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2:35:04
《深圳之心》 第61节
作者: 冷眼看客
我笑了笑,我明白李总指的意思。李总提的要求非常聪明。他不接受我们给的贿赂,因为那构成犯罪,但如果我们只是帮助李总儿子去完成学业,而且给李总儿子提供资助的人在国外,并且是第三者,这种曲线方式就难以被清晰地调查,即使将来有了问题也容易回避风险,因为李总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金钱上的来往。通过中间人把利益全部消费在李总儿子身上,对这种利益交换的调查其难度相对高得多。如果李总儿子毕业后拿到绿卡在美国工作,用不了多少年所获得的利益将远远高于我们给李总的数额,而且是长期投资,李总打算盘是比较利落的。
“我答应这个条件。”我说,虽然我对如何使李总儿子出国没有任何头绪,“只要我们合作顺利,你儿子一定能到国外,而且会给他最好的条件让他完成学业。”
“还有我也炒股票,但一直赔钱,我希望你来替我操盘!”李总提出了第二个条件。
“没有问题!”我想这是李总最聪明的要求,因为我无论如何也要为李总做到我所坐庄股票的最高差价,否则无法讲通。“不知你有多少资金?”我问。
“我过几天告诉你!如果你能与刘总谈妥的话当然没有问题,但如果不成操盘也就无法麻烦你了。”
我点点头。
“我这几天安排你与刘总见面,我会给你把必要的话进到。但你也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你过不了刘总这一关,我也无能为力。”
“他很难对付?”
“不是难对付,而是有其它原因。我听说有人已经在做他的工作了,而且是他很可靠的关系。”李总说。
我早知道有人已捷足先登,这不出我意外。
“一个人必定有弱点!我想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要出拳就要打到他的软肋。他有什么嗜好?”我问。
“刘总不吸烟不喝酒,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
“他家庭怎样?”我问。
“你指什么?”
“他家庭和睦吗?”
“你不要在这个上面打歪主意,他夫妻关系很好,家庭和睦。他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
“难道他就没有什么让他头疼的事情?”
李总想了想,对我摇摇头。
“真是不走运!”我无可奈何地说,“你明天先介绍我去见刘总,怎么样?”
“这没问题!”李总点点头。
第二天晚上我被李总带领去到刘总家见这个顽固的老头。
这是一个在深圳人眼中看起来很一般的家。房间虽然很大,但结构过于陈旧,房间的摆设也有一种浓浓的乡土味,虽然许多物品很高档,但花里胡哨毫无美感地摆在房间里,让人有一种凌乱的感觉。
在客厅的墙壁上我看到一副经过装饰的风景画,画很美,但画框厚重笨拙,把原来柔和细腻的自然风光完全遮盖了。
我和刘总握手,这是一个精神矍铄的人,说话的声音洪亮,头发虽已花白,但皮肤却依然光泽,他身材魁梧,有一种军人的风度。
刘总见了我很平淡,对我这样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表现出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态,似乎对与我见面很不已为然。
我们谈话进行得很不顺利,只过了半个小时刘总就有要送客的意思,因为我看到刘总身体语言表露出内心的烦躁,于是我非常知趣地告辞。
我的告辞惊动了刘总的家人,临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瘦弱矮小的姑娘,我猜是刘总的女儿,她模样普通,年龄大概有二十多岁,一头长发。当我把目光注视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正好审视着我,我冲她微笑表示礼貌,而她则对我点点头,我看到她眼睛十分明亮,清纯中透出一股灵气。
“李总!今天谢谢你了。”出了楼门我对李总说。
“没什么!我看你这事不太容易。”
“这我料到了。现在许多事情用正常的方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看来我要另想办法。就你所知那伙人搞定刘总没有?”
“没有!但我想很快就会搞定。”
“这么说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李总同情地点点头。
我此时心里乱得很,不知道下一步该采取何种手段来解决问题。
李总把我送到大院门口,我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向李总告别。
“不要急!回去先休息休息,然后再慢慢想办法。”李总安慰我。
我点点头,现在看来只有如此。
我怀着失望烦躁的心情回到酒店。酒店服务小姐给我开门的时候手脚慢了一些让我臭骂了一顿,这个倒霉女子的过错就在于在我心情极端糟糕的时候值班。
为了使自己平静下来,我到前厅买了瓶啤酒,然后躺在床上慢慢喝着,一盒三五烟在我的手中迅速地燃烧掉了。
看来我得请刘总出来,在饭桌上把事情搞明白。许多私下交易需要在这样的环境里处理掉。
第二天我给李总挂了电话,要求李总为我安排请刘总吃饭。李总对我的要求很为难。
“刘总这个人不容易请啊!”李总说。
“为什么?”
“他这个人在官场上城府很深,一般人很难让他动心。”
“无非就是吃个饭,难道这也要他为难?”
“这种事对别人可能没有什么,但对他就难办。你想要把事情搞定得想其它的办法,普通的方法对他没有多大用途。”
“那么你给我提个好建议。我实在没有其它办法打破这个坚冰。”
“我早就料到这一点了。你不应该选择我们公司做这样的事。上市公司多得很,为何不去找别人呢?”
“我已经在你们公司上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让我放弃是不可能的。”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总该有什么弱点吧!”
“弱点当然人人都有,但对刘总来说似乎没有什么致命的弱点。你想拿他开涮不太容易。”
“好吧!吃饭的事就算了吧!我再想其它办法。”
第二十二章 阴谋
事情看来变得不妙起来,我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所要捕捉的猎物看来要从我的手边滑落了去。难道就这样承认失败?我问自己,上次就已经让一家公司从我手边开溜了,如果再这样,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对象去重新开始。让我好好想一想,也许有某种我忽略的东西存在。来!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看我遗漏了什么,对于自己要达到的目的,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李总说得对,不能用普通的方法,那么究竟命运给我安排了怎样的出路,让我用马基雅维里式的思维来看待问题,目的是最重要的,手段则无足轻重。
我一支一支地抽烟,这次出门带了一条三五烟,现在已经剩下三包了。我思考问题的时候就需要一个人静静地在房间里抽烟,当烟雾在我眼前升腾起来的时候,我的大脑就沉浸在一种幻想当中。我把那些支离破碎的情节浮现在眼前,然后比较和分析事物之间的关联和相互作用,在不断的肯定和否定之中清晰自己的思路。对于解决问题的方法我甚至都想到敲诈、绑架和谋杀。当然这样荒唐的举措是无法让我接受的,即便它符合马基雅维里主义,但它不符合时代,我需要一种文明外衣下的残忍和卑劣,至少使自己能够不被自己手段侵害的方法。这样的思考花了我两天的时间。在酒店的房间里,我除了吃饭以外没有其它的活动,我深深沉迷在计划的营造中了。
第三天我给李总打了电话,告诉李总我想见他,于是李总来到我的房间。
“李总,我想问你一件比较敏感的事。”
“什么?”
“你对做刘总的副手满意吗?”
李总用非常狡黠的目光看我。
“你想说什么?”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2:37:52
《深圳之心》 第62节
作者: 冷眼看客
“实话告诉你,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对付刘总的方法。根据你的介绍对付刘总用普通的方式没有出路。所以我得出这样的结论,必须把刘总从现在的位子上赶下台,至少让他不能行使现在的权利,唯有这样才能达到目的。我今天就是想征求你的意见,不知你是否愿意和我合作?”
