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1:25:00

  39 <BR>  窗外天空漆黑一片,起床的铃声已经响起,一看墙上的挂钟,才六点半,整个城市还昏昏欲睡。从高中毕业开始,多少年都没有这么早起了。记得大学时候袁向东和我们说:“除非一夜不睡觉,不然看不见早晨的太阳。”那个时候我们还因为打通宵麻将能看见清晨的太阳而沾沾自喜。<BR>  现在我能看见早晨新鲜的太阳了,却是隔着一道铁窗。这种滋味真难受啊。<BR>  我艰难地起身,腰疼得厉害,似乎断开。我把裤子挽上去,看见大腿内侧的肉青肿一片,轻轻一碰钻心不已。这些龟儿子,下手也太狠了。看见监头和他身边的几个人都盖着两三床被子,想必我的被子也被他们拿去充公了,心里愤愤不平,差点一发狠把舌头咬破。我只能生闷气,不光是我,其他受气的犯人也都敢怒不敢言。万一反抗,他们就会拳脚相加。<BR>  后来我知道,我这样忍气吞声是对的。因为看守所里的规矩是这样的,新人刚进来就得事事顺从,有好东西得进贡监头,有好吃的得留给他,自己吃一些残汤冷炙。家里人要是送了钱要交给他“保管”,经过他扒皮之后自然就所剩无几。<BR>  这都是监狱里多少年沿袭下来的风气,虽然干事也打击牢头狱霸的行为,可这种恶行总是杜绝不了。说到底是我们这些“小辈”太软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助长了这种风气。<BR>  <BR>  我们有半个小时的洗漱时间。我没有香皂,没有毛巾,没有药膏和牙刷,我一无所有,打了一盆水蹲在地上“干洗”,嘴里臭气熏天。这个时候一只黝黑色的胳膊递给我一个香皂盒,把毛巾搭在我的肩膀上,还给了我一套刷牙用具。我抬头一看,这个人长得黑不溜秋,短小精悍,迷着的眼睛似笑非笑。我对他说谢谢,他冷冷地说:“不用看我,这些都是要还的,而且是还双备。”<BR>  原来是他!我记得他的声音,他就是昨天晚上喊停的那个人,他是我的贵人。我问他:“兄弟,怎么称呼你?”他冷笑了一声说:“这么着就称兄道弟了?你也真实在。”我说:“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实在。谁对我好,我会十倍报答。”他说:“别人都叫我黑哥,你要是给面子就这么叫吧。”我看这个人长得挺嫩,说不定还没有我大呢,叫他哥感觉吃亏了,但我还是很生涩地叫了一声“黑哥”。<BR>  <BR>  洗漱结束我们要到院子里操练。我跟着队伍跑了几百米就坚持不下了,被队伍落下很远。我跟干事说我身体很不适,想到医疗所检查一下,干事冷冷地说:“你是不是想偷懒?赶快回队伍里去!”我情急之下把衣服掀起来给他看,他一看见大片淤青脸色骤变,我才知道情况不妙。他问我是谁干的,我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他怒喝道:“你老实交代到底是谁干的!”我不说话。他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盘问:“有谁知道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大家都不说话。我说:“报告干事,真的是我不小心摔的,你不用问了。”然后就听见有人附和着说,对,是他自己摔的,附和声音越来越大,干事摆摆手说,行了,你们解散吧。他们解散后,干事领我去了看守所的医院,医生开了些通经活络的药酒给我,让我自己回去擦。交钱的时候我傻了,我的帐户上没有一分钱。干事叹了口气说:“哎,你刚进来帐上还没钱吧,我帮你垫上吧。”我连声说谢谢,心里对他感激涕零。<BR>  回去的时候他笑着对我说:“你倒是很会做人嘛。你刚才怎么不把打你的人供出来?有我在,你害怕什么?”我知道,如果我刚才把监头说出来,以后就别想混下去了,他们一伙人能想出几十种花样给我下汤。我低着头不说话。他又说:“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因为你们的隐忍、默从,才使一些牢头狱包霸气焰高涨。你们忍气吞声,不但自己受苦,也给我们干事的工作造成麻烦你知道吗?”我连忙点头,有苦说不出啊。这些人整我都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所有干事都睡觉了,你们就是想管也管不着。<BR>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干事姓刘。因为医药费这件事,我对看守所里的事情有所改观。我总以为看守所是一个不见天日的黑洞,现在却看见了一丝阳光。我对刘干事逐渐产生心理依赖,有时候看见他就像看见我的大哥。可惜看守所里的干事是轮班的,他经常不在这里。<BR>  <BR>  回到监室的时候,大家都静坐思过,像禅师一样做在板子上,一个个嘴里念念有辞。我把《监规》抄了一份,反复背诵,就像小学背诵《行为规范》一样幼稚可笑,但不得不背,据说看守所里的干事经常检查,上面的领导也会抽查。背不出来的就会有麻烦,具体是什么麻烦就不得而知了。<BR>  思过的时间里,我想严肃地反思我的过去,想思考一下我的人生。可脑子里总有一些东西阻碍着我,使我乱作一团。我又开始想韩炜,她现在在干什么呢?她也在想我吗?我会被判刑吗?等我坐了几年牢出去之后谁还记得我?我的朋友们还有谁会留在我身边?韩炜你还会等我吗? <BR>  想着想着我的眼睛就红了。<BR>  我曾经认为“人间哪有真情在”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H的出现动摇了我这种想法。而现在,这个情感阵营又能坚持多久?<BR>  世间没有什么是无坚不摧的。<BR>  想到这里,我的心坚硬如铁。<BR>  <BR>

