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07-10-15 10:10:00

回复:《成全了自己的碧海蓝天》作者:我爱那片碧海蓝天

(三十七)
   得知冬冬男友叫张语,我就悄悄打电话给大连的一个记者朋友:“帮我打听打听,你们大连的大领 导里有没有一个姓张的。”记者朋友在那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祖国各地都有姓张的 高官。”
   得,此路走不通。眼见着冬冬越陷越深,我真怕这个女孩在感情上受到伤害。
   “如果他的母亲实在不同意,干脆算了吧。何必这么辛苦?”我试图劝冬冬放弃。
   “有些事情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就很难。我付出了这么多,一起走了这么远,真的不舍得。”冬 冬感伤的说。
   “或者你去见见他家人,你这么可爱,说不定他们喜欢你呢?”我建议。
   “他不愿意带我去。我再试着跟他说说吧。”冬冬很忧伤的轻声说。
   聊得越多,我就越觉得这豪门弟子可疑,终于有一天,我将我的疑虑告诉了冬冬。冬冬当时就哭了 :“你也这么觉得?我老妈就说他是骗子,让我要么分手,要么结婚。”劝了半天,冬冬决定去青岛找他 的男朋友问个清楚:他们究竟有没有将来?
      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于是就出主意:“不如你让他来吧,就说你病了,如果他不来,那 不管他是不是骗子,都不要他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男友经不起考验,冬冬执意要独自去青岛。我劝不住,眼睁睁的看着她忙着订火 车票。
     一天下班回家,冬冬笑眯眯的:“蓝,我不去青岛了。他来,下周四。”
   “哦?专程来看你?”
   “恩,顺便办点事。”冬冬一直在笑。
   “专程顺便来。”我开了个玩笑。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冬冬忙着收拾房间,忙着买新衣服,忙着去做护肤。看着她忙活,我心里既难 过又感动,难过的是,这个男朋友是不是个骗子还不一定。感动的是,爱情,令一个平凡的女子脸颊绯红 、眼睛闪光,变得光彩照人。
   张语大架光临的前一个晚上,冬冬几乎将她所有当季的衣服都拔出来给我看,这件好不好,那件行 不行,折腾到半夜还兴奋不减,终于确定第二天穿高领白毛衣配红格子及膝裙。
   第二天上班,我接到冬冬的电话,“我男朋友开车到了中山门,他不认识路,你告诉他吧。”
   根据冬冬的指示,我拨通了张语的号码:“你好,我是冬冬的舍友。你要去哪?我跟你说怎么走。 ”
   电话那头是个东北口音的男子,声音却很柔和:“我要去你们家啊。”
(三十八)
   为了给冬冬和他男友一点空间,我下班后约了阿文去逛街。一直逛到所有商店都关了门,我却什么 东西都没买,在金鹰看见一件薄羊毛的V领毛衣,青色加粉色的菱形格子,喜欢得要命,左试右试终于还 是含恨离去。
   阿文见我这小气样嘲笑道:“你不买新衣服,就能买得起房了?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我嘴硬:“我不买这件衣服,至少能为我的新房子贡献0.05个平方米。”
   见我对房子痴迷到这个地步,阿文诡异的一笑:“说不定最近我能帮你实现你的房子梦,你要怎么 讨好我?”
   “我只卖艺,不卖身!”我觉得她是在逗我,无精打采的回答。
   “切,你卖了身也未必卖得起房。现在的小姐十七八就出来混了!你太老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难怪嫁不出去。”阿文一直就是单身贵族,男朋友谈了一打,无一成功。
   “你不恶毒,还不是照样被人甩?”阿文说:“你等着吧,明年一开年,你就能买房。这段时间好 好工作,千万千万不要辞职!”阿文像个巫婆,神秘兮兮。
   我不以为然,看看天色不早,彼此道了别。
   到了楼下,发现楼前停了辆黑色的捷达,青岛牌照,估摸着是冬冬男友的。我心怀鬼胎的将车牌记 下来,短信发给在老家当交警的表哥,让他帮着查查车主是何方神圣。
   时间很晚了,我轻手轻脚打开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道。打开灯,发现我们的鞋架上放了一双 脏兮兮男式的浅口靴,估计就是屋里异味的发源地。我将窗户打开,夜晚清冷的风吹进来,才感觉好了些 。
   夜里出来上洗手间,隔壁的房间传出压抑的呻吟声,我吓了一跳,觉得自己窥探了别人的隐私,赶 紧逃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起床迟了,匆匆洗漱出门,隔壁房间一直紧闭着门。
   刚上班不久,就接到表哥的短信:捷达车主叫孙建华,1970年生,户籍青岛。冬冬的男友不是叫张 语吗,不有29岁吗?难道他是借别人的车?但我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个我从未谋面过的男人,不叫张语, 而叫孙建华。
   周末,冬冬和她的男友去苏州旅游,所以一直到了周日晚上,我才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豪门弟子。 挺高挺白的一个男人,眼角有皱纹,穿着风衣,袖口部分亮亮的,估计有些年月没洗过了。
   这天晚上,他们俩请我吃饭,就在家附近的忘不了酸菜鱼馆。由于第二天张语就要离开南京,所以 冬冬的神色很落寞,像要哭出来的样子。张语对我说:“谢谢你一直照顾冬冬,敬你。”我不喝酒,所以 用茶代替,张语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三两杯酒下肚,豪门弟子的话明显多了:“冬冬,别怕。我回去跟我妈说去,他们不接受你我就跟 家里断绝关系!咱自己有手,没有他们也一样创业!”
   冬冬终于哭了,哽咽着说:“别为了我跟家里闹,你跟他们好好谈谈,实在不行……我就成全他们 ,离开你。”
   TMD,又是一傻妞!我心里着实气,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将筷子一丢:“失陪,我去洗手间。”
   走出饭店,深深的吸了口气。外面有些冷,我抱着胳膊,看食客们笑逐颜开走进走出,好一派热闹 景象,谁会在乎,里面有个伤心女子在哭泣呢?
   再次走进包间,正听到张语说:“奔驰320借给老马了,他有一铁哥们娶媳妇,我刚买的新车就让他 这么着给开走了……”见我进来,他忙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嗨,正跟冬冬说呢,我一朋友把我的车借走 了。”
   我听了心里一紧,说道:“那这辆捷达不是你自己的啊?”
   “是我的啊,我有三辆车呢!还有一辆跑车,被我老爸没收了,怕我飙车,危险!”
   我简直没办法继续坐下去了,恨不得立即将这个大得没边的谎言揭穿。后来想想,说不定他是用别 人的名字登记买车呢?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是这样。

