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19 20:32:00
<P>第十一章 在男生宿舍偷情 <BR> 作者:秦惑 </P><P><BR> 二十八<BR> 我好几天没有上网了。<BR> QQ上满是凭儿的留言,还有娓娓的。<BR> 柳小绺安静地在我的狗窝里睡着了,我小心地敲击着键盘。凭儿在线的,我能看出她的疲惫。她说,小仓,你好些天没写东西了。我说我有些事情回家了,事实上就是把对李佳说的话重复一遍。<BR> 凭儿也是需要借口的,尽管她现实中有个男朋友,一个她并不爱却也并不爱她的男人。我的借口会让她安稳很多,至少不至于使劲给我发信息,问我为什么消失那么多天,消失的那几天又在做些什么。尽管我从未想过某天她也如柳小绺那样,或者说如同其他女子那样,从QQ的对话框里走到了床上。但我仍是会有些愧疚,对柳和李佳的愧疚,我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那样做。<BR> 那是很奇怪很要命的感觉。回到学校的那几天,我竭力让自己想清楚,我和柳不过是睡觉而已。但越是去想,越是觉得不那么纯粹。我发现我开始在乎她了,更要命的是,我发现自己开始在乎她的时候,我早已在乎着她。<BR> 我稍微和凭儿说了几句便说自己要下线了,希望她好好休息。随即是给娓娓留言,打发她比打发凭儿容易多了。她不在线,另外,我们认识时间也不长。更主要的是,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只是互相挑逗而已,没有更多实质性的交流,至少我没想过要对她了解什么。<BR> 我喜欢娓娓在QQ里边和我说些极为淫荡的话,这些不是凭儿能做到的。我只是把蓝姐一个人的习惯分给了两个人,于是便有了娓娓和凭儿。柳小绺和蓝姐无关,我甚至觉得柳小绺只是凭空冒出来的,她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除了我那混蛋小说。而她看我那混蛋小说的地方也和她们不一样,她是在萌芽网站上看到的。其他人却在我清韵书院的专栏上,我在那里的马甲不叫秦惑,叫李小却,一个比陈仓更没意思的名字。<BR> 老魏说,你的名字,包括笔名都很没意思。我笑了笑说,确实如此,尤其是我的生活。<BR> 给娓娓留言结束后,我便关机了,已是凌晨三点。我爬上床,抱着柳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竟然一直醒着。我们疯狂地亲吻着,然后做爱,和我们一起做爱的,还有其他两位室友的鼾声。那种感觉和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更让人紧张、激动。<BR> 像是偷情,我觉得。<BR> <BR> 二十九<BR> 书的事情始终没有回音,我都开始不愿去想那门子混蛋事情。唯一不好意思的是,当初催着朋友们写书评,还以为真他妈的像书商说的能那么及时地出版。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别人对我的文字指手画脚,我不是说那些朋友的评论画蛇添足,我只是性格里边的不喜欢而已。<BR> 书商说,小仓,别急,等着我把你做火吧。<BR> 他如此说的时候,我便很自然地想到了那个标号为007的消防栓。我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要火什么,只是希望自己的文字能更好的被那些能读懂的人读懂。而我确实也是这样想的,当然了,如果能达到这个目的,又能给自己一点利益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我和你一样,也是需要吃饭的。我每每想到这些事情的,心情便会极其的烦躁,随后是对自己失去信心。生活空前的阴影铺天盖地般笼罩了下来,我压抑得面目全非。<BR> 文学的命运似乎本该如此,而追求纯粹自我最终的结果便是被自我出卖。我是如此清楚地知道结局,却仍是顽固到底地演绎着过程。人生不是儿戏,儿戏也成就不了人生。我用最为纯粹的文字去叙述我最为纯粹的感觉,我的散文都是虚构,我的小说全部真实。<BR> 出版商不看重这个,他们对文字只用人民币去衡量,任何真实面对出版商都将不真实。老魏成了我失落的见证人,也是我文字的见证人。陈,不管怎样,写下去,只要我有饭吃,你就会有。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喜欢看着地面。随后我想到了很多若即若离的事情,可能并没有多大关系,却也并非毫无关系。<BR> 老魏有一个女朋友,这些在我那本混蛋小说里叙述到了,她叫W。他们起初关系都很不错,如我所说的,任何恋爱的开始都是美好的。而随后的时光中,老魏照顾我的时间远比照顾她的时间多。那段时间老魏在一家网站实习,下午五点半回到学校,和往常那样打电话叫我吃饭。那似乎成了我们的习惯,这个奇怪的习惯开始于两年前。有钱的时候,我们会到比较奢侈的三味酒楼;囊中羞涩的时候,只好去学友面馆,老板不姓张,所以价钱比较便宜。<BR> 我们一般都要喝酒,惠泉啤酒。喝的时候不用杯子,直接凑着瓶子。彼此举起瓶子,碰一下瓶嘴,很沉闷的一声:喝。有时我喝完会发现自己满眼都是泪水,却不会哭,老魏看到了,他低垂着头一语不发。我相信再也找不到一个如他那样明白我心里想法的人。<BR> 他如此懂得了我,便很难有时间去懂得W,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们起初吃饭还会叫上W,可太多时候我们说话,W却一句话也插不上,甚至根本就听不明白我们在说些什么。后来的后来,便越来越少叫上她了,我们俩的习惯很难变成三个人的习惯,我们三个都明白。越来越不在一起的结果就是随后的分手,老魏不是我,若是换了我,怎么都会想着和她睡一觉再分手。何况她那么爱着他,睡觉应该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老魏没有,也因为没有,我们才是朋友。他要是和我一样,也许便不会懂得我了。<BR> 朋友之间,是会有依赖心理的。我和老魏间依赖到了可以传绯闻的地步,暧昧而真切。你若要找那样的一个朋友,可能要花一辈子时间,而更可能的是,你即便花了一辈子时间,也未必能找到。上帝在你出生那天便给你匹配了一个真正的朋友,你需要用心去寻找,而寻找的过程与结果不是和真诚直接挂钩的,偶然或者说缘分,甚至起着决定性的作用。<BR> <BR> <BR> <BR></P>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19 21:04:00
第十二章 风中烛火 <BR> 作者:秦惑 <BR> <BR> 三十<BR> 接连好几天的午后,我和柳小绺都在一路有你书吧呆着。主要是中午进宿舍不太容易,管理宿舍的阿姨害怕被她们的管理员看见,导致扣工资。而晚上这个最不应该上去的时间却反而容易上去,阿姨不会为难像我那样诚实的人。当然最好是别让她看见,免得她面子上过不去。<BR> 我们呆在书吧,重复听着张国荣的那首《左右手》。因为是粤语,最先听到的时候,我们都听不懂他具体在唱些什么,但听懂了旋律,听懂了他声音里的执著和执著背后的绝望。任何一个对情字了解透彻的人,似乎都有着相同的感觉,透彻的代价是你渴望拥有却不再相信它。柳也一直在听着,我深信她也懂得。小荷默默地站在柜台里边,像是多余的。<BR> 随后我们一块儿去上课,一堂名叫《外贸运输与管理》的课。我睡着了,她一个劲帮着我抄笔记。我从一场梦里醒过来,睁着迷离的睡眼,漠漠地看着她。老师还在讲台上喧嚣,同学还在下边喧嚣。她也看着我,小心地看着,随后轻声问着,醒了。<BR> 嗯。我点头。<BR> 老师说那科特容易过,是开卷的,你借同学的书和笔记看看,考试的时候不至于太盲目。她依旧小声地说着。<BR> 嗯。我仍是点头。<BR> 都大三了,退学何苦呢。她放下笔,伸过右手,将我的手抓在手心。<BR> 可问题是我都基本没上课,他点名我都不在,即便我实际考过了,他也很可能不给我及格。我叹气。<BR> 没关系的,先去跟老师说一下,弄点原因了。<BR> 嗯。我点了点头,随后是叹气。如果单纯是为了我自己,我早就离开学校了,可我毕竟不是我自己生的,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煎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开始为了别人活着。那是疲惫的,筋疲力尽的。<BR> 但那个人是父亲,你撇不下的。