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Y小说]《边做边爱》 作者:秦惑
<P>第一章 来南昌找我睡觉的女生 <BR> 作者:秦惑 </P><P> <BR> <BR>??引言<BR> 我的左手是欲望,我的右手是爱情。<BR> 我的左手是梦幻,我的右手是现实。<BR> 从那天起,我恋上我左手;从那天起,我讨厌我右手。<BR> 我一个人呆在KTV包厢里,将音量调到最大,跪在冰冷的地板砖上,双眼漠漠地盯着电视屏幕,张国荣的《左右手》。<BR> 震耳欲聋,振聋发聩。<BR> 我开始唱了,声嘶力竭;我开始舞了,筋疲力尽;我开始哭了,欲哭无泪;我开始笑了,眼泪从脸颊滑落,泪如泉涌。<BR> 头晕目眩,汗流浃背,欲罢不能。<BR> 天黑了,我走出包厢,一个人愣在北京东路。寒风吹彻,不知何去何从。我看见一片鸡毛飞走了,它的名字叫陈仓。<BR> <BR> 一<BR> 从学校侧门出来,有一条水泥公路。很少有车,人比车更少,那路仿佛只为自己而蔓延。公路两边是成荫的绿树,知名和不知名的都长在那里,没有目的。旁边的旁边僵卧着两道铁轨,锈迹斑斑,偶尔有几只嬉戏的鸟儿,扑闪扑闪地飞飞停停,不会再有火车轰鸣而过了。<BR> 沿着幽静的公路一直走,你会遇见一个标号为007的消防栓,它蹲在路边的草丛里,得过且过。你若往下再走一段路,那里有座炼油厂,愣在夕阳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BR> 我和柳小绺也曾走过这条路,似乎还牵着手。我们看见007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很多人眼中的英雄,或者说偶像,也可能只是一个消防栓。我说,那炼油厂怕火,尽管它早已老气横秋了。像我这样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呵呵,总是苦心经营着让自己活得火一点,结果都是难堪得要死。<BR> 你是在说你那书的事情吧。柳小绺苦笑着问。<BR> 没有了,都没这心情去理会了。我故意装着毫不在乎的样子。<BR> <BR> 二<BR> 我确实在想着我那混蛋书的事情,我将书稿交给出版商。他答应我在五月中旬签约,到了五月三十二日,依旧没消息。随后我打电话去问,他还掐断了两下才开金口与我说话。小仓,唉,那个,本来给你寄出合同来了的。前天给老板看了一下,他觉得首印两万册不保险,所以,给掐住了。那时我愣在了一边,但无可奈何,捂住话筒骂了一句,妈的,耍我。转而却低声而有礼貌地说着,嗯,没事儿,那得推延到什么时候呢?<BR> 他有些不耐烦,但竭力地在掩饰着,或者说想竭力地维持着自己还是文化人的形象。小仓,别急,目前我也没底了,老板弄得我难堪,我也没办法。<BR> 我明白,理解,没关系的。出版公司嘛,办事效率至少比出版社快一点了。我苦笑着,我给他稿子似乎有两个月了。<BR> 嗯,那,要不,先这样了。他笑,勉强地笑着。<BR> 好的,那,再见……慢,我只希望快点签约,别的都不想管了。我还是亮出底牌了。我不想说太多无能为力的台词,比如书名,比如封面,比如版税,我提交稿子那天,便开始忍受着这种无休止的[被过滤]。他们硬是要将一本散文味道极浓的自传体小说,扯上一个垃圾彻底的性暗示书名,说那样好卖。<BR> 小仓,莫急莫急,耐心等来玫瑰花。挂断了。<BR> <BR> 三<BR> 我叫陈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陈仓。<BR> 生于南方某村庄,没理想没目标地活着。偶尔写点文字,偶尔找个姑娘治疗一下性生活不能自理的顽疾,至今未能根治。<BR> 有个比较固定的女朋友,她叫李佳,居于并不遥远的福州。我觉得她比较爱我,从她对中国电信事业的支持热度可以看得出。我想我也是在乎她的,从我至今未和她做爱可以看得出。她在为了高考而奋斗,我在为了退学而努力。偶尔的偶尔,我会问自己,我骨子里头的现实,怎么能忍受她先天性的优越感。<BR> 没有答案,我只是清楚地知道她爱我,如此而已。她的爱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因此我愧疚,如我对我父亲那般。我是知道的,退学了,很多东西都将失去,也包括亲情和友情,爱情就更不用说了。<BR> 老公,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么。李佳经常在电话里这样问。她问多了,我便觉得她和我一样,也是对我们的未来不确定。<BR> 嗯,会的,乖乖,我要睡觉了。我听到她叫“老公”俩字会有瞬间的不适应,尽管我们相识已经一年多了,而她也如此叫过我无数次。我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这基本是公认的,每个给我打过电话的女生都那样认为。于是她一副不满足的样子应着:哦,公公,那你休息好哦。<BR> 会的,婆婆,你也去休息吧。我挂断了。我并不想睡觉,我的QQ里闪动着凭儿的头像,娓娓也给我留言了。张国荣的《左右手》,一遍接一遍地响着,又是一个无心睡眠的夜晚。<BR> 补充材料:我目前在南昌某混账大学混账,苟且大三,即将退学。有两个拜把子兄弟加朋友,老魏和汪汪,那是后话。还有两个交往六年的朋友兼职高中同学,萧晓明和谢刘斌。<BR> <BR> 四<BR> 柳小绺是我的网友,也是从郑州某大学过来和我睡觉的姑娘。不是凭儿,也不是娓娓,柳小绺只是柳小绺。如果一定要给她加点什么,那似乎只好这样说了:她是我知道的,将我那混蛋长篇小说读完了的人,接连熬了两个通宵。<BR> 2004年5月27日,凌晨三点。我们的QQ都挂在线上,我是习惯性地懒得理人,聊天不是我的习惯。她说话了,我想去看看你。<BR> 不要。我用右手食指点出两个字,外加一个句号,发给她了。<BR> 我自己出钱。她说得很直白,单刀直入。<BR> 不是钱的问题。我笑,确实不是钱的问题。虽然我没钱,但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做习惯了,也无所谓了。老魏说,面子是很值钱的,没米也得打三下空斗,男人怎么能在女人面前说没钱呢,那多丢面子。当然了,在柳小绺面前并非为了面子,而是我目前确实不会极端贫穷,在金钱上。<BR> 那是什么问题。<BR> 若是见面了,我会想着和你做爱的。<BR> 那就做了。<BR> 第二天,柳小绺爬上了1539次列车,经过约莫13个小时。火车晚点了半小时,夜晚11点左右,我在南昌火车站出站口,亲眼见到了这个喜欢穿黑色T恤的女生。饿了吧。我浅笑着,这是我的开场白。<BR> 嗯。