发表于 2007-10-15 10: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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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张语走后差不多有一个星期,冬冬都沉浸在分离的悲伤之中。毫无疑问,张语此次的造访,更坚定了 她与他走下去的决心。每天晚上九点钟,冬冬会准时打电话给她远方的男朋友,可是这个男朋友不是在应 酬,匆匆说几句就挂断,就是长时间的不接电话。如果是这样,冬冬一个晚上都会心神不宁,坚持拨着那 个熟悉的、总也接不通的号码。
   选择一个雨后的傍晚,在散步的时候,我将关于车的疑惑告诉了冬冬。冬冬听了直摇头:“不可能 ,肯定是他用别人的名字买的。他跟我说过,他怕他家里人查他账。”
   “那我们来做个试验吧。”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我自己的另一部手机拨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是 孙建华吗?”“是啊?”我挂了电话。
   简单的两句对白在免提中显得异常明白清晰。冬冬慢慢蹲下身去,抱住我的膝盖,憋了半天,哇的 一声哭出来,我揉了揉他的头发,想:哭出来就好。在冬冬强硬的追问下,张语也玩起了失踪,从此销 声匿迹。
   天下负心的男人,竟是何其的相似!
(四十)
   星期天的阳光明媚,天气很不错。我正在驾校学车。过一个急弯的时候慌了神,脚下不知所措,同时 踩下油门和刹车,汽车猛烈的抖动起来,呼啸着过了弯。
   帮我换了一挡,控制了速度,年轻的教练才腾出空痛斥道:“跟你讲了多少次,拐弯要踩刹车,踩刹 车!”
   我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松了一口气:“教练,没看过《头文字D》吧,我这是玩飘移呢!”
   全车人都哄笑起来。
   这时候,手机发出短信提示音。我腾不出手,就让后排的学员mm帮我看一下。mm在我装满杂物的大包 里翻啊翻啊,好不容易,才掏出我的手机。
   “读给我听听。”我担心是同事为工作的事儿找我。
   Mm在后面拿着手机左按右按,我又绕了一大圈,她才开口念道:“我发了封信给你,在wind0408的邮 箱里。”
   田飞!
   我一脚急刹车!
   全车人顿时前俯后仰。
   “对不起,我有急事要先走。”下了车,发现自己泪流满
   4月8日,6年前那个有风的春天,是我们认识的日子。那个时候还没有博客,我们共同申请了这个邮 箱,彼此将思念存进去给对方看。吵架了,闹别扭了,第二天,准能在这个邮箱里看到田飞的道歉。
   他不辞而别后,我曾经每几分钟刷新一次,希望在这个地方得到他的只字片语,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
   打了辆车,飞奔回家。坐在电脑前,快速的登陆这个邮箱,在未读邮件里,静静的躺着一封信“来自 飞的邮件,是否要打开。”
   我颤抖着点下了——是。


(四十一)这是个加秘的Word文档,我用自己的生日试了试,一下子就打开了。
   漂亮的幼圆体:
   蓝: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失眠。每天晚上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入睡,经常会梦见你。你站在外滩繁华的夜色 里,孤独无助,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身边的路人熙熙攘攘,他们神情冷漠,行色匆匆,有人挤着你,有 人踩着你,你不停的躲闪,你被逼到背光的角落里,起风了、下雨了,可是你却始终不愿意离开。我在稍 远的地方对你喊,我们回家吧,我们回家吧。可是你仿佛听不见,依然站在那里,头发上滴着水,冻得瑟 瑟发抖,却始终不愿意离开。
   走在衡山路上、走过中山公园,我都会在想:会不会遇见你?我盯着每一个路过的长发女子看,确定 她们是不是你。你公司楼下报亭的大爷还记得我,问我为何总也见不到你?问得我心里发慌,我怎么能对 他说,我把你给丢下了?
   许峰说他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见过你,说你把头发剪短了些,看上去不错,这让我心安,但仍然整夜 整夜睡不着觉。
   我很挂念你,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田飞
   眼泪,又一次泛出眼眶。
   回想起那个离开上海的晚上:我拖着沉重的行李,坐在出租车上,回头从后窗里张望那幢盛满了爱恨 情仇的灰色小楼,看着它在渐渐变小、远去。夜色朦胧,路旁的霓虹变幻莫测,发出迷离的光,忽然觉得 这所城市面目狰狞,它将每个为了希望和理想投奔它而来的人们,卷入巨大的气场,是沉是浮,全由不得 自己……

