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2:53:00
<P> 60</P><P><BR> 她定了后天去江苏的机票,让我见见她的父母。<BR> 我看着她忙忙碌碌收拾行李的情景,表情漠然。<BR> 登记前一天,表哥打电话给我,他说事情办理妥当了,让我去北京把合同签了。<BR> 我当时心情很怪异,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不用和韩炜回她家了,似乎是一种解脱。有了这种想法我又开始恐慌,难道我潜意识里对婚姻存在着一种抗拒?<BR> 我跟韩炜说:“明天走不了,我要去北京,等我回来再去你家吧。”<BR> 她不高兴地说:“你又想推脱吧,你总是有理由。行啊,既然你不想去那以后也不用去了!”说完狠狠地踢了几脚皮箱,她忘了自己是光着脚的,疼得自己直跳脚。我立刻扶住她,摸着她的脚说:“快让我看看,踢疼了吧,你说你至于生这么大气吗?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BR> 她推开我说:“你说我小心眼?我对你一让再让,你竟然这么说我。那你就忙你的吧,不用结婚了,你肯定没时间,说不定结婚的时间就耽误了几百万的大生意呢,结婚算什么,结婚算什么呀?”<BR> 我听着她讽刺的话很不是滋味,我这么拼命赚钱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结婚以后我们生活能好一点,不然我的收入怎么能够支付你高水平消费!<BR> 我也没有给她好脸色:“不结就不结!你以为我爱结啊?”<BR> “好啊,你终于说出来重点了,你说了这么多话,就是为了说出最后一句话吧。”她站在原地狠狠地盯着我,一闭上眼睛,眼泪就从眼角流了出来。<BR> 我在心里默默说着对不起,韩炜,我不是有意要把你气哭。只是,你现在怎么如此咄咄逼人,近乎蛮不讲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什么时候变了?<BR> <BR> 我去了表哥的家,表嫂长得令我大跌眼镜,一米六的个子,胖得跟土豆似的,真不知道长得一表人才的表哥怎么看上她的。我要是娶了这样的老婆肯定一辈子趴在被窝里自慰也不碰她。<BR> 我在心里为表哥默哀,你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要一辈子对着这个丑八怪。<BR> 依照表哥的吩咐我轮流请甲乙丙丁各个“总”吃饭敬酒,让他们以后多多关照。吃完了饭签完了合同我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了。我知道以后的道路就畅通无阻了。<BR> <BR> 下了飞机刚一开手机就看见韩炜的短信:小欣出事了,开机后赶快给我回电话。<BR> 我看完身子开始发热,拿手机的手开始发抖,我马上给韩炜打了个电话,她急匆匆地说:“你赶快来人民医院,小欣在大街上被摩托车刮倒了,现在正在抢救。”<BR> 我跌跌撞撞地赶到医院,看见我妈坐在椅子上饮泣,韩炜抱着我妈的头安慰她。安泉坐在椅子上,愁容满面。我问他:“小妹现在怎么样了?”他摇了摇头不说话。韩炜说:“正在抢救,你别着急,坐下来休息一会。”<BR> “怎么会这样?谁把小妹带出去的?那个摩托车司机呢?他哪去了?”<BR> 安泉说:“对不起,是我没有照看好小欣,都怪我。那个司机跑了,我已经报警了,希望jc能抓到肇事者。”<BR> “报警有个屁用,一点线索都没有,谁给你查?这样的交通案件他们连看也不看就扔一边了。我当时在的话就扒了那个人的皮!”<BR> 这个时候医生出来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说:“病人现在很危险,可能大人和孩子不能保全,你们赶快决定保大人还是保孩子。”<BR> “当然是保大人!”<BR> “保孩子!”安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医生有些意外。<BR> “保大人听见没有!”<BR> 我抓着安泉的衣领青筋暴出:“你疯了吗?你他妈的疯了!”我把他推开,对医生说:“保大人!保我妹妹要紧,他的孩子滚一边去!”我情急之下说出很粗鲁的话来。安泉对着医生说:“我是她的丈夫,你现在得听我的,我说保孩子!还不赶快进去救人!”医生摇头叹气地进去了,门碰然关闭。我对安泉狂抓乱打,安泉很灵活地闭开,大部分动作我都扑空了。他突然跑下楼,我追了过去。我把他堵在楼道口,刚想伸出拳头打他,这时候我发现他已经满脸挂泪,他哽咽着说:“大哥,你听我说,这是小欣的意思,我只是想听她的话。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如果孩子死了,那她所有的牺牲都白费了,她就是活着一辈子也不会开心啊。”我恍惚了一下,停止了动作,愣愣地问 :“你说她是为了我?什么意思?”他带着哭腔说:“那个人说答应给她一百万,条件就是小欣给他生个儿子。小欣说有了一百万就可以给你买车买房子了,你有钱就可以早点娶老婆生孩子。当她得知自己怀的是儿子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她说她到现在,都没有后悔过。我要是违背她的意思,她怨恨我一辈子啊。”<BR> 突然热血在我太阳穴处突突跳动,一股闷气剧烈地冲击着胸腔,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汩汩地往外流。我头抵在墙上,咧着大嘴,号啕大哭起来。<BR> 我终于明白,小妹说的那句“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后悔过”是什么意思。我清楚的记得,她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说她不要脸。现在想起来后悔莫及,她的一片苦心就这样被我践踏了。<BR> 我含糊不清地说:“她为什么这么傻啊,为什么这么傻……”<BR> “就是有一些人,心甘情愿地为别人付出,不计回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凄然,像是说小妹,又像是说自己。<BR> <BR> 两个小时后,医生哭丧着脸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大人和孩子都已经脑死亡。”我瘫在椅子上,感觉有把刀子刺在心脏,我的血不停地流出来。<BR> 我妈听了当场晕厥,我爸抱着头,肩膀抖动着,我第一次看见铮铮铁骨的男子汉在我面前掉眼泪,他的样子是那么狼狈。<BR> <BR> 我回想起不久前把耳朵贴在小妹的肚子上,我能听见突突的双重心跳。不久后就会有个鲜活的生灵,剪断脐带,带着一身神圣的鲜血,呱呱坠地,激起一地尘泥。<BR> 可怜这孩子,没等落地就已经胎死腹中。<BR> <BR> 小妹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沉浮。