她点了点头,微笑。<BR> <BR> <BR> <BR></P> 第二章 晃晃悠悠 <BR> 作者:秦惑 <BR> <BR> 五<BR> 柳小绺出现在出站口之前,我没想过她真的要来南昌,而且是来找我。但我还是去接她了,而且将应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我自己有些钱,再向同学借了两百,作为周转资金。再找将来时的拜把子大哥老魏帮忙,在火车站旁边的天佑路上找了间房子。住旅馆是很花钱的,而且花得冤枉。<BR> 那房子是老魏他朋友老刘的,我和老刘有些交往,但不很深。老魏说我有个同学从郑州过来看我,要住几天,老刘立马便给予了方便。当我拿到钥匙的那个瞬间,我忽然觉得,老魏的朋友都是值得去交往的人。而我和老刘也便是那样开始真正熟悉起来的,他和汪汪是老乡加朋友的那种关系。他们在学校合开了一家书吧,取名叫一路有你书吧。<BR> 我似乎应该提前交代一点更需要交代的事情。老魏、汪汪和我拜把子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与汪汪之间的关系和老刘差不多。我在这所混账的大学里,混账了三年,真正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只有老魏一个人。我是说在柳小绺出现之前,而此后或多或少有些改变,至少我觉得汪汪是一个可以做朋友的人,而老刘也是个不坏的人。顺便说一句,他们三个之间,流转着一个名叫小荷的女生。我也认识小荷,据老魏说,她曾经是我的崇拜者。在见到我之前,她总是在心底仰视我,后来在书吧见到我了,一脸的不屑。<BR> 我穿拖鞋,头发凌乱不堪,衣服没有一件是名牌,裤子还有点脏。老魏自以为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乐呵呵地介绍着:这个陈仓,笔名秦惑,我们学校最牛逼的写手。嗯,那个,小荷,不是萧何,呵呵,刚念大一,写东西也写得不错了。我点了点头,浅笑了一下,没说话。我习惯低着头,不管是说话还是走路。<BR> 秦惑?久仰久仰。她说了六个字,先是有些不确定,接着是失望后的不屑。我能很好地把握她的心理,并非对她有成见,我是在她不经意的一个眼神里读到答案的。所以,我和小荷之间永远都会有距离感,不管有多熟悉。世间陌生的两个人,很可能也会和我们一样,这也注定他们永远不会成为朋友。她在场的时候,我很少说话,尽管,即便她不在场我也话不多。<BR> <BR> 六<BR> 老刘和老魏先带我熟悉了一下天佑路的环境,主要的还是告诉我怎么从火车站将那姑娘带到床上,不要迷路了。老刘热心到差点帮我划出立体军事分析图的地步了,我说我的脚是白痴,可嘴巴和大脑却有足够的聪明。<BR> 行行行,那,对了,可不能让人家姑娘中标了。我忽然觉得老刘在那方面是个老手,什么都懂。老魏则站在一边,不时地摇头。他能理解我如此混蛋,但绝对不会和我一样混蛋,这也许是为什么我们能成为朋友。天底下能成为朋友的人,一般都是那样的,彼此太像了不好,像到能彼此理解就恰到好处了。<BR> 那些东西都买了没?老刘接着问。<BR> 没。我低着头,浅笑。<BR> 那买去了。<BR> 不好意思。<BR> 以前没买过?去,那有什么。<BR> 要不,你,你帮我买?<BR> 你小子。老刘摇着头,也是浅笑。那你以前用什么?<BR> 以前?凭运气。<BR> 混蛋,我可已经死过一个儿子了。老刘说那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异样,但终究还是异样不到哪里去。老魏在一边苦笑,不语,而我也忽地沉默了一阵。随即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真他妈的混蛋。<BR> 夜色微浓,街灯朦胧。老刘借着夜色走进了那间药店,原本要帮我买避孕药的,说裹着那“气球”很难受,可结果还是买了一打“气球”。<BR> <BR> <BR> <BR> 第三章 我有过一个35岁的女人 <BR> 作者:秦惑 <BR> <BR> 七<BR> 我见到柳小绺的第一感觉,没什么特别,除了觉得她长得漂亮之外。在四目相对的瞬间,我还是想到了李佳,我觉得自己那样做有些过分。尽管我已经不止一次如此背叛她了,在此之前,我和其他的姑娘也干过。大部分都不记得了,除了蓝姐。蓝姐的特别之处在于,她是目前和我做过的年纪最大的女人,她比我年长12岁。现居于深圳,从事会计工作,已婚。<BR> 蓝姐是我在一个虚拟社区里边认识的,也和那部混蛋的长篇小说有关。她说我写得很虚伪,至少主角和很多女孩睡觉都不过是解决性需求,可我硬是扯上一些伤感的借口。我觉得蓝姐说得也不无道理,但终归不是真理,而我却喜欢那种站在一般人观点之外的观点。所以,蓝姐会出现在我的QQ里边,而且不会被我撩在一边懒得理会。<BR> 我们聊天,聊很多。后来她给了我她的手机号码,偶尔还打电话给我,我也给她打。我喜欢在夜幕降临时分给她打电话,那时候,她基本上是在逛街。接到我电话便开始撒娇,我不知道一个年近35岁的女人,在一个刚过20岁的大学男生耳前撒娇是什么感觉。但我喜欢那种感觉,我觉得我像个男人,有一种将人征服后的胜利的愉悦感。这种愉悦感让我们的关系越来越暧昧,暧昧到通过腾讯影音播放软件一起观看A片,以及在QQ和电话里边互相挑逗。<BR> 蓝姐是那种性经验很丰富的女人,每次和她聊天结束以后,我那地方都跃跃欲试。而蓝姐也说想我,想我那种年少的冲动和毫不节制的激情。这些都成了我们从虚拟的网络走到现实的床头的理由,不管做什么,我们都需要理由,哪怕理由有些可笑。当我们找到了足够的理由那天,我们便赤身裸体地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席梦思床上。窗帘是浅绿色的,灯光是粉红色的,床单是纯白色的。<BR> <BR> 八<BR> 我微微地抬头看着窗外,斜阳西沉,空留高楼暮霭中。蓝姐扭过身子,将窗帘拉上了,她比我想象的要霸道很多。你不能老看着窗外,再说了,深圳也没什么好看的。她说那话,让我觉得好笑,毕竟和她年龄太不相符,那应该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说的。但她说得并不别扭。<BR> 接着自然是我们做爱了。蓝姐的臀部比照片上的性感多了,皮肤也还算细嫩。手按在上边,若是闭上眼睛,像我这样想象力丰富的人,不可能没感觉。乳房比我想象的差一点,乳头的颜色让我有些压抑,我喜欢那种白嫩里透着粉红的颜色,像蓝姐那样的女人不太可能了。但我还是逐一将它们含在嘴里,蓝姐让我轻轻地咬,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笑什么,不许笑,蓝姐可是真的需要你了。