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夜凉如水。 与一干朋友在聊天室聊天。本来欢声笑语,嬉笑怒骂,可是突然一阵心痛袭来,竟觉得无比的疲倦。一种透骨入髓的疲倦。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这种情绪。 也许,这就是寂寞。 它在深夜这样袭来,让我无力反抗。 试图抛掷一些快乐在心里,权作障碍物,阻止它的前进。然而它是那么熟悉这些无力的障碍,轻松将之跨越,直奔我而来。 我只有冷笑着看它扑向我,像蚕一样啮食着我的心,一点一点,直至掏空,竟再也不觉得痛。 生命里有太多需要面对,需要承担的东西,突然觉得很无力,很疲惫,很厌倦。 我为什么要去撑?!我很累。 我只想握紧刀锋,我只想感觉疼痛,我只想活过爱过。 如此寂寞如此夜,谁来与我干杯?
11 傍晚的时候,我开车到白云机场去接石方。 老唐要赶深夜的班机回来,打电话给我要我们回公司等他。我将车停在停车场,打开车窗,一根烟还没抽完,就看到石方拖着个旅行箱行色匆匆地走了出来。 我按了按喇叭,向他招手。石方走过来拉开车门,将皮箱扔在后排座位上,回头坐在我旁边的副驾驶座上,拿起我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我扔掉手里的烟头,将车发动。机场路在下班的高峰期一贯的拥挤无比,我们的车在一片车海中缓缓地移动着。我们俩不断地交换着意见,都对这件事感到忧心忡忡。 车子在转弯上环市路的时候,石方说:“先不要回去了,我们找个地方先坐坐,我不知道老唐回来之前该怎么面对陶立群。”我明白他的意思,就顺势将车拐进了越秀公园门口的“雍雅山坊”,时候尚早,旁边的GOLF酒吧尚未营业,只见一些人在进进出出收拾东西。 “雍雅山坊”依山而建,环境清幽,木叶的清香不时飘来。这里的环境雍容大气而不失精巧别致,时尚现代中不失古朴经典,很适合聊聊天什么的。我们坐下来招呼部长点了他们的招牌菜:鱼头煲,又要了一些肥牛青菜,准备慢慢地打边炉。我想了想,还是要服务员拿了两支啤酒,准备慢慢喝。 庭院雅致,微风徐徐,我跟石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感觉十分惬意,谁都没有提及那个敏感的话题,似乎都在逃避。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还能作些什么。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老唐打来电话,说准备登机,我们约好了12点在公司会议室碰头。饭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决定找个夜店去蒲。旁边的GOLF去了很多次,兴趣已经不大,但是时间有限也不能走得太远,于是我们商议后还是到公司附近的“金圣地”去唱歌。 我们一路把车开进体育中心的西门,泊好车,直接上楼。在路上我已经打电话给那里的经理订好了房,所以报了房间号咨客就直接领我们进去。进去不多久,经理就走进来笑容可掬地问我们怎么安排,我说今天是自己朋友唱唱歌,不是陪客户,经理也就识趣地退了下去,帮我叫了以前的一只存酒,便不来打扰。 我们点了一堆都很喜欢的老歌开始狂吼,我喝了几杯酒,心情十分不好。石方唱了两遍罗大佑的《恋曲2000》,意犹未尽。 远攀入云层里的喜玛拉雅 回首投身浪影浮沉的海峡 北望孤独冰冷如西伯利亚 传情是否有这种说法? 等遍了千年终于见你到达 等到青春终于也见了白发 倘若能摸抚你的双手面颊 此生终也不算虚假 久违了千年即将醒的梦 你可愿跟我走吗? 蓝色的太平洋 隐没的红太阳 是否唤起了 你的回答? 缠绵的千年以后的时差 你还愿认得我吗? 我不能让自己再装聋作哑 沉默的表达代价太傻 远似孤独冰冷的西伯利亚 远到今生飘零浪迹天涯 远到了千年后的恩情挥洒 传言恋曲有这种说法 久违了千年即将醒的梦 古老的像个神话 我不能让自己与千年挣扎 让我揭晓这千年问答 让我揭晓这千年问答 让这恋曲有这种说法 大约11点半的时候,我们买单走人,回到公司。 公司里面静悄悄的,陶立群办公室的灯亮着,我俩推开门进去,他正在电脑上玩“纸牌接龙”。看到我们进去,他咧嘴笑了笑,没有出声。 老唐风尘仆仆走进公司,扔下自己的行李,阴沉着脸说了一句:“开会吧。” 那天晚上的会一直开到凌晨四点多钟,双方争执不下,没有商量出任何结果。陶立群坚持自己没有做错,将矛头直指凌吾,老唐则要陶立群站在股东的立场上考虑一下这么做的后果。 陶立群嘿嘿冷笑了两声:“股东?如果你把我当股东,我要看看帐你又何必那么大反应?” 我和石方在场十分尴尬,石方跟陶立群的角色完全一致,更是两难。而我,尚不是股东,更加不知把自己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上说话。于是我俩只能尽可能地保持沉默。 会议没有任何结果地散了,但是就股东利益的问题,大家决定明天下午将会议继续。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整个房间里尽管开着抽风,仍然烟雾弥漫。看着老唐和陶立群阴郁的脸,我突然觉得他们是那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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