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34:33
《深圳之心》 第81节
作者: 冷眼看客
当她几个小时都面对一个温柔含情的眼睛,而在转瞬之间柔情就消失干净的结局面前她会产生怎样的回味。当一切丰硕的果实都近在眼前的时候;当这些美好都掂手即是的时候,有谁能够体会到美好全部消失的痛苦。刘佳太容易得到我的爱,她没有理由去珍惜它。好吧!让这一切都消失,从她的生活中消失,让她重新回到寂寥的生活当中,让她体会没有高尚思想和火热感情的时间是多么难以度过。让我给她的欢乐和美丽都成为她的甜蜜记忆。当黑夜来临的时候;种在她灵魂深处的罪恶种子开始发芽的时候;当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开始疲惫她神经的时候,她就会感觉到失去的痛苦,她就会在最终导致的疯狂中打垮原来对张健的感情基石,重建对我的梦幻金字塔。
我来到上海。二月的天气在这里是冰冷的。我通过电话号码簿找到海通公司的地址,然后乘车前往。
在徐家汇的金陵大厦七层我找到海通公司。在门口旁的墙壁上挂了一个锃亮的金属招牌,上面写着“上海海通礼品公司”。从门口看海通公司所占的面积不会很大,至多有三四个写字间。我在走廊里给海通公司打了个电话,证实常海不在,然后,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徘徊。当我快要抽完手中香烟的时候,门打开了,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我立刻上前。
“常经理在吗?”我问年轻人。
“他不在!”年轻人回答很利落。
“请问他哪去了?”
“出去办事了吧!你找他有事吗?”
“有一些生意上的事。请问你贵姓?”
“姓叶。”
“叶先生,能要一张你的名片吗?”
“可以!”他很爽快地递给我一张名片。
年轻人名字叫叶明,是公司的业务员。
晚上我给叶明打了个传呼,叶明立刻回了过来。
“你是叶先生吗?”
“对!请问你是哪一位?”
“我是你今天下午见过的人。”
“找我什么事?”
“叶先生,我能请你吃饭吗?”
叶明似乎很吃惊,“你有什么事电话里谈吧!”
“电话里不方便。我想和你私下谈谈。”
“具体什么事?”叶明追问我。
“关于生意上的事。”
叶明犹豫了一会,“好吧!我到哪里见你?”
“你看在哪里方便?”
“那就在金陵大厦旁边的日本料理店,怎么样?”叶明说。
“没问题,你什么时间来?”
“晚上六点吧!”
“好!”说完我关掉手机,然后离开酒店前往约会地点。
叶明是一个个子不高,带了个金边眼镜神态随和的年轻人。见了叶明后我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陈浩,”叶明念着我名片上的名字,“哦!是陈经理。”叶明对我谦逊地点点头。
陈浩是我昨天印名片时随意编的名字,我给自己安了个深圳浩志公司经理的头衔,名片中只有手机和传呼是真实的。
“不知陈经理找我有什么事?”
“不忙,我们先点菜吧!”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叶明推辞着说。
我笑一笑,“你不要紧张!我找你并没有什么为难的事。我只是想和你谈一笔礼品的买卖。我知道你们公司礼品的开价有水分,所以想绕过常老板做这笔买卖,不知你对我的建议感不感兴趣。如果你为难,我就不勉强你了。”
听完我的话叶明开始眨巴眼睛,我知道叶明开始揣度我话的真实性,在这当儿我招呼小姐拿去我已画了勾的菜单。
“先喝茶吧!不要太拘束。你抽烟吗?”我打开一盒烟弹出一根递给叶明。
“谢谢!我不会抽。”叶明慌忙摆摆手说。
我笑一笑,自己抽出一根点燃。
“你到海通公司没有多长时间吧!”
“不长,五个多月吧!”
“公司待遇怎么样?”
“还可以。”
“能有五六千吧!”
“没那么多!”叶明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是按业务量来提成。”
“你每个月能完成几十万吧!”
叶明更不好意思,“哪有!最多三四万。”
“三四万也有不少钱,起码给你提成两三千。”
“我们是按利润的百分之五的比例提成,没有多少钱。”
“你是哪人?听口音你不是上海人。”
“我是江西九江的。”
“怎么到上海来了?”
“大学毕业工作分配得不好,就到上海来闯了。”
“你学什么专业?”
“我是学化学的。”
“那你干的工作可与你的专业不对口啊!”
“现在还谈什么专业对口,能有工作干就不错了。”
“到上海几年了?”
“三四年了!”
“你一定换了不少工作。”
“有四五家吧!”
“对现在的工作满意吗?”
叶明诡秘地笑了笑,“还满意吧!”
这时服务小姐把菜上来了,我中断了话题,请他动手就餐。叶明似乎经过刚才一番谈话之后放松了拘谨,没有太多推让就动了筷子。
喝了阵啤酒之后,叶明话开始多了起来,我逐渐了解到叶明对生活的态度。
叶明毕业于江西一所师范学院,毕业后被分到江西山区的一所县中学,他到学校报到之后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怀里揣了一千块钱到了上海。在上海流浪了一个月后,进了一家化妆品公司,在那里干了三个月,然后就开始不断找寻自己在社会当中的位置,但叶明似乎没有我幸运,他至今不知道自己要成为怎样一个人,除了不断跳槽,不断增加对社会的认识以外,叶明没有得到当初期望的东西。失望的打击已经开始腐蚀这个年轻人的意志,开始感到对命运的无奈,于是也不愿去更多地理解生存的意义。我从叶明含含糊糊的叙述当中朦胧感到这个年轻人性格中的弱点,这是一个没有抱负和雄心的人,也许他曾经有过,但现在却差不多消失了,他被生活磨砺圆滑的速度要比我快得多。在叶明的思想当中,在上海能有一套房子,找一个像样的妻子,过一种稳定的生活是他这一辈子的梦想。从与叶明的谈话当中我深刻地感觉到做一个普通人的悲哀,被世俗可怜的物质欲望压榨的灵魂。非凡和伟大对这种人来说是一道天边的风景,越是欣赏则越感到自卑。
我可怜叶明这种对自己彻底的认识。现实!现实到被自己梦中的幻想惊吓的地步,现实到锱铢必较的地步。所以当我把自己想法对叶明袒露了以后,他开始在工作和诱惑面前犹豫徘徊。
“你拿什么来保证我一定可以得到回扣呢?”
“用我的信用。”
“信用不行!我对你还根本不了解。”
“那你就拿个方法。”
叶明犹豫了片刻,“你如果先付我一半的回扣,我可以帮你办这件事。”
“一半!这未免太离谱,我怎么能知道你不会耍我呢?”
“我耍你有什么好处?如果我耍你,你捅到我老板手里,我就会被炒了,那样我损失更大。”
我点点头,“说的也是!但这事毕竟关系到钱的问题,我希望你能与我写一个协议书,毕竟做生意只凭口头说说不行。”
叶明的头立刻摇晃起来,“这不行!我这人做事不愿留下把柄。你如果觉得我这个主意还能接受,我们就合作,如果不行就算了。”
我假装考虑再三,“那行!我就相信你。在社会上混不能靠一锤子买卖,你也不会目光那么短浅。好吧!我先定三万元的货,明天我把样品给你,你把价格给我报一下,我们再做决定,怎么样?”
“可以!你明天给我打传呼了!”叶明把筷子在桌子上戳了一下,那力气似乎想要把桌子捅穿。
现在可以放松一下自己,目前一切还算顺利。我与叶明分手后借着酒劲乘车来到外滩。在黄浦江边我把手揣在裤子口袋里默默地注视着被对岸辉煌的灯火照亮的水面,那高耸的东方明珠电视塔,那被钢筋混凝土支撑的巨大球状物和高耸的塔尖。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37:38
《深圳之心》 第82节
作者: 冷眼看客
我感到一种深刻的压抑。我太不值一提了,这里的一切都比我有价值。我的思想被涌动的江水翻滚,无法平静。夜晚的空气中充满潮湿,凉气如冰针刺骨,我感到冷和累,感到身心疲惫、头脑麻木。十里洋场的灯火使我眼睛异常刺激。那是象征旧上海的金融冠冕吗?我看着眼前的辉煌灯火轻声问自己,它无疑也被风尘退化为陈旧,世上的一切都将不会长久,光荣会像流星一样很快消失的。
在江边的阴影中踯躅到午夜,我终于感到厌倦。在过去的回忆里找寻澎湃的气氛使我万分失望,一种从心底喷薄而出的思念使我痉挛,在寒风中我开始瑟瑟发抖。于是把双臂紧抱起来,竖起皮夹克的衣领,我开始默默地数数,想要驱散突如其来的痛苦,但没有用,它已开始从我灵魂的深处向四肢蔓延,眼泪从眼角滑落到腮边,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哭泣的情绪。于是我屈服了,向我的软弱屈服了,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听听那个声音,我要听到她的声音,必须听到她的声音,这是一种痛苦中孕育的本能,在我脑袋的全部细胞中只有这个念头,我已不能对其它事物思考了,于是在哆嗦中拨通了江楠的手机。
我静静地等待,但没有人接。我猜想她睡着了,睡在她丈夫的身边,于是我准备挂断,但突然听到她的声音。
“喂!”
