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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白天衣冠,晚上禽兽 -- 我在英国混日子ZT(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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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9 15:24: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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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在2004年7月于新加坡大专毕业, 同年秋天前往英国打算继续深造。登机那天前来送行的有小B,毛毛,ley,婷婷,还有我远道而来的父母。
  
  走进安检之前,我想最后再看一眼这个城市的机场。转过身,看见大大的玻璃门外站着的那些熟悉人们,我忍不住又一次流下眼泪。我用 手比划一个桃心的形状, 把这个桃心送给小B。
  
  又看见了父母的脸庞有些憔悴, 我的心, 像总是感觉到的那样又一次闪过一丝微妙的疼痛感.然后我转身。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还会再回到这里?
  
  
  听说同行的还有另外两名中国留学生,可是我并没有打算调换座位。我很想静一静,想想看是否现在自己真的应该开始冷静的思考以及孤 单的生活。飞机起飞的时候再看了一眼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我记得, 我只看了一眼; 如果再多看一眼,恐怕又会留下泪来了。
  
  
  Farewell, Singapore.
[em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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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5:2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到达巴黎国际机场是当地时间15号的下午3点多,离转机的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我看了信息牌上显示的到达时间以及登机口然后想找地方抽烟。
  
  点燃一支Texas 5 ---- 这是我拥有的最后一盒 ---- 四平八稳的坐着,试图装出一副冷静的模样。我想我终于要向这个香烟牌子告别。
  
  我将眼睛睁得很大,希望自己尽量不要习惯性的忽略现实。一股凉气冲进喉头,十分带劲,我还是不小心回忆了一秒钟。实在没有办法。 半年多来,这个味道陪伴我和小B几乎把新加坡的道路都踏穿了。两个女孩儿刁着烟头儿在大路上走来走去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可是那时候我们确实这样做了。
  
  
  离转机时间还有45分钟。我想抓紧时间写篇日记。掏出小B送的日记本儿,还有本人专用的三菱蓝黑色水墨笔,思索了1分钟,我写下一些想法,归纳起来有三点:1。我想我以后要好好学习了,要让父母从此感到幸福; 2。我想我和小B会友情长存。现在我十分想念小B; 3。我想念爱新觉罗。我想我会用尽全力好好爱他。我要嫁给他的。
  
  
  上了飞机,我突然感到十分困倦, 想要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小憩一会儿。小小的飞机十分颠簸,我像是坐在一副成人摇篮儿上,很快进入梦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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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5: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Ladies and gentlemen, we are now arriving at Newcastle International Airport...”
  
  
  我在温柔的女提示音中醒过来,看见窗外一片土黄色的停机坪。临近黄昏,天空还比较明亮。如果真的像书里说的那样,这应当是英国少 有的好天气。我强行让自己抖擞起精神,心情似乎就比刚才好了一点儿。
  
  
  走出通道,Gibson面色焦急的站在那里。他看见我出来,立刻高兴的冲我挥手。
  
  
  “乔乔!你终于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飞机晚点了。你等了很久吧?”
  
  “厄,也不算很久吧,也就一个多小时!” Gibson托着腮,一幅十分认真的样子。
  
  “哎哟。。。”我顿时感到无比的歉意,不知道该如何接下面的话。
  
  “好吧!远道而来,不怪你啦!” Gibson转而一笑,伸手去接我的行李车。我们一面说笑,一面走上学校派来的专接新生的大巴士。
  
  一路上我的心情渐渐明朗起来。窗外是安静的高速公路,两旁零星的站立着几棵不知名的树木,更远一些的地方是大片的田地。再过了一 会儿,车子进入市区,我开始看见一些具有英国特色的店铺,然而,这里的商店繁荣程度是显然远不及国内的。后来终于注意到,这里的 大街上多以形形色色的酒吧为主。
  
  
  大巴士到达学校以后,新生们纷纷下车,然后再各自赶往自己被分配所在的宿舍区域。我被分配在宿舍C区,是一个距离学校3英里远的较为偏僻的校舍。
  
  
  我和Gibson两人打车到达宿舍C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Gibson迅速的跑到一楼办公室,门锁的紧紧的,任我们拼命的敲没有一丝反应。
  
  “应该是下班儿了。”
  
  “这么早啊??我要疯了。。。”
  
  “大姐,这里是英国。商店5,6点来钟就全关了,最火的CLUB业普遍也只营业到凌晨2,3点的,根本没有通宵这一说。”Gibson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怎么办?”我被Gibson有点儿说懵了,顿时没了主意,心中烦躁不堪。
  
  沉思良久,Gibson好容易想出一个办法,“要不然咱们去住hotel吧?”
  
  “真要疯了。”我丝毫没有准备的被小震了一下,但转念一想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来。我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真去住啊?”
  
  “哎哟,我说乔乔,咱能不这么得瑟么?” Gibson也不是耐心的人。
  
  “嗯,我饿了。”我抬起眼睛看Gibson。
  
  “姐姐,我真拿你无奈了。” Gibson伸手摸摸自己的仔裤口袋,“好吧,姐姐,你坐在这儿等我,OK? 别瞎跑啊!”
  
  “不OK。”我十分坚定的拒绝了Gibson的意见,然后软磨硬泡的非要自己去买。我想体验一下英国街道的感觉。
  
  Gibson最终还是掏出钱包递给了我,据说尔后立马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十分不负责任的决定。可是我已经跑远了。
  
  
  我走了很远,居然没有看见一个人!便开始有点儿后悔自己坚持出来买吃的。一会儿,我走的都有点儿累了,站在一棵小树旁想休息一会 儿。天哪,这是什么鬼地方!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我于是环顾左右:右边是连成一排的红砖小矮房,左边是大片的绿色草坪。其实还是挺 美的,只是过于荒凉了些,四面八方的安静多少令人有些害怕。
  
  过了一会儿看见一个白人老 太太迎面走来,我当时的欣喜程度实在难以言表。我迅速跑上前向她询问了附近是否有中国餐馆。老太太热情的给我指路,我这便看见不 远处十字路口的东南角儿立着间小店铺,门口的牌子上用红笔大大的写着“ Zhujiang Take-away”,旁边还有中文的“珠江”二字。
  
  
  我买回饭菜,和Gibson 一道坐在马路崖子上享用,突然想起,来之前爱新觉罗拜托过他在英国的一个朋友照顾我,兴许今晚可以上他家借住一宿。我将此想法传 达给了Gibson,他亦立刻感到有些如释重负,打趣到:
  
  “乔乔看样子爱情生活十分美满啊!人都到英国了还照顾的这么周全,也不给我留点儿机会,你说我大老远从剑桥跑来接你的。。”
  
