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 ??冬去春来,我们在那里度过了六年的岁月。这期间,只有三年是在一起度过的。那时我经常出差,有时一去就是几个月。妻在家里带着孩子,常常受人欺负。有些人不怀好意,很晚了还坐着不走,或说些轻薄的话,让妻子晚上留门。于是一到晚上,妻吓得早早就关了大门,外面风吹草动,她都怕得不敢出来。期间,我在西安呆了一年,深圳呆了一年,回来后又把她和孩子带到威海住了一年。威海是个山美水美的地方,被世界有关机构评为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由于受计划经济的影响,这里有许多烂尾楼,因此有些房子非常便宜,二十多万就可以买栋别墅,几万元即可买一院地方。受朋友影响,我带了所有的积蓄投资办厂,准备在那里买一院地方。我们住在离海很近的地方,站在院子的高处就可以看见大海,听惊涛拍案,浪潮汹涌。我们住的那个农家小院一万元就可以买到,心一热,就买了下来。那是一个浪漫的季节,生意没做成,海鲜却吃了不少。每天没事就去赶海,每次都会有很多的收获。天热的时候便下海游泳,孩子们高兴得不得了。那时小女儿刚两岁,天天在海边拣贝壳,没多长时间,我们一家人就都晒黑了。 ??美丽的风光究竟不属于我们,明媚的城市在我的眼里变得越来越陌生起来。女儿病了,住在医院里不能起来;我的脚长了骨刺,疼得不能走路,每天靠摩托车代步。入冬后海风便硬硬地吹了起来,吹得人心寒。我们的业务没有任何进展,一家人的生活都成了问题。想起从西安走时的豪言壮语——“难酬蹈海亦英雄”,难道我真的要蹈海自灭吗?! ??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一颗惆怅的心,我们又回到了西安。妻子和女儿回去了,小院的草长了有半人高,大门的锁子生锈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弄开;墙栏上的花枯萎了,样子很难看;家里铺满了厚厚的灰尘,到处都是老鼠的踪迹。妻说她整整收拾了三天,才弄出点眉目,后悔跟我去了那里,荒了这里的日子。然而我却从不这样认为。人生短暂,生命中有意义的事情不多,我们努力了,经历了,最后失败,我不后悔。 ??回到西安后我给自己在甘家寨租了一间小屋,体验另一种生活。妻打电话说厂里集资房子,马上就要交钱。我问了几家亲戚,人家都不给我借,最后还是几个朋友凑了几万块钱交了,成就了我多年买房的心愿。 ??钱交了并不见得就能住上房子。工程停停歇歇,进展得非常缓慢。主体起来后就没人管了,天天嚷着让大家交钱,也不说给你分几楼几号,等交钥匙时才能知道。按照我的条件,厂级领导,双职工,工龄也不短,应该是能够分到最好的楼层的,于是就把目标锁定在二楼的东户,不料盯上这套房子的人很多,最后大家打坏玻璃,没等分就搬了进去。 ??西安的房子不等夏天到来就热得住不成了,由于是顶层,暴晒了一天后的楼板能烤熟红薯,进屋后衣服便湿湿地粘在身上,于是就脱得只留半裤,这样窗帘就得拉上,屋里就更加闷热,象桑拿室一样。夜静了,我拉开了窗帘,见对面楼下的小屋里亮着灯,一对小夫妻正在洗澡,洗着洗着就做在了一起,也不怕被人看见。公路的两旁睡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顶多在肚子上盖个毛巾,谁也不避讳谁,闹吵吵地直折腾到半夜才能睡着,天没亮,买凉皮和《华商报》就喊了起来,随之热浪也滚滚而来。无奈之下,我又搬到了徐家庄,在一楼租了间屋子,情况才有所好转。 ??厂里的集资房没等分配就搬了进去,这肯定弄不成。于是领导便开始作各家的工作,没有人愿意听。最后只有采取了非常措施,才勉强把房子分了下去。由于我几年没有上班,被分在了六楼的西户。妻子难以接受,上去找厂长理论,被保安轰了出来。妻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受不得这样的气,于是便等在办公楼的门口,等厂长一出来就扑了上去,一把抓了他的领口,任人怎么也拉不开。因为都是一样的价格,分到中间的人都是老干部,顶层都是工龄较短的年轻人。厂长被妻问得哑口无言,只好同意给我们调到一楼,这样还可以勉强接受。工行的地方那段时间也要的紧,早就不让我们住了,因此新屋子简单装修后妻就动员了她娘家的兄弟帮我们搬了进去。几个月后我回去了,找不到家里的门,问了别人才没有走错门。 ??半年后,我在西安的工作稳定了下来,觉得这样不远不近地抽扯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就决定把她娘几个接下来。我在西桃园租了一套两室的房子,有厨房卫生间,昂贵的月租让妻子很心疼,坚持要搬到民房去住,我没有同意。陕北的房子听说纪念馆要拆掉,这段时间正在打官司,不知道最后能不能保留下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