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1:27:00

<P>  40 尊严</P><P><BR>  这些人在里面呆久了,没什么乐趣,就会想出一些整死人不偿命的玩法,以此满足他们的变态心理。<BR>  比如定期举行个什么选美比赛,把裤子脱了比较谁的阳具最大,冠军有奖品获得。奖品充其量不过是袜子毛巾牙刷之类的小东西。虽然奖品不是很丰富,还是有些人趋之若骛,纷纷报名。他们精神世界太空虚太匮乏了,导致了他们对这种低俗游戏发动者的一呼百应。发动者就是监头和他的走狗们,他们玩这种变态游戏也不图什么,就是因为穷极无聊。<BR>  <BR>  晚上从看完电视到洗漱前有半个多小时的自由时间,在这个时间里,他们的花样层出不穷,不断翻新。据说一开始这个时间是每天轮流讲教育故事,讲到把人感动哭为止。没过多久,教育故事就演变成性爱故事,后来听故事的人腻烦了就说要换成手淫故事。有些正派的人不堪这样的污秽场面,誓死保持操守,后果可想而知,当然是脱出去拳头顿肉。<BR>  我听了几天的“课”,感觉他们讲得一点也不刺激,罗里吧嗦,没什么实质性内容,大家听得不痛不痒的。轮到我的时候,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和过硬的语言功底把一群色狼说得抓耳挠腮面红耳赤口水直流。我这还是有所保留,如果我全盘脱出我真害怕一窝大老爷们集体玩鸡奸。<BR>  讲完后有人对我赞不绝口,叫好声不断。我也满足了一下小小的虚荣心。<BR>  <BR>  不过会讲故事不代表有特权,作为一个新人,我还是要经过百般磨难。晚上要给监头端洗脚水,幸亏他没有脚臭脚气,不然我的鼻子就要受气。<BR>  每次吃饭前要把饭碗给他们过目,如果有荤菜的话他们先刮油,轮到我吃了只剩下清汤清水。<BR>  我对这些鸡零狗碎之徒即鄙视又害怕,他们在看守所里已经形成一股势力,而且和其他监区都有联系。一旦得罪了他们,别想着调换一个监区就可以了,他们无孔不入的黑势力就算挖地三尺也能给你挖出来。所以在这死不见路活不见门的地狱里,我只能忍气吞声。<BR>  我害怕等我出去的时候,我的尊严已经被强暴得一丝不挂了。<BR>  <BR>  一个星期后,我们监室有三个新人被带出去剃光头。眼睁睁看着自己黑亮的长头发被推光,心疼不已。看着镜子里陌生而扭曲的面孔,这个是我吗?这个苍老、丑陋、憔悴的人是那个精神帅气的盖海天吗?我出去了以后谁还认识我?谁还爱我?<BR>  <BR>  当天晚上我收到韩炜的信,我又惊又喜,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一张粉色的信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海天,不管你什么时候出来,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要等你。我要等到你娶我为止,你说过会娶我,对吗?我每天都在想你,想着想着我就想哭,你也在想我吗?你也想我吗?你也想我吗?你也想我吗?<BR>  我看着那句重复三遍的话,眼泪哗地一下出来了。韩炜,你成心让我难受是不是?你不知道我在想着你吗?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啊,你不用这么折磨我啊。<BR>  我摸着光秃秃的头顶,抓不着任何东西,如同掉在水潭里拼命挣扎也捞不着一根稻草。我抱着又潮有冷的棉被,把它想象成韩炜温暖柔软的肚子,一遍一遍,泪流不止。<BR>  她曾经在我耳边说,你进来吧。<BR>  你进来吧。<BR>  ……<BR>  <BR></P>