发表于 2007-10-15 10: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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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星期一,照例开晨会,分管销售的副总亲自主持。眼看就要到年底,老板的脸色就一天比一天不好看 ,大会小会天天开,无非就一个精神:公司好,大家便好。大家要有紧迫感,要把每个月的任务分摊到每 个星期,分摊到每一天,甚至要分摊到每一个小时!
   田飞的信,我虽然没有回复,但却如同梦魇一般纠缠着我。过去的事情,我以为自己忘记了,现在都 如洪水猛兽一般扑上来。
   那段时间状态出奇得差:没精神,晚上一过九点就困,躺到床上却又睡不着了,早晨起床,胸闷气短 ,得好半天才能缓过劲儿来。
   第六次约一家电信公司采购部的头头谈合作事宜,这个家伙是个老色狼,不止一次的暗示我,如果我 愿意做他的情人,他不仅帮我解决30万的销售任务,而且还可以帮我买辆小车,解我上下班挤公交之苦。
   看着他那张肥头大耳的脸,我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如果我真这么做了,我就再也别想在这家公司混 了。我采用迂回战术:做情人呢,不是不能考虑的,车买不买都无所谓,我也不是贪图钱财的女人,但这 供货合同是迫在眉睫,这次一定得签了,否则无法向老板交代了。这家伙当即打了哈哈:“这事啊,我还 得向董事会汇报哇,还要再议一议哇。”末了,丢给我一句话:“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私下里,我把这事告诉了阿文,阿文当即拍案而起:“有这事?那头头长得帅不帅?要不,你干脆以 身相许,既完成了任务,又把自己嫁了,正好一举两得!”我说:“靠,你想男人想疯啦?那厮长得像猪 八戒,家里又老婆又儿子,你把姐姐我往火坑里推啊?”阿文说:“哦,那就算了。好歹你也是受过高等 教育的新女性,不能让你去做了二房。”然后抱怨:“现在的男的都怎么啦?是个男人就敢包二奶?”
   虽然目前混得不好,却还总不至于去当人家二奶,这笔单子算是黄了。同一部门的丽莎却出其不意的 拿下了这30万,在办公室里一副超级得意的模样。老板自然要找我谈心:“同样是攻关,你怎么屡战屡败 啊,人家丽莎一个新人,却做出了如此出色的成绩。你要好好想想,公司向来是重业绩而不是重资历的。 ”我实在气不过,反驳道:“攻关,用头脑攻不破的,用身体就行。你看着,人家丽莎马上就要买车,有 的女人就是擅长利用自己的特长!”
   果不其然,没多久,丽莎就开着辆草绿色的POLO车招招摇摇的来上班了。一整天,都在跟同事说:“ 我男朋友本来说好要送辆宝马跑车给我的。可是呢,我觉得就上下班开开,用不着那么奢侈,而且现在油 价好贵哦!”在一片艳羡中,我插了一句:“买得起宝马跑的人还在乎那点汽油钱吗?”随后便借口拜访 客户回家了。
   非高峰时间公交车还这么挤,人家挤我,我只好也挤人家,有人冲我怪叫一声:“你看着点看着点, 没长眼睛啊?”“你怕挤,怕挤自己买车啊,乘什么公交?”本小姐正一肚子气没处撒,立刻反击。那人 见我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知趣地闭了嘴。
   陷了人堆中,不断被挤来挤去,呼吸困难,我感觉自己要晕了,身体一点一点滑下去,意识却还是清 醒的:“不能倒不能倒。”恍惚中,田飞在稍远处看着我,我们回家吧,我们回家吧!
(四十三)
   一睁眼,正躺在医院的观察室里,身边有个女警,这是我第三次与南京的jc打交道。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主要是精神压力过大所致,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家了。好心的女警官问:“要不 要让你家人来接你?”我想了一下,拨了个电话给冬冬。
   回家躺在床上,喝了点热水,感觉已经好多了。冬冬坐在床边看着我,看着看着,眼泪就盈满眼眶, “怎么了,怎么了?”我问她。她握了住我的手,说出来的话如同晴空霹雳:“我怀孕了。”
   “张语的?”我问
   冬冬点头。


   “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冬冬泣不成声。
   “那你考虑好要还是不要,然后我们再想办法。事情已然这样,急也没用。”我一个病人,还得整出 精神劲安慰她。天呐,明晓得我精神压力过大,又来了添乱的事。
   “你说我要不要找找他?”冬冬沉默了半天,突然冒了一句。
   “你能找得到?”我问。
   冬冬将她知道的能找到张语的号码又拨了一通,不是停机就是空号,她绝望的看着我:“我决定做 掉。”又恨恨地说:“这个男人这么坏,说不定我肚子里是一个怪胎呢!”
(四十四)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骚扰阿文:“田飞给我发了封信!”
   那边先是沉闷乏力的“哦”,随后便是高八度的“啊?”
   “神经病,别理他!”听我把信的大致内容叙述完毕,阿文下了结论,“你赶紧洗洗睡吧。”不容分 说,掐了电话!
   我不死心,爬起来上网,正巧登山猴在线。远在英国的他听说此事,兴奋异常:“见,你当然要见! 让他看看你现在过得好,气死他!”
   两个好朋友,两个截然相反的建议,我觉得很搞笑。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酸奶,又找出一包太平苏打 ,吃好了喝好了,身体舒畅了,又跑去继续跟猴子聊天:“我现在混得不行!没法气他!”我说。
   猴子打中文挺慢,在遥远的国度,他费劲的打出令我感动一生的话:
   “过得好不好,不是用物质来衡量的。你聪慧、乐观、善良,有健全独立的人格,愿意与人分享,不 挑食,会安排自己的生活,喜欢布置房间,这些都是非常动人的品质。只有傻瓜才觉得开靓车才算过得好 !!!!!!!!!”
   坐在闪烁的电脑屏幕前,看着那些美丽的字眼和数十个惊叹号,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棒。
   良久,我才回复:“谢谢你,我很感动。”

发表于 2007-10-15 11: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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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虽然晚上没睡几个小时,但是第二天早晨起来,还是有神情气爽的感觉。
   坐在公交车上,给冬冬发了一个信息:“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开口。”
   消息刚发完,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居然是猴子打来的越洋电话:“蓝,我考虑了一下,世界上没 几个男人有我这觉悟,你初恋情人肯定觉悟更低,所以我打算把你包装一下。”
   “怎么包装?”我乐了。
   “你等着瞧吧,我晚点打电话给你。”猴子怪笑了几声,砰,挂掉了电话。
   上班,照例是开会、写报表、列计划、回访客户。忙里偷闲,上网查了一下关于流产方面的知识,越 看越觉得恐怖,想到冬冬,觉得这女孩真可怜。
   晚上回家,冬冬苍白的脸上居然有了隐约的笑意,“蓝,我和张语联系上了。”
   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kitty抱枕,我像听传奇故事一般听冬冬讲述:
   “我昨天夜里实在很难过,就发了一个消息给他,说我怀了他的孩子,骂他,结果他今天给我打电话 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讲起来你不信。他们公司在一次招标的过程中涉嫌商业贿赂,张语他。啊, 他的确是叫孙建华,这个我呆会跟你说。他被公安局拘留了,对了,那段时间老是不接电话也是因为这个 事,后来他老爸动用了关系,才把他给解救出来。他一自由,立即想到要跟我解释,开机后看到我的短信 息,更着急了,所以赶紧打电话给我,说着说着,他都哭了……”
   “那他为什么骗你叫张语呢?还把自己的年龄变小了。”我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个问题。
   “张语是他的笔名,他觉得比孙建华好听,就一直用着。怕我嫌他年纪大,不愿意跟他交往,所以才 骗了我。”
   “你信吗?”我听着这个如同天方夜谈一般的故事,觉得自己原来的想象力太不够丰富了。
   “我不知道。但你说,如果他真的是个骗子,好不容易已经摆脱我了,又何必再来招我?”
   “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个别男人喜欢玩弄女性啊?”话说出口,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重了。
   果然,冬冬有一些不高兴:“哪有你这样的,人家都是劝合不劝分。”也许一直在念书的缘故,冬冬 比一般女孩子更晚熟些。
   “总之,我觉得这个孙建华张语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自己想想清楚,大主意还是要你自己拿。”
(四十六)
   冬冬放寒假了,很快就收拾了行李奔赴青岛。我劝不住,只好看着她走。
   那段时间,登山猴断断续续将他包装我的计划呈现出来:


