢的把枕在她头下的胳膊缩出来,只这微小的动作,却让她猛的惊醒了。那真是一种惊醒,一瞬间她好象没有认出我,一下子坐了起来,身体绷的直直的,惊恐的看着我。

“做噩梦了吗?”我拥住她,她恢复了意识,瘫软在我怀里,紧紧的抱住我,喘息着。

“我谁了多久?”过了好一会,她轻声的问我。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我听的出,她在克制着某一种情绪。

“大概只有十分钟。不怕,我就在你身边,好好的休息吧。”我抚慰着她。

“还好,还好。。。。。。”她如释重负的长长出了口气。然后从我怀里挣出来,下了床开始穿衣服。我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亲爱的,我得回去了。”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我说。我看了看床头的钟,凌晨两点。

“这个时候你要回去?回那里?”我简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回家呀。”

“我这里不能休息吗?现在几点了?你自己看看。”我被她的举动弄懵了。

“我还有稿子要赶,明天要交的。”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口气不容反驳。

“可是。。。。。。那么好,我陪你回去。”我做了让步。

“亲爱的,我自己回去。记住我以前和你说的话,我可以做你的情人,现在我已经是你的情人了,但是我不能和你同居。这就是我最简单的要求。别问为什么,好吗?亲爱的,你知道我爱你就足够了,算是我们的之间的承诺也好,算是我的请求也好。。。。。。如果不答应我,我想我必须离开你,不要让我失去你,你知道我是多么害怕失去你的。”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我像一个傻子一样呆呆的听着。她的家我去过,她自己租的一室楼房,一张床,一台电脑和简单的家具,那里有什么好?是什么让她必须回去?

我没办法阻止她回去,最后她答应我开车送她回去。路上,我们之间的气氛很沉闷。一肚子的疑问憋在我心里,简直让我发疯。她只肃静的坐在我身边,什么都不说。

到了她住处,我想送她上楼,却被她拒绝了。下车的时候,她死死的看着我的眼睛,很复杂的表情,但是我却没办法解读,最后她扑到我怀里,深深的吻了我,这个吻简直要把我融化掉了。

“我爱你。。。。。。”哽咽着,这个声音从她的嘴里传出,被我吞咽了下去。

她上楼去了,我却没有离开,我看着她的窗子灯亮了,又熄了,里面一点亮光都没有,我想她应该没有打开电脑,她应该是休息了吧。太多的问号捆饶着我,我走出车子,抬头看着那扇漆黑的窗子,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拿出电话,想给她打一个电话,我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只是想给她打一个电话,哪怕只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在即将拨通的刹那我却关掉了,我想她已经睡了,想到她的倦容,我实在不忍心再吵醒她。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却响了,静夜里,这声音让我心惊。

“回去休息吧,别再乱想了。”电话居然是她打来的。

“你休息了吗?”

“没有,我一直在窗前看你。”窗子里的灯亮了,一个纤巧的身影映了出来。我的心也温暖了起来,甚至有种酸酸的幸福的感觉。

“我上去,好吗?”我试探着,现在我真的想能马上拥抱她。

“不!回去吧。我们明天再联系好吗?”她的声音很坚决。

好半天我们都没再说什么,电话里传来她呼吸的声音,我抬着头,看着那身影。

“我爱你,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好吗?”我不能再耽误她休息的时间,她太需要休息了。

“不要离开我。”她的声音幽幽的浮沉着。然后她挂掉了电话,窗子里的灯再次熄灭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阴郁,我不知道今天我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一种不祥的感觉压抑着我,让我窒息。

补充日期: 2004-07-16 09:48:00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睡吧。一整天我都在等她的电话,我坐立不安,一愁莫展,我的心好象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呼吸困难。我试着挂电话给她,对方关机,这更让我濒于疯狂,我不停的问自己,这到底为什么。

直到晚上六点她才打来电话,电话里的她声音仍然柔静。她说她想我,她说她要见到我,她说她要马上见到我。我开车去接她,本来有很多话要问她,可是看到面容凄婉的她,我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我只有对自己说,慢慢来,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完全的接受我的,因为我如此爱这个女人,而爱是能够改变一切的。

那之后我们就成了一对真正的恋人,所有恋人之间有的我们都不缺,除了一点--她很少在我这里过夜,就算偶尔留下来,那也是我们一夜都没睡的情况下。很多时候都是在缠绵之后不管多晚,她都要我送她回去。她不再找借口解释这是为什么,我也不再询问。疑云依然笼罩着我,现在我能拥抱着这个女人,能爱着这个女人,但是一种危机赶始终的存在,到底我们之间存在着什么?让我不能完全的占有这个女人,虽然我抓不到它,但是它给我的感觉那么明显,我甚至对它隐隐生出妒意。有几次,我用轻松的略带点埋怨的口吻对她说什么时候才能安稳的抱着她睡一觉呢?她总是带着歉然的表情对我笑笑,不做回答。有一次似乎她特别的疲惫,在我那样问她的时候,她甚至回答,可能不会有那样的一天。这回答让我心悸。

就这样我们在一起“平静”的度过了几个月幸福的生活,那段时间我真的感到幸福,我满足于此,虽然我从来没有忽略那个隐藏的问题。现在想想,如果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对我,未尝不是一件美满的事情。

可是就在我渐渐的接受她的这个“习惯”并且放弃追寻答案的时候,那个“答案”却在我瘁不及防的时候来到我面前,让我以为我已经抓到了它,其实却给了我更多的疑问。

那是一个早秋的深夜,我想这个夜晚的前半部分和我们在一起的任何一个夜晚有什么不同,依然是我开车送她回去,然后自己回家,睡觉。

睡梦中我听到好象有人在敲门,因为房间经过隔音设计的装修,所以声音朦朦胧胧,若有若无的,况且我想不到会有人不按门铃而敲门。我以为我听错了,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又听到了敲门的声音,那声音确实很小,但是错不了,确实有人在敲我的门。我坐了起来,看了看表,凌晨两点,会是谁呢?他敲了多长时间了?

我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走出卧室。声音更清楚一点了,不缓不急,每次三下,很固执的样子,好象我不开门,他就会一直的敲下去。在门厅的地方我闷闷的吼了一声“谁呀?”在凌晨的时间被人吵醒,我想任何人的心情都不会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没有听到,敲门声仍然继续。

“当。。。当。。。当。。。”

我把脸贴近门镜,向外窥视,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我打开墙壁上走廊灯的开关,外面的灯却没有亮,坏了?早不坏,晚不坏怎么这个时候坏?我心理抱怨着。

“谁啊?!”我又大声的问,我相信这个音量对方应该是可以听到的。但是没人回答,只有那敲门声还在继续,不缓不急。

“谁啊?!”我把嗓音放到最大,声音在宽敞的房间里回荡。外面还是没人回答,敲门的声音也没有丝毫的停顿。我被外面的人搞的有点生气了,不管你是谁,这样的恶作剧也有点过分了,再说我想不起来我的那个朋友会和我开这样无聊的玩笑。会是抢劫的什么的吗?其实我不很担心这点,第一是这个小区的保安很完善,第二我本身是当兵的出身,虽然年纪大了一点,可是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有自信的。

我犹豫着要不要开门,我和外面的人对峙着,只有敲门声,单调的一遍遍的响着,在这静夜里,一声声的很刺耳。

不能再等了,我总不能让这讨厌的敲门声吵的我一夜不能睡觉吧?家里的门是两扇,外面的是铁门,安有窥窗,我想我打开里面的门,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我到要看看是那个家伙在和我捣乱。

我慢慢的把里面的木门打开,借着走廊里昏暗的光,铁门的窥窗里现出半张苍白的面孔,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另一半,那样子真的有点吓人。但是看清楚这张脸之后,我却笑了,原来是她,我可爱的情人,我真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捉狭的举动。


“是你呀,我差点就打电话报警了,以为是来了劫匪了呢。”我笑着就要打开门,可就在我手碰到门锁的时候,停下了。此时我和她的只隔着一个窗子对视着,她的眼睛,微微的半睁着,目光里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见到爱人时的温暖,没有恶作剧成功后的小小欣喜,甚至没有了她一贯的倦意,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这绝对不是我熟悉的那双眼睛,我愣住了。

“当。。。当。。。当。。。”她就象是没见到我就在她面前一样,仍然在敲门。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面对这样的目光,我什么都没说出来。无论如何先让她进来再说吧。我咽了口口水,慢慢的把门打开。

我和她面对面站着,我伸出手,想牵起她的手,她仿佛没有看到,从我身边擦了过去,走进客厅。她穿一身及地的白色睡裙,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到她的脚步,她就象是在飘行着。

我关上门,从后面喊她。她不理我,径直飘向卧室。我忙从后面跟了上去。

在卧室里,她静静的坐在床边,似看非看的和我对视着,目光依然空洞,没有任何情绪。我和她说了几句话,她没有任何反应。

“梦游”在我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这两个字,随着这两个字的出现,我的大脑慢慢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是的,错不了,一定是梦游。我把手伸到她的眼前晃动,她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改变,我更加断定了自己的判断。那时候我对梦游还没有什么了解,也没碰到过,只听说梦游的人不能被打扰,更不能被惊醒。于是我不再和她说话,也不敢伸手触摸她,只坐在她对面守侯着她。

我看着她,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和纤瘦的身体,心理充满了柔情和怜悯。梦游,这就是这个小女人,藏在心理的秘密。她真的很傻,以为我知道这个秘密就会离开她,怎么会呢?爱一个人就要包容她的全部。何况当时我以为梦游这种病其实也没什么,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治的好。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找到了,我们之间再也不存在任何的阻隔了。我甚至想到明天她醒过来,就向她求婚,告诉她,我知道了她的小秘密,但是我不介意,我会和她一起走过这一生。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她站了起来,向外走去。我连忙胡乱披上件衣服,小心的在后面跟着,这个时候我更下定决心要陪伴她一生,我实在不能想象她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怎么穿过大街小巷走到我这里来的,这太让我担心了。

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她在街边彳亍而行,街灯晦暗,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我在后面开车尾随着。可以说这场景是很有点诡异的,但我的心情却是异常的愉快。

一直陪着她回到家,目送着她上楼,看看时间,已经快五点多了。我要马上回去,取来早就为她买好的戒指,在清晨的第一时间向她求婚,我的心田漫溢着幸福,我的爱人,没有什么再阻挡我们了,让我完整的拥有她,不再让她独自承受任何痛苦。

早晨七点多,我就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我没说晚上的事情,果然她自己一丝也不知道。我只说现在就要见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她。

当我手里捧着一大把玫瑰花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被我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我让她坐下来,然后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戒指,慢慢的跪下一条膝盖。

“嫁给我吧。”我仰起脸,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她的脸马上飞起一汪红晕,一种惊喜的异彩在她的眼中闪烁。我把她的手拉过来,慢慢的指环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答应我,好吗?”好半天,她好象清醒过来,她也跪了下来,把头伏在我的肩上,紧紧的抱着我,我听到她悲咽着说“不行啊,亲爱的。。。。。。虽然这一切一直是我的梦想,但是我真的不能啊。。。。。。”她的眼泪浸湿了我的衬衫。我抚慰着她的后背,想让她停止哭泣,可是我做不到。

她哭了好一会,才站起来,并且把我也拉了起来。

“亲爱的,我爱你,我唯一爱的就是你,但是我真的不能嫁给你。”她用哭红的眼睛看着我,坚定的说。

“不,别再说了,听我说。”我用手指抵住她的唇,制止她再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亲爱的,我全都知道了,我不介意的,真的,我不介意。”

“你知道了什么?”她的脸一下变的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眼帘颤抖着,惊恐的看着我,好象随时都可能会晕到的样子。

“是的,我都知道了。亲爱的,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抗。”我揽住她的腰,很怕她摔倒。

她忽然挺了挺腰,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你真的看到了吗?”她又摇了摇头“你不可能知道的,要是你知道了,现在你已经。。。。。。”她没有再说下去,只看着我。

“但是我知道了呀,昨天,应该说是今天凌晨吧,你去找我了,我知道你有梦游的。。。。。。习惯。”我整理了一下措辞,不想说梦游是种病。“就是这个在阻隔我们,你看,现在我都知道了,我不介意,我会帮助你克服这个习惯。”

“还有什么吗?”她紧张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没有了。”于是我和她坐下来,把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仔细的告诉了她。并且反复强调,我真的不在意,并且很有信心找医生治好它。

“你有没有发现,当时我的脸。。。。。恩。。。。。好象很怪异什么的?”听完后,她很小心的选择用词。

“好象是呀,开始的时候把我吓坏了,你的脸好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还有那眼睛特别的空,什么表情都没有。呵呵,其实那时候你在睡觉,当然不会有表情了。”我笑着回答她。

“我是说。。。。。。你有没有感觉我的脸。。。。。。就像是化了很厚的妆。”

“没有呀,你没有上妆的,平时你也不喜欢嘛。”我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她这才舒了口气,好象很放心的样子。

“亲爱的,是的,我不应该隐瞒你,我是有梦游的毛病,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会吓到你。很感谢你不介意,但是我仍然不能嫁给你,我的爱人,还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只是我知道,我不能做任何人的妻子。不要逼我,好吗?也许有一天我的病情会好一点吧,那时候再说好吗?”她用十分严肃的口气对我说。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把病治好?”

“我不知道,没人能帮我,亲爱的,相信我好吗?爱我,请相信我,现在,什么都别问。”

她低头抚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眼圈又红了。“我多么希望这一切是真的。。。可我真的不能。亲爱的,这指环我不带,但是不还给你,因为我知道,这辈子要嫁我只嫁你!虽然现在不能嫁给你,但是这指环送我好吗?”我痴痴的看着她,点了点头。泪水又无声的滑过她腮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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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9 11:20:00 | 显示全部楼层
她不再说什么,只无声的落泪,我也就实在没办法再提求婚的事情了。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她梦游的时候会出什么事情,最后我建议她和我住在一起,我不干扰她,让她慢慢的接受我。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只对我说,梦游中走长路很少见,也许是因为对我太思念了,才导致这样。我没有办法,只好作罢。其实我心里到有另一个办法,我准备尽快在她附近租一个房间,最好就对着她的窗子,这样就算有什么问题,她也不用再走那么长的路,这是我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我也提议让她接受治疗,她并不热心,我想这事情只能慢慢来,面对我所爱的人,我有耐心。

那天离开她那里的时候,我发现我本以为找到的途径,却引着我走进了一个更深邃的迷宫。我感觉的到,她对我的爱是真挚的,可她不愿意我完全的走进她的生活,她应该是知道到底有什么在阻隔着我们,但她没有给我答案,甚至一点暗示都没有。或者有,可鲁钝的我在当时一无所感。

接下来的两天,我忙着在她附近找一个位置比较好的房子,可是这个时候发生一件让我震惊直至恼怒的事情,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这事情和她无关,是发生在另一个我深爱的人--我的女儿身上的。

一天下午,我女儿的老师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说,我女儿怀孕了。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是好象晴空中的一声霹雳。我女儿才高中三年纪,在我心里,她是一个学习很好,很乖巧的女孩子,就在我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从一个女孩子变了一个女人,虽然我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但是我实在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老师在电话那边听出我的愤怒,他告诉我,现在还没有别人知道,他把事情压了下去,现在的问题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帮助孩子度过这个难关。我颓然的叹气,问老师孩子的母亲是不是知道这事情。老师说孩子不让告诉她母亲,就连对我说都是孩子勉强同意的。最后老师补充道,父母离异的孩子多数都很叛逆,象我女儿这样的事例不少,甚至有的因为类似的错误而滑的更深,他希望我别给孩子任何压力,而他作为老师,会保守这个秘密。我再次感谢了老师,老师告诉我孩子现在还在上课,让我晚上去接她。

放下电话,我被无名的愤怒弄的头昏脑涨,我简直不知道应该对谁生气。我不能怪孩子,毕竟我和前妻的离婚没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想到前妻,一种恨意油然升起,我从不认为我怨恨她的出轨,毕竟这是她的自由,可是要不是在离婚的时候她一定要带着孩子,孩子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这些日子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到底把几分精力花在孩子身上?这个自私的女人,就是她毁了我的孩子!

也许是我也太忽略孩子了,现在必须为孩子做点什么。或者我有能力再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想到了我现在的情人。她们还没见过,但是我在她们面前提到过彼此,她们都对对方表示了兴趣和关心,我应该想办法让自己和两个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我给我的情人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在那里。她告诉我她在家,其实这是多余的,好象在任何时候我打电话给她,她都在家。我让她等我,我现在就过去,有事情和她说,也许会让她帮我个忙。


来到她的住所,可能是因为心情郁闷吧,我感到格外的压抑,我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猛然醒悟,在她的小房间里,窗帘一直是挂着的,起码我来过的几次一直如此,所以即使在晴朗的午后房间里也显得昏暗,阴霾。以前可能是在这里的时间大多是晚上或者心里只有着一个她,我竟然没从来没注意过。我让她把窗帘拉开,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按我的要求做了。

我把我女儿的事情告诉了她,她显得很关切,并且不时发表一些自己的意见。她的看法和老师一样,就是不要再增加孩子的负担,不要多问什么,最关键的是帮助孩子解决问题,最后她强调,就算是事情解决了,也不要追问孩子什么,不要强加给孩子什么意见,应该相信孩子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不要因为成年人所谓的责任心反复的揭起孩子的伤疤。


和她谈了这事情之后,我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我也更相信她将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我也谈了一些关于我前妻的责任问题,她只微笑着,没有表态。

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我请她跟我一起去接孩子,毕竟我是父亲,这样的时刻见到女儿很多话没办法谈,也会很尴尬,我不想指望我前妻,况且我觉得她们也应该见见的。可没想到这个请求却被她拒绝了。

“我不会和你去的,这样做对孩子没好处,对我也没好处。”她的口气很温柔,但是没有余地。

“为什么没有好处,我想你们是应该见见的呀,我们早晚都要在一起的,何况我想把孩子接过来,我们是一家人呀。”

“亲爱的,别怪我,我不会出现在你家人面前的,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我只安静的做你背后的女人就很知足了。至于我们结婚。。。。。。”她把手放在了胸前,那里有我送她的戒指,她把戒指做成了一个项链,带在脖颈上。“那也许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她的脸上又现出我熟悉的无奈和疲倦。

“可是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啊,孩子也需要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死心。

“因为。。。。。。因为嫉妒。”这算什么理由,我简直不知道她在认真的说还是在开玩笑。

“我爱你,就想让我成为你的唯一,可你除了我,还爱你的女儿呀,我怎么能不嫉妒呢?”她笑了笑。

“这。。。这根本是两回事啊。”这是什么荒谬的理由,我简直语无伦次了。

“嫉妒有时候可以杀死一个人的。。。”她幽幽的说。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快去接你的女儿,记着,不要追问孩子什么。”马上她又换了一种口气,我简直是哭笑不得了。

最终还是我一个人接了女儿,面对女儿,我尽量克制,什么也不问,只默默的把一切帮助她安排好。我把孩子接到家里,然后给前妻挂了一个电话,告诉她女儿在我这里住几天。她没多表示什么,只冷淡的说知道了。她莫不关心的语气更让我生气,我几乎是恨恨的摔下电话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把精力集中在女儿身上。开始的几天,孩子对我很警惕,她好象随时在准备我的提问,并且在心里做好了回答,但是我什么都没问。我牢牢的记着老师和我情人的话,在这个时候不要给孩子任何的压力。我带着孩子做了人工流产,孩子的样子象极了一只受伤的白鸽,所有责备的话,都换成了刻骨的痛心,这是我自己的女儿啊。

这些天我和我情人很少见面,大部分都是用电话联系的。好几次,都是她主动打过电话来打听孩子的消息的,在没发生这事情之前,都是我去联系她,她只是默默的等我,从这里看的出来她对孩子的关心。我把孩子心态渐渐好转的消息随时告诉她,她感到很欣慰。

女儿的心情确实是好起来了,也和我交流的多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对很多事情有了自己的看法。我也和女儿谈起她,女儿很关心,并且让我尽快的结婚,还开玩笑说别到嘴的鸭子飞了,毕竟人家年轻。对着忽然就长大的女儿,我想我的表情应该十分尴尬。也许很多做父亲的都有这样的经历吧。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吧,女儿的身体已经康复了,至于心灵的伤口就要等待时间来愈合了。女儿忽然提出要回母亲那里。其实这些天与女儿相处,我们一直回避的就是前妻家庭的问题和女儿自己的问题。我问她,是不是想妈妈了,她说不是,只是觉得住在这里不太方便。我说这是你的家呀,怎么会不方便呢?她说一直没见“姐姐”(我的情人在女儿嘴里成了“姐姐”,我说应该叫姑姑才对,女儿说太老土了,没办法,只好依她。)来看我,一定是她的原因。我连忙说不是,不是,可又说不出来原因。

晚上,她打来电话,询问女儿的事情,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么关心孩子,为什么不肯过来看看,我正想再次提出要她过来看看孩子的要求的时候,电话一下被女儿抢了过去,我不知道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躲在我身后。女儿抢过电话,对着电话小声的喊了声姐姐,就这样两个人聊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女儿打手势让我退出房间,看的出来,她们之间要有些女人的知心话要谈了。

过了很长时间,女儿走出房间,笑着脸上下打量我,我被她看的手足无措,最后女儿说:“老爸,你还真的很帅嘛。而且很有魅力,找到姐姐这么好的人。”我被女儿的话弄的啼笑皆非。

“她和你说什么了?”我问女儿。

“女人之间的秘密。”女儿嬉笑着说,然后又正容的对我说“老爸,姐姐是个好女人,你要珍惜她,不准欺负姐姐呀,要不我都不答应。一定要把她娶回来!”