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1:32:00

<P>  41</P><P><BR>  我的帐户上有了两千块钱,管教的说这是一个叫韩炜的姑娘汇给我的。我摸着没有生命的磁卡,冰凉的手心突生暖意,这种温暖从手心一直暖到心里。<BR>  在看守所里面帐上过千的,就算是个富翁了吧。管教的把过冬的衣服给我,说这是我家人给我的,已经例行检查过了。拿着柔软的毛衣,我又高兴又心酸。我他妈的再也不用挨冻了!在里面呆得骨关节都冻直了。<BR>  拿到了钱,我立刻去买了笔和纸,这里面的东西很贵,是外面的五倍不止。打算给家人写信,又害怕我爸妈看见我的信触景生情心里难受,所以决定不给他们写,宁愿让他们骂我没心没肺也不想让他们难受。于是写上韩炜的名字,之后就不知道如何下笔了。<BR>  我清晰地记得我拿起笔之后手在不停地颤抖,好象要做一个生死抉择。<BR>  你好吗?——这个太俗。<BR>  我想你了。——这个太肉麻。<BR>  你真的会等我吗?——这个好象是在质问她,是对她的不信任。<BR>  ……<BR>  看着稿纸一页一页地撕掉,剩下的越来越薄,心越来越乱,写不下去了。把本子仍到一边,准备吃点好东西改善生活。<BR>  我叫了两份加餐,里面有鸡肉,有木耳,有鸡蛋,黄油油的,让人垂涎三尺。我给了黑哥一份,我们就脸对着脸,风卷残云般吃起来。<BR>  监头以我的名义毫不客气地叫了一份加餐,帐记在我的头上。他用谁的钱都不必商量。我心里盘算着这两千块千真正到我手里的有多少。<BR>  <BR>  我嘴里塞满了大米和鸡肉,没来得及细嚼就吞下去,结果噎得我脸色发青。我抬头一看,十几个人眼吧吧地观望着我们手里的饭盒,我知道自己太残忍了。我们狼吞虎咽地吃着,他们只能闻闻味,一个个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我大手一挥,又叫了十多分的加餐让他们吃。监室里菜香四溢,谁也不说话,只能听见吭哧吭哧的吃饭声。<BR>  黑哥笑着对我说:“你还真有钱,你不知道这里的加餐多贵啊。”我憨笑一下没说话。<BR>  后来查帐我才知道,那天我光是买饭的钱就花了两百多,不过我觉得那天大家吃的那么高兴,这一切都值得。<BR>  之后的日子里,监头没有为难我,大家说我有意气,不计前嫌,很有气度。黑哥说,你真会收买人心。我知道那天的举动完全是出自内心,并没有任何功利心,却使得大家对我产生好感。监头虽然没有在刁难我,但他每次看见我都趾高气扬,经常指手画脚地让我做这个做那个。而我帐户上的钱,也多半被他花了。<BR>  <BR>  不久后监室里又来了新人,我从此不用再打扫厕所了,“所长”的官衔我终于可以摘下来。这所长真不是好当的,每天对着臭烘烘的粪便,要是赶上谁拉肚子痢疾那我就倒霉了。有一次号里有个人痢疾,传染了十几个人,一天到晚频繁地跑厕所,我从早忙活到晚,累得我吃奶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愤愤地直骂娘。妈的,这帮人也太欺负人了。我当时不求别的,横竖只求一死,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遭过这份洋罪了?我越想越委屈,鼻子又开始发涨。<BR>  那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看见饭菜就闻到一股屎尿味,反胃,什么也吃不下去。每次吃饭我都撂下饭碗,若有所思地看着墙壁发呆。黑哥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吃吧,吃吧,不吃饱饭连自慰的力气都没有了。<BR>  <BR>  我朝他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和我一样。<BR>  我们都知道,没有女人的日子,比长征还艰难。<BR>  <BR>  我刚进来那会晚上经常睡不着觉,熄灯以后一躺就是三四个小时。有一天晚上我刚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听见身旁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聪明绝顶的我一下几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了。我本来想当做不知道继续睡觉,可他完事后发出的吟叫声让我浮想联翩,我也开始受不了了。我偷偷地侧过脸看着他,他的表情就像刚抽完大麻一样飘飘欲仙。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突然暴笑出来,笑得我上气不接下气。我以为我一定会遭到一顿暴打,没想到我是还挺幸运。他只是拍着我头说:“笑什么笑,我年轻体盛,正是欲望强的时候,我就不信你没有过?”他刚摸完精液的手又来接触我的脑袋,我感觉受了侮辱一般,下意识地缩了缩头。<BR>  我还是忍不住笑。我说:“谁没有过?谁这辈子没有自慰过谁就不是男人!”<BR>  我还跟他开玩笑说大学时候我们宿舍男生站成一排,比谁射的远。<BR>  他说,我喜欢让我女人为我口交,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扭扭捏捏地不愿意,后来我骗她,我说你知道男人身上什么东西最有营养吗?精液啊,精子是造人的材料,里面全是精华,全是浓缩蛋白质。古代帝王就是用太监们的精液煎鸡蛋吃,哪个皇帝不吃得标肥体壮。我终于把她说服了,她帮我口交了几次才若有所悟地说:“啊原来你一直都骗我啊,古代的太监哪里产精子?”然后她一直哭,说我欺负她,边哭边打我,还说,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让你变太监。<BR>  我捂着肚子笑成一团了,后来觉得他语调不对劲,转过去一看,他已经哗哗地淌眼泪了。我问后来呢,现在你们还在一起吗?他说,哪有什么后来啊,我把她杀了。<BR>  <BR>  他说,我不该这么冲动啊,我不相信她,以为她给我带绿帽子,一冲动捅了她七刀,当场就断气了。那个男人我把他什么东西垛了你知道吗?他疼得满地打滚,后来像蚯蚓一样扭动了几下身体也死了。七刀啊,现在想想比扎在自己身上还疼。后来我的老大帮我处理了后事,把这件事摆平了。当我知道她是被人下了药才躺在那个男人的床上,我真想一头幢死在墙上,生不如死。因为我知道她对我是真心的,她肯帮我口交,她从来不嫌弃我,从来没有让我去洗。冲这点我就知道,她对我是真心的。我觉得一个女人如果肯为一个男人口交,那她一定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你。<BR>  我东躲西藏了三年,在这期间我曾经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其他女人,可惜风声过了,我回来以后,还是碰了。男人,这辈子就是离不开女人。<BR>  <BR>  我听后瞠目结舌,脊椎骨开始发凉。我畏惧近在咫尺的这个人,他太心狠手辣了,即使是他心爱的女人背叛他,他有什么权利夺去两条人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情,真情流露之时可以失去理智不顾一切? <BR>  <BR>  他把头转向我说:“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进来吗?是我女人出卖我。我老大正想办法把我弄出去,我出去以后就把那个女人宰了。宰了她之后我还得找女人,我被女人出卖的太多次了,总不能因噎废食吧,男人离开了女人,还活个什么意思?<BR>  我打了一个寒蝉。<BR>  他长叹一口气说:“哎,我这辈子,就是为[被过滤]活了。”<BR>  他问我为什么进来,我没好意思说我也是因为女人才进来,只是含糊地说是被公司陷害的。<BR>  <BR>  不久后,黑哥果然大摇大摆地出了看守所,没有上庭。不知道他出去以后是不是真的狠心把她爱过的女人杀死。如果是我,我下不了手。也正因为他拿得起放得下的个性他才能当大哥吧。他走的时候抄了一个电话给我,让我有麻烦就找他。告诉我说,我出去了他罩着我,我出不去他罩着我家人。<BR>   <BR>  他走了以后,我少了一个说话的人,感觉更寂寞了。<BR></P>

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1:34:00

<P>  42 婚礼</P><P><BR>  在这里时间久了,就会适应这里的生活。每天想机械钟一样一成不变执行这个程序:洗漱,内务,放风,操练,学习监规,静坐思过,开饭,搞卫生,放风,再静坐思过,再开饭,再搞卫生,再放风,看新闻联播,洗漱,睡觉。就是这么枯燥无聊。有时候我真有一种冲动让法院痛痛快快地给我判刑,去监狱里也比这里强,监狱里还一个人一个床位呢,最主要的是监狱里可以见自己想见的亲人朋友,不像这里漫无边际的与世隔绝。<BR>  脑子好象生锈一样转不动了,经常丢三落四,真害怕长时间不用脑患上个痴呆证,即使是出去了也变成废人一个。<BR>  现在不象刚来的时候那么思念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静坐思过的时候我脑子里全想着韩炜,我真后悔曾经没有好好对她,如果我对她好,她现在一定会很想我的。这样想过之后,我又觉得自己很自私,她有自己的自由,凭什么让她想我。<BR>  我又能对她要求什么?她并不欠我什么。我出去了以后即使她嫁人了,即使她那我忘了,我也说不出一句抱怨的话来。这是我咎由自取啊。<BR>  <BR>  监头执行死刑了!<BR>  他走的那天,干部给他做了很多好菜好饭,我们没有一个人羡慕这样的美味佳肴。他说我吃不下,你们吃吧。然后就捂着脸吭哧吭哧地哭。大家看了都唏嘘不已,劝他说:“赶快吃饭,什么都不要想。吃完了再说。这个句话充满了爱心,让他哭得更剧烈了。<BR>  他咧着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好象谁和他抢饭一样。我理解他的心情,他是害怕停下来啊,一停下来就会想到死,那就什么也吃不下了。<BR>  临走的时候他含糊不清地说,你们,好好过吧。听到这句话,我们的眼睛都红了一圈。不管他平时怎么对我的,现在人都没了,我还记恨什么呢?最重要的是我还活着,我还活着。<BR>  我觉得生命太宝贵了。<BR>  如果让我从十几岁的时候开始,我肯定不会这样糊里糊涂地活。<BR>  人到了一定年龄,或者经历了一定的事情才会收敛年轻时的锐气和自以为是,脱胎换骨。你甚至很清楚地知道年轻时候什么事应该,什么事不应该。可能你对自己说,如果重来的话,我不会这样做的。可悲的是,如果没有犯过这样的错,又怎么知道这是错误。年轻时候的少不更事,固执的想法,谁也阻止不了,因为年轻,就霸道地认为,所有人都可能错,唯有我是对的。<BR>  <BR>  快过年了,我看我这个年要在看守所里度过了。<BR>  到处充斥着千喜年的欢乐,看守所里也不例外。我们把监室彻底大清扫。等我们大汗淋淋地把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之后,一个个都坐在板子上发呆,若有所失。这个房间,连灰尘都没有了,我们还剩下什么可以慰藉?<BR>  在这里高墙里,我们整整错过了一个世纪。<BR>  <BR>  大年三十那天,干事给我们煮饺子。我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很多人都吃得热火朝天,我却怎么也提不起劲头。只浮皮潦草地吃了几个,糊弄一下自己的胃。看着干部忙活得满头大汗,我心升感动。在这里合家团员的日子,谁不回家过年呢,可因为看守所里有犯人,就得有人值班,这些值班的干部就得陪我我们一起与家人分离。他们心里是什么滋味?<BR>  <BR>  吃完饭我们在一起看春节晚会,这次的春晚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看得最特别的一次,心情最特别。电视里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在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候很多人都哭了,心酸不已。我这个铁石心肠的人并没有哭,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家人和朋友。但是当我看到一个新人穿着西装手挽着身穿白色婚纱的新娘唱着《今生共相伴》时候,我的眼泪突然涌出来了。恍惚中我觉得那个唱歌的人是我,身穿婚纱的那个人是韩炜。我终于给了她一场梦寐以求的婚礼,我们手挽着手,幸福地走在一起……<BR>  希望这一切不只是梦。<BR></P>

