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后查才能浏览下载更多咨询,有问题联系QQ:3283999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入住遨海湾
×
?樱花开了,谢了。我们爱了,散了。 , B4 I8 |) j/ A
相爱与离开,只不过是某个瞬间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
/ l- j: O, k& Y0 Q
. O* b8 a2 j5 P. k$ N& F" ^ 认识眉的时候,我正在读高三。只有十七岁。
8 D3 m. Q/ z6 L: b6 p: U. ^- Z 那是初春的一个黄昏,风依旧有点冷。我骑着自行车从那株樱花树下经过。耳边挂着随声听的耳机,放着任贤齐的《希望你明年冬天会回来》。声音忧郁而沙哑。感觉很好。尽管所有的忧伤和无助均与我无关。偶尔还会哼上一两句,我比较喜欢里面的那几句:“我会把我们的事统统锁在脑海,纪念我们不凡的爱。”喜欢了,毫无理由。我只是莫名地觉得,有些事情,只能用来纪念。好比母爱。 ( Z9 Q% I' U2 \- |; y% u \- L
在我七岁那年,母亲得了肺癌,走了。剩下我和父亲相依为命。母亲的样子在时间的推移中,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脑海里唯一残留着的关于母亲的一些记忆,便是盖棺前触摸到的母亲手上的温度——冷彻心扉。其他的一些事情,则只有在每年的清明节和七月十五,会被随风飞起的冥钱再一次牵起。 & G6 |8 p4 U4 I7 X L5 w/ P
) X. N! E! A ^+ Z" g: s
我缓缓地踩着自行车,懒散而无聊。再一抬头便看见了眉。她微凝的眉宇间流露出几许清愁。头发刚好垂下到了那单薄的肩膀。纯白色的棉毛衣。黑白相间的短裙。红色人造革皮鞋。乳白色短丝袜。 6 R. K* ]9 A* M
她漠漠地站在樱花树下,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什么也不等待。满树的樱花已经开了好几天了。有些花朵难免会变得苍白失色。略微夹带余寒的春风吹过,几分残香扑鼻而来。偶有几片花瓣轻轻落了下来,沾在地上,被行色匆匆的人们踩成了烂泥。 2 C" [3 S7 x9 \" ]& o6 k4 s
你在等人么?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与人打招呼。我一只脚踩在地上,伸手把左边那只耳塞摘了下来。朝她笑了笑,轻声问着。 8 `1 y) k3 N, X* i1 {) L6 t
不。她也微微一笑。我在等待幻觉。初春幻觉。
# y" y- h2 A# e6 n+ m4 M 幻觉?她的回答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 W/ j- C% @; M( o1 o
对。我们一直活在幻觉之中,也许根本就不用等待。她依旧是微笑。
4 ^' R) m7 a* i8 L% q' ?# [ 在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忽然会想起那些为赋新辞强说愁的少男少女们。他们并不是活着幻觉里,而是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多愁花园里。因为,他们并不懂得真实的寂寞与忧愁。——能被说出来的寂寞就不再是寂寞了。这好比能够感觉到的无聊就不再是无聊一样。但直觉告诉我,她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在她收敛微笑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她的笑容里夹带着地上那些零落的樱花的气息。颓败而寂寞。 ( E% G1 v5 B& g# [: J! I& D/ ?" x
然后,我们就认识了。她告诉我她叫眉。一个喜欢红茶的女子。当然,更喜欢樱花。在幻觉里随风飘落又被人踩成烂泥的樱花。
2 u) G2 u+ X3 w5 o# K% i
) z: m; S8 r* F# i% C0 d 我们一起离开。走到县粮食局的时候,她转身对我说,她就住在大院内。然后她就离开了。没有再见之类多余的客套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忽然喜欢上了那种干脆的感觉。这样很好。