晚上,我展转反侧不能入睡,白天的一幕,让我感到欣慰,又有点伤感。看的出来,她和女儿之间已经彼此接受了,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呢?她甚至都不要见我的女儿,可是要说她不关心孩子又说不过去,太多的不合情理了。除了梦游,到底还有什么挡在我们中间呢?想到了她的梦游,我又开始担心起来,而且隐约的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肯定和梦游有关。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我决定去她那里看看。

我从来没有在事先没打电话的情况下去找过她,更何况是在深夜。我把车停到她的楼下,她所住的小区很僻静,此时已经是深秋了,街上没有行人,昏暗的街灯下,树枝影影绰绰的,不时的飘下几片枯叶。我心里莫明的泛起一丝寒意,我很怕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忽然飘行在街边。我抬头寻找她住所的窗子,我看到透过窗帘,窗子角落还透出微弱的亮光,那应该是电脑的光线,她还没睡吗?也许是在写文章。

我已经几天没见到她了,确实很想她。想到她那湿润的唇,我的心里感到温暖。她那里的楼梯没有走廊灯,或者有也坏掉了,我摸索着爬上去,心理奇怪,一个人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走这样黑暗的楼道,怎么会不被拌倒呢?

我在她的门前停下,侧耳听了一下,里面传出敲打键盘“劈劈啪啪”的声音,果然她还没有睡。我按了按门铃,等了等,却没有人开门。仔细听了听,键盘的声音没有停止,没有听到门铃的声音吗?不可能,连我在门外都听到门铃的声音了。我又按门铃,并且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门铃“丁冬,丁冬”的响着,可键盘的声音没有一丝的停顿。“劈啪,劈啪”这本来微小的声音,现在在我耳朵里格外的清晰,难道。。。。。。?我不敢想了。我不死心,拿出电话,拨打她的手机,手机关机。然后拨她的宅电,我听到房间里面电话铃响起,可那“劈啪,劈啪”的声音,依然无动于衷的响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我退到楼下,看着她的窗子发呆,我搞不清楚一个人在梦游的状态下是不是还可以写文字,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今天晚上必须守在这里了,一阵风吹来,我感到一丝寒意,我看了看那黑糊糊的楼洞,我真怕看到那个穿白衣飘行的身影了,这太危险了。

孩子的事情基本是解决了,现在是她的问题了,无论如何我要想办法和她在一起,我不能允许我爱的女人总是生活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我是一个男人,对我爱的人是有责任的。大约在一个小时以后我又上楼一次,键盘还在不知疲倦的“劈啪”“劈啪”响着。清晨五点多我第三次上楼,一切恢复了寂静,我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回家了。

早上八点,我打电话给她,她接了电话,我感觉她好象刚睡醒似的,我说下午我有时间,想过去看她,问她有没有时间。她笑着说,只要我去,她什么时候都在家,因为她是我的情人。要是在以前我听到这句话,一定觉得很温馨,可这时只觉得有总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心里翻腾。我尽量象是很随意的问了一声,昨天晚上你睡的还好吗?电话那边的声音马上紧张起来,问有什么事情吗?我说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她说睡的挺好的。然后又追问了一句,真的没什么事情吗?我只好再次回答没有。说不上为什么,我只是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最好别告诉她。就这样我们捧着电话都沉默了起来,好象有什么东西哽住了我们的咽喉。

前妻终于打电话来问女儿的事情了,她问我女儿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上学。足足半个月了,她才知道女儿没有上学,可以想象她平时是怎么“关心”女儿的。我压住气说带女儿出去玩了几天,她反倒埋怨起我来,说都高三了,还有不到两年就考大学了,我这当爸的还有心带孩子出去玩。我不想和她争吵,把电话挂断了。

中午回家和女儿商量回她母亲那里的事情。女儿一脸委屈的看着我。

“继父对你不好吗?”我问女儿。

“不是,他对我挺好的。”女儿委屈的回答,我相信女儿说的是真话,我了解我妻子的新丈夫,那是一个很稳重的男人,所以当初把女儿让她母亲抚养,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那为什么不想回去呢?”

“我怕妈妈知道,你知道的,妈妈很严厉。”

“你放心吧,爸爸不会跟任何说的,为你保守秘密。我女儿是大人了,很多事情都明白了,我想不用爸爸操心了,对吗?”我安慰女儿,心理想起前妻暴躁的样子。

“爸,别担心我,我一定会努力靠上大学的,然后就可以独立生活了。”望着女儿,我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

“爸,等会我和你去看姐姐吧,好吗?我想看看她。”女儿的思维不知道怎么跳到这上面来了,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你姐姐答应你了吗?”我实在不知道她们之间谈了些什么。

“当然没了拉。姐姐说她得病了,最近很瘦,很丑,不能见我。”女儿撇了撇嘴。

“那你怎么还要见她?”

“因为我知道就算她真的病了,也不是什么大病。”


“哦?你怎么知道?”

“呵呵,要是她真的病的很严重,你会这么安心吗?”女儿看着我笑。

“那你不怕她生气?”

“不怕,爸,告诉你,姐姐很喜欢我,我感觉的到。”

“你这么相信你的感觉?”

“女人的直觉。你不懂的。”女儿一本正经的和我说。

那有你这么小的女人呀。我心里苦笑着。略略的沉吟了一会,说“好,等会我带你去见姐姐。”我想这样也好,就让她们措手不及的见面,看看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下午我和女儿去她的住处,路上女儿问我“爸,为什么姐姐不想见我?”

我只好顺着她对女儿说的话往下说“她最近真的病了,很瘦,不想见外人。”

“我不是外人呀,我是你女儿嘛。”女儿好象是自言自语“想不通,要说她不喜欢我,可我感觉她对我非常关心,也很喜欢我。要和我老爸好,我这做女儿的是关键呀,怎么会不见我呢?没有道理呀。除非她特别的丑,可我老爸不会那么没眼光。要么。。。要么。。。就是她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女儿的话让我心里一惊,“见不得人”是啊,自从我认识她,从来没见过她和任何人来往过,那怕是电话来往,虽然午后的阳光明媚,可我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寒冷,让我打了一个寒战。我猛的摇了摇头,被自己刚才的想法逗笑了,我这是想那里去了?我和她认识不就是在一个好多人的私人聚会上吗?看起来我真的被梦游弄的昏头昏脑了。

女儿在上楼梯的时候,对我直吐舌头“老爸,你也太过分了,就让姐姐住这样的地方。你也太抠门儿了吧。就算姐姐不说,你也应该帮她换个地方呀。”

看着破旧的楼道,我也直摇头。这是一个好象时间很长旧楼,里面住户不是很多,晚上我来过这里,好象很多窗子都没有亮灯。我不是没让她换过住处,只是她说这里住习惯了,而且喜欢这里的清净。后来来的次数多了,好象我也对这些习惯了,视而不见了。现在女儿说了,我才觉得这其实也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来到她的门前,我按了按门铃,我知道她一定在家的。我等待着,女儿则四处打量,并且不时皱眉撇嘴。我看到门镜黑了一下,应该是有人在里面看了一下,又移开了,可是奇怪的是却没有人开门。我又按了按门铃,这次门镜里没有任何东西移动了,还是没人开门。她分明在家嘛,可为什么就不开门呢?

“老爸,姐姐好象不在家。”等了一会,女儿见里面没有声音,失望的说。

“哦,那么下次老爸再带你来吧。”我是知道她在家的,可我不知道怎么和女儿解释。

“失望!”女儿感叹着,满脸的失望。

“那我打个电话给她?”其实我现在不想打电话,我知道现在就算打电话,也不会有人接。

“不用了,老爸,你也不能看人家太紧呀。反正我知道姐姐住在那里了,说不定那天我就知道跑来找姐姐,呵呵”女儿笑着说。

“不行!”几乎是不假思索,我马上阻止道,声音大的吓我自己一跳。

“激动什么呀?老爸。”女儿奇怪的看着我。

我的过激反应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可我绝对不会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让女儿独自见她的。虽然我根本不知道要弄清楚的是什么。

送女儿回去后,我立即打电话给她。

“我刚才去你家了,你家没人。”我只能这样说。

“我在家。”

“那为什么不开门?”我真的没想到她会承认。

“亲爱的,别问了,好吗?我不能见她的。真的不能,我好害怕。。。。。。”她的声音微微战抖着。

“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呀?”我的口气已经近乎哀求了。

“什么都别问,相信我,这样做对我们都不好。记住,我爱你,我真的爱你。”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

这简直就是不能理解,我气的要骂人,可我不知道骂谁。


晚上我本来要找她的,可我忍住了,没有打电话给她。我几乎是孩子气的和自己赌气,饭也没吃,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九点多的时候,她打过来电话。我接起电话,却闷闷的没有吭声。

“还在生气吗?”她怯怯的问。

听到了她的声音,其实我已经冷静了,我知道我很想她的,但是我依然沉默。

“亲爱的,我知道你很生气,对不起。。。。。。我不希望你理解我的行为,只希望你相信我爱你。”电话被挂断了,我拿着电话呆呆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想法。

几分钟之后,我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里传出她哭泣的声音,虽然她想克制,原来放下电话,她就在哭,她的哭声让我的心痉挛似的痛起来。

“不要哭了,好吗?”我安慰她。

“。。。。。。我想你。。。。。”哭声中,她对我说。

“等我,我去接你。”什么莫名其妙的梦游,都不要再提了,现在我只想紧紧的抱着这个女人,给她温暖呵护。

“不。。。我就在你的楼下,可我不敢上去,不敢面对你。。。。。。我怕你生气。”

“等我,我马上下去!”我边说边冲向门厅,我知道,我离不开这个女人,我是那么爱她,可是谁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真正拥有这个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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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9 11: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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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后的一段的日子里,表面上我们又回到了从前,但是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产生了隔阂。我对她的行为好奇甚至怀疑,她对我也开始有所防备。这感觉就真的有点滑稽了,我们都知道我们中间存在着什么不能说的东西,也都在尽量的避免谈起它,可越是这样它却越发清晰的凸现出来,就象一个无声无形的幽灵一样环绕在我们周围。

那几天我曾在晚上去她那里守侯,一是担心她出什么事情,二也是因为揭开一些秘密。可是却再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没再见她梦游,也没有那黑夜里让人莫名其妙的敲打键盘的声音。我问自己一切都过去了吗?要是这样,我告诉自己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放弃观察,相信她,等待她。

天气越来越冷,北方的冬天渐渐的走近了,这是一个改变我一生的冬,也许预兆早以用它特殊的形式出现过,可是蒙昧的我却毫无知觉,甚至,在一切发生之前,我正被一个幸福深深的击中了。

那是一个傍晚,我和我的情人在我家里,吃过晚饭,她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好象在思索着什么,带着一种很温暖的笑容。这表情让我心头一热,走过去拥着她吻她,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求欢的暗示,每次她也会热切的回吻我,但这次她稍微的挣了一下,我不解的看着她。她的脸忽然红了,仿佛是一抹彤霞飞上了她的脸颊,让她平时总是略带苍白的面孔马上生动了起来。

“你轻一点好吗?”她把脸埋在我怀里,用很小的声音说。

“不舒服吗?”

“不是,是我。。。。。。”声音小的我听不清楚。

“你怎么了?”

“我很好。。。。。。只是我。。。我有了咱们的孩子了。”

她几乎是细不可闻的声音就象一股电流穿过我的身体,那是一股幸福的电流,只一瞬间就让我身体所有的细胞都充满了喜悦。

“真的吗?”我又惊又喜的扶起她的脸,抑制住激动的情绪,颤声的问。

她含羞的点了点头。这一刻,我想象不出来谁还能比我更能体会幸福这两个字的含义了,我简直就要大声的叫喊了,让全世界都来分享我的幸福。

我小心的用手摸向她的小腹,就向怕碰碎了一件瓷器。“一点也看不出来呀。”


“傻瓜,才两个月嘛。”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柔情。

我半跪着把头贴在她的小腹,那里很平坦,但是我知道就在那里,我们爱的结晶正在慢慢的生长着。她用手抚摩着我的头,此时,无声的温馨和幸福在我们两人,不,应该是三人之间流动着。
我们都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和祥和。

“嫁给我吧。好吗?”过了好半天,我才用最小的声音说。我感觉他摩挲我头顶的手停了下来,没有回答,难道到了现在她还在犹豫吗?我抬起头,仰面看着她,她的脸上挂着犹豫。

“嫁给我吧。好吗?”我又问了一次,等待着她的回答。良久,她终于慢慢的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吗?”

她还是摇头,眼神中的凄婉把我刚才还漫溢着幸福的心击碎了。

“那么孩子呢?难道。。。”

“不,绝不!”她明白我要说什么,打断了我的话。

“你总不能做未婚妈妈吧?”

“不,孩子给你带。”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坚决。

“那你呢?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呀,孩子总不能没有母亲吧?”

“别管我怎么样。”她把我拉了起来,让我坐在她身边,把身体偎依在我怀里。

“亲爱的,谢谢你对我的爱和宽容,孩子无论如何我都要生下来,让他跟着你,在以后可就苦了你了。”

“难道你不管孩子吗?难道以后你就不出现在孩子面前吗?”

“亲爱的,别问我。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只知道孩子跟着我,没有好处。有一些事情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只能。。。我只能尽力的保护自己和尽力的不影响我爱的人。”

“不就是你的梦游吗?”虽然我们一直在避免这两个字,可这两个字终于又出现在我们的谈话中了。

“不,不完全是这样的,亲爱的,别问我太多,我自己真的说不清楚。总之你永远记得,我爱你!”她的这番话说的我心寒,这简直就是告别的台词。

“你。。。你会离开我,离开我们吗?”终于我把我最担心的话问了出来。

“不,我想不会。”她思索着回答我,这个回答总算让我的心放了下来。“只是我们。。。我们不适合住在一起。”

“那么。。。那么这样,我知道你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可我也不愿意看到我们的孩子是一个私生子。我们结婚!但不住在一起,这样可以吗?”我拿出了一个早已考虑过很多次的折中的方案。

她没有回答,感觉的出来,她对这个办法不是完全没有接受的余地,这,也许就是我们的一个契机吧。

“好了,亲爱的,今天可是值得庆祝的日子,我们先不要谈这个问题了。”既然找到了突破口,我想还是先放一放,不要逼的太紧。“但是也得快点做决定呀,不然过一段时间穿婚纱可就不漂亮了。”

她用手悄悄的扳下我的头,她的唇在等待,语言已经显得多余了,热吻中微微的一丝咸咸的味道,是她的泪吗?我无力分辨,这个时候我已经醉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是浸润在幸福中,虽然还没有她正式的答复,但我已经在考虑我们的婚事,考虑我们的孩子,我甚至在考虑给孩子起一个什么名字了。这是我第二次当父亲,可那种骄傲和满足远远的胜过第一次,我太爱她了,太爱我们那个没出世的孩子了。我暂时忘记了那该死的梦游和她没说出的秘密,在这个兴奋的时刻,或者就是我干脆在心里忽略了这些,不愿意去想起。
这幸福的感觉一直延续着,直到那个夜晚的来临。。。。。。

那是S市在这个冬天第一次飘下雪花的夜晚,哪天我们没有见面,我在电话对她叮嘱了一番,她笑我成了老婆婆一样的细心,我也开心的笑了。我早早的上床睡了。

半夜里,我被电话铃惊醒过来。我迷迷糊糊的摸索着拿起电话,里面传来呼吸的声音,却没有人说话。我不耐烦的说了声“你好,那位?”对方还是没有回答。我猛的清醒过来,不会是她吧?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果然是她的电话。

“亲爱的,你在那里?有什么事情?”我一连串的追问着。电话那边完全没有反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传出。

“亲爱的?你在做什么?”我虽然在问着,但是在我心理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电话被无声的挂断了,我忙向回拨叫,没人接听了。

我立即爬了起来穿衣服,这个时候我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由于她是用手机给我打的电话,我更紧张,我害怕她会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到处乱跑。现在我只希望她是在家给我打的电话,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我在心理祈祷着。

我用最快的时间开车来到她的楼下,稳定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抬头望上去,整个楼体黑糊糊的立在我面前,连一个亮灯的窗子都没有。我打了一个寒战,仔细的寻找她那扇窗子,还好,在那扇窗子里有着很微弱的光渗出来,一定是电脑的光芒。我不管是不是她是不是在梦游,不管她是不是在梦游中写作,只要她在家,就一切都好,我别无他求。

我顺着楼梯快步上楼,黑暗中甚至摔了一个跟斗,这些都顾不得了。终于我来到她的门前,侧耳细听,果然,在里面传出敲击键盘“劈啪”的声音,这声音在此时,对我简直是世界上最美的旋律,我听到自己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我默立了片刻,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拿出电话拨打她的宅电。这完全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我根本没想到她会接电话,我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电话铃的响声,仿佛这声音就能让自己更安心似的。我暗笑自己这就是关心则乱,可就在我即将挂下电话的时候,我听到房间里键盘的声音停止了。然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亲。。。亲爱的,是你吗?”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对着电话,我嗑磕巴巴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电话那边除了隐约的呼吸声,没人回答。

“亲爱的,你听的到我说话吗?”我对着电话说。

还是没人回答。就这么过了一会,电话被对方挂短了。我呆呆的拿着电话,脑袋乱成一锅粥,难道在梦游中她不但可以打字还可以接电话吗?

房间里面又传出了键盘“劈啪,劈啪”的声音。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叫醒她,亦或者她干脆就是清醒的?我试着敲了一下门,只轻轻的敲了一下,门却微微的动了,门缝中挤出一线幽白的光线。门居然没有锁,是她出去过还是根本今天就没有锁门。

门被我无声的推开了。房间里果然开着电脑,由于房间的空间很小,透过电脑屏幕白森森的光亮,一切一目了然。一个纤巧的身影坐在电脑前,背对着我,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上,一身白色的睡衣在电脑的映照下泛着青凛凛的光。“劈啪,劈啪”的声音就是来自她敲击的声音,屏幕上的字我看不清楚,只见到她的胳膊微微的抖动。

“亲爱的。。。”我涩着嗓子叫了一声。她完全没有反应,键盘也没有丝毫的停顿。就这样,对着她的背影,我们静默着。“劈啪,劈啪”,键盘传出的声音单调而刺耳,一声声的震颤着我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挪动了一下有点发麻的双腿,慢慢的走向她,站在了她的身后。我看到她纤细的手指在飞快的运动着呢,在清幽幽的光下,那手指仿佛是透明的。我顺着手指看了看屏幕,一篇文字正在被打着,好象很长。

“他就这样默默的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打字。。。。。。”最后一句猛的跳进了我的眼睛,她在写什么?难道。。。。。。?

