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05:42
《深圳之心》 第71节
作者: 冷眼看客
“你想知道原因吗?”
“很想!有些急不可待了。”
“我说出来你不要笑我!”
“这有什么可笑的?”
“那好!”她犹豫了一下,“我是为了你!”
“为我?”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想将来到你公司当你的助手。”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到我公司!我哪来的公司啊?”
“你以后会有的。”
“但愿如你所想,这对我倒是个好事情。如果我有公司我一定让你当我的助手。但你可能没有这个机会。”
“只要你不变卦,我一定会当上你的助手。”
我笑着摇摇头,对她的天真表示无奈。
大盘仍然在不断下滑,将近两个月,似乎没有一点回头的迹象。盘面的变化使我感到烦恼。什么才是入市的时间?我该如何把握市场的脉搏?那充满火药味的杀伤力,入市者几乎全军覆没,没有几个人能逃脱套牢的魔掌,人们对大盘的无奈简直到了极致,悲观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原来热闹的散户大厅出奇地清冷。当沪市大盘降落到613点的时候,早盘突然被突如其来的买盘向上托起了5点,虽然这种短暂的冲击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午后开盘依然掉头向下,但我突然醒悟到什么?
我有点莫名的冲动,感到在脑子里不断有一个声音怂恿着我。不行!必须冷静。我对自己说,这不是沙盘上的演练,战争的对决不可能推倒重来。我掏出一支烟点燃。
我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吗?我问自己,我的计划没有疏漏吗?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那些该死的机构和主力!他们手中的屠刀磨亮了吗?他们欺骗宣传的背后究竟隐藏了怎样的动机?我拿起一份证券杂志,上面登载的数篇对局势的分析文章似乎非常透彻,但在我看来毫无价值可言。这些主力的代言人,毫无廉耻和良心,他们对朋友都可以欺骗,何况无关痛痒的散户。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尽管主力大把大把从散户身上盘剥着财富,但每一个散户似乎都知道,他们发财的美梦都寄托在这些主力身上。水是需要大鱼来搅浑的,小鱼没有这样的能力。水底的泥沙中埋藏着黄金,潜藏着危机。主力创造了发财的机会,也创造了赔本的风险,但这是绝对必要的,在一个没有任何风险的市场投资绝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回报。死水一潭的市场没有人愿意把血汗投入,不要指望人们可以等待二十年来取回投资的丰硕成果,这种属性在人类的性格中真是太少了!人们需要的是迅速发财致富,是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人们可以原谅自己的失误造成的损失,但不能原谅社会不给他成功的机会。人们要的是一种可能,尽管这种可能对他是好坏参半的,但决不能为了使他不受损失而断绝他要成功的希望。希望是什么?那是人精神的支柱,任何一个有理智的思想都应该明白可以用强权和暴力来使人屈服,但不要让人丧失希望,尽管那是天边的点点星火,但一定要让它燃烧,于是人肉体和心灵中潜藏的力量会造就一切奇迹。
我给刘佳打了电话,我从刘佳的语气中听出她对我的电话没有多少兴趣。此时我真希望自己扮演的角色能够早点结束,恢复我本来的面目。但一切必须忍耐,我知道自己不能在没有成功把握的时候让她明白一切。看来我首先要让她摆脱失恋的痛苦。可这种灵丹妙药在哪里?好吧!我来尝试写写诗,把原本虚伪的言辞披上绚烂的光彩,我要让她明白我值得她爱。
我平身第一次用文字来表达自己对一个女子的思念,尽管满是虚伪和谎言,但依然透出美妙动听的音乐,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来说我的努力也许足够了。当我把情书和诗歌寄出了以后,我就把写诗投入的心境扔到九霄云外。
元旦来临前的除夕之夜,我约了方达到酒楼吃饭。这是罗湖区一家极其豪华的酒楼,我事先定了座位,但依然不敢去得太迟。当我和方达走进大厅的时候,大厅内已经满满当当,而服务小姐正踌躇是否把我定的席位让给另外几位客人。
我和方达坐定,用小姐递给的毛巾擦过脸后,我和方达各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肴。我们要了几扎啤酒,然后开怀畅饮了起来。
我们的席位在窗户旁边,从在坐落于十三层的餐厅玻璃向外望去,深圳一片灯火辉煌,几乎所有的大楼都亮了起来,墙壁被巨大的彩色射灯和霓虹灯照亮,楼宇透出水晶的光彩,整个城市都沉浸在对新年来临的渴望当中。
在我们的周围,不断有小姐来回穿梭,整洁、鲜亮的制服衬托出她们训练有素的仪容。每个桌子上不断升起刚烹调出锅的菜肴发出的热气,整个大厅充满着嘈杂的声音,似乎人们都愿意表达自己对生活的满意,BB机和手机的嘟嘟声不绝于耳,一切都表示万事如意。
我喝的酒太多了,感到自己憋得难受,于是当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的时候,我告诉方达失陪一下要去趟洗手间。
我淋漓尽致地解脱了苦恼,感到轻松愉快。我把手洗干净,在烘干机下把手吹干,吹着口哨走出洗手间。但我突然像被闪电击中,那一刻身体失去了知觉,脑袋一片空白,在我的前面走着一个人,那是我决不会认错的身影,那是她的影子,是她的背影,笼罩在雪白的衣裙下面,她的头发尽管在脑后盘起打了个发髻,但决不能让我认错半点,我五雷轰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入大厅。
她在这儿!我对自己说。她在这儿!她在这儿!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像一个丢失了婴儿的母亲不知所措,极度恐慌和紧张,我感到下身又开始憋涨,于是返回洗手间又开始解手。一位在我出去时进来的食客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我想他一定认为我有尿频症。
我在洗手间里徘徊了很久,直到打定了主意。
回到餐桌边,我表示立刻要结束元旦前的晚餐,方达很不理解但在我坚定的要求下无可奈何,我们出了餐厅。我告诉方达不必等我自己先走,方达想要问清理由,但被我硬硬推入了电梯。
电梯门刚关闭,我就转身快步回到洗手间。我把西服脱下,扔进洗脸池中,然后打开水龙头让水浸湿西服,从池中抛出水来撒在裤子上。之后我把鞋脱掉,扔进垃圾桶,让污迹沾满发亮的皮革后再穿起来。我站在镜子前把自己的头发揉乱,最后把衣服从池中捞出穿在身上。我在镜子前检查自己的形象,但不能令人满意。我看到墙角有一撮尘土,于是用浸湿的手把土抓起,抹在自己头、脸、衣服和裤子上,我把一只腿的裤管扁起,在镜子前跛着双腿,哈腰驼背地来回走了一趟。终于,我看到满意的效果。当我出门的时候一位着急的食客冲了进来,但我的形象把食客吓了一跳,站在原地打量着我,似乎连解决问题都忘掉了。
我十分镇定,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我要达到的目的。当我极其猥琐地穿过餐厅,看到身旁的人对我厌恶的表情,我知道自己影响了他们的食欲,这使我高兴。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08:10
《深圳之心》 第72节
作者: 冷眼看客
又看到那熟悉的脸颊,那如刀刻般的棱角,苍白的肤色、寒冷的眼神和冰肌玉骨的双手;我看到她的傲慢、清高和自负,那在梦中常常骚扰我的声音。我看到了,也听到了,我感觉到了,她就在我前面。
当我接近她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我,一切都不言而喻,那被极度意外撞击起的惊讶从她的嘴角和眼睛蔓延开来,我似乎看到了恐惧、绝望和极度的痛苦,那是我早已预料到的,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您好!江小姐。”我哈着腰谦卑地给江楠打招呼,脸上堆砌的憨笑即使最严肃的人也要被打动。
江楠坐着如一尊塑像,在她身上似乎时间都停止了。
江楠身边的女士被我的问候吓了一跳,一个被厚厚脂粉遮盖的胖脸转了过来,从那张脸上我看到世界上所有用来表达给一个乞丐的神态,她那张脸只要我没有失去记忆就永远值得回忆。我人生中只要在痛苦、失败的时候回忆这张脸,我就可以感到那些都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打击,与这张脸相比给人的打击都算是小儿科。
“我可以坐在这吗?江小姐。”我用惶恐恳求的声音表示我急切的希望。
江楠没有说话,直到我又重复了一遍她才从失神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神经质地向我点点头。
在过道的另一边,一个刚接到指示的服务小姐正要起程对我进行驱逐的时候,看到我在江楠的身边落座,于是用茫然的眼光探询大堂经理新的指示,她似乎没有得到。
“您们就两位吗?”我搓着双手沙哑着声音小声问。
“江楠,他是你什么人?”胖脸诧异地问。
“我是江小姐的朋友。”我急急地替江楠回答,似乎急于表白自己的身份。
“我没问你!”她白了我一眼,然后对江楠说:“江楠,他是你朋友?”