李总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很久,可以看出李总思想在激烈地斗争。我从朋友那里得知关于李总的许多东西。李总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在公司里经常玩弄权术,利益和权力是李总毕生追求的目标。可命运让李总到副手的位置就止住了,五年时间再也没有提升。李总曾经利用手段赶走了前任,但上级并没有提升他,而是任命了李总的同事,就是现在的刘总,这使李总非常苦恼,感到压抑。刘总对他太了解了,在刘总手下李总许多特权被剥夺,许多得力的干将被撤职或贬低,于是对李总来说辉煌已如昨日黄花风光不在。在李总的骨子里,他是一个难以屈从于失败的人,这个人的个性极其坚强,在李总的性格中有不屈不挠的成分,他不断地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当我把这种意思表达出来的时候,李总不能不有所动心。
“这种事我不能参与,”李总终于对我说,“你要怎样是你的事,但我希望你不要使用这样的方法,还是光明正大些好。”
我根本不信这是李总的心里话,这种回答我很能理解,对于这样一个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说话和为人上的城府之人,要想一次就得到李总的首肯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开始描述我的计划,目的是要李总相信一切都是可以顺利进行的,我有能力让李总登上权力的宝座,让李总知道我是非常认真地与他讨论问题,并且暗示我对他的想法和性格非常了解,对他与刘总的矛盾和斗争也了如指掌,让李总明白与我结盟对他重新崛起是多么不可多得的机会。
李总并没有立刻决定与我结成同盟,对李总来说这种冒险是要需要深思熟虑、权衡利弊才能决定下来的事。临走时李总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借口头很疼,需要休息。于是我送李总到楼下,打的送他回家,在车上李总一直沉默不语,而我也不去打搅他,在我看来李总确实需要认真思考这样一个关系到他前途的事情。
我等待李总的回音用了三天时间,当我认为事情可以向前推进的时候,我登门拜访李总。他见到我后,非常利落地把妻子和孩子支开,然后把客厅的门紧闭,从他的神态和举止中我隐约猜到事情可以进行下去了。
“你的计划是行不通的!”李总的回答却出乎我意外,“我说过刘总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他为人很谨慎,做事很难让人抓住把柄。就我所知他并不是那种廉洁清白的人,但能够抓住的把柄却没有,而且他与上级的关系很好。你这种做法成功的概率太小了。”
“把柄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关键是人们如何看待它。对坐在他这种位子上的人来说,不清白很正常,而清白则会不正常了。只要把手段作足,再好的人都可以被搞垮。”
“你有什么方法可以把他搞垮?”
“搞垮一个人无非就这样几种方法:受贿、贪污、腐化、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对刘总这样的人用哪种方法并不重要,关键是如何使他身败名裂。”
“要想搞倒他用男女关系这一招恐怕费事,因为他这个人不好色。而给他安受贿贪污之名要操作起来也不是很容易。”
“让他这样的人有受贿贪污之名其实并不难,只要能够拿到他这方面有力的证据。”
“你开玩笑!有什么办法拿到证据?”
我笑了,“这不难!只要我们设置一些陷阱,罗织一些罪名,拿到证据后一封匿名信可能达到目的。”
“这不行!”李总斩钉截铁地说,“这种操作时间太长,而且变数太大,再说这未免太冒险了,还是不要干这种事情。”
“为什么?”
“你不明白?”李总目光阴郁地看着我。“如果整不倒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只让他难受一下吗?如果这样最好不要去干。做事要么就把事情干到底,要么你就想其它的办法。”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我问。
“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只有这样了。”
“你不要固执!我虽然和你只见了几面,但因为你是我朋友保举来的人,所以我不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向外透露。但你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得提醒你我不会参加这种事,同时还是要奉劝你不要做这种事。”
“这么说我就没有办法了?难道让我放弃我的计划?这不可能,我现在没有退路。”
“这是你的事。我只想明白地告诉你我不会参与到你的计划中去。”李总说,“我可以给你当内线,给你提供情报,但只能到此为止。而你的活动我不会参与,这是我特别要向你表明的。因为你也知道像我这样人的苦衷,我虽然希望你成功,但我不能卷进这样一起事件中去。假如有朝一日我掌权了我会全力支持你的事情,但在这之前我无能为力。”
我很佩服李总的奸诈和狡猾,李总的算计真让我惊讶大千世界的丰富多彩。
“没有你这种内线合作我很难达到目的。我希望你不仅仅为我提供情况,起码许多事要你来协助。”
“你不要指望从我这里得到多大的帮助。我不是不愿帮你,而是我的处境与你不同。你事不成可以立刻走人,而我是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我没有你那么自由。”
李总说得不无道理。设身处地为李总想一想,他的确无法陷入过深。对李总这种在官场云游半生的人来说,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可能把全部身家都投入进去的,所以我不应该对他提过高的要求。
“好吧!容我再想一想,既然你不同意我的想法,看来我只有另辟蹊径了。”
李总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对!回去好好想一想,不要太冲动,什么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我垂头丧气地离开李总的家,回去的路上我陷入了沉思。
晚上我重新开始设计计划,苦思冥想不得要领。当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眼前闪出一点亮光,它把我思想照亮,我大吼一声跳了起来,我有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
第二天上午,我拨通了李总办公室电话。
“李总,我想了解一件事情。你那里说话方便吗?”
“你等一下!”李总说,我想李总可能去关办公室的门。
“什么事?”
“上次我们到刘总家去的时候见的那个姑娘是刘总的女儿吧!”
“哪一个?你说的就是那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吗?”
“对!”
“是他女儿。”
“她叫什么?”
“刘佳。”李总回答我问题的时候语调透出一种疑惑。
“她有多大?”
“不太清楚,大概二十六七了吧!”
“结婚了吗?”
“没有!”
我听了后心中狂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她有男朋友吗?”我问。
“你想干什么?”李总一边问一边笑了起来。
“到底有没有?”