即便你撇下了他的身影,却怎能撇下他的声音;即便你撇下他的声音,却怎能撇下他的眼神,和你骨子里头流动的有着他基因的血液。在柳说到要我坚持的时候,我开始坚持着,很不坚定地坚持着。我知道我时刻都会崩溃,那不是我能左右的。<BR> 柳紧紧地抓着我手,像是给我希望,而我似乎也看到了一点点可能。但终究是风中的烛火,随时都要熄灭。<BR> <BR> 三十一<BR> 老魏从单位带回来SONY数码相机,处于学习阶段,见到可以拍一拍的景物便端起镜头,唰地一声进去了。我和柳小绺也一不小心进入了他的镜头,他多少还是接受了柳小绺,尽管他清楚地知道我和李佳之间的事情,而且李佳在我消失的那些日子里,给他打过最多的电话,她知道他肯定知道我在哪里。<BR> 他帮我在李佳面前圆了第一个谎言,却用镜头直接而彻底地将我出卖了。他把我和柳小绺接吻的照片,随意地修整了一下,发到他们单位的论坛,一不小心让李佳看见了。<BR> 李佳几乎能认出经过任何修整的我的照片,也便是说,即便我易容,她也能认出来。老魏对照片那样随意的遮掩,给我穿件马夹,便以为李佳或者别人认不出我的真面目。李佳给我来电话,伤心欲绝的哭泣让我与心不忍,或者说不耐烦,我知道她距离高考只有一个星期时间了。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她都不会怎么去相信了,但我知道她是爱我的,爱得可以让我随意去欺骗。<BR> 我决定给她找一个借口,一个可笑的借口。我说那只是一个玩得要好的朋友,她要毕业了,聚会的时候心情太激动了,吻了一下被老魏给抓拍了。而为了不让我有什么可隐瞒的,便发给你看了。那一招确实比较管用,李佳听了稍微安静点,她的安静(用我和她之间的专用词来说就是“乖”、“听话”)让我有了足够的信心去打发她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老魏是我的朋友,我们之间那种叫做的友谊的东西,让他心甘情愿做了爱情的帮凶。<BR> 佳佳,听着,陈要是不爱你,何苦与你纠缠那么久。老魏如是说。<BR> 可他竟然……李佳带着哭腔。<BR> 我明白,我也不好怎么说了,我给你看那些照片正是不希望对你有什么隐瞒,因为那本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他们只是要好的朋友而已,并非你想象的那种关系。老魏说话永远是诚恳的,即便是说谎。<BR> 嗯。李佳仍带着哭腔,她对我的爱让她在心理上极度偏向于我们的说法。<BR> 佳佳,你可以不相信作为大哥的我,因为照片是我拍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是罪犯,我说任何话都可能在为自己开脱罪行,但你得相信陈,相信他对你的爱的真实性。老魏很及时地幽默了一下,随即是很有交际艺术的虚伪的诚恳。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李佳不要将那事情挂在心上,影响她即将迎来的高考。我不知道我们这到底是卑劣还是崇高。<BR> 我站在旁边,听着李佳由哭腔一点点地幻化出笑声。得到比较确定的答案后,我拥着柳小绺消失在灯影里。柳始终低垂着头,她似乎也开始需要的我解释了,如我忽然觉得应该向她解释些什么那样。<BR> <BR> <BR> <BR>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19 21:04:00
第十三章 视频美眉 <BR> 作者:秦惑 <BR> <BR> 三十二<BR> 我有一个象征性的女朋友,她叫李佳。我漠漠地说着。<BR> 我知道。她小声地说着。<BR> 哦,对,我忘了,在网络上大部分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很有宣传才华的女生,包括对爱情的宣传。我苦笑。<BR> 她是真爱你才那样。柳叹气。<BR> 可我不爱她。<BR> 呵呵,男生都是那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BR> 我无语。<BR> 她还是个孩子,在感情上,初恋都会很疯狂、热烈。<BR> 你很不开心?我想将柳拥得紧些,但她挣脱了。这也是我所需要的答案,让我知道她开始在乎我了,像我在乎她那样。但我不会明白到底谁在乎谁多一点,在感情上,我开始很计较了。<BR> 也许不是很计较,而是很怀疑,甚至根本就不相信,却奢求拥有。<BR> 人是矛盾的,感情是矛盾中的矛盾。<BR> 那么一个夜晚,我牵着柳的手,在灯影迷离的校园中,或漫步小语,或躇膝长谈,或沉默不言。一个对爱情失去信心的人,一个追求纯粹快乐的人,忽然极端可笑地开始看见了些许光亮,甚至想着去真爱一次。<BR> 我和她说了好多旧事,和那混蛋长篇小说里的如出一辙,她能明白的,她知道我小说的真实性,她能体会到我的忧伤和寂寞,晃荡和混账。那么一夜我哭了,为旧日的爱恋,也为眼前的热忱和同病相怜。但柳没有和我说起她的故事,我没有问起,也是不愿问起。<BR> 我要是不懂,我就不会来了。那是柳的话。<BR> 那你爱我么,我需要爱,需要能够读懂我眼神的眼神。我蹲在柳的跟前,微仰着头看着她,泪流满面。那是我没预料到的场景,害怕的场景。<BR> 在别人面前袒露旧伤是危险的事情。<BR> 我爱你,为什么不爱你,我也需要爱,你知道么。柳也跟着流泪了。<BR> 那我们在一起么,永远的那种。真是可笑,我竟然想到了“永远”,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是永远的?但,请你和我一起来原谅爱情的弱智吧,尽管我一再在你面前标榜自己的冷酷,混账和游戏人间,却总免不了俗气地想着能真正拥有一次轰轰他妈烈烈的爱情。而且和我一起小打小闹的那个女生,竟然还是我所心仪的那种类型,说得高雅点、美妙点就是,懂得我眼神里的忧伤。<BR> 她从你眼睛里看到了忧伤和寂寞,忽略了眼屎。<BR> 那刻你终于体会到了,被爱的感觉。<BR> <BR> 三十三<BR> 那夜我们回到了天佑路,回到巷子里的那栋高楼,回到了七楼的那个房间。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赶上了223路的末班车。初夏的夜,竟是如此的清凉,伴随着夜风的还有零星的雨点。柳会晕车,枕在我的膝盖上安静地睡着,李佳也曾如此出现于我的膝盖上。<BR> 车上的窗帘是我熟悉的深蓝色,我喜欢透着深蓝色的窗帘看着夜空,有些别样的感觉。我只是如此迷茫地喜欢着那种感觉,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同时喜欢着的还有柳枕在我膝盖上的感觉。我是一个很瘦的人,不会轻易给人依靠,我知道自己的肩膀难以承受太多的期待,不只是说爱情。我一直在逃,骨子里头的某样东西让我不安分,我需要一个人给我束缚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是柳枕着我的膝盖入眠的感觉。那是父亲永远不会明白的,他给我束缚只有愧疚,也如李佳。<BR> 在青山路口转乘2路车,柳跟在我身后,左手消融在我右手的臂弯里,伴随着的那样东西,我想叫它爱情。我是说如果像目前那样,找不到一个比“爱情”更适合的词语,只好先这样叫着了。<BR> 公交车一路前行,在熟悉的街道上,在熟悉的灯影下,迎着与往昔不一样的夜风。我小心地揉着她的肩膀,看着她侧着的半张脸,我曾在OICQ的视频里见过。我记得自己当初说她化妆了,她只是浅浅地笑着,说,人都在伪装自己,外表的化妆永远只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我也笑,骗自己不需要化妆,只要带着眼泪看看镜子,足够让你相信很多原本不相信的事情。<BR> 车到站了,我们走了熟悉的路。路过“金蝶”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们都很保守的人,或者说害怕冒险的人。从什么路出来的,便沿着什么路回去,任何微小的变化都可能给我们莫大的惊恐。柳很少说话,如我那样,我们似乎都觉得需要给彼此一隅安静的心地。我们在等待,时间比我们更焦急。<BR> 我们在等什么,也许是眼神,也许是手心;也许是浮躁,也许是安静;也许是欲望,也许是爱情。我们要等的太多了,结果什么也没等到。时间只等它自己,它时刻都在终结,也时刻都在新生。<BR> 关于等待,只有时间才是最终的胜者。<BR> 因为,它等到的同时,也错过。<BR> <BR> <BR> <BR>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19 21:05:00