我没有说话,只想听到她的声音。在刺骨的寒风中,我伫立在江边聆听她的声音,感觉很幸福。
“喂!”她仍在不住地询问。
“喂!是哪一位?”我听到一种不耐烦的语气,但那是天堂的福音,如天使的颂歌一般美妙,它立刻使我感到万分平静。我不敢再有过高的要求了,因为这已经是我的奢求。她充满芬芳的嘴唇,炽热纯情的眼睛,我似乎都得到了。我还要怎么样?要把这种梦幻的感觉打破吗?我对自己说,不!还是面对现实吧!开口对这一切没有任何好处,还给她美梦和安详。让沉默代替我对她的问候吧!让心灵的感觉冲破天空沉锁的雾霭抵达她的枕边。算了!就到此为止吧!我的爱人,祝你晚安!我默默地对电话道出祝福,然后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中午,我在商场买了几种不同款式的礼品闹钟带回酒店。下午三点我给叶明打传呼。我过了一阵才回过电话。
我听到叶明气喘吁吁的声音,猜想叶明一定是跑到楼下来给我回传呼。
“样品都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能到我这儿?”我问。
“我只能晚上来。”
“晚上几点?”
“七八点钟吧。”
“那我等你。你知道我住的地方吗?”
“不知道。”
“金色池塘酒店知道吗?”
“知道!”
“我在618房间。”
晚上我草草地吃了饭,给杨波打了个电话,得知她没有离开深圳。
“你春节不回家看看吗?”我问。
“不了。我去年回过家了,今年又给家里寄了钱,写了信,所以不想回去。”
“那你一个人要在深圳过年了。”我说。
“你不回来吗?”杨波问。
“我要到开市前一两天才能回去。现在要处理许多麻烦事。我在你的招行卡上打了四千块钱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你就用这钱好好过个节吧!找几个朋友快乐一下,不要整天闷在房子里。”
杨波没有说话,我想她一定为我没有与她分享节日而沮丧。
“好吧!我如果能来得及的话就赶回去,你不要生气了,好吗?”我安慰杨波。
“好吧!”杨波声音很无力,我知道她对我的许诺没有信心。
接下来我给家里打了电话,母亲接了。
“你春节还不回来吗?”母亲问。
“可能不行了。”
“你究竟在外面干什么?”
“妈!有些事告诉你你也不懂。我给你寄了五千块钱,你查收一下。如果可能的话我今年八九月份回去看你,那时我可以在家里陪你一个月。”
“你说话从来不算数。去年你说今年一定回来,今年又说九月份,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母亲埋怨我。
“妈!没有办法,我事情没处理完。你放心吧!我九月份一定回来。”
“唉!”我听到母亲长长的叹息声,那是对一个疼爱的孩子发自内心的最深沉的思念和无奈。我已经五年没有回家了,自从我断了腿,到重庆度过冬天的那一年开始我就没有回家。母亲绝没可能想到五年前的分别成了漫漫长夜。
母亲是对我放心不下的,她从不认为我可以成就一番事业,这种对我的认识使我不能带着空空的行囊回去。母亲一定还保持着我五年前的印象,那是一个青春气十足的男孩,眼光中闪烁着质朴的光芒。但如果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成熟、冷漠、饱含沧桑的男人模样,能够一个人在窗前站立很久,内心深沉到麻木境地的男子,她还会觉得我是她最小的那个孩子吗?还会觉得我是她永远不能长大的孩子吗?一个人的成熟是不能用时间来衡量的,而是看他经历的生活道路,在崎岖山路上成长起来的孩子和在坦坦大道上度过的孩子能有相同的成熟心理吗?一个不知道什么是辛酸和眼泪,不知道什么是恐惧和屈辱的人如何能够体会被世界抛弃的痛苦,如何能够内心坦然地面对残酷的人生打击,当这样的打击来临的时候,生存的意志如何能够战胜死亡的阴影,把自卑和不幸都掷之脑后。
一个人从来都不是自觉自愿地否定自己生存的意义,而只有在肉体的痛苦和心灵的伤口被这个世界剥离到极致的时候才会否定自己。但坚强的个性和不死的意志是我们战胜所有艰难险阻的最后武器,只有它才使我们成为一个完整意义上的生命,才能代表光明的永恒的未来。
叶明看了我的东西后表示不可理解,叶明告诉我他们公司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货,叶明根本不知道该同哪些厂家联系。我自然知道叶明的话不假,于是请叶明给我推荐产品,叶明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第二天中午叶明利用午休的时间把一本由他们公司经销的产品介绍给我。我任意选了几款,谈妥了价钱,然后给叶明付了定金,相当于叶明的回扣。
第三天,叶明陪我去提货,当一切都办理完毕,就要交钱提货的时候,我提议和叶明私下谈一下。
叶明很纳闷,不知我在耍什么鬼把戏,用非常怀疑的眼光审视我对此次买卖的诚意。我很明白叶明为何这样对我,于是当我们坐在一家餐厅的餐桌前时我告诉叶明我对礼品买卖没有兴趣,我只是对他感兴趣。
叶明很惊讶,也很愤怒。
“对不起!”我说,“我必须把实情告诉你,首先我根本不认识你的老板。第二也没有我所说的买卖。我给你这个提议只是为了了解你这个人。从现在开始我与你谈的一切都是决定你一生命运的话,如果你能够像这次对待我们的合作来对待你一生中可能唯一的一次机会,那么你来上海的梦想就能实现。如果你能接受我的提议,你现在就表明自己的态度,我需要毫不含糊的回答,绝对不是摸棱两可。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叶明被我不着边际、似是而非的话搞昏了头脑。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想与你合作干一笔大买卖。”
“有多大?”
“几个亿。”
“哈!”叶明似乎被我吐出的天文数字笑昏了头,脸上的肌肉都无法表示出正常的笑容。
“你真是会开玩笑。”
“我从不拿钱开玩笑,尤其这样大的数目。”我一脸严肃使我不得不认真对待。
“你干什么?贩毒吗?”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39:37
《深圳之心》 第83节
作者: 冷眼看客
我没有对叶明开的玩笑表示恼怒,我说:“你要知道,在你面前这个人从来不愿冒险去触犯法律。所以希望你能够严肃地与我交谈,如果你觉得我这个人不可信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叶明被我凛然的气势压住了。
“你的话当真?”
“我不想再回答你这样不信任的话。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去干违法的事。”
叶明沉思了一会,“好吧!我信你了。但你要我干什么?”
“我要告诉你的事不是一句话就能讲清的,你如果信任我的话晚上到我住处来,我把你应当知道的事告诉你。如果你没有勇气和自信就请免了。”
“好吧!你等我吧!”
“我七点准时恭候你,过了七点,我对你说的事就算不存在了,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叶明点点头,表示理解。
七点整,我听到敲门声。我把门打开,叶明站在门口,脸被寒冷冻得通红。
我冲叶明笑笑,说:“你没有让我看走眼,进来吧!”