   你先去做个头发吧,打薄一点,显得时尚;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时尚喽?”
   “现在很土!”
   “去死吧!”
   第二天,“去死”的人又跟我说
   “那天你一定要穿裙子配长靴!”
   “你想冻死我啊?”
   “放心,我帮你借辆车,你把暖气开得足足得!”
   随后,他给了我一个电话,一个地址,“你去找我姐,她要去云南玩一个月,我让她把车给你开。”
   “我不好意思去!”
   “没关系,我姐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很好相处,我跟她说过了,你星期五去开车。”
   在登山猴的计划中,我从一个普通职员,迅速升级为时尚、优雅而且阔气的高级金领。
   “我说,一个没有后台和背景,到南京才一年的我,根本不可能成为那个级别的。”
   “怎么不可能,说不定你中体育彩票呢!让他猜去呗。越猜不透就越受刺激!”猴子真是相当相当的 八卦。
   拨了个电话给阿文,把登山猴的计划说给她听,她先评论:“一个无聊的富家子弟。”然后又说:“ 嘿,你别说,这事有点意思。”
   在两个狗头军师的指挥下,我回了一封邮件给田飞:“我在南京恭候大驾。”
   邮件发过去还没有一个钟头,我正和同事边聊天边吃午餐,手机就叮咚响了,田飞的短信:我下周六 来宁,等我。
   看到这个“等”字,我的笑容有些僵,同事起哄:“哪个男人发的短信啊?瞧你脸都红了!”
   轻轻吐了口一气,我依旧笑道:“别人的男人!”

发表于 2007-10-15 1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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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七)
   星期五上午,我请了半天假,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猴子姐姐所住的小区——**家园。这是南京比较 早的一个高档楼盘。
   在小区门口,我报了房间号,保安帮我按姐姐家的门铃——居然没人应答!我打她的手机,也是关机 状态。“她应该在家的,我们约好的。我去敲敲门好吗?”我跟保安商量。
   保安小弟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道:“我陪您上去吧。”
   站在801的房间前,我敲门,没动静,再敲敲——还是没反应。
   我急了,拨通了猴子的电话:“你姐姐不在家啊!手机也关机了。”
   猴子问:“南京现在几点?”
   我看看表说:“全中国都是八点半!”
   “砸门!”猴子火急火燎说:“她在睡觉!”
   “哦,你别挂噢,我再敲敲看!”刚用力拍了几下门,保安就赶紧阻止:“小姐,请小声点,不要影 响其他业主!”
   我对着电话说:“你听见啦?人家保安不让敲!”
   “把电话给保安,我跟他说!”猴子气急败坏的说。
   我把手机递给保安小弟,没说几句,就看见他的神色凝重起来,一下把手机丢给我,然后转过身大力 地拍门。好一会,门内终于有应声了:“谁啊?等一下噢!”
   我松了口气,谢过保安,对猴子说:“你姐在家。”
   猴子说:“嗨,我就知道她在就!”
   “你跟保安说什么的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问
   “嘿嘿,我跟他说,我姐刚失恋了,怕她在家想不开!”猴子相当得意。
   “你缺德吧你!”我哑然失笑“挂了啊。”
( 四十八)
   “是蓝吧?”门后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
   “是我,打扰了。”我赶紧说。
   门开了,一个无精打采的女子站在门边,在黑色吊带裙外面胡乱罩了一件浴袍。这是个挺漂亮的女人 ,有点像《好想好想谈恋爱》里面的毛纳,就是看起来有点憔悴。
   “对不起了,睡得太死了!现在几点啦?”她打了个哈欠。
   呵呵,这姐弟俩问我相同的问题。“八点三十五!”我看看表。
   “啊!糟了糟了糟了!”她惊呼“我十点的飞机,还要提前半个小时签票!”
   真的糟了。我坐在沙发上,看她呼啦一下跑进浴室,半分钟后又蹭地窜到客厅,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 杯水后,又一头载入了浴室。
   屋子里暖气开得太足,我坐了一会就浑身冒汗,把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下房间,繁花窗帘 、欧式家具,基本上是田园风格。就是——太乱了!
   面前的茶几上乱七八糟堆满了杂志、报纸、抱枕、纸巾盒;不远处的地上放了一袋没吃完的乐式薯片 ,各式各样的碟片就一股脑的堆在电视机旁边,巨大的铁艺床上团了一条没有罩被罩的羊毛被以及衣服杂 志话梅若干……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不一会,这位姐姐头发湿漉漉的冲出来了,也不把我当外面,脱个精光开始换衣服。把自己收拾妥当 后,从床下扒拉出一个小旅行袋,开始往里面塞东西。
   十点的飞机,八点五十才开始收拾行李的人,我生平是第一次见到,心里不禁暗暗惊叹。
   “好了,走吧走吧!”她扯下挂衣架上的大衣。


   砰!门刚关上。
   “糟糕!”她又说:“我手机没带。”
   又开门,着急忙慌的从沙发深处扒出手机。
(四十九)
   下了电梯,猴子的姐姐带着我一溜小跑来到地下停车场。
   东绕西绕,她在一辆橘红色沾满泥点的跑车前站定。
   我定神一看,天呐,居然是一辆奥迪TT!
   “快快快,来不及了!”她钻进驾驶室。
   一路上,这位姐姐把车开得像F1方程式赛车,前面红灯,她也不减速,非要快到停车线了,才一记猛 刹车。我坐得人仰马翻,见我一直攥着安全带,她笑道:“你别怕,我技术超好!”
   她一边左扭又扭的超车,一边跟我聊天:“马耀国让我帮你借辆保时捷!我那有那本事啊?”
   马耀国?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猴子的尊姓大名。
   “真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其实……这车太好了,我不敢开。”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说,我 的驾照在两个星期前才刚刚拿到。
   “没关系,随便开!该保的,能保的保险我都保了。”姐姐果然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你是马耀国的 女朋友?有空到家里吃饭?”
   “哦,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朋友。”我脸都红了。
   “这小子真没用!”她兀自笑了起来,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抹了点唇彩。
   拐上了机场高速,“哎呀!”姐姐又惊呼:“我机票带没带啊?”探出身子从车后座摸到挎包,丢给 我,“你帮我找找!”
   我揭开包,里面也是一团乱麻,睫毛膏、钱包、照相机、护照,什么都有,翻了半天,确定机票在钱 包里放着,她才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我也暗暗舒了口气:“这个大姐可真够一惊一诈的!”