“听说有了。”
李总的回答给了我重重一击,但还不至于让我倒下。
“我想了解她的情况,尤其是她个人私生活情况。”
“你想勾引刘总的女儿?”李总一针见血地道出我的想法。
我笑了起来,“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2:45:21
《深圳之心》 第63节
作者: 冷眼看客
“我真不明白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如何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好吧!我从我老婆那里打听一下!”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李总的电话,他告诉了我刘佳以及她男朋友的情况。
我穿过昏暗的走廊,进了大厅。我听到震耳欲聋的嘈杂音乐,从台上灯光射出不断闪烁的白色光线使人晕旋,我眼前的人们在黑暗中不断跳动如鬼影狐形。
我勉强找了个座位坐下,等待音乐结束。音乐不断持续似乎没有尽头,我感到憋闷,于是走到大厅外的走廊里吸烟,当手中的烟吸了有一半的时候我看到一群着装打扮极其前卫的人从走廊穿过,他们嘻嘻哈哈,一眼就知道是歌厅的歌手和乐师。在他们中间有个个头很高,身体瘦削的年轻人,年轻人皮肤白净,头发如瀑布般飘荡在胸前,目光柔和带有一股帅气。他们从我身边走过时我感到从这些人身上传染过来的快乐。
他们进去后不久震耳欲聋的音乐就停止了,于是我也进了大厅。
过了一阵我看到刚才见到的几位乐师走上台,我于是找寻吉他手,我看到他竟是我在走廊特别注意的那个高瘦的年轻人。怪不得刘总的女儿会喜欢这个年轻人,他的确魅力十足。
台上的四人组合开始唱一首流行歌曲,吉他手是主唱,贝司手、鼓手和键盘手是副唱,歌曲的内容是意境极其朦胧的爱情主题,全曲听不到一句爱的字眼,但曲中的柔情蜜意则非常露骨地表达出来。四个男声有三个不同的声部,两个高音、一个中音和一个低音。他们配合得极其熟练,虽然不能说是天衣无缝,但可以称其为此行当的佼佼者。
一曲唱完,台下的掌声并不太热烈,我想可能是他们的歌曲没有新意的缘故。接下来他们又唱了两首情歌,然后经过一番鼓动,台下才开始热烈起来。这时吉他手拿起话筒提议邀请台下喜欢唱歌的客人上台一展歌喉,但似乎没有人响应,当吉他手要转换话题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时我举起了手,于是我被邀请到台上。
“请问先生喜欢怎样的歌曲?”吉他手问。
“我喜欢过去的校园歌曲。”
“校园歌曲?”吉他手似乎很纳闷。
“就是八十年代末流行于大学校园的抒情歌曲。”
“我明白了。我以前曾经唱过,不过现在似乎不流行了。我们对曲调不太熟悉,不好为你伴奏。能否选择其它的,最好现在流行的歌曲。”
“我能不能借你的吉他自弹自唱?”我向吉他手提了个建议。
“那没问题,我们最欢迎这种形式。”说着吉他手把吉他交给我。
我接过吉他,把它斜垮在肩上,对着麦克风简单把歌名介绍了一下。
这是一首名字叫做《一切》的歌曲,具体是谁最先唱的我记不清了,歌是我从大学校园里学来。据说歌词来源于北岛的一首名叫《一切》和舒婷的一首名叫《并不是一切》的诗。歌词把两首诗中的精华吸收进来,把它们糅合在一起,然后进行了改编,添加了几句歌词成为一个意境异常深刻,曲调非常优美的哲理性歌曲。歌词的大意是这样:
不是一切梦想都会变成泡影
不是一切火焰只燃烧自己
不是一切种子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地
不是一切真情都流失在人的心底
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
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
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
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音
人生就像舞台剧
真言假语生死别离
任何的爱情故事
悲欢离合演个不停
不必管它任何的变化机遇
不必管它任何的变化机遇
一切一切总会有个圆满的结局
这个歌曲的曲调非常难把握,首先是3/4拍开始,到了第二段又变为4/4拍,歌曲从缓慢抒情逐渐抬高,到了最后一段结尾时歌曲达到了最高潮,可以说演唱到最后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你,曲调拔得非常之高,歌曲的最后一个词是歌曲的最高音,没有一定的演唱技巧则难以唱圆满。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第二个与此相类似的歌曲,因而给我的印象特别深,我一直把这首歌当作我的保留曲目。这首歌最关键的一点是对初次听这首歌的人有很强的震撼力,曲调的优美和歌词的意境完全是自然天成,对喜欢那种意境深远歌曲的人能产生强烈的共鸣感,从短短十几句歌词中所表达的对人类命运的悲叹和感怀是深刻和热烈的。我曾经把北岛和舒婷的原诗与歌词对照过,发现歌词对原诗改编得非常成功,我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我认为这个人一定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我唱完后,场内的反应却不是很热烈。但当我要下台时,吉他手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太精彩了!这是谁的歌曲?我从没有听过,不知能否让我把歌词和谱记一下?”
“我不知道这是谁写的,我在大学时从同学那里学来。如果你喜欢我很愿意帮助你。”
吉他手对我微笑了一下,与我用力握了握手,我就下台了。
之后,我一直等待吉他手找我,当我把一扎啤酒喝完后,他仍然没有出现。难道我算计错了?看来我必须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于是开始为接近他找借口。当否定了一个个涌现到脑海中的方案后,我发现自己竟然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因为我看到吉他手和同伴离开了歌厅。
之后不久,我垂头丧气地结了账。当出了歌厅站到大街上时我发现天上下起了大雪,在黑蒙蒙的天空中无数的鹅毛大的雪片在风中飞舞,地上已积起半寸厚的一层白雪,在街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凄惨的光芒。
我没有叫出租车,因为心情不好,想要在街上走走,于是我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当拐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我看到一个瞎眼的年轻人在雪地里发抖,年轻人手里拿了个木棍正四处试探着地形,当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听到年轻人低低的哀求声,“帮帮我!大爷,我要快冻死了。”
我注意到年轻人衣衫褴褛,头发散乱,一副乞丐的样子,单薄的衣服罩在瘦弱的身体上,脸被冻得通红,手指哆哆嗦嗦似乎拿不住手中的木棍。
我并没有要帮年轻人的意思,依然朝前走,当离开年轻人有十几步远时我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那声音极其悲凉绝望,如将死之人对整个世界发出的愤怒吼叫,那种怨恨和凄惨的声音是我一生再未听过的。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2:46:32
《深圳之心》 第64节
作者: 冷眼看客
此刻突然在我心中萌发了一种极度负疚的感觉,我不知道从自己钢铁般的意志中怎么还会保留这种对弱者的怜悯和同情,对我来说似乎这是不应该发生的行为。同情弱者!你这个无用的东西。我心里诅咒自己,你怎么能如此懦弱,如果你今天看到一个瞎子就良心发现,那么明天就会把架在敌人脖子上的屠刀放下,你永远就不能成为一个强者。马基雅维里是怎样说的?要把所有的良心和道德抛开,要泯灭良知和情操,把同情和慈爱打入地狱,要毫无廉耻、毫无人性、不择手段去达到目的。现在就是上天给你的一次考验,是要看看你是否达到成为魔鬼的资格。所以我必须向前走,决不能回头,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愧疚,不能让世俗的道德战胜恶魔的意志。对!向前走,不要回头,对!就这样,好了,离他远了,谢天谢地,让善屈从于恶真是不容易,这是多么大的忍耐和煎熬,还算幸运我战胜了自己的良知。
晚上,我躺在旅馆的房间里发呆,不能入睡。此时我突然开始对自己寡廉鲜耻的行为疑惑起来,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的动机。我难道对人生就这样不满吗?我究竟要达到怎样的成功?我问自己,我的心为何这样恶毒呢?去谋划一个天真纯洁的女子,用爱的方法制造毁灭和残忍,也许这个想法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我很奇怪刘佳这样一个貌不起眼的姑娘,她的男朋友竟然是如此潇洒、英俊的年轻人。她爱上他什么?我心里猜想,毫无疑问是这个男孩身上的潇洒气质和俊美外表;而他喜欢她什么?这是一个需要进一步探究的问题,是刘佳家庭吗?我不知道,但不会是她作为一个女人所具有的东西吧!