  “打住打住!小弟弟!一边儿去!”我毫不留情的冲他嚷嚷。
  
  “呵呵,乔乔你现在是不是特想他啊?特爱他吧?” Gibson一脸坏笑的开着玩笑。
  
  “嗯。真的!我想我一定要嫁给他!”我顿时停止了咀嚼口中的食物。后来Gibson说,我当时脸上神圣的表情着实让他有些震惊了。
  
  
  后来,我们十分幸运的联系上了爱新觉罗的那位朋友,小彭。那天的晚些时候,小彭热情的驱车来接我们前往他的住所借住一宿。
  
  
  小彭的家很大,是传统的英国式建筑,红砖,绿色地毯,小尖儿顶房,复式结构。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英国人的住宅,内心很有几分兴奋。
  
  “我们家就是这样,也不算很好,不过住着还舒服。留学嘛!住太好了也没什么必要。这个区便宜,就是有时候不太安全,不过我们家的 这个位置还不错,阿叉也比较少。”小彭一进屋就拖着他长长的南方腔开始了热情的解说。
  
  “阿叉是什么?”我甚是不解。
  
  “印巴人。” Gibson插嘴道。
  
  “阿叉就是印巴人?”
  
  “嗯,阿叉就是印巴人。” Gibson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可是印巴人就叫印巴人,为什么要叫阿叉?”我依然不明白。我是真的没有明白。
  
  “大家都这么叫啊!有什么这么奇怪!”小彭继续拖着他的南方腔。现在我可以看清他的脸了:皮肤白皙,脸蛋儿微园。大大的眼睛透着 几分水灵,男人里有这份水灵的并不多见。他的嘴角总是莫名其妙的向上扬着,看上去像总是高兴的样子。还有头发;他的头发被挑染成 了灰白色,并且被很时尚的抓了起来。此人虽然个子矮小,里外却还是透着几分帅气。
  
  “行李就放在车上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去宿舍登记,然后再带你们逛逛。要喝咖啡么?”小彭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转身走进厨房 。
  
  “好啊。”我回答。
  
  “那你们先到客厅坐一下。”
  
  “你丫还真不客气。” Gibson小声说,用手肘轻轻捅了捅我的腰。
  
  
  “Gibson你会抽烟么?”我点燃一支Texas 5,坐在小彭家客厅里一个充气的娃娃坐垫上面深吸一口。
  
  “我不会呀!要不你教我?” Gibson说着,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那算了。我不毁人。”
  
  “别介啊!这事儿我都想了好久了!你说我要是会抽烟,那多有男人味儿啊!”
  
  “晕,你真想学啊?”
  
  “真想!特想!” Gibson一脸的执着。
  
  “好吧,那改天教你。”
  
  小彭端着咖啡走了进来。
  
  “唉呀!总算发现一个烟友啊!这里整房的人都不抽烟!”小彭貌似十分兴奋。
  
  “呵呵,是么!”
  
  “真的啊!他们都不抽的!”
  
  “小彭哥,你是哪里人啊?” Gibson摆出一副很三八的表情,“你的口音好神奇啊!”
  
  “啊?神奇么?我是广州人啊!广州人不是这么说话的咩?”
  
  “哦?你是广州人啊?”
  
  “做什么?你也是啊?”
  
  “呵呵,对啊,我也是啊。”我没有表现出内心的惊讶,只是随意的冲他笑了笑。
  
  “我晕啊!我刚才就想说的!你长得很像啊!不过你说话不像啵!”小彭释然。
  
  “我们乔乔狂爱北京的!是super Beijing Fan!” Gibson语气夸张的说。
  
  “啊?真的啊?为什么啊?”小彭十分不解。
  
  我在一旁笑而不答。
  
  “好吧,那喝完咖啡早点睡吧。不过我这里只有一张空床啵。Gibson你睡沙发吧。”小彭说。
  
  “不会吧!!大哥。。。” Gibson有点绝望的看看小彭,转而又看我。
  
  “一个大男人!不就睡睡沙发啦。。唉————” 小彭拖着长长的南方腔,“走吧,那个乔安,我带你上楼。”
  
  “嗯,好。”我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想起还没来得及给国内打电话报平安,便问Gibson借手机使。
  
  “啊?打国内啊!不借!我的手机快没钱了。” Gibson还在为睡沙发的事儿耿耿于怀,面有不悦。
  
  “唉————我借你啦!你拿上去打,慢慢打。明天还给我就可以了。”小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十分矛盾的接过了手机,再一次说谢谢。
  
  “叫你坏!”临上楼,我跑到Gibson跟前用手指弹了一下他脑门儿。Gibson疼的嗷嗷直叫。
  
  给父母去过电话,报了平安,我坐在软绵绵的床上想了想,然后又给爱新觉罗打去了电话。打完电话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又向往常 一样,暗自沉浸在无比幸福的情绪中。时差七小时,北京已经是要起床上班儿的时间。我想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每天打电话给爱新觉罗叫 他起床。我要告诉他把闹钟给扔掉。对了,我想,我还要告诉他他的声音真是好听极了!
  
  
  一夜无眠。我眼看着天慢慢儿的亮了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十分害怕这种感觉。本人并非根正苗红的新时代好青年,会在每天晚上十点半左右安静自觉地躺上床,然后 早晨六点起床跑步。尽管父母亲18 年来一直对我不厌其烦的进行传统式教育,本人依旧只是嘴上应着,暗地里自然有自己的绝招儿。比如上高中的时候,每晚熄灯以后便在 被窝里打起迷你手电,如饥似渴的开始阅读现代都市爱情。我的小资情结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用手电的方法是班里住校的姐们儿给教 的,十分受用。只是不久之后我双眼的近视度数便从一百五十荣升为二百七十五。尽管如此,本人当时依旧初衷不改,每天夜里必折腾到 两三点钟才肯安然睡去。
  
  然而,不管我手电阅读得多么兴致盎然,关于睡觉,始终有个原则:一定要在天亮以前睡下;并且,给自己留足够的时间在天亮以前睡着 。不知为何,我害怕亲自目睹天渐渐亮起来的那种感觉。尽管,这样的害怕毫无缘由。
  
  我看见小彭的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早晨六点零七分,便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化妆包走进卫生间。我一边化妆,一边如同往昔般的在心里暗 自感叹女人的种种不幸;或者说,如果我不是天生的长着几点零星的雀斑,那么我宁可每日省去这不必要的二十几分钟,然后不那么光鲜 亮丽的走出房门,迎接人们的目光。然而转念一想,似乎又不是这样,自己哪里是甘于平凡的人!但愿天下的男人都觉得我很美。我不安 份的这样想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但愿。
  
  
  吃过早餐,一行三人坐上小彭的车前往学校。我们计划先去学校报到,图个踏实;等学校的事儿都弄完了再回宿舍,这样比较好。Gibson一路上抱怨那该死的沙发让他睡得腰酸背疼。我和小彭听得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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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5: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一天很快过去,学校报到,宿舍登记,还顺带买了不少生活用品以及吃了顿昂贵的中餐,这一天过得十分充实。
  
  “小彭哥人不错嘛!” Gibson一进门便直接瘫倒在我宿舍的单人床上。
  
  我亦很累,走到书桌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是一闲十分宽敞的单人宿舍,大约十五六平的面积。靠门的一面墙边摆着一张单人床,对面是朝南的窗户。紧贴窗户有一张书桌。这书 桌连同书桌旁的椅子一块儿,均十分古老,看似自宿舍楼建成起便一直设有。令人没有意想到的是此房间内还设有一张单人沙发,看样子 也有些年头了。我现在就坐在这沙发上,凝视着对面儿的洗手池。
  
  “英国的宿舍都自带洗漱池么?”我好奇的问。
  
  “靠,不带的多了去了。”
  
  “是么!你住的地方有么?”
  