发表于 2007-10-15 11: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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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车刚停稳,这位大姐拿了包就往里面冲,边跑边说:“行驶证在抽屉里啊,有事打电话给……”后面 的话随着她冲进机场,咱也没听清楚。
   我坐进驾驶室,试着调了个头,然后往回开。说老实话,我只在综合路训的时候上过路,开得是辆遇 到一个小坑都要抖半天了破普桑,旁边还坐着随时准备踩副刹的教练。
   我死死握着方向盘,感觉都要抓出水来了,脚下油门也控制不好,稍微用点力,车就蹭得窜出好远, 发出好听的轰鸣声。
   好不容易,才控制了节奏,我以最低限速60码的速度行驶在机场高速上,一辆又一辆车刷刷得从超车 道超过去。
   开了一会,自我感觉还行,心里正得意呢,车里响起了铃声。我手忙脚乱摸了半天仪表盘,也不知道 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后来意识到,这就是传说中的车载电话,于是按了个三角箭:
   “是蓝吧?”
   “是我!”
   “我是马耀国他姐!我赶上了,是最后一个签票的。”感觉她还是有点气喘吁吁。“我刚才忘了告诉 你了,加油卡在遮阳板的夹层里,有……恩……具体多少钱我也不记得了,反正肯定是够你用了。我马上 安检了,拜拜!”
   一通电话,我就说了两个字“是我”。
   回到市区我就傻了,我不认识路了。这么多纵横交错的路,每条路上都有很多车,还有行人闯红灯, 我又要看路,又要抬头看路牌,车不由自主就在路上画起了S。过十字路口时,不仅压了线,还将方向灯 打错了。
   刚过了路口,就被交警同志拦了下来:“请出示驾照!”
   我乖乖的摸出驾照给他看。
   “你这个月刚拿得照?”交警仿佛不相信似的看着我。
   “是的是的,我是外地人,不认识路。真不好意思。”我想蒙混过关。
   “你驾照不是南京的吗?”交警叔叔黑着脸看我。
   “我……我……!”我又结巴了,“我是借得朋友的车,第一次……第一次,上路,心里太紧张了。 ”
   “算了,走吧!”交警奇迹般的挥手放行。
   我回到驾驶室,再踩油门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腿都有点发抖,“真没出息!”我心里骂自己。
(五十一)
   艰难的将车开到公司楼下,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我舍不得从车里下来,坐在车里给阿文拨了个 电话:“女人,你猜我在干吗?”
   “干吗,裸奔啊?这么兴奋!”
   “我刚把猴子姐姐的奥迪TT给开回来了。”我一边享受大厦门卫哥哥艳羡的目光,一边洋洋得意地说 。
   “哇!”阿文怪叫:“那你一定要来接我下班,我们去海皮(happy)!”
   “到哪到哪?商量商量!”我也劲头十足。

   “哪人多、帅小伙多,咱就上哪!”阿文说。
   两个人聊得激动的要死,直到阿文说了句“真要把田飞给妒忌死了!”我才醒悟把这车弄过来的真正 用途。
   一时间,有点恍惚。
   打完电话,故作优雅的下了车,故做潇洒的锁了车门——感觉真爽啊!和阿文约好,晚上下班后去接 她,一起去吃饭,然后去唱歌。
   下午上班,坐在电脑前,恶补这款车的知识,弄清了几个之前尚未弄清的按纽的意思。离下班还有三 四个钟头,想着有辆靓车停在楼下,我真是坐如针毡呐。
   实在熬不住了,心生一计。
   我拎起电话,瞎拨了几个号码,“张总您好,我是天蓝,下午有空吗?我想来拜访您?”胡乱说了一 通,一溜小跑去经理室:“林经理,我下午要去汉周公司张总那,跟您打个招呼!”
   领导批准后,我赶紧收拾收拾走人了。
   先去洗车!
   霍!除了外面脏,洗车师傅硬是从车里拖出七八个易拉罐,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垃圾,例如牙刷!
   洗完了,师傅指着车屁股跟我说:“小姐,你这擦了一块漆。”我凑上去看看了,的确后灯附近的确 有一小片轻微的擦痕。
   我想啊,借人家车,咱也做点好事呗,帮人家把漆补补吧。打114查到了奥迪的4S店,一边问路一边 开,好不容易到了那里。
   一个穿西装的小伙子老远见了我,啊,不,是见了车,就飞奔过来。帮我拉开车门,迅速的用塑料膜 将车座位套了起来,然后由专人驾车进了修理间,我则被引入了舒服的休息室。
   过了一会,那个小伙子又找到我,“修理工检查过了”,他彬彬有礼地吐出一个巨大的数目:“1500 元!”我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这么点小伤要这么贵啊!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时候能好? ”小伙子说:“明天下午!”
   我做惊讶状:“啊?这么慢?我明天上午还有事,那改日来修吧!”
   不知道这个小伙子有没有读懂我的内心世界,他微笑着说:“可以。我把车开出来,需要洗车吗?”
   “不要了不要了,我一个钟头前刚洗过!”我特别强调了“刚洗过”,心里想:还不知道在这里洗个 车要多少钱呢!小伙子诧异得望了我一眼,他依旧微笑着说:“我去开车,您稍等片刻!”
   后来从阿文处得知,这里洗车是免费的,没有人在修车之前专程先去洗车!顿时,我理解了小伙子诧 异眼光的含义。