第十四章 身体语言 <BR> 作者:秦惑 <BR> <BR> 三十四<BR> 我们第一次彻底地投入去做爱,在那天夜里。<BR> 疯狂地要着彼此,迷茫与惶惑的感觉,侵蚀着各自的记忆和年华。眼泪从瞳孔里流了出来,眼神惊恐地交织着。很多镜头熟悉而陌生,我忽然觉得我们似乎在重复着一些什么,而且乐此不疲,却也筋疲力尽。<BR> 也许,这才是爱情,才是做爱。我们在竭力地挽留着那种感觉,用身体,用灵魂,用彼此深沉的呼吸。温度在舌尖流转,在指间蔓延,在身体的每个部位飘忽,沸腾。需要和拒绝,渴望与惊惧,保留和放弃,理智与感性,沉静和爆炸,希冀和迷茫,收敛和张扬,缤纷和苍白,清醒和晕眩,呢呢喃喃和声嘶力竭,都在迅速地变幻着,都在仓皇地逃窜着。<BR> 地动山摇的崩溃,沸点瞬间落入冰点,疯狂刹那变成冷峻。我们似乎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BR> 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小心地将她拥在怀里。<BR> 会的,我们会在一起的。柳呢喃着。<BR> 你觉得,我们爱得荒唐么。<BR> 不,真爱不荒唐。<BR> 也许很多人都接受不了,我们先有性,后有爱。<BR> 别人的事情。<BR> 嗯。永远都是别人的事情。<BR> 对,永远。<BR> 等李佳高考结束了,我就和她分手,那样我们就能好好地在一起了。<BR> 我会等的,一定会等的。<BR> 爱,我们一起等。<BR> 嗯。<BR> 我们又开始等了,我是说至少我又开始等了,为了那样被我称为爱情的东西。我在三年前,也等过一次,等到了他妈的一场风。2001年的7月9日上午,考完最后一门英语,我站在教学楼的四楼,等待一个姑娘挽留的眼神。结果被一阵风吹得头晕目眩,谁也不认识谁。<BR> 那场风名叫录取通知书。<BR> 那场风吹了过去,美如花瓶的初恋,轻轻地摇落在了地上,直到多年以后,我才隐约地听见花瓶破碎的声音。<BR> <BR> 三十五<BR> 一个脱俗如我的男人,当他爱上了一个女人,照样会变得庸俗。而且,越是看上去不俗的人,越是可能俗得彻底。那些是在我遇见柳之后才发现,至少是开始像个小男人那样在乎着她的时候。<BR> 我竟然想着弄清楚一个问题,那便是她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男人是没有办法不在乎女人的过去的。如果你是女人,千万别相信那个男人的鬼话,不管怎么样,凡是可能给他心理上、实质上戴绿帽子的陈年旧事,你都不要提起,他表面里看上去不在乎,甚至一再标榜自己如何如何,心里绝对几近崩溃。男人都是占有欲极强的动物,他们的占有包括过去、现在和将来,不管他真正爱不爱你。那也很好地说明了,为什么会有一群男人为了一个妓女大打出手。<BR> 那夜我们做完爱,互相抱着,洗尽铅华地说着一些话。说着说着,我便说起了那个问题,心里像是蒙着一块阴影。<BR> 爱,告诉我,你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我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BR> 爱,我必须说么。柳小心地看着我。<BR> 嗯,我只是想知道,清楚一个事实而已。我们之间最最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过去已成历史、事实,无法改变也不用在乎,但我们需要让彼此心安理得,对彼此坦白。我说得很是诚恳。<BR> 男人在女人面前的诚恳都是不可信的,除非那个女人是他母亲。柳多少知道一些,但终究难以摆脱对爱情期待和向往。和我一样落入凡尘,开始相信那些原本不可信的人和事情。爱情是盲目的,而真正的盲目便体现在那个方面,你会为了爱情开始设想着很多一相情愿的答案。<BR> 你甚至知道那不过是一种自我愚弄,却依旧倾其所有,欲罢不能。<BR> 我如此,柳小绺也是如此。<BR> 柳小绺的第一次类似于被诱奸,和一个开学习用品店的大她十一岁的已婚男人。那年柳正读高二,初中学习很好,以不低的分数进入了重点高中,却发现强中自有强中手。在高手如云的新学校里,一般的高手不再是高手,高手往往是被人重视惯了的,忽然不被人重视,几乎没有一个高手能够承受那种失落感。<BR> 我也一样。我在初中的时候牛逼惯了,弄了保送生资格进了县城的重点高中,结果发现,我这个高手在众多高手中,连个傻逼都不如。而那些培养高手的老师们,永远只会关注高手中的高手。高一下来,学习弄得一塌糊涂,两袖清风,三更夜读,四盏红灯,五指变形,六神无主,七零八落,久久发愣,十分无奈。黑不溜秋的脸不说,单看迷茫的眼神就知道,江东俊才,考场失利,名落孙山,一败涂地。<BR> 但我或多或少与柳有些不同,我没有继续在高手中修炼,一到分科我立马就跑去美女多多的文科班养眼了。凭着非一般的智商和自信,一不小心脱颖而出,成了那混蛋学校文科班里的一匹黑马,弄得原先说我脑子不行的先进教师,大大地跌了一次眼镜。<BR> 柳继续了她的挣扎,挣扎的结果是更加觉得自己不是高手,高手不再高手,随即而来的是无边的寂寞。于是她认识了那个男人,男人没有成熟和不成熟的分别,有的只是能不能给人成熟错觉的分别。有的男人能做到,有的男人做不到,而在本质上,男人都是不成熟的,也许不局限于男人。<BR> 真正成熟的不是人,是稻子,麦子,桃子,李子。它们若是熟了就是熟了,若是没熟就是没熟,不会给人错觉。<BR> 柳被一个能够制造成熟错觉的男人,耗费了一小会儿时间,终于在某个周六的夜里将她骗上了床。而更为确切地说是在他的店里,男人说了一堆婚姻里的无可奈何,顺便损了一阵他那可怜的老婆,柳便觉得他似乎真是爱上自己了。然后就了第一次,一个月后发现自己怀孕了。赶紧跑去找那男人,男人很干净利落地说,做掉,做掉!但那毕竟是第一次,我是说怀孕,她无可奈何地需要他,他对这些早有预料。但他还是消失了,原先被他恶狠狠地损了一阵的妻子,忽然变得那么重要,重要到让柳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重要。<BR> 他早已空心,根本就不在乎你。我冷冷地说着。<BR> 我知道。柳叹气。<BR> 后来呢,你和他就是那样了结了?我像一个偷窥者,我的心开始疼痛,痛得虚伪而真实。<BR> 他来找我了,说他其实是喜欢我的,希望能在每个周六晚上见到我。柳漠漠地叙述着,她能意识到我的疼痛,她知道我是在乎她的。而她似乎喜欢看见我为她的过去心痛,落泪。<BR> 他只是生理上需要你,我对那种男人的心理了如指掌。我深吸一口气。<BR> 嗯。她无语。<BR> 那你去了么。我问着。<BR> 去了。她小心地望着我,眼神里流露出让人心疼的东西。<BR> 我是心疼她了,可我是男人,一个看上去脱俗实际依旧庸俗的男人。我忽然声嘶力竭地叫着,好了,别说了。<BR> 她愣愣地看着我,低声问着,你觉得我很贱,是么。<BR> 你不要那样想,爱,我只是心疼你。我竟然哭了,不管人有虚伪、多庸俗,眼泪都是真实的、可信的,即便那人是属鳄鱼的。她触到了男人共有的痛处,她太把爱情当回事儿了。但我真是爱她了。<BR> 你会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的,对么。柳含着眼泪。<BR> 不会的。我忍着眼泪。<BR> 我知道你会的。柳的眼神越是让我心疼了。<BR> <BR> 三十六<BR> 如果很不幸的话,那个混蛋此时此刻屹立在我面前。<BR> 我会和你一样,我是说如果你也和我一样是个男人的话,我会恨不得把他杀了。因为他竟然先使用了我的女人。而随即我却想到了蓝姐,凭儿,还有部分忘记姓名的永垂不朽的女士姑娘们,她们的男人是不是也会那样恨我,因为我也曾偷偷地使用过他们的女人。<BR> 那是一个不容假设的问题,甚至是任何男人都不想去假设的问题,却也是任何男人都向往的问题。关于男人那种动物,你永远不能用统计学得出的结论去解释,只有偶然,只有个别,只能就事论事。<BR> <BR> <BR> <BR>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19 21:06:00