这个男孩身上的某种东西让我感到迷惑。根据李总的说法刘总十分反对他们交往,因为刘总这种身份和思想的人根本没可能接受这样一个以歌厅演唱为职业的小伙子。从门第和传统的观念来说,刘佳的爱恋是不被世俗接受的爱情,除了她从女性的角度出发去舒张自己的感情自由外,有多少像刘佳这种门厅的人能容忍这种交往。这种世俗的氛围似乎给了我一种机会,也许这种被清高所唾弃的俗气是我的希望。
从一见那个年轻人起,我就看出他生活的态度。年轻人身上放荡不羁的性格很使有幻想的女孩子着迷。这个年轻人的性格中某些方面与我有相似之处,这使我感到高兴,因为我知道这种男人最不可靠,就像我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我对生活和爱情的反叛,江楠也不会离开我而嫁给高畅,我也不会经受那些痛苦的折磨,也许我和江楠现在已经有了个家;也许江楠已经为我生了孩子;也许我的意志已被生活的琐碎磨砺圆滑,那是一种怎样的意境,平凡中无止境的黑夜。
此时我问自己:你愿意过一种平平淡淡的生活吗?回答是明确的,决不!
然而当我回答完自己的问题后,却感到十分悲凉。爱情!什么是爱情?它究竟是什么值得让人挥之不去的玩意?我为何要对谎言和背叛卑躬屈膝?这个世界有我值得爱恨交织的人吗?
江楠,你是荒谬的!你的出现是我生活的悲剧,究竟要我怎样你才愿意罢休?你难道在我身体和心灵留下伤痛还不足以满足你的报复,还要在这寂静夜晚的空气中来打搅我的睡眠。你为何不从我被黑暗枯竭的心中离开?我是一定要忘掉你的呀!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不要与我讨价还价,不要做出那种可怜的姿态,我们是没有希望的,不要用眼泪博取我的同情,我已对你的娇柔厌烦透顶,你的温柔和天真,你的关怀和抚慰都让我痛恨。我是败坏在你的温情之中。我那魔鬼的道德,怎么能与你这种善良德行同流合污。不要用文明的语言试图弄污我的神智,我要对贪婪和丑恶顶礼膜拜的呀!你那试图对我心灵的教化是多么愚蠢,你难道让我放弃反抗、叛逆、怀疑和妄上吗?你难道让我放弃与美好较量的勇气和毅力吗?别以为你手中的文明就是十全十美的真理,你要知道我能够成长为一个地狱的斗士是多么不容易,你要知道一个人从心灵和肉体都充满邪恶是要比拥有美好和善良艰难得多的事情。不要以为爱可以造就一切,它是多么苍白无力!来看一看,邪恶!造物主至高至纯的精神,有什么能比它给人类的贡献巨大?它造就人类的进取精神,它助长人类的欲望和贪婪,连我对你的痛恨也是它的功绩。但愿我的生命意志能日夜诅咒我对你的爱,那刻在我骨子里让我难以平静的恶咒,那让我难以入睡的亲吻的感觉,求求你!请平息对我的愤怒吧!让我休息一会!让我休息一会!
第二十三章 歌手和女孩
晚上我又来到了歌厅,我这次打定主意要主动接近吉他手。在大厅里足足等了有一个小时之后我终于等到吉他手露面。
这次吉他手的打扮与昨天有所不同。他用一条红色的丝带把长发束了起来,全身上下被黑色的皮革包裹,上身是一件短腰夹克,下身是一条短裆宽胯的皮裤,一双半高桶的皮靴,他的一副打扮在我看来似乎很有刻意装饰化的意味。出于男人的嫉妒我感到不舒服,但吉他手的装扮对于女人则魅力十足,紧束的着装勾勒出高挑的体型,透出狂野和孤傲。
我于是开始研究这个年轻人,我想要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出于何种目的要追求刘佳。于是我开始做演绎推理,我在脑子里罗列了以下几种世俗的答案:
1、 他喜欢刘佳。
2、 他喜欢所有喜欢他的女人。
3、 他喜欢刘佳父亲的权力和家庭的地位。
现在把他暂时归到第一类。他喜欢刘佳什么?
1、 长相。
2、 气质。
3、 性情。
4、 学识。
5、 头脑。
我先从刘佳的长相入手。刘佳是那种长相平平的姑娘,身材瘦小,文弱中带有一点秀气。她是那种需要考验男人审美观的女子,只有某种特别审美的男人才会有所钟爱。也许刘佳的气质有独特之处,但不能肯定就是这样,许多女人的肤浅是无法从外表了解到的。也许她的眼睛有某种魅力,但究竟有多少男人愿意欣赏她的目光呢?那是需要用心智和敏锐才能获得的感受啊!普通人如何了解个中的含义。
刘佳可能性情温柔,或者活泼。她大专毕业,不可能有特别了不起的学问。从她的学历来看,刘佳不可能聪明绝顶,智商应该属于中等。好了!如果我勾勒女子的方法符合现实的话,刘佳应当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女子。
抛开家庭和其它背景只考虑自身的条件来判断刘佳与这样一个潇洒狂放的年轻人相爱是否合拍,根据世俗的评分标准得出的答案对刘佳不利。
刘佳实际上是那种很难让这种男子刻骨铭心的女人。如果我是那个年轻人的话,如果只凭刘佳现有的条件,只会有一个选择就是玩玩而已。如果在我生活中没有其他选择,我可能非常爱她。但事实上对一个经常被漂亮女子包围的男子来说,让这个男子赤诚地爱这样一个普通姑娘是多么困难。这就像是在一个人面前放了一串葡萄,要舍弃饱满、鲜润的颗粒去选择枯涩干瘪的那一颗决不是生命的本能。思想和性格是可以改变的,但本能则不可改变!所以,答案对我有利,我想他不可能深爱刘佳。
那么现在要从后面两种答案中寻找他的目的。
1. 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在女人面前拘束和窘迫的男人吗?从他对服务小姐的态度和台上自如的应答中得出结论他不是这样的人。
2. 这个年轻人只有刘佳一个追求者吗?像这样洒脱英俊的年轻男孩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孩喜欢他,因而回答只能是不是。
3. 这个年轻人是那种只与刘佳一个女孩子交往过的男孩吗?凭我的知觉回答他不可能这样保守。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2:47:38
《深圳之心》 第65节
作者: 冷眼看客
那么这个年轻人一定曾与多个女孩子有交往的经历,刘佳是其中一位。现在难点在这里,就是这个年轻人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也许他心中并没有一个标准,只要有机会就与女孩子交往,所有可能的女孩子都照单全收,但这种作风不符合我的感觉。我想他一定是一个对美有自己见解的人,从他的着装和对我歌曲的感受上我可以察觉得到,所以这个年轻人一定有自己的择偶标准。
于是我开始猜测:
1、 他喜欢亮丽飘逸的女孩。
2、 他喜欢清纯动人的女孩。
3、 他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孩。
4、 他喜欢娇柔发嗲的女孩。
5、 他喜欢聪颖活泼的女孩。
从这个年轻人对外表露的性格来看,他有一种对女性的敏感。这种男人对长相过于看重,所以漂亮的女子他会十分喜欢。(这很符合男人的心态)好!第一条是重点。清纯动人的女孩子男人一般都喜欢,所以第二条保留。第三条作为选择女孩子的一个附加条件予以保留,但第三条不能单独存在。发嗲的女孩子适合对自身魅力没有自信的男人,所以第四条对这个年轻人予以排除。聪颖的女孩子男人有不同的理解方式,对过于聪明的男人和过于愚蠢的男人才有持久的吸引力,第五条对他予以部分保留。
好了!我现在得出这个年轻人喜欢女孩子的标准答案:漂亮、清纯、动人,性格温柔善良,聪明活泼。
我现在把刘佳的形象与得出的答案相比较,很清楚,刘佳不太符合这个年轻人的标准,我在猜测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他可能喜欢刘佳,但她决不是年轻人的梦中情人。刘佳应该是他生活中的一个匆匆过客。
刘佳的家庭背景会使他们的恋情造成怎样的转变?我现在做最后一桩推理。在得出答案之前我必须回答这样几个问题:
1、 他爱钱。
2、 他爱权。
3、 他喜欢高攀。
爱钱,毫无疑问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不喜欢它,保留此条。爱权,这是一个比较微妙的问题,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从这个年轻人这种孤傲的性格来看,如果让他为了刘佳父亲手中的那点特权放下自尊是不太可能的,这与他的个性有很大的冲突,所以他不会为权力牺牲自己的狂傲。这个年轻人喜欢高攀,也许可能,他是那种对抬高自己感兴趣的人。
现在可以得出最后一个结论:这个年轻人喜欢刘佳,但不会持久,他们的关系有破裂的可能。如果他以攀附刘佳父亲为目,这种成功根据我从李总处得到的情况可能性不大。所以我认为随着时间的流失,当他对刘佳失望以后他们的关系将归于完结,刘佳将是一个被感情伤害的人,她会痛苦一阵。对刘佳来说,也许这是她的幸运,因为这种男人决不是她应当托付终生的人,虽然她会被这段恋情所伤害,但伤口会被时间抚平的。
我结束了演绎推理。现在我有了一个清晰的理念,对于所要做的事情放下负疚的感觉。我只是那个在干柴下点燃火柴的人,基础都已摆在面前,大厦的倾覆决不能归罪于最后一锤。
好吧!我来把他的罪恶摆上桌面吧!我心里说。
“你还认得我吗?”当吉他手从我桌边走过时我问他。
年轻人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哦!是你啊!你不就是昨天上台唱歌的那个人。”
我笑了,他还记得我。
“能赏脸和我喝杯啤酒吗?”