发表于 2007-10-15 11: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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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顺利接到阿文,又去南师大接阿文念大四的表妹。
   在随园门口,阿文用胳膊捅我,“你看你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居然看见博士柴正拥着一个带着 眼镜的mm从里面走出来。
   阿文按按喇叭又闪闪灯,我们两个大脑袋从一左一右从两个车窗伸出去:“柴博士!”
   看了半天,博士才认出是我,拽着眼镜mm上前跟我打招呼:“hi正巧,这是我师妹!”眼镜mm的脸挂 了下来,双手也不自然的绞在一起。
   “你好啊,我们在等蓝的情人!”阿文不怀好意地说。
   “哦,那我们先走了。”博士先行,眼镜mm居后,眼看两人距离越拉越大,只见博士突然停下来,转 身,阔步走向眼镜mm,再次拥住她。看着两人走远,我和阿文对视一眼,爆笑,我说:“阿文,这就是你 给我介绍的男人!”
   阿文的表妹是个一米七的大个,我们把副驾驶座掀开,好不容易才把她塞到后座上。一路上,她不断 嚎叫:“到没到?到没到?坐得难受死了!”
   阿文说:“说不准你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坐跑车!好好享受吧!”
   “切,谁稀罕!还没有大巴舒服呢!”表妹真是童言无忌。
   吃完必胜客,再跑去百家乐唱歌,不知道是我们心理作用还是保安对每辆车都这么客气,总之我们车 一停,立即有帅哥帮我开门,态度那叫一个好。
   我们趾高气扬的走进大厅,阿文悄悄凑到我耳边说:“开好车就是爽吧,我打车来的时候就没见他们 笑过!”
   “呸,你纯粹是穷人心态!”
(五十三)
   三个充阔的女人在迷你包间把所有会唱的歌都唱了一遍,唱得口干舌燥、昏昏欲睡才打道回府。把她 俩送回家,我一个开车走在夜晚空旷的马路上,想到明天的见面,心里难免有点忐忑,将车停在路边,给 猴子拨电话。
   “我刚刚带阿文她们去吃饭然后去唱歌,才结束。”我说。
   “腐朽!你应该带她们去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接受爱国主义教育。”猴子有点无厘头。
   “你姐姐真有意思。”
   “是吧,你也觉得吧,所以一直嫁不掉!”猴子幸灾乐祸,“对了,我姐让我把加油卡密码告诉你, 是6个8。还有,车屁股后面有一块漆掉了,她说如果你嫌难看她就叫人去帮你补。”
   “不用不用,正符合我新车的特征。”我心里好感动,心里默默祝福,这姐弟俩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 幸福。
   “我……明天,反正我挺紧张的。”我说了正题。
   “紧张什么,该紧张的是他。”猴子说得轻松。
   “我怕自己会旧情复燃!”我实话实说。
   “那就把他抢回来!”
   “算了,跟你说不出所以然!国际长途呢!”我打算挂了。
   “蓝,我跟你说。如果不见一面,你永远都会想着他,走不出来。”
   “如果见了,我更走不出来呢?”我真的担心。
   “你这么不相信自己吗?”猴子反问道。
   “你这么不相信自己吗?”猴子的话让我思索很多,我是不是仍然爱着田飞,还是眷念那种初恋的感 觉,真的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我真的该见见他,不是为了摆阔解气,更为了解开自己的心魔。
   回到家,发现手机有一个未读短信,打开一看,是博士发来得:“你居然背叛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干脆关机睡觉。
(五十四)
   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意,便披衣来到阳台。路灯下有个氤氲冒着热气的馄

   饨摊,没有客人,卖馄饨的中年女人有些落寞的将手放在炉灶上方取暖,她的丈

   走过来,将妻子的手捧起,捂在自己的脸上……
   我看着,觉得眼眶已经湿润。在田飞向我憧憬与承诺的幸福中,没有一件不与豪华房子、漂亮车子 、昂贵衣服有关。他也许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寒冬的深夜,夫妻俩一起守望着路灯下的馄饨摊,彼此温暖 ,也是一种幸福。
   田飞离开我,究竟是他爱上了她?还是她能让他离物质幸福更近些?我始终

   没有弄明白。
   我在想,明天见到他,我会哭吗?
   第二天醒来已经临近中午,我打开手机,叮叮咚咚来了一串短信息,博士就

   发来三个:
   “蓝,你生我气了吗?那个女孩真的是我师妹,为了气你我才故意搂着她的

   ,阿文不像话,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开那种不合时宜的玩笑!下次见面,我要好好教训她!”后 面跟着一个故做活泼的笑脸符号。
   “别不理我了,乖,是我不好,我不该气你的。其实我就是想考验考验我们之间的感情,你生气就 证明了你对我很在意,不是吗?”
   “为什么关机?难道你心里有鬼?你说,那辆车是哪个男人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其中还有两个是田飞的:
   “我明天大约下午五点到南京,一起吃晚饭吧?呵呵,时间我定了,地点你订吧。”
   “我睡不着,期待着明天。”看看时间,正是我站在阳台上唏嘘不已的时候。难道,我们依然还有 心灵感应?
   我给博士回:“我们从来就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望自重。”
   给田飞回:“南大门口的新杂志吧。我在那等你。”
   田飞很快回信息了:“那里好停车吗?”
   我微笑了,我和文采飞扬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心灵感应了。
   南大是我们的母校,几年前我们在新杂志门口的小饭店排队买盒饭时,他指着门前的一辆宝蓝色的 小跑车惊呼:“看,宝马Z4!”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像八卦图案一样的标志,叫做宝马!
     我回复:“一直都是可以的。”