  “哎哟乔乔,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还洗漱池呢!” Gibson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不会吧?为什么呀?”我感到几分惊讶,娇气的Gibson小弟弟怎么混成了这样?“那你回了剑桥住哪儿呀?”
  
  “所以啊!我巴不得在你这儿多呆几天呢。” Gibson可怜巴巴的说。
  
  “哎哟!原来是有阴谋的啊!哈哈!”我开玩笑的说,Gibson便跑过来和我打闹成一片。
  
  两人闹了一小会儿又安静了下来。我缓慢的走到窗户边,这是我第二次看见英国的月光。没有人说话,四周如同死寂一般的安静。那一刻 ,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我的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我背对着Gibson流泪。他开始自顾自的讲述起他的爱情故事。Gibson的爱情故事和所有悲情的爱情故事一样有头无尾,目前的状况总是令人绝望。
  
  我擦干净先前的眼泪,转过头去看Gibson 。他双手无力的撑在床沿上,痛苦的低着头。这时候他突然像个沧桑的男人,受了足够的伤害,被生活磨砺的忘记了梦想,然后找到一个 人,开始倾诉。
  
  我被他的无助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坐过去抚摸他卷卷的头发。“也许你们并不是真的合适呢。”
  
  “也许我们不合适。” Gibson抬头看我,眼神十分认真,“所以我给不了她所要的么?”
  
  “你给不了她想要的。”我迎着Gibson的目光,突然为他的痛苦想流泪。
  
  “后来我同居,和一个24岁的女人,” Gibson 继续说,“半年多,她怀了一个孩子。她非要把孩子生下来,我不同意她就割腕。可是我不爱她。。。。我从家里逃出来了。。。发现自 己竟然是这么的孤独,无处可去。。我知道我活该,乔乔。。可是我难受。。。”
  
  “我明白。。”我把Gibson的头抱进怀里,感到他有一瞬间的抽搐。
  
  “亲爱的,你知道么?我想爱她的,我试着去这么做,可是我做不到。。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做不到。。我还在想着我的女孩儿 。。我是真的给不了她想要的么。。”
  
  Gibson语无伦次在我的怀里喃喃,像个全然无助的孩子。一会儿他坐直了身子,“乔乔我累了,咱们能躺着聊么?”
  
  “当然。”
  
  
  我去洗手间换了睡衣,紧贴着墙壁躺在床上。Gibson脱下外套躺在我身边。
  
  “你冷么?”灯被关了,房间一片黑暗。Gibson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空灵。
  
  “有点儿。”
  
  Gibson把被子盖上。我们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在英国呆久了你会觉得很无聊。” Gibson似乎已经脱离了刚才的难过。
  
  “我知道。我想我可以多上网,然后看书。”
  
  “你喜欢看什么书呢?” Gibson问。
  
  “说不好。看得很杂。情节性强的就可以。我是俗人。”我轻轻微笑。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在新加坡的时候看到克林顿的自传,真想买啊!结果后来玩儿疯了,花了很多钱,就没钱买书了。”
  
  “钱用了很多么?”
  
  “嗯。用了非常多。过几天我要去找工作,找个稳定的part-time,不然我会饿死。”
  
  Gibson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我隔着衣服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
  
  “你还冷么?” Gibson问。
  
  “现在还好。”
  
  “你的身体很凉。”
  
  “呵呵,我一年四季都这样。” 我无意的转头,看见Gibson黑暗中的眼睛;现在它们一点儿也不像孩子的模样。
  
  四目相接。
  
  “人家说手脚凉的孩子是因为没人疼爱。”
  
  “呵呵。”我有些尴尬的笑起来。
  
  “你很爱他吧。”
  
  “是的。”我十分认真的回答,“我想我要嫁给他。”
  
  “这样的话你们就要谈七八年的恋爱。”
  
  “我知道。”
  
  “你跟他做爱了么?”
  
  “没有。”
  
  “为什么?”
  
  “我和他说如果还有下一次,在北京,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我就给他。”
  
  “是怕他得到以后就不珍惜了么?”
  
  “是怕他太容易得到以后,就不珍惜了。”
  
  我无意的触碰到Gibson的手指,两人的手搭在一起,没有人退缩。
  
  “你接受无爱的性么?”
  
  “不接受。”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屋子里一片安静,气氛变得有些神秘有些暧昧。没有人说话,良久,我把头靠在Gibson的肩上,“亲爱的,你是我在英国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 Gibson笑起来,轻轻抚摸我的脸颊,“你也是我的。”
  
  他说完坐起身开灯。
  
  “你做什么?”
  
  “昨天睡沙发有惯性了,今天睡床感到十分不适啊!” Gibson笑嘻嘻的说,一瞬间又恢复了大孩子的样子。他将大衣铺开垫在地上,枕着书包躺了下去,“唉,我就是没有睡床的命啊!”
  