<BR> 小时候有一次大人不在家,我把罐子里的果酱全吃了,小妹眼巴巴地盯着罐子看,我见她可怜,就用手指刮了一些残余的果酱给她,她吃完眼睛一眯呵呵地傻笑。我记得当时我没有洗手。<BR> <BR> 九岁的时候,我妈织毛衣,小妹用牙签跟我妈学着织。我妈给她打底,两厘米宽,她乐此不疲地织着,晚上觉也不睡了,边看电视边织,织到十二点已经有半米长了。我妈表扬她说:“小欣真灵巧,你哥哥都不会呢。”我听了很生气,半夜趁小妹睡着的时候把她织的东西全拆了。第二天她没有发觉,从头织了起来。我一边笑一边骂她:这孩子真傻。<BR> 后来她说,我织得太慢了,什么时候能给哥哥戴上大围巾呢。我听后很感动,又很后悔那次的破坏。我开始喜欢小妹了,她太可爱了。<BR> <BR> 我戴上二道杠的时候,小妹比我还高兴,她把标签拿下来反复把玩着,高兴地说:“我们班的班长也戴这么呢,哥,你真厉害!”后来她自作主张地把标签缝到她的衣服上,在同学面前炫耀,我看见那件衣服差点笑岔气。我当时对她已经讨厌不起来了,马上又去买了三个给她玩。<BR> <BR> 大学报到前夕,她默默无语帮我收拾衣服和生活用品,整个晚上都不说话,好象经历一场生离死别。最后她闪着黑亮的眸子,撅着嘴问我:“哥,你以后都不回来住了,是不是?”说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刮一下她的鼻子说:“傻瓜,别哭,我不是上战场,我以后还是可以经常回来呀。”我相信,当时全家最舍不得我的就是她了。<BR> <BR>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下来。<BR> 小妹很傻,但她很可爱。<BR> 我觉得我应该为她做点什么了。<BR> <BR></P>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2:59:00
<P> 61</P><P><BR> 这个家已经千疮百孔。<BR> 殡仪馆里四处弥漫着死尸的气味,我妈哭得呼天抢地,一度晕厥,我实在体会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只是知道失去最亲的人那种切肤之痛,没有经历过你哭不出。<BR> <BR> 从殡仪馆出来以后全家人坐在车里默哀,空气似乎凝结了,听不见任何声响。到了家,我让韩炜留下来照看家人。我环顾了四周,这个我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第一次我对它产生了眷恋。我这次一塌出这个房门,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BR> 我要去找那个人。就算不能让他负责我也得让他陪葬!<BR> 我把安泉叫出来,我问他孩子到底是谁的,他说他不知道,我暴露出凶恶的嘴脸,把他逼到墙上说:“你肯定知道!你赶快告诉我,不然别怪我对你动手!”<BR> “小欣交代过不能说……”<BR> 我懒得听他废话,我讨厌别人的不顺从。我狠狠地朝他脸上打了一拳:“小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啊,你现在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BR> 他显然是被激怒了,惶恐地挣扎着,愤怒地说:“小欣的死,难过的岂止是你一个人!你除了在这里打我,你还有什么本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凭什么你和韩炜做错了事让小欣一个人承担?我要让你们知道真相,让你们愧疚一辈子。这个孩子是李宏基的,李宏基你知道吧?这个孩子是李宏基为了报复你留下的孽种!”<BR>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倏地浑身竖起了汗毛,踉跄了几下,摇摇晃晃地坐在了楼梯上,全身的血脉都在扩张。<BR> “后来那个人知道小欣怀了孩子,逼小欣生下来,他说如果是儿子就给小欣一百万。小欣一辈子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啊,她是为了你能风光一世才决定要这个孩子的,她到现在还是一心为你打算!”<BR> 原来小妹对我和韩炜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原来她是在为我还债!<BR> 我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 韩炜那种仇视的眼神,一切疑问都可以解释了。她明明知道真相却要强颜欢笑,为了使我不活在愧疚和自责中,她一个人顶住压力,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痛苦。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错,她是最无辜的。小妹,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不起你啊。<BR> <BR> 回去的路上我路过沃尔玛买了一把刀和一瓶白酒。<BR> 回家后我坐在沙发上,倒酒的手不停地发抖,酒从杯子里洒出来了。我身体哆嗦得厉害,炎炎夏日我竟然出冷汗,我把棉被找出来盖在身上,盖了一会却丝毫没有好转。我喝了一口白酒,希望可以暖身,白酒辣得我直流眼泪,我咳嗽了一下,把酒全吐出来了。我靠在沙发上掩面痛哭,鼻涕和眼泪一起流进嘴里。<BR> 我听见开门声,韩炜进来了,她手里拿着饺子。看见桌子上的酒她心疼地说:“你先吃饭吧,空腹喝酒对胃不好,吃完了饭我陪你一起喝好不好?”我顺从地点头。<BR> 一会工夫我就把饺子一扫而光,我死死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BR> 我问她:“李宏基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你帮我约他出来好吗?”<BR> “你找他干什么?”<BR> “你别管,我就是要见他。”<BR> 她平静地说:“你想找他报仇吗?他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了,你还要找他吗?”<BR> “不可能!你撒谎!好好的怎么会死!”<BR> “他真的死了,你在看守所里的时候他冠心病突发死了。你知道他的职业需要很强的脑力劳动和心理承受能力,长期的压力下很容易得这种病。也许这是他的报应,不管怎么样,你去找他已经没有意义了,小妹已经死了,她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不需要你因为她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我瞠目结舌,她平静如水地说出这些话,看来她早就知道真相。