发表于 2007-10-15 11: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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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随便吃了个蛋糕,又将被子拿到阳台上去晒,居然就觉得有点无所事事了。
   上网随便看看新闻,发现邮箱里有猴子发来的邮件,里面有几张美女图片,清一色是低胸T恤小短裙 的洋妞。“你今天晚上参照这样打扮,准没错!”
   果然是个极端无聊分子,我暗笑。
   时间突然间过得很慢,我打算先出门逛逛。穿着牛仔裤、羽绒夹克出了门,想了一下,还是回家换衣 服:大红色高领毛衣、咖啡色百褶裙、黑色中跟靴,外面套了件短大衣。
   开车在路上,回头率很高,很多车专程开到我的附近,扭头过来看一眼。我发现自己很虚荣,因为当 别人看我的时候,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有点紧张,不小心提前半个多小时就到了。阿文来电问候;“你的约会照常吗?”
   “是的。我已经提前半个小时达到新杂志了。”
   “你来这么早干吗!女的应该矜持!”阿文劈头盖脸教训我。
   “我……我……,那我再兜一圈吧。”
   我沿着青岛路、广州路来回又开了两圈,田飞发消息给我了:“我到了。等你。”
   再次抵达新杂志,发现一辆白色的沪牌福美来停在门口,车后窗贴着一个蜡笔小新的图案。正好附近 还有一个空车位,我手忙脚乱把车给倒进去,倒进去以后发现自己贴左边车子太近,被困在驾驶室出不来 ,正打算从副驾驶座上爬出来。后来琢磨着,如果呆会出来,左边的车没走,我爬进爬出很损形象,如果 再倒,寒冬腊月我硬是倒出了一身的汗。
   坐在车里定定神,我对着后视镜给自己抹了点甘菊色的唇彩。
五十六)
   田飞坐在二楼靠窗的位子,我刚上楼,他便看见了我,站起身迎接:“蓝,我在这里。” 桌子上铺 着手机、车钥匙、商务通以及一包555烟。
   坐定,他凝视着我:“你还是那么苗条。”
   我笑:“以前是累的,现在是减肥的。”
   他有些尴尬的笑笑,“你过得好不好?”
   “很好啊!”
   他说:“不知道哪本杂志里说过,前男友问你好不好,一定要答‘很好’。你给了我一个标准答案。 ”
   我心里想,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认为女人一定要跟着她才算好,离了她,任何是好,也都是伪装坚 强。
   看着眼前这个微微有点发胖的男人,这就是那个曾经让我在长夜里的痛哭的翩翩少年吗?我的鼻子有 点酸。
   “你呢?”我问。
   “还成吧。在一家网络公司,你有朋友以后需要做网络维护什么的可以找我。”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甚至想回家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那个时候也真是没办法。”田飞很诚恳,“她怀孕了,她家里人逼 婚,其实我舍不得你的。”
   “小露好吗?”既然他提到了这个人,我就问候一声吧。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们两人很僵,她总说我忘不了你,吵个不挺……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这算什么,表白吗?
   见我神色不对,他换了一个话题,将我们去上海的大学同学一一列数,谁谁谁混得不错,谁谁谁混惨 了。恍惚中,我仿佛回到了大学校园,那个叫田飞的男孩子在礼堂里慷慨激扬,说诗歌、说散文、说戏剧 。
   “嘿,那一笔我就赚了十万!”一声欢呼,把我拉到现实中来,那个男孩正眉飞色舞的说投资、说股 票、说基金。
   突然间,我感到有些倦,“咱们点餐吧。”我提议。
   席间,两个人很安静,我低头吃了黑椒牛柳饭,一直在走神。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是登山猴打来 的。
   “喂,蓝姑娘,我们那笔大生意什么时候签合同啊?”如雷贯耳的巨大声音,接着又压低了嗓门说: “哎,见上了吧?”
   我忍俊不禁:“是啊,在吃饭呢!”
   “吃什么呢?”
   “你管那么多干吗?”
   “谁买单啊?”
   “你太八卦了吧!我晚点联系你。”不由分说,我摁了电话。
   吃完饭,喝了口茶。“刚才是你男朋友?”田飞仿佛是不经意地问。
   “不是。”
   “唉……”他欲言又止。
   见我没问“唉什么”,他也没有机会继续说下去。
   彼此静坐无话,我猛然想起被子还晒在阳台上,于是说:“走吧。”
   “我们去酒吧坐坐?”
   “算了吧。”
   走到门口,他停下来:“你住哪?我送你吧?”说完一摁遥控,福美来眼睛闪了闪。
   好了,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说完,我也一摁遥控,奥迪的眼睛闪得更加亮。“我先走了。”我开 门、发动、打方向灯,走人!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难得姐们开车这么争气。
   从倒车镜往后看,田飞还站在那辆小白车旁,楞楞地看着我离去。

发表于 2007-10-15 11: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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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回家收了被子,居然不知道干些什么了。
   呆坐在窗前,突然之间有种很失落的感觉,那是盛宴结束的寂寥,曲终人散的落寞。
   起身出门,将车开回猴子姐姐的小区里,锁好,车钥匙留给保安。长吁了一口气,暗想,这场游戏 已经over,我和他之间也彻底结束了。
   慢慢地走出来,仿佛是脱了水晶鞋的灰姑娘。
     立在公交车站台等车。抬头看冬日夜晚的星星,它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发着光,我想起了秦观的那 首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记忆的片段转眼切换到六年前,二十岁的我和一个叫田飞的男孩子相拥着在操场看星星,你一句我 一句的对着诗,说着词。突然,男孩跑开了,回来时,手中拈了朵微笑的花,花朵后面,是星星一般明亮 闪烁的眼睛。
   将花别在胸前,“你爱我吗?”
   “是的,我爱你!”
   “不够。”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空气中充满了淡淡微甜的花香。
   如今,多少美丽的诗句已经记不起;多少日子没有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星?
   叹了口气,手机响了。田飞发消息来:我不想走了,你愿意留我吗?
(五十八) 于[遨海湾社区*]
   公交车来了,我把手机塞进包,跳上车。
   沧海桑田之后,我怎么能够允许自己再回到从前?
   半夜被手机铃声惊醒,是田飞的,我没接,那边却锲而不舍连续打,我接了,却是个陌生的女子声音 :“你好,我这里是夜色酒吧,手机的主人喝醉了,他让我拨这个电话找人来接他!”
   顿时,心里翻腾不已,从来,他都是丢个烂摊子给我收拾,将碧海蓝天留给另一个女人。虽然心底仍 然有担心,但还是打电话给田飞以前的舍友,让他赶去酒吧江湖救急。
   被这么一折腾,又睡不着了。想起冬冬去青岛有些时日了,便发消息问候她,她居然仍然没有睡,很 快给我回了消息:“孩子没了,我很难过。”
   无来由的,我觉得后脊梁掠过一阵寒气,在寂静黑暗的屋中,我分明听见细弱的啼哭声。将灯打开, 我轻轻推开冬冬的门,发现一直摆放在书桌上的白瓷娃娃,已经掉落在地上,碎成三片。
   我胆子不算小,但是这么诡异的事情真的把我吓住了,我在心里说,宝贝,你妈妈并不是不要你,她 也是没办法啊。
(五十九)
   周一上班,听到一个消息:销售部的副经理调至西南大区当经理,公司将采取竞争上岗的方式重新任 命副经理一名。听到这个消息,我毫不犹豫的去报了名,因为当上副经理每月可以多一千块钱。
   很仔细的准备了,也很出色的发挥了。最终,我、林经理的助理方圆以及企划部的JACK成为后选人被 报到总公司,由总公司的人力资源部考核并做最终决定。
   一天上班,我接到总公司的电话:“天蓝,首先恭喜你能够进入我们的后选名单,我们一致认为你很 优秀。”咦,我一听有戏啊,心里那个美啊,谁知那边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但是,我们接到匿名的举 报信,说你在生活作风上有一些问题……当然,我们会进行核实的,我们也是相信你的,给你打电话,就 是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要给别人捕风捉影的机会!”
   “好的,我一定会注意的,也感谢领导给我的信任。”我挂了电话,气得跳脚,恨不得拍桌子骂娘。
   我悄悄走上天台,那个曾经偷哭的角落,如今已经欲哭无泪。我心里琢磨,这缺德事八成是方圆捣得 鬼,我们往日有仇,今日又是竞争对手,搞掉小动作挤掉我完全有可能。
   回到办公室,赶巧遇见方圆来送材料,她看见我,眼睛笑成月牙形:“哎呀,蓝啊,好久不见,气色 不错啊!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气得牙根都疼,强牵着嘴角笑了一下,转身走开。