江楠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回答她的提问,“对!是我朋友。”
“看!没错吧!”我得意地说,随即吸了吸鼻涕。
“我知道您还没忘记我!”我媚着眼向前倾着身体对江楠说:“您是个大好人,我不会看错。您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嘿嘿!”
江楠一言不发,两眼呆滞。她对面的女友倒很希望了解我的身份。
“你是干什么的?”她问。
“哦!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夏,叫夏良,是江小姐以前的同事。”
“同事?”她上下打量着我。
“对!以前我在宜名公司干勤杂工,是江小姐的手下。嘿嘿!”
“哦!”她似乎一切都明白了。脸上露出讥讽和厌恶的表情。
我把脸又转向到江楠,“江小姐,您过得还好吗?”
江楠依然没有回答。
我于是尴尬地自我解释,“当然!您一定过得不错。”说着我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丰盛的菜肴,不断地咂着嘴巴。
我看到她俩都不说话,于是试图打破这种沉默,“您们都来了一阵了吧?!打的来的吧?你们怎么都不动筷子?这么多菜!不吃怪可惜的。”我把鼻子伸到面前的盘子上贪婪地闻盘子里冒出的香气。
“想吃吗?”胖脸女人用挑逗的语调问我。
“不!不!”我摇晃着双手,“只是──”我咋了一下嘴,“不要浪费才好。”
“你想吃就吃呗,用我的筷子!”她把自己油迹斑斑的筷子推到我前面,然后看我的举动。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头看了看江楠,似乎征求她的意见。
她两眼呆滞地望着桌子,一言不发。
我哆哆嗦嗦拿起筷子,先是小心翼翼地夹了靠我最近的盘子中的菜,放到嘴里,然后冲着两位嘿嘿笑笑,看到她们没有表示不满,于是放大胆子,大口大口吃起来。我不断夹菜,嘴里塞满食物,双臂舞动,身体几乎要爬在桌子上,油水和汤汁四处飞溅,在我的嘴上、脸上、衣服和手上沾满混杂的油汁,我使劲地咀嚼着嘴里的事物,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一只手拿着肘子,一只手舞动筷子,整个人沉浸在享受吃白食的兴奋当中。
突然我感到一根鱼刺卡在我的喉咙里,于是立刻发出强烈的咳嗽声,我嗷嗷地叫着,语不成型,拼命伸手去抓江楠面前的茶杯,但似乎我没有运气,杯子被推倒在江楠身上,茶水迅速蔓延到她雪白的衣裙。
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使江楠跳了起来,她的脸由雪白变得通红。我似乎被这种变故吓坏了,蹲下身慌忙不迭地用手去抹江楠衣服上的茶迹,但事与愿违,在情急之中,她的衣裙上多处留下我污秽的手印。
似乎卡在我喉咙里的鱼刺消失了,我不住地点头哈腰,向江楠表示歉意。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江楠在一刹那又恢复了平静,她没有生气,只是用像要穿透我灵魂的眼光盯着我,一脸的肃穆,她开口了。
“你的戏演完了吗?”
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江楠,“江小姐, 您──说什么?”
“你想报复我何必用这种方法?”她说。
“报──报复你!我──我──这是说的哪里话?”
“你干嘛装出一副可怜样给我看?”
“我──我──没有啊!”
“把身子直起来说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她冷冷地说。
“唉!我直不起来!不瞒你说,我现在是个瘸子。”我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她怀疑地看着我,“怎么可能?”
“我出了车祸。”
“什么时候?”
“四──年──前。”我用十分缓慢的语气盯着她的眼睛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
江楠逼人的目光突然暗淡了下来,似乎丧失了自我控制的能力。在她的脸上、眼睛里我看到一种痛苦,饱含自责和伤心,如果不是我钢铁的意志支撑我继续演下去,我可能会冲动起来把她搂在怀里。
“怎么发生的?”江楠含着眼泪问。
“四年前,我被我最信任的人抛弃了,那是我根本无法接受的事实。我的希望破灭了,丧失了精神中所有的一切。于是我堕落、酗酒,最后有了那场灾难,我几乎死了。所以我现在这样你不应该感到奇怪。在你面前的这个流浪汉曾经到地狱去过,是一个和死人没有区别的行尸走肉,是没有灵魂、道德、良心的残废。我的过错是过于相信一个人,把自己全部的热情都投入到那个人身上。我现在卑颜奴乞、苟且偷生只是因为我没有希望。”我的口齿异常清晰,似乎怀着刻骨仇恨。
我看到眼泪在江楠眼眶中打转,强烈的痛苦刺激她的神经,她不能不听出我话中的含义。
“这么说你还──想着那个人。”她没有把爱字说出来,而是用了想字。
“没有!我只有仇恨,我现在只想把她的脑袋像这样──”我把抓起一个馒头,把它捏碎。
江楠痛苦的眼神我永世不忘,她闭起眼睛靠在椅子上,似乎异常虚弱。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胖女人问我。
“我能干什么?主要是拾拾垃圾,卖点废品什么的。”
“你怎么上这来了?”
“我是来这里拉泔水。”
“怪不得呢!”胖女人厌恶地看着我。
“我们还有事情要谈,你吃完赶快走吧!”胖女人不耐烦地说。
“不用着急!”我急忙说,“我和江小姐有话要说呢!”
“江楠!你还要和他说事吗?”胖女人用很怀疑的语气问。
江楠没有表情,“让他在这儿吧!不碍事。”她说。
“你想说什么?”胖女人用催促的语气问。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10:43
《深圳之心》 第73节
作者: 冷眼看客
“我想和江小姐单独谈谈,不知你能否回避一下。”我对胖女人说。
“让我回避?你是哪号人啊?”
“你回避一下吧!”江楠对她的女友说。
胖脸用非常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我和江楠,她终于离开了座位。
“那你们谈吧!我去趟洗手间。”她说着走了。
我用冷酷的眼神看着江楠。
“你现在好吗?家庭让你幸福吗?”我问。
江楠痛苦地看着我,颤抖地说:“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你的功劳。”我说。
“也许吧!”江楠叹口气,“你现在真没有工作?”
“对!”
江楠抹了把泪,然后从包里拿出名片,“这是我现在的电话,你明天给我打电话吧!我帮你找个工作。”
“很好!江小姐,我现在很需要你这样的帮助,我感谢你对我这样,只不过我以后可能要常常麻烦你。”
“没关系!只要我能做到,我会尽力帮你。你现在有钱吗?”
“今天刚卖了垃圾,还有一点。”
“这些给你吧!”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我想这是她包中的所有了。
“很好!你还没忘了旧情。”说着我把钱利落地放到衣兜里。
江楠看我丝毫没有谦让的神态似乎感到很不适应。
“你变化太大了!”她感叹地说。
“当然!我没有你优裕的生活,自然老得快了。”
“我不是指这个。”
“那你指什么?我的性格吗?”
江楠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下贱,没有以前的清高自傲了。其实你根本就不应该奇怪,像我这样一个为生活苦苦挣扎的人,根本就没有可以骄傲的资本。我和你不同,我们不属于一个阶层,所以我不可能有你那样的高贵和傲慢。你可以对我施舍来减轻你灵魂的歉疚,但我却不能因为你的施舍而对你有所回报,因为我一无所有,所以我很希望你能给我有所帮助,我现在只有靠你了。我明天一定会打电话给你,希望你不会因为我要求得太多而对我厌恶。”
“你并没有一无所有,你有学识和智慧,你还可以重新再来。我真不明白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难道我的离去就使你丧失了斗志?我记得你原来是多么坚强,我希望你不要把过去的品格丢掉。”
“你很喜欢道德说教,啊?”我鄙夷地说,“一个像我这样的残废有谁会看中我头脑中的东西,你会吗?你会和瘸子谈情说爱吗?”
“不要把我看得那么浅薄!你知道我不是以相貌和钱财衡量人的人。”
“这我就放心了!”我讥笑着说,“这么说你还愿意和我这个瘸子重归于好了?”