  “哎哟。。说的我跟虐待你似的。。。谁叫你睡地板啦。。。”我十分矛盾的说出这句话,又很快的思考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这样回答。
  
  “亲爱的,” Gibson坐起来,“别引诱我,亲爱的。”他声音低沉,却不容回绝。
  
  我的脸尴尬的停留在空气中,一时间全然不知该如何去接下面的话,“好吧,亲爱的。那么。。晚安。”
  
  “你是我在英国最好的朋友。” 我快要睡着的时候,Gibson又说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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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5:27: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早晨天刚蒙蒙亮,Gibson便折腾着要起床,原因是强烈要求我教他抽烟。我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只得应了他的请求;我还是相信答应别人的事儿一定要努力做到。因为盒儿里的Texas 5已经所剩无几,Gibson抽过一支后我便假装提议出门去帮我买张手机冲值卡。我将新号码的处女通话献给了小彭,毕竟异国他乡,能够相互照应的人还是要经常保持联络。
  电话里小彭热情的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饭。问过Gibson的意见,我们两人便一道来到市中心高高的柱子下等车。纽卡斯尔的风很大,吹得我模糊了视线。隐约间,我看见Gibson很近的侧脸,如同孩子般不明世道的微笑。于是我想,我应该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果做不到,那么至少做到不提起。
  
  小彭热情的做了很多道菜。一会儿他的两位朋友来了,搬来两支红酒和一箱啤酒。还不能开饭,等得有些无聊,我便向小彭借来长途电话卡,给爱新觉罗打去电话。
  电话里,爱新觉罗的声音低沉性感。我有一瞬间的错觉,感到自己在打情色电话。我们毫无重点的闲聊着,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对话,却也能令我感到无比的幸福。我的脸颊变得越来越滚烫,我便想,他是否就是用这样的说话方式迷倒了众多优秀的女人?
  快挂电话的时候,他突然说他爱我。这是我没有预想到的。
  我感到我的眼眶顿时湿润了,“我比你爱我还要多十倍的爱你。”
  我说的是真心话。
  
  放下电话,我像往常一样,大脑陷入一片空白。为了缓解难以自拔的情绪,我用小彭的电脑上网。
  “到了英国也不找我。”半年前在论坛上结识的一位名为“飞扬”的网友,现居肯特攻读硕士学位。
  “呵,现在不是找你了?”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起舞。
  扬:“来我这儿玩儿吧!”
  我:“有机会的话。”
  扬:“机会是人创造的。”
  我:“呵呵,那倒是,可是创造机会需要经济基础啊。”
  扬:“你来玩儿,我帮你出路费!我一个人呆得快无聊死了。”
  我:“这么想让我来啊。”
  扬:“可不是么!钱的事儿不要担心,你刚来英国,万事都需要钱。我出路费应该的!以后我去纽卡斯尔你请我吃饭吧!”
  我正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的有些左右为难,他的对话框又开始闪动,
  扬:“077391XXXXX,这是我电话。想来的时候随时打给我。”
  我看见“飞扬”下线了,迟疑片刻,还是将他的号码存入了手机。我关上电脑,回到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饭菜很快准备好,大家纷纷入座开始动筷。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啊!”小彭落座后开始发话,很有领导人的气魄,“这个是Ben,广州人。这个是于海洋,北京的。这是。。”
  我听见“北京”二字便如同触电一般。我猛的抬起头,后面小彭说了什么全然不知。这时,我意外的发现于海洋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四目相接,于海洋一下子红了脸。我有些尴尬的冲他笑笑,继续低头吃饭。
  “大家不要客气啊!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小彭不改一贯的热情。大家在他的带动下聊得热火朝天,气氛很是不错。
  
  酒足饭饱,我被那两瓶2000年的红酒弄的有些发飘,却看见大伙儿还在一个劲儿的举杯。人人笑颜如花。一会儿小彭提议到客厅看碟喝酒,大家表示赞同。
  我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急于找个柔软的沙发取代眼下这又硬又凉的木椅,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客厅,摇摇晃晃,首先在沙发的中央瘫坐了下来。
  这时大伙儿也纷纷进来,于海洋在我的左侧坐下。小彭坐在了右边。Gibson向小彭索取了一盒儿七星,坐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开始练习抽烟。
  小彭在大家的提议下最终决定播放韩国电影《色即是空》。大家看的十分兴致盎然。我感到自己的头越变越沉,眼前发虚。我将目光从银幕移向四周,看见周围的男人们一面哄笑一面不时地暗自吞咽唾沫。
  一会儿我感到左侧的耳根有些瘙痒,将头转过去,又一次,我看见了于海洋略为腼腆的目光。
  “你在看我啊?”我借着酒劲,眼神放肆的盯着于海洋问。
  “啊。。。我。。。”于海洋的表情就像一个做坏事的孩子被家长发现了;他万分尴尬的看着我,微张的嘴僵在半空中。
  我轻轻笑出声,缓慢的将食指划过他的脖颈,然后到达下巴。我触摸到他短短的胡须,便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我将手指放在他的嘴上来回划动,“哥们儿,你的气息弄得我很痒。我的耳朵很痒。”我的声音暧昧轻柔,甚至将自己的身体都弄得酥软无比了。
  “啊。。啊。。。不好意思。。”于海洋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触摸我的左耳,然而他的手尴尬的悬起来,停住,然后又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怎么啦?”小彭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他侧身看我,“你不舒服啊?”
  “没有,”我笑,“刚才有点儿,现在不了。”我明显感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不舒服就说,说了我帮你想办法————”小彭拖着长长的南方腔出奇不意的将我搂进他的怀里,“哪,这样是不是舒服多啦!”
  我感到一瞬间的惊讶,然后是一点儿恶心。然而不知为何,我没有动。我笑起来安然的躺在他怀里。我能闻见他香水儿的味道。接着小彭的手开始在我的衣袖上摩挲,一会儿到达背部。他将手浅浅的伸进我的短上衣,在我靠近臀部的皮肤上徘徊。
  我霎时间感到一阵阵难以自拔的抽搐。很快我便完全脱离了银幕里边儿的情节,感到自己的身体越变越轻,几乎要飞了起来。我微张开眼睛能看见Gibson和于海洋难以置信的目光,然而现在我已全然没有气力去理会他们。我感到自己现在强烈的需要释放,在那只手一次又一次的徘徊之下我几乎就要呻吟出声。天哪!我在心里暗叫!
  
  “我要回家!” Gibson突然站起身,声音很大。我猛然被惊醒,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你怎么了?”小彭显然感到当头一棒。
  “我要回家。” Gibson说着过来拽我的手。我顺势站起身,然而没有站稳,倒在Gibson怀里。“我烟抽多了,难受!缺氧!” Gibson说话的时候离小彭只有一微米的距离,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张的很大。
  “这。。才看一半啵!”小彭指指电视屏幕。
  “喂,”我靠在Gibson怀里抬眼看小彭,“送我们回家。”我没有笑。
  小彭一霎那间脸上的表情简直复杂极了,“好吧。”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昏沉沉的到了家,后来又是如何上的三楼。我只清晰的记得自己被人温柔的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接着房间里一片黑暗。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早晨我被一阵不明声音吵醒,睁开眼,看见Gibson正往自己的旅行包儿里塞东西。
  “干什么呢?”
  听见我问话,Gibson既不回话,也不抬头。
  “跟你说话呢!”我提高了音量,他却依然没有回答。
  “怎么了你?”我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今天回剑桥。”
  “你怎么了?”
  “没怎么。” Gibson赌气的说出一句话,低头继续收拾行李。
  “你有病怎么着!”我一瞬间被激怒,声音扬得老高。
  Gibson抬头愤怒的看我一眼,再也不发出任何声音。他将行李一件一件的装好,然后坐在洗漱池对面的沙发上沉默不语。
  我受不了这样的冷战,站起身穿好衣服,“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火车缓缓地驶进站台,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英国的火车。
  
  “这里500磅,” Gibson表情冷漠的从口袋儿里掏出一叠钞票,不容分说的塞进我手里,“借你的,你收好。”
  
  我接过钞票看看Gibson的脸上坚定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钱放进了随身的背包儿。
  
  “喏,这个送你,回去好好儿练习。”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儿尚未拆封的Daviddoff香烟递给Gibson。
  
  Gibson的表情顿时由阴转晴,“呀!不错唉!哪儿来的?”
  