<BR>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BR> “因为你的命好,一辈子都有女人保护你!”<BR>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BR> “我早就知道,我告诉你,是不想让你难过。知道真相越晚,受到的伤害就越少。你还记得去年你去杭州出差的事吗?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其实我并不想走,是李宏基说要整你,我害怕他伤害你,就回到他的身边了。是我太天真了,他根本不在乎我,他只是喜欢征服的快感。我回不回去都没有用。他只是不能忍受我的背叛,所以他要报复你。小欣在他的公司当售货员,他很容易找到机会接近小欣,可能是小欣缺乏社会经验,才会上他的当。<BR> “我回去找他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时候小欣已经怀孕,还准备和安泉结婚,我知道错已经筑成,即使我离开你也不能挽回什么,所以我几天后又回到你那里。后来我找李宏基争辩,他有些后悔,他答应我等孩子生下来他会抚养,还会给小欣一百万作为补偿。那些钱他死之前已经给我了,我有时间就会给你。”<BR> 我麻木地摇了摇头,眼睛湿润了。小妹用命换来的钱,让我怎么花?<BR> 我冷笑起来。<BR> 韩炜看见我双眼含泪,说:“你想哭就哭吧,不要管别人怎么看,只有我看见你哭,我不会笑话你的。”<BR> 她抱着我的头,我的脸贴在她的小肚子上,不知不觉已经涕泪纵横。<BR> 没有人知道我什么哭,我是为我自己的懦弱流泪。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是个懦夫,我怕死,我没有勇气去杀李宏基,我没有勇气陪他一起死。如果不是他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怎么收场,我会鄙视自己一辈子!<BR> 我们保持这个姿势将近半个小时,我的腿麻了,我放开她,看见她的衣服都湿透了。我沙哑地说:“我太累了,我进去睡觉了。”<BR> 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帮我盖上单被,安静地躺在我身边。<BR> 我转过头,看着她的侧脸,觉得她变得面目可憎起来。<BR> <BR> 这一夜我都没有睡着。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小妹的死到底是谁的错?归咎于那个肇事司机?车祸只是个偶然事件,如果不是因为小妹肚子里有孩子,她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小妹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如果她不是看上李宏基的钱,他也没办法得手。可是爱慕虚荣是人的本性,这个也不是什么错。李宏基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是直接凶手,而他玩弄小妹是因为要报复我,他要报复我却是因为韩炜。想到这里我已经认定,韩炜是罪恶的根源。<BR> <BR></P>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3:05:00
<BR> 62<BR> <BR> 我开始害怕看见韩炜了。一看见韩炜瘦小的身体我就想起小妹。她曾经也窈窕玲珑,她曾经也古灵惊怪,可惜这一切现在已经化成一把骨灰。<BR> 夜晚,皎洁的月光斜打在韩炜脸上,她面色惨白。突然睁开双眼盯着我看,眼睛如同死尸一般一眨不眨,恍惚间她的脸变成小妹的面容,我倏地浑身触电般哆嗦了一下,我立刻跳下床把灯打开,韩炜的脸恢复了血色,心仍然狂跳不止,身体变得冰凉。韩炜走下床来问我:“你怎么了?” 我咽了一口吐沫说:“我刚才看见小妹了,她瞪着我们,她很生气,我觉得她在恨我。”<BR> 她面露苦涩地说:“她不会恨你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之后我不再说话。她抚摸着我的前胸和后背说:“怎么这么凉?你在抖啊,你在害怕什么?”说完她眼角不受控制地流出一行泪,她把脸贴在我的胸前,我立刻感受到一小片温暖。随即她又把自己的上衣脱了,露出乳白色的蕾丝边的胸罩,紧紧地抱着我,给我取暖。我却再也无法接受她的好意,每一次温存,我都有种巨大的犯罪感,似乎小妹就在我的背后,无时无刻不在用那双晶莹的眸子注视着我。我把她推开,低声说:“你赶快进去睡觉吧,别管我了。”我不敢看她的脸,把卧室的门关上,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害怕得睡不着,我把吊灯打开,屋子里稍微有了点生气,我点上一支眼,渐渐地,眼前模糊一片……<BR> <BR> 韩炜把一百万转到我的帐上,我立刻取出六万现金,装在一个包里,很鼓,很重。我把钱拿到安泉面前说:“你照顾小妹这么长时间,这六万块钱就当是报答你的。”他鄙夷地看了一眼说:“你拿走吧我不要。”<BR> “是不是少了,我也觉得少,我没那么大的包,你跟我去银行去吧,你要多少我取多少。”<BR> “你以为我照顾她是为了钱吗?”<BR> “你和她结婚不就是为了她的钱吗?你知道李宏基会给她一百万才跟她结婚的吧。”<BR> 他哼哧冷笑着说:“我觉得你都没资格和我说话。”说完昂首阔步地走了。<BR> 看着他笔直的背影,我觉得自己龌龊无比。<BR> 一个人的思想是什么样,他就把世界想象成什么样。高尚的人他的世界是高尚的,龌龊的人他一生都活在龌龊之中。所有阶层的人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他们却活得千差万别。<BR> <BR> 公司的发票用完了,我在商场门口和小贩接头之后,顺势躲进商场里。出来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小贩被一群便衣按在地上,包里的票据洒了一地。小贩挣扎了几下,被便衣踢到在地,就此老实了。<BR> 我的心嘭嘭直跳,似乎有十只手在抓我的后背,浑身上下变得滚烫滚烫。刚才要是晚走几分钟现在就被jc抓住了,真是命悬一线!<BR> 我做在车里仍然心有余悸,我害怕jc顺藤摸瓜,小贩把和他的交易人都供出来,那我就在劫难逃了。<BR> 突然觉得我是个走钢索的人,只能向前走,不能驻足,不能回头,万一失足,摔下去粉身碎骨。<BR> 回到家我撕扯着领带,虚脱地躺在床上,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她身体向我这边攒过来,我向床边挪动着身子,她又向我这边挪了挪,我一转身差点翻下床。这回我火气彻底烧上来了:“我说你怎么像癞皮狗啊,有完没完。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吗?”<BR> 她脸唰得一下变红了,过了一会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心情不好。