就在这个时候那双手停止了,忽然而来的寂静好象比刚才更让人窒息。我略略探过头,想看看她的脸,而她,也在此刻微微的抬起头。。。。。。

四目对视的刹那,我被吓的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那绝对不是我情人的面孔,甚至。。。那简直不是人的脸。那张脸惨白的象的涂了白垩粉,发着青光,没有眉毛,没有睫毛,两只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糊糊的洞,连嘴唇都是白的,只有嘴角一条鲜红的血迹蜿蜒下来,那样醒目而鲜艳。好象刚刚偷吃了什么东西而留下的痕迹。

现在就是这样一张脸直直的对着我,没有丝毫的表情,两个眼眶宛如深邃的黑洞把我的眼光牢牢吸住。我自问不是一个胆子小的人,四十年的生活经历也让我能够做到处世不惊,但在此刻,我只想闭上眼睛,我再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一张脸。

“你。。。你。。。你是谁?”我挣扎着说出话来。

她不再看我,转回头继续打字。这样我的心理的压迫小了一点,我想看她在打些什么,可是我真的不敢再靠近她。现在我是对着她的侧面,她嘴角那道鲜红的血迹更加刺眼的闪亮着,电脑屏幕光的闪烁里,我甚至看到她嘴角的牵动。

离开这里!这是我唯一的想法。我强制把自己已经被骇惊的情绪稳定下来。

“你是谁?”我的嗓音哑哑的,好象在枯井里传出来的。

没有反应,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键盘“劈啪,劈啪”。

“劈啪,劈啪,劈啪。。。。。。”

“你到底是谁?”我嘶哑的问着。

她再次停止了打字,转过头来看我,我觉得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冷气从脚底传上头皮。她的手离开键盘,放到自己的胸口,透过衣服好象在抚弄着什么。她的这个动作让我的呼吸几乎停止了。她在抚弄什么?我情人的脖子上挂着的是我送给她的戒指,所以她经常的抚摩。难道这个人。。。?我没办法再思索下去。

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时间好象已经停止了。过了好半天,她站了起来,轻轻的抚摩自己的脸颊,那张惨白的骇人的脸。然后把手伸到下颚处,慢慢撕起。。。。。。她在干什么?要撕自己的脸皮吗?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她竟然真的把面皮撕了起来,在里面又露出另一张面孔,看着这面孔我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事情,这是我情人的脸。我继续看着,她把撕下来的面皮放在了一边,电脑的光下,我看的出来,她确实是在梦游的状态里,她的眼神朦胧而涣散。她又把手放在脸颊上轻轻的抚摩,难道她还要撕下什么吗?我感到我的心脏已经即将承受不了了。好在,这次她什么都没做就把手放了下来。

我就在一旁看着她,她就象根本没见到我一样的继续自己的动作。然后我看到她关上电脑,房间里马上一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我感到她躺到了她的小床上,衣服稀索着,慢慢的传出了均匀的呼吸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直到现在我的大脑仍然一片空白,无力思考。我把手伸下电脑桌,摸到了她放下的那层面皮。这面皮不象我想象的那样薄,应该是塑胶做的,甚至有些弹性,这是什么?是面具吗?她为什么要带着这样一个面具写作?她写的东西是什么?这是她所说的她的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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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9 11:25:00 | 显示全部楼层
补充日期: 2004-07-16 11:18:38

就这样在无声中伫立着,黑暗和死寂笼罩着我,远处偶尔有汽车鸣叫的声音,却好象来自另一个世界。现在我要做什么?我尽量让自己再理智一点,虽然我感觉我的神经已经被绷紧的如同琴弦,哪怕再有任何一点刺激它都要应声而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我的脖子因为静止而感到酸麻。我稍微的动了一下手脚,坐到了电脑椅上,强迫自己整理紊乱的思维。我的情人。。。梦游。。。不肯见人。。。写作。。。对,写作,在刚才我站在她身后,我明明看见她在电脑上打出“他就站在我身后”的字样,难道她完全清醒的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吗?再或者。。。。。。?我下意识的回头,黑暗中,我听到床的方向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看看她写的是什么!我咬了咬牙,摸索着点开电脑。电脑的光线一下子向我猛扑过来,我感到一阵眩晕。

这应该是我见过的最简单的桌面了,除了必要的几项设置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文档”都没有,点开我的电脑,D区是空的,E区是空的,A驱是空的,除了C区居然全是空的,我耐着性子在C区里寻找,结果除了98系统必须的程序我没找到任何一个后添加的程序,这电脑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这绝不可能,刚才我确实看到她在打一篇文字,她到底把她藏在那里?除非在关闭计算机的时候她没有做保存。

我放弃了寻找,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五点三十了,站起身,站到窗子前,我没有拉开窗帘,我知道天还没有亮,但是半个小时以后新的一天就将不可抗拒的开始了。我要在这里等她起来吗?我冷静了片刻,回过身,电脑桌上,那个面具发着惨白的光,它到底代表什么呢?几乎是战抖着,我再次把它拿了起来。借着电脑的光芒,我仔细的端详着它。如果不是刚才那一幕,我看不出来这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是一个用类似塑胶做的面具,手感很柔软也很有弹性,在下颚的地方稍微向里面弯进去,是为了能更好的把下巴也包进去吧。面具的外表就好象一个精巧的人脸模版,除了眼睛是两个洞之外,鼻子和嘴巴都做的非常细致,在嘴角是这面具的唯一一线色彩,就是那道血红的印记,这个血迹把整个面具点缀的异常诡秘,在看这它的时候,我简直没办法移动我的眼光,我用手摸了摸,没有任何异样,它应该是画在或者烙印在面具上的。这个面具要是涂上一些符合的色彩,就是小说中描写的人皮面具了。这不会真的是什么人皮面具吧?我用手用力掐了掐它,不可能。它的质感和弹性上都没办法和自然的皮革联系起来。

由于我的动作,面具在我手里微颤着,嘴角牵动,仿佛在对我微笑,我吓得松开了手,就这样和它对视,只一瞬间,我甚至把它当成了一个真实的人,妄图在它黑洞洞的眼中读出它的用意。当然,这是徒劳的,它只是一个面具。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我感到自己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抽搐在了一起,是她醒了,还是又要上演什么?

“亲爱的。。。我是你。。。是你的女人。。。”床那边传来她含糊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答,或者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却没了声息。转过头,我发现她还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动作,应该是梦中的呓语吧?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想再停留了。有什么事情都留到天明吧。我关上电脑,拿着那个面具。我决定带走这个面具,无论它是不是秘密的关键。

在回去的路上,S市正陷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天气很冷,地上薄薄的一层细雪,我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把玩着那个面具,它到底是不是她所隐藏的秘密,还是她梦游时随手拿起的小道具呢?总不会这面具里有什么特殊的秘密,人带上会有特殊的感觉吧?我把面具慢慢的套到自己脸上,居然很合适,也没任何特殊的感觉。我的眼神透过面具打量周围,四周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我紧张的心慢慢的放松下来,同时也感到一点失望,也许这面具里没有我要找的答案。

车子转了一个弯,忽然迎面开来一辆卡车,车速很快,车灯直接打在我的脸上,我简直睁不开眼睛,我忍不住骂了一声冒失鬼。就在车子擦身而过,我的眼睛刚刚恢复的刹那,无意中,在观后镜我看到一张诡谲的微笑的脸,那是一张陌生的惨白的面孔,他对着我微笑,生动的微笑,我吓的大叫一声。接下来只感觉手一软,车轮冲向路基。。。。。。在我失去知觉之前,我终于明白其实那张脸是我自己的带着面具的脸孔。

在醒来的那一片刻,我只觉得眩晕。我努力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恍惚中我的情人就坐在我旁边,关切的目光中,有涟涟的泪水,她在帮我擦脸,手掌温软。还有我的女儿,她好象在给我唱歌。我想伸出手想去拉住她们,手臂上猛的传来一镇刺痛。这痛楚让我的思维也一下清醒过来。

我努力的侧过头看自己的手臂,那里有几根管子,目光顺着管子向上是就个输液瓶。我这是在那里?医院吗?转过头打量这个房间,是的,我确实在一间小小的病房。房间里没有人,我的她不在我身边,女儿也不在,刚才的一切是个梦吧?记忆慢慢的浮现在脑海,我是去看我的情人,然后我离开那里,再下来是那辆急速的卡车,接着呢?好象是我出了车祸。。。对了,还有那个面具,那个诡谲的面具。她在那里?它又在那里?

我想坐起来,只支撑起半个身体,就感觉一点气力都没有了。我徒然的再次躺下,看着旁边的窗子,窗外是灰蒙蒙的天,还有。。。窗沿上很厚的积雪。我忽然想起,在出事的那天晚上,S市只下了很小的雪,现在怎么会这样?我躺了几天?

“有人吗?”我发出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虚弱,嘶哑,声音小的恐怕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得到。我到底怎么了?我的身体怎么了?朦胧中,我又昏沉沉的睡去了。

“老爸。。。老爸。。。”再次醒来是在女儿的呼唤声中,又是梦吗?努力睁开眼睛,是女儿喜极而泣的脸。

“我。。。我。。。”我努力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老爸。。。老爸。。。你真的醒了。。。妈妈,老爸真的醒了呀。”这时候我才看到,女儿旁边站着一个女人,那是我的前妻。她的表情木然,看的出来她不喜欢我清醒过来。

“去叫大夫过来,给你爸爸检查一下。”她对女儿说,女儿愉快的答应着,燕子一样的飞了出去。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长时间吗?”前妻站在床边,她的个子很高,年轻的时候做过空姐,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还有冷漠的声音。这感觉让我很不舒服,确实,每次面对这个我曾经深爱过,又背叛了我的女人,我一直都不舒服,所以我们虽然生活在一个城市,却很久没见了,想不到这次见面居然是这个情景。我摇了摇头。

“四十九天。”

“怎么。。。可能?”我没办法相信,挣扎着说。

“也许你真不该醒过来。。。”前妻脸上露出一种很复杂的表情。

我正要问什么,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门被打开,女儿和几个穿白衣服的人走了进来。

很快我被他们围了起来。“我说过他这几天会醒过来嘛。。。”“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他们的声音好象来自遥远的地方,我感到疲乏,在我闭上眼之前,我看到前妻远远看着我,冰冷的表情让我厌恶,我不想再看到这张脸,不想再想起过去,此刻我只想见到那个真正属于我的她。。。她为什么没来。。。

两三天之后我除了还感觉有点虚弱之外,已经基本恢复过来。大夫的术语我不是很明白,大概的意思是我除了脑部震荡,导致休眠状态之外,身体其他部分没有受到伤害,这也就是说我差点变成了植物人。我为自己庆幸的同时,也为自己就这么度过了四十九天而感到不可思议。

那几天来看望我的人很多,而我却越来越烦躁,因为我最需要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我问过我女儿,女儿说出事之后,在我的手机上找到了姐姐的电话,她很关心,甚至着急的哭了,但是就不是肯过来看我。开始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和女儿通电话,但是后来忽然就断了联系,手机停机了,宅电没人听,女儿着急,曾经跑去她那里,没人开门,女儿把一张纸条塞进了门里。女儿最后总结说可能是她觉得我不能醒过来了,所以离开了。我想了想,觉得没有这个可能,我相信她,这是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女人,除了还有一些我暂时搞不清楚的事情。

想到了出事前的个诡秘的夜晚,我又觉得浑身发冷。对于女儿自己去那里找她,我感到后怕。我对女儿说,以后不要自己去找她。女儿不解的看着我,我只好解释说姐姐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又问女儿有没有见到一个面具,女儿告诉我那天出事是巡警发现的,当时天亮了,大家七手八脚的叫来救护车,连我的钱包都丢了,没人看到什么面具。我感到很奇怪,因为出事的时候,因为好奇,我是带着那个面具的,怎么会不见呢?也许是被谁捡了去吧。我对那个面具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想想这么丢掉了,也好。

就这么过了四十九天,其实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有那么多麻烦在等着我。也就有一件事情勉强能让我稍微感到欣慰,我的下属告诉我,一个谈了好几个月的100多万的定单终于签了下来,100万,这个数目对我来说也不算太大,但是起码让我能打起精神。

我迫不及待的想出院,因为我真的很想她,也担心她。我打过她的电话,确实是停机了。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现在很后悔,那天应该等她醒来,把一切都说清楚,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解决,总比她一个人抗要好的多。我本想让女儿再去一次她家,塞一张纸条进去,告诉她我出院了,想想算了,还是等自己出院后自己告诉她吧。我几乎可以确信,我的她还在那里等我。

出院的时候是几个朋友和下属过来接我的,大家簇拥着我走出医院。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我的心情也跟着舒缓起来。大家开过来好几辆车,让我选择坐那辆,我问他们我的车呢?一个叫大赵的以前的战友笑着说“在你院子里当展览品呢。”什么展览品,我被他们说的糊涂。

“这个展览品啊,对你是个告戒。大家说等你醒了,让你自己看看撞成什么样子了。你啊,车子开的那么快,又没系安全带。让你看看,也好接受教训。”大赵笑着对我说。

“快吗?我记得那天我开的很慢啊。”

“你可得了吧,怎么也得八十迈,把护栏都撞倒了。”

我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我车开的不快,是我当时踩了油门?不由得我又想起了那个面具,心理咯噔一下,忽然间我感到那个面具根本就没有离开我,它就象一个巨大的阴影,凛凛的悬浮在我上空,俯视着我。“现场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吧?”

“什么特别的东西?”大赵不解的看了我一眼。“你出事那天正好下雪,估计是路滑,你又踩了油门,结果。。。”大赵做了一个翻白眼的动作,大家都笑了。

“这么说我的车没人动?”我追问了一句。

“你的车应该是没人动过。出事之后是小刘第一个到的现场,jc把你弄出来,拨你的电话,第一个就找到他了。”

小刘是我下属的一个副厂长,他接过了话把那天的具体情况简单的告诉了我“我到的时候,救护车刚来,您正被往上抬呢。我一看您上没血也就放心了,当时您那样子跟睡着了似的,怎么也想不到您到是很能睡,睡了四十九天。然后咱们厂子的孟厂长也被叫来了,我让他护着您去医院,我叫拖车把车拖到您家的小区里了。。。我还没来得及修理。”小刘显得有点尴尬。

“我们没让他修”大赵打断了他“我说你也是,不就一辆车吗?你再买一个就是了,反正出了事儿的车也不适合再用。”

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我知道大赵误会我心疼那辆车了。

“其实啊,我们的想法是啊。。。”大赵神秘的说“万一你真要光荣了,这车就是我们血粼粼的前车之鉴啊,我们以后每当看到这辆车,再想到光荣的你,我们都会遵守交通规则,做个好孩子的。。。”大赵的话让车子的里人笑了起来,在大家的笑声中,我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我的本意是要到厂里看看,可大家说我刚出院,还是先回家休息休息,明天再去也不迟。车子开进小区,很远的地方我就看见我那辆车停在路旁边,车的前脸整个的撞了进去,可以想象当时危险的情景。

下了车我就对小刘埋怨,怎么也不能让车就这么停在路边啊。大赵笑着说“我今天早上刚从车库拉出来的,知道你回来,这展览品也得修理了。正好拉出来,让你看看什么样子,然后叫修理厂拉走。怎么样?参观够了没有?我打电话叫车拉走了。”

“不用,不用。”我忙阻止道“我明天自己叫人来修理。”

“看看就得了,放在这里,你不堵心呀?”

“先别管这车了,大家先上楼吧。。。”我把大家往里让着,说不上什么原因,我必须要在这辆车修理之前亲眼找一找那个面具,不然我的心将永远被它压抑着。

来到门前,发现门是开着的,一个我不认识的穿着很朴实的中年妇女在门前迎接我们。大赵忙把我拉到一边给我解释“老王啊,这次别怪我们,你是宝贝闺女一定要我们帮你找个工人的。”

“你知道我不雇工人的嘛。”我确实没雇过工人,只是每个星期找钟点工帮忙收拾房子和一些杂活。我总感觉有个工人随时在自己身边,总象被监视着,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还有,我真不习惯过旧时候那种老爷式的家庭生活。

“这次不一样了,不管怎么说你病了吧?得有个人帮着弄点药,弄点饭吧。说实话,我和大老张本来想给你雇个女大学生的,后来听你闺女含糊着说你好象新交了一 个女朋友。就算了,嘿嘿”大赵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你和大老张帮我找的?”大老张是我另一个朋友,就是在他家的聚会里,我认识的我情人。

“可不?你清醒过来之后,我和大老张就开始找,找了两天,S市的劳动市场走了个遍,才看到这个工人,人老实,手脚麻利。大老张不放心,还带到家里试用了几天。回来说,这是他见到的最麻利,飒落的工人,我们才敢推荐给你。就凭我们这费的心,你也得给点面子吧。”

我心内一阵感动,这大赵和大老张也都是干实业的人,时间对于他们也是等于金钱的。也许这就是战友和朋友吧。

进了房间之后,我发现女儿也在。女儿和那个女工人已经很熟悉了,向我介绍说那女人姓郝。我就顺口叫她郝姐。郝姐到也不多话,打过招呼后,就开始忙着给客人倒茶,我观察了一下,确实是个手脚麻利的女人。

大家坐着闲聊了一会,就张罗着告辞,我本想留他们吃饭,大家说我毕竟是刚出院,等以后彻底康复了,再聚一聚。

大赵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身体要养好,个人问题也要尽快解决。女儿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劲给他眼色,他却没看见。

大家散去之后,乱哄哄的房间恢复了肃静,我才发现我的脑袋又有点昏沉沉的欲睡。从休克状态清醒之后我观察自己,身体一切都好,唯一的改变就是总是昏昏欲睡,大夫说这是正常现象,过几个星期就好了。我麻烦郝姐整理房间,自己和女儿进了卧室。

我躺在床上休息,女儿坐在床头,顺手拿了一只苹果削皮,这是一个很女人的动作,我看了却感到心里一痛。自从上次出事之后,我和女儿的关系改善了很多,她似乎也更愿意和我交流一些思想,就在同时我也不得不接受女儿由女孩变成小女人的事实。可我这个做父亲连那个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爸,你说姐姐还能回来吗?”女儿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我问的一愣。

“什么回来?”

“姐姐走了呀,还能回来吗?”我这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谁说你姐姐走了?”

“我们找不到她了,这样还不算走?”女儿迷惑的看着我,那眼神就象真的在看一个病人。

“你姐姐没走,只不过暂时你联系不上她,我很快就联系上她的。”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担心过会失去她,我相信她对我的爱,这是不能伪装的。现在孩子应该四个月了,该显怀了吧?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问题。

“老爸。。。姐姐很神秘呀。”半晌,女儿犹豫着说出这句话。

“哦?你怎么说姐姐神秘呢?”

“她为什么不见人?连我都不见,就算你病的那么严重,她都没来看你。还有,象您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她为什么不肯嫁您。要说对您没感情,又不对,我都能感觉的到她确实很爱您。。。”她咬了咬嘴唇“老爸。。。姐姐住的地方好诡秘啊,那个地方白天都让我毛骨悚然的,我给她送纸条那天。。。自己看了看,那楼里好象根本都没住多少人,似乎是要拆迁的意思,大白天的,上楼的时候我总感觉好象有东西在跟着我,看着我。。。我不敢想象到了晚上。。。”女儿的声音变的干巴巴的,眼睛里露出惊恐。

“这么说你认为她是个。。。”我故意没有说出最后的字,打趣的看着女儿。

“哇。。。”女儿叫了起来,连声音都颤抖了“老爸,你可别吓我。。。”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你姐姐是有一点奇怪,这奇怪的地方爸爸知道,也明白怎么回事儿,等以后有机会,我在和你说吧。”我安慰着女儿,可自己也有点犹豫了,对于她,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奇怪这个词来形容了,我知道她有梦游的习惯,可仅仅是梦游吗?梦游的背后还有着什么呢?我真的明白是怎么回事吗?还有那个我不敢想起却无法忘记的夜晚。


“可是。。。可是。。。”女儿还要继续说下去。

“别可是了,今天怎么没上学?”我打断了女儿,岔开这个话题。

“寒假呀,老爸。您真睡糊涂了。”

“哦,对了,呵呵。”我自己也笑了“成绩怎么样?”

“老爸,您放心,我会努力的,期末成绩全校第七。”女儿骄傲的看着我。

又闲谈了一会,女儿就要回去了,说妈妈最近看的紧,学习也挺累的。我没再说什么,从衣服里拿出五千块钱给她。女儿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我。女儿长这么大了,我从来没直接过她什么钱,我给她的抚养费和零用钱都是给她母亲直接转帐过去的。我总以为孩子在年纪小的时候苦一点是有好处的。

“丫头,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我相信你会合理的用这笔钱的,多注意营养,一定考出的样子来。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找爸爸来。”

“老爸,这太多了,我用不了这么多。”女儿有点踌躇。

“拿着吧,丫头已经是大人了。自己办个卡,女孩子拿这么多现金不方便的。”我把钱塞到她手里。

“老爸,其实我一直很想对你说声谢谢的。”女儿低下头。“是为您始终都没问我的事情。”

女儿走了出去,我听到在外面,她对郝姐说“郝姨,我爸爸就拜托您多照顾了。”然后是嘱咐郝姐的声音。我仰面躺在床上,女儿真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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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9 11:2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从床上爬起来,站在镜子面前整理自己的衣着,我发现自己黑色西服上衣的下摆有一片褐色的印记,用手搓了搓,粘粘的粘到手上,那分明的鲜血,新鲜的血。我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怎么可能?无意中抬起头,镜子中的我。。。带着那个苍白的面具,它在开心的无声的大笑,鲜血在它嘴角不停的流出,如此灿烂,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我吓的大叫,可声音哽在我的喉咙发不出来,仿佛是窒息。我看到镜子中的我用双手扼着自己的脖子,我不知道我是要掐死自己还是要把呼喊的声音拉出来,“我”还在笑,笑的那么开心,从来没有任何一张脸能表现出这么夸张的笑容。“剥下它!剥下它。。。”我内心的嘶叫让我濒于崩溃。拉住面具的下角,我死命的想摘它下来,好疼呀,在镜中,我面具被我掀起,面具后面是血肉模糊的我那张没有面皮的“脸”。。。


“啊。。。”我终于用最大的声音惨叫起来,叫声让我清醒过来,我惊恐的睁眼打量四周,我坐在床上。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吗?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感到有汗水把自己浸润的浑身湿透了,我伸手想擦去头上的汗水,却把手停在了半空,刚才的梦境真的太逼真了。。。很小心的我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没有疼痛的感觉,很快的擦了一把放到眼前,手上汗水淋漓,不是血。我虚脱般的重新栽倒在床上。

“张先生。。。”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您怎么了?”