第二十九章 梦幻世界
一个女人如果把一个男人当成自己的偶像,那么获得她的芳心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能够成为刘佳的偶像吗?我问自己,我怕是不能,至少现在不能。我为刘佳设计的梦幻世界开始搭建了吗?在她那颗脆弱的心中是否开始怀念与我的谈话了呢?她对我匆匆离开是否满怀愤懑和咒骂呢?我不断给自己提这样的问题。在我苦苦等待电话响起的日子里,我越来越没有了信心。
我难道就这样没有魅力,无法捕捉这样一个稚嫩的心。最后一次分别的时候我看到火花在她的眼中闪烁,如果不是女性特有的伤感和苦恼爬到她脸颊使我相信她开始不回避我的眼睛,开始体验我给予的火热和痴情,开始把美好的种子扎根在她寂寞芳心中的感觉,我如何会那样悄然消失在北方茫茫的荒原上。
她没有理由不给我打电话。我周密的安排和计划即便有疏漏,但至少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不会发生在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子身上。我从女人身上得到的经验和体会使我能够分辨她们细微的感觉,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是要靠幻想来增长狂热,现实是破坏这种幻想的镇静剂。
来吧!给我来电话呀!你难道不痛苦我的离去吗?难道不悲伤于被你刺痛的一颗破碎的心?你一定以为你对我达到了这样的效果。但电话依然在不停地沉默。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是鲁迅说的吧。
我在上海待了两个星期,春节就在寂寞忍耐中临近。现在该何去何从?我问自己,我去主动打开横亘在我与刘佳之间的坚冰吗?可这不是我浇注在那里的障碍。假如我屈服于时间的压力,屈服于她的沉默,我可能会破坏几星期来辛苦营造的梦幻。她喜欢刚强、执着的男人来填补她软弱、怯懦的心,但如果我在她面前表现出最初的软弱和唯唯诺诺,她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男人。于是我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不知是否继续这种沉默和等待。
一切就像陷入了死胡同,我最为担心的事情是否就要成为现实。春节的日子不断在逼近,我似乎已经听到三十晚上人们喜悦的笑声了。
春节前三天,叶明向我告别,他要回家过春节,我把叶明送到了车站,然后从钱包中拿出两千元给叶明。
“回去给你父母买点东西吧!算是我的心意。”
叶明非常坚决地推辞,但我知道叶明这一年没有挣到多少钱,寒酸地进家门会使他无法享受节日的快乐。我于是把钱塞进了叶明的衣兜。
“祝你一路平安!”我挥着手向叶明告别。
叶明似乎被我慷慨的行为所感动,对我有一种特别的感激。
人啊!人啊!竟然是这样容易被征服,金钱的魅力真是无与伦比。当我看着叶明坐的火车缓缓离去心里默默地感叹。
三十晚上我独自一个人在街头漫步,四周华丽的灯光铺在街面上透出散漫的反光,上海真是具有迷人的魅力,这里的人们对待生活的态度之认真让人羡慕。我是一个孤独的人,在一个繁华的都市里独自徘徊,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可以交换思想和情绪的朋友。寂寞在黑暗的天空中狂笑,像幽灵游荡在灯火辉煌的城市上空。这种情景与深圳是多么的不同,一个人对大地和天空的感受并不在他所站立的土地,而是内心的体验,对一个充满爱憎的城市,即便它是妖魔的城堡那也是充满诗情画意的。
我现在已经没有信心和勇气去思考刘佳了。她已经把我这个人彻底忘掉了,把我对她的关怀和施与抛在脑后,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失败!我这样胡思乱想,我已经开始在绝望中算计时间。对刘佳的痛恨使我疯狂。她怎么可能放弃我的追求,怎么可能把深刻的思想遗忘在时间的荒原里呢?这个没有长大的小丫头,她竟然忽视我的感情,难道她没有一颗女人的心,难道爱情的种子无法在她坚硬的岩石上扎下根来。我不相信,但不得不相信。
好吧!如果事情真是无法用常识来解决,那么就使用暴力吧,这是我最后一个招数了。如果她不在午夜十二点新年的钟声响起之前给我来电话,我就去找她,把对她的思念全部倒给她,把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都用在她身上,然后亲吻她,这是我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表的指针在不断向前移动,如夜晚的潮汐不断爬上海滩。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二十分,快要到新年了。我坐在车站的凳子上,数着眼前的汽车一辆辆驶过,现在已经数到七百八十三辆,但电话依然没有动静。我掏出手机,查看信号接收的情况,一切都正常,毫无疑问能接收到信息。
从不远的大楼里传出电视机的嘈杂声,那是欢歌笑语。电视机的音量很大,我能听到节目主持人发出的声音。当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我立刻打开,但那是我一位朋友的问候,这使我很失望。在这之后我接到不同地方的朋友来电话祝贺新年,但却没有我最希望接到的电话。
零点差五分,杨波来了电话,她向我拜年,我也祝福她。我从杨波的声音中感到酸楚和眼泪,她用哭泣的声音向我道新年的祝福,使我感到万分歉疚。
终于新年的钟声响起来了,两边的高楼上传出一片欢腾,那热烈的气氛和我孤独的身影反差巨大,我终于承认自己彻底失败了。
看来事情真是已经无可救药!我哀叹,难道就这样承认失败吗?难道谋划了几年,经过无数艰难曲折终于在看到希望曙光的时刻倒下去吗?难道命运就这样残酷,不在事情的开始就把它扼杀,而非要等到最后关头才露出狰狞的面目,这简直是一个悲剧式的嘲讽。
此刻我成了上海街上最孤独的巡游者,漫无目的,在寒风中踽踽独行,被四周辉煌灯光照耀下的一个梦游者。我被失败打入了地狱,内心痛苦得无以言表,泪如泉涌,牙关紧咬,目光像死人般可怕,手在裤子口袋里紧紧攥成拳头。这一刻我已经没有了寒冷,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向前走,不断地走,我看到在远处一座大厦的顶端上不断闪亮的红色警示灯,像王冠上的钻石,我想那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想要得到它。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42:24
《深圳之心》 第84节
作者: 冷眼看客
一辆汽车在我身旁发出刹车的尖叫,接着听到司机恶毒的叫骂。我没有任何感觉,连回头都没有兴趣,似乎刚才的惊险与我无关。我痴痴地盯着天空中的钻石,那是我的梦想和希望,几乎伸手可得,我要抓住它,必须抓住,它是属于我的。
但一切都是幻影,那里根本没有钻石,当我从痴呆的冥想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我被道边的台阶绊倒在马路边上,坚硬的地面紧贴在脸上,一切都是那样冰冷。最好就让我永远爬在这里,我累了,我要睡觉,我喜欢泥土的气味,那是我未来的归宿,真舒服呀!我心里想,原来死亡并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当我几乎要睡着的时候,我怀里响起“嘟!嘟!嘟!”的声音。声音非常清脆,在寂静的街道上如雷鸣般震耳欲聋。我睁不开眼,四肢无法移动,我能意识到那个声音,知道是我的手机在响,但我无法从怀中把它掏出来。
那声音仍在继续,几乎响了有十几秒中。上天呀!帮帮我吧!让我恢复知觉,让我把这个电话接上再惩罚我吧!我痛苦地祈祷。
一种意志的力量突然从我心灵的最深处爬出,那似乎是一种超越自然的力量,是不死的灵魂,它让我抬起了右臂,慢慢地伸进上衣内兜。
铃声不要停,求求你再坚持五秒钟,就五秒钟,我只要五秒钟。伟大的造物主啊!不要让我在绝望中离开,我对你的要求并不过分呀!
天空突然有十万个太阳在照耀大地。那是刘佳的声音,这一刻我似乎没有思想和意识再去听她给我的新年祝福了。我像刚从坟墓里爬出,重新又回到人间。
“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她温柔地问。
我无法说话,只能大口喘气。
“你生气了吗?我能听到你呼吸的声音,我知道你在听,但为何不对我问候一下呢?”她说。
“你好吗?我刚才一直给你挂电话,但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真是很难打。”刘佳仍在不断地诉说,没完没了。
“我打扰你了吗?你不想听我讲话是吗?可为何要这样呢?不能因为我们不能成恋人就一定成仇人,对吗?”
“你干嘛不说话?只对我笑一笑可以吗?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可我真不是有意这样。你想骂我是吗?不要那样小气好不好!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她娇嗲之中带着恼怒。
“我真生气了!我要挂电话了,给你三秒钟时间开口。”
“一、二、三。你真不开口,好吧!我要挂了,我真要挂了。”
“不要逼我!我不给你开玩笑,我一定要挂了。”刘佳声音严厉,充满威胁。
但随即刘佳软弱了下来,用埋怨的语调说:“你干嘛这样对我?我难道就连朋友的身份来问候你都不行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到底要我怎样?你应该理解我不能接受你的原因。我并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我们不合适。前几天我征求了孟老师的意见,她也觉得我们不合适。你看,我并不是独断专行的人,我都为你我的事向别人求教了。你应该理解我呀!为了不伤你的心我尽了最大努力,我什么时候这样去替别人着想过呀?你是我第一个用这种口气回绝的男人啊!许多追我的男孩我回绝他们从来就只有一句。而对你却这样苦苦哀求你原谅,你难道还不知足吗?”刘佳语气中充满激动。
我依然在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再不说话我就永远不理你了。求求你开口好吗?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求求你只答应一声好吗?如果你不愿多说就不要多说,就问我一声好,可以吗?你急死我了!”