今天在外面发生了什么?”<BR> 我深深吐了一口气,沮丧地说:“我惹麻烦了。”<BR> 我把事情说给韩炜听,她皱紧眉头说:“你以后不要冒险了,下次交易的时候我去。”<BR>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会让你去的。”<BR> 韩炜,我再也不能接受你的任何恩惠,你不能再对我好了,你对我这么好,我恨不起来,只能恨我自己,只能增加我的愧疚。<BR> <BR> 我心惊胆战地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我梦见被抓的情景,梦见在看守所受别人欺负,梦见我被判刑,多少年后我出来的时候早已经物是人非众叛亲离。小妹的身影仍然在我脑海挥之不去,她那无辜无助的眼神总是萦绕在我的梦里,每次梦醒我的身体都冒出一层冷汗,我的愧疚感与日俱增。我被折磨得苍老了许多,镜子里的我面容惨白,神色恍惚,像一个很久不见阳光的死尸。<BR> <BR> 每天在公司忙完了我不想回家,扎进酒吧,咕咚咕咚得喝酒,一直混到酒吧关门。袁向东说你要是再继续喝下去,我得收你的钱了。我一本正经地掏钱给他,他推脱着说:“你以为我真的管你要酒钱啊?这酒是我的,胃和肝可是你的,喝坏了可没人替你遭罪。”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胃,觉得滋滋地疼起来。<BR> 我也不知道我在逃避什么,每天一回家气氛立刻压抑起来,我被那种气氛弄得透不过气。所以我喜欢去酒吧,原来这里才是最好的归宿。我听着震耳欲聋的摇滚,有时候下到舞池尽情扭动着身体,弄得大汗淋淋,用短暂的放纵忘却苦闷。我怕音乐声停止,那种没有预兆的戛然而止使我的空虚感无限膨胀起来,让我有时间胡思乱想。我常常像哲人一样神经质地问自己: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到底想要怎么样?<BR> <BR> 我睡觉的时候会做梦,时常梦见小妹在花丛中追逐嬉戏,转过头来,七窍流血,对我说,哥——我恨你,我恨你……一个激灵我醒过来,浑身哆嗦着,彻夜不眠。<BR> 小妹始终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心理障碍,在我和韩炜之间,制造了一个鸿沟。<BR> <BR> 晚上十点多,酒吧正在播摇滚,我接到韩炜一个电话,酒吧里太吵我听不清楚她讲什么,匆忙挂了电话,之后我把手机关机,继续忘我地喝酒。我回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一点,客厅亮着柔和而暧昧的彩灯,韩炜郑重其事地穿着黑色吊带裙子,显得性感而妩媚。桌子上摆着烛台,一瓶长城干红,一些炒菜。<BR> 看见我回来满脸堆笑地说:“回来了。”<BR> “你干吗搞这些啊,今天是谁的生日吗?”<BR> “不是,你一定很饿吧,快来吃饭,都凉了。”<BR> 我板着脸说:“算了,我现在又累又困,放在那明天吃吧,我想睡觉。”<BR> “等一下。”她叫住我:“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们就是去年的今天认识的啊,现在应该说是昨天了。这一年里我们经历这么多磨难才走到一起,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珍惜。你曾经说等你事业有了起色就会娶我,我知道你太忙了,把这件事忘了,所以我们换一下角色,我向你求婚,我们结婚好吗?”<BR> “你想什么呢?小妹的丧事才办完不久你就想着办婚礼,不怕被别人笑话?”<BR> “那好,你不能让我无止境的等,你给我一个期限。”<BR> “期限?你以为婚姻是谈买卖呢?我不明白你那么着急结婚干什么?我们现在住在一起和结婚有什么不一样?结了婚还不是照样柴米油烟,照样是庸俗地过日子!”<BR> 她突然流出眼泪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结婚?我是想要个家啊,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家。”她的声音配合身体颤抖着,楚楚可怜,我的心不由得抽动了一下。<BR> 家……<BR> <BR> 我们家有四口人,爸爸,妈妈,妹妹和我。我最爱我的妈妈,她温柔善良,我最讨厌我的妹妹,她总是和我抢东西……<BR> <BR> 这是小学时候写的作文,题目叫做《我的家》。想到这里,眼泪倏地流了出来。<BR> 那个其乐融融地家,早已不复存在了。现在的家,已经破碎不堪,每个人的内心都填满了悲伤。我不知道,从阴霾中走出来需要多少时间。有些伤痛永远也不能抚平。<BR> <BR> “我们是罪人啊,罪人和罪人是不能结合的,这样生出来的子孙后代世世都是罪人,永远都要带着一身罪孽活着。”<BR> 她听后定定地看了我很久,眼神中尽是绝望。屋子里异常安静,我能听见她越来越重的喘气声,许久她沙哑地说:“是我老了吗?我上不了你的床了吗?以前你总是让我等,我其实知道自己不年轻了,等到我老的那一天你就会嫌弃我,不要我了,可我还是抱着希望,抱着幻想,只因为有你一句话,我就可以等到你娶妻为止,这样还不够,我就等到你妻子死了为止。就算我满嘴都是假牙,就算我老到只剩一把骨头不能和你做爱了,我还是要等。”“你别……”我话没说完自己忍不住眼睛湿润了,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失去控制。<BR> 突然她声嘶力竭地喊:“你现在连那句话也反悔了,我还等什么?”<BR> 说完她甩门而去,门发出荡气回肠的声响,仿佛某个绝望之人发自肺腑的鸣叫声。<BR> 我呆呆地站原地,许久才反映过来,立即跑下楼去追韩炜。等我出去的时候,她的车刚刚启动,我追着跑了几百米,汽车在我眼前绝尘而去。<BR> 我打电话给韩炜,掐断了,后来打了无数次,直至关机。<BR> 我在黑暗的角落里坐下来了。疲倦,狼狈,可怜,我心里堵得难受,想想韩炜刚草说的那番话,真想大声哭出来发泄一下。这个时候哭,没有人会看到。另一种声音又在告戒:是男人吗?是男人就别哭,忍着。<BR> 那时候是半夜两点半,大街上的路灯都昏昏欲睡,我走早空旷无人的街道,总感觉后面有个人跟着,不禁打了个寒蝉。<BR> <BR> 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酒吧找袁向东了。我沿着马路走了十来分钟后终于拦到了车,到了酒吧之后已经关门了。我狠狠地踹了铁门几脚,扫兴地走了。当时的心情叫万念俱灰,我觉得自己太惨了,有家不能回,我坐回出租车里,越想越委屈,鼻子开始发酸。司机问我:“你还想去哪?”我垂头丧气地说:“开回去吧。”<BR> 车行到楼下,我问:“在你车里呆着行吗?”司机惊异地看着我,眼神似乎在说,这个人有病。<BR> 我就在出租车里,时不时地看着楼上的灯亮了没有。一夜没有合眼。<BR>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3:09:00