  “临来英国的时候从小B那儿顺来的,怕烟不够抽。”
  
  金发的列车员站在站台儿上开始吹哨。
  
  “好吧,亲爱的,” Gibson终于又微笑了起来,他伸开双手,“来,抱一个!”
  
  我笑着去拥抱他,在他并不宽厚的肩上停留很长时间,突然感到有些伤感,“亲爱的,对不起,”我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只是怕寂寞。 ”
  
  “我知道。” Gibson离开我的身体,在我的前额上映下一个轻柔的吻,“我们都是心存感激追寻真爱的人,不要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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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5:27:00 | 显示全部楼层
  六。
  
  
  
  Gibson走了以后,我开始真正体会到异国他乡的孤独。
  
  日复一日的,我在每天清晨醒来,然后像小学生一样安静认真的写很长篇的日记。有时候我可以无所事事的看一整天DVD :英国的,美国的,大陆的,香港的;有一次偶然的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一张越南的碟片。。。也就是在这段日子,从小衣来伸手的我居 然莫名其妙的爱上了做饭和打扫房间。没有事做的时候我便去图书馆上网看食谱,然后去超市和唐人街买配料回家自己消磨时间。通常在 厨房里折腾完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这时候我便会放歌给自己听;音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这些不同的旋律片断总能在不经意闲唤 醒生活带给我的许多回忆。伴着这样的旋律安静的躺在床上,保持一个姿势,除了抽烟不做任何事情——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我感到既舒服 又寂寞。
  
  每天夜里十一点整,我下楼走到对面图书馆楼下的公用电话亭给爱新觉罗打morning call 。我在电话里嘱咐他要注意安全,努力工作,当然在努力工作的同时也不可以忘记想念我。有时候终于经不住思念的煎熬,我便开始抱怨 上帝为何如此不公平的带给我这般的孤独;然而很快我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歉意和羞耻,接着镇定的背诗给自己听:“天将降大任于 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很快大学正式开课。我开始了每天校园——超市——宿舍的三点一线生活。本人觉得自己基本上还算是个好学生,除了在课堂上积极发言 ,认真记录之外——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那段时间放学回到宿舍,总会一丝不苟的复习温习直至夜深。。。
  
  只要遇到闲暇的时候,我便上街投简历。市中心的商店和唐人街的餐馆被我在一周之内去了个遍;每每临出店门口儿我总会厚着脸皮做出 一副谦卑模样,然后声音甜美低声下气的请求老板若有需要切记优先考虑本人。那时候我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
  
  
  一天我在教学大楼门口正准备往出走,突然注意到信息台旁站着一位长相出众打扮时髦的亚洲女孩。听她说英语的口音,像是中国人。女 孩与信息台内的老太太简单说了几句话,然后似乎是道了谢,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被眼下这打眼的女孩所吸引:高挑的个子,丰满的胸部,皮肤黝黑,却频添了几分特别。女孩儿穿着米黄色的低腰缩 腿裤和浅蓝色的开领短毛衣,一条毛织的长围巾随意的绕在颈上,两头轻松的耷拉下来,左右摇摆。
  
  女孩推门儿走了出去。我居然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前!难怪别人说美女既吸引男人的目光也吸引女人的目光。这样想着,我开始期待能和她 成为朋友了;总觉得那将会是令人高兴的一件事情。心中带着对自己的一丝惊讶,我没有来得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便追了过去,“唉! ”
  
  女孩被我叫住,迟疑的回过头来,“你。。在叫我么?”女孩的声音是细腻娇柔的——这个声音如此深刻的印在了我的记忆里,以至于后 来我每当听到这样的声音,身体便会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这是后话。
  
  “嗯!”我看见女孩回头,高兴的笑起来,“你很美啊!我想和你做个朋友,可以么?”
  
  女孩的表情是万分的惊讶(很久以后我终于知道,那天她无限的惊讶,源于当时她把我当成了一个美丽的同性恋患者);她的嘴巴窝成一 个“O”字形,半天没有合拢。至少过去了10秒钟,她终于迟疑的说出一句:“。。啊。。好啊。。。那个,认识你很高兴啊,我叫小艾!”
  
  “我叫乔安。我朋友都叫我乔乔。”
  
  “对了,有空我叫你出来玩儿吧!”我遮掩不住内心的欣喜,主动热情的发出邀请。
  
  “嗯,应该可以。”小艾冲我礼貌的笑笑,露出一排整齐的上齿,“不好意思啊,我要去School of Design那边儿找我男朋友了。咱们下次再聊吧。”
  
  “哦。。”我尚未从刚才的兴奋中反应过来,“好,你去吧。”
  
  “对了!”我叫住正欲转身的小艾,这时候我看见她戴着灰色的隐形眼镜——和我戴着同一种颜色的隐形眼镜,“你电话留给我吧,不然 我怎么叫你出来玩儿呢?”
  
  “哦。。”小艾站住,不知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的与我互换了手机号码,然后两人道了再见,各自离去。
  
  我走到学生会的餐吧里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突然觉得刚才自己实在有点儿傻冒儿。但愿小艾不要认为我很可笑。我是真的觉得她长得挺好 看的。我独自坐在嘈杂的餐吧里,思绪变得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我又想起来,小艾最后急匆匆的跑去约会她的男朋友去了。唉,到处都是 成双成对儿的人哪!我感到有些落寞,随即掏出手机想给爱新觉罗打个电话,接着我发现国内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只好又打给 Gibson,长长的响铃后是语音信箱的留言提示。
  
  “人都他妈哪儿去了!”我对着电话轻喉一声,然后挂断了。
  
  
  又待了一会儿,我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便跑到柜台买了餐吧的招牌儿pizza,两磅一份儿,体积很大。pizza里似乎掺了些吞拿鱼,这让我有点倒胃口。或许可以打个电话给小彭,我想了想,勉强再将一块儿切成扇形的pizza塞入口中。现在吃饭和化妆居然成了我生活中最充实的两个时刻。
  
  我感到一丝悲哀的再次掏出手机,随后改变了主意。我想我可以打电话给“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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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5:28: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七.
  