; u \# @" K% o( y/ }
! n0 F6 d: }- ^4 e \- S) N& m 那天夜里,下大雨了。 + x; Z K) f" d& ?& U5 d. Y
第二天早上,我再一次碰见她了。她依旧站在樱花树下,神情很是漠然。一夜春雨过后,树上的樱花更加苍白。零落在地上的已经不会再有人认为那是樱花了。因为,它们早已变成了烂泥。粘在行人的鞋底,汽车自行车的轮胎上。被带往遥远或者不遥远的地方。总之,它们已经散失了自由。
" K6 U& n* t% v7 ~3 D 仍然在等待幻觉?我微笑着问。
" Q: C* l3 _' W5 J 她摇了摇头说,不,等你。
* L! b9 q+ T& N. F& S& J0 r 等我?我还是笑。我们的笑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颓败得像零落在地上的樱花。很少有人喜欢。却也很少有人能够看见。因为他们不懂,所以不常笑。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别人并不明白你为什么笑的时候。你笑,你觉得应该笑。别人不明白,他便以为你是傻子。
. j/ h" S+ J T1 v1 c( L 确切地说,应该是等你的自行车。她说完便自己坐了上来。然后我们就不再多说什么,我载着她缓缓地朝学校摇去。那种感觉也很好。 9 y9 a" s7 h1 w" o# [; |0 H
在她下车的时候,我无意间触碰到她的小手——柔软光滑,只是冰凉冰凉的。在那一瞬间,我猛地回到了七岁那年,想起了母亲,还有那冷入骨髓的感觉。一时间,我只知道漠漠地呆楞着。眉望我一眼,转身就走了。然后我才醒过神来,赶紧追上前去说,我不是故意的。她笑了笑说,她知道,她不在意的。 5 ], Z. F$ [: O0 y! \
那一天的课,我什么也没有听进去。我不时地能感觉到那手上的温度,然后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 t1 f* a4 k/ E& j3 E1 Z% g # }$ P, s3 ~6 g8 C9 x0 h, K2 O7 x/ C
下了晚自修,我推着自行车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校门。眉却在那里等着我。
! m! u2 N( j- r9 W" o 介意去逛逛么?她朝我浅浅一笑。
/ u8 F. O4 o0 y' } 走吧。我让她上车,但她却没有上来。她指了指一角的一辆太子摩托车说,用这个吧。我怀疑地望着她说,我们还是未成年人,法律规定不准驾驶机动车的。
5 I" f7 Z5 |, C' | 可我们的命不是法律的。眉说着跨上了摩托车,转身对我说,没有勇气就赶紧回家去!
! b* s( u* G4 S1 j& g% R. D 我笑了说,那么,试试吧。但是,得在十一点半以后。因为这样街道上人比较少。jc也不会有闲心去管我们。我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再等个把小时,街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了。
]+ r( q3 W+ V 那么好吧。眉摇头苦笑说,你很谨慎,我喜欢。
2 v! o+ z) F: L! }
( ?/ ^3 I, w5 ^ K+ x 摩托车发动了。夜晚。十一点二十七分。冷清的南方小城。我。眉。
{; n- `7 R' w 眉右手一旋,加大了油门。时速指针瞬间从0转到80km,继而转到120km。风吹在脸上,一阵一阵地疼痛从脸部传至中枢神经,刀割一般。头发仿佛要被全部扯落似的。害怕到恐惧只在一瞬间。我紧紧地抱住眉的腰际,一天中所有的倦意都已被恐惧扫除。
. I1 c) g4 l) e 我拼命地叫她减速,但她却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我能感觉到,车速反而被再一次提升。如果我扭动或者摇摆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所以我只是木木地坐着,死死地将她抱紧。
, |/ H& g! i7 n6 p, K 眼前缓缓地滑出我九岁那年在赣江里溺水的那一幕情景:脑海里所能感觉到的便只有一片空白。然后,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很遥远,很遥远。遥远得有点虚无的感觉。但那已经成了可以让我坚持活下去的唯一的东西了。于是,我拼命地想辨别清楚那声音的来源,以便找到离开这个空白世界的路途。只是那声音太虚幻了。根本无法辨别。所以我只好在混沌之中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挣扎着。