蓝姐肯定是被我挑起欲望了,但我这不适时的一笑,显然让她有些尴尬。<BR> 那继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强忍着那笑。<BR> 我很轻易地进入了蓝姐的身体。陈,陈,进去吧。蓝姐像电话里那样极富挑逗地说着,我便耐不住引诱了。那个时候,我会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蓝姐的身体,还是喜欢她极为挑逗的声音。我偶尔侧头看着暖色的灯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始终不泄。<BR> 在那一天里,我似乎始终没有因此泄过,直到腰际疲惫乏力才勉强休息。蓝姐多少有些失望,不知道是对我失望,还是对她自己。但她还是快乐的,我从她拼命扭动的下身能看出来。次日我飞回南昌,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蓝姐给我买了飞机票,她说希望我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白云,那样能使我快乐一点。<BR> 我坐在窗边,胡乱地翻阅着阿来的《尘埃落定》。腿间依旧残留着蓝姐的手指的感觉,而那部位,似乎还游离着她唇上的温度。随后我想到了李佳,那仿佛成了一种习惯,一种奇怪的习惯。<BR> <BR> 九<BR> 蓝姐有好长时间没和我联系,先是她的手机丢了,再接着是单位要开始清理账目。总而言之,蓝姐像烟那样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认识了凭儿和娓娓,再后来还认识了柳小绺。我没有见过凭儿和娓娓,但都知道她们读完了我那混蛋小说,而且非常喜欢。<BR> 有好几个夜里我想着蓝姐,开始手淫。随后我发现,蓝姐确实属于那种能让人一辈子惦记的女人。让我最为惊奇的是,最先闪现在我眼前的,竟然是她那对不再有诱惑力的乳房。两颗让我感觉压抑的紫黑色的乳头,像极了两枚生锈的螺丝帽,别扭地拧在了上边。接着才是让我充满想象力的臀部。我咽了一口唾沫,翻身起床,打开电脑,凭儿的头像是我所希望的彩色。<BR> 凭儿是蓝姐最直接的替身,也比我年长。居于北京,从事广告策划工作,未婚。而事实上,我并不觉得自己喜欢蓝姐,自初恋后的是是非非和非非是是之后,我觉得爱情是一样奢侈而且累赘的东西。我和李佳之间,纯粹是出于自己良心上的不安,我害怕那种愧疚的感觉。也许因此,不管我过得怎么样,我都会对我父亲说,爸,我很好,你要多保重身体,钱的事情不用太担心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我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办法,我拼命给杂志写稿子。拿到稿费,总觉得自己不过是换一种形式的卖淫,如此而已。<BR> 我要让自己快乐,即便只是身体上的快乐,可我并不快乐。凭儿透过视频看着我,好久没说话,我也是沉默的。我漠漠地看着她刚给我发的照片,我喜欢她的眼睛,隐逸着完美的忧郁。可我却和她说,我喜欢她的胸部,可惜被衣服遮住了。她先是笑,似乎属于苦笑,然后她说,小仓,你让我心疼,你知道么。我也笑,也似乎属于苦笑,凭姐,心疼是什么味道。<BR> <BR> <BR> <BR> 第四章 给我一对乳房 <BR> 作者:秦惑 <BR> <BR> 十<BR> 有个夜晚,凭儿没有上线,她去天津办事了。娓娓便是那个夜晚出现的,她和我一样,混在南昌这座既不繁荣也不想繁荣的城市,晃晃悠悠。她刚念大一,生活极端无聊和空虚。<BR> 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据说你很色?<BR> 不色,只是你若单独与我相处,不太可能不被我勾引而已。这似乎是我的回答,我没想过我们某天真的会做爱,甚至见面。你应该知道的,同在一座城市的两个人,见了面,再发生一点彼此都想发生的事情,那日后也许会很麻烦。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我只想说,娓娓也走进了我那晃荡的生活。<BR> 我没见她的照片,也没见过她的人。而她似乎也没见过我,除了文字和想象。那样似乎很公平,也似乎很美很有诱惑力。但真正很美很有诱惑力的,是那个叫柳小绺的女子。你要相信,在我那晃晃荡荡的生活里出现的女子,都是不一般的,但真正出众的,能让你和我一样惦记着的,并不为多。我的初恋是一个,换来的只有绵长的伤痛和寂寞,还有那部混蛋的长篇小说。<BR> 往事的往事,不要再提。不管生活有多荒诞和晃荡,都要继续。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你发现自己还能挣扎着站起来,那你的一切都在继续。<BR> <BR> 十一<BR> 在老刘和老魏离开,到见着柳小绺的那段时间里,我在南昌火车站旁边的信天游网吧,面对辐射超强的破显示器,移动着极度失灵的鼠标,戴着只响一边的耳麦,听着张国荣的《左右手》,不知所措。我好久没去看那篇混蛋的长篇小说了。写完之后,修改了两遍,那书商都没要修订稿。<BR> 我在联众世界里打了两局升级拖拉机,凭着我牛逼的智商和运气,牛逼得一塌糊涂。但第二局将近结束的时候,显示器上忽然飞出几个不认识的汉语拼音,凭着我一塌糊涂的计算机知识,断定是死机了。重启后开了QQ,跟凭儿瞎聊了几句,她说天津那事儿弄得一塌糊涂,心情也弄得一塌糊涂,现在很想和我说话。我默哀了30秒,没和她说我将要见到柳小绺的事情。随后我想了想,我似乎压根就没和她提起柳小绺那么一个人,也如李佳。<BR> 我没说什么,只是重复地听着那首歌,偶尔很是盲目地环顾着四周。凭儿已是我的网络情人。那个深夜,当她对着视频,一粒一粒地解着扣子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她是如此的可爱,可爱到让我觉得她只是个小女孩的地步。她说,小仓,我都让你看了,都让你看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这是她第一次那样疯狂,对着视频把衣服脱了个干净。在此之前,我也要求过她那样做,可时间不对,她说害怕她母亲和小保姆没睡着。<BR> 凭儿的乳房比我想象的精妙许多,但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颜色。我喜欢她修长而白皙的双腿,还有她舒展着双腿,在我面前手淫的感觉。