  
  
  我在火车站买了最近的一班火车票,然后背着轻松的行李上路。临行前不忘带上几本杂志,以便打发这即将到来的漫长而无所事事的旅程 。其实英格兰还是很小,从最北边的城市前往靠近最南边的小镇前后加起来也不过 6个小时有余。我一路上看看杂志拍拍风景,中途转了一次车,再上车后尚未来得及打个小盹儿便听到到站的广播。
  
  我给“飞扬”打手机,“飞扬”说正在等出租,上了出租5 分钟就能到。挂了电话我走到车站的正门口抽烟。这是个很小的车站,门面大小类似国内一家普通的饭馆儿。英国特色。面对行人的墙壁 清一色的浅灰,看得我莫名的心里一阵郁闷。
  
  看表,已经过去了20分钟。
  
  我站的有点累了,索性靠着灰灰的墙壁蹲了下来。现在又过去了20分钟。我在刚刚逝去的40分钟里已经抽掉了5 支烟。这时我的心里隐约的升出一丝愤怒,尽管我并不可能现在转身坐上回程的火车并且从此以后与此人再不相往来。与寂寞相比,大部 分的事物都变得可以接受了起来。
  
  “飞扬”就是在我正要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到达了车站。
  
  
  
  东北口音,牛仔裤,白色的无牌儿运动鞋。这是“飞扬”给我的第一印象。
  
  我蹲在地上应声仰起头,目光从他的白色球鞋一路上追至他的“少白头”,如同自己预料中的一样,没有表现出丝毫先前不悦的情绪。我 微笑的伸出右手,“你来啦!”
  
  “你好,我叫陈扬!”陈扬有力的握住我的手轻甩两下,然后松开。
  
  我开始端详这个自称陈扬的男人:白色的带领儿T—SHIRT ,有点儿发白的牛仔裤,裤腿不长不短,正好垂直落在白色无牌儿运动鞋的鞋背上,没有褶皱。陈扬有些“少白头”,眼睛周围淡淡的挂 着一圈儿眼袋,这两个特征使他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显得要苍老一些。
  
  两人打过招呼,气氛便开始有些尴尬。陈扬走到车站的侧面叫出租车,我跟在他身后。一会儿我们上了车,我装作轻描淡写的问了问为何 迟到这么久。陈扬说是因为赶上下班儿时间,路上堵得厉害,随后又有些恍然大悟的道了个歉。我笑说没关系。之后我们便再没说别的话 ,车子一路红灯绿灯的停停走走,一会儿到了陈扬的宿舍楼。
  
  
  
  从进宿舍区的大铁门儿开始,一路便是绿叶红花生长茂盛,景色颇为优美;独栋的宿舍公寓均匀的分布在花丛的各个方位。现在我们就走 在这片绿树中间开出的一条狭小走道上,衣服会不时地蹭到两旁的植物。
  
  走道的尽头是陈扬的宿舍,白色的专房,公寓式建筑。陈扬掏出钥匙开了门,告诉我最靠近门口儿的一闲是他的房间。我推门儿进去,陈 扬很快的跟进来。
  
  “我这儿就一张单人床。”
  
  “啊?”我一下子没弄清楚陈扬的这句话里是否有些弦外之音。
  
  陈扬马上转过脸看我,“呵呵,我睡地板你睡床啊!瞧把你紧张的!”
  
  “啊?”我挑起眉回敬他一眼,“我没紧张啊。”
  
  “我给你去弄点儿吃的怎么样?”
  
  “可以。”
  
  “呵,你倒也不客气。”陈扬的表情有点儿奇怪,我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考虑到接下来将要共同相处的两天,我还是强行收敛起了自己不悦的情绪,努力摆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我要是客气就不好玩儿了。”
  
  陈扬走到厨房开始做饭。我能听见切菜和水流的声音。我脱了鞋盘腿坐在陈扬的单人床上看杂志,先前尴尬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我对这个男人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好感已经在接触的头两个小时内消失的无影无踪。对自己没有好感,又或者是反感的人,我向来不 在意。因为不在意,也就谈不上有什么可尴尬之处了。我想我只要倚仗着对陈扬以及这个城市的一点点儿新鲜感快乐充实的度过剩下的两 天便好。我还答应要帮小B拍下著名的肯特大教堂呢。
  
  
  
  吃过晚饭,陈扬说带我去学校的CLUB跳舞。我们顺着学校的小道走了十分钟,一路上陈扬碰见两个熟人,热情的打招呼。到了CLUB门口儿,他掏出钱包儿付了两人的门票费,转身顺手搂过我的肩走了进去。
  
  今晚CLUB里播放的是我喜欢的R&B。DJ在台上兴奋的解说,人们不时发出激动的尖叫声。我感到地板都在震动。
  
  一会儿陈扬端来一整个托盘儿的酒,全是小杯装,五颜六色的SHOT。我一口气干了3杯,然后迫不及待的走进舞池跳舞。
  
  每当这个时候,我便总能感到父母亲的好————要不是他们在我年少时威逼利诱的让我持续了多年的专业舞蹈训练————要不是这样 ,现在这样的时候就不会有无数双眼睛紧紧地盯住自己不放。我享受着这样的目光,在它们的鼓励下尽情扭动自己姣好的身段;优点就是 优点,我并不介意将它们当作炫耀的资本。
  
  “你跳得真好!”不知何时,陈扬突然从后面走过来,猛地一下搂住我的腰,把我吓了一跳。
  
  我转过身正欲说点儿什么,看见陈扬闭着眼睛一脸陶醉的表情。他的身体在音乐中迅速的离我越来越近,一会儿我便别无选择的和他跳起 了贴身热舞。
  
  我跳热了,把短外套脱下来搭在旁边儿的铁栏杆儿上。我的背带牛仔裤里边儿只穿一件黑色的裹胸,两条背带休闲的搭在赤裸的肩上,露 出好看的锁骨。再往下,我苗条光滑的腰肢便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
  
  陈扬看呆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你真是太性感了!”
  
  
  
  DJ 在台上告诉大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接下来将开始播放电子乐。台下又是一片欢呼声。我睁开眼睛从先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霓虹灯一次 又一次的闪过眼前又走远。我走出人群,陈扬跟过来,手试探性的搭住我的肩。我没有闪躲。
  
  音乐始终变换着,人们还在不倦怠的扭动,我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便叫上陈扬一道回家。
  
  
  
  进屋以后我又开始看杂志。
  
  “你好文静啊!”陈扬不知道是如何有了这种错觉,弄得我哭笑不得。
  
  “要不咱们看片儿吧?”
  
  “也好,看什么片儿?”
  
  “《脱衣舞娘》。”陈扬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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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5:3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八.
  