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1:36:00

  43<BR>  二零零二年二月二十五日对我来说是个喜庆的日子。<BR>  当时我们正在静坐思过呢,干事叫我的名字,其他人猜想我会怎么样。有人说根据经验两个月还没有被逮捕,可能就不会被起诉。我当时心里直打小鼓,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我今天就可以出去,怎么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走的时候,大家投来羡慕的眼光,我就要获得自由了,离开这个鬼地方。<BR>  <BR>  果然如我所预想的那样,干事说公安部门经过调查,只有物证,没有人证,因为证据不足,没有将案件移交给检察院,现在释放我,我已经是个清白的人了。<BR>  我听后在原地愣了几秒,悲喜交加。一句证据不足就让我蹲了四个月号子这笔帐一笔勾销了?<BR>  但如果不这样,我还能怎么样?我再大也对抗不了ZF啊。一切只能归咎于我的玩火自焚,这是宋欣在惩罚我,或者是老天在和我开玩笑。或者,是老天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BR>  <BR>  我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上面有我熟悉的味道,是碧浪洗衣粉的味道。干事把我的手机和银行卡还给我时说:“你家人在外面等着你呢,赶快去见他们吧。”<BR>  我心沉了,并没有我想象的欢呼雀跃。我心里是矛盾的,既期望看见家人,又害怕见他们。我怕我现在面黄肌瘦灰头土脸的样子吓到他们,我怕他们看见我毛茸茸的短发不认识我,我怕我爸一看见我就劈头盖脸地一顿打骂。我还害怕韩炜看见我认为我不帅了,我怕她不喜欢我。<BR>  <BR>  我看见我爸,我妈,我小妹,韩炜在高墙外面翘首盼望,他们一个个穿着厚重的外衣,像北极熊,我才意识到我的衣服太单薄了,风刮过来浑身都被打透了。我跑出去的时候我妈抱着我大哭起来。我爸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骂我,他把自己身上的皮大衣脱下来穿在我的身上,温和地说:“儿子,回家吧。”只这一句,使我温暖不已。小妹的肚子很大了,我都抱不住,里面住着我的外甥呢。韩炜始终微笑地看着我,眼睛里荧光闪闪,那种含情脉脉的表情,足可以把冰冷的高墙融化。<BR>  小妹兴奋地说:“哥,咱们今天去饭店吃饭吧,你说你想去哪?”我看了看韩炜,又回头对小妹说:“我现在哪都不想去,我想回家好好休息。”我爸也认同地说:“刚出来是该好好休息,你跟韩炜回家吧,改天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BR>  <BR>  我和韩炜坐在出租车里,她像小兔子似的趴在我的怀里。她问我:“你想我吗?”我说:“想,每天都想。”然后她就开始嘤嘤地哭。我说你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吗?我刚进去的时候还以为我得死在里面呢我都没哭,现在我活着出来了,你应该高兴啊,你应该笑啊。她听完很听话地挤出笑脸来,那样子比哭还难看。<BR>  她摸着我的断发说:“你头发真好玩啊,像刺猬,扎手。让我看看你,”她硬生生地把我的脸扳过去,“恩,你以前还帅呐,变酷啦。”我说你再敢不老实我就用头发扎你。后来她的手果然开始不老实了,在我的身上乱摸一气,我把她的双手死死按住,和她情不自禁地热吻起来。<BR>