“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吧!让它成为我们这一生中美好的回忆。”
“现实了吧!现在才是你的心里话。”我用讥讽的语气说。
“你错了!我这样说并不因为你的身体,而是你现在没有了过去的东西,这是最主要的。”
“算了吧!收起你那一套虚情假意的说教。的确你说得不错,我不是以前那个我了。我现在现实得很,比你过去还要现实,你不就喜欢现实的男人吗?所以我会给你施展现实的机会,让你快乐。知道吗?现在除了钱以外没有什么让我有兴趣。不要以为我还对你抱有旧情,看看你这人老珠黄的模样,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有什么兴趣?不要自以为是,我找你就是要钱!明白吗!我要的是钱!”我咆哮着说。
“你怎么会这样?”江楠用痛苦绝望的眼光看着我。
“怎么会这样?等你有了我这样的经历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样。你我的差别不就是钱吗?难道你的灵魂比我要高尚?或者你的出身比我高贵?不要天真了,我现在终于有机会让你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了,命运让我了解你的生存哲学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只不过还不算太晚,至少傍上你这样一个女人还算是容易的。”
“你真是变了!”江楠痛苦地说,“贫穷难道会让一个人有这样大的变化?我真是不敢相信。”
“现在相信了吧!贫穷会让任何一个高尚的灵魂变成丑恶,让高贵变得卑下,尤其像你他妈这样自私、势利、现实的女人,贫穷会使你发疯,所以我奉劝你千万不要堕入贫穷的泥潭。”
“你尽管可以指责我,但请你用文明的语言。我无法接受你这种污言秽语。”
“一个卑贱的人他的语言也无法高贵起来,这就是我的谈吐方式。如果觉得难听你可以把你他妈的耳朵捂起来。”
江楠没有再反驳我,而是默默地站起来,拿起手边的皮包。
“我失陪了!”她对我说完,转身快步离开了。
胖脸女人回到座位,她奇怪江楠为何离开了。她看我时脸上的表情在一刻不停地变换着。
我想她此时被我与江楠莫名其妙的关系撩拨地发狂,好奇心使她蠕动着嘴唇终于提出她心中狂骤升起的疑问。
“你们说了些什么?”她问。
“你想知道吗?”我脸上荡起狡黠的微笑。
她理解了我微笑的含义,对我看透她的内心感到尴尬。
“告诉你也没什么了不起!”我用轻松的语调说。
“我和江小姐之间有一笔旧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她欠你什么钱?”
“是一笔人情债,她从中捣鬼让她的表妹抛弃了我。”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只不过我看她做得很对。”她刻薄地说。
“你说什么?”我上下打量对面这个俗气的女人,“你除了这身肥肉还有权力评论别人行为的优劣?快快回家去把家里的镜子都打碎吧!”从我嘴里冒出的恶毒字眼使她张皇失措。
“你!你!骂人!”
“滚你妈的蛋!”我对着她的脸恶狠狠地说。
她被我凶悍的神态吓破了胆,拿起包像老鼠一样飞快地溜走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目的达到了。我彻底败坏了江楠庆祝新年的心情,这是我几年都没有得到的快乐。
我的笑声如此之大,引起四周食客驻箸观望。于是一位服务小姐来到我面前。
“那两位小姐呢?”她问。
“走了!”我立起身子依然笑个不止。
“糟糕!”服务小姐急得跺起脚来。“经理!经理!”她大喊。
一个服装笔挺的女士走到我面前,“怎么回事?”她问。
“这个台的客人没有付账就走了。”小姐急着说。
“这不是还有一位吗?”
“不是!”服务小姐把女士拉到一边耳语了一阵。
女士听完非常严肃地到我面前。
“你是刚才两位小姐的朋友吗?”她问。
“不是!”
“你知道她们住哪吗?”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坐这?”
“我坐哪你们这里有限制吗?”我的语气傲慢,充满挑逗。
“你是干什么的?”
“你管我是干什么的?”
“不是吃饭就不要到这来。”她铿锵有力地说。
“何以见得我不是来吃饭呢?”
“那么付账吧!”她把手在我面前摊开,做出一副讨债人的样子。
“付谁的账?”我故意反问。
“付这个台的账啊!”
“这个台是我开的吗?”
“你在这吃了饭就算是这个台的客人。”
“如果我是一个要饭的吃了所有台的饭,是否应该付所有人的账呢?”
“你是个要饭的?”她狐疑地问。
“你看不出来?”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13:02
《深圳之心》 第74节
作者: 冷眼看客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小声嘀咕起来,“这帮饭桶!怎么把要饭的也放进来了。”
“快把他赶走!”她呵斥身边的服务小姐。
服务小姐走到我面前,一脸的怒气,“快走!快走!”
我大笑起来,“把账单给我!”我傲慢地说。
“别罗嗦!快走!”服务小姐依然催促我。
“这可是你说的!”我用手指点着她一本正经说。
“快走!”小姐提高嗓门。
我站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向外走,然后把钱包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从中抽出大把的钞票,拿在手中舞动。
“快!拦住他!”大堂经理冲服务小姐喊。
“先生!先生!”服务小姐慌慌张张跑到我前面拦住我。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依然有耐心把玩笑开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小姐除了对不起似乎没有别的话讲。
“把账单给我吧!”我微笑着说。
服务小姐急忙回身去拿账单,我掏出香烟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悠然自得地把烟点燃。
第二天,我拨通了江楠的手机。
“你找我有什么事?”江楠问。
“我手中有一张吃饭的发票你是否有意买回去?”
“什么吃饭的发票?”
“昨天吃饭的发票啊!”
“哦!我朋友没有付账吗?”她惊讶地问。
“你朋友像老鼠一样溜走了。”
江楠犹豫了一下,“多少钱?”
“一共六百八十三元。”
“好!我给你寄去!你地址在哪?”
“我没有地址,我是个没有家的人。”
“那把你银行的账号给我。”
“我没有存款。”
“那怎么办?你告诉我付钱的办法。”她冰冷的语调我太熟悉了。
“亲──自──交──给──我。”我缓慢地说
“不行!我不想见你。”江楠回答非常坚定。
“那么我亲自到你家去讨债。”
“你什么意思?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认为呢?”
江楠沉默了,过了一会她说:“好吧!在哪里见面?”
“晚上七点到我们过去常去的饭馆。”
“你为何要这样?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何苦要折磨自己?”
“没有过去!”我恶狠狠地说,“时间能够洗去你身上的一切,但我不能!你以为内心的伤疤会像肉体的伤痕一样会被抚平?”我几乎颤抖起来。
“好!不要说了!我去就是了。”她挂断了电话。
第二十六章 恶魔之梦
我迟到了五分钟,这是我故意做的。在饭馆非常不显眼的地方我看到一身白色衣裙的她,尽管在衣裙下面套了厚厚的毛衣,江楠依然苗条如故。
“你好!”我非常友好地向江楠打招呼。
江楠没有看我,而是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给你!点点吧!”
我从中抽出钱,非常仔细地清点钞票,速度之慢,态度之认真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多了十七块!”我点完后说。
江楠看我点完,然后对我说:“了结了吧!我失陪了。”起身要走。
“慢!”我脸上毫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想侮辱我?”
“什么意思?”她冷漠地问。
“我难道为你们付账就得到十七块钱的小费?”
“怎么?”她诧异地看着我,随即恢复了平静。“哦!是我错!这是一百块钱,够了吧!”她打开钱包,掏出一百元钞票放在桌子上。
“够了!你付小费真是很大方。”我收起桌上的钞票仔细地放在衣袋里。
“再没有什么了吧!”江楠张开双手风度十足地说。
“没有了!”
“那么我走了!”她转过身镇定自若地离开了饭馆。
江楠离开饭馆,我随即也出了门。我看到她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于是也飞快地拦住了一辆。
“看见前面的的士了吗?”我对司机说,“跟住它!我付双倍的车费。”
出租车并没有开多远,我看到江楠在水库附近的一座花园门口下了车。她走进花园,我远远地跟了进去。
她进了C座楼中间的一个单元,而我站在楼下静静地听楼上的动静,过了一会,楼上传来关门声,我判断那是四楼发出的声音。
当天晚上我没有回自己的寓所,而是把自己关在证券公司大户室的房间里独自品尝痛苦的煎熬。
原打算通过工作来解脱内心的痛苦,但我根本无法从突如其来的噩梦中醒来。江楠的出现彻底让我丧失了理智。从昨天晚上开始,我满脑子都是江楠的影子,挥之不去的记忆在我心头萦绕。我怎么会如此爱她?我哀号,四年过去了,一切应该成为往事才对,为什么要苦苦追寻一个没有希望的幻影,她已是别人的妻子,我无法改变这一既成事实,如果昨天的举动是为了报复还可以解释通的话,今天的行为则毫无道理可言。我想干什么?究竟要达到怎样的结果?是要夺回自己曾拥有的女人,还是发泄内心的仇恨?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可以对所有深爱我的女人都无所谓,而却对一个伤害过我、抛弃过我的女人深怀不忘!难道爱就是这样不公平,把一种感情挑唆起来,但又不给它生活的芳醇。
好!来扔硬币,我对自己说,正面表示我离开她,从此不再打搅她,如果是反面,就不顾一切地去夺回曾经属于我的爱情。
准备好了吗?把眼睛闭上,不要偷看,一切的决定权都交给老天爷,那是我的命运,无法改变的命运。好!扔起来了,开始下落了,就要落到地毯上了,落到了。我听到硬币撞击地毯的声音。
现在怎么办,睁开眼睛吗?不!如果结果很残酷呢?睁开吧!勇敢些!不要犹豫!不行!没有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是正面我就自杀,了结这一切,这是唯一可行的结局。
现在可以睁开了吧?不行!我没有胆量,我是个懦弱的人,我没有接受残酷现实的勇气。如果我可以得到她呢?如果一切都可以改变,如果她对我的爱情依然如故呢?我这样了断自己是否有意义。想想她看到我时的眼睛,她痛苦的表情,那是可以装出的虚伪吗?她现在幸福吗?她对自己的生活满意吗?她的男人对她好吗?我不应该想到她的男人,那个占据我幸福的可恶的男子,我要杀了他,让他知道我才是江楠心中的人,是江楠的灵魂,是她的生命。我要让这个应该诅咒的男子为自己无耻地占有江楠付出代价。对!就应该这样。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上天保佑,你是最伟大的神灵,让我得到幸福吧!我在祈祷中睁开眼睛。
硬币静静地躺在地毯上,我看到国徽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光芒。
“请帮我查一下神通律师事务所的电话号码,对!是神通。──好谢谢你!”我把电话号码记录在本子上,然后拨通了电话。
“请问是神通律师事务所吗?”