小仓,姐姐受不了了。凭儿如此呻吟着、手足无措的时候,我呆在屏幕前,漠漠地看着,平静得像《尘埃落定》里的那个傻子。<BR> 那夜我手淫的时候,想到的只有凭儿,包括她进入高潮时凄楚而落寞的眼神。我一泄而出,疲惫不堪,双瞳却强压不住眼泪。<BR> <BR> 十二<BR> 夜色有些迷离,周围的人越来越稀疏,一种清冷的感觉浮在广场的上空。我微微地抬起头,看着出站口上方的列车时刻表,1539次要晚点至11点。随后沿着水泥台阶走上广场来,举目四望,不知所措。我在想着,若是柳小绺没出现,那我便回到信天游网吧,至少凭儿还在等着我。天亮后回去,找老魏出来使劲喝酒,告诉他女人都是不可信的,有机会上床千万别错过。<BR> 老魏肯定还是重复着他一贯的表情,他理解我的胡言乱语,但永远不会将它们奉为真理,更不会将它们贯彻到实际行动中。所以他是我的朋友,真实的朋友,所以,我们在一起喝酒总是很快乐的。<BR> 他会跟我说他女朋友的事情,和我一样,活在幸福中,却始终没有什么感觉。大凡天下可以成为朋友的人,似乎都有着相同的遭遇。但老魏不像我,他知道自己不爱她,却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伟大而愚蠢。老魏说着基本和我相同的台词,她对我实在太好了,不忍心加上愧疚,让我们在一起。<BR> 夜晚11点7分,柳小绺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穿着黑色的T恤,棕色牛仔裤,出现在出站口。我似乎在电话上跟她说,希望能穿裙子过来,那样做爱方便一些。她答应了,但临时改变了主意,她说初夏穿裙子最好配着凉鞋,但穿凉鞋赶火车很不方便。随后我们便说了前边提到的台词,再随后,我带着她沿着八一大道走了一段,竟然找到了天佑路。一路上我们似乎都没怎么说话,我们不是话很多人。我低着头,小心地走着,偶尔侧头看着上边的招牌。<BR> 我在找两个字:金蝶。找到它们了,也便找了进入社区的路。等着别人去找到的东西都特容易被找到,“金蝶”也不例外。找到之后,我指了指那巷子说,从这里进去,拐个弯,看到“110报警”字样便到了。柳小绺微笑着,不语。她笑得很动人,动人到妩媚的地步,这是我在出站口没发现的。<BR> 先去附近的夜市里吃了点夜宵,我们都没吃晚饭。吃完了,倒回来找那枚金蝶,那巷子已基本上没什么人,安静得可以听见夜风吹过的声音。我忽地停下了脚步,说,会不会很荒唐,从郑州疯狂到南昌,跑那么远,只是为了找我做爱。柳小绺仍是笑着,不语。她确实笑得很妩媚,嘴角一弯,皓齿若编贝。你若觉得荒唐,为何却同意我来了。她小声地说着。<BR> 我从不拒绝找我做爱的女生。我笑,似乎苦笑。<BR> <BR> <BR> <BR> 第五章 浴室男女 <BR> 作者:秦惑 <BR> <BR> 十三 <BR> 七楼是个什么概念,悬在八楼和六楼间的那层。没有电梯,偶尔有盏声控电灯,需要使劲跺脚。我若无其事地在前面走着,闲居五楼三年多了,已经习惯爬楼了。柳小绺跟在后边,有些吃力,但她自己似乎并未意识到那种吃力。<BR> 热吧,这两天南昌忽然热了起来。我笑。<BR> 还行,比郑州稍微暖一点。她也笑。<BR> 要不先歇一会儿。我站在窗口,看了看外边,已经上到四楼了。<BR> 不用了,先上去吧。她没意识地伸手推了我一下,我便这样拉着她的手了。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的意思,我便心安理得了。我说不清楚牵着她的手是什么感觉,但确实不一样。<BR> 爬上七楼,闷热的天气让我们浑身汗水。<BR> 我掏出钥匙小心地开门,她站在身后等着。我推开门,让她先进去,她微微地笑了笑,走了进去,我却一直愣在门外。<BR> 进来吧。她笑,小心地看着我。那个瞬间,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回家的感觉。但我随即将其抹去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这是一个没有家和爱情的年代,任何感觉都是错觉,任何希望都是奢望,任何坚持都是背叛。我轻轻地咬了一下牙,低着头走了进去,像个害羞的孩子见了陌生人。<BR> <BR> 十四<BR> 在南昌这种地方,我站在五楼都能看到很远,何况是七楼。<BR> 我们的床倚靠着窗户,姑且说成是我们的床吧。事实上,既不是我的,也不是她的,更不会是我们的。若是坐在床上,能看到窗外很远的地方,远得夜灯迷离,没有方向。<BR> 柳小绺坐在床沿上,左手很自然地垂在膝盖上,右手揉着纸巾小心地擦拭着额前的汗。我没想到南昌那么热,你上次还说,挺凉快的,呵呵。她浅笑着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我看了她一眼,转眼看着窗外,没说话。南昌的天气就是那样,我活了三年都拿不准,像爱情。<BR> 我忘了我们是怎么开始做爱的,我是说,我忘了自己到底是以什么借口把她衣服脱光的。我记得我们似乎一块儿在那间狭窄的浴室里洗澡,而起初她并不怎么愿意,她觉得那样很尴尬。我苦笑着说,如果那叫尴尬,那真正的尴尬肯定更让人畏惧。<BR> 喷头似乎坏了,水总是不够充足,要将衣服淋湿仿佛得好多年时间,而时间不再是时间。我缓缓地脱着衣服,她也脱着,可终究放不开,残留着乳罩和内裤。我苦笑着,洗澡是这样的么。<BR> 你帮我脱吧。柳小绺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小声说着。<BR> 我?<BR> 嗯。<BR> 我低下头,小心地看了她一眼。<BR> 我忽然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得荒诞,但确实真实地存在着。我微微地吐了一口气,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眼神,所以,竭力避开她可能的眼神。我害怕某个瞬间她忽然睁开眼睛,接着我号啕大哭,泪流满面。<BR> 那些不是我需要的,也不是我让她从郑州给我带来的。我需要快乐,彻底的快乐。我不知道自己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甚至一秒钟后的样子,我都不清楚。我唯一清楚的是现在,现在的现在,我只需要快乐。不要给我思考的余地和时间,不要企图挽救或者消灭我,我只是希望你根本就别去理会我。那就好了,我现在的样子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我喜欢我的样子。<BR> 从昨天,或者说前一秒变出来的样子,没有样子。