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1:39:00

  44<BR>  因为刚过年,楼下很多店铺已经重新装修了,改头换面。真是新年新气象。<BR>  韩炜要我回家换衣服,领我去饭店吃饭。我走到楼下的面馆就等不及了,吃了一大碗加洲牛肉面,感觉没有饱。又去隔壁的春饼店吃,狼吞虎咽,吃得很狼狈。大家都好奇地看我,像看一个生活在原始森林的狼孩。韩炜眼里盈光闪闪,怜悯地看着我。吃着吃着,我觉得肚子绞劲儿地疼,我突然站得绷直,双腿立正说:“报告!我想上厕所。”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哈哈笑起来,我这是出来了啊,我现在无拘无束了,怎么还忘不了看守所里的那套规矩。韩炜默默地拿出纸巾给我,我一路小跑地进了厕所。一时间还不适应这白花花的瓷砖,干净清香的厕所。<BR>  出来以后,看见韩炜眉头纠结,捂着嘴,哼哧了一声,突然爆发出哭声。“你刚才是怎么了,你怎么了啊!”<BR>  我默默地对自己说,对不起韩炜,我再也不会给你丢脸了。<BR>  <BR>  吃完饭我觉得自己亏大了,没有吃到什么山珍海味就饱了,吃得懒得动弹。回到家衣服也懒得脱像死猪一样倒在床上。韩炜费了半天劲把我衣服一件件扒下来,最后想脱我的裤子,我赶紧止住她的手说:“别,我累了。”她笑呵呵地看着我,没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安静地躺在我的身边,时不时地对我动手动脚。我受不了她的挑拨了,又不敢贸然行事。我是心虚啊,在里面呆了那么长时间没操练,真怕我的小弟弟瘫痪,在她面前丢脸就坏了。<BR>  她继续摩挲着我,我依然不为所动,她觉得没趣就躺在一边去了。<BR>  过了一会我听见吸鼻子的声音,转过头一看,她满脸挂泪。我心急地说:“你怎么了,你别哭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累了。”她哭着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说啊,你不爱我了?你在里面又认识别的女人了是不是?”我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我去旅游呢,你怎么又胡思乱想啊,所里面除了管教的大姐以外全是大老爷们,那个大姐都四十多了。”<BR>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让我看看你那个,是不是坏了,别的我不干,我什么也不干。”说完又开始扒我的裤子。我没有反对她,下意识地配合她的动作。我觉得自己真的变了,以前的我不分时间不分场合,悠悠万事,以此为大。而现在,一个女人赤身裸体地躺在我身边我却不为所动。难道这几个月号子蹲得让我性欲都消退了? <BR>  又或是我在害怕什么,逃避什么?<BR>  她把我的脱得精光,脸上仍然泪流不止。她用手轻轻握住我的阴茎,温柔地拿捏着,我知道她想帮我。<BR>  我突然反扑,如狼似虎地把她压在我的身下,在她身上又啃又咬,她推开我,小声地问:“我是不是太坏了?我都不能让你好好休息。”我摇头说:“你不坏,你最可爱了。”她说:“等一下,你好好躺着。”她让我平躺在床上,我很听话地照做了,我正想着她会有什么出其不意的举动,她把头靠近我的小肚子,她鼻子里呼出的热气扑到我的身上,随后她伸着舌头舔我的肚子,把我弄得痒痒的。这时候她抬起头来对我笑,我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很快低下头,毫不忧郁地含住我的阴茎,然后有节奏地吞吐,吞吐……她很认真,很专注。<BR>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压抑得难受。<BR>  我想起黑哥曾经对我说过:一个女人如果肯为一个男人口交,那她一定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你。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直接流进了耳朵里,眼泪很凉。我直直地躺在床上,已经失去了知觉,任由她摆布。<BR>  <BR>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弄完了,起身问我:“不好玩吗?你怎么都没反映呐?没反映我再来一次。”我一把抓住她,把她拉到我的身旁,哽咽地说:“你……其实用不着这样对我,我不值得你这样……我……”这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她也哭了,哭得断断续续。“你不是累吗?你以后累了我就这么给你弄,好不好?你信吗?我只给你这样弄。”<BR>  我紧紧抱着她,心收缩成一个疙瘩,想着她最后那句话,她那认真的表情,不含一丝欺骗,眼泪汩汩地流出来,身体还时不时地颤抖。这是第一次,我在女人面前哭得那么毫无遮掩,那么狼狈。<BR>  韩炜,今生除了你,我还能爱谁?<BR>  <BR>

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1:41:00

<P>  45</P><P><BR>  出来后的一个星期,几乎天天有人带我下馆子,我的体重一下长了五公斤,又恢复进所之前不胖不瘦的的体形了。和我吃得最多的当属袁向东。他之所以这么款待我,一是因为他想犒劳我,二是因为他总觉得欠我什么。因为我在里面的四个月里他和白苏结婚了。我大骂他不讲意气,你兄弟进号子,你却逍遥地进洞房,进完了洞房还打地洞。说到这里我们哗啦一笑,白苏抬起臊红的脸问:“什么是打地洞?”我和袁向东笑得更夸张了,袁向东拍着白苏的脑袋对我说:“这傻孩子就是单纯。”然后把头转想白苏:“你以后和海天多学着点,不然被他占了便宜你还得谢他呢。”<BR>  我说:“你们的婚礼我没能参加,现在得补上,白苏我给敬酒你可得喝啊。”我把杯满了酒,刚推到白苏面前就被袁向东劫住了。我皱着眉说你这样可不对啊。袁向东说你别,她不能喝酒。我说怎么不能喝酒了,看你把她管的,酒都不让喝。袁向东一脸幸福地说:“她怀孕了。”我朝他身上一阵暴打,得了便宜之后我坚定有力地说:“这个干儿子我收定了!”<BR>  <BR>  白苏去看电视了,我和袁向东一边喝酒,一边扯淡。我突然觉得不对劲,想想这几天袁向东白天晚上都陪我吃饭喝酒,我问他:“今天星期几了?”<BR>  “周三。”<BR>  “那你不用上班吗?”他脸色黯淡下来。我着急地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啊?”<BR>  他喝了一口酒,平静地说:“我早就辞职了。”<BR>  “怎么回事?怎么干的好好的辞职啊?”说完我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太愚蠢了。他肯定是因为夹在我和宋欣之间不好做才辞职的,有那么一点意气,也有那么一点盲目。总之是我连累他了。<BR>  “咳,干了几年也没什么长进,就辞职了呗。”<BR>  我拿起大口杯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了。“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我拍着他的肩膀说:“我这辈子,就算是众叛亲离,我能有你这一个朋友也该瞑目了。”<BR>  他满脸愧疚地说:“你这么说,我真心虚啊。你进去以后,你以为我还能对着宋欣那个女巫吗?我觉得对你有愧,总觉得你进去和我有关。要不是我当初扯皮条……”<BR>  我挥了挥手说:“别说这话了,这事谁都怪不着,路是自己选的,我脚上的包是我自己磨出来的,我就怪我自己,宋欣我都怪不着。不管怎么样现在都过去了,我该遭的罪也都遭完了,说实话我还想感谢宋欣,要不是她我现在还不明白我该怎么活呢。在看守所里静坐思过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进去,我如果循规蹈矩地生活能不能走这么多弯路?我算想明白了,以后除了自己老婆,其他女人不能碰,一碰就有副作用。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了,所有女人构造都一样,忍一忍,自己管住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守所四个月我都能忍了。我现在就想一心一意和韩炜过日子,我这么说不怕你笑话。她对我太好了,我要是再干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来我自己都不原谅自己。我觉得吧,以前活了二十多年都白活了,现在才明白点人事。这次进去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至少我以后不会在男女问题上翻船了。”<BR>  我滔滔不绝地说完了这些,袁向东像看外星人一样看我,啧啧地摇头,最后说出一句概括性很强的话来:“你真的变了啊。”<BR>  <BR>  我问袁向东今后有什么打算没有,不管怎么样还得养老婆孩子啊,不能潇洒地辞职信一递拍拍屁股走人就完,以后的路还长着呢。<BR>  袁向东咂么咂么嘴说:“我刚失业那会在中山广场附近的动感酒吧喝酒,时间长了就和老板混熟了。他最近有点干腻烦了,想把酒吧顶出去,投资别的生意,我打算把酒吧盘下来,可惜资金不够啊。我想和你商量商量,不然你也入股?”<BR>  “你觉得酒吧这行能赚钱吗?现在酒吧都被人开烂了,多你这一家不多,少你这一家也不少,咱们对这行当又不熟悉,你觉得能干起来吗?”<BR>  “怎么干不起来,我都打听过了,酒吧的生意简直就是一本万利,酒水都是低价进高价出,一个回合赚几倍呢。一次性投资个几十万以后就坐着数钱吧。”话虽如此,但真正实行起来绝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酒吧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经常有一些鸡鸣狗盗之辈滋事挑衅,敢开酒吧的人不说是手眼通天也得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才行。所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BR>  “那你还缺多少钱?”我问。<BR>  “一共要四十多万吧,我和白苏加起来才二十几万。”我说:“那我回去考虑考虑,再说我一时间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就是干的话也是东挪西凑,你还是等等吧。”<BR>  他急不可待地说这事急着呢,别到手的肥肉让别人叼走了,你得当个事办,回去和你爸商量商量,他手里肯定有钱。<BR>  我听他说最后一句话心里有点不高兴。我爸在我的印象中正直清廉,两袖清风,他不贪污不受贿拿来那么多钱呢。他说这话就是对我爸人格的侮辱。<BR></P>

