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见我们闯进来,脸上顿时羞得绯红,说我已经快没招儿了,你们怎么才来?队员中有坏小子却接茬说,要是来早了也看不见这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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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w, z2 r9 a6 @ 表哥见我带人进来并没有反抗,我也侧过脸去不与表哥对视,但表哥却说:“表弟你别为我难过,算卦的早就替我算到今天了,他说我今年若是不娶亲冲喜,就必有大难……”听他这么说我更难过了,虽说他是个汉奸该死,但他毕竟是从小就疼我爱我的亲表哥。我心中一酸,便不管不顾地说:“表哥你别担心,只要你帮我们拿下据点,我保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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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2 R( p6 B4 n0 b# W1 h 我让表哥穿戴整齐,和麻老二押着他来到据点的壕沟外。表哥很顺从地向里边喊话,让哨兵放下吊桥。进门之后麻老二当先开了一枪,哨兵便歪倒在墙头上死了。这时,埋伏在外边的三个小队一拥而入,我带着一个小队直奔日本兵居住的偏院,麻老二带着一个小队直奔炮楼,另一个小队直奔伪军的营房。 M; v2 r! \5 t3 _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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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三姑说得对,我若是不拿出股子狠劲来,这些新收编的队员就只会把我当狗屎,所以我才主动承担起攻打日军营房的任务。老天有眼,白天的婚宴上,表哥给十二个日本兵每人安排了一只整鸡,还有大量的高粱酒,这是他们在日本做梦也不敢想象的奢侈,想必醉饱之后已经睡得很沉了。& R$ e2 O4 B8 Y1 i7 ~1 B/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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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v) i+ w( F, t 然而,麻老二的那一枪还是将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惊醒了,起初只有三五支步枪向外射击,我们丢过去几颗手榴弹,把窗子炸得粉碎,堂屋门也炸飞了。这时,我刚要带人往里冲,堂屋门里却响起了机枪声,窗子里也伸出几支步枪还击,我们一下子就被压制在墙根下和院门外。队员们很勇敢,又投出一批手榴弹,借着爆炸的火光和烟雾,将我们这些被困在院中的人接应出来。这时有人凑到我跟前说:“点子太硬,撤吧!”我回头向据点另一边看,发现只在炮楼的二层上有一挺机枪和很少几支步枪在顽抗,而伪军的院子里这会儿甚至连枪声也停了。% P. h4 [4 f \/ K: B& z(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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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大部分队员都叫拢到身边,把另一边的情况指给他们看,说:“据点现在等于已经拿下了,就剩下这几个小鬼子,有什么可担心的?”但他们却说:“小鬼子打仗不要命,咱们手榴弹也没几颗了,攻不进去,还是敛了汉奸队的枪就赶紧撤吧。”我竖起眼睛,在他们的脸上扫视了一遍,相信自己的目光中一定充满了疯狂,口中骂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把小鬼子全杀光了你们是抗日队伍,只缴伪军几杆枪你们也同样是抗日队伍,小日本鬼子死心眼儿,既然认准了你们,你们就算是还想脱身回去当土匪也晚啦。”他们必定是被我的话给惊醒了,忙问:“那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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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办?我挑了两个人带上剩下的手榴弹跟我上房,并警告其他人,等屋子里边手榴弹一响,都给我往里冲,见人杀人,见鸡杀鸡,一个活物也别留;要是有人怕死躲在后边,我拿我老婆的命发誓,完事之后我一定毙了他。见众人点头如捣蒜,我心中很是快慰,因为我已经从麻三姑的话里总结出来一条最简便的道理——没有杀气光靠交情可带不了队伍。: a" s+ j, f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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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1 [/ V. q2 ?1 |& M1 U 我带着人绕到偏院后边爬上了房,很小心地防止炮楼上的那挺机枪发现我们,否则他们居高临下,要杀死我们可是容易得很。揭开房顶上一块块的瓦,我这才发现建据点的民夫一定是偷工减料,故意把房子盖得极马虎,屋瓦下连苇箔编的顶棚都没有,一揭开瓦便能看到堂屋里机枪射击的火光。然而,匆忙之中我们还是犯了错误,不小心让一片瓦掉进屋里,日本兵立刻掉转枪口向屋顶射击,密集的子弹打得瓦片横飞。我腿上中了一枪,另外两名队员身中数枪,挣扎间压破屋顶跌了下去。日本兵的枪口转向他们二人射击,恰好给我腾出一点点时间,我将四颗手榴弹准确地投向堂屋的四角,爆炸之后房中保证不会有人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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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的事情我就不大清楚了,爆炸的冲击波揭开了房顶,我也跌入房中,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麻三姑家的炕上,玉如抱着我大哭。我可不想让她过于担心,便连忙笑道:“我这‘血光之灾’结果还是应验了,你快看看我身上少了什么物件没有?”玉如忙说:“观世音显灵,佛祖保佑,你除去腿上中枪,脑袋跌破了,没别的事。”我搂住她的脖子用力亲了个嘴儿,开玩笑道,只要没少“物件”,咱们就还能做夫妻。玉如顿时羞得脸上飞红,用力在我肩上捶了一拳,于是我便知道,我这一个多月里表现出来的种种不坚定、不勇敢、不大度和不光彩,都已经被这个可爱而又迷信的女人原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