我定了定神,才想起家里多了一个工人。“没什么的,郝姐,你忙你的吧。我。。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对门外说。

我看了看时间,大概只睡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我就做了一个这样的噩梦,如此清晰的一个梦,现在想想,我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摘下面具的疼痛。面具,面具,又是见鬼的面具。我怀疑那个面具并没有离开我,它始终在纠缠着我。也许只有一个人能告诉我全部的事情,就是我的情人,我现在就要见到她,告诉她无论什么困难我要和她一起面对,再问清楚所有的一切,我不相信鬼神,我想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我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和郝姐打了个招呼,要出去。郝姐好象对我还很陌生,很谨慎的问我,是不是要吃点东西,她已经把菜烧好了。她这么一说,我也感觉饿了。郝姐把菜端了上来,不是很丰盛,但是吃起来却有一种家常菜的感觉,对于我这样经常在外面吃饭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美味了。这一餐我吃了不少,郝姐在厨房不知道忙着什么,偶尔出来看看我,从她的眼光中,我看到了欣慰和一种类似长辈的关爱。就在这种目光中,我觉得我和她的距离拉近了,雇佣郝姐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来到楼下,阳光在雪地上反射出来,刺的我睁不开眼睛。这是一个好天气,我饕餮的大大吸进一口气,好象有着雪和阳光的味道。这一刻我真想把自己心底阴霾的疑团拿出来,在阳光下,好好看一看。

我的车子还停在那里,它仿佛在提醒着什么。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前车门已经打不开了,我打开后面的车门,这一瞬间我自己都奇怪自己的举动,我为什么要去寻找那个面具,就算它在车子里,我难道不可以假装忘记了,直接把车子拿去修理吗?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知道我要是不找一找我不会安心的,找到了会怎么样,我更加的不知道了。

我在车里找了整整二十分钟,最后我确认,它不再车里,我把它弄丢了。这个结果我本应该感到满意,可不知为什么,我反而揣揣不安起来。

我打了一辆出租,向我情人家驶去。在见到她之前,我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再想,她应该对我隐藏着什么,或者这一切都是我的多疑,她仅仅是梦游,那面具也仅仅是她梦游中的小道具。这一切只有让她来告诉我。无论如何我又要见到我的爱人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我应该可以透过她的肌肤听到孩子的心跳了吧?想到她细腻如脂的肌肤,我有了一些男人的冲动。清醒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我曾暗自担心过这个问题,没想到此刻如此自然的感受到了欲望,我想,这个女人天生就是属于我的,她也必须属于我。

“亲爱的,不管是什么阻挡在我们面前,让我们携手一起闯过去!”我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充满了莫名其妙的信心。在经过了49天的生死之间的考验,我相信我能解决任何事情。只要我愿意,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好我们的感情。

车子到了目的地,我下意识的抬头寻找那扇窗子,当那窗子定格在我的视线中,我被惊呆了。那窗子是开着的,黑色的窗帘从窗子里钻出来,在风里扑拉拉的抖动着。这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理由在冬天开窗子,而且大部分的窗子由于结冰,也已经根本打不开了,这窗子是从什么时候打开的?我伫立的阳光下,却感到寒冷刺透皮衣,让我心缩成一团。

我几乎是跑上楼的,楼道里阴冷黑暗,和外面的阳光好象是两个世界,我顾不得这些了,我只想快点见到她。

来到她的门前,我静了静心神,向里面听了一会,没有一丝动静。仿佛是一种直觉,我伸出手在门上使劲一推,门应手而开,一股劲风迎面吹来,确实,窗子是开着的。

我已经停止了思维,木然的走了进去。随着窗帘被风吹的起伏,房间的光线忽明忽暗,可以确定,房间里没有人。猛的一阵风吹了进来,门在我身后很响的关上了,我被下的几乎跳了起来,这才如梦方醒。

“亲爱的。。。亲爱的。。。你在吗?”我不死心,在房间里呼唤她,回答我的只有窗帘呼啦啦的响声。我仔细的打量这个我熟悉的小房间,它的布置完全没有变化,电脑桌上放着一杯冻成冰的水,床上的被褥散乱,地板上有几处薄薄的一层冰,这应该是外面的雪花飘进来,被房间的暖气化掉,又冻上的吧。这一切就好象是主人刚刚离开,随时都会回来一样,可我知道,它的主人可能真的消失了。

我默默的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了下来,阳光扑到了我的脸上。

我的她到那里去了?虽然有一种答案就在嘴边呼之欲出,但我不敢承认,也不愿意想。我站在窗口,冷风吹打着我。我不相信事情会是那样的,绝对不会的。我宁可相信是她以为我不再醒来,就离开了这里,可这里的一切让我怎么骗的了自己?

我快步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里面有着她平时穿的衣服,她的衣服不多,很快我就检查了一遍,我颓然的摊在电脑椅上。所有我知道的衣服似乎都在,除了。。。除了那件白色睡衣。

我竭力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一点,事情肯定不是那样的,绝对不会是那样的。现在让我仔细的想想,她到底应该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女儿说开始的时候每天都通电话的,后来过了一个月左右就没有了信息,那么应该是我出事一个月左右她离开的。我猛然又想起女儿曾经说在大夫说我有苏醒的迹象的时候,她曾经往门缝里塞过一张纸条,我相信女儿应该会敲门,如果门没有锁,很容易就开了,所以那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对了,那个纸条呢?

这个房间的门厅窄小,我站在那里看着地面发呆,由于这里比较低,所以冰有点厚,这就是我必须大力的推门,门才能开的原因。可是这里没有我要找的纸条,这里什么都没有。这样看来,她是不是看了这个纸条,知道我要苏醒呢?可她知道我要苏醒为什么没有和我女儿联系?还是没来得及联系就。。。?那么她在不接电话到看到纸条这半个月的时间又在那里?

一个个的问题逼问着我,我不知道从那里下手来解释这些问题。不管怎么样,我要彻底检查这个房间,我希望能找到点什么,虽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我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张被水浸过的信纸和一把房门钥匙,这两件东西是我唯一的发现。那张信纸应该是她随手涂写的,放在了什么地方,然后被风吹到地面,染上了水,虽然现在已经干了,但是字迹变的很模糊。

这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大大小小,就象一个人一边思索,一边下意识的涂写在这纸上一样。我仔细的辨认着,字虽然很多,可大部分已经没办法辨认,在能勉强辨认的字中,出现最多的就是“面具”几乎这整页的纸上涂写的都这两个字,另外几个词依稀可以看清楚的是我的名字,“孩子”“极限”,最下面短短的有一句话,万幸大体上还是看的清楚“危险已经X来,即XX开,也要牢记我是属于他的,而他XXXXX”,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面具又是指什么?看起来她应该是知道我拿了他的面具,最后那个“他”是指我,还是指“面具”?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战,不自觉中,我已经把面具当成了一个人。该死的面具,本以为离开了它,结果它又出现在了这里。还有“危险”是指什么呢?

到底这个面具里包含着什么意义呢?我清楚记得第一次看到那个面具的情景,那是我一辈子不会忘记的诡谲画面,她就坐在我现在的位置对着电脑打字。电脑里会不会留下线索呢?我打开电脑,机箱嗡嗡的响了起来,还好,电脑可以照常工作。和我预料的一样,电脑里没有任何我需要的东西,和上次我检查这台电脑一样,我一无所获。

我坐在椅子上苦苦的思索着,我好象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可我没办法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不过总有一点似乎让我觉得好受一点些,那就是她处于某种危险中,虽然这样,但是她很有可能是自己离开这里的,而并不是。。。梦游,我艰难的在脑海中浮现出这两个字。她自己明白到底是什么危险,可我却什么都帮不了她,她甚至没有拿房门钥匙出去。。。这一切让人费解。

可是亲爱的,有谁能告诉我你现在在那里?到底在我生病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窗外的冷风吹的更劲。我想我现在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要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到底从那里入手。“亲爱的,不管你在任何地方,我都要找到你!”我对自己下着决心。

就在我关上窗子想要离开的时候,脑海中的一个问题,让我惊愕的愣在窗前。窗子为什么是开着的?就算她是梦游也不应该是开着窗子的。。。她这里是4楼,但是我想象不出来她怎么能从这里下去,对于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来说,这不可能。但是这为什么呢?

离开她那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正是交通高峰时段,街道上行人如潮。我没有打车回去,我需要一种在人群中的感觉,这感觉让我觉得安全。这样的心态下,我才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维好来决定自己从那里入手才能找到我的爱人。

她应该是在我苏醒前几天才离开的,那时候她应该看了我女儿给她的便条。我假设她是有意识的自己离开的,那么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就要清醒了,还要离开呢?离开之后她会去那里?回她自己的家吗?我陡然停下脚步,仔细的搜索自己的记忆。此刻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她是那里人,我甚至从来没问过,她也没说过和她过去有关的事情。那么我到底知道她什么?我问自己。她的名字叫萧琼,但是我没见过她的任何一种证件。她说她是一个靠文字吃饭的,出过两本书,是的我是看过其中的一本署名萧琼的爱情小说,我对那样的爱情故事不感兴趣,也没有读完,可现在想想,谁能证明那是她写的?她总说她赶稿子,可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张汇款单,也不知道她的文字都发表在那里。作为一个靠写字为生的人,在她的家里我没见到一本书,一张报纸,她没有电视,只有一台没有上网的空空的电脑,每天在家她都做什么?。。。我瞠目结舌的站在路边,我被自己提出的问题惊呆了。这个我最爱的人,最亲密的人,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对于我,她竟然完全是一个没有背景的人。


是我以前因为爱情而造成了思维上的盲点还是我现在太过于敏感?我用手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忽然感到一阵猛烈的眩晕和呕吐,这是自从我苏醒以后就有的症状,这种感觉让我想起我暂时还是一个病人。我摸索着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吃了一颗,这是一种特效药,专门应付突然头疼眩晕的。扶着街边的树,我站了一会,我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我需要休息,不然的话只怕没有找到答案,我就已经先病了,而我现在绝对不能病倒。

回到家以后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我感到很疲劳,郝姐把晚饭送了过来,我连说谢谢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这种疲倦更多的是来自心理,看着郝姐关切的目光,我真想和她说说这件事或者随便找个人说一说,可我知道,在目前我只有一个人摸索。

躺了一会儿,我打起精神给女儿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她是什么时候送便条过去的。女儿很敏感,她马上意识到我可能没找到她,我沉默了一会,最后决定还是不和女儿说什么,只说她出门了,我已经和她联系上了。女儿不再追问或者是理解了我的尴尬,她告诉我是我苏醒前两天送的便条过去,那个时候大夫说我的脑波逐渐在恢复,可能随时会苏醒。

肯定了她什么时候收到便条对整个事情到底有什么用,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放过所有的线索,这样才能抓住事情的脉络。

我累了,我厌倦了思考。那天晚上吃过了药很早我就睡了。

第二天我先去了工厂,发现自己两个月没有来,厂里一切井然,不由得心升感激。忙完了正事儿之后,我让小刘帮我办三件事情,第一是把车修好并且低价卖掉,每天从那辆车前经过,我总感到一种恐慌。第二是找到我情人租赁那间房间的房主。第三是查找一名叫“萧琼”的女作家的资料。

我再办公室给大老张打了个电话,我和她是在大老张家里的私人聚会上认识的,我希望能在他那里多了解一点。可结果却让我失望,他回答我说那天来的人很多,确实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人,但是他每个人都打过招呼,没有注意到有什么长头发的女孩子。并且说他那天虽然没什么时间招呼我,却一直留心我,我一直就坐在沙发里听着音乐,好象那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我让他再仔细回忆一下,他说他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我又打电话给那天也参加聚会的大赵,大赵的回答让我感觉到了一点希望。大赵开玩笑说他是一个色鬼,当然对每个女人都有留心,印象里确实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子,好象正坐在我对面,他看那个女子的感觉很不好,用他的话说是“阴的呼啦”的,所以给他的印象很深。至于我有没有和那个女子接触,他没有留心,等他到处聊了一圈在回来找我,我已经走了。最后我让他帮忙找一找那天参加聚会的人,能否打听一下那女孩子是跟谁一起来的。大赵听了直咂嘴,说时间都这么长了,很难找的到的,只能尽力了。

放下电话,我觉得心理塌实了一点,无论她给人什么印象,起码现在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见过她。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难道我心里一直隐隐当她是。。。是的,其实我自己一直以来也感觉到了她的神秘,除了我,她从来没出现过任何人的面前,只不过我从来都是有意识的忽略这个问题罢了。我自问是一个无神论的人,可在这样离奇的事情面前,我在下意识里很难不做出某种联想。现在好了,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见过她。真的好了吗?我问自己,这就能证明她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吗?我听到自己发出一种呻吟,一股寒气从脚下升到头顶。

理智下来吧,我停止自己在这条思路想下去。和她在一起,我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温润的唇还有。。。她对我的爱。。。想到了她对我的爱她的柔情,我对自己说就算她真是鬼,我也要找到她!

下午的时候,小刘回来告诉我找到了房主并且告诉了我地址。按照地址,我很快就在靠近郊区的平房区找到了我要找的人。那是很普通的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从房间里简陋的家具来看,他们的生活似乎很不好。我进屋的时候他们正在忙着整理一些肉,后来他们告诉我,他们是以卖烤肉为生,在冬天生意很不好。

当我表明来意之后,看的出来,他们表现得很紧张也很局促。那男人甚至问我是不是公安局的,我踌躇了一下,因为我自己都没办法解释我和她的关系,所以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那男人却好象知道了什么似的,很严肃的把我让进了里屋。我想他们是误会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我尴尬。

“事情是这样的,”那男人开始对我诉说事情的始末。“我们租出去的房子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去年夏天的时候就有通知说要动迁,重新翻盖,让住户抓紧搬出去。那楼本来就很破,所以有条件的邻居就都先搬走了。我们家条件不宽裕,所以想过了这冬天再说。大概是半年前的一天深夜,那天正好下雨,我们是摆地摊的,所以没出去做生意,习惯了晚上不睡觉,把孩子哄睡了之后,就和老婆点着灯说话。忽然被敲门声弄醒了。我问是谁,外面是一个挺斯文的女人的声音。我们那里治安不是很好,再说大半夜的,一个女人敲门本来就是奇怪的事情。我没有开门,就问她什么事情。她也不要求进来,只在门外说要租我这间房子,还给了一个很高的价格,那价格别说租我这个房子,就是租个新楼也够了。我以为她在说胡话,就问她为什么要租我的,这楼里空房子很多。她说她没时间找别的房主。我告诉她这楼很快就扒了。她说她知道,而且说她租一年,一次给房租,楼要是半年就拆掉也不要我们返钱。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年轻的时候我是个傻大胆儿,就想开门跟她当面谈。我老婆把我拉住了。她让我们考虑一下,说她明天还会再来。然后从门缝里一张一张的塞进来500块钱,说要是明天我们不同意把房子租给她,可以把钱退还给她。她就好象压根没担心我不给她怎么办。我老婆也被这事情吓懵了,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相信,最后她对门外说,让对方明天白天来再商量,我们晚上要出去做生意。外面的女人停顿了一会,最后说好的。然后没有了声音,好象是走了。”

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好象在想下面的事情怎么说。我没有打断他。她老婆在他旁边拉了一下衣角,象是在提醒他什么。

“感觉到她走了以后,我和我老婆都有点发傻,那钱就在门厅那里,可我们好象都不敢去捡,这一切好象都不是真的。过了一小会,我才想去去窗子那里看外面的路。我窗子对着的路是出小区唯一一条路,她一定会从这里出去的。”说到这里那女人用胳膊碰了碰他,可他好象沉浸在一种回忆中,只自顾自的说下去。

“外面雨很大,小区的街灯又坏了,我什么都看不到。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闪电,借着这一恍惚的亮光,我确实看到一个女人在路上走,从我们家看出去,正好是看到正面,她穿着一身白衣服,她居然没有带任何一件雨具,长长的头发把整个脸都遮住,要不是向前走,我根本不知道她的脸冲着什么方向。还有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好象在。。。雨水里飘。。。当时我吓坏了,这样的情景我从来就没见过。我忙把我老婆找过来,让她也看看,我老婆后来跟我说,我脸都吓白了。。。”

那男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有惊恐的表情。

“闪电过去了,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们就在窗前等下一次闪电,那天的雨真大,很快就又来了一道闪电,可是。。。可是这次什么都看不到了,那条路上干干净净的。两次闪电间隔时间很短,她不可能这么快就走过去。后来我和我老婆说这件事情,她就说我眼花,确实,现在我也宁可相信自己眼花。”

“我看你就眼花。”她老婆白了他一眼,然后带点歉意的看着我,好象怕我会见怪。

“是眼花吧,大概是眼花了。”那男人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有点尴尬。其实我现在我想他不一定真的是眼花。“那天晚上真把我吓坏了,我根本没敢动那几张钱,直到第二天天亮,我才敢把那钱捡起来。”顿了一下,他补充道“不是假钞”

“那么第二天她来了吗?”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现在我自己也没有合理的解释。

“第二天,她是下午来的。”她老婆接过话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呢,确实穿着白衣服,说话很温柔和昨天晚上的感觉不一样,就是有点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这么说你们都看见她了?”

“是啊。”那女人有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她问我们考虑的怎么样了?其实那天晚上我和我老公一夜都没睡,他就给我讲他看到的,说是邪门。我也挺害怕的,我们本来就决定不租给她的。后来天亮了,我们又仔细想了想,总舍不得这笔钱,再说这楼本来就快拆了,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什么害处,就有点犹豫了。等看到了那个女人,我觉得其实一点也没什么的,很正常的一个人。我老公也觉得自己太紧张了。那女人后来告诉我们,她是一个作家,因为需要清净,所以才决定租我们的房子的。就这样我们决定把房子租给她。”

“你们以后又见过她没有?”

“没有。”那男人想了一下说。“她这个人办事很奇怪的,她和我们简单的签了一个合同,然后 就当时给了我们现金,让我们给她一把钥匙。告诉我们三天之内搬家就可以了,她会自己住进来的。还跟我们说,要是没有特别的事情,她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本来是普通人家,答应人家了就一定要办的,所以第二天就搬走了。”

“那么以后你都没回去看过吗?”

那男人斜了一眼他老婆,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说了下去。“不是我多心,我看那个女人就是有点不对劲,虽然说说话的声音挺好听,可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就象。。。就象带了个假面具。后来我和我老婆也说过这事情,她说我肯定是被那天晚上自己弄花眼了,看什么都疑心。可我还是觉得那女人有股子邪气儿,我这样说您别生气。我有事没事的偶尔会回去看看,可我不能去打扰人家呀。楼里的人搬的差不多了,也有几和认识的,我问他们有没有注意到我的房客,奇怪的是他们就没有一个人看到过那女人。这事透着邪,我和我老婆商量,她说邪又怎么样,反正那房子要拆了,她犯法有法管着呢。我想想也是,不管她是啥人,只要咱们不招惹人家也就是了。可终归我这心是吊着呢,今天您一来,可真把我吓了一跳。”

我笑着安慰了他们。“你再这以后就再没见过她吗?”

“恩。。。有一次,但是我不敢肯定,有一次我出去办事,那是个黑天儿,我就想去看看那老房子,毕竟我在那里住了大半辈子,再说心理总有事悬着。我到了那儿之后,看那窗子隐约的亮着灯,我觉得挺安心的。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楼洞那里有人说话,您也知道那里现在根本没住多少人,所以有人说话挺显眼的。我就稍微凑过去了一点,我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身影站在楼洞外,好象和楼洞里的人在说话,说什么可就听不清楚了,声音不大,可是觉得楼洞里的人也是女人。不过由于离的远,我可不敢保证这是不是我的房客。”

“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月前,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楚了。”


一个月前?那时候我应该还在医院,那么如果这个人是她的话,她在和谁说话?