<BR> <BR> 十五<BR> 我轻轻地吻了她一下。<BR> 她感觉到了我的吻,她的唇敏感而丰润。<BR> 我们似乎没有关上浴室的门,屋子里没有别人,关门本是多余的。难得的夜风吹了进来,有些凉意。我似乎一点也不会笨手笨脚了,那个年纪已经过去了。我第一次解开女生的乳罩,花了好些时间,折腾得满脸通红。是什么时候我已经忘记了,像忘记那夜的月光一样忘记了。我只知道那个女子的某些感觉,多年来都游离在我的骨子里头,挥之不去。<BR> 我很轻易地解开了她的乳罩,随手挂在一边。低下头看着,那是一对时常浮现在梦里的乳房。乳头的颜色,是我所期盼的白嫩里透着粉红,丰满得恰到好处。我已经能感觉到她稍微急促的呼吸,如她能感觉到我那晃动的心。<BR> 我将双手按在上面,小心地揉动着。柳先是一阵颤抖,接着是更为急促的呼吸。夜风越是凉了许多,骨子里头却涌动着躁热的血液。<BR> 喜欢么。我探出舌头,在柳的肩膀上触碰了一下,带着汗咸的女人香。<BR> 嗯。她喘息着。<BR> 害怕么。<BR> 嗯,不。<BR> 继续?<BR> 嗯。<BR> 我在她的胸部一直吻着,右手揽着她的腰,左手游移到她的私处。很多镜头一个劲变幻,疾速变幻,让人头晕目眩。她实在耐不住了,握着我那东西用力地揉动着。我喜欢那种感觉,喜欢她手上的感觉,她和蓝姐甚至任何一个女子均不同。生涩却不陌生,懂得却不熟练。<BR> 在彼此都将进入幻觉的瞬间,我拧开了喷头。尽管水不是很大,甚至有些断断续续,但已足够让我们清醒了。我们都没多说些什么,小心地为彼此清洗着身子,包括最为私秘的部位。<BR> 以前有过么。她握着我那东西,小心清洗着,仰着头问。<BR> 没有。我摇头。<BR> 喜欢么。<BR> 挺好。<BR> <BR> <BR> <BR> 第六章 她不是处女 <BR> 作者:秦惑 <BR> <BR> 十六<BR> 她不是处女。<BR> 我相信她不是处女,也是我所期盼的,至少在我见到她之前是如此期盼的。你是知道的,和一个处女做爱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尤其是想着one night stand 。在此之间以及往后,我均或多或少地违背了这个真理,弄出了好些明知故犯的错误。随后让自己觉得,做爱是件极其没劲的事情。<BR> 我去过济南,在两年前,和一个读大三的处女做那事情。折腾了一夜,弄得疲惫不堪,一点感觉也找不到。那似乎也是我的第一次,和一个认识不到两小时的女生,在巷子深处的旅馆里。我隐约记得,那条巷子似乎沉浸在夜雨濛胧中,包括那间小旅馆的镶灯招牌。我们都不敢开灯,也许是不愿意见到彼此如此得坦白。是人,总需要一些掩饰。<BR> 夜色和雨声,掩饰着我们的眼神和听觉。我那东西怎么都起不来,后来我在一些书上了解到,那属于环境型的阳痿,也便是条件反射。进去后没30秒就泄了,那地方还感觉特疼。接着看见好些血从她那里流出来,我有一种恐惧感,像个罪犯。回来后我担忧了好一阵,如此年轻就阳痿早泄,实在没救了。那年我十八岁,读着大一。直到后来的后来,在生活里迷茫地周旋了两年多,我终于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用去担心那些。<BR> 我和柳小绺并排着坐在床沿上,我如此漠漠地叙述着,她小心地听着。那个时候,她穿着灰色碎花的睡衣,很柔软的那种,没穿内裤。过去的事情,在你的记忆里留下过烙印的,都将是一种伤害。她小声说着。<BR> 没什么烙印可言,更谈不上伤害。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炫耀的资本,证明自己玩过的女生或者女人数量多。我咬了一下牙,苦笑。<BR> 证明了,又能说明什么呢。她也笑,苦笑。<BR> 不说明什么。我只想着,让和自己上床的女子数量呈单调递增函数,斜率越大越好。时间是横轴,空间是纵轴。当我实在对女人失去兴趣的时候,便去找男人,说实在的,我觉得同性恋比异性恋实在多了。我点燃了一枝烟,我喜欢烟,抽烟却不是我的习惯。<BR> 她不语,只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BR> 你看,老魏对我那么好,从来不会干涉我的生活。要是有个恋人如此,那多好。那些不是女人能做到的,只存在于男人之间。但我现在境界不够,没办法接受同性恋,何况,老魏连玩女人都不会,同性恋那样极端的事情,他更是要命了。我猛地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转而安静地看着她,她低垂着头,样子很是娴静,让我没感觉。<BR> 我去年去福州,在鼓屏路上,应该是吧,反正是一座小型立交桥,在台阶的侧面看见好几个“同性家园”的联系电话。当时很是好奇的,转而却觉得没什么意思,想想和手淫没什么区别的。烟越来越短,好长一截烟灰没来得及弹去,像一段没着落的恋情。我低下头,没再说话。<BR> 那是一种病,也是忌讳。Just one night stand,no word。可我竟然说了那么多,这些是我所未曾预料到的。时间也像烟那般,一点点短却,被我纤长而白皙的手指弹落。没有女人不喜欢我的手指,我是说我所遇见的。我全身最最好看的部位,便是手指,尤其是左手中指和无名指。这是蓝姐说的,她喜欢我将那两根手指划进她的身体,甚于阳具。<BR> 但我却更喜欢小指,右手小指。<BR> <BR> 十七<BR> 我的右手小指麻木了。<BR> 我七岁那年,和邻居家的小孩打架。他将我的右手按在地上,再举起一块白色的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小指扭曲变形。此后,不管什么季节,都是冰凉冰凉的,而且一直没有成长的迹象。<BR> 那是我的秘密。我像固守幻觉般固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我遇见柳小绺。<BR> 在我的周围,或者说我的生活中所遇见的一切,我的右手小指是唯一不变的东西。所以,我觉得它非比寻常的重要。<BR> <BR> 十八<BR> 我和柳小绺做爱了。<BR> 细想一下,我似乎并未和几个女子如此做过,但一直很向往。我和李佳也做过,每次到彼此都想着更深层次的时候,我似乎都会非比寻常的理智。<BR> 嘎然而止。特像看电影,剧情进入高潮的时候,忽然停电。李佳多少会有些失望,我也是。我咬着唇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楼下是一座院子,有几个老太太在闲聊。再出去是一条巷子,大树下巷,“树”字是繁体的。<BR> 李佳写过一篇文章,关于这条巷子。