“你聋了吗?你哑了吗?你死了吗?”刘佳愤怒的语调尖利刺耳。
“我受不了了!你是个混蛋!难道就听我一个人这样说下去吗?你到底要我怎样才开口?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好了!你以后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她对我吼叫,一种绝望的吼叫。
电话断了,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我把电话放回口袋里,意识似乎还没有从这种纷繁的骚动中解脱出来。我为什么不说话?我不知道,我无法解释原因,总之我没有说一句话。似乎我语言的功能在那一刻丧失了。这究竟是怎样的荒诞离奇。绝望的时刻她给我所有的一切,为什么?用我全部的逻辑推理和思辨分析来证明这种巧合。她究竟是怎样的女人?我以前看透她了么?一切都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现在怎么办?我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问自己,但我没有答案。
突然电话铃又响起。
我打开电话,仍是刘佳的声音,这次我开了口。
“你好!”我说。
“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永远沉默下去。”刘佳喘了口气语调立刻和缓了下来。
“你想要怎样?”我说。
“我想听你给我新年祝福。”她语调中带有顽皮和傲慢。
“新年好!”我冰冷地说。
“完了吗?就没有其它的话?”她问。
“你还要我说什么?”
“说你想说的,什么都行。”
“我很冷!”我说。
“一定是因为我吧!我请你原谅,我真不是有意要伤你。真的!我真喜欢你。”
“那又有什么用?”
刘佳沉默了一阵,然后问:“你现在在哪里?”
“上海。”
“你到那去干嘛?”
“做我必须做的事。”
“干嘛说话那样冷冰冰的!高兴一些不行吗?”她用埋怨的语调说。
“没有让我高兴的事。”
“和我说话不高兴吗?我就那样让你讨厌吗?”
“对!你很让我讨厌。”
刘佳语气突然低沉了,“是真心话?”
“是!”
“这么说你不爱我了。”
“对!我为何要把爱给一个不爱我的女人?”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难道别人爱你你才爱对方?你真是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说这样无理的话!难道你就一点不关心被你这种话伤害的女孩子会怎样想?你真是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心胸太狭窄了。”刘佳情绪激动,似乎不能控制自己。
于是我不吭声了,我听任她对我咒骂。
“怎么你又不说话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这人怎么一说到点子上就开始回避。你以为我不讲出来你就没有错误?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好了,我原谅你说的话。行了吧!”刘佳傲慢的话语中透出紧张。
我依然沉默。
“你这人究竟怎么了?我都原谅你了,你还不满意?好吧!我向你道歉,我不该那样说你,这下可以了吧!你这人真是让人受不了。谈谈你下一步的打算。”刘佳焦急的口气中含着苦涩。
“说话呀!说话呀!说话呀!”我听到刘佳在不住地跺脚。
“还说什么?”我问。
“你怎么又问这样的问题?谈谈你下步的打算嘛。”
“我不知道。”此时我没有回答她提问的心情,不能让刘佳感到我希望她不停地说下去。
“那你这几天准备到哪去?是待在上海,还是回家?”
“我还没决定。”
“你在上海办的事完了吗?”
“算是完了吧!”
“那你干脆到我这来吧!和我一起过春节。”她积极地向我建议。我了解刘佳此刻的心情,但我不能轻易答应她。
“和你?不要开玩笑,我以什么身份?”我的口气异常诧异,似乎不明白她的用意。
“当然是朋友了。”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45:13
亨利·詹姆斯的小说《一个女人的画像》。越读越感到自己像小说中的奥斯蒙德,一个卑鄙无耻的感情骗子,为了得到伊莎贝尔的财产而竭力讨好她,不惜掩藏自己卑劣的品格、个性和价值观。
得到她对我的人生有那样大的意义吗?我不竟问自己。如果真如我所计划得那样,在七月份获得了财富和地位,我这样一个玩感情游戏的骗子该如何面对她,该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抛弃她吗?可那是怎样一种可怕的事情,一个女子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被两个男人抛弃这是一种怎样的滋味,那将会使她永远不会再有美好的幻想,会让她已然裂开伤口的心化为碎片。可不离开她,我该如何呢?与她结婚,过单调、绝望的生活,如尸布包裹躺在冰冷的地下,把生命中所有的希望打碎,这还不如让我死了来得痛快。
刘佳,你这个充满幻想的女子,为何要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中呢?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固执偏见,你也不会遭受这样残酷的人生打击。
人生的命运总是无法十全十美、面面俱到,当一个人得到幸福,享受人生的时候,更多人的则因为他的幸福和满足忍受煎熬。爱情和美丽真是不可分享的吗?难道我就不能把我心中的寄托和思念挖出一些给这个可怜的女人?是什么规则阻止我把刘佳排除在我感情的门外?是道德、法律、习俗,还是人类的本性。
我是不是开始喜欢这个女子了?我问自己。刘佳虽然不美、矮小、幼稚,但充满幻想、待人真诚,有常人没有的丰富感情。如果我没有那个让我在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女人,我可能会真正地爱上她。可现实毕竟是现实,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不是能够用外科手术切除毒瘤一般随意把它了断的。这也许就是刘佳的悲剧吧!我用她的不幸筑起了我的幸福,这合理吗?人类的公理和正义就是这样的偏袒和失横,在人类的感情上即便是最伟大的人都无法让它成为公平合理。道德和良心再不要谴责我的过错,而是认认真真地告诉我该如何解决这个永恒的难题。
初三的中午我又接到刘佳的电话,她告诉我自己到了上海,让我去虹桥机场接她。
我毫不犹豫地冲出酒店,几乎是用身体截住了见到的第一辆出租车。
“到机场,要快。”我对司机说。
我们在机场候机大厅见面了。当她缓缓把低垂的小脸蛋抬起的时候,我看到天使的眼泪在流淌。那是我无法用文法和句子通过什么组装来表达的感觉,我无法解释,在那一刻我开始真正知道自己原来还不是一个无可救药、无所顾及的无耻之徒,人类的情感和真挚在那一刻,至少在那一刻使我有了一种被唤醒的感觉,虽然这种美好很快就熄灭了,但被美好充盈肉体的感觉却让我感到妙不可言。
“你原谅我吧!我不想再装下去了,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只要你要我!”刘佳爬在我怀了哭着说。而我此时紧紧地搂着她像是得到一件稀世珍宝。
“走吧!我们回去。”我说。
“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晚上我们在外滩漫步时她搂着我问。
“你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看着涌动的江水咬着牙说,“我是一个孤独者;一个云游客;一个没有朋友只有敌人的人;一个喜欢地狱藐视天堂的人;一个冰冷怪谲的人;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一个豪情万丈、野心勃勃的人;一个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人;一个能够从死亡的坟墓中爬出来的人;一个可以站在上帝的面前挑衅的人;一个明火执仗向法定的权威发出怒吼的人;一个充满叛逆、桀骜不驯的人;一个不知道什么是失败的人;一个把意志看得高于生命的人。你需要我是怎样一个人?你要我做怎样一个人?”