  片儿还不错,看得我都入迷了。结果猛然一转头,发现陈扬离我越坐越近。陈扬明显是有点儿失态,一口接一口的不停吞咽唾沫。我暗自看在眼里,也不知他的失态是因为影片儿还是因为我。夜里将近三点的时候片儿播完了,我去洗手间换了睡衣说,“睡觉吧。”
  陈扬不知道为何表现得十分犹豫,过了半天才说,“那我拿睡袋儿。”
  此时我已躺下身,将被子拉起来盖过胸口。
  陈扬将睡袋儿从一大堆冬天的衣物中扯出来,在地上铺平,见我没有任何表示,他皱起眉头十分不悦的说,“姑奶奶你还真让我睡地上啊?”
  “呀,不是你自己说的么?”我装傻。
  “唉————”他一波三折的叹口气,一脸不爽的表情,“没搞错吧?”
  “怎么了?”我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要不我睡睡袋儿你睡床好了,反正我也无所谓。”
  “唉呀,哪有让女生睡地板的啊?”
  “对啊,你知道就好了。”我躺回床上,“那我睡了,晚安。”
  “可是你也不能让我睡地板啊!多难受啊!”陈扬狗急跳墙。
  “那你想怎么着啊!让不让人睡啊?”我再次坐起身,故意让自己的语气中充满了厌烦。
  陈扬沉默半晌,“。。。算了算了,睡吧。”他起身关了灯,屋里一片漆黑。
  “你也太心急了吧。”我在黑暗中忍不住恼火的说了一句。没有人回答,我们在这同时充斥着欲望与愤怒的气氛中相继入睡。
  
  中午我在陈扬持续不断的辗转声中醒过来。我十分无奈的转过身用惺忪的睡眼看着地上的陈扬,生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真的十分痛恨在睡梦中被人吵醒。
  “吵醒你了?”陈扬明知故问。
  “你好像是故意吵醒我的吧?”
  “唉呀,怎么说话的?”陈扬皱起眉,“我睡得腰酸背疼的你还这么说!”
  “我开玩笑的。”我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便起床去洗漱。
  “一会儿带你去街上逛逛吧?”陈扬跟过来,用手倚着洗手间的门儿。
  “好啊!”
  
  这真是一个热闹而整洁的小镇!我走在街上,心里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想。道路狭窄而弯曲,两旁是琳琅的小商店,人们挽着手表情愉悦闲散的左顾右盼,我的心情也不自觉的好起来。一会儿我看见一个纹身的铺子,便突发奇想的想进去纹个图案。我想说服陈扬也和我一道去纹一个,他却以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类的道理说死不肯进去。最后我亦不再有热情和耐心与他消磨,便自己进了去,最后在左胸上纹上了一朵向下倒垂的玫瑰,玫瑰下面是两滴绯红的血滴。
  我觉得这个图案非常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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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6: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九。
  
  
  
  用过晚餐,我随陈扬回到他的宿舍。
  
  “明天带你去肯特大教堂。”
  
  “好!”我高兴的跳到床上,“我要拍下来送给小B!”
  
  “你男朋友么?”陈扬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点燃一支烟。
  
  “不是,”我摇头,“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陈扬缓缓吐出一个浑圆的烟圈儿,“我不相信有什么最好的朋友。”
  
  半晌没有人说话,突然陈扬又开口:“你有过几个男人?” 他终于按耐不住开始奔向主题。然而即使问出这样的问题,他的表情依然显得十分深沉。他又吐出一个烟圈儿,却没吐好,在刚出口的时 候便散开来。
  
  我一时不知该不该如实的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便将头偏向窗外,假装没有听见。
  
  “你和几个男人上过床?”5秒钟之后,他不知趣的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呢?”我语气温柔的回过头,看见陈扬脸上尴尬的表情。
  
  接着他迅速的转移话题,我们有一搭无一搭的开始瞎聊。他听说我在新加坡的酒吧里跑过夜场,便硬要我给他讲讲里面发生的故事。
  
  
  
  说起这一段,有必要作一些简单的交待。
  
  在新加坡的时候有一阵儿很穷,原因实在不堪回首。简单说来是因为找了个男朋友家境贫寒。不巧我那时又十分单纯,坚定的报着与那厮 患难与共白头偕老的不朽信念,每月将家里寄来的钱一分不剩的交给他“支配”。这样的生活苦苦维持了一年半,我们分手了。原因和大 家耳熟能详的那几个大同小异,不说也罢。我的大笔生活费统统困在昔日男友的账户中,他以“财产共有”为由,说死不肯给还。由此可 见,在确定感情稳定之前,彼此经济分别独立还是个明智之举。事实上我为了这件事到最后弄得筋疲力尽心力交瘁,与他纠缠不清的同时 ,我终于心死了。经济与感情同时走向绝境的我,决定寻找一份工作来充实和维持自己的生活。由于新加坡海外学生打工属于非法行为, 工作机会少之又少。男孩根本就别指望能有什么好的机会;不是20块一天的站在街上发10小时传单,就是600一个月闷在不通风的地下厨房里抡大锅。我苦苦的寻找工作1个月有余,最终从朋友的朋友那里获得一个在酒吧工作的机会,薪水可观。我断然前往。去了之后才知道是陪酒的,也可以陪客人过夜。
  
  我只陪酒,不陪过夜。我在那间叫做“粉色天使”的酒吧里渡过无数个醉生梦死的夜晚,遇见了很多人。陈扬让我给他讲故事,我便想起 曾经遇到过的一个长相十分帅气的年轻男人。记忆中那个男人24岁,结婚3 年。我当时对他这么早结婚感到十分惊讶便好奇的追问理由。男人回答说他很爱他的太太。那晚我高兴的和他干了许多杯,并且心里暗暗 的希望他们能永远幸福。时间过得很快,一整个晚上我们畅谈甚欢。他给我了买了数 10 杯“女士酒”,令我当晚的提成十分可观。最令我记忆犹新的是,他十分规矩。我们只是聊天儿喝酒,连彼此的手也没有碰过一下。临走 的时候,他给了我50 块新币的小费;在我看来,已是非常的多。他虔诚的说谢谢我陪他聊天儿。接着他起身,我以为他要走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要送他出门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们不知何故突然狂热的接起吻来。那个吻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然后他放开我。我记得他说,‘再让我看看’,他用 粗糙的右手抬起我的脸,又放了下去。我的脸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寂寞的弧线。然后我听见他说‘再见’,之后便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消失 在昏黄暗淡的午夜路灯里。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要是我结婚了,我不会背着我老婆吻别的女人。”陈扬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很真诚。
  
  “要是你结婚了,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陈扬低头,答非所问的道,“你有男朋友么?”
  
  “有。”我认真的回答,“我很爱他。”
  
  “怎么认识的?”
  
  “在酒吧,我工作的地方。他来新加坡出差。”
  
  “出差?哪儿人啊?”
  