“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儿?”那男人小心翼翼的问我。

“哦。。。没什么的,现在只是调查,不过可以肯定的说,和你们没关系的,这点你们放心。”我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

“那么那房子。。。”


“房子也没关系,你们不是租给人家了吗?就当是我今天没来过就好了。”

那夫妻似乎心领神会的重重点了点头,看他们的表情,我觉得很好笑,可我笑不出来,我不但没有找一条揭开谜底的途径,反而更加的混乱了。

我告辞出来,他们好象很恭敬似的在后面送我,从头到尾,他们甚至没提出要看我的证件,对我来说,应该是一种幸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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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9 11: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确实,我又知道了一些事情,可这些我所了解的事情除了让我一步一步走向更深的迷惑之外,对我想了解的事情的真相没有任何帮助,我甚至没办法把我所知道的这一切理出一个头绪。

我茫然在街边走着,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到那里去,很多古怪的想法在我脑子中窜来窜去的,让我烦躁不堪。

这时候突然有阵音乐若有若无飘了过来,居然是钢琴弹奏的《葬花吟》,她跟我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曲子,为此我收集了好几个版本的《葬花吟》,每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曲子就是我们的背景,此刻听起来就好象是她在我耳边轻轻的诉说着什么。。。。。。

音乐是从路边的一个咖啡厅里传出来的,我信步走了进去。咖啡厅不是很大,十几张散台,装饰的却很有幽静,每张桌子上点着蜡烛。可能是没到营业高峰时间,只有稀落落的三四张台面上有几对男女在喁喁私语,更凭添了几丝暧昧和神秘。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我坐到了最角落的一张小桌前,要了一杯咖啡。钢琴声中,我闭上眼睛,浸润在一种似梦似真的感觉中,恍惚中,我又回到了那段我一生中最温馨的时光,而她就坐在我对面,幽幽的眼神缠绕着我。多少的日子,我们就在这音乐中依偎在一起,无须多说什么,只一瞬间的对视,只一个柔柔的微笑,就让彼此的心中充满了爱意和安详。如今这一切就这样离我远去了吗?“别太累了,亲爱的。”仿佛她就在我耳边叮咛着我,抚慰着我。“亲爱的。。。我好想你。。。你在那里?”我听到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睁开眼睛,克制住自己伤感的情绪。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不觉得我这样有多尴尬,这思念如此的真实,我只是感到无力,因为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所有的努力都是那么苍白而没有成效。

要不要报警呢?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报警,我要怎么说明这一切,有谁能相信我说的话呢?还有我该怎么介绍她呢?对于我,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个我最爱的人,我什么都不了解,想到这里,我有点失落,我不能怪她,她肯定有自己难言之隐,可到底是什么呢?唉。。。如果S市也有正规的私家侦探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把一切交给对方,哪怕为此我付出大笔的钱,只要有人能帮我找回我的爱人。这是我的人生中第二次感到金钱的无能,上一次是我前妻离开我的时候。过去的事我不想再细想了,虽然这一直是我的隐痛,可眼前的事情是不是也就这样成了过去呢?现在只有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只有我一个人,没人可以帮助我,甚至我想找一个诉说的对象都没有。。。我不禁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我还能不能从新找到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音乐换成了一个陌生的轻快的曲子,我感到一丝不悦,为了被破坏的心境。咖啡厅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架钢琴和一个穿白上衣的女孩子,我的心不由得紧紧抽了一下,如果这要是我的她该有多好。。。

我把服务生叫了过来,递给他500块钱,让他请那个女孩子再弹奏五遍《葬花吟》,服务生惊喜的走开了,片刻之后那首我熟悉的音乐再度飘了出来。我为此感到一种悲哀,我没有能力找回我的女人,只有用金钱卖回片刻的回忆了。

难道我就这样的失去了她吗?我从怀里掏出昨天在她住所找到的那张纸条,看着上面模糊的字迹,你到底要告诉我些什么呢?借着蜡烛的光,我再次仔细的辨认,真的太模糊了,除了昨天我就看清楚的那几个字,其他的仍然无法分辨。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把纸条拿到蜡烛上烤了一会儿,当然不会有任何结果。我被自己这个无聊的举动弄的哭笑不得,这毕竟是现实的世界,不是小说中的情节,纸条放在火上也不会有什么隐藏的字迹显现出来的。我不得不承认,人在被迫无奈的时候是会做出一些荒唐的举动的。

我从旁边拿过供客人涂抹的签名册,我想把我知道的事情写出来,看看能不能理出什么头绪。首先是六,七前她的出现,然后大概五个月前我们相识,接下来。。。梦游,面具,车祸,最后。。。消失。我拿着自己写的纸条愣愣的发呆,我想不出来这些代表什么,也找不出来一条贯穿始终的线索。梦游应该是条主线,可梦游是从那里来的?那么是面具,可面具早已经丢掉了。她纸条里说的“危险”指什么?。。。。。。疑问太多了,而我就仅仅知道这么少,甚至我所找到的每一个线索都能牵引出更多的迷团。我颓然的把纸条扔在桌上,放弃了无用的思考。我毕竟不是那些传说中的大侦探,我没办法从中看出端倪。

那么我就只有这么等待吗?我还能做什么?这才是我现在最应该考虑的问题。在她失踪之前,她应该感觉到一种“危险”慢慢降临,可我这个自诩为最爱她的人却正躺在医院,一点也帮她。。。还有她肚子里我们的孩子。为此我深深的沮丧着,她要是现在还活着,我想应该是显怀了吧。

我被自己脑子中掠过的话吓了一跳,“她要是还活着。。。”是不是在下意识里我自己都已经放弃了希望?是啊,这么冷的天气,她穿着白色的睡衣,在没有知觉中梦游出去,怎么会不出事呢?

不,这绝不可能!她只是离开了我,她在逃避什么,是她自己离开的。

别再骗自己了,我自己都知道,她不可能没有缘故的离开我。除非她真的出事了。想想看,这所有的一切除了证明她梦游出去,还能证明什么?

不,我绝不相信!一定还有什么细节被我忽略了,一定可以证明她自己离开的。她一定会回到我身边,还有我的孩子。

算了,放弃吧,面对事实吧。她已经死了。。。现在我最应该去的地方也许是公安局无名尸体认领处。

这一刹那在我的大脑中好象有两个我在争辩着,激烈的争吵着。我的眼前一会是她抱着婴孩微笑着看着我,傍边是春花朵朵,一会是她躺在冰冷的停尸间的冷柜里,睁着不能瞑目的双眼。

我该相信谁?我该怎么做?这一刻我真的感到无助,我用双手抱着头,抑制住一不小心就会发出的粗重的呼吸。必须冷静,必须冷静,事情没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要放手,四十多年的人生,多少事情不就是在最后一刻才对我露出微笑吗?只有不放弃希望事情才会有转机!

过了半晌,我从自我的对抗中平静下来。现在我不是应该坐在这里,不管要面对什么,我都要保持镇静,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解释不清楚的事情,答案也许只有一步之遥。

我结了帐,在我们最爱的《葬花吟》钢琴曲中,向外走去。就在我快走出门厅的时候,音乐停了,我略略停了停脚步,想想算了,这曲子本来就是自己点的,现在自己走了,当然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先生。。。您等等。”在我身后响起了一串脚步声和一个柔柔的女孩子声音。

我转过身,只见刚才弹钢琴的白衣服女孩子向我快走过来。我有点不快,我不是对这种钢琴女孩有什么看法,只是觉得,我花了钱,买了我想得到的回忆,这就足够了,我不想做无谓的纠缠。

“有什么事情吗?”我发声音听起来挺严肃的。

女孩大概二十来岁,站在我面前,可能是因为我的严肃吧,想说什么,却有点怯怯的说不出来,一张很漂亮的脸涨的绯红。看的出来,她还不是很熟悉这样的社交,她这样的表情反而让我的一丝不快淡淡的消散了。

“小姐,有什么事情找我吗?”我又问了一次,这次我把声音尽量放的很轻柔,她比我女儿也大不了几岁,我没必要去吓唬一个孩子。


“先生。。。谢谢您。”她很诚恳的看着我,轻轻的说。

“没关系,这是你应得的,相反,我还要说谢谢你带给我这么好的音乐。”


“如果您下次再来,我会再为您弹这个曲子的。”她好象放松了下来,声音不再拘谨“不再要您小费了。”

她最后的一句补充把我逗的笑了,她也有点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看的出来,您是个。。。有深度的人。”女孩子认真的回答。不管她是什么目的吧,对这样的女孩,我还是愿意接受这个小小的奉承。

女孩在兜里掏出一张卡片,贴在墙上快速的在上面写了几行字。“这是我的名字和电话,您下次来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再弹琴给您听。”女孩对我甜甜的笑着。“不过今天别打哟,我电话忘记再寝室了,我是S市音乐学院的学生。”

“哦。。。你今天没带电话,那么。。。”我接过卡片,顺嘴说着。猛的,我忽然想起一件我忽略的东西,是啊,我怎么这么傻?她的电话,我在她的住所里没有看她的电话,她把电话拿走了。这虽然不能完全的证明她是在清醒的情况下离开的,但是一个梦游的人是没有多大几率拿着电话出去的,更何况我怎么就没想到要去查她的电话记录,该死!我竟然忽略了电话。

“先生。。。您怎么了?”女孩的声音让我恢复过来,这时候我才感到手里好象握着什么,低头一看我竟然紧紧的握着那女孩的手。

“哦,对不起”我忙松开手“不好意思,我想到别的事情了。”

“没关系。。。”女孩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谢谢你,小妹妹,你让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下次我再来这里,一定会再来听你弹琴的。”好象是迷雾中见到了一丝光亮,我恨不得马上就找到答案。

“那么,先生再见吧,希望下次还能见到您。”女孩似乎有点遗憾的转过身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才忽然发现,其实这个女孩的身材很不错,虽然不高,但是很匀称,下身的牛仔裤更衬出一个青春女性的绰约,我的情人在穿喜欢穿白色长裙之外就是喜欢穿这样的牛仔裤了。好象隐约的有种欲望在我身体内游走,我马上克制住这个念头。

走出咖啡厅,天色已经昏暗了,一阵冷风迎面吹来,我打了个冷战。我为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欲念感到奇怪,我这是怎么了?我真的太想她了吧。看了看时间,五点多了,看起来今天是没有时间到邮电局去查电话了。

回到家,吃过晚饭,我真的感到很疲劳了。不得不承认,我的身体在这次大病中还没有完全复原,在没出事之前,我的精力总是充沛的。休息之前,我给大赵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找那天参加聚会那些朋友的事情。大赵那边乱哄哄的,谁知道他又在什么地方应酬呢。大赵告诉我,他按照顺藤摸瓜的方法,在一下午的时间里几乎找遍了那天参加聚会的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女孩是跟谁来一起参加聚会的,甚或根本没人记得有这么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对于这个结果,我早有心理准备,大赵是个外粗内细的人,如果要是连他都打听不出来,我想这条线索也就基本没有什么用处了。

“怎么?看上人家了?不过你这也太后知后觉了。”大赵打趣的和我调侃。

“是看上了,不过找不到人家了。”大赵是我最好的朋友,在他面前,我还是能稍微的放松一点的。

“哎哟,怎么灰溜溜的口气。你闺女说你交了个女朋友,怎么现在又找上这个白衣女孩儿了?脚踩两条船,小心早晚你翻进去。”

“行了,你别个我扯淡了,我这都什么德行了,你还拿我开心。”其实我真的很想找个朋友好好谈谈这一切。

“对了,有件事儿,我一直忘和你说了,你昏迷那些日子,嫂子可没少去看你。”大赵说的是我前妻,我和我前妻离婚的事情,只有大赵知道具体的情况。

“她和你说什么了吗?”对于我前妻屡次看我,我可没想到。

“没有,只是打听你的病情怎么样,好象挺挂心的。该不会。。。嘿嘿”大赵不怀好意的笑着。

“你可别乱开玩笑,人家现在幸福着呢。”每次提到我前妻,我总是非常厌烦,非常不舒服。

“拉倒吧,她幸福个屁,那个男人也算男人?”大赵不屑的说。前妻找的新男人是个大学老师,大赵总说那个人很猥琐,一直为我抱不平。

我顿了顿,没说话,我确实想不出来前妻看望我的原因,她也是个十分好强的人,既然几年前走了这一步,就绝对不会有回头的余地的。那她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关心呢?

“好了,老张,我不和你说了,我陪几个客户在KTV呢。我再给你打听打听,有什么事情多联系吧。”

挂了电话,我想我只有寄希望于明天查手机了。对于我让小刘找的那个“萧琼”作家,我相信也不会有什么突破的。

果然,第二天我到公司之后,小刘向我汇报说车子已经去修理了,然后递给我一张纸上面有他找到的三个叫“萧琼”的作家资料。资料到是很详细,只不过根本没有我要找的人。其中一个已经作古,另外两个都是四十多岁。看着小刘通红的眼睛,我只有假装惊喜的告诉他我找的就是其中一个。小刘象是帮上了我的忙,自己也很满意的告辞出去了。

我在办公室处理的几件事情,就出去找我一个在电信局工作的一个同学。请他帮忙查一下她那个电话的通讯记录。十几分钟之后,一张不是很长的打印记录就到了我手里,我只大概扫了一眼,就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由于所有的往来电话全部一样,这张记录简直可以称的上一目了然,所有的电话记录都是从我手机和我宅电打出去的。


手里拿着这个打印记录,我失魂落魄的告辞了我同学。我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这个记录是我抱有最大希望和唯一的线索了,可拿到我的手里,却一点帮助都没有。我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没错,都是我的电话号码。女儿曾经说过她曾经用公用电话联系过她,但是她没有接,直到用我的电话,对方才接了电话。这么说她这个电话居然只是为我准备的,亲爱的,你到底有多少事情隐瞒着我。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正常的人可以完全的没有社交需要,不要报纸,不要电视,不接触人,现在甚至连电话都只和我一个人联系。阳光下的街头,我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惊秫。

忽然我在记录的最底下扫到一行小字“1月17日,机主申请办理暂时停机手续”,1月17日,那正是我要苏醒前的一个多星期吧,她是主动申请停机的,由于兴奋,我的手有点颤抖,是啊,她是自己要求停机的,这能证明什么?是不是就证明是她自己离开的,在离开之前她做了一些必要的准备,包括停机。她是不想再和我联系了吗?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就是希望,不管她是不是不想和我联系,起码证明她不是梦游而出去的。

我紧紧抓着那张打印记录,就好象抓着自己的希望。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再做什么,可是我真的已经看到了希望。

(不要怕我收不了尾,也不要说我太离谱,总之只要我有耐心,您也有耐心,我是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自以为的合理哦]交代的。比如现在这段儿,写起来就不够过瘾,但是它必须存在。有的同学说我后面写的太放了,说实话,就是因为前面交代的太仓促,后面我才这么费劲,郁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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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9 11:27:00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我确实看到了希望,可在接下来的日子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或者说我再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了,除了等待。我自己都不知道在等待一个什么结果,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可我又不愿意相信我就这么失去了她。
我不断反复的问自己,还有什么线索被我忽略了吗?我多希望这个时候谁能给我一点启发,让我再能为她做点什么。我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把一切问清楚,我恨我自己不够聪明,不能象书里写的大侦探那样把握住事情的脉络。思念,我是如此的思念着她,我想再次拥抱她纤细的身体,我想再次吻着她的唇。。。好几次在梦中醒来,朦胧中,她就在我身边,她的眼神缠绕着我,让我心神具碎。。。

我就在这样的无奈和等待中度过了一个多星期,到后来我甚至怀疑她也许从来都没出现,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如果真是这样我想我会更洒脱一点。

不知不觉中新年慢慢的走近了,虽然不让燃放鞭炮,可空气中仍然充满了一种年的特有的味道,一种道别的惆怅和迎新的喜悦。我给下属员工发了一笔数目可观的奖金,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尽量的开心起来,这样也许会冲淡我的忧愁。有员工背后议论说老板死里逃生,果然比以前更大方了,听到这样的话,我也只是苦笑一下,我没觉得我昏睡的一个多月对我有任何影响,如果说影响我的心理,这事情远远不及我情人的离开对我的刺激大。

过年的前几天工厂就放假了,我的心里虽然一直平静不下来,可事实上我无事可做。我把我和她之间的所有一切仔细的在脑子中过滤着,所有的温馨围绕着我,所有的迷雾也依然困扰着我,我如茧中的蚕,想挣扎却无处用力。

那阵子我的身体也越来越糟糕,每天总是恹恹欲睡,我怀疑自己得了嗜睡症,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这是因为我长时间昏睡造成的,过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将养。于是在那段日子里,我把时间都花在了思念和睡眠上了。

我父母去的早,又没有兄弟姐妹,所以自从离婚之后,每年的节日对我来说,都是很无聊也颇尴尬的时光,尤其今年,我又经历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心情更加的郁闷。春节那天,我被大赵叫去和几个战友在饭店吃了顿饭,到了下午四点左右也就各自散了。大赵看我一脸的阴沉,就拉我去他家过年,我想了想就算了。虽然以前的过年我经常和大赵大老张他们混在一起,可今年一是因为确实心理烦躁,二也是因为郝姐还在家准备了晚餐。

现在我和郝姐已经非常熟络了,很多时候我觉得她不象一个我雇佣的工人,到好象是我姐姐一样的照顾我。这个春节她本应该回家的,可看我身体一直不能复原,就答应留下来。这大过节的我总不能扔人家一个人在家。回家之前我给前妻那边打了个电话,我想要是方便的话,让孩子到我这边过节。前妻听出是我,居然连声起码的问候都没有,就劈头盖脸的大声呵斥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什么好事?你说什么呀?”我被说的一愣,这可能也是她的本事,每次和她接触都能让我有最不舒服的感觉。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不知道?”前妻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这女人又再搞什么东西,手里拿着电话,我一头雾水。

回到家以后,郝姐正在准备新年的消夜。我告诉她不要太忙了,也许就我和她两个人。她笑着说,那怎么行呢,这一餐一定不能马虎,半夜的时候也必须要吃饺子的。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在年夜的时候吃过饺子了,郝姐这番话说的我心理酸酸的。今年是吃的上饺子了,可这个家还是不完整,我又想起了她,不知道在没有我的新年夜,她在想什么,是不是也能吃的上饺子。

春节晚会快开演的时候,我又给前妻打了个电话。前妻没在家,她丈夫没精打采的说她出去了,孩子在她之前就出去了,我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告诉我只是母女两个吵了起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忙拨通前妻的手机,前妻那边似乎还在生着气,仿佛的压着火气在和我说话。她告诉我说孩子出来了,偷着跑出来了,还问是不是在我这里。我吓了一跳,忙问是几点出来了,她告诉我是6点左右。从她那里到我家,就算走路也不过是半个小时,可我现在还没有看到女儿。我觉得事情不对,忙问她为什么孩子要偷着跑出来。

“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不知道什么样子?”只一句问话就让她那边的怒火开始爆炸,我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她交流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我也隐隐的感到气愤,不管怎么样,今天是春节,有什么事情也不至于她对孩子发这样大的脾气啊,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明知故问!要不是你给她钱,现在你都当外祖父了吧?碰到这样的事情,你不说好好的管教,你还帮着她去瞒着。。。”前妻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你都跟孩子说了什么?”我感觉到事情严重了,连忙打断她劈头盖脸的呵斥。

“我说什么了?你这个父亲的当老好人儿,我就不问吗?我要她说出欺负她的那个男人是谁。她要是不说,我就找她们学校去!”前妻的话气的我直哆嗦,我真不知道拿这个女人应该怎么办。

“你不要胡闹!”这一刻我已经能想象的到女儿受她质问时候的样子了。

“我胡闹?女儿就这么被人占了便宜,你当父亲不闻不问,我当妈妈的还能不出头吗?要是不弄出个水落石出这事情就不算完。”

“你。。。你。。。”我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你这个当爸爸的是怎么当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保证是她们学校的坏小子干的,你不但不替女儿担心,还给了她5000块钱。你给她钱干什么?让她和坏小子去宾馆开房间?让她再去做人流?”