刘佳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从她的目光中发出令人难以理解的光芒。在凄冷的路灯下,她的眼睛清澈、透明,像深不可测的高山冰湖,没有一丝的杂质,在她瘦小的脸颊上那两汪汪湖水碧波荡漾,在淡淡的眉毛下面,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在腮边积聚起来,终于离开了她的皮肤向下掉落,我听到那滴泪跌落地面的声音,那声音比一百门大炮发出的巨响还要强烈,比汹涌的海潮还要澎湃,连我脚下厚厚的地面都要在它的撞击下被粉碎了。
“你不会!这不可能,”她摇摇头轻轻地说,“你是一本书、一首歌、一幅画;是灿烂的朝霞;是黄昏的夕阳;是辽阔的草原、广阔的沙漠;是巍峨的群山;是那平静而汹涌的大海;是刺破天空的流星;是七月的白雪、寒冬的玫瑰;是琴弦上的呢喃;是水波中的诗篇;是急风暴雨的雷鸣;是光芒四射的闪电;是滋润我心田的甘醇;是我梦中的爱人。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要你是这样的人。”
第三十章 冲突
现在看起来一切都顺利,我已经攻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接下来的将是最后的决战了。二月二十四日,我回到深圳,见到了杨波。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48:29
《深圳之心》 第86节
作者: 冷眼看客
第二天是节后的第一个交易日,我希望自己能保持充足的精力来开始将历时五个月的鏖战。杨波对我没有与她一同过春节显得非常难过。我给杨波买了一大堆礼物,希望能弥补对她的忽视。
一个节日下来,杨波似乎成熟了许多,她在我面前开始表现出沉稳和干练,现在她以经是一个二十岁的姑娘了。
在她周围,我开始看到一些向往的眼神,成熟男人或者幼稚的男孩。我有时能够接到打给杨波的电话,多数是幼稚男孩的声音。对我来说,我希望杨波幸福,能够爱上一个热爱她的男孩。作为杨波名义上的大哥,我对杨波的感觉是非常微妙的,这是一个受我影响很大的农村姑娘,从一个只上过初中的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成为一个气质和外表都很出众的都市小姐,一米六六的个头和苗条的身材使她非常吸引人的目光,洁白光艳的皮肤在黑亮的长发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不知什么时候,杨波的口音中听不到川音,而是非常标准的普通话。而且更令我吃惊的是她对粤语的用运非常娴熟。如果她能够不断把自己的天赋用运于思想的丰富和学识的增强,她无疑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女人。
现在,当我开始整理自己的情绪,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工作当中去的时候,我发现一种威胁在开始逼近我,那是一个痛苦和伤心的眼睛。当我同杨波一起就餐、行走、工作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颗被相思勾撩的痛苦的心在逐渐膨胀,开始疯狂。有一天杨波突然告诉了我一件使我稍感惊讶的消息:她恋爱了。
“我有男朋友了!”一天当我们在餐厅吃午饭的时候,杨波对我说。这个消息她似乎是无意中说出,但在我听来却是动用了心机。
“真的吗?”我既吃惊又兴奋。
她没有说话,而是把头偏向一边,看着窗外。
“把他带来见见我,我要考察一下,看看能不能配得上我的小妹。”我逗趣地说,希望杨波高兴。
“再看吧!”她冷冷地对我说了一句。我感到自尊心被刺伤,于是不再理她。
这顿午饭使我很倒胃口。
节后的第二个交易日开始,大盘就开始在强劲的买盘推动下开始向上攀升。我与上海人开始争夺盘面上的筹码,从三元九角三分开始,在三天之内被这场筹码争夺战拉升到五元四角。第四天开始,上海人突然退出了战斗,盘面上只有我独自在推高股价,目前我手中的筹码已经达到八百万,离最后的控盘还有一倍的距离。根据我的判断上海人手中最多有一千万的筹码,现在我们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对于上海人来说他们最大的安慰是建立在上市公司与他们合作的基础之上。但这种天平正在慢慢地非常有计划地被改变,他们太过于自信了,以为脚下的大地是牢不可破的,但他们不知道的,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力量,那种正在萌发壮大的危险在逐渐地逼近他们。
几乎一个礼拜的沉寂之后,上海人重新积蓄力量开始战斗,此时的股价已被我推高到六元二角,我账上的筹码已经超过一千万。
这次上海人推高股价的力度非常强烈,大笔大笔的买单压在盘上,同时几乎是用疯狂的大额买单扫过盘面,股价在一个小时被推高了两元,达到两年来的历史最高价,八元五角。
于是我退出了角逐,开始静静地观察盘面的情况。上海人被我激怒了,他们这样做有一个明显的目的就是让我明白他们力量的强大,在一只被两个敌对的庄家操纵的股票当中,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实力最后说话。我很理解他们这样与我拼命的举动,在这样高的价位上,对于一个身单力孤的角色来说,应该知足了。如果我把手中的筹码按照他们给我的台阶抛给他们,我也是有百分之四十的丰厚利润,大概是两千万。
但他们错了,如果与他们对决的人的是一个贪图钱财,适可而止的人,那可能会给他们面子。但我不是这样一个人,我对区区两千万根本不在意,我要的是在惊涛骇浪中战胜狂涛的快感,我要的是一个使世人惊讶的成功,在我的计划书中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获利一个亿。
一切都是那样突然,市场上的人们被股票异乎寻常的飚升看傻了眼。在证券公司的大牌上,在所有电脑终端上,北方公司的股票站在了排行榜第一位,所有的技术图形和指标都被完全破坏,股价没有任何理性地奔腾,无论是RSI、KDJ、DMI、CCI还是其它指标都反映超强地上攻,在日K线上一根红色的光头光脚柱子不断地盘升,在K线图上异常醒目。当图形上开始反映超买时,当某些短线投机客被超买指标吓呆狂抛出手中股票的时候,指标仍继续超买,五日KDJ指标在高位钝化,十日KDJ开始上穿八十。一切似乎都开始疯狂。
到下午收盘,股价被推到十元七角。
“杨波,你过来一下。”一天收盘后我关掉计算机,伸了个懒腰,对坐在办公桌前离我有三四米远看书的杨波说。
“什么事?”她并没有听从我的指挥,而是提出问题。
“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这样说不行吗?”她很固执。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不悦地问杨波。
“没有,你要问什么尽管说好了。”她说完继续看手中的书。
我只好走到杨波身边,尽管我心里非常不舒服,但依然无法使我的怒火爆发出来。
“后天是星期六,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怎么样?”
“不去!”她回答是如此干脆,口气冷得让我吃惊。
“为什么?”我问。
“我要和男朋友约会,没有时间陪你。”
我拍拍她的肩膀,“那好啊!我就是想要你约你那位朋友出去,我这段时间对你很忽视,现在正好可以补偿一下。你干嘛对我那么凶啊?”
“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杨波恨恨地对我说。
此刻我再也不能忍受这样一个好走极端的小女孩对我无理了。于是我没有再说一句话,拉开门走了。
当晚,杨波没有回寓所。我孤独地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中抽烟,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女人究竟要怎样得到才算是满足?对此我没有现成的答案,是金钱、婚姻、爱情还是其它什么东西。她究竟要我怎样才顺她的心?我能够给她的都尽可能给了,不能给她的,是不可能给的东西。在这个小女孩身上我看到与我相似的个性,难道我已经把自己对待生活的态度潜移默化给她了么?如果真是这样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杨波对我的嫉恨就如同我对江楠的嫉恨。她暴烈的性格与我是多么相似,冷漠的态度和高傲的举止,对伤害她的人给予的蔑视目光我这几天都能够深深地感觉到。不行,我一定要把这种对立和仇视扼杀在摇篮里,我不能让我疼爱的小妹成为我的仇人,否则对我将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第二天,我打开办公室的门,杨波不在,我很吃惊她竟然不在这儿。她去了哪里?我问自己,她除了这里和寓所之外没有其它可以安身的地方。于是我给杨波打传呼,但她没有回。
中午快要停盘的时候杨波进来了,同时还带了一个男孩。
“这是我男朋友。”她非常冷漠地给我介绍,“还满意吗?”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51:29
《深圳之心》 第87节
作者: 冷眼看客
我看到一个大概有二十三四岁,长相很文静的小伙子,个子比我高,带一副金边眼镜,脸色白净,非常斯文。
“很不错!”我笑着说,然后向我伸出了手。“请问贵姓?”我问。
“免贵姓苏。这是我的名片。”男孩非常恭谨地把名片双手递上。男孩名字叫苏强,是一家科技开发公司的高级程序员兼项目经理。
“高级程序员,很不错的职业。”我夸赞道。
“哪里!哪里!”苏强用非常谦逊的语气对我说。
“你们还没有吃午饭吧!走!到楼下,我请客!”我一挥手做了决定。
杨波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我同苏强客套。当我转过头来用征询的眼光问她是否赞同我建议时,她把脸扭到一边。
“就听我的。”我对他俩说,“走吧!现在时间正好!”
我请苏强点菜,苏强非常腼腆,把菜单递给杨波,杨波没有丝毫客气,一连点了七八道菜,似乎还不过瘾,苏强急忙上前阻拦,苏强对这样盘剥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于是午饭在非常尴尬的气氛中进行,我尽量与苏强谈话,找可以不使谈话中断的新内容。苏强也许是因为我与杨波的兄妹关系,说话非常谨慎,对我几乎所有的观点都表示赞同。这种谈话真是一种折磨人的享受,但为了给杨波面子,我竭力使自己保持愉悦的姿态,对苏强表示好感。
苏强人很谦逊、很有礼貌,但我不喜欢苏强过分小心谨慎的态度,对我逢迎的神态。其它我决不会有什么不同意见,但个性则使我无聊,同一个唯唯诺诺、拘谨的男人交谈使我感到很不适应,也可能是我这种特殊身份给苏强的压力造成的吧!