第十五章 斑马线 <BR> 作者:秦惑 <BR> <BR> 三十七<BR> 生命是无常的,无常是虚幻的、难以把握和量化的。<BR> 无常具体到你个人,便是那样的:你行走在斑马线上,左右看,车水马龙,随后是急刹车却来不及的声音,深邃而空洞。时间停滞了,世界停滞了,只有车轮下的血在流动,那声音像是风中的芦苇。<BR> 有人叹息,有人摇头,有人神情漠然,有人号啕大哭。很多人我们都不认识,也不用认识,但肯定认识那两个为你哭的人,他们是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一样的善良和无辜。无常就是那样的,不会因为你的父母善良和无辜,就不让他们失去你。和我的父母一样,没有那阵飘忽而沉闷的急刹车的声音,他们照样失去了我。哭是没有用的,但他们没有选择。<BR> 你可能不会相信,围观的人里边有两个人开始相爱。他们因为你殷红的血,开始明白了一些什么,然后两颗心贴得更紧了。我本不想告诉你那些,但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有关系了,我偏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了。没办法的,我比你残忍多了,我喜欢在别人痛苦的时候,刻意去表现自己的幸福。<BR> 那两个开始相爱的人,一个叫陈仓,一个叫柳小绺。陈仓就是我,柳小绺就是我身边的那个姑娘。你安静地躺在车轮下,血已经不再流了,脸是铁青色的。任何人都知道你已经死了,除了你的父母——他们也知道,只是不相信而已。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容不得你相不相信的。我忽然觉得你比我残忍,也许只是无常帮了你,你运气比我好。<BR> 我过马路从不看红绿灯,从不找斑马线,每次都想发生点什么,每次都什么也没发生。随后我想到了我的父母,至少是父亲吧,他们或多或少地还是拥有我。为什么不来点形式化的,让他们彻底失去我,那样是不是更真实。他们至今还拥有着我,像失去那般没意思地拥有着,我觉得他们真愚蠢。<BR> 有些愚蠢是没选择的,谁让他们选择了为人父母。<BR> <BR> 围观的人终归要散去的。<BR> 你的出现,只是他们单调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退场是迟早的事情。你的父母不愿退场,主要是他们太把你当回事儿了。和我的父母一样,在他们眼中,我总是最好的,好到连我自己都厌恶了。<BR> 你的母亲仍在哭,你的父亲愣在一边。关于爱和在乎,男人和女人选择了不同的表现方式,性质是一样的。但我总觉得,你父亲比你母亲爱你多一点。那是很一相情愿的想法,我又把你和我扯一块儿了。我父亲是我的致命伤,他要是绝望的时候,也会和你父亲那般,愣在一边。发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除了发愣他什么也不想做了。<BR> 我们消灭自己的同时,也消灭了别人,我说的是我们的父母。父母之外的任何人你都消灭不了,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你。肇事司机顶多也就是吊销执照一两年了,谁都知道你跑那么仓促是在找死。那司机真倒霉,被你利用了,我永远都撞不上那样的倒霉鬼。找死也是需要运气的,运气也是无常的。<BR> 我觉得你策划好久了,关于那场车祸。<BR> 但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都觉得那是一场意外,都觉得你不该死,尤其是你的父母。别人怎么认为都是不重要的,他们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们看了一出戏,一场电影,都想说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看过了。<BR> 你的父母不是看客,他们身在其中,可惜他们不是导演。<BR> 导演是你自己,制片是你自己,演员也是你自己。关于人生那出无常的戏,没有剧本。你的父母和我父母一样,无辜地牵扯其中。<BR> 我和你一样,真该死。<BR> 我却活着。<BR> <BR> 急救车来了你走了,立交桥下的斑马线上,留着你的那淌渐渐失去温度的污血。他们没把你送医院,直接送进了火葬场。<BR> 清洁工来了,他们像清扫垃圾那样清扫着你的血。清扫完毕,用水冲干净,残留的血迹混着灰尘和记忆流进了下水道。从此以后,你如烟似的消失于那座叫做南昌的城市。你什么也没带走,除了你父母的希望。事情多少有些出乎你的预料,但都和你没关系了。<BR> 你都走了我还看什么,除非有另外一个人演出另外一场戏。<BR> 另外一场戏正在上演。主角是我,导演是我,制片也是我。柳小绺是看客,兼职配角。我觉得是那样的,至于李佳、蓝姐、凭儿和娓娓她们,顶多也就是一群跑龙套的。还有我的父母,他们到底是什么,我演戏为什么偏偏要扯上他们。那只是一个事实,事实不需要理由。<BR> 人都散了,你也卸妆了。<BR> 陈仓带着柳小绺上了223路公交车,沿途还经过了一家音像店,买了一盘刀郎的CD。回到宿舍已是夜幕降临,打开电脑,放着《冲动的惩罚》。娓娓给我留言了,极度挑逗的语言让我没感觉。没想着回复,脑海深处只是回放着你的样子,还有那阵极为沉闷而缥缈的急刹车的声音。<BR> 没一会儿接到谢刘斌(我的高中同学兼朋友)的电话,他说李佳打电话到他那里找我了。我随意敷衍了一阵,那是我预料中的事情。随即他便和我扯到别的事情了,他们学校下午有人跳楼了,大四的,答辩没过。在七楼纵身一跃,没三秒钟就鲜血四贱,脑浆迸裂。谢是学法律的,叙述总是那么客观。随后我想,要是换他来叙述你的死,也许会沉静点儿,至少不会扯上你的父母。<BR> 我觉得他死得很风光。谢漠漠地说着。<BR> 呵呵。我笑。<BR> 校长、院长、还有好多学生都来客串送葬的。谢也笑了。<BR> 呵呵。我仍笑着。<BR> 呵呵,你笑什么笑。谢问着。<BR> 呵呵,没意思。我说。<BR> 确实没意思。他说。<BR> <BR> 我很喜欢三十七那个数字。<BR> 它死了好多人,和我无关的人,也包括你。我总想从它身上找到一点特别的东西,结果连不特别的都没找到。生活就是那样,你活得比我无辜,我活得比你混蛋。混蛋的人该死,我却活着。<BR> 那也是一个事实,事实不需要任何理由。你拿我没办法,你消灭不了我,你能消灭的只有你自己,还有你的父母。<BR> 混蛋的人也那样,如我。<BR> 那些是隐藏在无常背后的幻觉,我们没必要去弄清楚它们。你非要去弄清楚,我也没办法,懒得理你。我要拉屎了,拉完屎睡觉,抱着一个叫柳小绺的姑娘睡觉。你觉得那会是什么感觉,我起初以为会有什么特别的,后来发现也就那样。但后来的后来,我还真发现了一点特别的东西。<BR> 老魏管它叫爱情,他想怎么叫怎么叫,由他去吧。<BR> 真他妈没意思。<BR> <BR> <BR> <BR>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19 21:06:00
第十六章 柳的去年秋天 <BR> 作者:秦惑 <BR> <BR> 三十八<BR> 我拉完屎没有睡觉。<BR> 那还不是睡觉的时间,只是晚上八点而已。长久以来,我已经养成了一个奇怪的习惯,不到凌晨两点不睡觉。有姑娘在身边,环境允许的话,漫漫长夜,百无聊赖,我们可以用做爱来消磨时间。<BR> 时间是消磨不了的,我们被时间消磨得不知所措。我经常发现做爱是件极端没意思的事情,但不容我细想,细想的结果便是只能继续做爱了。因为,其他的事情比做爱更没意思。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再次提起蓝姐了,她已经基本上消失了,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玩笑。我偶尔会给她留言,我说,蓝姐,有空么,有空来做爱吧。你来南昌可以,我去深圳也行,或者干脆临渊羡鱼,视频即可。<BR> 蓝姐要很久才能回答,如果是在网络上互相挑逗式的做爱话,我想我根本不能和她继续任何事情了。等待会让你把所有的欲望都消磨殆尽,你变得和太监没有任何的区别,我说的只是性欲。太监在其他方面的欲求,往往比常人强烈上好几倍,人丧失了某种的欲望,肯定会在别的地方更加肆无忌惮。<BR> 柳那天是疲惫了,我在上网的时候她睡着了。她是被肚子叫醒的,饥饿往往能让人保持清醒,她开始从梦中醒过来了。随后便有老魏的电话,他让我们去吃饭。据说那个叫老刘的人要去北京。<BR> 北京是什么地方,我不清楚,至少是没有去过。老刘是谁我多少清楚一点,尽管不是很清楚,但老魏叫我去,我没理由不去。若是我去了,柳小绺便只好去了。下楼的时候,柳和我并排着走,左手消融在我右手的臂弯里。那似乎成了她的习惯了,我喜欢她的那种习惯,让我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存在。