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1:44:00

<P></P><P>  46<BR>  我回家把袁向东的原话说给韩炜听,她听了立即兴奋起来,百般支持。她说:“我最喜欢饮食娱乐发面的,你们开酒吧,到时候我去给你们当服务员。”我开玩笑说:“我怎么敢让你去呀,你长得那么漂亮,万一被哪个帅哥看中拐跑了我上哪哭去啊。”她挽着我的胳膊发嗲:“我这辈子,除了跟你还能跟谁跑啊。”真腻味死人了。<BR>  话说到这里没了下文,我还等她继续什么,结果她说去做饭了。我心里没了底:她要是支持我开酒吧总该有点资金资助,不是光精神上鼓励吧?但从她的话语中怎么没有一点赞助的意思?她也不问我需要多少钱,不问问我和袁向东怎么分摊这个钱,好象事不关己。<BR>  吃饭的时候她低着头给我扒煮虾,也绝口不提钱的事,讲起话来也是东扯葫芦西扯瓢,我只是哼哈应付,早就心不在焉了。我一直在想,要不要管她借钱,我知道凭她的经济实力,拿出二十万肯定是小菜一碟。但作为一个男人开口朝女人借钱会不会让她误会我是吃软饭?会不会有损我的尊严?这种想法迫使我到最后也没有开口求她。<BR>  睡觉的的时候她枕在我的胳膊上,忽然问我:“你开酒吧需要多少钱?”<BR>  我心中大喜,说:“一共需要四十万,我和袁向东一人拿一半。”<BR>  她毫不犹豫地说:“明天我去银行转帐二十五万给你吧。”<BR>  我听了她的话忽然有种莫名的难受,我发现我的自尊心使我不能心安理德地接受她的钱,我不想就这样接受她的施舍。<BR>  人的思想有时候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反复无常,周而复始。有时候即使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BR>  我说:“算了吧,我还是自己想想办法。”<BR>  她惊异地看着我说:“你自己哪里那么钱,我看你的帐户上也就四万多,四万和二十万,不成比例啊。你工作这么长时间就赚了四万啊?你赚的钱是不是都花在找女人上面了?”<BR>  “没有,看你说哪去了。”我心虚得很明显。<BR>  “那你说那十六万去哪弄?”<BR>  “我问问我家里人,我爸应该有吧,亲戚朋友也能帮上点忙。”<BR>  “你现在还不把我当成你家里人吗?你这么说我要伤心了。”她故意伤感地说。<BR>  “不是,你听我说韩炜,我觉得这次开酒吧是我事业上的一个转折,如果我向借你钱的话,那无论我将来做出什么样的成绩都会在心里留下一个阴影,认为这个钱是靠你才赚来的,别人也可能说我是靠一个女人起家,我自己也会看低我的。所以不到万不得以,我还不想用你的钱。”我好象进行一场演讲,说得一本正经义正词严,这翻话把肯定把我的形象在她心目中提升了一节。<BR>  她看着我,眼神平缓而有力,庄重地说了一句:“看来你真的不简单。”<BR></P><P>  47<BR>  我带着韩炜回爸妈家吃饭,我发现她对我家远远比我熟悉,做饭的时候还有专用围裙,油盐酱醋什么的也知道放在哪里。和我爸妈熟悉得像是他们女儿,和小妹就像是姐妹一样亲密无间。韩炜和我妈做饭的时候,我好奇地问小妹:“上次我带她回来你不是很不喜欢她吗?我记得你还甩她脸色来着,怎么这次态度大变了?”小妹说:“那是因为不了解,总会有点偏见的嘛,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啊,我发现她很多优点,我就是再铁石心肠也被她感动了。”我爸接着说:“韩炜这姑娘真不错,你不在的这几个月,你妈心情不好,韩炜总能有办法哄她开心,你妈一哭我就赶快找韩炜过来,她也不知道给你妈下了什么灵丹妙药,说了几句话你妈就眉开眼笑,我也真服了。这几个月多亏了有她啊,我们两口子才能挺过来。你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不能像以前那么糊里糊涂了。你们年龄也不小了,看看时间差不多就结婚吧,你可别耽误了人家姑娘。”我爸这些话说得我眼睛红胀,心里难受得好象有个搅拌机在搅动。<BR>  我默默发誓,韩炜,从今往后,我一定要对你好。<BR>  <BR>  吃饭的时候我把我要开酒吧的事跟他们说了,我爸一听拍板子同意,我妈有些愁眉不展,她说你要是开酒吧那你还不得成天喝酒啊,我爸说那是自己的生意,到时候就舍不得喝了。韩炜说,我早就知道,你天生是赚钱的料,干酒吧肯定赚。我爸是个明白人,开门见山地问我缺多少钱,我小心翼翼地说还缺十六万。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平静,沉没了一会之后让我跟他回房间。他拿出一张太平洋卡给我,说这钱本来是准备给我结婚用的,现在看来你一时成不了家,拿去做生意吧。我问他这卡里有多少钱,他说有二十万。我一听那么多钱有点蒙了,我爸怎么也……不学好。<BR>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子,好好干吧,我全部身家都压在你身上了。我和你妈下半辈子吃白饭还是喝稀粥就看你的了。<BR>  <BR>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有点沉重,一发面我兜里揣着我爸我妈下半辈子的口粮觉得有心理压力。另一方面,我对我爸失望了。我一直以为我爸是个清官,他一生本本分分做人,虽然没有大富大贵,我却很崇拜他的正直不阿,凭他的工资供我们兄妹两个长这么大也就紧紧巴巴,根本存不了这么多钱,那就是说这钱是旁门左道来的。我相信所有金钱背后都存在着肮脏交易,他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渺小。<BR>  看来人这一辈子,没有谁能活得一尘不染,多少都沾了些世俗之气,我一直崇拜的老爸也不例外。那些一辈子保持着职业操守循规蹈矩生活着的人,我怀疑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人。<BR></P><P></P>