<BR> 我喜欢那种安静里透着漠然的叙述方式,这是她以前所没有的。<BR> 我进入柳的时候,如我想象的那般容易和舒服。我问柳喜欢不喜欢那种感觉,就是一点点被人侵占的感觉。<BR> 她无话。<BR> 偶尔呢喃着,我想她是快乐的,至少身体是快乐的。<BR> 你第一次是几岁。我边运动着边问。<BR> 她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探出舌头在唇边舔了一下。那是一个满足的动作,至少我是那样认为。她依旧没说话。<BR> 你让我很快乐,这些是别人所无法替代的。我吐了一口气,接着说。<BR> 你趴在我身上,抱着我,别动。柳终于说话了,很小声。<BR> 我将她的双腿放了下来,然后小心地趴在她身上,那东西依旧呆在里边,我没动。我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我们接吻,我第一次感觉到她的唇是香的。她微微地闭着双眸,下身小心地扭动着,我只是亲吻着她。时间仿佛停滞了,我躲在幻觉背后窥探着真实。<BR> 她开始要我了。<BR> 极其疯狂地要着,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激动。<BR> 前所未有。<BR> 完事后,我们都没多说些什么。她让我抱着她,我便抱着她,安静地睡到天明。醒过来后,我们接着做。从10点半做到下午1点20,中途偶尔短暂的休息,迎来的是更为漫长的继续。<BR> 近乎自杀。我笑。<BR> 你明白,却又何苦如此呢。柳也笑,苦笑。<BR> 我不想说更多,那样会让我思考,会让我不快乐。我不要那样,我不想那样,任何瞬间的思考都会撕扯着我的心。那种感觉比堕落与放纵更为可怕。<BR> 我们接着做爱,也许只是我接着做爱。<BR> 做爱是精疲力竭的快乐。<BR> 我喜欢射精后头晕目眩的感觉,极度接近死亡。<BR> <BR> <BR> <BR> 第七章 被淘汰的避孕套 <BR> 作者:秦惑 <BR> <BR> 十九<BR> 我和柳小绺消失了好些天。<BR> 这些天里,李佳给我们宿舍打了无数个电话,给我以前同学也打过,也包括老魏。只有老魏知道真相,但他不会说的。如我在前边和你说到的那样,我们是朋友,了解彼此,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BR> 李佳即将面临的是高考,一场我比她还看重的考试——我站在她父母的角度上。我和她的事情,她父母都知道了,所以我只希望她能把高考考得稍微好一些。随后我便与她分手,至少不至于让我更加愧疚。愧疚的感觉远比别人捅你一刀子还难受,面对父亲,我已经足够愧疚了。<BR> 他希望我安安稳稳地读完四年大学,拿个毕业证,再和其他人那样被平庸的社会淹没。父亲为我想了很多,但他所有的想法比我更盲目更为形而上学,却似乎更为现实。<BR> 我不想那样。<BR> 我要写作,我要追求狗屁的理想。<BR> 不想被淹没,不想在茫茫人海中遇见自己。<BR> 我要让自己变,给自己变的机会,看看自己变成的样子。不想活在程式里,成为别人的已知量,我要自己亲自去求解那个未知数。<BR> 幼稚。<BR> 也可笑。<BR> 当你没办法成熟的时候,那么请幼稚。<BR> 当你没办法不可笑的时候,那么请可笑。<BR> 至少不会觉得自己尴尬。<BR> 我既不幼稚,也不成熟;我既不可笑,也不不可笑。我介于两者间,添加上那样叫做愧疚的东西,我变成了最为尴尬的人。我极度想着退学,却又深切地认识到,退学后对父亲将是何种打击,也许不止于父亲。我退学了,很多不应该失去的都可能失去,而很多可能得到都可能得不到。<BR> 人成长了,变得害怕失去了。也开始意识到很多人比自己重要,据说,那种意识叫做牵挂的束缚。<BR> 这些揪心的感觉,除了老魏,没人明白,也包括眼前的柳小绺。<BR> <BR> 二十<BR> 我没跟柳小绺说起那些感觉,我害怕她嘲笑我。李佳就曾嘲笑过我,也许是不经意的,但这个不经意增加了我对她的厌恶。<BR> 你若爱一个人,千万别去嘲笑他,即便他根本就不爱你。<BR> <BR> 二十一<BR> 我和柳小绺消失的那些时间里,基本上在做爱。<BR> 早晨不吃饭,下午约莫两点左右,到天佑路上的小馆子去吃点什么。她喜欢吃面,继承了他们地方的传统。她不吃猪肉,继承了他们民族的传统。我什么都吃,所以,什么都不继承。<BR> 我们做爱的时候,戴过一次避孕套。也便说是,老刘买的那一盒避孕套,总共12个,其中一个极其荣幸地参加了我们的战争。余下的11个被我扔进了冰箱,留给善于发现新事物的人使用。但戴着避孕套做爱实在没意思,不只是我觉得没意思,柳也那样觉得。我们都觉得没意思,达成共识了,避孕套便成了极不受欢迎的第三者。<BR> 第三者有着先天注定的悲剧性,它摆脱不了宿命。<BR> 我喜欢把精液射在她大腿上,随后咬紧牙关,朝着她裂出一个难看的笑。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我的笑,我问了她好几次为什么。她说,你的笑是邪恶的,让人胆怯和心寒。我愣在一边,无言。<BR> 她是对的。<BR> 她明白我的笑,邪恶却隐透着苍白的无助。<BR> 我将她抱到阳台上,七楼的阳台。让她双手扶着护栏,提着臀部,我从背后进入她的身体。闷热的风吹得整座城市都充满了欲望,我想远处应该有人看见我们做爱了,我想隔壁应该有人听见我们做爱了,我想只有我自己感觉不到自己在做爱了。南昌整座城市都在做爱,只有我筋疲力尽地喘着粗气。<BR> 我这样说着,柳小绺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我喜欢她看我的眼神,总以为自己长大了,实际上不过是小屁孩子。装成熟的人,很容易被人利用的。我会在某个瞬间开始心疼起她来,却更像是在心疼自己。<BR> 对一个人微妙的变化,开始于某些微妙的感觉。<BR> <BR> <BR> <BR> 第八章 原来你也在这里 <BR> 作者:秦惑 <BR> <BR> 二十二<BR> 在柳小绺来南昌之前,我们都曾向彼此承诺过,只做不爱。也便是说,穿上衣服后她离开了,我也走开了。我们单独去面对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彼此不要再有任何的瓜葛。我们只要快乐,让我们的身体快乐。<BR> 在我们共同迷失的前三天里,我们彼此都把握得很好,很少问及彼此的生活。我没向她说起李佳,她也没向我说起别的什么。我们更多的交流,只不过是身体语言的交流。各种姿势各种做法,凡是我能想到的,凡是我接触到的,我们都一一研究了个透彻。