<BR> 北京怎么样。我问。<BR> 很大。她笑着。<BR> 比南昌如何。我又问。<BR> 厚重,浓郁,颓废,繁华,清冷。她没有笑。<BR> 南昌是尴尬的地方,不管是好还是不好,都比上北京。那便是柳的意思,她不说我也知道。尽管我从来没有去过北京,可我对南昌熟悉,熟悉到它后天想放什么屁都一清二楚。<BR> 但我喜欢在南昌呆着,那里有些东西让我目前难以离开。比如老魏,以及我高中的两个同学加朋友。他们让我觉得真实,那种真实和柳小绺给我的真实不同。如果某天非要在两种真实里边选择一种,我目前会选择老魏他们的真实。那种真实更接近于自我,有了那种真实,我可以继续和李佳保持若有若无的男女朋友关系,继续和别的女生女人鬼混。<BR> 如果单纯说做爱的话,不同的姑娘肯定会给你不同的感觉。那些和你的食谱没什么分别,你今天喜欢吃萝卜,明天后天不可能也只吃萝卜,你会厌倦的。于是你要了一盘青菜,你吃了青菜之后,你会发现青菜和萝卜确实不一样。那你再要一盘土豆条,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BR> 我说的只是性,在遇见柳之前,甚至说,在那种特别的东西降临到我们头上的那天之前,我一直是那样认为的。<BR> 没什么好奇怪的。<BR> 你去过北京么。我问着。<BR> 嗯。她点头。<BR> 什么时候。<BR> 去年的秋天。<BR> 秋天,北京的秋天什么样儿。<BR> 没来得及看清楚。<BR> 包括人么。<BR> 嗯。<BR> <BR> 三十九<BR> 去年秋天我做了些什么,我已经不想知道了。人小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想知道,结果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人长大了,想知道的事情不知道也会知道,不想知道的事情知道也会不知道。<BR> 关于去年秋天,我唯一有些印象的事情是,我离开了福州。<BR> 随后便能推算出,我是盛夏七月去的那边。人要忘记一些事情是很难的,尽管我一再说容易。记性不太好,只是瞬间忘记;脑子太聪明,轻易地弥补了一切。我所遗忘的都记起,智商太高也是一种麻烦。你要想真的遗忘,你得具备三个条件,这世间的任何事情都需要讲条件的。<BR> 记性不好,智商不高,眼神没有温度。我细想了一下,我只符合第一个条件,其他的都沾不上边,尤其是第三个条件。我知道只要符合那个条件,天底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我遗忘不了,包括我的父亲母亲。做不到的,人就是人。人都是有局限的,眼神没有温度就死了,死人只是尸体,不是人了。<BR> 我在秋风吹起的时候,走进了福州火车站。夜晚八点多列车,李佳去送我了,她穿着蛋黄色的短袖,黑色的裤子,粉红色的球鞋。我抬腕看了看手表说,佳佳,我走了,乖,记得好好学习。数学得多做题才能提高,新概念那作文大赛,你给多投几篇,广种薄收了。对了,记得别和你妈吵架了,她都是为了你好。我转身就往里边走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李佳满脸都是泪水。<BR> 我也哭了,下了第三个台阶,我泪流满面。<BR> 我回到那混蛋学校,三盏红灯在等着我。李佳泪眼迷茫的样子,还有我的那时那刻的辛酸,渐渐变味儿了。我需要的某些东西是李佳难以给我的,我说的不是做爱,是别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BR> <BR> 四十<BR> 柳的去年秋天,她去了北京。<BR> 她去的时候是暮秋,郑州的暮秋多少有些凉意了,何况是北京。我是初秋离开福州回到南昌的,我的暮秋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和柳在不同的时候,做了相同的事情,让我们不约而同的有些吃惊。<BR> 她刚进大学便恋爱了,我也是的。她和她们班的一个男生,我也是和我们班的一个女生。那个人很爱她,时常以为爱上她是他最大的光荣,我们班的那个她也是的。结果柳走了,她去了北京,去找一个人。我也走了,也是去找一个人。她去找她哥,也就是她高三的男朋友。我找的是个大三女生,山东师大的,现在是济宁市某县城高中的老师。<BR> 她去北京的时候,那个人一直在郑州火车站挽留她。<BR> 凌晨的车,寒冷如彼此的眼神。<BR> 他精疲力竭的承诺,没能挽留住她。<BR> 他给了她一个耳光,泪如雨下,在列车撞击铁轨的声音里,离开了月台。她坐在车窗前,痴痴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个人可以给她幸福,至少是虚幻的幸福,她很清楚,可惜她并不想要。<BR> 她去了北京,和我一样,带回来的只有失望。<BR> 她回来便转系了,我却依旧呆着,和那位她仍是面带微笑地相处。<BR> 那便是男生和女生的不同,至少是我和她的不同。<BR> <BR> <BR> <BR>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19 21:07:00
第十七章 一弓细腰 <BR> 作者:秦惑 <BR> <BR> 四十一<BR> 人都是那样,越容易得到的,越是不想要。<BR> 柳小绺浅浅地笑着,说着。天空悬着一轮明月,尽管不是秋天,只要天气足够好,到了时候,照样会有明月的。我们走得很慢,宿舍楼到三味酒楼并不远,顶多也就三五分钟的路程。<BR> 那我们呢,是不是也太容易在一起了。我问。<BR> 你不一样,我在视频里看见你样子的时候,我便是觉得那样觉得。你的眼神渗透着某样东西,让我不知所措。柳小声地说着。<BR> 你那样说我会骄傲的。我故作轻松的样子,说着。<BR> 没有,我说真的。柳轻咬了一下嘴唇,说着。<BR> 某天,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千万不要找借口。直接说跟我说,我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好么。我低垂着头,莫名其妙地说着。我是一个害怕借口的人,因为我给出了太多的借口和理由。我会怀疑任何的人解释,我宁愿没有解释,只是武断、冷峻、没有温度的终结辞。<BR> 我会的,如果我们不在一起,我就消失。柳也低垂着头。<BR> 对了,如果真那样,你觉得你会偶尔想起我么。<BR> 我想会的。<BR> 因为身体曾经依恋过?<BR> 可能吧。<BR> 身体的依恋,是残酷而清冷的。<BR> 像你依恋月光那样。<BR> 呵呵。<BR> <BR> 四十二<BR> 酒桌上有好多人,我没有看见汪汪的影子。小荷来了,老魏在,老刘是主角,还有几个我似乎认识却不熟悉的人。据说曾经是我们那混蛋学校的牛逼人物,牛逼到现在逐渐被时间消磨了。<BR> 我和柳坐在靠墙的位置,那样让我觉得安全。在那样的场合里,一不小心某个醉酒之徒,拎起酒瓶就让你见红。你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他已经吐你一身的污物。选择靠墙的位置,至少不用时刻担心着身后,眼前的就看你反应敏捷与否了。杀机四伏的地方,要有两下子的。<BR> 那夜的老魏,醉了。<BR> 老刘是他相处四年的朋友,他不像我,朋友那么少,他的朋友多。时刻都在散场,时刻都充满悲凉的氛围。一个人朋友多,也不是好事情,我说的是属于真朋友的那种。老魏和老刘应该是的。<BR> 他们穿了一样的衣服,在开始灌酒之前,听老魏说起过。老刘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没下班(老魏在那家网站实习)。老刘说,他从北大青鸟那里辞职了,要去北京。说到这里,我觉得应该多向你介绍一下,关于那个叫老刘的人。至少应该让你有所了解,关于他的决定。<BR> <BR> 他读了四年,大一下学期开始,所有的费用都靠自己弄了。说到这些,老魏经常拿他的事迹来教育我。他在很多方面确实牛逼,也包括和女人周旋。其中事情我都或多或少有些耳闻,运气不佳,外加不怎么习惯凑热闹,没能亲眼目睹。但我相信那些事情的真实性,因为叙述人是老魏。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得相信老魏,他即便说谎,都会很好地把握尺度。<BR> 我现在回去想了想,老魏在我面前那么努力地宣扬老刘,给我最大的影响就是,我应该竭力在玩女人那方面超越老刘。