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1:53:00

<P>48</P><P>   我打电话给袁向东说,钱弄齐了,干吧。他肯定兴奋得在电话那边跳起来了,因为我听见骨头和桌子撞击的闷响。<BR>  下午他领我去酒吧看了一下,地方很大,靠窗边整整齐齐摆着一排方桌,二十多张。中央几十张圆桌星罗棋布,看上去干净整洁。往里面走还有六个单间,袁向东说把这些单间设成VIP包间,谁喝醉了就直接抬进去,让他们“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我看见他一脸淫笑就知道他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BR>  签转让合同那天只有我,袁向东,原来的老板三个人。老板姓郑,三十多岁,脸上有块刀疤,原来在道上混过,说起话粗声大气,污言秽语,一接触他就知道他是心狠手辣的角儿。我们在桃源饭庄的包间里吃吃喝喝,说一些恭喜发财的话,郑老板让我开业以后准备个大点的桶装钱,我们相视一笑,最后切入正题,把事办了。<BR>  回到酒吧后我和袁向东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自己做老板了,这感觉就是搽了清凉油,爽啊!<BR>  半下午的酒吧里还没什么人,我和袁向东自己先喝上了。他打算先这么干几天,等下个月初找两个人换个招牌,放放鞭炮什么的,让大家知道这里换老板了。酒吧里的服务员、酒保、歌手都原封不动,这些人做长了都已经轻车熟路,有好多问题我们还得向他们请教。<BR>  我问他有没有公商局的熟人把营业执照办下来,现在办执照虽然不费事,但效率太低,最少得一个礼拜。他说我去找人问问,最好能明后天拿下来。<BR>  他刚走几分钟,我听见手机就响了,听铃声不是我的,我找了半天在沙发的垫子下面找到了,一看来电显示:猪猪。我恶心了一阵,想知道这个“猪猪”是何方神圣,就按下了接听键。一听声音是白苏的,她显得很虚弱,她说老公我在酒吧附近超市门前的长椅上,你快点过来……救命……<BR>  她断断续续地声音使我感觉大事不妙,以火箭速度向超市跑去,远远地看见白苏坐在椅子上,身体缩成一团。走近一看她面无血色,身体发抖,双眼微睁,咬牙切齿。她看见我第一句话是:“我老公呢?他怎么没来。”我说他手机落我这里了,现在你就把我当老公用。说完觉得太暧昧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我说你现在怎么了,有什么感觉,说她肚子疼得厉害,走不了路。我一把把她抱起来,准备拦辆车送她去医院。我发现手下面黏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我的妈呀,血!我第一念头就是白苏可能小产了,浑身哆嗦了一下,我的干儿子啊,你千万要挺住!<BR>  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口,叫声凄厉无比。还没到医院白苏就晕过去了,我不停地摇晃着她的头,我说你别睡,别一睡不醒了……你老公来了……<BR>  不管说什么都没有反映。<BR>我把她送进急诊室,在门外来回踱步,大冷的天我急得满头大汗,好象躺在里面的是我老婆。<BR>  <BR>  过了半个小时医生出来了,我问她病人怎么样了?他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孩子保不住了,病人现在很虚弱,需要住院观察几天。突然他脸一沉,严肃地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讲究性卫生,她之前打胎多少次了啊?子宫膜薄得都托不住胎儿了,以后别再要孩子了,这次还能保住命,下次还能这么好运吗?年纪轻轻的就这样,以后怎么办?<BR>  我一听蒙了,狠狠得打了一下墙一下,手疼,才知道这不是做梦。<BR>  脑子嗡嗡作响,好象几百架直生机在飞。我咣当把门踢开,拖着病床上的白苏往外走,白苏显然被我吓坏了,脸色惨白地叫到:“你干什么!你让我去哪!”我大喊到:“你他妈的给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别在老子面前装纯情少女!”我们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我们来到走廊,我把门砰然关闭。<BR>  没等她站稳当,我就指着她的鼻子问:“你老实说你在跟袁向东之前和多少个男人睡过觉?说!”她一听花容失色,两只脚站不稳一个踉跄坐到长椅子上,眼泪顺着脸颊就流出来了,一边哭一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你还敢给我不承认!医生都跟我说了,你以前打胎无数次,你还敢抵赖?”<BR>  她站起来,扑通跪在我膝前,哭着说:“求求你,你千万别和我老公说,我求求你……”<BR>  “你还把袁向东当老公,你对得起他吗?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瞒天过海的?你怎么把袁向东骗得服服帖帖的?”<BR>  “好,我告诉你,我的处女膜是假的,是我去深圳做手术补的,你满意了吗?这个能怪我吗?要不是你们男人好色,又要求女人为你们守身如玉,我至于走这步棋吗?”她这个时候的表情充满恨意,似乎要用目光把我杀死,一点都没有刚才的卑怯和心虚,反而把我说得心一紧一缩的。<BR>  “不管怎么样,你不能骗他!你知道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什么后果?不是你死,就是他死!”<BR>  说到这里她又害怕起来,她求我说:“你不要告诉他,就算我求你了,只要你不告诉她,你叫我干什么都行!”<BR>  我知道她的意思,但忍不住要试探她一下。“真的干什么都行?我要是叫你陪我睡觉呢?”<BR>  她死死咬着嘴唇说:“等我身体恢复了,你想怎么都行。”<BR>  我一听“你想怎么都行”这几个字简直就要抓狂了!我把手一扬,真想一巴掌打下去,看着她挂泪的脸上写着一副受死的表情,我又不忍心出手,我下手太狠了,真怕把她细嫩的皮肤刮出血。我忿忿地说:“你还真他妈的贱!我打你都懒得打,你以后看见我低着头走路,听见没有!”<BR>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说:“你答应我不告诉老公了?”<BR>  老公这个词从她嘴里吐出来简直就是侮辱,我握紧拳头狠狠得打了一下墙,疼得我手骨咯咯作响。“这件事,你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听见了吗?”她艰难地起身,刚走到门口一头栽下去,我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小产身体很虚弱,她现在浑身都难受呢,刚才真的被愤怒冲昏了头,我怎么能那么粗暴地对待她?<BR>  立刻扶起她,她顺势倒在我怀里,身体柔软得像一条蛇。<BR>  把她安顿到病床上,她蒙着头,身体不停地抽搐,她拍了拍她的身说“别哭了,你‘老公’一会就来看你了。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买给你?”我说“老公”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那是在讽刺她。<BR>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哭声更凄厉了。<BR>  看了这个情形我也差点哭出来!我想为袁向东哭!<BR>  那个时候修补处女膜这个行当刚刚起步,还不是很普及,做一次手术要近千。她千里迢迢去了深圳,手术费加上车费价钱很高,她的假处女膜也显得“高贵”了一些。几年后满大街都是做这种手术的医院,美容院,私人门诊,技术更纯熟,鲜血有红又腥又多,才八十块,便宜。袁向东,可怜的男人,你能想象出几年后你踏破铁蹄寻找的“处女”价格这么贬值吗?<BR></P>