4 n) K* a# z' \4 a. }" C0 W 在某个昏暗的角落里,我忽然发现有一丝亮光闪现在远方。接着我就像随风飘飞起来了一样。朝那亮光轻悠悠地飞去,飞去。那亮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也越来越近。仿佛一切就在我眼前了。于是我赶紧伸手去抓住它。可它却在忽然之间熄灭了,我再一次落进了无底的黑暗之中。 3 F6 B$ @, h/ F2 k& f4 U9 z
我彻底绝望了。然后我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血的腥味。鼻子。眼角。耳朵。嘴巴。都流出了鲜血。我亲眼看见了。水被染成一片殷红。再然后我就慢慢往下沉落了。我是在这个时候被人救起来的。
2 r( ^8 r1 U- J! C# O 我睁开眼睛看见耀眼的阳光。那时候,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幻觉。死亡之前的幻觉。美丽而恐怖。旁边许多人说我命大,在水里淹了那么久竟然能够活过来。我木木地看着旁人。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然后大声叫着“妈妈,妈妈……”有一个陌生的大娘紧紧地抱住我说,孩子别哭了,别哭了,一切都好了。 , U* q! L8 k* i$ e+ a; b
可我却依旧哭个不停。我说,把衣服弄湿了,妈妈会骂我的。可就在我再一次提起妈妈的那一个瞬间,我忽然想起,母亲已经在两年前就去世了。
' q6 Y: z' ~9 `" c8 n 5 l8 L5 z+ R# E) i, n
我的思绪在混沌之中找不到出口。一阵剧烈的震颤把我扯了回来。摩托车撞在了映夕桥的栏杆上。好在并不严重。车别的地方都没有撞坏,只是撞破了一面观后镜。一根桥栏却被撞歪了,混凝土破裂的碎片散落了一地。一些锈迹斑斑的钢筋突兀地支撑着,感觉有些荒唐可笑。 $ y7 O6 U6 d. y/ t( D9 W
眉扭过头对我说,下来吧。没事了。 & v% X4 S4 ~% ?! T
我木木地走了下来。望着这一切许久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 }! i6 x4 Q% j! r, s- ?1 m 是不是觉得我让人费解?她把车停靠在桥栏边,双手轻轻地搓了搓脸部说着。 . u5 h* I: a$ j& }
也许不只是费解。我松了口气说。不过,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了。 9 L- B) H! a1 ~6 b! X; D% @
我需要寻找那种接近死亡的幻觉。这样让我知道自己的确还真实地活着。眉笑着。 2 t& e/ v5 V+ B
那样也未免太疯狂了。我轻声说着。 * b0 H( D1 a7 @$ \) Z% g% m; u* y
不,我觉得刚刚好。这样既能够最大限度地接近死亡,却又不至于为死亡的黑水所淹没。这是很难有人能做到的。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缺乏才智,也不是他们缺乏力量,只是没有勇气罢了。——接近死亡的勇气。眉一边说着一边流露出特别的笑意。不过,她的笑意只维续了几秒钟,转而则是在樱花下的那种盲目冷漠的神情。那种神情让人心寒。我余下所有的话都被卡在咽喉里。让我喘不过气来。
3 m0 p; @. r5 g
3 ~( o+ n l4 J5 k4 ~" c 我们彼此沉默着呆立在映夕桥头,手扶着冰冷的栏杆。桥下是轻轻流逝的赣江水。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车辆和行人了。毕竟已是深夜十二点了。如此的夜晚,在南方一座偏僻的小城里,除了冷清还会有别的什么呢?灯火静静地照着,昏暗而孤寂。 / h8 m6 T7 Q* B% o T
抽烟不?眉伸手递过一包红塔山说着。
7 N$ Y* l) }9 s* Y" e6 g 没有这习惯。我摇了摇头说,这东西还不适合我们。
* z* }6 F* L! T k9 q) F 你错了。烟并不是成人的专利,好比驾车。尽管法律这么规定。说着她很熟练地为自己点上了一枝,悠闲地吐着烟圈。接着说,烟是为需要它的人生产的,需要与不需要不是以年龄来区分的。