好朋友之间,总是希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自己的朋友能做到。老刘迟早要走出老魏的生活,但我从来就没想过离开南昌,和老魏一样。如果继续那样推理下去,那么说来,我现在的样子是老魏一手导演的。那是不可能的,像我那样的人,除了自己,谁也导演不了我。但影响是不可能没有的,我喜欢那种影响,让我感觉真实。<BR> 关于和老刘睡觉的女人,目前我只记得两个了,我是一个记性不太好的人。一个是南昌大学毕业的,据说是学舞蹈的。她和老刘在床上,脱光了衣服,没急着行好事儿,而是先给老刘表演了一段舞蹈。他和老魏说起那个女人的时候,很是痴迷地说到一个动作:那女人像一张弓似的挺着柳腰,仰卧在床上。老刘说他那时候在想,男人就像那弦的箭,她一弹你,呜地一声就上天了。<BR> 老魏曾无数次向我描述起那张弓,那张弓开始一点点地形成于我的意识里。此后,我也曾和一个学舞蹈的姑娘睡过,但没找到那张弓。我觉得自己一直在找一张弓,我一直没找到。也许是我喜欢偏胖的姑娘,也许是我根本就没有真正留意过那张弓,都不重要了。<BR> 还有一个兰州大学的姑娘,听说是少数民族的。那姑娘来南昌的时候,似乎也是初夏。当时的兰州好像还比较冷,所以,她穿了好厚的衣服过来。到了南昌,热得一塌糊涂。他们民族有个传统,谁若碰了她,那必须娶她。她尽管是大学生,但照样走不出他们的死规矩。老刘没有准备好,也许是别的原因。老刘抱着那姑娘睡了一觉,什么也没做。第二天醒过来的,那姑娘不见了,他竟然开始惊慌了。他一个箭步从房间里蹿了出来,看见那姑娘在自来水龙头下,用双手捧着喝水。<BR> 桌子上有纯净水,你怎么不喝。老刘问。<BR> 只有半瓶了,我担心你醒过来渴。她傻傻地笑着。<BR> 老刘无语,他从来没有那么愧疚过,关于和女人睡觉的那方面的事情。那个姑娘让他愧疚了,他的脑海里,不时地会浮现出那双手捧着自来水的手,还有那张带着傻傻的笑容的脸。<BR> 我一直在找那双手,还有那张脸,我一直没有找到。老魏关于老刘陈年旧事的叙述,对我来说,仿佛是命运和我开的一个玩笑。<BR> <BR> 老刘没有要毕业证,学位证就更不用说了,也许是要不到。<BR> 他挂科不比我少。<BR> 好多的一群人都忙着做毕业设计的时候,老刘闲着没事儿,整天在学校里四处乱逛。我见过他一次,也算是首次认识了老刘那么一个人,在图书馆前面的花岗岩花圃旁边。在众人为了毕业论文东奔西走的时候,老刘终于找到一些事情做,他拉上他的老乡兼朋友汪汪,开了一路有你书吧。与此同时,他在北大青鸟电脑培训那里找了一份工作。<BR> 然后的然后便有了现在,他工作还没到一星期,辞职要去北京。将近凌晨的火车。他做出了所有的决定之后,也包括买好了火车票,他给老魏打电话了。老魏便请假出去,在八一桥那里买了两套T恤,好像还是名牌。<BR> 每个人穿一件,似乎想让所有见到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朋友。他们在八一桥下直接换衣服,脱了上衣,打个赤膊,惹来好些围观的人。他们都像疯子似的,也许说成醉汉确切些。他们朝着围观的人咆哮,看什么看,换衣服有什么好看!老魏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眼泪。老魏不是容易激动的人,他们在那样的场合换衣服,只想用最为无助的形式化的东西去见证些什么。<BR> 我没问起过,关于见证的结果,我只能祝福。随后我想,如果某天我非要离开南昌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他也和我在八一桥下换衣服,惹来一群围观的人。我是一个没有新意的人,所能想到的任何事情都是别人经历过的事情,就像我的小说,只有我经历过的,我才能叙述。离开了真实的生活,我便不再写小说。<BR> 我的小说不虚构。<BR> <BR> <BR> <BR>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19 21:07:00
第十八章 友情,2000元一斤 <BR> 作者:秦惑 <BR> <BR> 四十三<BR> 那夜的老魏,确实醉了。<BR> 我像一个局外人那样,愣愣地看着他一杯杯地灌着。关于他和老刘还有其他几个人之间的事情,我原本就是一个局外人,我也没想过要有更深层次的交往。我的朋友是有限的,太多了我怕自己没精力对他们好。我更害怕像现在的老魏那样,重复地周旋在伤离别中,会让我觉得厌倦的。<BR> 柳偶尔给我夹菜,和我一样,漠漠地看着那些陌生人。有人开始哭了,是老刘,他搂着小荷开始哭着。先说明一下,小荷不是他的姑娘,目前来说。小荷跟老魏、老刘和汪汪他们三个人都保持着极端暧昧的关系。汪汪喜欢小荷,那是我知道的事情,他和我说起过的,最先的最先,还是他将小荷介绍给我认识的。不过正式见面的时候,却是老魏做了介绍人的身份。<BR> 老刘似乎也喜欢小荷,像老刘那样的人,有什么姑娘会不喜欢。猫若是饿了,带腥的都能吃。老刘那时那刻的心情,我最了解不过了。我也曾经如此,有个姑娘问我喜欢她么。我想她不就是要我说句喜欢嘛——从我嘴里说出来,并不困难的,我不是欧阳锋。我就说了,然后我们就上床了,那样的事情,很简单的,只要你装得足够真诚。<BR> 小荷喜欢老魏,那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老魏有个女朋友叫W姑娘,也是圈内人都知道的事情。小荷接受了那么一个事实,为了继续他们的暧昧,称老魏为哥,那让老刘和汪汪多少有些忌妒。我和柳小绺住老刘那房子的时候,老刘曾来过一次,和我们瞎扯了一阵,说到了小荷和老魏的事情。他说老魏要是和W姑娘分手了,那W姑娘八成得自杀。但他还是觉得,老魏和小荷在一起比较好,我不知道他说的好到底在哪个方面。<BR> 小荷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我不清楚——我怎么老是有成见地看她。为了避免某些嫌疑,我在老魏他们面前,基本不提起那么一个姑娘。他们的事情太复杂了,我不是喜欢复杂的人,所以没想去掺乎什么。<BR> 我曾跟老魏说,你干脆把小荷睡了算了,是不是处女我就不敢确定,但肯定不赖。我说那席话的条件是,老魏多次在我面前提起她。老魏喜欢小荷么,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点吧。但他不喜欢W姑娘,我是知道的,跟我不喜欢李佳差不多一回事儿。我说完那句话,老魏做出一脸很不屑的样子,去,别把你的优良作风扯到我的生活里边来。我笑了笑,懒得和他理论那么多。<BR> <BR> 老刘越是有些醉,话越是多了起来。<BR> 他们做了一份报纸,名叫《江南学子》。联合了南昌各个高校,起初的躁热份子有一大群,都想着年轻有为一番。老魏是主编,负责报纸的统稿编排工作,老刘负责筹集资金,控制经济命脉。他们刚起步的时候,我给老魏泼了一勺冷水——事情到了最后,也许只有你一个人。<BR> 老魏很有自信地说,不会的,大家都是哥们,也都是想做点事情的人。我也便没再想说点什么。在一个人热情高涨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给他一个看结果的机会吧。对那样的事情,我向来是没心情凑热闹的。<BR> 报纸弄到最后的最后,该散的都散了。只有南航一个名叫徐小刚的,他和老魏老刘三个继续着历史未完成的任务。经费不够,排版之类的全部弄好了,就是没钱印刷。等弄到几块钱,觉得可以印刷的时候,人家印刷厂一看没刊号的,都害怕去捅这个漏子。那段日子的老魏,疲惫不堪。各学校都临近考试了,徐小刚同志自然也要去准备考试,留下老魏老刘两个和尚抬水喝了。<BR> 再然后便有了现在,老刘也要走了。尽管报纸已经找好印刷厂,开始在印了,但经费依旧不够。老魏一个劲喝酒,我也没劝他。他累了,他需要醉一回。随后我想到了W姑娘,为什么在老魏需要她的时候,她却不在呢。再随后我想到李佳,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她却一个劲要我说些什么好听的。小孩子的过家家爱情,我早就不玩了。<BR> 但李佳还是个小姑娘,我没办法让她不喜欢过家家的爱情。过家家的爱情,至少没多少烦恼,可以浪漫浪漫得彻彻底底。可我身心皆已疲惫,我他妈的怎么有精力和你浪漫啊。太多太多让我筋疲力尽的事情,铺天盖地。你都不明白,你都不清楚,你都帮不了,还要我怎么去爱。<BR> <BR> 老刘说到那报纸的事情,依旧心存愧疚。<BR> 老魏猛地把酒杯砸在了桌子上,老刘,你他妈的要走,你就干干净净地走,什么事情都不要管了。<BR> 醉酒的人说话未必都要吞吞吐吐的。