“对!”
“你们所长在吗?”
“你等等!”对方把听筒放到一边。
“请问哪一位?”一个粗重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
“我姓张。”
“请问你贵姓?”
“姓高,你有什么事吗?”
“有一位朋友介绍我说你们对打经济官司很有门路,我想和你们洽谈一下,看是否可以委托我的案子。”
“是经济纠纷?”
“对!”
“多大数目?”
“大概有三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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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 23:15:58
《深圳之心》 第75节
作者: 冷眼看客
我听到对方喘了一口气,“好!没问题。你什么时候来。”
“明天下午两点你有空吗?”我问。
“有空!有空!”
“你们公司在什么地方?”
“广大大厦知道吗?”
“知道!”
“我们公司在A座五楼505。”
“好!我记住了。”
在回寓所的路上,我用手机给杨波打了电话,告诉杨波我需要她的帮助,希望下班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六点整杨波风风火火地跑上楼来,我听到她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事?”杨波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问题。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非常严肃地说,“但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为我做这件事?”
“什么事这样一本正经?”
“你记得你在从机场接我回来的路上给我说的话吗?”
“我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句?”
“你说你想当我的助手。”
杨波脸红了起来,“我还当什么事?别把它放在心上,看你为难的样子!”
“你反悔自己许下的诺言了吗?”
“不要这样严肃好不好?我当时说着玩呢!”
“这么说你不想当我的助手。”说完我自言自道:“唉!我到哪里去找个助手呢?”
杨波瞪大了眼睛,“你当真要找个助手?”
我对杨波微笑了起来,“对!而且是个漂亮的女助手。”
杨波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不是骗我吧?”
“好像──似乎有一点。”我诡秘的神态使她欲罢不能。
“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随即她一握拳,“对!我知道了。你要办公司,对吗?”
“没有!”
杨波似乎有点丧气,“真没有?”
“这有什么可骗你的?”
“那你要助手干嘛?”
“打官司!”
“打官司?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你明天可以上班吗?”我故做严肃地问。
“你真要找助手?”杨波对我的话非常怀疑。
“我问你明天可以上班吗?”
“你给我付工资吗?”杨波调皮地问。
“那当然!”
“工资多少呢?”
“你觉得我应该给你多少?”
“这个嘛?我得考虑一下。像我这样漂亮,又有才干的小姐起码不能低于这个数。”杨波冲我伸出两个手指。
“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对自己的估计是否过高了?”我笑着问。
“这个数还过高了?你这个老板也太吝啬了。”杨波冲到我面前盛气凌人地说。
“我只能给你这个数。”我伸出五个手指,“不能再多了!”我毫不退让地说。
“五百?”杨波睁大眼睛发呆地看着我的手指。
“五千!”我微笑着说
“哦!”她似乎要晕倒了,“北在哪?”
我哈哈大笑,与杨波在一起的日子总使我感到愉快,我真无法离开她。
“不要高兴得太早!钱我不能按时付给你,起码到今年七月份以后。”
杨波停止了嬉笑,拉起我的手,严肃地说:“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吗?我会在乎你是否给我钱吗?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愿意什么时候拿去随你的便好了,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我突然有一种感动,这是我很久没有的感觉。像我这样一个人,寡廉鲜耻到极致的男人,竟然在我生命中有这样好的运气遇到如此忠贞善良的女子,也许真如那个道士预言得那样,我的命犯咸池。在命相上一个命犯咸池的男子命中注定要走桃花大运,风流倜傥,现在看来的确没有说错。屈指算来,我已经经历了五六个女子,虽然在我心中只有那个让我身心倍受折磨的女人。
“杨波,”我认真地对她说,“我们的关系只能到此为止。你还小,需要读书对吗?不要把你的生命维系在我这样一个没有希望的男人身上。我是个已经被爱情火焰榨干的男人,我不可能再有第二次爱情。你需要的不是我这样一个历经沧桑的人,你要把由于我而造成的先入为主的偏见抛开,多少男孩子可以成为你终身的伴侣,不要用我这种人生态度和性格去套追求你的男孩。我是一个偏执狂,对幸福生活没有多少奢望了。而你不同,你身上拥有的绚丽色彩会给你幸福和快乐。把对我的偏爱抛开吧!做一个理智的人。”
她哭了起来,然后勇敢地擦干了眼泪。
“哥!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向你保证!”
我微笑地点点头,从心里祝福杨波。
从可靠的人得到消息,机构主力要在一月底打低大盘,对深沪两市的盘面彻底做一次清洗,把人气彻底打垮,压榨出最后的浮动筹码。然后在春节后迅速建仓,三天之内完成损失筹码的回收。在三月底充分收集市场上的浮动筹码,然后在四月上旬完成洗盘,利用四月下旬出台的大面积利好消息狂拉深圳市场业绩优良的股票,利用跷跷板方式带动人气,在七月中旬完成深圳市场拉升,然后回转上海市场,继续推动大盘,在九月下旬了结深圳上海市场的绝大部分筹码的派发。
对于这样的内幕消息,我哑然失笑,因为几乎与我对形势的分析完全一致,只是在某些细节上有出入。看来战争的对决快要开始了!我暗自祷告,我等待已久的时刻就要来临,现在我要开始囤积弹药了。
这一天是一月八日,是一个吉利的日子,我买进了我久久盼望的第一笔筹码。上午十点二十八分,我打进了一百手买单,接着,每隔三分钟打进一笔单,数量都不超过一百手,到下午收盘的时候,我收集了一千手,平均价位在四元六角八分。价位被我拉高了两角一分。
第二天,早晨开市,我用一百手打出第一笔抛单开盘,价位在四元七角八分,然后迅速不断地打出小额抛单,股价在五分钟之内被打低到四元五角三分,然后我停止了抛售,静观盘面的变化,股价开始在我的带动下非常缓慢下行,到上午十点,股价在四元四角五分止住了,于是我又进场了,到午盘结束,我又收集了一千手筹码。
下午我继续推高股价,于是不断有散户抛出手中的持股,全天收盘我又得到了两千手筹码,股价又被我推高了一角。
第三天,我开盘低开股价,然后持续推高,大量打入买单,到中午收市我把股价推高了两角。此后大量的散户跟风盘开始涌入,同时也有大的买单加入进来。
下午开盘我住手了,但股价不断被散户和大笔的买单推高,到两点二十分,股价被推高到五元一角一分。“该行动了!”我对自己说,于是把手中的烟头狠狠地掐灭,然后打出了第一笔抛单,一共一千手。
盘面上像是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股价瞬间被打低到四元八角六分,紧接着我不断地抛出一百手以上的抛单,立刻,大堤像是决口一样抛单如雨。在我早先在不同的价位打入的小额买单在决堤的洪水面前被冲击得七零八落,股价回到了昨天开盘价位,于是我又进场了,开始用小额的买单被动吃进所有抛出股票,极其耐心。到全天收市我又获得了三千手筹码。
在以后的几天里我不断小额买进散户手中持有的股票,到一月二十六日我手中已持有三万手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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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 23:19:13
《深圳之心》 第76节
作者: 冷眼看客
黑色星期五来临了。大盘在早晨开盘被主动推高,但没有持续二十分钟,随着深沪两市龙头股被大量的抛单持续打压,所有指标股开始跳水,盘面上画出了一个向下的抛物线,一个极其标准的抛物线,市场的信心开始彻底动摇了。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百分之九十的股票飘绿,无论是绩优股、二线股还是垃圾股几乎都开始狂跌,最深的跌幅达百分之三十,仅有的几只飘红的股票如孤云野鹤在暴风雨中摇曳。我哈哈大笑起来,感到极度兴奋,这是我非常愿意看到的事情,“让你们尽情地抛吧!抛吧!抛得越多越好!”我嘴上在不断狂叫,杨波走了进来,她看到一个疯子在手舞足蹈。
“哥!你怎么了?”
“我高兴!”