<P> 63</P><P><BR> 在我最倒霉的时候,又接到一个不幸的消息。表哥打电话给我说,石狮那边发到北京的衣服都是压在仓底的旧货,质量低劣,积压在超市里卖不出去,再这样下去超市会要求退货。听后我的心凉了。我终于明白那个老板为什么如此痛快地答应给我货,经历了这件事我真正体会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的含义。<BR> 第一次交易经验不足,我太麻痹大意了。以后我就知道,商场上不能讲义气,也不能相信义气。<BR> 我告诉表哥东西便宜点卖,能收回多少钱是多少钱。价格被一降再降。我算了一下,大概缩了一半的水。<BR> <BR> 那天我情绪极其低落,我又找不到韩炜,生意、感情上的失意都憋在肚子里不得排遣,神经紧绷得如箭在弦,一触即发。<BR> <BR> 下午,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我想好好睡一觉,我太累了。我不知道韩炜会不会回来,我希望可以见到她。没想到一进门看见韩炜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客厅中央摆着一个大皮相。我惊慌失措地问:“你想干什么?”<BR> “我走吧。”她平静地说。“其实是你恨我吧,你觉得小欣是我害死的,是吗?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你和我在一起觉得对不起小欣,我可以走的,我不希望你难过。”<BR> 我一是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见我没反应加快了收拾的速度,翻箱倒柜弄得叮当响。由于我昨晚没睡好,脑子昏昏沉沉的,疲惫,憔悴,一碰就能倒,失去了哄她的耐性。我走上去,掰开她的手,把衣服扔到沙发上,说:“你别闹了,你以为你是孩子啊,动不动就弄个离家出走,然后我像哄小孩一样把你哄回来,你觉得有意思吗?你觉得生活没意思想增加点乐趣是吧?”我一口气说完,还为自己道破她的把戏而沾沾自喜。她却不反驳,定定地看了我好久,终于把我看得手足无措。她肃穆地说:“我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想在你面前撒娇,我做每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既然走,就没打算让你求我回来。”<BR> 听她这样说,我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她不是闹着玩的。<BR>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原来很善解人意,我一张嘴你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你绝对不会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而现在,你明明知道我很累很烦,却总是火上加油。我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我……”我突然眼圈一红,哽咽了。“我总是口是心非,我经常说错话,说过之后自己都忘了。我知道昨天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难过了,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话。我现在就道歉,你别生气好吗?你别走好吗?”<BR>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我以前太疼你了吗?你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要我宠着,我只比你大一岁,不是比你大一倍。要知道,我就算比你大,我也是女人,女人永远都希望有男人疼!你不能总是让我迁就你啊。我想任性一次,可以吗?我想让你在乎我一次,行吗? ”<BR> 听了她的话我惭愧不已。女人天生就应该被男人疼爱,而我却总让韩炜哭。这一次,即使是她无理取闹,我也抛开面子,求她回心转意。<BR> 我立刻扑到她身上,抱紧她,对她说:“你别走,你给我点时间好吗?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你不是想结婚吗?我早就想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登记,我爸妈早就盼望着你这个媳妇了。你要是走了,世界上还能去哪里找一个像你这么体贴我维护我的人?你一旦走了,我想你的时候,我到哪里找你?”<BR> 她突然趴在我怀里呜呜地哭,眼泪和鼻涕全蹭到我的衣服上了。<BR> 我缓缓地把她抱上床,轻轻压在她的身上,她没有抗拒,而是配合着我,很快她的下体润湿一片,我知道她需要我了。那一次,我们同时达到高潮,这是以前性生活中从来没有过的。事后我摸着她的肚子,发现她的小肚微微隆起,我吓了一跳,她竟然有小肚子了!记得以前她的肚子很平,摸上去平滑细腻,让人爱不释手。而现在,千沟万壑,粗糙松垮,不再光滑。我不忍心再摸下去,摸了会心疼,不动声色地把手拿下去。<BR> 女人总有一天会变老,我只是没想到韩炜会老的这么快。<BR> <BR> 我看见女秘书身材窈窕,没有一丝赘肉,忍不住问:“你多少岁?”说完觉得不妥,继续说:“对不起,我有些冒失。”<BR> “没什么,我二十二。”<BR> “二十二,真好的年龄。”<BR> 年轻的女人对自己的年龄不会讳莫如深,仿佛是一种资本,一种炫耀。<BR> 和女秘书比起来,韩炜真的不年轻了,她已经过了最好的年龄。<BR>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不化装不打扮,衣服穿了几天都不换。饭了懒得做,只是喜欢吃零食。<BR> 从前那个活泼时尚的女人不见了,她变得和一般家庭妇女一样庸俗。<BR> 我怕她憋坏了,去美容院给她办了一张季度美容卡,又去健身房办了一张会员卡。给她之后她只是放在抽屉里从来也不用。<BR> 后来我给她报了一个去青岛的旅游团,让她去放松放松心情,我告诉她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说:“你不喜欢去就不去吧,这个随便你。”她突然饶有兴致地说:“去,干吗不去。我很长时间没旅行了,你对我真好,我刚想干什么你就帮我干了。”<BR> 我们相视一笑,一室春光。<BR></P>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3:15:00