' w8 M' j+ j8 q' C$ q5 r5 q$ q+ j 我低头不语。也许是赞同她的观点吧。 " Z0 j$ q2 |5 c! e/ W8 Z
下雨了。我摸了摸落在额头上的雨滴说着。老天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小雨纷纷。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着,抽着香烟。漠漠地望着灯火稀疏的远处。远处,江水无声流逝。水里倒映着灯影,摇移不定。她仿佛看得出了神。
0 R2 D1 ]9 Z& d6 g
: _* v" t) s/ B6 A, M' d( i 雨越下越大,头发和衣服渐渐变得湿润了。湿润的发丝沾在额头,凉凉的。我扭过头去看眉。她依旧是漠漠地站着,望着远处。一绺发丝粘在她粉嫩却有些疲惫的脸蛋上,雨珠顺着发丝滑向她微抿的双唇。她并没有将它们拭去。只是一直这样漠漠地望着,然后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 7 m; e4 c8 K4 @( c, r7 l* N
这时,我的心莫名地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似的。我缓缓地上前为她拭去了泪水。然后轻声说,眉,你这样很让人心疼。 1 E( ?7 ^6 M) ?6 @" R- x
眉忽然转身扑进我怀里,痛哭失声。我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地揉动着那双苍白而冰凉的小手。我解开上衣,让她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我说,当年我没能够温暖我母亲的整个生命,但我相信可以温暖你的一双小手。
. D9 J' z/ ^" b5 g4 V# [ 眉却在接触到我胸口的那一瞬间猛地把手缩了回去。同时也挣脱了我的怀抱。继续漠漠地望着远处那烟雨弥漫的地方。嘴里喃喃地说着,“几年前,那时候,爸爸非常爱妈妈,非常爱,非常爱……我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明珠。现在呢,都变了……变了。” ! ]- K/ t# G- [- S g0 q
然后,眉告诉我说。她的父亲有了情人,母亲却依旧苦苦地维续着一场早已死去的婚姻。 3 r* M5 }2 S4 K. o8 C! g) J
) ^+ H. q2 t7 k: s& e- i9 A/ N
那夜,我们都没有回去。大约在凌晨一点左右,浑身湿透的我们走进了一家红茶坊。里面的人寥寥无几。仅有的那么一些人,他们各自在孤独地喝着一杯又一杯的红茶。他们都是那么的孤独。有些人甚至显得有点孤单了。一个人占着一张桌子。彼此陌生着不说一句话。
: v& ^, @4 F8 v m2 F) w 音乐是不变的陈慧娴的《红茶馆》。带着绝望的温暖。我们的进入,除了老板并未引起别的任何人的注意,因为我们都是孤独的人。孤独的人,无论走到哪里,既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也不会注意别人。这是一个不变的真理。信不信,由你。
+ u2 O! m" O0 M& h 老板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她上下打量了我们一阵,然后轻声说着,先去更衣室换上一些干爽的衣服吧,要不容易着凉的。她的目光绝望而温暖,可以给每个孤独的人予以心灵的安慰。
5 s( Q: P. ?8 H& D! `% U 我们拒绝了她的好意。找了一张倚靠墙角的桌子坐下了,要了两杯红茶。
% j9 Y; w: H0 V' H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红茶。——在南方一座无名小城的午夜。面前坐着眉。一个在樱花树下等待初春幻觉的女子。茶坊的外边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冷雨。可以依稀听见。 + O1 i4 k% q+ z9 H+ E* n
服务生把红茶放在了桌前,转身便离开了。那是用一次性纸杯装着的。纸杯是苍白色,外部印着两道苍绿的花纹,幽暗而深沉。 $ j! Z$ O5 E; e7 V
缕缕热气从杯子里飘起,漫无目的。隔着这些从茶里飘起的烟雾,我忽然觉得眉是一个比樱花还要寂寞的女子:春又来看樱花开,微风冷雨过长夜。第二天醒来,一切都变得苍白失色。眉就是这样的一个寂寞无比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也是注定要比别人更早凋谢的。