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床上呆着,床上呆着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做爱。<BR> 我们都是疯子。<BR> 故事的转折点,也是悲剧的序幕,开始于刘若英的《原来你也在这里》。也便是说,接下来的很多事情都和做爱没有关系,但我也不知道,它们究竟和什么有关系。我想柳小绺也不会知道。<BR> 火车站到青山路口的2路公交车。我带着柳小绺踏上2路公交车的时候,没想过要在青山路口下车,应该是在前几站就下了。青山路口有223路公交车,开往我那混蛋学校,在那里可能会见到老魏和汪汪,还有很多看上去熟悉实际却陌生的人。那是柳不应该出现的地方,那些人也是柳不应该见到的人。<BR> 但她去了,也见到了。<BR> 因为刘若英,因为《原来你也在这里》,因为我听到那首歌的时候,手心执着一个叫柳小绺的女生的手儿。我双眸紧盯着扶栏上的电视屏幕,巴士在线,刘若英执著而苍白的声音。<BR> 歌曲重复了好几遍,第三遍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落泪了。<BR> 第一次听。柳小绺小声地问着。<BR> 嗯。我点头。<BR> 喜欢么。<BR> 嗯。<BR> 我也是,但总觉得在哪儿听过。<BR> 哦。<BR> 你哭什么啊,我都不哭!我们下车了,在青山路口那站。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我看不清她表情,眼泪阻隔着我们的眼神。我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一整条街道,无数盏街灯瞬间亮了起来。<BR> 我们接吻,疯狂地接吻。南昌整座城市都湿漉漉的,初夏的雨,来得那么及时。街边的树,在夜雨灯影中变得暧昧而婆娑。雨一直在下着,虽已是初夏,却仍如初春。纤细而缠绵的雨丝,微凉的夜风,昏黄而朦胧的灯火。223路公交车缓缓地开着,微风带着细雨吹了进来,我们旁若无人地亲吻着。<BR> 听说,那好像是爱情。<BR> 听说而已。<BR> <BR> 二十三<BR> 我带她去见了老魏,在一路有你书吧。当我牵着她的手,走在夜灯朦胧的校园小径上的时候,我竟然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我们都很少说话,更多的是眼神,我喜欢她的眼神。我觉得她属于那种或多或少懂得我的人,和那样一种人走在一起,或多或少会有些幸福的感觉。<BR> 老魏没多说些什么,只是模棱两可地说着,陈,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我点头,随后问自己,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不?我也不清楚,事实上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快乐么。只要快乐就好了,别想太多,想太多了的结局就是不快乐。我害怕独处,尤其是站在镜子前,我害怕自己的眼神。<BR> 汪汪和小荷也在场,放着我喜欢的张国荣。我们相对着坐在书吧唯一的情侣专用座位上,正上方悬着一盏暖色的灯,亮着昏黄的光,身后是黄褐色的门帘,显得很是暧昧。<BR> 我觉得我便是如此爱上了眼前的那个女子,她叫柳小绺。爱得有些荒唐、仓促,甚至来不及思考。我的爱情不需要思考,如同我的生活。任何思考的结果只能是让我放弃,随后去接受莫须有的痛苦。也许并非是爱,只是对爱的一种莫大的渴望——近乎奢望。<BR> 不相信爱情的人,骨子里头却残留着对爱情的向往和渴求。也便是说,真正被爱情伤及残废的人,往往是那些不相信爱情的人。因为不相信,所以跟着感觉走,所以投入得彻底,所以一塌糊涂、遍体鳞伤。<BR> <BR> <BR> <BR> 第九章 独唱 <BR> 作者:秦惑 <BR> <BR> 二十四<BR> 故事说到这里,才和开头扯上联系了。<BR> 我们没有回到火车站旁边——天佑路上的某栋七楼去住了。我让她住在我们宿舍,到了上课的时候,我便带她去上课。我已经几个多月没曾上过一节课了,我厌倦了那种照本宣科式的愚弄。还有便是我难以说清楚的混蛋事实,我他妈的只想退学,或者干脆被学校开除算了。但总要思考,总要让自己不快乐,父亲活在我的幻觉里,远在赣州的某座小山村里。即便是远在天边,一不小心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是说那种愧疚的感觉。<BR> 我目前的打算是过一天算一天,等到红灯高挂,我人生无法承受那么多光彩的时候,我便如烟般消失于这所混蛋的学校。即便我不走,他们也会赶我走,那时候父亲便没话说了。但也许是更为撕心裂肺的伤痛,我永远不可能像我现在说的那样洒脱,除非死去。<BR> 我知道的,我永远不会快乐的。成长的代价是让人忘记歌唱,但我偏要睁着带血丝的眼睛,扯着嘶哑的嗓子,唱着离经叛道的歌。结局只能是那样的一幕:我使劲唱着,一个人唱着,声嘶力竭,疲惫不堪。殷红的鲜血,从鼻子里,嘴巴里,眼睛里,耳朵里,涌了出来。我的声音还在响着,像鬼魂的哀号,或如死神的召唤。没人听得懂,却没人不为之动容。<BR> 我希望你是那个听懂了,且为我动容的人。<BR> 我选择了歌唱,也便选择了七窍流血、遍体鳞伤、没人理会。<BR> 我要开始歌唱了,你听着,不要哭。<BR> <BR> 二十五<BR> 我和柳小绺走在学校侧门外边的那条公路上,偶尔奚落着那个标号为007的消防栓。我们的脚步声有些别样,说不太清楚,反正我喜欢那种感觉。一直走下去,水泥路便幻化成了黄泥路。尽管宽度没什么变化,但灰尘是绝对可以遮挡住你视线的,如同两年前的双港路。<BR> 幸好车子越来越少,暮霭越沉越下,一轮夕阳浮在幻觉里。我们开始有着稍微多一点的言辞,了解也便是这样一点点开始累积的。她有一个弟弟,学习很不用功,连自己能做什么想做什么都不知道,沉浸在网络游戏中,玩得却一塌糊涂。还有一个父亲——废话,我能看得出她在某些年前,对她的父亲充满了崇拜的错觉,应该可以解释为恋父情结。<BR> 她跟我讲很多关于她童年的趣事,和我的童年一样,快乐得像个白痴。她说她小学毕业了还喜欢光着膀子四处乱蹿,父亲便在身后撵着,要抓她回去穿衣服,可她就是不买账。她一个劲跑,后脑勺上扯着的两条麻花辫,左右乱舞,活像春风里的稻草人。她沿着古老的街道一直跑,朝着城外跑,城外是一座村庄,一野望不到边际的玉米地。<BR> 她就是那样,跑着跑着就是消失了。夜色四合的时候,她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门,发现父亲老了,老到让她觉得有些陌生的地步了。