  “北京人。”不知为何,自从和爱新觉罗在一起,每当我提及“北京”或是“北京人”,都会感到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甚至连身体都会 发出微微的颤抖。
  
  “现在我很高兴啊!” 陈扬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昨天你来的时候,只是一个虚无的网友。可是现在,我感觉我们已经称得上是朋友了!”他友好 的递给我一支烟——在我霎那间消除了对他的所有芥蒂的那个时刻,在我满心欢喜的将烟接过来的那个时刻——我满眼都是他说话时单纯 可爱的表情,万没有想到传说中的“衣冠禽兽”居然被自己碰到了。
  
  
  “你看我是个怎样的人?”陈扬问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难题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的转过头看陈扬的脸:面色憔悴,眼袋儿浅浅的挂在脸上,眼神有些飘忽,“我觉得, ”我咬了一下自己的指甲用以缓解对于答案的不确定性,“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爱自己的人。”
  
  “非常爱自己?还真是头一回听人这么说!你真这么觉得啊?”
  
  “真的!”
  
  “为什么啊?”
  
  “我也说不好。”
  
  沉默。
  
  “晚上让我睡床吧!”
  
  “成!”
  
  “你也别睡地板。”
  
  “啊——”我的嘴连同我的脸一道尴尬的僵住。
  
  “你真觉得我非常爱自己?”
  
  “是啊,都说几遍了!”
  
  “那好,现在我以我一生的健康与幸福发誓:我已经把你当作我的朋友,我绝不会动你的一根儿头发!” 陈扬出其不意的伸出右手的三个手指头摆在太阳穴位置,其语气坚决程度绝对不会令人想到他事实上只是在重复着一套熟练的谎言。“睡 地板太他妈难受了!”
  
  以下是我当时听到陈扬请求后单纯的想法,本人向毛主席保证句句属实,大家毋庸置疑——我想:如果说不好,好像太过分了,这毕竟是 人家的床啊!上别人家住还这么多毛病,我怎么这么事儿!要不我睡地上,那两人肯定也搞得一样尴尬与不悦!就跟自己长得多美似的! 人家还没想把你怎么着呢!况且陈扬刚才所言似乎真的是发自内心呢!反倒是自己,怎么满脑子净是这些龌龊的想法啊!
  
  我把屁股往里边儿挪了挪,用手轻轻拍了拍床沿:“上来吧!”
  
  时隔多年,我依然能不费力气的想象自己当时的那个笑容,一定又单纯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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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7: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
  
  关了灯,陈扬和我挤在一张单人床上。两人的后背紧紧贴在一起。奇怪的是,那个时候自己竟然没有感到一丝尴尬。我甚至感到很安全。
  
  “我和无数女人在这张床上躺过。”陈扬突然说话,“可是只有两个没有和我发生过关系。”
  
  “那我就是第三个。”我笑起来。我还是没有害怕。
  
  “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姐。”陈扬继续他的话,我的笑容僵在黑暗的空气中。
  
  “陈扬,”我鼓足勇气转过头看他,说了句现在看来简直傻逼透顶的话——我说:“我相信你。”
  
  陈扬微笑,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我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听了他的回答,我着实放下心来,便趁着困意提议睡觉。陈扬点头同意,两人不再说话,各自睡去。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是很黑,看样子大约是半夜两三点钟。陈扬的手已经伸进我的衣内,在我的一对乳房上徘徊。
  
  
  
  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愿意回忆也懒得详细描述,因为这实在是太令我感到耻辱感到绝望!!不为别的,我耻辱因为我那时竟将真诚的信任给 了这样一个无耻的男人;我绝望因为我看到了人类在追求自身欲望满足时那种巨大的飞蛾扑火的愚勇,为此我以个人的力量为基准,感到 深深的无能为力。
  
  
  
  一点儿不夸张的说,陈扬把我[被过滤]了。
  
  
  
  完事的时候,他迅速抽离我的身体,两条腿蠢笨的跪在我脸边。白色的粘稠液体一涌而出,射得我一脸都是。陈扬浮皮潦草的擦了擦自己 的生殖器,手再次伸到我的下体拨弄,“怎么还这么湿?”他嘻皮笑脸的问。
  
  我的脸一阵抽搐,正欲发作,陈扬不由分说的再次将手指伸入我的体内粗暴的猛烈抽插起来。我没有忍住,不能自拔的再一次呻吟不止。
  
  陈扬突然停下动作,那个表情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不要脸的表情,“叫的不错,像个荡妇。”我那时候羞得几乎就要死过去,硬着头皮 拿起手纸迅速擦干净脸上的精液,穿好衣服之后,半天动弹不得。
  
  “我去外面抽支烟。”陈扬不笑了,拿起烟盒走向门外。我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然后泪如雨下。
  
  
  
  那时候我只想给爱新觉罗打个电话,我非常无助的极度需要听见他的声音。
  
  我还是把电话拨通了。爱新觉罗的声音非常温柔。不记得我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整通电话中,我泪流不止。他问我怎么了?我说做了个 噩梦,现在过去了。
  
  
  
  挂电话的时候,陈扬正好走进来。
  
  “给男朋友打电话啊?”
  
  我没有回答。
  
  “跟他说你和别的男人睡了么?呵呵。”陈扬皮笑肉不笑的提了提脸上的老皮。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对话。
  
  “帮我叫辆车。我回Newcastle。”
  
  “不去拍肯特大教堂了么?”
  
  “还拍个屁。”
  
  
  
  陈扬打手机叫了出租车。一会儿车来了,天还是没有亮。
  
  “你穿着这件儿毛衣吧,外面很冷。”陈扬不知为何像是突然有点儿良心发现了。
  
  我没有看他,低着头把毛衣接过来套在自己身上,一件儿白色的Polo Jeans。
  
  “哪,你的路费。”陈扬出其不意的掏出一百磅现金。我这才突然想起他承诺过要帮我出路费的。
  
  他眼睛瞧着别处,轻描淡写的说,“多出来20磅自己买避孕药吃。”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心在碎裂。我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拿起钱拽在陈扬脸上。我安静的把钱接了过来揣进兜里,“再也不要见面。” 温柔的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天很冷,我在车站门口等待最早的一班火车。我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肩,除了安静的流泪没有做任何事情。一会儿天渐渐亮起来,有人过 来说某段铁路需要整修,乘客只能改坐大巴。
  
  大巴来了,我上车,在第五排靠窗口的位置坐下。我深切的感到现在自己需要一个人,一个与自己没有爱恨纠缠没有欲望冲突的人。我掏 出手机把通讯簿里的电话全部翻看一遍。
  
  
  
  电话打通了,没有人接。我绝望的将头靠在大巴的车窗上,玻璃外面的寒意渗过来,我的半边脸变得冰凉。
  
  这时候手机突然在口袋里开始震动,我接起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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