“不要这样客气!陪你聊聊可以,喝酒不行!对我嗓子不好。”年轻人指指喉咙。
“请坐!”我说。
他很随意地坐在我旁边,然后问我:“你不是本地人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口音不对。”
我笑着点点头,“我从深圳来。”
他没有表现出惊奇,只是对我友好地笑了笑。
“来干什么?出差吗?”年轻人问。
“出差。”
“深圳现在怎么样?”
“你指哪方面?”
“生意啊!市容啊!”
“生意有好有坏,个人经营不同,总之情况没有以前好。市容倒有很大变化,很漂亮!”
“很想到深圳去看一看,可惜一直抽不出时间。”
“要玩那里很不错,要生存下去就不同了。”
“听说深圳生活节奏很快。”
“这要看对谁,我在那里就是一个闲人。”
“你干什么工作?”
“倒买倒卖!”
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人很有意思。”这时正好他的一位朋友经过,他一把抓住朋友的胳膊,“来!坐这。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年轻人指着我说。
“你叫什么?”年轻人问。
“我姓郑,叫郑诚。”我说。
“只不过朋友都叫我郑经,你们就叫我郑经好了。”
“那好!只要你不觉难听,我们倒也无所谓。”年轻人笑着说。“小陈,给我拿两扎啤酒。”年轻人冲着旁边的服务小姐喊。年轻人此时似乎有了酒兴,我想他可能是对我有好感吧!
“你怎样称呼?”我问。
“我叫张健。”
我们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开始毫无拘束地开怀畅饮起来,谈天说地,放荡形骸,直到酒楼要关门,我们三个人才摇摇晃晃地离开。
我们在楼下等了很久才遇到一辆出租车,司机看是三个酒鬼,很不情愿地打开车门。我拉开前门第一个钻了进去,他俩打开后门也钻进来。
“要到哪去?”司机问。
“你们要到哪?”我问张健。
“回家!”
“回家!”我对司机说。
“废话!家是哪儿?”司机不满地说,似乎很不情愿拉我们这样的醉鬼。
“家是哪儿?”我问他们
“解放路十字!”他们似乎快要睡着了。
“解放路十字!”我对司机说。
车在司机嘟嘟囔囔中开动。过了有十来分钟,车停了下来。
“十字到了!就在这下还是再走点?”司机问。
“哎!你们是不是在这下?”我对他们喊。
“哎!张健,到了!”歌手的朋友被我吵醒,在朦胧中看了看车窗外然后大喊着摇晃张健。
“就到这下了!”我对司机说。然后付了车钱。
我下了车,打开后门。张健的朋友先钻出来,我看到张健已经神智不清,于是伸手把张健从车里拖了出来。
我和张健的朋友一左一右架着张健进了路边的一个大院,看来是某个单位的家属区。在黑暗中我们上了一栋楼,楼道黑黢黢没有一盏灯,直到张健的朋友说到了,我才把张健往墙上一靠,长出了一口气。
张健的朋友从张健口袋里掏出钥匙,摸索着打开房门,然后打开过道的灯。光很强烈,我感到有点刺眼。我们把张健架进房间,把他扔在卧室的床上。
“有开水吗?”我问。
“不知道!冰箱里有可乐,你打开喝吧!”张健的朋友说。
我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可乐。“砰!”地一声打开,喝了一口。我坐在客厅沙发上舒展四肢,然后顺势躺在沙发上。此时我头脑异常清醒,虽然喝了不少啤酒,但我依然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我故意使自己看起来异常疲倦,头脑不清,当张健的朋友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已呼呼大睡。
第二天早晨,我被人走路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一看,张健正揉着稀松的眼睛在房间里四处打量。我要起来,张健急忙把我按住,“你继续睡吧!没事。”他说。
我于是又躺下来,闭上眼睛。但我已没了睡意,我需要立刻把头脑活动起来,揣度当前的情况,看来第一步是成功的,是个好兆头。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2:50:18
《深圳之心》 第66节
作者: 冷眼看客
睡到十一点钟,我起来了。张健指引我洗了脸,然后招呼我吃早餐。我感到很饿,于是没有丝毫客气。我看到房里只有我和张健两个人,于是问:“你朋友呢?”
“早上睡醒就走了。”
“噢!”我点点头。“你家里人呢?”
“这就我一个人住。”
“环境很不错嘛!”
“凑凑活活!”
我环顾四周,看到一张放得很大的照片挂在墙上。
“是你的照片?”
“对!那是我在一次晚会上演唱时拍的。”
“和你不太像。”
“是嘛?和我本人比是好是坏?”
“怎么说?各有特点。本人看起来豪爽,有男人味。照片似乎把你这种味道遮盖了,是个英俊小生。”
张健笑了起来,“这是第二次有人这样评价我和照片。”
“第二次!这么说我鹦鹉学舌了。第一次是谁?”
“我女朋友。”
“是嘛!”我笑了笑。
“张健,你下午有事吗?”我问。
“干什么?”
“我想请你和你女朋友吃饭。”
张健沉吟了一下,“刚认识就让你破费,这不好吧!”
“什么破费不破费!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尤其和我谈得来的人我从不放过。”
张健被我的热情所感染,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我十二点离开张健的家回到酒店。在房间里我洗了个澡,然后打开电视,躺在床上消磨时间。到下午四点钟,我从床上跳起,打开我的皮箱,从箱子里拿出一条牛仔裤换上,上身套上一件蓝色的羊毛衫。
我下楼到酒店内的理发厅剪短了头发,使自己看起来很随便的样子。之后我给张健打了传呼。过了一会,电话响起,我拿起听筒。
“张健吗?我在华都酒店等你,你过来吧!”