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1:56:00

<P></P><P>  49</P><P><BR>  那天袁向东来到医院后痛苦万分,他怒视着我的眼睛狠不得扒下我一层皮,好象孩子没了是我造成的。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要给白苏换成特护病房,我心里问候他先人无数次,有这钱还不如给路边的要饭的呢。白苏一块破石头还真把她当成玉了。袁向东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他每天让他妈炖鸡汤给白苏喝,喝得白苏一看见鸡汤就紧皱眉头像喝药似的。两个人如胶似漆,袁向东对她是百依百顺,我看着白苏娇滴滴的样子我的胃就开始抗议了,隔夜饭菜都要翻腾出来。她根本就不配袁向东对她这么好!真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袁向东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照顾女人这么悉心周到,连卫生巾都给她买了。<BR>  我实在看不过去白苏在袁向东面前说话像个婴儿一样咿咿呀呀纯情可爱,趁袁向东买东西的时候数落她一番,结果她张开大嘴就开始唱大戏,把我吓怕了,我说你别哭当我什么没说行了吧,你这样等袁向东回来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BR>  袁向东回来看见白苏眼睛通红,唏嘘不已,脸色立即变得紫青,她问白苏:“这是这么了?我才走这么一会谁欺负我家猪猪了?”白苏把嘴一张那就是立体声道音响,哭得震天动地。她依着袁向东的胸口委屈地说:“刚才海天说你很喜欢小孩子,我也知道你喜欢,我多想为你生一个孩子啊,可惜我身体不争气,我对不起你……”袁向东耐心地哄她说你乖,别哭,我们还年轻啊,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天天回家造孩子。他说话的声音颤抖着,我真怕他不争气哭出来。<BR>  说到生孩子我心一下子沉了,袁向东这个傻子不知道,你要是和白苏过一辈子,那你们袁家香火就断在你手里了。<BR>  <BR>  白苏发生的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个刺激。<BR>  想想我当初为什么要坚持非处女不娶,还不是男人自私狭隘霸道的本性导致的。所有男人都只有一个欲望,就是完完全全占有另一个人。现在我已经回头是岸,我明白了真正爱一个人就不必介意她的过去,重要的是她将来一心一意地对我。<BR>  我打算忙完了这一段,酒吧的生意步入正规就和韩炜结婚,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心愿,我要为她实现。想想她也不年轻了,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很快就变老,我不能再熬她的心血了。<BR>  <BR>  白苏住院的几天简直把袁向东和我忙活坏了。袁向东忙着照顾她,酒吧里就剩我一个人了,由于人不够加上我初出茅庐对一切不熟悉,忙得屁滚尿流。有时候服务员更像个老板,而我是个虚心听从老板指挥的服务员。<BR>  <BR>  袁向东把执照办下来了,他拿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万分景仰地看着他,把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他说别这么深情地看着我,找人办事得表示表示吧。我说好吧,把那个大爷叫出来吃饭。<BR>  执照是袁向东姐夫找的工商局一个姓驰的主任办的。那天下午我们约了他姐夫和驰主任吃饭,我准备了一条软中华和一条熊猫特贡,我发现我已经学会精打细算了,这些烟不用花钱买,都是韩炜给我的。<BR>  到了饭店我吃了一惊,这个驰主任不是我小时候的邻居驰万富吗?袁向东要给我们介绍,我说不用介绍了,我们穿开裆裤时候就一起玩了。驰万富阴笑着说:“是啊,我们一起玩的时候他给我穿开裆裤呢。”<BR>  <BR>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真想朝脑门上狠敲一记。<BR>  小时候我们一起玩的几个人当中他最笨,长得最矮小,年龄最大,智力最不开化,我们几个人总拿他开蒜,让他跑跑腿买点什么东西,让他把家里好吃的好玩的都分给我们。他为了和我们这些聪明人一起玩,不断巴结我们,所以我们在他身上揩了不少油。<BR>  有一次我们去草莓地里偷草莓,被园住抓着个现行,我们几个反映灵敏的都逃走了,就他一个翻墙的时候一下滑进园子里,被人抓住以后把我们都供出来了,园主和附近的邻居都认识,马上告诉我们几个人家长,结果我们无一幸免被家长打得半死。为了惩罚他的愚蠢和不忠,我们把他椅子上的钉子起了一半,他坐上去之后起身,裤子“嘎”地一声巨响,的确良的布料上破了个口子,一直延续到裤裆底下,一片白嫩嫩的屁股片露了出来。他哭着喊着说永远都不理我们。结果从那以后我们就很少见到他,后来他家已经搬走了。<BR>  <BR>  回到现实中来我有些心惊胆战。记得小时侯我没少骂他痴呆低能这些人身攻击的话,那个时候他长得愣头傻脑的,谁知道他能摇身一变成主任了?早知道有朝一日我要求他办事,我从小就不应该取笑他,那时候少不更事,童言无忌,现在这么大又怎么样?还不是说话不经过大脑,得罪的那些人一人吐一口口水就能把我给淹死了。<BR>  看来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该活得小心翼翼。<BR>  <BR>  整顿饭的过程,驰万富总是不阴不阳地对我着皮笑肉不笑,我是不折不扣地吃次了一顿“夹生饭”。<BR></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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