! ?+ R* x2 @) L7 R& A 然后我就想起几小时前那风驰电掣的瞬间。那个瞬间,我紧紧抱住她的腰际,把自己的生命与她的生命维系在一起。我想,我是在走进死亡幻觉的那一个片刻,爱上了这样一个犹如樱花一样的女子。爱得有些仓促,爱得有点颓废。但是,爱了就爱了。至于别的,我们能管得了么? 7 ]& k, E( p$ L$ R8 R; I
相爱,往往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 _9 O! ~! N' o# C! m
9 ]3 U6 x0 x% C- I
清晨五点十三分。喝完第三十一杯红茶。我们离开了。
6 Z% U+ ^. p) x9 D7 \9 ^6 ~ 路过那棵樱花的时候,发现樱花落满了一地。我们都沉默了。我努力地想找些什么来打破这种沉寂,但终究还是徒劳。眉漠漠在树下呆楞了好一阵,然后低声对我说,秦,你可以抱抱我么? 1 z2 D% M* n' c7 F) v, {
我微微点头,将她拥在了怀里。然后我们亲吻。她的唇温润而馨香。那种温度与香味,带人走进一个与世隔绝的旷野,那里漫山遍野都是樱花,让人晕眩与眷恋。
6 ]$ @$ }% m5 i6 t 但就在靠近幻觉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触摸到她的小手,冰冷刺骨。
9 A; f# J$ r! k, |' X
0 p( B# G! m1 k& L. { 我们的爱情只维续了六个月。从春天走进了夏天,爱情在烈日的炙烤下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人生的某个角落里。高考也结束了。 / h3 K- {9 ^% z/ q( R6 O, V
我们曾经说,一起考去上海。但结局却是:在报考志愿的时候,彼此都没有填报上海的大学。她去了北京。我从南边走到北边,从一座流离失所的城市走进另外一座流离失所的城市。但依旧没有走出江西省。十八岁的我,开始爱上了樱花与红茶。 2 c- J h6 P+ B+ J) s
分手依旧是在那株樱花树下。不过,没有樱花,有的只是满树浓绿的叶子。掩饰了所有的疑问与沉痛。
* [+ x( M" W; _5 W R5 J& d T 我们分手吧。眉咬了咬唇。
- y6 ~- r' Q. s. r) v1 V6 h* j# y9 C 恩。我低下头微微地回应着。
, l* v$ I/ r& n. h9 }( K# M 你不怨我?眉接着说。
! H7 C, p9 V+ I* q9 Q 不。我学不会怨恨别人。我漠漠地望了她一阵,把她冰冷的小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说,我曾偷偷地想过,要自己的一辈子把你的小手温暖。但你心灵彻底的寒冷让我无能为力。
& K% \0 o- n! y; Q- V) E4 Q 眉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就走了。柔软而冰冷的小手轻轻地滑出了我的手心。我仍在为手上那残留的温度所眷恋的时候,她已消失在无边苍黄的暮色里。然后,双眸热热的有些想哭。
% K [8 c* l& Q, g8 p+ c 离开,也不过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 _) p e2 a! \4 \
2 w* l$ W: D0 _/ t! z. Z 眉有了新的男朋友,这是她在开学后的第三个月末告诉我的。
: c6 O9 d; J; i1 j 我也有了新的女朋友,在她告诉我她已经有了男朋友的那天夜里,我接受了另外一个女子的爱。当天夜里十一点四十七分,我打电话把这些告诉了她。 # K j0 V" L! c$ J, }4 F+ M5 T4 C
祝福你。她轻声说着。 , }1 v8 \; B% n, @, r8 c
她的样子和你很像。我苦笑着应道。
) r8 G2 }5 t; u4 y5 g 过些天我给你寄张照片。她说完便把电话挂了。耳旁只有断断续续的“嘟嘟”声,我对着电话呆楞了许久许久。再然后,只好无可奈何地挂上了。 4 w# L- ~) x/ j
钻进被窝不久便入梦。我梦见自己独自行走在荒无人烟的山野里。脚下只有冬日里枯死的野草。寒风吹起,让人冷得打哆嗦。我一直这样漠漠地走着,毫无目的。从一个陌生的地方走进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走出一片荒凉却又进入另外一片荒凉。 # N0 ~3 X; R+ h8 f h, [; e+ b2 M# x( ^7 x