我走到一楼大厅,坐在大厅里的长沙发上,然后点燃一支烟。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张健与一位气质绝佳的女子走进大厅,我看到那不是刘佳。
我向他们招手,张健见了我寒暄了几句,然后我带他们走进酒店的餐厅。坐定以后我把菜单递给张健。
“你想吃什么,尽管点吧!”
张健也不客气,随手点了几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身边的女子。
“你也点几个。”他用命令的口气对女子说。
女子很拘谨,似乎在张健的面前难以放开,只点了一道玉米羹。
我把菜单递给身边站着的小姐,嘱咐她先把啤酒拿来。
很快酒菜就齐备了。我与张健开始推杯过盏,一会儿气氛就变得非常热烈,我们似乎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张健身边的女子一直不太爱说话,我听到张健叫她于兰,于是我也这样称呼她,开他俩的玩笑。
“于兰,你知道张健怎样夸我吗?”
“怎么夸?”于兰笑着问。
“他说我是第二个了解他的人。”
“他为什么这样说?”
“我看了他挂在墙上的照片,说他本人要比照片豪爽。他于是说这是第二次有人这样评价他和照片。”
“第一次是谁?”于兰好奇地问。
“你猜。”
张健已被酒精催得很兴奋,在一旁嘿嘿地笑。
“猜不到。”
“我提示你,是一个他最喜欢的人。”
“最喜欢的人?”于兰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还是猜不到。”
“就是你啊!”我指着她哈哈地笑。
“我?”于兰惊讶地说,“张健,我说过吗?”
张健仍然嘿嘿地笑,并不回答她。
“这有什么可怀疑的!张健中午告诉我第一次是他女朋友,不是你还是谁?”
于兰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先前的欢笑从她身上消失干净。
我看到这样的情景,感到很尴尬,似乎明白了什么,把嘴唇闭了起来,然后借故到洗手间去了。
当我回来的时候,张健似乎从先前的醉意中清醒了许多,一脸的怒容,而于兰的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痕。
“喝!喝!”我开始调解紧张的气氛。
张健在我的催促下也拿起酒杯,我们又继续海阔天空地闲侃起来。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来到市图书馆。
我办了入馆阅览的手续后,开始从一楼阅览室查找,但没有找到要找的目标,然后来到二楼阅览室,依然没有找到,接着来到三楼。当我推门进入,我立刻看到了她。她坐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叠书。她正沉浸在文字当中。
我没有立刻去打搅她,而是悄悄走到一个僻静的位置,随手从身边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然后翻开。当我把眼光扫到书页上的时候,看到自己竟然拿的是一本关于专业养猪的科普读物,无奈之中,我开始了解这种家畜的习性和饲养方法。
我不断与关于猪的描写文字做斗争来消磨时间,而她似乎像是凝固在屁股底下那张可恶的椅子上,似乎图书馆内进进出出的人中没有一个能够打搅她刻苦用功的心态,是什么书值得她如此投入?一个姑娘有这样的心态真是难得。我暗暗想,我所认识的女子当中只有一个有她这样的精神,那是大学时期被我们称之为只能靠用功才能获得自信的女生,而现在这种情形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小城市的图书馆里一位普通的女子身上看到令我深感意外。从心里我突然有了一种对她的敬佩,这是抛开我的生存哲学而触发的感动,即便我十分痛恨她深陷于书堆的行为。
直到快要闭馆的时候,我终于看到她把目光离开了书本,开始整理桌上的书籍。我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装出一副舒展的样子,像是要离开。看到她进了一堆书架,于是我立刻跟了进去,绕到一个她必定要通过的走道,然后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装着读得非常认真。一会,我感到她开始向我走来。
“对不起!能把腿让一下吗?”我听到她悦耳的声音。
“什么?”我像是被她惊醒,茫然地抬起头来。
“怎么是你!”她很惊讶地对我说。
我装着没有认出她来,故意说:“小姐,我们认识吗?”
“怎么?你认不出我。”她更惊讶地说。
我转动眼球,故意在思索,“你是──”
“我姓刘,你不是那次找我父亲的人吗!”
我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脸上立刻浮现出非常惭愧的神情。
“对不起!对不起!我记性真不好。得罪了!刘小姐。你怎么在图书馆?”我问。
“我一直在这里学习,我是这里的常客。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星期天闲得无聊,一无聊就喜欢往图书馆跑。所以就来了。”
“无聊可以四处走走嘛!”
“我在这没什么朋友,一个人闲逛很寂寞,还不如在这里感觉好。”
“你从哪来?”
“深圳!”
“你从深圳来?”她惊讶地说。
“怎么?有问题吗?”我看着她问。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
“没什么,是我的心理反应,没什么理由。”
“你这是要走吗?”我问。
“快关门了!你不走吗?”
“才几点就关门!”我不满地说。
“快五点半了!”
“是嘛?”我看看表,“哎哟!我要走了,差点误了大事。”
于是我和刘佳一起离开了图书馆。
在门口,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你上来吧!我去的地方正好从你家路过。顺车!”我对刘佳说。
她没有拒绝,大方地上了车。
“你在图书馆读什么书?”我问。
“读我专业方面的书,是管理类的!”
“你是管理专业毕业?”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2:54:05
《深圳之心》 第67节
作者: 冷眼看客
“不是,我正在上工商管理函授本科。”
“真是太巧了!我也是管理专业毕业。”
“你哪个学校毕业?”
“重庆大学。”
“本科?”
“就算是吧!”
“毕业分配到深圳的?”
“没有!自己瞎闯去的!”
“你真勇敢!”
我侧头凝视了刘佳一秒钟。然后用极其独特的声音说:“真是很奇怪!”
“奇怪什么?”她问。
“我这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姑娘用这样美妙的词汇表达对我的称赞。”
刘佳脸红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你在深圳干什么?”
“没干什么,瞎混!”
“你和我父亲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我是通过李总介绍的。”
“你找我父亲有什么事?”
“有一点生意上的事!”
“办成了吗?”
“没有什么办成办不成,我无所谓。”
第二十四章 勾引
我从李总的嘴里了解到从上海来了几个神秘的人物。他们的出现是我早就料到的,但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巧。于是我开始在酒店的房间里来来回回度着步子,思考我面临的复杂形势。最后我决定会一会这几个人。
我找到了上海人下榻的酒店,在一楼大厅服务台上打听他们的房间。一位长相可爱的服务小姐对我的查询似乎很不情愿,我竭力使自己保持微笑,对待小姐冰冷的态度。
“是哪天登记的?”她问。
“最近几天。”
小姐翻动着手中的登记簿。
“没有你找的人。”
“不可能啊!”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她很霸气地问。
“能让我找找吗?”
“不行!”
“你看这样。”我换了种方式,“如果我能在这找到我朋友,我就在这登记个房间。你看能否行个方便?”
“这与你住不住没有关系,我们有规定,不能把旅客登记簿给外人看。”
我舒心地笑了笑,用很温柔的目光投射到对面这个顽固的小姐身上。
“小姐,请问你贵姓。”
她犹豫了一下。“姓李,你问这干嘛?”