“那钱你拿去了?”我几乎失去讲话的力气了。

“钱在我这里,我不是为了占你这5000块千的便宜,你给孩子,那是你应该的。可我不能让她再堕落下去,你告诉她,等事情结束了,我会换给她的。。。。。。”

前妻还在电话那边喋喋不休,我只感到一阵眩晕。过了好半天,我强打起精神,我相信,要是现在前妻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杀了她。

“孩子不在我这里!”我用尽力气对着电话喊了一声,电话那边的声音嘎然而止。

“她不在你那边?”电话里的声音变的小心翼翼了。

“不在,她没来。”我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一点气力都没有了。

“她一定找她的坏小子去了,这次让我逮到她,我和她没完。。。”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开始提高了。

“你混蛋!”我实在忍无可忍了,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我告诉你,孩子要是被你逼出了什么事儿,我让你不得好死!”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我实在不想听她再和我争吵什么了。

我半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由于刚才的生气,我感到一种类似虚脱般的乏力。郝姐给我端过一杯水,站在我旁边好象要和我说什么,看我这样子又说不出来,不停的搓着手。

“我没事儿了,郝姐”过了半晌,我才平静下来。

“快去找孩子呀,这大过节的,孩子手里又没什么钱。。。快去呀!”郝姐很显然听明白了电话的内容。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我一直坐在出租车里沿着孩子可能出现的路上搜索着。我给我所有我女儿认识的我的朋友打过电话,都没有我女儿的消息。我又给前妻打了一个电话,她告诉我她找打遍了女儿所有同学的电话,同样没有消息。我已经没有精力再恨她了,也不想听她再多说一个字。我告诉她有消息互相通知一下,就挂了电话。

我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敏感的女孩子,在这样的节日的夜晚,她不会打扰别人家里的。这也就是说她现在还踟躇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节日的夜晚,城市的街头异常明亮,而行人却很少。孩子,你到底在那里?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呀。可千万别象你姐姐那样的失踪了,你爸爸真的承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了。

由女儿想到了我的情人,我的心念一动,女儿会不会找她去呢?在这之前,女儿问过我,我只是含糊的回答了,所以女儿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失踪了。我好象在水中抓住了一根稻草,连忙叫司机掉转车头,奔向她以前的住所。

依然在我以前经常停车的位置停了车,下了车,我几乎是习惯性的抬头寻找那扇窗子。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来这里了,刚出院那几天,我还来过几次,总觉得有点什么希望,盼望着出现什么奇迹。可后来,我不敢再面对那空荡荡的房间,不敢再面对那些曾经属于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回忆,我害怕那种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房间里的感觉。

整个的楼体黑糊糊的耸立在我面前,由于楼房大部分的房主已经搬迁,所以只稀落落的亮着几扇窗子,那微弱的灯光不但没有把小区街道照亮,一阵风卷起地面上的雪花飞舞,反而更显得凄迷和扑朔。节日的明亮和喧嚣好象和这里无关,这里成了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进出她住所单元甬道上雪还没有被清扫,上面孤零零的有几行脚印都已经很模糊了,应该不是这几个小时里踩出来的。我失望的叹了口气,想了一下,又不死心,还是觉得上去看看才保险。

楼里漆黑一片,有风从楼道破碎的窗子里吹进来,一阵阵的呼哨,让人不寒而立。我想我应该是一个理性而大胆的人,可面对这样的楼梯再想起我经历的诡谲情景,还是心里发毛。我打开手机盖,用手机幽暗的显示光照亮,顺着楼梯走上楼去。

面对黑暗中的那扇门,我站立了片刻,周围死寂,以至于我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手机上那点蓝幽幽的光,更象是磷火闪烁。我摸索着拿出钥匙开门,我感到我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其实现在我已经能确定我女儿不可能来过这里,我也没必要进去。可就象有不知名的吸引一样,我还是想进去看看,哪怕只是为了一种回忆或者说是缅怀吧。

门被打开后,第一时间我打开了灯,明亮的灯光中,我长出一口气,我感到了安全。我嘲笑自己的胆小,也为自己这种心态感到无奈,人总是在光明中嘲笑自己在黑暗中的行为。

房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一切和我上次离开的时候一样。我坐在电脑椅上,手边是我上次走的时候写给她的留言条,在那上面告诉她我已经出院了,要是她回来了,请马上和我联系。呆呆的坐了一会,我想起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既然没找到女儿也没必要停留了。

我双手扶着电脑桌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拍了拍手掌,想拍掉沾上的灰尘。猛然间,我的身体完全僵直,一种突然的恐惧好象有一桶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我感到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是的,这个房间没有任何东西被动过,但是。。。但是这里太干净了。我不相信似的又拿手抹了一下桌子,再看自己的手掌,它的上面确实没有一丝灰尘,这怎么可能?这个房间我从来没打扫过,怎么会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除了我,还有谁进入这个房间,在经常的打扫这个房间吗?还有谁?
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亲爱的。。。”我的声音仿佛是一种悲鸣,在小小的房间里空落落的响着。

“有。。。有人吗?”我必须承认我真的被吓到了,我想拔腿就跑,可我的腿好象牢牢的定在了地板上,我知道现在我的每根寒毛都是竖着的。

我强迫自己挪动身体,我听到自己的骨骼“咯咯”的在响。我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确实,没有什么是被动过的,包括凌乱的床。可我找不到灰尘,就连地板上都一尘不染的干净。我记得苏醒后第一次来,地面上有水,有冰,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消失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点的痕迹都没有!我的呼吸越来越重,简直成了一声声的呻吟。

“当,当,当。。。”外面传来一阵清晰的敲门声,我脆弱神经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我象兔子一样的跳了起来,紧紧的盯着房门,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混杂在一起,外面是谁在敲门?我如果不开门他会怎么样?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能穿透这到薄薄的木门?

“当,当,当。。。当,当,当。。。”

我张了张嘴想问一声是谁,可喉咙干的让我发不出来半点声音。

“姐姐。。。你在吗?”外面传来的声音让我濒于崩溃的神经一下瘫软了下来,我简直快要哭出来了,那是我女儿的声音。

我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果然是女儿站在外面。女儿穿了件薄薄的大衣,小脸冻的红红的。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自己受的惊吓还是对女儿的怜惜,一下把女儿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女儿大力的挣扎了几下,就伏在我肩头嘤嘤的哭起来。

“老爸。。。你。。。你出卖我。”过了好半天我才放开女儿,女儿狠狠的看着我,抽泣着说。

“为什么说老爸出卖你?”也许是女儿的出现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个人,我已经摆脱了刚才的恐惧,为此,我的脸微微红了一下。

“你告诉妈妈。。。我。。。我。。。”女儿说不下去了,只倔强的看着我。

“我没有啊,我是从你妈妈那里才知道她知道了这事情,知道你跑出来的。”听了女儿的话,我不禁咬了咬牙,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凭什么这样说?

“可妈妈说的。。。”女儿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满脸的泪痕,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把大衣脱了下来,给女儿披上。“走吧,咱们回家。”

“那姐姐呢?”女儿伸过头向里面看了看。

“你姐姐。。。她回自己家了,老爸是专门到这里找你的。”我只有硬着头皮这样的解释。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所有你该去的地方,老爸都找过了,只有到这里碰运气了。”我拉着女儿就要离开这里。

“老爸,我冷。。。我想进去暖和一下。”女儿擦着眼泪,没有动。

“不行。。。郝姐。。。恩。。。郝姐在家都等的着急了。”我马上拒绝道,我绝对不能让女儿进入这个干净的房间。

“那也要关灯,锁门呀。老爸,你开门的时候样子好恐怖,你应该照照镜子。”

我让女儿等在门外,克制住毛骨悚然的恐惧,走进房间关灯。关灯前我又看了一眼房间,这个房间确实太干净了。。。。。。我没敢照镜子。。。。。。

回去的路上,女儿告诉我,是她妈妈告诉她我说了她的事情,然后就吵了起来。女儿生气我出卖她,从家里出来后,又没地方去,就在大街上一直走到现在。后来走到我情人住所附近,看见亮着灯,就上来了,没想到我会在这里。我一边听女儿叙述她的经历,一边回忆刚才在我情人房间的一幕,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进入那个房间吗?这个问题让我百思不解。这一切到底都怎么了?还有前妻,她为什么要挑拨我们父女的关系。。。渐渐的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我前妻这里,我只觉得一肚子的恨意无法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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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9 11:27: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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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已经是将近十二点了。郝姐看到我带和女儿回来了,惊喜的拉着女儿的手再也不松开,好象怕女儿再丢了一样。女儿也一向把郝姐当成亲人一样,伏在郝姐怀里又委屈的哭了。我刚想劝阻几句,郝姐连忙用眼神制止了我,生怕我说出什么重话再伤了女儿。我不禁感动于这个女人的善良和真诚,如果现在搂着女儿的不是她,而是我的情人,这一幕该是多么让我温暖。
郝姐带着女儿洗澡了,我自己在客厅看着电视出神。电视里热热闹闹的,好象很多人正在拼命说着这一年中最后的几句话,努力的创造一种温馨祥和的气氛。我只感到烦躁,他们越是这样,和我内心的反差越大。女儿是找到了,可我的情人在这即将过去的一年里,如烟一般的出现又消失,只留下一大堆的谜给我,也许是永远也找不到答案的谜。如果要我在新的一年开始时候许下一个愿望,我只希望她能回到我身边,我的女儿回到我身边,让我再次拥有一次家的感觉。我觉得疲乏,我知道我累了,我需要一次彻底放松的休息,而这样的感觉,只有在家里才能找到。

女儿洗了澡出来,静静的坐在我身边,我们都没有说话。就在这个时候电视里传来新年的锺声,又一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老爸……新年快乐……”在女儿轻柔的声音中,我结束自己的胡思乱想。现在我真想象从前一样把女儿拥在怀里,但是看着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儿,我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女儿长大了,已经是一个小女人了,她终将成为别人的妻,终将有别的男人会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我茫然若失又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每个父亲都有过的正常心理,还是只有我的内心才如此龌龊与尴尬。

“老爸,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你现在看起来好疲倦。”

“我没什么的,爸爸身体还算好。丫头……”我顿了一下,心想这“丫头”的称呼可从此不再适合女儿了“好好的学习,老爸在你后面全力的支持你。”

“谢谢爸爸,我不想打听你和姐姐的具体事情,可是爸爸,我真的希望你能快乐的生活。”女儿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就算我想找个人商量一下我和她的事情,我也无从说起。

“别乱想了,丫……小洁,我和你姐姐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我现在想的最多的是你,我想让你过来和我生活,起码我这边比较肃静,你学习也会安心很多。”

“老爸……我……我不想离开妈妈。”女儿的答复有点让我吃惊。

“为什么?是怕妈妈不让你过来吗?我会和你妈妈交涉的,不让你为难。”想到了我前妻,我心里就好象塞了一团棉花一样的憋闷,要不是为了女儿,我真不想再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的接触。

“不是的,老爸。其实你不知道,妈妈很不幸福,我想陪着她,也许今年我考上大学就要走了。”


“她和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可我看的出来。你知道妈妈很要强,很多话她是不会说的。可我知道她不幸福,我的继父对我们是很好,但是……但是妈妈觉得他很……很不果断。其实……我想妈妈应该也很后悔的。爸爸,我想要是当初你多给她一点时间,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女儿虽然很小心的选择措辞,但是我还是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那个女人居然在孩子面前表示我们的离婚是因为我当初没有给她足够的时间和关怀。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她不说自己的出轨,却要来指责我,我觉得一股怒火又开始在心底燃烧起来。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想她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等你长的和我一样的年纪你可能会明白吧。”我没办法跟孩子解释什么,只有把火气压了下来。

这个时候郝姐已经把年夜饭准备好了,过来催促我们吃饭。我正好借机停止对话,我知道再和女儿聊这个话题,肯定会让我克制不住愤怒的。

吃过了饭,女儿看起来很萎靡,我想经过这一夜的奔波,她一定很累了,就让她去休息。女儿答应着,却在电视前磨蹭着不肯离开。我问她还有什么事情,最后她吞吞吐吐的提醒我,应该给我前妻去个电话,报一声平安。我答应她一会就打电话过去,她才去房间休息了。

电话播通了,前妻好象正在她丈夫那边吃年夜饭,我尽量平静的告诉她,我找到女儿了,要她以后不要再问女儿的事情了,孩子已经长大了,应该给她一个私人的空间了。我以为经过女儿大年夜出走,前妻也应该放过这个问题了。没想到她拿着电话到了什么僻静的地方接着跟我吵了起来,说要是不把事情弄清楚,一定没完。面对这样的女人,我的忍耐力也到了极限,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如此蛮不讲理,如此的扭曲,我已经没办法再和她理论了。

等我挂断电话的时候,我觉得眼前发黑,四肢无力。我真的不敢想象女儿要是回去将会面临什么样子的质问,我应该怎么帮助女儿呀?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二天,我很早就被郝姐叫醒了。郝姐告诉我,我女儿病了。我忙跑过去,果然,女儿由于昨天晚上长时间受冻,发起高烧来,看着女儿烧的通红的小脸儿,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带女儿去医院的路上,我暗下决心,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不能再让女儿回到她母亲那里,我不再相信那个女人会照顾好女儿。

新年伊始的几天,我就这样陪着女儿在医院度过的。我暂时放开了对情人的思念,对前妻的愤恨,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女儿身上。女儿这次病的很重,不过好在发现的及时,到了初三的时候已经基本好起来了。这几天我虽然在身体很疲劳,但是难得的感到一种平静,我前妻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骚扰,如果生活要是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那天下午,我陪着女儿在医院说话,话题很不自然的就转到了我情人身上。女儿是个聪慧而敏感的孩子,在那天从我我情人住所出来之后,我们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女儿问我,我们是不是吵架了,我没办法和女儿详细说这事情,只有点头称是。女儿若有其事的对我说,既然是吵架了,那么男人应该主动承担责任,应该去接她回来。看着女儿认真的样子,我只有在心底苦笑。我不是不想接,可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到那里去接。我告诉女儿说她这几天就要回来了,我再等她的电话。女儿歪着头看我,好象我很难被理解。她问我,为什么不经常去她那里看看,既然是吵架了,总不能指望人家主动来找我吧。女儿的话让我心念一动,是啊,是不是她已经回来了?要不没有任何人还能进那个房间,就算是她依然梦游,那么我如果守侯在那里会不会等到她呢?

我大着胆子做了一个决定,到那里去守侯几天。我对女儿撒谎说要去接她,可能要去几天,这几天要是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打电话。女儿很支持我这个决定,她保证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甚至随时都可以出院了。我又打电话给郝姐,告诉她我要出门几天,女儿就拜托她照顾了,郝姐一口答应了。

傍晚的时候,我提着一大包吃的东西又来到了那个让我充满期待又充满恐惧的地方。进门之前,我几乎要放弃这种守侯了,想到要在这个诡异的房间独自过夜,我真的感到害怕,这种恐惧没有任何的理由,但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

我尽快的把房间仔细搜索了一遍,看的出来,一切和除夕之夜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多了一点点灰尘,我在桌子上轻轻擦了一下,有浅浅的痕迹。这一点点的痕迹让我有点放松又有点失望。那记忆中一尘不染的感觉是那么深刻,让我毛骨悚然,现在这样才应该是自然的。但是这是不是说明这几天都没有人回来这里,也不会再有人来呢?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渐渐荒废的小区甬路,我再次努力想把已经知道的线索串起来。

一个暴雨的夜晚,她就是通过楼下的甬道向房主租赁了这个房间,房主说她没带雨具几乎是飘行着离开这里的,我不知道梦游的人在雨中是不是也不会被唤醒。就当她是梦游吧,要不我没有理由解释她这个行为。在这之后她应该就住在了这里,用电脑进行她的创作,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创作了什么,但是我也只能这样设想了。五个月前在一个私人聚会上,几乎不被人注意的她认识了我,我们开始相恋。然后我们开始所谓的“同居”,我发现了她的秘密,梦游。这期间她怀孕了,在一个深夜我看到了她带着一个古怪的面具,反常的没办法解释的行为。我出事了,昏睡期间她没有来看我,开始的时候和我女儿保持着联系,以后忽然中断了联系,她自己停了电话,在某个时候,她拿着电话,穿着睡衣离开了这里,是的,她还留下一个便条,上面好象告诉我她正在处于某种危险中,她就这么离开了,并且……看着窗子。从这里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直到除夕那天,我再回来,发现这里是有人来过的,可我不知道是不是她。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线索,这个叫“萧琼”的女人,就这样的出现在我生命中,留下了一大堆破解不了的谜,无声的消失了。所有这一切就好象是小说中的场景一样,而且是那种恐怖的鬼怪小说。人的联想是丰富的,我现在几乎就要把她当做鬼怪幽灵了,我问自己,她会不会害我?还是她象电影中被更厉的鬼控制着,身不由己?这活脱脱的就是《倩女幽魂》的现代版本,如果别人要是告诉我这事情,我简直会说编故事的人没有一点智商,可不幸的是,这事情就发生在我自己身上。

天渐渐的黑下来了,这个小区里的居民已经很少了,所以出奇的宁静,一个在烦嚣中生活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反到有点茫然若失。我胡乱吃了点东西,躺在床上愣愣的出神。她会出现吗?她会怎么样的出现在我面前呢?如果她出现后告诉我她真的是别的什么东西,我要不要拉住她?黑暗中,我笑了,真是扯淡,我的想法怎么象孩子一样的天真。

我没有开灯,我担心她会因为开灯而不出现,外面越来越静,冬的月光铺撒在房间,冷冷的,甚至有一种铁锈的味道。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这小小的房间,回来吧,回来吧,我在等你,不管是什么结果,不管什么困难,回来告诉我,至少你还有我,你并不孤独……

我的祈祷和思念好象没有任何作用,到了深夜,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睡意慢慢的袭上来,头也有点疼,这是我最近一直都有的毛病,我好象都要睡着了。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这个时候最危险,要是出现的话,应该就差不多了。我打起精神,用冷水洗了把脸,又吃了一片药,躺在床上继续等待……等待……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仿佛还在梦中,我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半天我才想起自己在那里。外面灰蒙蒙的一片,天阴沉的厉害。这一夜就这么过来了,没发生任何事情,我不禁有些失望。我掀开被子准备洗漱一下,却愣住了,我记得我昨天没有盖被子的,被子被我压在了床边。这里楼房虽然就要拆迁了,可暖气给的还是很足的。被子是我自己盖的,还是……我小心的走到电脑桌旁,桌子上的一切都没有改变,我试着用手在上面擦了一下,没错,真的很干净,昨天我用手滑过的那道痕迹已经没有了……我几乎可以断定,昨天我睡着了之后,一定有人来过,一定的!

会是她回来了吗?会是她在我睡觉的时候,走了进来,为我盖好被子,又擦拭了桌子?我恨自己夜里睡的太死了,难道我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那么说她真的没事吗?不管她是人还是……只要她还在,我就有希望。

就在我又惊又喜的胡思乱想中,我的电话响了,是我前妻家里的电话,我实在不想和她联系,万般不耐烦的接起了电话,却是他丈夫打来的。那男人费了好长时间才让我明白一件事情,我前妻不见了。我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说是除夕那天,在凌晨两点左右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我告诉他,那时候我还在睡大觉呢。他连忙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问问我是不是知道她能去那里,有没有和孩子在一起,如果没有就算了,他再找找。

挂上电话,我也有点懵懂起来。她怎么又失踪了?我实在不想提起失踪这两个字,可她确实又没了,这女人会去那里?我想不出来,也不想再去想,如果她现在真的完全的消失了,我简直有点幸灾乐祸了,这样我和孩子之间就没有任何的阻隔了。可我也知道,她可不会是我的情人,我估计我的想法一定会落空。

这个电话到让我自己在盲目的臆想中清醒过来,我又把房间检查了一遍,除了电脑桌和窗台干净了,地面还是一样,不过这已经足够让我知道昨天晚上这个房间里确实进来过人,并且进行了简单的打扫。想到自己睡觉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擦桌子,擦窗台,这感觉实在让人生寒,好在我认定那是我的情人,无论她是什么都不会对我有危险,现在最让我着急的是怎么找到她。

这么说,等待应该是有作用的,虽然还有那么多我暂时不能解开的谜,可这个判断还是让振作。我安下心来守侯她就是了,一天不行,那么就两天,想到能够见到她,我甚至感到心中升起一些男女的欲望。

无聊中,我不想让自己太多的思考,时间必须打发掉。我打开电脑,我知道电脑她的电脑里什么都没有,但是至少还应该有一些电脑自带的如“排雷”“扑克”什么的小游戏。电脑启动之后我赫然发现以前简洁的桌面上多了一个“文档文件”,我愣住了,这是她留下的吗?是在前些时候留下的,还是在昨天我睡熟的时候敲打出来的。我稳住自己慌张的心情,颤抖着点击文件。文件打开了,里面竟然不是空白的。

“如果不能完全的占有和彼此的折磨,这怎么能称之为爱情

没有人能离开,自古以来,我们就是浑然一体,所有失败的懊恼和成功的愉悦

我所终结,我所饕餮,我所觊觎,我所终结

我最爱的人们,我知道你们也在寻找占有,寻找保护,我们都在寻找彼此,哪怕未出生的婴孩

而我 将如祭坛的牺牲 奉献我的躯体

我的爱人就这样默默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打字……

我知道你的激情,我知道你的恐惧,别害怕我的温柔,更别害怕我的凄厉,一切都将还原于爱的初始

面具与皈依同在”

文字到这里结束了,我看不懂这些类似诗歌的文字代表着什么。我熟悉这其中的一句“我的爱人就这样默默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打字……”,我初次见到面具的时候,我情人在电脑边打字,我在后面看,就有这句。虽然时间很长了,但是错不了,那句话给我震撼太大了,我一直都不会忘记。现在它由出现在这里,它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还有“面具”,为什么在它丢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又要提到它,“皈依”“爱的初始”这到底都代表着什么?