63<BR> 在我最倒霉的时候,又接到一个不幸的消息。表哥打电话给我说,石狮那边发到北京的衣服都是压在仓底的旧货,质量低劣,积压在超市里卖不出去,再这样下去超市会要求退货。听后我的心凉了。我终于明白那个老板为什么如此痛快地答应给我货,经历了这件事我真正体会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的含义。<BR> 第一次交易经验不足,我太麻痹大意了。以后我就知道,商场上不能讲义气,也不能相信义气。<BR> 我告诉表哥东西便宜点卖,能收回多少钱是多少钱。价格被一降再降。我算了一下,大概缩了一半的水。<BR> <BR> 那天我情绪极其低落,我又找不到韩炜,生意、感情上的失意都憋在肚子里不得排遣,神经紧绷得如箭在弦,一触即发。<BR> <BR> 下午,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我想好好睡一觉,我太累了。我不知道韩炜会不会回来,我希望可以见到她。没想到一进门看见韩炜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客厅中央摆着一个大皮相。我惊慌失措地问:“你想干什么?”<BR> “我走吧。”她平静地说。“其实是你恨我吧,你觉得小欣是我害死的,是吗?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你和我在一起觉得对不起小欣,我可以走的,我不希望你难过。”<BR> 我一是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见我没反应加快了收拾的速度,翻箱倒柜弄得叮当响。由于我昨晚没睡好,脑子昏昏沉沉的,疲惫,憔悴,一碰就能倒,失去了哄她的耐性。我走上去,掰开她的手,把衣服扔到沙发上,说:“你别闹了,你以为你是孩子啊,动不动就弄个离家出走,然后我像哄小孩一样把你哄回来,你觉得有意思吗?你觉得生活没意思想增加点乐趣是吧?”我一口气说完,还为自己道破她的把戏而沾沾自喜。她却不反驳,定定地看了我好久,终于把我看得手足无措。她肃穆地说:“我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想在你面前撒娇,我做每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既然走,就没打算让你求我回来。”<BR> 听她这样说,我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她不是闹着玩的。<BR>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原来很善解人意,我一张嘴你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你绝对不会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而现在,你明明知道我很累很烦,却总是火上加油。我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我……”我突然眼圈一红,哽咽了。“我总是口是心非,我经常说错话,说过之后自己都忘了。我知道昨天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难过了,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话。我现在就道歉,你别生气好吗?你别走好吗?”<BR>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我以前太疼你了吗?你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要我宠着,我只比你大一岁,不是比你大一倍。要知道,我就算比你大,我也是女人,女人永远都希望有男人疼!你不能总是让我迁就你啊。我想任性一次,可以吗?我想让你在乎我一次,行吗? ”<BR> 听了她的话我惭愧不已。女人天生就应该被男人疼爱,而我却总让韩炜哭。这一次,即使是她无理取闹,我也抛开面子,求她回心转意。<BR> 我立刻扑到她身上,抱紧她,对她说:“你别走,你给我点时间好吗?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你不是想结婚吗?我早就想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登记,我爸妈早就盼望着你这个媳妇了。你要是走了,世界上还能去哪里找一个像你这么体贴我维护我的人?你一旦走了,我想你的时候,我到哪里找你?”<BR> 她突然趴在我怀里呜呜地哭,眼泪和鼻涕全蹭到我的衣服上了。<BR> 我缓缓地把她抱上床,轻轻压在她的身上,她没有抗拒,而是配合着我,很快她的下体润湿一片,我知道她需要我了。那一次,我们同时达到高潮,这是以前性生活中从来没有过的。事后我摸着她的肚子,发现她的小肚微微隆起,我吓了一跳,她竟然有小肚子了!记得以前她的肚子很平,摸上去平滑细腻,让人爱不释手。而现在,千沟万壑,粗糙松垮,不再光滑。我不忍心再摸下去,摸了会心疼,不动声色地把手拿下去。<BR> 女人总有一天会变老,我只是没想到韩炜会老的这么快。<BR> <BR> 我看见女秘书身材窈窕,没有一丝赘肉,忍不住问:“你多少岁?”说完觉得不妥,继续说:“对不起,我有些冒失。”<BR> “没什么,我二十二。”<BR> “二十二,真好的年龄。”<BR> 年轻的女人对自己的年龄不会讳莫如深,仿佛是一种资本,一种炫耀。<BR> 和女秘书比起来,韩炜真的不年轻了,她已经过了最好的年龄。<BR>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不化装不打扮,衣服穿了几天都不换。饭了懒得做,只是喜欢吃零食。<BR> 从前那个活泼时尚的女人不见了,她变得和一般家庭妇女一样庸俗。<BR> 我怕她憋坏了,去美容院给她办了一张季度美容卡,又去健身房办了一张会员卡。给她之后她只是放在抽屉里从来也不用。<BR> 后来我给她报了一个去青岛的旅游团,让她去放松放松心情,我告诉她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说:“你不喜欢去就不去吧,这个随便你。”她突然饶有兴致地说:“去,干吗不去。我很长时间没旅行了,你对我真好,我刚想干什么你就帮我干了。”<BR> 我们相视一笑,一室春光。<BR> <BR>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3:16:00