发表于 2007-10-15 12: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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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竞岗结果很块出来了,果然是方圆。
   按照公司的规定,上任前有一周的考察期,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都可以向上反映。但大家都知道, 这只是走个形式,一般不会有变动了。同事们开始恭喜方圆,叫嚣着让她掏钱请客,方圆也不推辞,乐呵 呵的在百姓人家订了包间。
   如果不是因为咖啡事件,我已经决定吃这个哑巴亏了。
   方圆尚在考察期,按理也只是先熟悉一下流程,并没有真正的实权。也因为正在被考察,所以她对大 家都很客气,惟独对我,颐指气使,仿佛我真的有把柄捏在她手上。
   下午开会,方圆居然当着众多同事指着我鼻子说:“你!去帮我和林经理倒杯咖啡!”由于她顺便将 林经理也捎上,我无法拒绝,忍气吞声去休息室倒了两杯咖啡端过来。
   “啊!怎么这么淡?”她抿了一口,然后又伸头看林经理那杯:“看看,这杯就浓郁得多。看来蓝倒 咖啡是男女有别哦!”她的语气仿佛在开玩笑,私下瞟了我一眼,眼神阴冷无比。
   众同事哄笑。她显得更加得意:“去!为了表示安慰,你去女同胞都倒杯咖啡来!”我捏紧拳头,指 甲嵌进手掌里,掐得生疼。
   见我坐了没动,有同事解围:“开会开会!刚才说到哪了?”
   方圆将手中的记录本重重地往会议桌上一摔,嘴里嘟囔着:“德性!”这最后一句话我没听清,是散 会后,坐在她身边的钱南偷偷告诉我的。
   我那个气啊!后悔刚才怎么没把咖啡泼到她脸上去。
(六十一)
   想来想去,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我跑到天台上给方圆打电话:“是不是你跑去人力资源部造我的谣 ?”
   “啊?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对方表现的很无辜。
   “你背地里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你以为我是软柿子字啊?告诉你,我已经把你诽谤我和林经理的 事情告诉经理夫人了,人家说了,如果明天你不自动下课,就来公司看看你是啥模样,生了一张什么嘴四 处生事!”我尽可能恶狠狠地把一连串话给说完,砰得挂断了电话。
   其实,我根本没有找过经理夫人,也是想吓吓唬唬她。
   真没想到,到了第二天中午,公司里面已经是小道消息满天飞,说什么方圆自动找到领导,说是身体 欠佳,恐不能适应新的工作,希望回到原来的岗位!
   “蓝,你说她饭也请大家吃了,开会也摆出副经理架势了,为啥说不干就不干了?”钱南悄悄问我。
   “我哪知道啊?”我说,心里却在想:果然做贼心虚,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抗不住了。
   快下班时,接到方圆的一封邮件,大意是:我已做了所能做的,希望从此了断,各走各路!字里行间 ,刀光剑影,有点《书剑恩仇录》的感觉,实在是大快人心。
   几天后,JACK上了考察榜,一直风平浪静,估计他就是我们下任的副经理了。方圆看我的眼神很有深 意:你把我弄下来,自己还不是没上得去!其实,我也想跟她说同样的话。


   周末聚会,我把这场搏斗向阿文做了汇报,说了一大通,末了,感叹:“这就叫做两败俱伤啊!”
   “你们这叫狗咬狗,一嘴毛!”
   “呸!”
(六十二)
   自从和田飞见面后,他时常会给我发消息,内容很短,无非是:
   “吃了吗?”
   “睡了吗?”
   “我在开会,走神中!”
   “过年去哪玩?”
   每每收到,都觉得心里一紧,然后无奈微笑。
   为什么,这些问候没有早一点到?
   一日正在午休,手机响了,我迷迷糊糊一接,那头是好象的上海话,呼啦呼啦如放鞭炮一般说了一通 。听了半天,也只听懂了一句“你这个狐狸精!”
   我说:“小姐,你打错了电话吧?”
   对方改用普通话了:“你是天蓝哇?”
   “是啊。”我心里发毛了。
   “你当心点,不要勾引人家老公哦!”对方恶狠狠地警告我。
   “你究竟是谁?”我先怀疑是林经理夫人。
   “我是谁你都不晓得?我是田飞的老婆噻!”对方气势汹汹的同时,语气里还有不少为自己是“田飞 老婆”的骄傲成份。原来是小露,她并不是上海人,难怪上海话说得让人一头雾水。
   “有话回家给你老公说去。”弄明白之后,我毫不客气的掐了电话。
   这边刚挂,那边又响,田飞的电话追过来。
   “刚才小露给你打电话的?”
   “是的。”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田飞很紧张。
   “你问她好了。”我被这对夫妻搞得很恼火。
   “我只想问你。”田飞突然搞了个小暧昧。
   “她说我勾引你,让我小心点。我懒得说什么,就挂了。”我哭笑不得。
   “哦……”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不希望你们一直为我吵架。”
   老天,这都哪跟哪啊?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哪句话让她和他给误会了,一个打电话来骂我狐狸精,一个以为我要 为他吵架。我有这么水性洋花吗?
   我对着电话大吼:“从此以后,麻烦你和你亲爱的老婆,都离我远点,别来招我!”
(六十三)
   遇到这种倒霉事,遇见阿文的时候自然要痛诉一翻。
   “告诉你一件好事。”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要买车了,你准备买房子吧!”
   否极泰来、否极泰来!我抱着阿文又哭又笑,“你真是个好女人,你一定能嫁个大款的!”
   “嫁个有情有谊的大款!”阿文补充。
   在此有必要补充一下阿文买车和我买房的关系。
   我们公司有一项政策,员工买车,公司可以一次性补贴车款的50%。按我的行政级别,可以购买20万 元以内的车。阿文以我的名义买车,我就可以向公司申请购车补贴,钱到手后,再将汽车过户到她的名下 。这样,即使我不买车,也可以拿到这笔钱。
   据说各分公司有不少同事这样套现,最重要的前提条件就是:信任!
   陪同阿文看了n款车,她终于决定购买16.18万的一款标志307。
   买车那天,当一切手续办完,售车小姐微笑着告诉我们:“可以了。”的时候,我冲动的抓住小姐的 手:“谢谢谢谢谢谢!”仿佛人家对我有救命之恩。阿文一把将我拉过来,“你有病啊?要谢也得谢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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