我反复的看这简单的几句话,直到自己能完全的背下来。我又忽发奇想的用侦探小说里教过的隔字解读,竖行解读,结果,我什么都没发现。这几行文字到底要传递给我一个什么信息?我好象能明白它里面蕴涵的意思,可不能表达出来。如果这是她昨天在梦游的状态下打的文字,那应该代表她的潜意识思维,她最真实的思维,可无能的我还是什么都看不明白。

关闭文件之后,我又看了一下建档日期,果然是今天凌晨五点多的时候。那时候我应该睡的很熟,她坐在电脑边打字吗?还带着面具吗?我怎么可能站在后面,默默的看着他打字呢?猜不到,猜不到,我被自己纷乱的思绪搅的要崩溃了。

我必须要到外面透口气,以此来平静自己的心情。室外的天气很冷,灰蒙蒙的天好象在酝酿着一场大雪,小区里静悄悄的,有风吹着枯枝劈啪做响,凭添了一种肃杀的气氛。我在外面慢慢的踱步,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不能平息。不远处一个老人也在来回的漫步,并且不时好奇的打量我,看的出来,那是一个善意的好奇的目光,我想这个孤独的老人也许会和我谈一些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和老人攀谈,果然,通过谈话我和老人很快就熟络起来。老人很善谈,和我讲了一些这里搬迁的事情。

“这楼真的太旧了,不瞒你老说,晚上我一个人上楼,都有点害怕,生怕出来些什么东西似的。”我有意的改变着话题。

“嘿嘿”老人歪着头看着我,笑了一下“大兄弟,不是我吓唬你,我们这里还真可能不肃静哩。”

“老人家,你可别吓唬我。”

“大兄弟,别怪老头子多话,你是来找一个人的吧?还是一个女人,对不?”

“你老怎么知道的?”

“人老了,就喜欢看点不应该看的事情。我见过你,你经常来这里送一个女人。”老人缓缓的对我说着。

“这么说你老见过我的……我的女伴?”我忙着追问。

“大兄弟,你别怪我多眼啊,呵呵,不过老头子这嘴还是把的住门的。老伴走的早,我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儿,晚上还睡不着,有几次你开车送她回来,我见过的。”老人说话有点罗嗦,但是到也清楚。老人抬头指了指头上的楼“我就住那最高层儿”我顺着老人的目光看上去,老人大概住7楼,虽然离我情人住的那单元不近,但是由于是对面楼,所以从他那里还是可以看到这边甬道上发生的一切的。

“您说的不肃静的事儿和我女伴有关?”问这话的时候我心里跳的厉害,虽然我知道我的情人行为古怪,但是每当有别人准备提到她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心跳加速。

“这话怎么说呢,大兄弟,你别见怪,老头子可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档子事儿。就算是房主那买烧烤的老王来问,我也什么都没说。”老人顿了一下,我忙递上一只香烟,我自己虽然不吸烟,可是口袋里总是放着一包香烟的。我给老人点上,烟雾缭绕中,老人莫名的有种超然的感觉。

“你那女朋友确实有点奇怪。我在这里住的久了,所有人的来来去去我都能知道一点点。可你女朋友什么时候搬进来的,我就是不知道。我也是在你开车送她回来的时候才偶然的见过你们,我就奇怪了,怎么我平时就没见过这个人下过楼。从这时候我就开始注意起来。”老人斜睨了我一眼,有点古怪的笑了一下。我马上明白过来,觉得脸上一红,可能是我在楼下等我女朋友的情景,老人全看到了。

“后来我慢慢的发现,她不是不出去,只是她从来都是深夜出去,也不管是什么天气,都穿着一件白袍子,走路的时候总低着头,飘着就出去了,说句不中听的话,老头子看她的感觉就跟见了……嘿嘿,那玩意一样。老头子留心过,她有影子,错不了。再说老头子也不信这个,只觉得人家奇怪而已。说这话是在年前一月份的时候吧,有天凌晨吧,月亮光挺亮的,老头子晚上看完电视,站在窗口看月亮。就这时候儿,我看见你那女朋友跟疯了似的从她那个单元跑了出来,以前她出来的时候,走路的样子总是小碎步,没说吗,跟飘着似的。可那天绝对不一样,就生象后面有什么玩意在追着她,跑着跑着还一个趔趄摔了一下。我看她后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可她一溜跑着就出去了。”

“您老一共看见她晚上几次自己出去?”到底是什么让她害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线索,我反而不知道从那里问起了。

“也没几次,两三次吧。老头子也不能天天不睡觉吧。不过,小区里没几户人家了,到晚上尤其肃静,人老了,睡的轻,外面有点什么动静就能醒过来。”老人又用他特有的古怪笑容对我一笑,这一次我却没明白什么意思。

“这以后您没见过她吗?”我不死心,其实我是想问老人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知道老人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再没有了。”老人摇了摇头“也就是你来过几次。过节那天你不都是来了吗?”老人嘿嘿的笑着。

我不知道还要问什么了,我实在不能马上反应过来老人告诉我的这么多话到底那些才对我有帮助,或者都没有帮助。

“大兄弟,我知道你不相信那些东西,老头子也不相信,再说拉,她是你朋友,总比老头子知道的清楚。算老头子多嘴,呵呵。可有的事情……说来奇怪,自己小心点儿吧。”老人意味深长的对我说。

老人笑着要告辞了,我忧郁着,最后还是决定问一问老人。“老人家,昨天晚上您没看到什么吗?”

老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昨天晚上的事情,还要问老头子吗?呵呵,大兄弟,办事情别太冲动了,虽然老头子多嘴饶舌的,可也都是胡说,还是希望你们小两口好。其实你们两个人还是挺般配的。”

“昨天晚上怎么了?”一下子我懵住了,问话的的声音都在发抖。

“哦?”老人好象有点好奇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表情转为失望和不悦。“大兄弟,算老头子多嘴了。你放心好了,老头子不会跟别人说什么的。”

“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您,我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怎么了。”我连忙拉住转身要走的老人。

“你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老人不太相信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

“那么说我看错人了?”老人仿佛是自言自语。“不能够呀,虽然离的远,可这身衣服错不了。”

我紧紧的拉着老人的手,这个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再问什么了,只觉得老人将会告诉我一件对我情人有很大影响的事情。

老人轻轻挣开我的手,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礼。“大兄弟,老头子可能是认错人了。昨天深夜一点多的时候,我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动静,我就爬起来到窗口去看,就看见一辆出租车在小区甬道头儿那停下了,接着你女朋友就下来了。这次她穿的一件很宽松的羽绒服,可那走路的姿势和长长的头发我还是认的出来的,接着她就上楼了。老头子当时心里还一松,因为很长时间没见到这孩子了,只看见你自己来过几次,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不放心。现在见到了,老头子当然觉得放心了。我就回去接着睡觉,可是没过多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人跑。我想这会是谁呢?老头子好信儿,又起来看。起来晚了,就看见两个人的背影,你女朋友在前面跑的飞快,你在后面追。”老人说到这里对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而我脑子根本就没在意他说我在后面追这个细节。

“一定是老头子认错了。就是有个人在后面追。那人穿的就是你这件大衣。奇怪的是这大衣没有穿上,是盖在头上的。远远的看去,吓了我一跳,好象是没有头的人在跑。而且……怎么说呢,跑的趔趔趄趄的,就好象是腿脚不利索,所以就追不上你女朋友。我心里想,这小两口儿在闹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不好好的在一块儿,你追我跑的做什么?再后来,他们就跑了出去,我也就回去睡觉了。”

是谁在追她?她昨天晚上真的来过了,我在睡觉的时候。那么是谁在追她?有一种感觉就在我心里晃来晃去。。。我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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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9 11:29: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就是这样叉手叉脚的看着它慢慢的冷却了,贴在了盆底,我所预料的全都没有发生,一点离奇的感觉都没有,面具--没有了。
我摇晃着似乎不属于我的身体回到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我太累了,我需要休息,我什么都不想再思考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为什么让我碰到这样的事情?我只想找到那份属于我的爱,我四十多年的人生经验也不代表我有能力应付这样的局面。现在谁能帮助我?谁能告诉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走出这困境。我的情人,我的爱人。。。你在那里?你就这样的离开了,把一个解不开的迷留给了我。

我下意识的把身体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膝盖,我还是觉得冷,如果眼前这一切是梦该多好?当梦醒后,我的情人抱紧我,告诉我不要害怕。。。我把头埋在枕头里,闭紧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的睁开。我在期待奇迹吗?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只是自我欺骗,但是我骗不了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我不是在梦里啊,我怎么会在梦里呢?我茫然的看着天花板,有泪水滑了出来,我没有去擦,我知道此刻无论我怎么做,也不会擦不掉这泪水。。。

手机又响了起来,我讨厌在这个时候接到任何人的电话,也不想知道任何事情,我只想躺一会。但是不行啊,这一定是我女儿打来的,无论怎么样,在她面前我都是一个成功的男人,让她引为骄傲的父亲。我抹了一把脸,拿起了电话。

“您好,那位?”我的声音依然沉稳,我对此感到满意。刚才懦弱的一幕只能面对自己,现在我还是那个坚强的人,我在心里软软的叹了一口气。

“张XX吗?我。。。我是萧琼”啊!我的大脑“嗡”的一下,失去了知觉。。。怎么会?我的情人又出现了吗?她又回来了吗?我双手捧着电话,张开嘴巴想要说点什么,却只发出粗重的喘息,这突如其来的狂喜让我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喂。。。我是萧琼呀。”真的是她,真的是她!错不了,那个我魂牵梦系的声音,按个我朝思慕想的爱人,她回来了,她在和我说话。。。刚被抑制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没人能明白我的喜悦,也没人能明白我这一瞬间的脆弱。

“喂。。。你在听吗?我是萧琼。”

“我。。。我在。。。亲爱的,你回来了吗?”我再次闭上眼睛,梦呓般轻声的说,我不能分辨这是不是梦了,我怕吵醒了自己,如果这是梦,就让它延续的更长时间吧。

只那一句亲爱的,刚被自己克制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无声滑下来。亲爱的。。。我终于又听到了你的声音,只要你和孩子安好,我受的所有的苦都有了回报。。。

“亲爱的,我都好。。。我好想你啊。。。”电话那边有些哽咽,我可以想象到她凄婉的神情。

“你在那里?我去接你。。。”见到她,现在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再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她没有回答,隐约传来抽泣的声音。

“亲爱的,你到底在那里?回来吧。。。我好想你。。。”我不再徒劳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如泉水涌出,痛苦吗?喜悦吗?都不重要。亲爱的,只要你还好,只要你回来我身边。

“不。。。”她的声音很小,但是清晰而坚定。

“为什么?告诉我你在那里啊。”我的口气中充满了恳求,我绝对不能再一次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不能再让她消失无踪。

“。。。”话筒里传来她的喘息声音渐渐平息,仿佛她也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

“亲爱的。。。你别问我在那里,现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见你。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如果你现在是清醒的,那么你什么都别做,仔细听我告诉我所知道的一切。”过了好一会,她长长的吸了口气,好象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变的镇静下来。

“不,我一定要见到你,快告诉我你在那里?我想你想的好苦呀。。。有什么事情见到我再告诉我好吗?”此时的我根本不去考虑什么疑问,我只想见到她,见到我的爱人,我已经不能再接受思念的折磨了,听到她声音的我就象是抓到一根稻草的溺水者,无论如何我都要牢牢的抓住。

“亲爱的。。。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想我,我何尝不想你呀?可你必须要听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说完,现在我们真的太危险了。”她的声音又变的焦急起来。

“琼,怎么了?你惹了什么麻烦吗?告诉我,你碰到什么危险?”我的声音简直是喊出来的。

“不,别这样,你必须冷静!不是我一个人的危险,是你和我两个人的危险。亲爱的。。。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别打断我,先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好。。。”可能是因为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已经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现在我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我擦了一把脸,汗水和泪水已经混成了一团,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腿在不停的颤抖,它再也支撑不住我疲乏的身体了,我顺着墙再次滑坐在地板上,这个形象虽然不雅,可我还管的了这么多吗?只要能让我暂时放松和清醒一下就足够了。

“好,你说吧。”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不管要面对什么,只要我的爱人没有事,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电话那边的你,是那个大度,宽容的你,还是那个自我,狭隘的你,可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要把事情跟你说明白,亲爱的,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什么大度的我,自我的我?”我被她的话说的一愣,可随即恍惚中,我似乎明白了她所指的两个我。

“亲爱的,先别打断我,让我说完,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等我讲完再问我,我既然出现了,就会把所有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不管这事情多么让人无法接受,可我必须说,它正在发生着,并且就发生在你我身上。”对方顿了一顿,传来一阵翻动纸张的声音,我静静的听着,我的心跳震的我胸口都疼了,一切的迷雾都要被揭晓了吗?我不知道我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亲爱的,我害怕跟你联系上了,在电话里忘记了什么细节,所以事先写在了纸上。我。。。我并不叫萧琼,我的真名叫萧妍,我也不是一个作家,确切的说,我没有任何工作。亲爱的,你不会怪我骗你吧?”

“不会的,琼,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是我的爱人,对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不要隐瞒,我们一起来应付,亲爱的,没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相信我。”我已经渐渐的冷静下来了,现在是应该我给她信心的时候了。

“我出生在一个小村子,爸爸以前是S市的知识青年,在下乡运动中,来到我出生的这个大队插队。父亲家里的背景在当时很有点复杂,祖父,祖母在文革中都去世了。在这里他认识了妈妈,两个人相爱了,并且克服了种种困难结合了,文革后父亲放弃了回城的机会,留了下来。在我上面还有个大我6岁的姐姐,可惜的是姐姐天生智力就有些问题,父母用尽了办法,也没有让姐姐的病情有任何的转机,姐姐在念过小学之后就在家务农了。所以在有了我之后,父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但是这样说并不代表他们不爱姐姐,尤其是父亲,对姐姐非常的好,在小的时候,我总说爸爸和姐姐是一伙,我和妈妈是一伙的。由于父亲在祖父那里受到过很多文学方面的熏陶,所以,他对我的期望很高,一定要我考上大学。我也很争气,考上了北京重点名校的中文系。在我上学这十几年里,家里的经济情况一直很窘迫,既要为姐姐治病又要供我上学,真可以说是节衣缩食了。妈妈背后和我说过,爸爸总是抱怨自己没有赚钱的能耐,让妈妈和我们吃苦了。”从她叙述开始,她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口气变的有点干巴巴的,好象是照着写好的东西来念一样,我想这样也好,起码不会因为激动而遗忘什么。我一直没有打断她,只静静的听着。

“大三的时候”她继续说了下去。“有一天妈妈忽然打电话过来说爸爸生病了,已经将近两个月半昏半醒的了,希望我回去看看。我吓坏了,连忙准备回去。可就在第二天,妈妈又打过来电话,说爸爸的病好了,已经能下床了。我也觉得很开心,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是由于回去一次费用太高,所以就没有回去。过了大概一个多月的一个夜里,我又接到了家里那边打过来的电话,那天已经是深夜了,我迷糊着接过室友递过来的电话,听出是 爸爸的声音,可爸爸说话的语调很奇怪,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声音,还特别的模糊,我听了半天,到最后才听他说,他要去南方打工,还没等我问什么,电话就挂掉了。我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由于家里没有电话,我也不知道爸爸是在那里打的电话,所以只有干着急。第二天清晨,我就拨通邻居的电话,这是我和家里联系的唯一方法。是妈妈过来接的电话,我问妈妈家里到底怎么了,爸爸这么大年纪为什么要出去。妈妈说根本没有这事呀,她一点也不知道。她只说爸爸病好了之后,确实有点奇怪的表现,有时候深更半夜的发神经,跑出去一夜,也不知道做什么,第二天问他,他也不说。我只有嘱咐妈妈多照顾爸爸,可我对这事情一直放心不下。”

“亲爱的,你在听吗?我说的是不是太罗嗦了?”她顿了一下。

“我在听。你就这样说下去,什么都别遗漏,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琼。”我真的一直在听,很仔细的听着。

“果然,过不了几天妈妈又打电话给我,说爸爸留了一张纸条就走了。纸条上的字歪歪斜斜的,一点也不象爸爸的字体。纸条上说爸爸去南方打工了,一定会发财回来的。爸爸妈妈的感情一直特别的好,爸爸非常的爱妈妈的,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没发生过,妈妈被这事情弄的不知所措,只有不听的哭,我也只有尽力的安慰妈妈。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那个学期对我来说,过的特别的慢,我只想快点回去陪伴妈妈。在我心里真的认为父亲也许从此一去不回了,我无法想象父亲在南方会做什么工作。可谁知道只一个多月父亲就在深夜又给我打来电话,虽然父亲说话的声音还象那一夜一样的模糊听不清楚,可绝对错不了,那是爸爸的声音,我只听到爸爸说什么发财,发财的。还没等我追问他的情况就挂了电话。不管怎么样吧,起码证明爸爸是平安的,我开心的告诉了我妈妈。从那以后,爸爸总是在深夜打电话给我。。。”

“你是说你父亲说话的声音平淡,发音不清楚?”听到这里,我不得不和郝姐说的昨天夜里“我”的发音联系起来,隐约中,我好象已经有点明白了。

“亲爱的,我知道你想到那里了,是的,你猜对了。”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难道你父亲他老人家。。。”后面的话哽在了我的喉咙,我说不下去了。

“是的。。。”我们两个人都开始了沉默。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下面的事情,我简单的讲讲吧。”过了一会,电话那边的她才开始说话,而我则飞快的旋转着大脑,我想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但还不能把所有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串起来。

“不。。。琼,你仔细的说,我要知道事情所有的细节。”

“就这样,父亲时常的打电话给我,其实说是打电话,却没有任何一次是能交流什么的,只是他那边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努力的听,可是这已经足够了。就这样过了半年吧,大三下学期的时候,我忽然收到父亲在南方城市发的一个邮包,小小的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我被惊呆了,里面是整整五万块钱。这么多钱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里面还有一封信,简单的几个字,意思是说这是合法收入,让我放心的用。那字体十分幼稚,好象是孩子的笔体,署名却是父亲的名字。我心里纳闷,如果真是爸爸邮寄过来的,为什么不汇款到我的卡里?为什么不事先给我打电话说一下呢。我越想越害怕,我虽然很缺钱,但是对这笔飞来横财却真的一分也不敢动的。我也没敢和任何人说,包括妈妈。”

“快放暑假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说爸爸回来了,并且这个暑假让我必须回家。我问妈妈,爸爸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妈妈的口气吞吞吐吐的只说身体很好,但是爸爸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口气里透出担心。我再问什么,妈妈却不说了,只说等我回去再说。暑假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回到家,我感觉爸爸比以前只是阴郁了一些,也并没什么改变,反到是妈妈的眼神里隐隐的有些不安。这个时候家里正在给姐姐安排婚事,姐姐虽然说有些智力问题,可总是来说,还不是那种特别严重的智障。家里给相了一份亲事,邻村的一个姓王的木匠大姐姐两岁,死了妻子,愿意娶姐姐续弦。听妈妈说,爸爸答应给姐姐五万元的嫁妆。这在我们那个比较偏僻的小村来说,绝对是很可观的一笔财产了。我暗自奇怪,爸爸这是在外面赚了多少钱呀?在我回家这段时间,爸爸跟我交流并不多,我甚至感觉的到他有意无意的在避开我。他并不住在家里,晚上总是去外祖父那边的房子去住。外祖父母早就过世,所以那老房子以前就空了出来。我问妈妈是不是他们夫妻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妈妈说自从爸爸从南方回来就这样了,但是他们夫妻是没有感情问题的,妈妈甚至笃定的说爸爸比以前更爱她更在乎她了,只是晚上从来不回家来住。我又问妈妈,爸爸这次究竟带回来多少钱。妈妈说就是为了这事情才担心,爸爸回来后给了她十万块钱的存折,妈妈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多钱,生怕这钱的来路不正,所以一直在担心,就是想我回来和我商量一下。看着妈妈受惊的眼神,我没敢说爸爸给我邮寄了五万元现金。只能空洞的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应该没什么问题,爸爸不是那样的坏人。”

“我就这样在家呆了十多天,一直想找机会和爸爸好好谈谈,可是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直到一天夜里我在侧房洗澡的时候发生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农村洗澡都是用大盆的,那天深夜,天气热的让人受不了,我和姐姐弄了一盆水准备洗了澡再休息。刚刚脱了衣服,我听到后窗有响动,我当时又羞又气,想一定是村里的二流子在偷看,忙和姐姐穿好衣服,我悄悄的走到窗子那里,猛的打开窗子,我想看看到底是那个混蛋在做这么无耻的事情。在打开窗子那一刹那,我被吓的呆住了,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只见外面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孔,我就这样直接看着那张脸上空空的两个黑洞。我不知道我们对视了多长时间,直到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神经,大声的惊叫起来,那个人才晃着身体踉踉跄跄的离开了。。。”讲到这里,她的声音停了下来,好象在回忆中又经历了那次恐怖的一幕。

“琼。。。你是说,你见到了一张惨白的脸孔?”我追问道,其实在我心里我已经知道她看到的是什么了。

“是的。。。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面具。”萧琼的声音显得有点空荡荡的,我简直怀疑她又进入了梦游状态。

“亲爱的,别担心,那个面具已经被我毁了。”我安慰着她。

“毁了?”