“没什么其它的意思,我觉得你很独特。”
她侧脸讥讽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不起!能否再问你一下你叫什么?”
她似乎对我的探询十分厌烦,“无可奉告!”她头也不抬地说。
我立刻表示非常惊讶,“你怎么会有这样怪的名字?”
“你什么意思?”
“‘李无可奉告’,名字起得很让人不可思议!”我非常认真地说。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然后摇摇头,对我这种滑稽可笑的言谈有了某种放松。
“小姐,你干嘛摇头呢?我有什么让你不可理解的地方吗?”
她没有回答我的提问,而是问我:“你从哪来?”
“一个穷地方,深圳!”
“深圳是个穷地方?”
“对我来说是这样。我是个穷光蛋!”
“看你不象!”
“是不是穷光蛋可以从外表看出来?”我问。
“你衣冠楚楚,根本不象穷光蛋。”
“那你看我像什么?”
“像个老板。”
“既然你这样赞美我,我不能对这种赞美没有回报。你愿意中午陪我吃饭吗?”
她不好意思地微笑了起来。“不行!”她回答非常干脆。
“不要拒绝一个对你的美貌感到惊叹的男人。你愿意伤害一个对美执着追求的心灵?从你娇嫩的嘴唇里不该发出这样令人悲痛欲绝的话。如果中午不行,晚上怎么样?”我满脸愁苦地建议。
她脸上飞起红霞,被我夸张的称赞搞得不知所措。
“不行!”她开始变得犹豫不决。
“你几点下班?”我问。
“五点。干什么?我不会和你去的。”
“那么我五点再来。就这样,你一定要等我!”我投给她最迷人的微笑,然后也不再听她给我回答径直离开了酒店。
我回到华都酒店,在自己房间的镜子前仔细地端详自己。那是一副极其平常的脸,黝黑的肤色,没有任何可以吸引女子的地方。如果不是在我眉骨下面潜藏着一双具有感染力的瞳孔,那是带着寒冷和热情、高傲和卑贱、敏感和麻木、嫉妒和宽容、正直和邪恶、快乐和伤感的目光,如果没有它们来暴露我内心的世界,我必定没有打动任何女子的能力。
小时候我是一个非常羞怯的男孩。自从我知道在我这种性别之外还有一种神秘的性别,于是我就有一种对这种神秘的好奇。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眼睛开始回避她们的目光,羞于目光的对视,它使我感到惶恐和紧张,这种感觉是出自于内心的自卑和生理的成熟。我神秘于她们的身体、性格和爱好,这是一种青春期烦躁伤感的萌动,我可以在她们背后目不转睛地注视她们,在她们没有注意的时候观察她们,但当她们用目光毫无愧疚地投来一瞥的时候,我立刻就像一个窃取了邻居婴儿手中糖果的小偷感到万分惭愧。
这是一种我才有的懦弱,还是许多人都有的病态,我不知道。直到我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都不能解决这个内心的卑贱。
有一天,当我把目光从一个灿烂的脸蛋上离开的时候,我开始痛恨这种性格上的无能,开始咒骂自己。我一定要战胜这种胆怯,否则我是一个永远不能在异性面前具有自信的男人,将永远是一个被她们轻视的软弱分子。当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之后,我终于决定开始意志和品格的锻炼,于是第二天,我在从学校到解放碑的二路电车上开始这种磨练。
那是一个天真、有着如月儿般容貌的十六七岁姑娘。我从她一上车就把目光投到她的脸上,也只在不多久她就发现我眼睛的光芒。那一刻当我们的目光碰撞到一起的时候,我们同时都感到了冲击,她的目光立刻躲避了。但我没有,我克制住自己的恐惧,用顽强的意志支撑自己。那时我已不是对美的欣赏,而是为了完成一件我生命中必定要完成的事业。现在想起来我那时的脸孔一定是扭曲和僵硬的,在那个被我当成试验品的姑娘眼里一定是丑陋且不堪入目,但愿我的行为没有给少女的心灵带来什么伤害,不会再因为我邪恶的注视而永远回避在她未来的生活中投向她的美好目光。
女孩后来虽然再没有与我对视,但她一定知道我在那一刻一直没有把眼睛离开她的脸蛋,因为女孩不时匆匆扫过我身体的眼神使我察觉到女孩徘徊摇摆的心态,我不知道女孩为何要这样,是想知道车上这个无知的男孩是否依然在注意她,从而提防我,还是被我痴情的目光吸引。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干了一件大事,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知道自己开始有了自信,从女人身上得到的自信,我非常骄傲。以后我经常在公开的场合把目光投向最亮丽的脸蛋,虽然有时得到的是蔑视的白眼,但也得到过温柔的回报,当我目光的技巧提高到一个可以挑逗和撩拨的境地,从目光中可以随时透出悲苦和傲慢、辛酸和满足,我于是再也不怕她们的瞳孔,于是我的眼睛成了征服她们的武器。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2:56:53
下午,我整理了自己,使自己很有一种青春的气息,黑色的皮夹克配上黑色的西裤。在我梳理成型的发型上透出黑色的光泽。我在镜子前整理了自己领带,摸摸溜光的下颌。对那样一个女子需要这样吗?我问自己,谁知道呢?也许勾引她毫无必要。
我准时出现在她面前,她对我的出现似乎没有吃惊,而是感到羞怯。
“你这人真无聊!”她说。
“不要这样丑化我,一切的过错都是你引起的。谁让你对我的冷漠让我对你的气质产生浓厚的兴趣。你需要换衣服吗?”
“我没答应你!”
“你看我们是去川菜馆还是吃西餐。”
“你邀请女孩子都是用这种蛮横的态度吗?”
“不!只对顽固的女孩子这样。”
“你不要再费心了!我有男朋友。”
“这么说你没有结婚,那对我可是个好消息。”
“你这人太难缠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你要看登记簿对吗?我给你看就是了。”
“现在晚了,我对登记簿没有了兴趣,我的兴趣转移了。”
“你怎样才能罢休?”
“陪我吃饭!”
她咬着嘴唇沉吟了半饷,“好吧!你答应就骚扰我这一次,以后不再缠我,我就答应陪你吃饭。”
“我很乐意接受你的条件。你现在就下班吗?”
“不!我要等接班的人来。”
“但愿不是很长,否则我要诅咒这个迟到的人。”我恨恨地说。
她看着我焦急的表情笑了起来。
她并不姓李, 而是有一个非常难得的姓──慕容,名倒是很普通──晓君。我们在一家西餐厅坐定,要了咖啡、牛奶、甜点、比萨饼、一盘水果。
她很迷人,这一点毫无疑问,但如果不是有心事在身我可能会喜欢这种情调。
“慕容,我明天搬到你们酒店,不知你是否愿意。”
“那是你的自由,你不该征求我的意见。”
“我们现在是朋友,对吗?”
“不要和我套近乎!你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那当然!”
“看着我的眼睛!”我命令慕容。
“干什么?想勾引我吗?我可不怕你!”她勇敢地抬起头来眼光直视着我。
我们开始相互对峙起来,但慕容不知道她面对的对手是一个怎样的人。在她对面的眼光中充满万分柔情,透出神采,像是要穿透她的心灵,是可怕的、带着火热的闪电劈在她身上,撞击她萌动的青春世界,慕容根本不是这样一双眼睛的对手。当慕容从震动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她只能匆匆避开这种打击,红晕罩在她的脸颊上,我想她一定开始后悔答应这样荒唐的邀请。
“你胆怯了?”我笑着问。
“没有!”慕容不服气地说,但语气软弱无力。
“你开始喜欢我了,对吗?”