“明天我请你们俩去小梅沙游泳,不知你有没有时间?”我向苏强提议。
“有──”苏强说了一半就被杨波中断了。
“我们明天要去游乐场,谢谢你的好意。”杨波傲慢地对我说。
我笑了笑,“那也可以啊!我们一块去了。”
“你不是事情很忙吗!就不麻烦你了,再说三个人也不方便。”杨波的话中明显透出讥讽我的意味。
我没有生气,尽管我心中怒火冲天,但依然面带微笑,点点头对他们的决定表示理解。
杨波陪苏强去买衣服,我则回到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的门,我一脚踢翻了挡我道的椅子,怒火使我胃部痉挛。我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干,然后跌坐在沙发上。我真不明白自己怎么可以容忍一个比我小十岁的女孩子用如此无理的态度刺伤我,刺伤一个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关怀的大哥。这个世界真不公平,我没有欠这个女孩子任何东西,从没有勾引过她的感情,没有对她有过任何越轨行为,没有让她为我吃过任何苦。但她为何一点都不领情,以为我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必须的。我究竟是犯了哪门子邪栽倒在这样一个小魔头身上。
于是我暗暗下定决心。我现在不能再插手杨波的生活了,她已经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是非判断力,她也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我现在不能再把她留在我身边,应该让她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
晚上,当杨波终于回到寓所以后,我把我的想法对她和盘托出。杨波默默地坐了许久,然后开始收拾东西。我于是告诉她是我准备离开,而不是她。我告诉杨波我明天去租房子。
杨波显得非常刻薄。她说:“你要搬走是吧?那你现在就离开,我这里不留宿陌生人。”
这是什么话!我心里吃惊地想,杨波的冷酷让我难以忍受,如果不是我对面前的小丫头有疼爱之情的话我会立刻掴她耳光。
我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带着我的衣物愤怒地离开了寓所。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在深南大道上走。流动的空气带着热量,但我心却异常冰冷。此时我虽然可以到办公室过一夜,但我不想去。一种被深深的失落打击的情绪左右我的脚步。在我身边不时有妙龄女郎走过,向我投来调情的一瞥,用探询的眼光撩拨我的眼睛。
我很悲哀,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惨淡的黑夜。我又开始想念江楠,她的柔软身体、温柔的嘴唇、深情的眼睛、芬芳的气息,过去的日子还可以回来吗?我难以有肯定的答案。
我在街头踯躅到十二点,极度空虚寂寞。突然在我脑子里有了一种欲望,那是肉体的冲动,它来得那样快,不可遏制,于是我拦住一辆在街头巡游的出租车。
我乘电梯上楼,然后敲门。门打开了,一个披着睡衣的女人站在门里,那是耿雪。
“是你!”她惊讶地说。
“对!”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不欢迎?”我冷冷地问。
她笑了,说:“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我不置可否。她拉开门,让我进去。
耿雪房间里依然透出冰冷的寒意。我被她安置在沙发上,她把我的脸颊亲昵地拍了拍,然后问我。
“你要什么?啤酒还是可乐?”
“我要啤酒!”
耿雪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递给我。我把盖子打开,喝了一口,我感到透骨的冰凉从我的喉咙里滑下,非常舒服。
“怎么想到来看我?”她问我。
“没有什么。我感到孤独,所以就来了。”
“感到孤独就来看我,那么你感到不孤独的时候就不来了?”
我挤出一丝笑容,对她说:“你干嘛那么刻薄?你如果不喜欢我就走了。”
耿雪到我面前,“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你以为我这里是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那你说怎么办?”
她微笑着爬到我怀里,“你知道该怎么办。”然后轻轻地把我的衬衣解开,把手伸进我的衬衣里,用指尖抚摸我的隆起的胸肌,“你很健美哦!”她说。“真有男子气!”
我把耿雪的脸托起来,“你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
“那当然!你很健壮。”
我把她上下打量了片刻,讥嘲地看着她。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她问。
“我觉得你很有味道。”我说。
“是什么味道?”
“你让我放松。”
“没有别的吗?”她问。
“你让我感到我是个种牛。”我冷冷地说。
“你在挑逗我!”她咯咯地笑着说。
我把眼睛眯起来,用手指轻轻地摩擦她的嘴唇。
“你有多大年纪?”我问。
“你问这干嘛?”
“没什么!随便问问。”
“你嫌我年龄大了?”
“没有!我觉得你正好合适。”
“哪点合适?”
“不要问得那么仔细!我不是你的犯人。”我说。
“你现在就是我的犯人。”她说着把我衬衣扯了下来。然后亲吻我的胸肌。
“你太性急了!”我说,“让我洗个澡。”
“那正好我们一起洗。”她对我嬉笑着说。
“不要这样!我不习惯你这种玩法。”我严肃地说。
耿雪把我的脖子揽住,“可我喜欢!”
“如果你不觉得我会侵犯你你就来吧!”我站起来,脱掉鞋袜和长裤走到洗手间的门口。
她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扔在沙发上,只穿内裤和胸罩跑到我身边把我的身体抱住。
“我知道你喜欢这样。”她亲吻着我的脸颊说。
我把她轻轻地拉进洗手间,把门推上。我把燃气淋浴器打开,把水调到合适的温度。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54:03
深圳之心》 第88节
作者: 冷眼看客
“你是自己脱还是要我来?”我问。
她嬉笑着不说话。
“好吧!还是我来吧!”我把她的乳罩和内裤撕开,她彻底裸露在我面前,这是一个美妙动人的侗体,乳房高耸,腰肢婀娜,很有美感。
“很美啊!”我赞叹道。
她把我的肩膀搂住,而我抱住她的腰。涓涓细流从我们的头顶倾泻下来,滋润皮肤,润滑肌肉。我感到她的乳房紧压在我胸口,异常柔软,像要把我融化在她的温情当中。
与耿雪做爱是一种享受。她热情如火,情绪非常高昂,与她的肉体冲击使我感到放松和愉快,使我忘却烦恼和忧伤。一个男人似乎是要在这种女人身上得到肉体抚慰才能解脱心灵的创伤。女人的肉体对男人来说真是无与伦比的灵丹妙药。她们如凝乳般白皙的肤色,如波浪般起伏的曲线,如海绵般柔软质感,这与男人的身体是多么的不同。男性充满力度的肌肉和坚硬冰棱的骨骼,暴起的血管,古铜色的皮肤都表明勇猛和强壮。男性总归是代表刚阳,而女性则如碧波般阴柔。这两种截然不同质地的生命撞击在一起的时候,道德和法律、文明和理智似乎都不是它的对手,欲望的火焰升腾到融化千年冰雪的境地,人类何必要把这种爆发打入地狱。道德家们快快滚开!我要体会生命真实的快乐。
我在耿雪那里一直待到星期一早晨。早晨八点我与耿雪吻别,乘车来到办公室。我看到杨波给我留的纸条,她辞职了。
办公室又成了我一个人,一个人默默地面对如死尸一般的机器,没有感觉,没有欢乐,没有欲望和激情,我开始在死一般的寂寞中麻木自己的神经,被无声的不断跳动的数字所包围,我的手指不断地在键盘上敲击,脑袋里不断翻滚亏损和赢利,我成了个机器人,一个没有热情和活力的僵尸。
杨波临走把整理的资料都整齐地放在我的办公桌上,那是她从高律师那里得来的所有信息。从中分析我看到一个很有家庭观念和职业道德的人,我找不到高律师任何破绽。但我不相信这就是高畅的全部。对这个人我有一种潜藏的认识,高畅的内心决不象表面那样,他内心一定有某种邪恶的东西,只不过他太善于伪装,经常把高尚的言辞挂在嘴边就已经令人十分怀疑。人往往为了掩盖自己的某种丑恶而在表面走向另一个极端。高畅与我在思想和世界观的差异使我很难欣赏他那种光芒四射的外在风度。记得在江楠的生日聚会上高畅与我的争论,他所表现的观点使我非常讨厌他虚伪的言辞。
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都是生命世界的一分子,他们并不比其它生命有更多生存的权利,也不比其它生命有更多的死亡的义务。生命中的所有种类并没有高尚和下贱之分,而人类自己则愚蠢地为自己制定了束缚,以显示自己高尚的美德规则。人类给自己上的枷锁甚至延伸到女人的生殖器官。许多男人无法容忍恋人没有把处女之身献给他,对失身的女子抱以蔑视和嘲讽,甚至有人会因为处女膜的过错抛弃自己所爱的人。即便那些可以在表面上理解女人失贞的男人,当黑夜来临的时候,他们会痛苦于自己爱人的失贞,被贞洁和廉耻的教化鞭挞自己的神智,用荒唐的教条摧残自己。难道人类对贞洁的重视竟然高于灵魂的交融。被人类道德哺育成长起来的,所谓被完整教化的文明人,对情感、性爱和心灵的认识甚至不如一个原始人。
毫无疑问,人类虽然在物质上极大丰富多彩起来,但心灵和感情的享受却日益退化,日益被世俗的牢笼压制在狭小的空间中。对腐败婚姻的维护、对虚假爱情的忠贞、对澎湃性爱的克制、对真实情感的掩盖,人类日益使自己对生命精神的追求变得乏味,多彩多姿的生命本能就在文明的教化中被粉碎了。