“什么好事你这么兴奋?”
“你没有看到吗?大盘下跌了!”
“下跌了你还高兴?”
“你看!”我把她拉到计算机前,“看到了吗?上海那帮疯子大把大把在抛筹码。”
“那你不是被套了吗?”杨波着急地说。
“你这个傻丫头!你知道吗?他们抛出的筹码几乎都被我吃掉了。这帮蠢材,以为世界上只有他们最聪明,可是我──一个穷光蛋,这次要要他们的命。”
杨波听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但她放心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能力,既然我这样做,一定有我这样做的理由,这是她对我一贯的思维。
“哥!我把你要的文件带来了。你现在看吗?”
“你放在桌子上吧!”
她把文件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然后把笔盒压在上面。
“哥!喝杯水吧!”她对我说。
我从她手中接过杯子,示意她坐到我旁边,她顺从地坐了下来。
“跟着我习惯吗?”我问。
杨波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看!我整天就这样没完没了地坐在计算机前,整天和数字打交道,根本没有电视电影上的那种浪漫,一切都是单调和乏味的。你以前对秘书工作的美妙幻想是否变得现实了。”
她依然微笑着没有说话。
“你不说表示你默认了。好吧!等我下完这一局,我就允许你就离开我,但现在不行,我离不开你。”
“我不离开你!”她突然说。
“这样最好。”
中午,我和杨波到楼下的餐厅吃午饭。
“你见了那个人了吗?”我若无其事地问。
“见了!”
“他出差回来了?”
“对!”
“跟他谈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他决定接受我们的委托。”
“哦!很好!”我点点头对她的工作表示认可。
杨波似乎没有胃口,扒拉着碗里的饭很是无精打采。
沉默了一阵她突然问我:“你真想打官司?”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在跟他们玩空手道。”
“你怎么会这样想?”
“哥!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这样做一定有你的道理。但我不明白,你什么都瞒着我,我感到工作很无聊。”
“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幸福得多。你不应该对我怀疑什么,我永远不会干出损害你的事。”
“这我知道!但我还是不快乐。我希望能得到你的信任,毫无保留的信任,我要的就是这些。对于你要我做的事我不会有半点违背,无论对错,我都不会犹豫。你明白吗?”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睛,我感到自己很卑下,“好吧!我可以把部分实情告诉你。我和高律师过去有一笔旧账,是他欠我的,现在我就是要把这笔账要回来,要回属于我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这么说你并不是真要委托我打官司?”
“根本没有这个意思,要不我怎么会杜撰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经济纠纷呢?”
“你要回旧账可以用法律,为什么要用这样复杂的方式?”
“法律是不能解决我和他之间的纠纷的。再说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又有何区别呢?”
她用非常怪异的目光看着我,“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人,现在看来这种看法很幼稚。”
“对我失去信心了吧!现在离开我还来得及。”我笑着说。
“不!我说过无论你干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杨波坚定地说。
三天过后,上海人及散户抛给我三万手筹码,于是我在一个只有三千万股流动筹码的股票中掌握了六百万股筹码,离我要达到的目标还有一千万。
在离开深圳回家过春节的前一天中午,我给江楠打电话向她告别,同时提出了令她难以容忍的要求。
“你找我干什么?”她生硬地问。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我向你道别。”
“哦!知道了。完了吗?”
“可以说完了,但只是有一点小小的请求。”我说。
“我对你的请求不感兴趣。”
“你会感兴趣的,我向你借点钱回家。”
“我不欠你什么,希望你自爱。”
“你欠我的,欠我一双腿,欠我这几年悲惨的生活。”
“你不要那样无耻,你让我感到恶心。”江楠的语调很愤怒。
“那是你的自由,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关于钱的问题。”
“你听着!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是吗?我倒希望你不要把话说绝。因为我这个人一般不愿意把事做绝,如果有人非要把我逼到这一步,那我也没有办法,你愿意我把事做绝吗?”
“你什么意思?”
“看你怎么理解。你和高畅的关系好吗?”
“我以前认为离开你是做错了一件事,但现在看来我的行为很正确。你根本不值得留恋。”
“是吗?离开我你痛苦过吗?你像我一样品尝过死亡的滋味吗?我想你没有,你所做的只能是流几滴伤心的眼泪而已。”
“不要用你无耻的心态评价别人的感情,你不配!你根本没有权利指责我的行为,即便我对世界上所有的人有歉疚,但在你身上我问心无愧。我根本不欠你任何东西,包括感情。如果你还有一点点做人的良知的话请你不要再靠近我,让我平静地生活。”
“你的要求太高了!”我冷冷地说,“我们还是来谈现实的问题。”
江楠沉默了几秒钟,“你要多少?”
“五千!”
“好吧!我可以给你,但我希望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什么都不能保证!即使保证了我怀疑自己能否遵守。还是不要那样天真好不好?”
“那么你到底要怎样?”江楠对我大喊。
“最后的结局不由你我决定,看上天的旨意好了。”
“你是一个畜生!”
“就算是吧!”
江楠又沉默了,然后开口:“你开个价吧!要多少钱把所有的恩怨了结?”
“我以为你不会提这样的问题。好吧!我不希望你太为难。考虑到你以前对我的关怀,我开价二十万不会令你吃惊吧!”
“你有病吗?我到哪里去找二十万块钱?”
“这不是我的问题。如果你愿意可以先付我五千,以后慢慢给我,只不过我要计算利息。”
“你想听我对你的评价吗?”
“很想!我洗耳恭听。”
“你是一个流氓。”
“太感谢你了!没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赞扬。我想你不会是用这种方式讨好我来减少数目吧!不过我还是要有所表示,你赞扬我一句数目增加十万。现在的开价是三十万。请继续吧!”
江楠彻底被我打垮了,我听到她愤怒的喘气声,从嘴里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吧!你等着吧!”她说完关上了手机。
第二十七章 诗歌的艺术
刘佳到车站接我。
在凛冽的寒风中她不断地来回度着步子,呼吸出的水雾从她脸前飘散开来,一身鹅黄色的羽绒服把她的身体衬托得稍微丰满一些。在车站众多接送旅客的人群中间她显得那么瘦小,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
我走下车,朝她走去。刘佳没有看到我,依然在人群当中四处搜寻。
“你好吗?”我从她身后向她问好。
刘佳迅速地转过身,看到我,冲我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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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 23:20:32
《深圳之心》 第77节
作者: 冷眼看客
“你的车晚点了。”她说。
“对!”我向她点点头。
“你的行李呢?”
“就这些。”我晃了晃手中的提箱。
“你出门很潇洒。”
“浪迹天涯的游客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东西。”
刘佳对我即兴发出的诗句似乎没有以前的兴趣。
“我们走吧!”她说。
我点点头与她并肩而行。在我身边她显得很矮小,眼睛正好在我的下巴,我必须不时低下头来照顾她。
“你怎么想到来看我?”
“我必须这样,这是我的使命。”
她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旅途顺利吗?”她沉默了一会问。
“说不上!我对旅行很麻木。你最近怎么样?”
“还可以!”
“你家里人怎么样?”
“还可以!”
“你工作呢?好吗?”
“还可以!”
“你除了‘还可以!’之外没有其它的句子了吗?”我笑着说。
刘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语言的单调,低声笑了起来。
“我们的事你们家人知道吗?”我问。
“不知道!”
“最好不要告诉他们。”我说。
“为什么?”
“因为你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我不明白你话是什么意思?”
“你爱我吗?”我唐突地问她。
“什么叫爱?”刘佳反问我。
“我不知道!也许是一种并肩在雪地里走的感觉,就像现在这样。”
刘佳没有说话。
“其实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像得那样。”我说,“我并不乞求你忘掉过去,就像我现在不想通过乞求获得你的爱情一样。乞求得来的东西永远平淡如水。”
“那你需要怎样的感觉?”
“如沐浴火焰般的畅快淋漓。”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你还是你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难道是冒名顶替?”
“不是!只是你让我有一个奇怪的念头。”
“什么奇怪的念头?能告诉我吗?”
“不能!只是一种感觉,说不清。”
我点点头表示对她不做解释的理解。
“我们到哪?”上了出租车我问刘佳。
“去了就知道了。”她说。
我们在一个单位招待所门前下了车。刘佳把我领进大厅,然后给我登记房间。
“你的身份证呢?”
“在这里。”我掏出身份证递给刘佳。她扫了我的证件一眼,然后递给服务台的小姐。
“押金三百!”小姐说。
我掏出钱夹要取钱,但被刘佳推开了。
“三楼304。”服务小姐递给我一个单子。
我跟在刘佳的身后上了三楼,三楼的值班小姐打开了304的房门。房间里很干净,但极其朴素,只有一台彩色电视算得上是值钱的东西。因为暖气热的缘故,房间里很闷。
我把箱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脱掉外衣。
刘佳四处检查了一下,看到没有什么可挑剔的。然后走到我面前。
“你休息吧!我走了。”刘佳说。
“你忘了一件事。”我说。
“什么?”刘佳好奇地问。
“我还饿着呢!”