“是啊,我把它剪成了两片,又把它烧掉了,它没有了。”

“不,没用的,相信我,没用的,没有人能毁灭它,它不属于人间。”她的回答冷冰冰的,让我不寒而立。“亲爱的,别打断我,让我继续讲下去好吗?听完后你就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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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9 11:3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等我的意识再次恢复过来,妈妈已经到我和姐姐的房间来了。妈妈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却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幻觉。反倒是姐姐镇定的告诉我们,那是爸爸。我不敢相信,怎么会是爸爸呢?他的样子根本不是人的样子,那简直就是一张麻将中的”白板“。再说爸爸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明说呢?为什么要偷偷的蹲在窗子下面。姐姐对我说,她见过爸爸拿着过一张面具玩,就是刚才窗前的那张脸孔,错不了。她还要爸爸让她来玩呢,可爸爸不肯。最后妈妈在听了我的形容之后也说,那应该是我爸爸。我诧异的简直分不清那一夜究竟是梦还是真了。妈妈对我说,在爸爸在南方回来后,有一天夜里忽然就是带着一张面具坐在了她的床边。当时她在梦中醒过来,借着月光看到的正是这张惨白惨白的面具。要不是爸爸和她说话,她简直就要晕过去了。爸爸那天和她说,他很爱她,这么多年她受苦了什么的。可爸爸说话的声音生硬,含糊而且没有感情,根本不象平时那样的说话,她半惊半吓的回答着。可第二天她问爸爸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带着个面具?爸爸又显得莫名其妙,很明显他不愿意再谈晚上的事情。”
“听了妈妈的话,我更糊涂了。我问妈妈后来是不是又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妈妈说那到没有,只是妈妈心里怀疑是不是爸爸中了邪,暗地里请了一个‘先生’回来,却不知道怎么被爸爸知道了,把人家打了出去。爸爸对妈妈说他是有些事情不明白,但是不会有什么害处的,而且在那事情之后对妈妈和姐姐更是呵护倍加了。”

“你父亲他老人家是梦游了吗?”我插话道,通过我情人和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容易就想到了这一点。

“是的,我想是的。但是当时我没意识到,这些事情来的措手不及,我只想到。。。可能是爸爸和我们开了个玩笑,我本能的不敢往坏的地方想。那天晚上我和妈妈姐姐商量了一下,也没想明白什么,我们只好约定这事情谁也不要问爸爸,只当没发生过,看看将来怎么样。可谁知道没过几天爸爸就找我谈话了。这应该是我那次回家爸爸和我唯一一次比较长时间的谈话吧。爸爸对我说他从南方回来就开始得了一种梦游的怪病。。。”

“啊。。。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梦游?”我忍不住问了一声。

“是的,他当时开门见山的对我说的,我听了之后反倒释然了,只怪自己没想到这一层。爸爸说他很爱我们,他终生只有两愿望,一个是发财,一个是好好的爱我们。他说那天晚上他不是有意到我和姐姐的窗下的,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问他为什么要带着那个面具,爸爸含糊的回答自己也不很清楚。我想追问下去,可看着爸爸目光中的为难,我只有不再说什么了。爸爸最后让我先回学校,不要在家过暑假了。我觉得奇怪,爸爸以前总是抱怨我们家不富裕,我往往在学校过暑假,这次为什么要赶我走了。爸爸只是说过了这个暑假就会好的,只是现在我必须听他一次。看到爸爸这么坚持,我也只好答应了。最后他拿出一张存折给我,说里面有五万块钱给我做生活费,我吓了一跳,又是五万?我连忙对他说已经给了我五万现金了,他塄了一下,说忘记了,忘记了。我说他为什么要用邮寄的方式给我现金,很危险的。他好象很不愿意议论这事情,就打岔过去了。我又问爸爸,到底现在家里有多少钱?这钱是怎么来的?爸爸这才显露出一点自豪的神色告诉我,反正我不用为生活发愁了,甚至可以在毕业后安心的在家写作,做一个作家。他知道做一个作家是我一直的梦想。而这笔钱的来路绝对是不违法的,将来会告诉我的。他越这样说我越不放心,可他说什么也不告诉我,只让我快点离开。”

“就这样,我在家呆了一个多星期,就回学校去了。我还很清楚的记得那天送我走的时候,妈妈一直在埋怨我,因为是我撒谎说学校有急事才回去的。而爸爸却明显的觉得宽慰了许多。我就这样满怀着疑问离开了家。却没想到。。。”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没想到怎么样?”

“没想到这竟然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妈妈和姐姐。”她顿了一下,然后用平静的声音继续和我说话。

“怎么会这样?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难道。。。?”

“。。。。。。”

“当时你为什么不好好和伯父谈谈呢?也许你多问问。伯父会告诉你更多。”


“没用的,我一直很怕爸爸,他那个人很倔强的,而且我觉得爸爸对我很。。。很尊重似的,我实在不想破坏我们这样的默契。再说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那么严重。。。”

“我回到学校里,心里却总不能平静。虽然我手里有足足十万块钱,可我一分都没有动。。。我不敢动的。我既担心家里,觉得爸爸已经变的很陌生了,到底在南方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等待有一天爸爸能告诉我。同时我还要找家教来维持我的生活。”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开学不久,妈妈来电话对我说姐姐的婚事定了下来,大概在十一月左右举行婚礼,让我能回去就尽量回去一次。并且说爸爸已经回去睡觉了,精神状态也好多了,应该是不中邪了吧。妈妈一直不知道爸爸梦游的事情,爸爸没让我和妈妈说。不过听妈妈的口气真的好象所有一切的乌云都过去了。可我还隐隐的觉得不妥,到底那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

“终于有一天,大概是十一节之后吧,那天我就感觉自己很不舒服,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预感吧。下午的时候,我就没去上自习,一个人在寝室里躺着,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来电话的居然是我们村的村长陈叔叔,他告诉我一个我实在无法接受的消息。。。”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好象在考虑怎么说才能说的明白。

“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家的人。。。都没有了。。。或者说是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呢?”

“当时我也不相信,什么叫我们家的人都没有了?陈叔叔说他也不清楚,只是村子里好几天没有见到我父母和我姐姐,后来去家一找发现房间里什么都没变,只是人没了。这已经都半个多月了,谁也说不清楚我父母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们甚至连简单的行李都没有带房门也没有锁。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傻了,陈叔叔让我赶快回家一趟,看要不要报警什么的?”

“我连忙赶回家里,这时候村子里对我们家的事情已经传的希奇古怪了,有人说是家里中了邪什么的,也有人说是父亲做了违法的事情被公安秘密逮捕了,甚至说我的家人被现代的土匪也就是黑道人物绑架了,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了。我先去陈叔叔那里,因为陈叔叔把我们家的门帮着锁上了。陈叔叔告诉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我们家的人了,开始的时候大家谁也没在意,只是后来,才觉得不对,陈叔叔就去家里找我父母,看看是不是家里谁病了或者怎么样,结果发现家里没人。这才打电话给我,以为他们来看我,忘记锁门了,结果也不是。陈叔叔陪我回了家,我走进去一看,果然,除了到处是灰尘之外,其他的没有任何改变。可我的家人到那里去了?面对这一切我茫然不知所措。”

“有灰尘?”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是的,因为家里是挺破旧的老房子,所以到处是灰尘。陈叔叔看我发愣就安慰我,也许没什么,过几天他们也许就回来。可我暗暗的有种预感,他们不会回来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或者我根本不敢想他们去了那里,可我就是知道,他们不会回来了。那个时候我只想好好的静一下,就让陈叔叔先回去。陈叔叔好象很放心我,告诉我晚上到他家去睡,当时我的脑子根本就傻了,我问陈叔叔,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留下。他好象很不得已的跟我说,你是个念过大书的人,咱们村的女秀才,应该不会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他发誓他看过一个白面鬼在晚上游荡在我家周围。听他这么一说,我马上想起了那个爸爸的面具。。。看起来陈叔叔也看到了。我现在没办法和陈叔叔解释这事情,只有说我不怕,我一定要留下来过夜。最后陈叔叔执拗不过我,也只好让我自己小心。”

“陈叔叔走的时候忽然想起当他第一次进我家的时候,在桌子上发现一张纸条,上面的话好象是古诗他也看不明白,说着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才离开。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了,我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真的是欲哭无泪,我的脑子乱个象糨糊,这个我曾经出生,生长的老屋子,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的亲人。。。都没有了。。。这个事实我怎么也接受不了。”

“琼。。。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因为。。。因为我也有过那样无助的时候。”其实就在刚才我还象一个孩子一样无助的蜷缩着身体,我真的能理解她的感觉。

“好长时间之后我才稍微的镇定了一点,”她好象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我打开那个纸条,上面字迹很潦草,很稚嫩,我马上就看出来,这就是当初给我邮寄现金那个包裹上的字迹。上面是两首《诗经》里的诗歌,其中一首是《上邪》,就是‘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那个,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就是爱人之间互相发誓永远不分开的那首。”

“第二首是《周南,桃夭》,这上面却只写了四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四句,由于我是学中文的,马上就意识到这两首诗歌如果要是爸爸写的,那么一首是写给我妈妈的,就是《上邪》那首,这首《桃夭》应该是写给姐姐的,因为姐姐就要出嫁了嘛,而这首诗歌也正是咏嫁女的事的。爸爸受过很好的老式文学教育,所以在平时和我们说话也会无意中借用一些古典诗歌什么的。可这字迹。。。实在不象爸爸的字迹啊。”

“那一定是伯父在。。。梦游中写下的。”梦游这两个字又一次艰难的在我嘴里吐了出来。

“是的,现在分析是的,可当时,我怎么也想不到梦游中的人可以写字啊,那时候我对梦游了解的特别少。我就那样坐在家里,不吃也不喝的,一直到了晚上。晚上陈叔叔不放心我,又过来看我,灯都是他给打开的。可也就是这么一开灯,我扫见那张纸条上的诗歌,其中居然有个错字,‘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句中的‘归’字被写成了‘出’。因为潦草,我开始的时候没看出来。我是知道的,‘归’字是意思是指女子出嫁,可这‘出’字又代表什么呢?这样一来,整首诗歌的意思不是反了吗?如果要是爸爸写的,除非他是有意的,要不然我相信就算是在梦里他也不会写错的。”

“那天夜里,我终究是一个人睡在家里的,我整夜未眠,我只觉得一切都变了,仿佛天都塌了下来,我不怕鬼神,什么都不害怕,我只求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快回来,或者有人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简单的说,我在家呆了整整半个月,找遍了自己的家和外祖父的老房子,一点线索也没有。村子里的人都对我敬而远之,就好象我身上沾染了晦气。最后和陈叔叔商量之后,还是报案了。在jc询问中,我告诉了他们父亲有梦游的毛病,他们不相信一家人都会梦游,并且认为梦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告诉他们父亲给了我十万块钱,这并不是我贪恋这笔财富,只是我本能的感觉这钱似乎不是正路来的,我怕给父亲找麻烦,更何况他们在调查中已经在邻居处知道父亲在南方赚很多的钱。。。”

“案子就这样的挂了起来,而我也必须回学校了,因为是大四,面临着实习,毕业,工作等等问题。。。”她讲述到这里,声音小了下去。

“从这以后你就没见过伯父和伯母吗?”

“见过我父亲,但是没见过我妈妈了。。。这事情之后两年多,我一直都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而我却必须学会忘记这些,哪怕是忽略这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很多夜晚我都是在梦中哭醒的,可这有什么用呢?我暗自给自己打气说,总有一天他们会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要好好的生活下去,等到那一天。毕业后,我留在了北京,自己租了一间房子,在一家杂志社做一个小编辑。渐渐的,我平静了下来,我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暂时的离开了我。我甚至交了一个男朋友,我和他是同学,他是很帅的那种男孩子,在家里没出事之前,我就暗恋过他。毕业后,我们恰巧在同一家杂志社工作,很自然就接触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他,事实上是我强迫自己去爱他的,我在他身上投入了很多感情,因为我需要一种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想总是活在阴影里,我想忘记过去。”

“我参加工作一年后的一天,我下班回家,在进单元门的瞬间,我无意中在小区大门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象在向我窥视,接着一闪就没有了,错不了,那是爸爸的身影,我马上跑了出去,街道上的人很多,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我想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吧,可那身影真的很象父亲的。难道爸爸来找我了吗?那么他为什么不进来呢?”

“那天晚上,我很晚都没有睡着,发生在我身上的往事一幕一幕的回忆起来。我很想抓住什么,可我不知道应该从那里下手。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当,当,当。。。’很稳重很有节奏的敲门声音。”

“啊。。。”我不由得叫了出来。“敲门声?”

“是的,亲爱的,我想现在我们对这种敲门的声音都应该不陌生了吧?”

“是的。。。我很熟悉了,琼,其实多少次,我都想再听到这样的敲门声,虽然那敲门声很诡异,但是这不正是代表你回来了吗?但是你怎么知道你在梦游中是怎么敲门的呢?”

“我。。。我能想象的出来。。。我能想象我也是那样的敲门的。。。”她顿了一下,好象解释这个问题很有点吃力似的。“因为你也是这样的敲门的。”最终她还是说了出来。

“我?我也这样的敲门吗?”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是她这么一说还是吓了一跳。

“那天夜里我听到敲门的声音,就去问是谁。结果外面竟然传来了父亲的声音。父亲那慈祥的声音‘小妍,是我啊,我来找你了。’我又惊又喜,连忙把门打开。一见果然是父亲站在外面,微笑着看着我。当时的喜悦心情真是无以言表了,我扑过去把爸爸紧紧的抱住,好象生怕他再消失了一样。爸爸也紧紧的抱着我,温柔在我的耳边说‘小妍,爸爸好想你,爸爸终于找到你了,知道爸爸多爱你吗?’其实在以前爸爸从来没抱过我,更没有说过爱我什么的话。我也觉得有点诧异,但是在前所未有的喜悦面前,我什么都不去想了。”

“伯父有什么变化吗?”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诉说她父亲抱着她用温柔的口气和她说话的时候,我只感觉浑身冰凉冰凉的,我好象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当时我那有心情观察这些呀。我把爸爸让进了房间,我调整了激动的心情,问爸爸这两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谁知道爸爸并不回答我这些问题,只说是如何想我,甚至把我弄丢了什么的。我觉得太奇怪了,爸爸什么时候喜欢说这样的话了。在以前爸爸就算是对我们表示欣赏或者亲昵,也只拍拍我们的肩膀就算了,从来都不会用语言这样的表达的。我又问爸爸,妈妈和姐姐都好吗?他对我说,她们都好,她们都和他团聚了,他真的离不开她们,现在他和她们是一体的,再也不分开,只剩下我了,今天终于把我找到了。我越听越奇怪,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爸爸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语气还是和以前大不一样,好象发音都有了改变,更明显的是他的眼神一直空洞洞的,没有任何色彩。这个眼神对于我来说真的很熟悉,我在那里看见过呢?我猛的想起。。。那个面具!”

“啊。。。伯父他。。。”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不能相信。

“爸爸再说什么我都暂时听不到了,我只在想,难道父亲现在是在梦游状态吗?他的面具呢?虽然我想象不出来爸爸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我的举动,可还是在心里感到一丝寒意。就在我乱想的时候,不知道爸爸说了什么把自己感动了,他竟然在我面前哭了起来。他说他这辈子真的好辛苦,他恨那个抄了他们家,害死我祖父母的造反派头子,那个家伙不做好事,反而升官发财。这些话以前爸爸从来没对我说过,看着斑白头发的父亲的哭泣,我只有傻傻的听着,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爸爸。同时我也在观察父亲到底是不是清醒的。过了好一会,爸爸忽然停止了哭泣,直愣愣的看着我说,现在都好了,他得到报应了,祖父家的仇已经报了。而父亲自己也发财了,家里再也不用窘迫了。家里人也都团聚了,他可以尽情的呵护我们了,问我幸福不幸福,我回答当然幸福了,可妈妈和姐姐在那里?爸爸这时候的声音非常的温柔,他对我说,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们了,我们一家人怎么会分开呢?。。。”讲到这里萧琼听了下来,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后来呢?”现在我被她的讲述压的喘不上气来,恍惚中,我和她一起回到了那个夜晚。。。

“后来。。。”她歇了一会接着说了下去。“后来我问父亲,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就离开村子呢?虽然我感觉现在爸爸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可是这个问题埋在我心里太多时间了,我不能不问。爸爸说是因为姐姐要结婚了。我说姐姐结婚有什么不好?再说要是不同意,家里可以再选择呀。爸爸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好象有无限的伤感一样。他说因为他不相信别人能照顾好姐姐,只有他才能呵护好姐姐。我问姐姐现在在那里?他说马上就会见面的。这个时候他说,小妍,让爸爸抱抱你好吗?其实我也很想爸爸,很想再抱抱爸爸。我站到了爸爸面前。。。他把我抱住了,在我耳边轻声的说‘小妍,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好吗?’我只感觉到父亲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我哽咽着点头。‘那么我带你去见她们吧。’他说完这句话,我 感觉他抱的我力气忽然变大了,大的好象铁箍扣在我身上,我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我们两个人都摔在了地板上。我感觉爸爸放开了我的身子,却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想喊却喊不出来。我伸出手来去推他的脸,他却顺势咬住了我的小臂,狠狠的咬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臂挣脱出来,这个时候,由于他的手掐着我的动脉,我渐渐的感到眼前发黑,就在我失去知觉之前,我还听到父亲温柔的声音在说‘孩子,我爱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看到父亲的脸还带着他进房间来就带着的微笑,只是嘴角流着一线血迹。。。这分明就是那夜我窗前的面具。。。在这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我躺在地板上,我问自己这难道只是一场梦吗?可我手臂上的鲜血告诉我这不是梦,可这到底是怎么了呢?是爸爸疯了,还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妈妈和姐姐怎么了?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在桌子上有一张留言条。那上面的字体,是久违的爸爸的字迹,这次绝对不是那潦草的字迹了。上面写的大概意思,是让我受惊了,爸爸他。。。他得了一种怪病,这病和一个面具有关系,那个面具能够实现他的愿望,并且能够探求他心理最隐秘的意识。是那个面具让他发了财也让他抱了仇,但是他可能伤害了他最爱的人,妈妈和我们。他说这两年一直在躲着我,他知道我在北京,但是不敢来看我,可是当他一天醒来,发现已经在北京了,他只想偷偷的看看我就离开,没想到却在他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见了我。。。”

“他没有说伯母和你姐姐怎么样了吗?”

“没有,其实你还不明白吗?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我没有别的解释。。。”她无奈的笑了一下。

“不,这不可能。。。他那么爱你们,怎么会伤害你们?”我真的不能相信,与其说不相信她父亲的行为,到不如说本能的逃避一种思考,一种对自己的思考。

“因为。。。因为他太爱我们了。”

“。。。。。。”我默然无语。

“在留言的最后,爸爸告诉我,他决定毁灭那个面具,他要保护我。。。”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亲爱的,你懂的。。。”

“以后你再也没见过他老人家吗?”我仍然不愿意承认这些。

“没有,再也没见过他。。。他和我妈妈,姐姐一样。。。失踪了。”

“他们。。。他们都失踪了吗?”

“是的,是失踪了。”她的语气很平静,就象是诉说别人的故事,可是我知道,在她内心绝对不会是这么平静的。“除了这张留言,还有一张存折,里面有四十万的存款。”

“四十万?”

“是的,加上我手里的十万,那笔钱我一直没敢花,这些钱足够我花半生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对金钱没什么要求的人。我想这是他全部的钱了。可我宁可想以前那样的什么都没有。。。”

“经过了这个事情,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我的亲人了,我真的垮了,我请了病假,在家不吃也不喝的。我以为这是结束。。。其实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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