老魏在平时说话,都会非常顾忌,至少不会说出“他妈的”三个字来。但那夜他说出来了,语速也比以往快了好多。没等老刘说什么,他接着来了:<BR> 老刘你做事每次都是有头无尾,你要是不改,这辈子你别想做成什么事情。我他妈的就是倒霉,遇见你这个人,还做了你的朋友。你回头去看看,你哪件事情做得漂亮,有始有终?没有啊!你如果还当我是朋友,那你现在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了,滚到你的北京去,没混出个人样永远不要回来。<BR> 老刘醉了么,我不清楚。<BR> 但老魏是醉了,老刘走了,残留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我曾说要不我来做点什么吧。老魏说,你给我好好写,写出样子来,报纸那样的事情永远不要去碰它,我现在看到都厌倦了。<BR> 老魏确实厌倦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帮他点什么。<BR> 老刘,你给我听着……老魏忽地哭了起来。老刘没再想着要搂着小荷姑娘,他和老魏抱在一块儿,两个人,满脸都是泪。我举起杯子,沉闷地喝了一口,柳关切地看着我,小声说着,陈,你别喝那么多。<BR> 还有好多事情,我只想能帮他做点什么。我没想到我的瞳孔里,也淌流着眼泪。柳探过左手,执着我的右手,小心地看着我。<BR> 会好起来的,会的。她说着。<BR> 好多人都哭了,汪汪是在那个时候进来的。二话没说,提起一瓶酒,靠在桌子上,啪地一声,用手拍开了瓶盖。一仰脖子,咕噜咕噜的便见底了。左手端起瓶子,右手食指和中指风一样拂向了瓶颈,瓶颈便飞到了对面那桌的人群里。那边有人起来了,说话了:你们也太过分了。<BR> 汪汪没说话,走了过去,靠近那说话的人,拎起半截酒瓶,朝那人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玻璃碎片砸破了他的手,那人的脑袋真他妈的硬,竟然没事儿,那人只是愣愣地看着汪汪,没敢多说什么。汪汪抬起左手,弹去扎进手心的碎玻璃片,苦笑了一声,出去了。也没人再哭什么,都漠漠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也可能是别的。<BR> 我紧紧地将柳拥在怀里,吻她。<BR> <BR> 四十四<BR> 那夜老刘走了,我第一次超他妈大方地去埋单。我说的是夹杂着非朋友类的人,那样在一起吃饭,我基本不会去埋单。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朋友少得可怜,少到刚好够用的地步。老板给了账单,他妈的竟然175块,下午刚收到《海峡》杂志给寄的260块,转眼就花了一半多。<BR> 老魏去送老刘了,小荷也去了,他们要送老刘到火车站。我和柳小绺只送他到校门口,谨以此送寥表借宿的心意。汪汪没在,如我料想中的那样。也没人提起他,其中蹊跷各自心里都很明了。<BR> 他和老刘合伙弄了一路有你书吧,欠了一屁股债,留下一揽事情没着落,老刘屁话不说一句就跑了。汪汪不是老魏,老魏可以不在乎老刘那种不负责,而且能用友情去解释所有,汪汪解释不了。我也解释不了,我的朋友要是那样做,我就宁愿不要那个朋友了。朋友归朋友,事情归事情,两码事儿,不能混为一潭。也许因此,我的朋友少得可怜,再怎么少,他妈的还是够用。<BR> 老刘和小荷走在前面,我和柳小绺走在后边,老魏一个人悬在中间。老魏走得很沉稳,不像老刘,有意无意地想着揩油。也因为老魏走的沉稳,我都难以判断他到底是醉着还是醒着。也许都不重要了,只要活着。<BR> 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奢求什么。可人这种动物,只要活着,就肯定来想法了。比如我,他妈的已经活得够难堪了,在这所一塌糊涂的学校混得一塌糊涂,红灯高挂。他妈的那还没什么,更要命的是那个叫做父亲的人,他还一直以为我在学校安居乐业,有朝一日为他们家光耀门楣。这些事情我都没心情去解决了,也不是我目前能解决的,但我还活着,扔了那些事情,总得找点别的事情来替代吧。只好找姑娘了,偶尔写点东西,偶尔的偶尔找老魏瞎聊几句。<BR> 生活真他妈没意思。柳的出现任是让我找到了一点点意思,我说的不是做爱,做爱没意思。你要是觉得和人做爱就有意思,那你不妨试试看,若是和同一个姑娘,顶多重复两三次就让阁下觉得无聊透顶。<BR> 柳给我的是别的东西,至于究竟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要是弄清楚了,也许同样会觉得没意思。对水瓶座的人来说,没了神秘感,那也就是什么都没有了。我虽然不太相信,但也不能不偶尔了解了解。西方的星座理论是统计学和心理学的结合,不完全是胡说八道。<BR> 我们送老刘他们到校门口,那时候并不很晚,还有最后一班公交车。但老刘扬手一招,Taxi,一辆上海大众在夜色的掩护下,靠近了我们。老刘是一个需要面子的人,也是一个缺乏耐心的人,那天夜里,我亲眼目睹了。老魏没说什么,那种花消对一个经常和老刘出没的人来说,或多或少也会觉得没什么。你要是经常和猪呆在一起,你会发现吃喝拉撒睡懒觉都是本能。<BR> 你们回去吧!别送了。老魏低垂着头。看不见他表情,也许是夜太黑,也许是我眼睛不好使。作为他们友谊的见证人,很多事情,我都没必要看得太清楚。我只是不小心见证了一下下而已,而他们本身并不需要我的见证。<BR> <BR> <BR> <BR>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19 21:08:00
第十九章 抱着兄弟的女人 <BR> 作者:秦惑 <BR> <BR> 四十五<BR> 他们上车了,老刘依旧抱着小荷,老魏成了局外人。<BR> 的士绝尘而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开始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让老魏别去了。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把朋友摆在第一位的。我并不是说老刘不把朋友当回事儿,只是他那做法有些偏颇了,至少小荷比较喜欢老魏是事实,而老魏并不反感小荷也是事实。<BR> 那他也就不能那么黄世荣了,尤其是不能在兄弟面前黄世荣。如果我和兄弟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那我八成不会继续我们的伟大爱情。即便那姑娘真的喜欢我,而不喜欢我那可怜的兄弟,我依旧不会继续什么。你知道的,姑娘是会变的,兄弟再怎么变,他妈的,你要变早变了,还等今天。<BR> 姑娘病变的潜伏期比兄弟病变的潜伏期漫长得多,潜伏期越是漫长,也便越是危险,对你也越是致命。像我他妈的初恋,操,两个人都爱得病入膏肓了。一不小心她痊愈了,空留我一个人,赖着病床不好意思起来。后来还真病了,想想我们的过去,我们的现在,没人在乎我们的未来。我倒在岁月的温床上,每天挂着一样叫做回忆的点滴,足足煎熬了三年多。<BR> 我熬得面容憔悴,瘦骨嶙峋,越来越性感——有个叫安妮宝贝的姑娘说,男人越瘦越性感。按她的意思说来,那些排骨型的瘾君子,应该是性感中的极品了。病中有少许姑娘前来探访,来去匆匆,除了那个叫李佳的,没人愿意和我一块儿生病了。现在有了柳小绺姑娘,她说愿意和我永远生病,我也便答应她,等高考结束后让李佳姑娘去看医生了。<BR> 扯远了,回到我和我朋友喜欢上同一个姑娘的话题上去。我和老魏曾经密谋过,我们要去找一个姑娘,她会喜欢我们两个的那种。随后我们像电影《那时花开》里边那样,我们的共有财产欢子,一三五属于老魏,二四六归我,星期天欢子休息。老魏肯定和高举那样,只知道带她去看那种催人奶下、令人作呕的电影。而我觉得我的节目应该会比较丰富一点。<BR> 我会带她去我们宿舍,把同学都赶走,边看黄片边做爱。阿姨来敲门的时候,我会路见不平一声吼,别吵,忙着呢。我再带她去足球场,幕天席地,那样做爱也很刺激,一不小心还有校卫队的巡夜让彼此胆战心惊。我还可以带她去江边,那里有一片天然的草场,我们可以在草丛里做爱。一边做爱一边看夕阳,半江瑟瑟半江红,不是九月初三夜,不用担心白居易在偷窥。<BR> 我和老魏始终没有找到那么一个姑娘,当初如此周全的计划,到了今天,不过是命运和我们开的一个玩笑。老魏永远只是老魏,而我永远不过是陈仓,换个马甲叫秦惑,眼睛鼻子脸,瘦骨如柴的躯体,壮志凌云的灵魂,山还是那座山!你能拿我怎么样,或者说,我能拿你怎么样。