“哦!对不起!”刘佳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你是出去吃呢还是在这里等我?”
“我不愿意吃面包饼干。”我笑着说。
“那么走吧!我陪你去。”刘佳说着拉开门。
我和刘佳漫步在大街上,这时已是晚上九点种。我看到不远处闪动着点点灯光,一排一排,一股香味从那里飘过来。
“这里的夜市几点收摊?”我问。
“两三点吧!我从来没有那么晚到这里来过。”
“我现在希望能够吃到一碗热面,加几块牛肉,拌些葱花,再调些辣子,真是美不胜收。”我一边说一边咂着嘴。
刘佳看了我一眼,低头笑着。
“你对生活的要求不是很高嘛!”刘佳说。
“是这样!平平淡淡是最好的感觉。”
“你真是这样想?”
“对!”
刘佳似乎有些失望。
“你的理想是什么?”她问。
“有一个爱我的妻子,一个温馨的家,一个可爱的孩子。”
“除了这你没有更大的抱负吗?”
“更大的抱负?你指什么?”
“比如说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那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想像的,时代不同了。”
“那你至少可以办自己的公司,干出一番成就。”
“谈何容易!”
“你没干怎知不容易?”
“容易大家都成百万富翁了。”
刘佳没有再与我辩论,我们默默地走到了夜市上。
“师傅!你这面多少钱一碗?”我问。
“加工面五元,不加工三元。”
“有什么区别吗?”
“加工面要加这些东西,”胖师傅指着桌上的一堆肉菜合在一起的拼盘,“不加工就没有。”
“那我要加工面!”
“你吃吗?”我回过头问刘佳。
刘佳摇摇头,冲我笑笑。
“你们到里面坐吧!”胖师傅指着摆在车摊里面的凳子。
我和刘佳坐到里面。她把肩上的背包放在桌子上,把手放在自己的口前冲着手哈气。
“你很冷?”
“不!”她说着摇摇头。
“你一定很冷。我看得出来!”
刘佳笑一笑再没有表示否认。
“你很特别!”我对她说。
“特别什么?”
“你是一个内心很坚强的女子。”
“不!你看错了,我很脆弱。”
“为什么这样讲?”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你就会知道为什么。”
“还有机会?我不明白。”
刘佳冲我笑笑,“你先吃饭吧!等吃完了告诉你。”
我明白了刘佳的意思,但我丝毫不感到恐惧。
面端了上来,热气腾腾。我往碗里放了很多辣椒,目的是为了驱散体内的寒气。我吃得很快,当喝完碗中的汤后,我感到自己浑身火热,汗从我的皮肤里渗了出来。
“完了?”刘佳问。
“完了!”
“我们走吧!”刘佳对我说。
我掏出钱包要付账,刘佳拦住了我,“已经付过了!”她说。
我们仍然按原路往回走。
“你刚才说有话要对我说。”我提醒刘佳。
刘佳沉吟了一阵,说:“你认为我爱你吗?”
我思考了片刻,“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说,“在人与人之间,有许多问题是有答案但不能从嘴里说出的东西,即便可以说出但很难评判回答的正确与否,因为答案已经在提问者的内心当中,回答者无论怎样也不能让提问者得到满意的答案,唯一的方式就是拒绝回答。”
“这么说你已经很明白我内心的答案了。”
“不但明白,而且一点都不感到突然,其实我在向你表白之前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刘佳惊奇地看了我一眼,“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做无望的努力呢?”
“得到结果并不是人生中最主要的目的,其实许多事的乐趣都在行为的过程当中。我把一个女孩子从悲痛的深渊里解脱出来,已经很满足了。”
刘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往下咽了口唾沫。
“你如何知道我那时非常痛苦?”
“一切都写在你的脸上,那是再清楚不过的痕迹。”
“你这个人很细心。”她说。
“谢谢你夸奖我!”
“你对女孩子都很细心吗?”
“不!只对我欣赏的女孩子。”
“你喜欢怎样的女孩?”
“和我在雪地里走的女孩。”
刘佳站住了,转过脸来看着我。
“有些人是需要时间才能了解的。”她说。
“对你还是对我?”我问。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26:49
《深圳之心》 第78节
作者: 冷眼看客
“两者都有吧!”刘佳说完叹了口气说,“我小时侯很喜欢玩过过家。那时我总是认为这是一种很好玩的游戏,用一些小碗小碟摆在地上,然后学着大人的样做饭炒菜。我喜欢扮演家庭主妇,如果有人跟我争夺这个位置,我就发脾气。但不知为什么,我长大后就不是这样了。我总喜欢脱离现实地幻想,总认为有一天会有一个白马王子披坚执锐把我夺走,把我放在马鞍上和他远走高飞,可这一天没有来。我现在二十八岁了,应该是现实的年龄,但我依然不能从这样的梦想中醒来。因为我总有个感觉,我梦想的一天一定会来的。”
刘佳说到这,对我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没有!”
“你应当可笑才是。你可能觉得我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姑娘?”
“有那么一点。”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失望的原因了吧!”
“你让我感到失望了吗?我觉得现在是希望的开始。”
刘佳笑一笑,摇摇头,“你应该明白我们是没有感觉的。”
“如果我要告诉你你现在看到的我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来面目,而是你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你会奋不顾身地爱我吗?”
刘佳仔细地打量我,似乎觉得我这样讲话很可笑。但这时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目光炯炯、脸膛发出坚定和刚毅色彩的男子。
刘佳吃惊地把身子往后挪了一下。
“你的目光很吓人。”她下意识地说。
“这我知道!而且很有吸引力。”
“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要你去体会。”
这时我们正好走到招待所门口。
“你不必送我上去了。已经很晚,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我对刘佳说。
刘佳似乎有些犹豫,不知这样与我分手是否合适。
“赶快回去吧!否则你父母要担心了。”我再一次催促刘佳。
“好吧!”刘佳向我伸出了手,“我明天再来看你吧!希望你今晚有个好梦。”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洗澡就睡了,这一夜我睡得很香,没有做梦。
第二天上午十点,刘佳来敲我房间的门,我还没有起床,只好大声招呼她在门口等一等。我打开门的时候,她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你每天都这么晚起床吗?”刘佳站在房间里问。
“比这稍微早点。九点钟吧。”
“那也好不了多少。你生活一定很懒散。”
“这一点你看得倒是很正确,我生活基本上没有规律。喜欢晚上熬夜,一两点钟是我头脑最清醒的时候。早上很难早起。”
“那老板不会炒你鱿鱼?”
“似乎他还没有这样的考虑。”我一边洗脸一边说。
“你平常怎么生活?”
“勾引像你这样天真的小姐。”
“你像吗?”
“像不像会写在我脸上?”
“给你借个胆子你也不敢!”她嘲讽我。
我裂开插着牙刷的嘴笑了笑,然后无奈地摇摇头。
“你笑什么?”刘佳问。
“我笑你无知。”
“我哪点无知?”
“即便我是一个小人,你也丝毫看不出来。以后后悔不要怪我哦!”我笑着说。
“如果你是个小人,那我就更是个小人。以后只有你后悔的份儿。”刘佳咯咯地笑着,对这样的谈话很感兴趣。
过了一会,当我把头发梳理完,站在窗前,打开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的时候,刘佳坐在我的床上开始对我进行评论。
“你这次来好像和上次不一样。”
“哪点不一样?”
“从谈话到气质都有很大改变。”
“喜欢吗?”
“不喜欢!”刘佳口气坚定地说。
“这我早就料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投其所好呢?”刘佳问我。
“有这个必要吗?你又不爱我,我干嘛要活得那样累?”
“不是恋人可以是朋友嘛!”
“所以嘛我就没有必要再把自己扮演成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了。”
刘佳开心地笑了起来,“你让我每天都有一种新鲜感、陌生感,我都说不上该怎样适应你。”
“那就以不变应万变,这是女人的拿手好戏。”我把烟头上积累的烟灰弹到烟灰缸里。
“男人对一成不变的女人有兴趣吗?”
“那要看她原来是怎样一个女人。”
“就像我这样。”
“男人应当对你这样的女人发狂。”
“你胡说八道!”刘佳不好意思地骂我。
“你认为不对吗?”我故意思考了一下,“那么一见你就恶心。这下满意了?”