<P></P><P> 64<BR> 她走的那天晚上我去找袁向东了。他看见我闷闷不乐少言寡语,他狠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把我吓得灵魂出壳,一口酒喷到了地上。“你怎么了,丢了魂似的。你们家那位刚走你就开始想她了?看你这出息。走,今晚趁她不在咱们好好玩玩去。”<BR>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看破红尘的出家人,清心寡欲。<BR> 我说:“行了吧你,你都结婚了,别犯浑了,要是被你们家白苏知道了,还不得自杀啊。”<BR> “结婚怎么了,结婚就不能有人身自由啊?这么长时间对着一个女人哪个男人不厌烦?你今晚肯定得陪我,别扫兴!”<BR> 我被他拉起来,我也半推半就地跟他去了。<BR> 我们去了红作坊歌房,这是我们以前经常来地方。以前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消费比较低,现在又回来是因为对这里有亲切感,试图在这种风月场所寻找久违的温存。这里的小姐大都是流动作案,更新换代很快。以前认识的人都不在了,唯有老板娘是熟悉的,熟悉的笑,熟悉的腔调,看见谁都抬举地叫一声老板,满脸挂着廉价的笑。我们又习惯性地进了最末一个房间,我发现房间已经重新装了墙壁纸,曾经熟悉的已经不再熟悉。老板娘列兵式的调出甲乙丙丁,我来不及看,随便用手指了指甲女和乙女,其他的两个人悻悻走了。<BR> 甲女在我身边拣了个位置坐下了,乙女没有选择地坐在袁向东身边。<BR> 相互简单介绍之后乙女对袁向东说:“东哥喜欢喝什么酒,我给你倒。”袁向东一把把她拖到大腿上,一脸邪气地说:“我天天喝酒都喝腻了,今晚不想喝酒,想吃了你。” 乙女听完一脸妩媚地笑。<BR> 那天晚上袁向东和乙女表演到十二点,我一直在旁边当看客,看着两个人耍宝。甲女可能看出来我兴致不高,在我身边不吭声,我对她的印象很好,我就喜欢她适时的沉没。<BR> 从红作坊出来袁向东对两个女的说:“咱们找个地方吧,今晚你们也别回家了。”我说:“我可不奉陪了,你带着她去酒吧吧,我回家了,我累。”<BR> 他摇头晃脑地说:“得了,你少来,你今晚要是不陪我我就认为你有问题。”<BR> 他在两个女人面前说话毫不遮掩,我有些丢面子,为了证明我没有“问题”,我只好顺从。我说:“那就一起去酒吧吧。”他忙不迭地摇头说:“肯定不行,白苏要是搞个突然袭击我就死定了。”停顿了一下,他说:“你家里没有人是不是?”我立刻明白过来了,他绕了一大圈子就想说去我那。<BR> “走吧。”我摆了摆手,我们钻进一辆出租车里。<BR> 在车上袁向东首先给白苏打电话报道行踪,他说我心情不好今晚在我家陪我。白苏似乎不相信,给我打了个电话加以求证,最后说了一句:“哦,你们好好玩吧。”语气生硬而艰涩。我觉得袁向东这个借口太差劲了,凭着女人的直觉肯定知道我们的勾当。只不过白苏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在这方面斤斤计较。<BR> 我们分别睡进了两个房间。对面房间的灯很快就灭了,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甲女还比较主动,她撒娇地拉我起来,想帮我脱衣服,我还是不动弹,我不想浪费一点力气。我在想要不要保持一点原则,不和她干了,反正我的欲望又不是很强。但转而又一想,我又不是什么谦谦君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没必要禁锢自己,反正领出来都要给钱,不干白不干。<BR> 于是我猛地抱住她,我们在床上缠绵起来。<BR> <BR> 第二天早晨把那两个女人打发走后,我和袁向东坐在沙发上抽烟。他的眼神游移不定,空洞无神,突然把头转向我,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BR> “有意思吗?昨晚那样的有意思吗?”我笑着问他。<BR> “所有的女人都是一个构造,真没意思。没意思,但是我有需要,白苏怀孕了,医生说前三个月不能碰她,怕胎位不正,我真憋的慌啊。”<BR> 我首先是震惊,白苏又怀孕了,她冒死给袁向东生孩子,我对她由鄙视到崇敬。我相信她对袁向东完全掏心挖干了,为了赢得爱不惜孤注一掷,用生命做赌注。不管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犯过什么样的错,今天她做的一切足够赎罪。我真心希望袁向东以后能一心一意对她,珍惜她。可我又不能对袁向东说什么。我有什么资格道貌黯然地说教?我们都是一类人,都是爱偷腥的猫。<BR> 我看了一下表,将近九点,我起身说:“你在这睡觉吧,我得去公司了。”袁向东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太阳透过窗帘射进来一缕,把他的脸照得鲜活。<BR> <BR> 我刚一走出门,看见韩炜坐在楼梯上,手扶着栏杆,眯着眼睛,呆若木鸡。我后背发汗,好象有一桶凉水往我头上倒。<BR> 她觉察到我出来了,睁开眼睛看着我。她目光呆滞,有很重的黑眼圈。<BR> 我虚弱无力地说:“你怎么……”<BR> 她平静地说:“我根本就没有去,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我想知道你趁我不在会做些什么,看来我还是太了解你了,哈,我一猜就中。”<BR> “你昨天晚上在这坐了一夜吗?”我有些心疼她。<BR> 她冷笑着说:“我只是拿我的东西,昨天晚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就没进去。”<BR> 我已经面如死灰。她径直走进门,袁向东惊愕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韩炜走到沙发前顿了顿,瞅了袁向东一眼说:“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告诉白苏。”<BR> “别告诉她,她现在怀孕,不能受刺激。”<BR> 谁知道韩炜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泼了袁向东一脸的水,我和袁向东都目瞪口呆。<BR> “你明明知道她怀孕了你还出来找女人,你知道女人怀孕有多辛苦吗?你这样做良心上能过得去吗?”<BR> 我走上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杯子,朝她脸打了一巴掌。“你可以这样对我,但你不能这样对我的朋友。”<BR> 我没用多少里力,但她还是捂着脸哭了。“你有这样的朋友,你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BR> 袁向东说:“韩炜,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别怪海天。全是我的错,其实昨天他根本不想,是我拖他下水的,你要骂就骂我吧,别告诉白苏怎么处置我都行。”<BR> “你走,你永远都别让我看见你!”韩炜发疯似的叫着,边叫边把袁向东往外推。<BR> 袁向东走出去的时候,耷拉着脑袋,满脸憋得通红。<BR> 韩炜把她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一件一件往皮箱里塞。我把她拦住。“对不起,我这是最后一次犯错误,以后我会改,我已经改了,这次绝对是个意外。”<BR> “你不用改,我知道你喜欢自由,喜欢放纵。男人的本性是鹰,不是鸽。我害怕改变你,改变一个人,是需要负责的。