我就是一个不能从教化的泥潭中挣脱出来的悲哀。即便我有对婚姻和爱情豁达的诠释,但那个在我成长过程中被注入骨子里的教条,使我很难能够毫无顾虑地放纵自己。我与江楠有过肉体的交融,与耿雪有放纵的性体验(这种体验不知为何让我愉快,也许因为我是个男人。肉体要我的理智服从于性爱,也可能她使我在与她的交媾中没有精神的压力和责任感),除此之外在我认识的其他女子身上,即便她们给我暗示和鼓励,我依然不能把喜爱上升到性,我脑子里的伦理道德使我甘愿退缩也不愿前进。既然不爱她们就不能占有她们。我把女性的贞洁当成为自己辩护的武器,认为这是一种对她们最好的尊重,至于是否对她们的精神和肉体公平则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了。
为了继续我的计划,我聘请了一个助手,这就是胡凯。我来深圳没有多久就与胡凯联系上了,我们真成了很好的朋友。胡凯已经不在以前的老板那里做事。这几年胡凯不断地换公司,不断为生活奔波,从而谈吐成熟了起来,但性格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胡凯的生活态度使我吃惊,尤其对女人和性的追求。作为朋友我想要提醒胡凯注意,但作为男人我则收口。这几年胡凯一直设法筹划自己的饭馆,但最终也没有搞起来,他依然是个打工仔。
于是当我需要一个助手的时候,我想到了胡凯,我可怜他整日奔波却收入微薄的生活。胡凯曾在我住院的时候给了我欢乐和友谊,我现在也同样想给他这些。
我把了解高畅私生活的事交给了胡凯,希望他能成为高律师的朋友,从高畅嘴里得到我所希望得到的东西。
胡凯对如何处理人际关系有自己的方法,这个男孩虽然只有二十出头,但经历的事情倒是不少。胡凯很快和高畅就成了经常见面的朋友。对于胡凯,我并没有透露自己真实的想法,只是告诉他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巴结高畅,为以后处理案子打好基础,但我多次告诫胡凯不能向高畅暴露我的身份。
每个星期六,胡凯都约高畅去卡厅饮酒,账单全由我来负责。毕竟男人对男人的效果就是不一样。高畅在胡凯面前所表现的风格同在杨波面前截然不同,高畅比较随便,说话也放纵,但遗憾的是胡凯没能诱使高畅做出出格的事。从胡凯那里得到的消息,高畅很爱自己的妻子,他们夫妻关系非常好。
总得想一种办法拆散他们,既然高畅在品行上无懈可击,那么在其它方面也是否无懈可击呢?他是否贪财呢?我暗自猜想。
于是我指示胡凯把高畅拉到赌博圈子里去。
江楠终于屈服于我的压力给了我五千元。她对我无耻下贱的举动痛苦异常,我看到江楠梦幻破灭的绝望。
江楠把钱扔到我手边时流着泪说:“我并不在乎这些钱,我只是为我过去的错误感到悔恨。我要是知道你会成为这个样子,我决不会为你付出感情。我一生中没有比认识你更错误的了。你把我心中对爱情的美好感觉全部打碎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对我心灵造成的伤害。”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57:53
《深圳之心》 第89节
作者: 冷眼看客
我对江楠这种伤感的诉说心里很难过,但表面装出厌烦的样子,警告她不要对我无理说话。
“少给我说那些无聊的话。我现在就需要钱,你什么时候把下一笔款子准备好?”
“你难道丝毫都不为这种行为感到悔恨么?”江楠伤感地问我。
“悔恨?你太可笑了!我这人现在是个小人,只要你给我钱我就不对你丈夫戳穿我们过去的一切,这个交易其实对你很公平。不要用那种憎恨的眼神看我,生活就是这样,不要对生活抱怨什么。”
“我不想再给你说什么,你已经不是个人了。”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离开了我。
看着江楠的背影,真想大哭一场,她被我这种荒谬绝伦的要求弄乱了神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如果不是我认为时机还没有成熟,还没有到把一切谜底揭开的时刻,我真想冲上去拥抱着她解释一切,告诉江楠我对她所有压迫都是我故意设计,目的是迫使她为过去抛弃我的行为而悔恨,是为满足我曾被伤害的心而做的报复。此时我真想让江楠知道我多么爱她,想要永远拥有她。
第三十一章 愚弄
从叶明处得来的消息,常海是在为一家叫做天宇投资公司做与上市公司穿针引线的人。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上海有名的证券投资家吴庆雨,这个人手头拥有的可支配资金大部分来自于国外,吴庆雨是外国某个证券投资机构的国内代理人。
吴庆雨通过关系把外币转换为人民币,在股市上获得利润再通过关系兑换为外币或以贸易方式转到国外。
吴庆雨在股市上非常有名,是最先一批通过股市发家的证券投机商。吴庆雨从倒国库券、定期国债开始,然后又倒卖外币。当吴庆雨开始有名气以后,为吴庆雨投资的客户纷至沓来,前几年股市许多成功炒作的股票都是吴庆雨的杰作。他在股市上有黄金客的美誉。
当知道这样的消息后我十分吃惊,能够同吴庆雨成为冤家对头是我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一种可怕的念头从我的脚底升起,与这样一个实力、资本和经验都在我之上的对手过招可能是我面临的最大危险。
这时,我才真正有势单力孤的感觉。对于这样糟糕的运气我简直无话可说。是什么在冥冥之中左右我的命运?难道上天有意让我面对这样的对手从而考验我的意志,或者就是要我真正体会什么是战栗和恐惧。
我于是指示叶明搜集所有关吴庆雨同常海之间的秘密往来,尽可能得到能置他们于死地的资料。叶明现在已经是我的雇员了,叶明每月从我这里领五千元工资。
现在北方公司的股票经过前期大幅拉升之后暂时平静了下来,股价在十元到十元五角之间来回震荡。此时,几乎所有的股评家和投资分析师都认为这是庄家在高位震荡出货,于是前期做长线的散户都开始抛出手中的筹码。就这样持续几个星期的上升格局被打破,股价开始逐渐回落。从图形上看,成交量、RSI指标都显示顶背离的信号,似乎上升已到了尽头,主力已经全线撤退了。
我在静静地等待时机的来临。三月下旬,大盘在沉寂了两个星期后,开始逐渐上攻。首先是超跌绩优股开始盘升,沪市领头羊四川长虹开始从底部突破,带动沪指从540点上行,深圳方面深发展也同时启动。这是机构主力开始一轮上攻行情的前兆,通过对两市指标股的推动从而带动整个市场人气。
我操纵的这只股票却表现出异常的逆反特征。首先它背离大盘向下盘跌,其次成交量始终维持在一个非常低的水平上,似乎主力已经对它没有了兴趣。
但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我和吴庆雨相互都要把对方逼死在角落里,要么以现价把筹码抛给对方,要么眼睁睁看着大盘不断上升而错过大好时机。
此时如果哪一方拉动股价上升,另一方必定会在高位砸盘,这样拉抬股票的一方所付出的代价是不言而喻的,因为另一方将毫不费力地从对方的口袋里获得丰厚的利润,抬轿的一方将元气大伤,再也无力把股票做到一个高位,于是就会成为一个被高位套牢的庄家。
我了解这一点,吴庆雨更了解这一点。所以我必须让吴庆雨吐出手中的筹码,否则我将面临灭顶之灾。经过一番斟酌之后,我给吴庆雨打了个电话。
吴庆雨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对手会给他来电话。
吴庆雨接电话的语气非常傲慢,但当我告诉吴庆雨我是他对手的时候,吴庆雨被震惊了,这个人没想到我如此迅速地掌握了他的背景。
“请问你是哪一位?”吴庆雨竭力保持镇定,不使我知道他的紧张。
“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我现在知道你,而且你所有的举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只想告诉你赌博游戏只能有一个庄家,两人是玩不成的。”
“那么你成全我好了。”吴庆雨傲慢地说。
“我有两种成全你的方法,一种是子弹,一种是钞票,请你好好想一想。我希望你能及早明白我的意思,早点解决问题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不要吓唬我!我这人从来不吃这一套。”
“那你等着瞧吧!”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刘佳自从与我在上海分手以后几乎一个星期给我来一次电话,她对爱情的投入程度使我非常恐惧。但奇怪的是我开始感到自己喜欢起这个活泼、单纯的女子了。尽管我对计划念念不忘,但对刘佳日益增加的好感使我不自觉地投入感情,有人说爱是被爱诱发的,这句话用在我身上也许正合适。
刘佳喜欢用诗歌来表达她对我的爱意,她以为我喜欢诗歌的韵味。但其实她错了,我喜欢狂热的感情表达,既有澎湃的冲击,同时又具有深刻的内涵。对于矫饰和造作的肉麻陈述我嗤之以鼻。但我不能告诉刘佳,并且要装得非常喜欢她的诗歌。
刘佳在电话里告诉我她要在四月份来深圳出差,并且诡秘地告诉我她其实是为了想见我给厂子里找的出差借口。
我表示非常高兴,希望她快点来。
刘佳在一个阴雨天里到了广州,她早早通知我到广州接她。
我到火车站去接她。当我在站台一眼看到她轻盈的身影时,我真有些不敢认了。她显得神采飞扬,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过去愁苦的情形一扫而光。在人群当中她一身青湖色的时装非常突出,显得格外秀丽腼腆。
我没有立刻迎上去,而是故意装作没有认出她,眼光还在不停地四处搜寻。她在我十米开外的地方站立了片刻,看到我没有发现她,于是非常生气地走了过来,当刘佳试图在我侧面偷偷地捅我的肋骨,想要惊吓我的时候,我突然用一只胳膊揽住了她,刘佳被我惊吓地在站台上几乎尖叫起来,接着发出咯咯的笑声。
“想偷我东西吗?你这个小偷。”我对刘佳说。
刘佳在兴奋和喜悦中感受我给她突如其来的快乐。
“我以为你没有看到我。”她从我胳膊里挣脱后对我说。
“这样出众的女子我竟然看不到,那我也太没眼光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给女孩子说甜言蜜语?”