“你能不能一本正经地回答问题。”她故做严肃地说。
“我这样还不正经?那么你教我怎样回答你的问题。”
“你这人没治了!”刘佳无奈地摇摇头。
“说的对!”我拉起腮边的肌肉,做了一个怪像。
“看来跟你说话得不到什么结果。还不如你陪我出去拜访一个人。”刘佳说。
“拜访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刘佳穿了一件棕色短夹克,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在黑色的发顶压了一顶棕色的礼帽。她个子不高,自然喜欢穿高根鞋。今天她穿的是一双棕色的高跟皮靴。皮靴把黑色的紧身裤角紧紧地包裹起来,瘦小的皮靴把她的小腿曲线勾勒得异常优美,她手上戴着纤巧的黑色羊皮手套。在出租车上时她十指经常交叉在一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很有淑女味道。我坐在刘佳身边不断地感受到从她身体到内心的纤细和柔弱。
车到了一个四合大院的门前停住。刘佳上前去敲大院的门,门上的铜环在她手里被摆弄得乒乓作响。
一个中年女人开了门,看到刘佳非常高兴,而刘佳则更加亲热,她拉着女人的胳膊异常亲昵。
我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不知该怎样称呼。幸好刘佳喋喋不休地问长问短,中年女人没有机会来领受我的问候。这时我心里暗自嘀咕:刘佳不会是约我来亮像的吧,不能啊!刘佳还没有接纳我呢。
我以为刘佳会把我扔到一边自个去发泄她天真的性情,但当我刚一犹豫,正不知该如何进退时,她就走到我身边,把我胳膊拉住。
“进来啊!”刘佳拖着我的胳膊说,“这是孟大姐,我的老师,我诗歌创作能有成就都是孟大姐的功劳。”
“什么呀!”孟大姐点着刘佳的额头对我说,“你别听她的,这丫头说话没准头。来!赶快进来呀!房子里暖和。”
“刘佳!来喝水。”中年女人招呼完刘佳后,转过身笑着对我说,“你也喝吧!”
“刘佳!这位是──”孟大姐把头扭向刘佳用问询的语气说。
“是── ”刘佳侧头来看我,我则用眼睛看着刘佳,我想知道刘佳如何回答我们的关系。
“是──我一位特别的朋友。”刘佳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吐出了这几个字。
于是我微笑了起来,我不知道刘佳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但那一定非常复杂,她一定是在做一种抉择。她既不愿承认我们的关系,又必须照顾我的自尊,于是用了一个非常难得的字眼。我很欣赏她用这样一种富有技巧性的表达方式,如果只有刘佳在面前,我会哈哈大笑起来。
刘佳不愧为一个修辞造句的能手。一个可以把蚊子描写成蜻蜓、苍蝇勾勒出蜜蜂、乌鸦涂抹为天鹅的人;可以把匍匐的小草培植成参天大树,把涓涓溪流涌动到滚滚波涛,把游荡的山风鼓噪起暴风骤雨的人;可以把偶尔的烦闷烘托成世纪伤感,把无病的呻吟咏唱为伟大感叹,把短暂的思念飙扬到永恒爱情的人,我敬佩刘佳的功力,在她面前我自叹不如。
刘佳开始与孟大姐闲聊,我坐在一边默默听她们讨论诗歌艺术。这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在真神的面前才感到自己法力的可笑;在圣贤的面前才觉得自己心胸的狭窄;在统帅的面前才知道自己地位的矮小。我竟然给这样的女人用诗句表达情调,我的愚蠢简直无可救药。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28:50
《深圳之心》 第79节
作者: 冷眼看客
一下午我们就在孟大姐的书房里度过。她们所谈到的拉马丁、荷尔德林、戈蒂埃、马拉美、庞德、布勒东我都不能把话题打扰。
我无奈、也是必须坐在一张坚硬的板凳上表示我对诗歌艺术的尊重,还要不断地点头表示我对她们的谈话认真对待。对她们的主题论调,即伟大爱情、世界和平和永恒真理表示称颂;对细致纤巧的感情寄托和无尽绵绵的寂寞思念表示由衷的感慨;在她们对绿草和红叶的美好寄托及细雨微风的伤感情调般诗句的探讨中投入痴迷的问号。于是我成了一个学生,一个需要对修辞和造句进行改造的诗歌爱好者,她们为我投入了时间和责任,我责无旁贷要感激涕零。
最后,刘佳催促孟大姐拿出了最新成就的一首诗。
一片叶子离开树梢
随风游荡飘飘摇摇
我看到纸上只有这样两句,于是愚蠢地问了一句,“你还没写完吧?”
孟大姐用非常诧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完了!”
刘佳非常抱歉地为我的愚蠢提问向孟大姐解释,“我朋友只是个诗歌爱好者,有些精妙的地方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没什么!毕竟诗歌不是给一般人读的东西。能从我的句子中体会到奥妙的人一定要有非常质朴的感情经历,而且要对诗歌艺术有非同寻常的悟性。刘佳你能从我这首诗中体会到什么深刻的含义吗?”孟大姐问刘佳。
刘佳想了一会,说:“这首诗像是在表达一种无奈的情绪,充满沧桑飘零的感觉,对命运的残酷发出感慨,虽然终于从束缚中得到解脱,但却要面对死亡的来临。在解脱和死亡的瞬间,内心的矛盾就像树叶在风中摇摆。”
孟大姐微笑着点点头,“你分析得很正确,我都不用再给你补充什么了。看来你对诗歌的悟性将来一定在我之上。”
刘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别那样夸我,否则我会骄傲的。”她娇嗲地说。
我实在难以理解这一对女人,它们似乎生活在真空中,完全是在梦幻中营造自己理想的小屋。怪不得刘佳会喜欢张健这样的男人,会有灰姑娘的恋爱情结。我终于了解到自己追求刘佳失败的原因所在。我把对正常姑娘所使用的技巧用在了刘佳身上,自然难以有好的结果。
“孟大姐,我这里新做了一首诗,你替我挑挑毛病。”刘佳从提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递给孟大姐。
“不用看,你给我朗诵一下。有时候听朗诵比自己读感情来得真实。”
“那好!”刘佳清了清嗓音,开始朗诵:
日子就像一只小船
穿越心河、漂过梦海
水面上漂浮着逝去的爱恋
还有真挚热切的期盼
刻在心里的是思念
写在眼中的是哀怨
裹在骨内的是痛苦
跳在嘴上的是誓言
美丽倾诉孤独的苦难
爱恨情仇只因信誓旦旦
季节撕碎坚韧的日历
岁月埋藏阴暗的回忆
惆怅的天空充满忧虑
寂寥的大地堆积凄厉
冰雪散发出火的寒意
黑暗放射着光的阴郁
如果分别是一种诗意
沧海桑田又有何惧?
眼泪洒尽心梦的葬礼
等待希望的微风细雨
刘佳小声把诗句读出来,含有一种伤感,她读得很投入,似乎要表达出自己的心绪。我不用猜就知道她的诗是为谁而写,我很同情这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对失恋的痛苦情怀。如果不是我残酷地破坏了她炽热的恋情,她现在可能生活得非常愉快,可能被美丽的梦幻陶醉得如痴如醉。我心里想。
对我来说,我一点都不后悔拆散他们。张健不是刘佳这种姑娘选择的生活伴侣,刘佳之所以被虚幻的梦境所左右,只是因为她自我营造了一个梦,梦中的男主角是谁并没有太大关系,只要符合剧情就行。张健挺拔的仪表、俊美的面容是故事发展的必要。女主角思想如诗如画,浪漫到极致,温柔如水,纯情如梦,于是男女主角碰撞出爱情的火花,生离死别,无怨无悔。这就是刘佳的感情世界,她不能接受现实朴素的谈婚论嫁,即便对方很优秀,她依然不理不睬,依然把自己关闭在水晶罩内编织自己的梦。
好吧!既然你需要这样一个梦,我就来造一个梦给你,但愿这个梦不会彻底打碎你的世界。我恨恨地想。
下午五点,刘佳特地为我举办的诗歌理论课终于结束了。我们告别孟大姐,肩并肩走在大街上。
“你喜欢孟大姐吗?”刘佳问得很直率。
“你让我怎样回答你?”
“说心里话。”
“她是一个生活在梦境中的女人,和你一样。对我来说这种人只能欣赏,而不能靠近。”
“那你为何要靠近我?”
“那是因为我不了解你。”
“现在了解了?”
“深刻地了解。”
“这么说我可以解脱了?”刘佳问。
“对!我明天就离开。”
刘佳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是否转变得太快了?我原以为这次诗歌讨论可以让你更接近我的生活。”
“接近你的生活却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不认为这是一种很残酷的折磨?”