我早晚会有变老的那一天,到时候,我拿什么给你?我现在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了,我不能满足你了是吗?”<BR> “我……”听她这么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仿佛一切退路都被她堵死,步步为营。<BR> “这次我不是有心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你只相信你看到的是吗?那好,你就相信吧,我除了这次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不知道怎么证明我的清白。有些事真奇怪,只能证明你做过,却无法证明我没有做过。已经发生的事我说什么也不能挽回了,我发誓仅此一次,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BR>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总是这样,每次都给我希望,却没有一次实现的。我不再年轻了啊,男人越老越成熟,越有魅力,女人越老危机感就越强。你长了一岁,身价就提高了几倍,我长了一岁,意味着我的资本越来越少,我害怕啊,我害怕三四十岁你风华正貌的时候,我已经满脸皱纹,那时候我还有什么资格和你站在一起!”她顿了顿说:“我也应该为自己打算一下将来了。”<BR> 阵阵酸楚从心底涌上来。我心酸,沮丧,落魄,心疼。<BR> 过了一会,她的眼泪安静地流下来, 她巡视了一下屋子,指着窗帘,她尽量维持平和地声音说,这个窗帘是我亲手选的,它是我的东西。她走到电视面前说,这个我每天都看,它也是我的东西。然后走到冰箱前说,这个也是我的,最后坐在床上,用手摸了摸被单说:“我每天都睡这里的,我忘不了那种感觉,它也是我的。”<BR>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断断续续的,因为她早就泣不成声了。<BR> 我看见她哭我的眼泪也快出来了,我咬着嘴唇,抬头看着天花板,不让眼泪掉出来。<BR> 韩炜,你是故意的吧?你是故意说出这些让我哭让我难受是吧? <BR> 我看她坐在床边,猛然间扑到她身上,我试图脱她的裤子,她拼命挣扎着,眼里充满了泪水,虽然她用尽全力,但还是被我征服了。就在我想有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她突然四腿一瘫,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BR> 哀莫大于心死。<BR> 我的左腿放在她的两腿之间,能感觉到她的腿冰凉如水。我把头靠在她的胸前,隔着薄如蝉翼的纱衣,我能感觉到她的体温。<BR> 我说:“我们一辈子这样好吗 ?我们一辈子这样好不好?”<BR> 她面无表情地说:“让我走吧。”眼泪戛然而止,我知道她的心已经坚硬如冰。<BR> 我只是想在她身上多呆几秒,记住我曾经无数次压在她身上的感觉。<BR>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猛地落了下来。韩炜,即使有一天不爱,即使记忆被岁月侵蚀光了,即使我已经记不得你的模样,我仍不会忘记那种感觉:我曾进入你的身体很深很深。<BR> 她的呼吸越来越重,我能明显感觉她吃不消了。我抹了把眼泪从她身上下来。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柜子边,取出一打的东西交给我。她说:“这些是增殖税专用发票,都是手写版的,一共是六百万的价税,等你把这些用完估计已经捞不少了,到时候你就收手吧。我没办法再帮你弄了。以后你不要去冒险,你能逃得了一次逃不了永远。逃税这口饭不是那么好吃的。你很聪明,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能答应我吗?”我接过东西的手始终颤抖着,眼圈里又含满了泪,她什么渠道来的这些发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我千方百计不想欠的那个人,注定要一辈子欠她的了。<BR> “你以后还住在原来的地方是吗?我想你的时候可以去那里看你吗?”<BR> 她不置可否。<BR> “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一定要还你的,有朝一日我事业有成,我要把一半的钱都给你。”<BR> “你欠我的承诺,你拿什么还?”<BR> 我愣在那,思绪万千。<BR> “不要轻易说这句话好吗?不要轻易对任何人说,我会娶你。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如果你做不到,这句话都是很伤人的。”她说这句话时,凄凄艾艾。灰暗的灯光洒到她的脸上,她的刘海投下阴郁的影子,她说的那句话清幽深远,其中的潜台词我至尽才懂。<BR> 她拖起箱子要走,我的脚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意识。<BR> 刚走出了门口,我以为折磨到了尽头,哪知道她突然转身,满脸挂泪地说:“你忘不了我了,真的,想忘都不行。”说完转头走了。<BR>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凄凉,楚楚可怜。韩炜,就凭你这句话,足够我回忆一生了啊。<BR> 门砰然关闭,一股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寂静,这哭,像是婴而落地那一刹那从发自肺腑的暴烈声,惨烈,持久。<BR> 我倚在门上,身体失去重心,滑到地面上。刹时间热泪滚滚,抱头痛哭。<BR> <BR> 在我出生之前,睡在我妈的子宫里,避开了时世间纷扰。虽然二十多年来,我早已忘记那种感觉,或者从来都不曾记得,我仍很向往那个宁静的地方。在我筋疲力尽的时候,远离喧嚣,进入子宫,安静地睡着,永远都不醒。不会再有伤痛,我又变成出生前,那个完整的我。<BR> 韩炜,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BR> 当我苍老得快要没入夕阳余辉的时候,我还要听你说:“累了吗?累了就住进我的子宫里吧。”<BR> <BR></P><P> <BR> <BR> ——全文完<BR> <BR> <BR></P>某领导 发表于 2006-1-15 23:20:00
<P>文章就这样完了,结局有点草率~~~~</P><P>但整个故事还是比较明显了,一个小男人的心理成熟过程~~~~~</P><P>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有些常常埋怨自已的一生比较平淡,好像没有什么故事,其实已是一种幸福了...........</P><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