<BR> <BR> 四十六<BR> 说了那么多,好像只告诉你老刘终于走了。<BR> 一个和我没多大关系的人走了,老魏以朋友兼职电灯泡的身份去送他了,小荷出于人道主义无奈被老刘揩油了,我和柳小绺相拥着蔓延在夜色里。这些都是事实,已经发生过的事实,你我都没能耐去改变的事实。<BR> 如果某天我也离开,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送我。我忽然变得有些伤感。<BR> 呵呵,会的。柳安慰着。<BR> 我也希望,可我想不会有的。我苦笑。<BR> 我离开的时候,我希望来送我的人都走了。我想我们班那位和我一起感冒了半学期的姑娘,应该会和我象征性地告别一下。也许不会,我们只是小小的感冒而已,连住院都没有。但都不重要了,对我来说,没什么会很重要的,我只是提前离开学校而已。只要不被父亲大人知道——但那是不可能的。<BR> 辅导员叔叔一再以此威胁鄙人,你牛逼啊,继续你的写作啊,学校强制性退学看你怎么应付!出了社会没文凭看你怎么找工作,实在点,我说小陈啊。<BR> 他的话我没怎么听见,我只说,退学没什么,别通知我那活了半个世纪的父亲就好了。<BR> 那是不可能的。辅导员叔叔发现了我的弱点。随后找了我N次,均是用我父亲来要挟我。我一点点地屈服,再一点点苍白地无可奈何下去。我都快要疯了,为什么在极度标榜不是应试教育的高等学府里头,还是一个劲灌输分数他妈的第一的概念。我们的教育到底怎么了。我们的教育没怎么,你要去讨论它,说明你还小,韩寒就还小。教育它就那样,你能把它怎么样?<BR> 你想把它怎么样,结局都是它把你怎么样了。<BR> 你有心事。柳小绺小心地看着我。<BR> 没有,瞎想,呵呵。我故作轻松的样子。<BR> 你那样会让我心疼的。柳轻声说着。<BR> 我想我父亲了。我低下头。<BR> 会好起来的,别担心。你先尽力准备一下考试,把能过的过了,不能过的再找老师想想办法。我觉得你们辅导员挺关心你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吧,你都不应该拒绝他的帮助。柳小绺将我的右手放在了她的左手心。<BR> 辅导员?势利得要死,还不是他女儿要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想让我帮着瞎辅导几天,我都厌恶透顶了那种事情。上次他姑娘要参加市里边的什么比赛,硬扯着我跟她讲什么,结果在我专栏里找了一篇文章,几乎就一字不漏地抄了过去,拿了个一等奖,还满脸得意地四处宣扬。让我怎么说他。<BR> 你现在需要他帮忙,你要就那样退学了,你父亲怎么受得了。<BR> 你别说我父亲,我现在想到他就烦。<BR> 你不能……以烦为借口不去面对问题,你迟早都要面对的,那还不如早点着手。至少不会等着事情都没办法改变了,你才去怎么怎么样。那时候不是更苦了你自己,我不想看到你比现在更为颓丧的样子,你知道的。<BR> 我觉得你挺罗嗦的,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不要和我说那些事情!<BR> 秦惑!不,陈仓!你怎么能那样说?!<BR> 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BR> 好了,我懒得跟你争。<BR> 谁跟谁啊。<BR> <BR> <BR> <BR>某领导 发表于 2006-7-19 21:08:00
第二十章 在宿舍做爱 <BR> 作者:秦惑 <BR> <BR> 四十七<BR> 那夜我和柳小绺第一次吵架,吵得很凶。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为了我好,至少是为了我在我父亲面前更好交代。可我能怎么样,事情到了今天,哪有那么简单。更为主要的是,我他妈的就是不想在学校继续呆着了。<BR> 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没跟柳说话。尽管我想和她说点什么,至少是道歉,但在我准备道歉的时候,她先向我道歉了。我也再次确信,我们之间存在某种东西,让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我走在前面,步子有些快,她一直落在后边。她加快步伐,上前拉了拉我的右手,我也很配合地放慢了脚步。<BR> 你还生气啊。她嘟囔着嘴巴,小声地问着。<BR> 没有。我装出很淡漠的样子,说着。<BR> 还说没有,都不和我说话了。她依旧嘟囔着嘴巴。<BR> 你说啊。我依旧佯装淡漠,爱理不理的。<BR> 真的不生气啦,那,那你笑一个了。她的样子让你不忍心继续装下去,我也一样。我没再装了,我将她拥在怀中,吻她,告诉她我爱她。我没想过我会在那个瞬间,很有良心地流起了眼泪。<BR> 右手边有一排樟树,在夜影里摇曳;左手边是一个电话亭,生不逢时的中国铁通。它们见证了我们的爱情,我相信即便某天连我们自己都忘记了,曾经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们如此深爱过,但那些树还有那个电话亭,它们肯定记得。因为,在这荒诞的世间,值得记住的事情不多了。<BR> 我想再吻一会儿的时候,天公不作美,竟然给忽悠出了一场雨。初夏的小小雨,有点神经病。我们以叶志超前辈一夜狂奔五百里的速度,回到了宿舍,幸好未被阿姨型看守逮住。<BR> 那夜我们睡得很早,我们在被单下做爱。<BR>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他老人家一不小心打个喷嚏,我们虚惊一场。刚进去没多久,上铺的兄弟一声咳嗽,我们又虚惊一场。做得稍微有些兴致的时候,他妈的上铺那傻逼竟然说起了梦话,我们再虚惊一场!如此虚惊了三场,别说做爱,他妈的连接吻都不想了。<BR> 两个字:尴尬!<BR> 四个字:确实尴尬!<BR> 六个字:贼他妈的尴尬!<BR> <BR> 四十八<BR> 老刘真的走了。一列标号为T108的火车,在凌晨1点51分扯着他,还有老魏与小荷的眼神,浩浩荡荡地忽悠向了北京。据某个值得信任的人说,小荷很配合导演,尽情地哭了一场,老魏也再次心酸了一把。老刘被拉走后的时光里,老魏带着小荷,在候车厅的售报厅使劲找一本过期的《萌芽》杂志。<BR> 终于找到了,老魏用最敏捷的身手掏钱,用最帅气的动作付钱,拿上杂志,用最动情的语气跟小荷说话:我不能为你做更多的什么,关于老刘的逃跑。你曾经让我给你找那本杂志,我一直没找到。秦惑那小子实在不够兄弟,他买有那本的,他混蛋宁愿撕着当手纸用也不让我给你。但我今天终于找到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毛主席如是说,他不愧是伟人。有先见之明,知道我们这些花朵将要为一本过期杂志弄得身心疲惫,所以,先备好了解乏之良药。<BR> 那个值得信任的人便是老魏,导演也是老魏,剧本作者和演员还能有谁。老魏和我说起那些的时候,脸上浮着一层云彩。那时那刻,我不知道那个傻逼有没有想到W姑娘,但我不会提及的,因为他肯定不愿我提及。那些话是在好久以后他跟我说的,那时候没什么是重要的。<BR> 老魏和小荷从火车站打的回来,据那个值得信任的人说,刚好凌晨三点半。小荷爬窗户回到了她们宿舍,老魏并不比小荷粗壮,可那窗户他却爬不进去。主要是他不愿爬,他不是我。要换了我,我肯定和小荷一块儿爬进去,再搂着她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如果小荷不反对,我们还可以做点别的。<BR> 老魏失魂落魄地进了一路有你书吧,倒地便睡了。埋伏已久的蚊子们,一拥而上,老魏无力反抗,索性也就懒得反抗了。多亏那些蚊子,我才能确定那个值得信任的人说的某些话是真实可靠。其他的我也懒得过问,我知道了一点点,老魏似乎对小荷有那么几分感觉。遭遇和我一样,身边还拽着一个姑娘。他比我顽固,觉得一个男人只能同时和一个姑娘生病。我病习惯了,非得多找几个姑娘,才能病得像样点儿。<BR> 他似乎在最初一再撮合小荷跟汪汪在一块儿,那夜以后,他如此的举动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也看不出他对小荷还有什么阴谋,也许没有阴谋才是最大的阴谋。汪汪不在场,老魏的那些话也只对我说,因为他知道我只用文字出卖他,不会用嘴巴,他喜欢被出卖。<BR> 一个喜欢出卖别人,一个喜欢被别人出卖,那样的两个人要是不能成为朋友,还有什么人能成为朋友?<BR> <BR>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