“感情的事情不是可以勉强的东西,我虽然以前答应了你,但我们思想的差距太大。你过于现实,而我在梦幻中不能自拔,我们结合最终不会有任何好处。你是一个现实理智的人,按理你比一般人更加理智。你其实心里很明白我不是你合适的伴侣,你要的贤妻良母在我身上是找不到的。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如何从失恋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虽然你并没有完全治愈我内心的创伤,但对我来说没有人能够比你做得更好了。其实有时我很喜欢你,但总是不能把这种喜欢上升到爱情。我试着去努力,迫使自己面对现实,但梦的力量太强大,我无法克服自己内心的障碍,也许在我心底还不能把他彻底忘掉。我不想骗你,其实我依然爱着他,我想有一天他会回到我身边,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希望是支撑一个人生活的支柱,我只能指望这个支柱,如果有一天这个支柱垮了,我的生命也就结束了。所以对你的感情我只能说声抱歉。我一点都不想伤害你,我宁愿是你抛弃我,而不是现在这样。如果我能够为你的付出做出补偿的话,你只要说出来,我愿用除了爱情以外的一切来抚平你的创伤。”她站在我面前只有几寸的地方流出了伤心的眼泪,我感到刘佳内心抒发的痛苦,伴随着无奈和希望。
是一个好姑娘!我心里默默地说,我是否应该伤害这样一个对爱情执着追求的女子呢?我的良心是否允许我在她脆弱的感情上再拉开一道伤口呢?但这样的徘徊只在我的头脑中停留了一秒钟就消失了,强大的邪恶力量把我的良知瞬间吞噬,我没有退路、也没有选择地要把扮演的角色进行到底。刘佳必须爱我!我心里狠狠地说,这不是可以坐下来慢慢探讨和商量的事情,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我的良心必须服从我生存的意志。爱情这个荒诞的字眼在我的贪婪欲望面前一钱不值,魔鬼从来不愿从爱情上找进攻的突破口,贪婪,永远是贪婪,这是它要找寻的美味大餐。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31:33
《深圳之心》 第80节
作者: 冷眼看客
“我宁愿被你除外的那种东西来治疗我的痛苦,其它任何药方对我都没有疗效。”我对刘佳说,“我虽然不能把自己在刹那间改变成你理想中人,其实我根本没有设想自己会是那样一种人,但我所不能认同的是你对爱情的诠释。你是活在梦幻世界的女人,你需要的童话在人类用科学和思辨开始武装起来的时候已经从地平线上永远地消失了。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理想付出真挚的情感对自己是否公平。假如真有一个梦中的白马王子来到你的身边,你是否有足够的魅力使他为你付出真爱?你现在所以为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他真实的面目,而是你用童话的眼睛给他披上绚烂的彩衣,而组成他的一切东西都与你身边的人没有多大区别。他不会比别人有更多的无私,也不会比别人有更多的勇敢,即便在精神的解脱上和我也不会有很大差距。如果他不是贪婪和胆怯,那么一定是自私和狭隘。总之人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如果世界上有完美无缺的人,那他一定是魔鬼而决不会是天使。真正意义上的人就是罪恶和美好、冷酷和善良、虚伪和天真的混合体。不要去找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不要把你浪漫诗歌里树立的偶像搬到生活的舞台上。现实一些吧!刘佳,尽管我不是你要追寻的影子,但我依然希望你找到真理。”
不知是我癫狂的神态还是斟酌的话语打动了刘佳,总之她流出了比刚才更多的眼泪。她出神地看着我,似乎没有意识到她面对的男人是一个刚被她拒绝的可怜虫。我想我必须现在离开她,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刻离开她是我最明智之举,让她在失落的打击中更加失落,在被抛弃的滋味中更感抛弃,否则我就要真正地失落了。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刘佳。
我决定离开,并且要快。第二天一早我到服务台去退押金。服务小姐按三天给我算了房钱,退给我两百元。于是我给刘佳打了电话。
“我要走了!”我说。
“你着急什么?”她诧异地问。
“我的事已经了结,在这里待着没有什么必要了。”
刘佳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是因为我,对吗?”
“不全是!”
“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
“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会让一颗痛苦的心更加痛苦,不要给我莫名的希望,让我对你的人品抱着美好幻想会更加使我难以忘掉你的形象。把你的冷酷无情展现给我好吗?这会让我把你忘得快一点。”
刘佳沉默了很久,“你来我单位好吗?”
“我是要见你,我要把住房押金退给你。”我说。
“那你来吧!”
十分钟后我到了刘佳的办公室。
刘佳把我带到一个无人的房间,我把钱递给她,她没有接,而是转过身去。
“你这样走让我心里很不安。”刘佳说。
“没有什么。不安很快就会过去,你还会是一个快乐的人。”
“也许事情没有你想得那样容易。”刘佳说,“你让我有一种感觉,可能我这样对你是一个错误。”
“不要让我产生幻想。我今天到你这里来是听你为我未来生活祝福的,而不是增添我的烦恼。给我说祝福的话吧!祝我一路平安!”
刘佳像是很失落,“你真这样走吗?”她问。
“难道还跪着爬回去吗?”我冷冷地说。
她叹口气,“那好!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那么再见!”我说完把钱放在桌子上转身就离开了。
当我走到楼下,转身回头的时候,我看到刘佳在玻璃后的脸,上面似乎充满痛苦和悲伤。
第二十八章 上海的寒夜
刘佳需要一种梦幻,而我必须营造这样的梦幻,可我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来建起这样的高塔。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去营造,在她的头脑中营造。
走的那一天我拜访了李总,从他嘴里了解到上海人已经与北方化工公司达成了协议,具体细节只有刘总知道。有一个很重要的情况是我以前忽略的,就是上海人中的一个是刘总的老同学,他们有二十年的交情,上海人能把刘总摆平主要是这个人的功劳。
“他叫什么?”我问李总。
“常海。”
“他是干什么的?”
“不是太清楚,我只知道他是上海海通公司的老板。”
看来我必须到上海去了解这个人,如果他是上海这帮主力的老板,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他们的实力,如果不是,那么我也必须了解常海。
在去上海的路上我揣度刘佳目前的心态。
刘佳对我这样快就离开显然很吃惊。她似乎认为我即便了解了自己的处境,但仍然会对她抱一种不死的希望,仍然会死气白赖地缠她,认为还要对我做一番耐心的说服工作,但我没有,这让她感到失落和伤害,自尊心没有得到充分的满足。女人天生是骄矜害羞的动物,对待男人的追求她们是宁滥毋缺的,而且越是执着恳切的追求越让她们得意和满足,但最后的成功者却是用心智和力量征服她们,得到芳心,而不是靠怜悯和乞求得到垂青。
在与刘佳的接触中我们谈论的问题已经够多的了。对于我伪装的个性和人品刘佳已经有了深刻的印象,我知道刘佳开始喜欢我充满哲理的言谈和坚强自信的神态。
我目前无法解决张健在刘佳头脑中的形象。我和张健在外型和内涵都没有相似之处。我没有张健高挑的身材,没有他讨人喜欢的容貌,没有他细腻白净的皮肤,我所有的优点必须通过语言、动作和目光来表达,通过我冷酷的面庞、敏锐的目光、犀利的讥嘲和机智的调侃来征服刘佳。
我以前没有对刘佳使用这样的武器,因为我认为自己必须扮演成一个诚实本分的男人角色,是一个能够和一个女人共同生活,建立女人赖以留恋的家庭的人。我以为像刘佳这样年龄的女人家庭是最有诱惑力的,所以错误地扮演了自己的角色。但没有想到她不是一个现实的女人,而是被梦幻左右的人,要打入刘佳的心灵靠现实的诚恳和质朴是无法让她冲动起来的。
于是我有了改变,但这种改变付出了时间,这让我感到苦恼,因为我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时间是使我经常从梦中惊醒的东西,它像一柄利剑压在胸口上,使我战栗恐惧。
如果我现在是张健的角色,那么我即使得到刘佳的心,也不能左右她的父亲,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在世人眼中现在一定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这一点连我自己都不愿否认。但残酷的现实逼迫我成为一个小人,我要生存,在我背后有上亿元的贷款压榨着我,即便我现在住手,利息和亏空都会要我的命,在这样一种道德和现实的抉择中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曾经是一个善良的人,但现在不是,将来是否归复善良只有天知道。
对刘佳来说,被一个对她丝毫没有感觉的男人追求应该是她爱情最最彻底的悲剧,从某中意义上来讲这个人甚至连一个[被过滤]犯都不如。这个人对她的思想、个性、容貌和肉体都不感兴趣,但这个人则千方百计使用手段撩拨她的感情,想让她成为可以为他做出一切牺牲的女人。多么冷酷的心,这已然不能用冷酷这个字眼来表示这种卑鄙无耻,这是一个被邪恶的思想左右的野兽了。
在察觉到刘佳对我开始产生感觉的时候离开她,这是我对付刘佳的一种方式。因为我必须让刘佳了解与一个深刻思想、一个对她抱有情感的人分离的寂寞和苦恼。我对刘佳表达的感情辞藻和热切向往已经注入了她的思想当中。对一个女人来说,一个男人用诚挚的举止表示对她的热爱,并拒绝卑颜奴乞本身就充满了诱惑。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当这个男人的痛苦与坚强、失落与高傲、犹豫与果敢都表达出来的时候,刘佳不可能没有受到这种个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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