“见到你的时候。”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3 00:00:37
《深圳之心》 第90节
作者: 冷眼看客
刘佳皱着眉头笑着对我说:“你太难令人琢磨了,一段时间不见就发生大变。”
“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似乎是变坏了。”
我哈哈大笑,“这就对了!我快要原形毕露了。你可要小心,我可是德考拉伯爵。”
“什么是德考拉伯爵?”
“那是一个匈牙利的传说,德考拉伯爵是隐蔽在深山里的吸血鬼。”
“你有那么可怕吗?”
“我一点也不可怕,但我会在你睡觉的时候吸你的鲜血。”
“那我可要赶快逃跑了。”她故意四处了望。
“落入德考拉伯爵的手中就要终生为仆,你哪儿也去不了。”我拉起刘佳的胳膊,把她放在地上的旅行包提起。
“乖乖跟我走吧,你这个小丫头。”我说。
刘佳是第一次来深圳,她被广深高速公路两边青青的田野、葱翠的山丘和繁华的城镇所感染。
“这里很漂亮!”她赞叹道。
“很漂亮?我可没有这样的感觉。”我说。
“这说明你对美的感觉很迟钝。需要我给你上上这方面的课程。”她骄矜地说。
“那好啊!我就准备洗耳恭听了。”
“你准备把我安排在哪里?”刘佳转过头来问我。
“当然是酒店了。”
“住酒店你有钱吗?”
“没有,用你的钱了。”
“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
“美好的言辞胜过金钱。我要招待你的就是对你美貌的称赞和品格的敬仰,这对你来说可是无价之宝。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不要那样贪得无厌!”
刘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简直还是过去的你吗?我不是被骗子拐卖了吧!”
“嘘!”我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不要大声,“你可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刘佳不能支撑自己的严肃了,捂着肚子,被强制压下的笑声涨红了脸。躬下身子,不断用拳头捶击我的膝盖。
车在滨河大道暂停的时候,我招呼刘佳下了车。
“你真要带我到酒店去吗?”她问。
“这还能有假?你住酒店不是报销吗?”
“可我希望和你住在一起,就像在上海一样。”
“我那里可什么都没有,我是个穷光蛋,你住我那会不舒服。”
“和你在一起就舒服。”
“那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我那里除了一张铺在地上的席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真这么惨?”
“你以为呢!”
于是我带刘佳去我的住处。在穿过我住所前街道的时候她突然站住了脚,拽着我的胳膊进了在一家家具店。
刘佳四处张望了一阵就选定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似乎很自信自己在干什么,和老板讨价还价,我看她的举动很是可笑,但我脸上什么也不表露出来。
“你挑那样豪华的家具我可没钱付账。”我对刘佳说。
刘佳没有理我,依然在讨价还价。
“算了吧!我们还是睡在地板上,反正现在天气热得很。”
“我还要这个!”刘佳指着一张钢丝床对老板说。
“一共多少钱?”刘佳问。
“八百二十。”
刘佳说着就要掏钱包,我连忙上前挡住了她。
“你先不要着急付钱,先到我那里把东西放下再下来买也不迟。”我说。
刘佳见我态度很坚决,感觉我的建议很有道理,于是对老板说:“我等会再来。”
刘佳挽着我的胳膊出了店门,离开时还不住地回头看身后的家具店。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再买几把椅子?对!买四把怎么样?”
“你没到我那里去过。”我说,“我那只有六七个平米,最多放一张床,另加一张桌子,你买四把椅子怎么用啊!”
“你房间就这么小?”刘佳惊讶地说。
“是啊!”
“那为什么不租个大一点的?”
“没钱嘛!”
“你不是每月能挣两千多嘛。”
“两千多在深圳根本不经花,除了吃饭我就没什么了。”
“那你还配手机。”
“这是公司配的,我又不掏钱。”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找你这样的穷光蛋。看来我以后是指望不上你什么了。”她叹口气对我说。
“你回头还来得及。”我故意很认真地说。
“算我倒霉。谁叫我命不好呢?”
我站住,“我看我还是把你送到酒店,否则你在我房间里叫苦连天我可受不了。”
刘佳微笑了起来,“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势利眼的人吗?快走吧!”她使劲拽我的胳膊。
但她的安慰并没有让我的脸上的愁容有所减少,我一路上向她表示内心的不安和歉意,并保证竭尽全力在其它方面给她有所补偿。但似乎这种解释并没有使刘佳对我处境的恐惧心理减少,反而使她担心起来。
“不要灰心,好不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像是哄小孩似的对我说话,用女性脆弱的神经来抚慰我的不安。
我带刘佳走进一座有二十三层高的华丽建筑。
她不解地问:“我们到这来干嘛?”
“去到我老板那里。”
“明天再来不行吗?”
“不行!老板知道我是去接女朋友,要我一定把你带去见见他。”
“你老板是不是有病啊?”
“我老板喜欢漂亮的女人。”
“那我不去!”她站住了。
“不去不行啊!我可是靠人家吃饭。”
“你怎么这样没出息!你找女朋友跟你老板有什么关系?”
“唉!我跟你一时说不清。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算我求你好吗?”我一脸的苦笑,显得非常卑下。
刘佳用非常异样的目光看了我片刻。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闪过对我的轻视。
“那好吧!就跟你去。”她一脸严肃,刚才的热情一下子消失了。
乘电梯的时候她不再对我说话,似乎因为我对老板的唯唯诺诺而生气。
电梯停在十五层,我带刘佳走出电梯。
“在这。”我指着F座对刘佳说。
刘佳两手绞在一起垂在腹部,脸上没有表情。
我敲敲门,没有人开门。于是我掏出钥匙对刘佳解释:“老板可能出去了。只不过不要紧,我这有他房间的钥匙。他出差我经常给他看门,老板对我还是很信任的。”
门打开了,我请刘佳进去。
房间里非常漂亮,三室两厅,红木家具和各种高档电器一应俱全。
“你们老板还是很会享受啊!”她站在房间里用嘲讽的语气对我说。
“是!是!”我迎合她。
“怎么办?我来了,你老板不在,是否我还要继续等下去。”她对我说。
“你先在这里坐坐,我到楼下去看看。也许他在楼下游泳呢!”
刘佳坐在沙发上,把我给她冲的水喝了一口,“那好吧!我就在这里等等他,看他是怎样一个老色鬼。”
我冲她笑笑,关上门出去了。
我到楼下买了一盒烟,然后转身上楼。
我走到房门前,故意重重地敲了敲门,然后自言自语地说:“王总,十分对不起!你不在我就把我女朋友领进去了。十分对不起!”
我感到刘佳在开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迅速把门打开了。她站在门里,用冷漠的眼光向外窥探。
我走了进去。
刘佳依然站在门边等待第二个人进来。
“你在干什么?”我问。
刘佳一脸的迷惑,她看不到外面还有什么人,于是走出去看个究竟,但仍然无所收获。
“你老板呢?”刘佳问。
“什么老板?”
“你的老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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