我忽然间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而且隐约里还有一种危险来临的意念。于是我开始拼命地奔跑,绝命大逃离似的。我无法形容自己的速度,耳边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眼睛根本就无法看清什么。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奔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奔跑了多远。只是在某个瞬间,我忽然忘记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逃离。因为,那种被人跟踪感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 b( c1 d, x8 R8 Q 于是,我放慢了脚步,——像闲着没事的小孩子一样,不知在哪里找到一颗小石子,踢着闲逛。在某一次抬头望前方的时候,我便看见了那么一片烂漫的樱花。再一回头,发现漫山遍野都是盛开的樱花。粉红的让人心醉。夹杂在风里的是樱花那浓浓的香味。这让我想起了眉身上的那种味道。——不受任何化妆品的侵蚀,自然单纯的味道。 * i x: e, S: a/ i; @2 g- W
这时,我听见身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声音是那么的虚无,那么的缥缈,却又是那么的让人魂牵梦萦。这一切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时空。我回转身便看见了眉。她站在一株樱花树下。 j: O+ g9 K; U) z! Y9 J
+ U/ Y- R5 f, G% X& o2 A9 R1 U+ O 微凝的眉宇间流露出几许清愁。头发刚好垂下到了那单薄的肩膀。纯白色的棉毛衣。黑白相间的短裙。红色人造革皮鞋。乳白色短丝袜。 " J: o G0 [2 Q! T4 [: v
- @+ n& Q2 ~6 g7 k, X 有一种爱是注定只能用来纪念的。我苦笑着说。
n1 z0 F" n# p% F$ E$ \. D 眉不语。 ' v2 { F. @8 e" s5 n) S1 M
我之所以再一次爱,只是想用她们的爱来祭奠你和我的爱。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 ' N& q' S. L# u8 Y/ g3 `; u$ W
这样很残忍。眉忽然说着。
- \# A, {2 I# e0 X& | 你知不知道,在你转身离去的那一个瞬间,我就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因为,爱情只可以相信一次。第二次的天长地久只是莫大的谎言罢了。我忽然声嘶力竭地对她吼道。
( x, D8 H3 ?9 l5 r% x 她笑了。满树的樱花在她微笑的刹那间,纷纷零落。天际飞起红色的雪花。枝头忽然变得光秃秃的,紧接着便可以听见枯死的声音。眉在最后一朵樱花凋零的瞬间幻化成了一缕青烟,飘走了。
: e+ n7 z' f1 ` 接着,梦就醒了,听见外边噼里啪啦的雨声。那夜,我再也没有睡着了。 ( r3 i, v" {+ E- }, k+ l
9 S; s6 |: N5 _( h
大约在一星期后,我收到了眉寄来的信。信封里除了一张黑白照片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照片的背景是一株颓败的樱花树,下边漠漠地站着一个樱花一样的女子: ) G9 B% J+ _0 [. `/ M
& f, }' M; I3 p, Y/ h 微凝的眉宇间流露出几许清愁。头发刚好垂下到了那单薄的肩膀。纯白色的棉毛衣。黑白相间的短裙。红色人造革皮鞋。乳白色短丝袜。只有半张脸。 + }: R7 j* y) |! k
2 M! N8 q% u8 t& j/ D' S 两天后,我与女友分手了。结识另外一个喜欢樱花与红茶的女子。 2 S" q+ r# u1 `' c# y( Y
' W. p4 m/ u& {$ k
秦惑完稿于南昌。 K$ a6 y/ Q' i
: ]/ J0 ]; p! f/ F: N4 Q. [ [em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