随后她似乎记得,父亲在此之前会出去做些木头生意,但此后再也不做了。他只呆在家里,仿佛在等待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的来临。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不清楚父亲究竟在等待些什么,除了她和弟弟假期的回来。学校放假了,他们回家了,父亲基本上不会让他们出去。总喜欢默默地看着他们,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BR> 都成一种习惯了。一个人形成一种习惯的时间,足够让他老去。<BR> 柳小绺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会不经意地绺一下额前的刘海,嘴唇微微地抿了抿。我害怕她说起她的父亲,或者说,我害怕任何人在我面前提起自己的父亲,也包括老魏。老魏说他父亲已经将他看成全家的支柱了,动不动会打电话过来让他给弄个旧手机回去,或者等着他给家里寄多少钱回去了。去年春节的时候,他看见父亲在院子里悠闲地拉着二胡,对生活已不抱任何希望了,除了对他的依赖。他在那个时候,开始发现自己成熟了。<BR> 你过早地成熟,往往是因为你的生命里,有些人过早地苍老了。我不敢去想我的父亲,我不知道我是应该成熟还是继续我的幼稚和任性。在大一下学期那年,我看着父亲哆嗦着右手给我生活费时候,我便发誓要自己养活自己。随后我便基本上不问家里要钱,除了部分学费。但钱消灭不了愧疚。<BR> 要命的愧疚,请别再提。<BR> <BR> <BR> <BR> 第十章 她让我动心 <BR> 作者:秦惑 <BR> <BR> 二十六<BR> 我们边走边聊,绝大部分时间里,我是纯粹的听众,偶尔笑上一笑以示礼貌。江边出现在夕阳下,通往江边的江边公路两旁,长满了乱七八糟的树木。大部分是榆树,偶尔有几棵杨树,还能找到有些年月的桑树。夕阳透过浓绿的叶子,散落在土路上,树影斑驳。<BR> 我们没太多心情去理会那些树,通往江畔的小路蔓延到了我们的心里,还有那片天然的绿草场。据我所知,草场的尽头应该是连着沙滩的,沙滩的尽头自然是连着水,赣江的水。我和柳小绺没曾走到尽头,没曾见到沙滩,只是远远地听见了,夜风里的波涛声。沙滩和水,以及草场的尽头,留给了往后。<BR> 沿着小路一直走,走着走着,环顾四周,你发现自己融化在了无边的绿草丛中。完全是无意识的,一不小心的。我和柳小绺几乎同时有了那么一种感觉,我以前似乎也来过,但却不知怎么没那种感觉。她张开双手,扯着嗓子,大声地嚷嚷着,啊——啊——风将她的声音挡了回来,并且吹起了她的衣襟。她笑了起来,笑得很纯粹,纯粹得像个纯粹的孩子。我痴痴地看着,也看得很纯粹,纯粹得像个纯粹的色狼。<BR> 我从未想过,对爱情疲惫得彻底的我,竟然能够再次萌动春心。任何爱情的开始都是美好的,如同毒药那般,要是口感不好想毒死人也不容易。也便是说,越是幸福的开始,也可能越是沉痛的结束。<BR> 你走进一片草场,迷失在绿色的幻觉中,你发现路是多余的。我们都不需要路,只要走着,随便怎么走都能到达远方。我们都在想,草场深处也许隐藏着一个神秘的王国,那里住着一些名叫幸福的小矮人。他们与我们,分别处于不同的时空。在时空交汇的时候,我们可能一不小心就走进了他们的王国。而原先时空里的疲惫也将随之烟散,让一切重新开始。<BR> 我如此说着,我知道的,换作别人,自然也包括了老魏,他们都会觉得我有神经病,至少是幼稚得还相信童话的地步。但柳没有笑话我,她很是安静地听着,那仿佛属于我们俩的故事。而事实上,我只为我自己讲。据我所知,似乎有好些附近学校的人来找过这个神秘的王国,企图走进另外一个时空,觅得他们理想中的幸福与解脱。而结果是,有人在赣江的下游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去年的初夏还有一对情侣,相拥着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体温,迎来的是亲人们撕心裂肺的疼痛和5000元保险金。我们在朝着那个时空奔走、狂跑,谁进去了谁便会幸福,谁也进不了,谁都不会幸福。<BR> 追求幸福的结果,往往只是不幸福。<BR> <BR> 二十七<BR> 我把鞋子脱下了,任凭青草轻挠着我的脚心,我洁白的袜子上染了好些绿色。柳只是安静地看着,像我刚才看她那样安静,她弯下腰帮我提起鞋子。我想,她应该把我当个孩子看了,她偶尔微笑着,很是恬静。<BR> 我们在一条蔓延东西方向的土埂上坐下了。好些年前,也许这里还是稻田,江风吹过,四野都是稻花香。我们抱着,接吻,我开始想和她做爱。我们有好几天没有做爱了,尽管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在宿舍。但任何轻微的响动都将影响到其他两位室友——还有一位在外边租房子,和他女友。我觉得我已经爱上了和她做爱的感觉,也许不止于这些,甚至是肯定的。<BR> 我轻轻地抚摩着她的乳房,她开始喘息。她也是喜欢我的,至少是喜欢我抚摩她的感觉。我默默地解着她的裤子,牛仔裤,将左手按着她那部位,无名指小心地揉动着。接着让她的右手滑进我裤子,握着它微微地运动着。我们想着更深入的时候,那边的土路上,时常会不经意地传来一阵汽笛声。我们胆战心惊地抱在了一起,尴尬地笑了笑。<BR> 夜色四合的时候,我们终于可以稍微放开点了。我喜欢她那种矜持的肆意,那是蓝姐所无法替代的,也是别的女生所难以给我的。我小心地绺着她前额的发丝,到底还是分神了。我竟然想到李佳了,回到学校后,我给她打过一次电话,我说那些天我回家去了。她会相信的,尽管她骨子里头隐透着怀疑。但那不能说明什么,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我给她的只是一个借口,给爱你的人一个借口是很容易的,她死死地抱着你给她的借口,期盼那是真心。<BR> 但借口永远只是借口,除了欺骗,找不出更为真实的成分,顶多也就是不想更为实质性的愧疚。我所说的实质性愧疚,是李佳因为我没有给她借口,或者告诉了她真相,导致她高考一塌糊涂。<BR> 李佳的爱情,已判死缓。<BR> 我已不再想别的了,只是漠漠地看着柳,以接近60度的倾斜角去看她的脸庞。她确实是个漂亮的女生,至少漂亮得让我动心了。她的表情是那样的庄凝,投入,全神贯注,甚至陶醉。我始终看着,直到我们的眼神交织在一起,我才发现她的瞳孔里盈满了泪水。<BR> 我扯出一个笑容,我的笑容消融在夜色里,她看不见。<BR> <BR>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