“你太无聊了!再这样我就走了。”
“违背你的意志匆匆逃开吗?你为何不把自己的真实感觉表达出来呢?”
“我承认你的眼睛很可怕!但你也不要太自信,我可是个很高傲的女孩子。”
“我看到的是一个温柔、纯情、可爱的姑娘。”我说,“她很自信,但那是在脸上,内心则慌张地要命。她的情感被一个陌生男人撩拨起来,但她怀疑这个陌生人是否真诚,因为这个男人太具有诱惑力,她怀疑这个人对所有的女孩子都这样。她对他没有信心,因为她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
“你很会说话!”慕容踌躇了好一会终于憋出了这句话。
“对我喜欢的姑娘我嘴唇就很流利,这是天生的,没有道理可讲。”
“你准备就这样一直说下去吗?”
“当然不!美好的言辞比不过微小的行动,我希望你陪我看场电影,或者到河边走走。你愿意选择哪种对我美好言辞的感谢方式?”
“你又来了!你答应过不再纠缠我。”
“我现在宣布失言。我不能让一个如此美妙的时刻从身边匆匆溜走,那是一种犯罪!”
慕容温怒起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哪样?”
“你这人真不可信!”
“尽管诅咒我吧!但不要离开我。你要让我悲痛欲绝伤心而死那么就狠心离开我。”
慕容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一脸无可奈何。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犯在你的手里。”
“前世的冤孽就不要再提它了。你吃完了吗?”
“完了!”
“那我们走吧!”
河边的寒风吹在脸上很是疼痛,我们并肩走着,她感到寒冷,于是我搂着慕容的肩膀。这时,我们惊动了河面上的一群水鸟,它们呼啦跃空腾飞,在河面穿梭飞行。在河对岸,一片树叶凋零已尽的丛林中,在暗淡的天空下开始闪烁出点点火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问慕容。
“对面树林是农场吗”
“不!”她看了看,然后把身子向我靠近,“那是一片坟地。”
“这么说树林中的点点火星是荧火了。”
“可能是吧!”
“你经常来这里吗?”
“很少来!”
“你现在同我在一起感到害怕吗?”
“不知道!我说不出来。”
“你感到安全吗?”
“似乎有一点。”
“如果我是一个鬼,或是一个[被过滤]杀人犯,你现在不感到害怕吗?”
“别开玩笑!”
“如果我不是和你开玩笑,而是真的呢?”我改变了自己的音调,使人感觉有一种阴森和恐怖。
慕容抬起头来看我,我脸上异常严肃、冰冷。
“这不会是真的吧!你不要吓唬我。”她说。
我把眼睛挣大,露出更多的白眼仁,把嘴张开,使我退化的犬齿露出,然后立起我的十指,突然回头把面目展露在她眼前,同时发出野狼低沉的嚎叫。
“你喜欢我吗?”我说。
慕容象触电一般挺直了身体,一屁股跌坐在河边的沙滩上,露出极度的恐惧,像是没有了知觉。
我立刻收起自己的怪像。我没有想到慕容竟然如此不堪一惊。我迅速把她从地上抱起,把她拥在怀里,然后亲吻她的脸颊。
“不要紧张!我是在和你开玩笑。”我拍着慕容的后背温柔地说。
慕容一阵才透过气来,在我肩上开始哭泣。
“对不起!我只想使你高兴。不要哭了,都是我的过错。”
慕容停止了哭泣,静静地爬在我肩头,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心里明白这个姑娘已被征服了。
张健的家已经成了我经常光顾的地方,我们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我时常表示对张健的音乐素质的欣赏,同时敬佩张健的人品,于是我了解了张健的梦想和追求。
但有一点,我从张健的嘴里丝毫听不到任何关于刘佳的消息,似乎在他的生活中没有这样一个人,我从没有在张健那里见到刘佳,也没有看到任何她的照片,其他女孩子的照片倒是不少。张健不时透露出一些自己的风流韵事给我这个很好的听众,因为我对他的道德价值观念绝对赞同,甚至到了崇拜的地步。在张健的头脑中,生活就是金钱、享受和女人。张健喜欢与女人在一起的感觉,他明确地表示自己的生活中不能没有女人,而且是恭顺温柔漂亮的女孩子。在对待女人的方面张健和我差别巨大,我没有张健对女人情感和性的强烈需求,如果我接触一个女人一般要有接触的理由,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解释。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2:59:41
《深圳之心》 第69节
作者: 冷眼看客
我对女人从内心有一种反抗和厌恶,我并不认为孤独是一种病态。自从我离开撒旦的世界,回到人间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不会再对一个女人激动了,我身上属于女人的那一部分已经被一个女人彻底埋葬在深圳的荒原里。我已然不知道感情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我的语言里没有这种词汇的解释,所有关于爱情的电影和小说都不能激起我内心静默的死水,换来我伤感的眼泪。我似乎明白了,爱情对我这样的男人只有一次,但那已经被一双光滑细腻的手宰杀了,我的生命中只有活着的意志,为了活着与这个世界进行殊死的搏斗,其它任何事物对我都没有意义。
张健的女朋友除了于兰以外还有几个,我不知道张健怎会有这样大的精神来应付她们。张健的魅力是十足的,对此他知道得比别人还清楚。但我奇怪张健可以和我谈所有我认识的姑娘,唯独不谈那个我最想知道的人。刘佳在张健的心目中难道微不足道,还是最最重要?那个答案一定是所有谜底打开的钥匙,我要对张健施加的惩罚也一定在这个谜底的笼罩之下。
我第二次到刘总家里去拜访,对这次拜访我没有抱任何希望,但我做了个选择,就是刘佳在家,而刘总还没有回来的时间去敲门。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我如愿以偿地看到刘佳天真的笑容。
“刘总在吗?”我站在门口问刘佳。
“他不在!一会儿回来。”刘佳热情地说。
“那我就到楼下等他。”我说着就要下楼。
“干嘛这样客气?进来!进来!”刘佳说着从门里出来,拦住我的去路。我非常不好意思地接受了她的邀请。
我被刘佳让到客厅的沙发上,很快茶几上就多一盘水果和一杯茶。
“你抽烟吗?”
“不!不!还是不抽的好。”
“不要客气!给你。”刘佳把一包烟放到我面前,但我没有动。
“家里怎就你一个人?”
“我父母都没下班。”
“那你为何没上班?”
“今天我休息。”
“哦!”我点点头,“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你父母回来见了不好。”
“你这人真是,太胆小怕事了!”刘佳不客气地说。
我低头羞愧地笑笑,“但愿你父亲能有你一半的热情就好了。”
“他是他的事,我是我的事。你就把我当朋友对待,这样不就得了。”
“你真是太好了!我以前也见过许多厂长经理的千金,没有一个有你这样的人品。你是我见过的最独特的女孩子,我要是在深圳能遇到你这样的姑娘就好了。”
“是吗?听说深圳可是有不少漂亮的女孩子。”
“漂亮和美丽是两码事。一个女孩子仅有漂亮的外表是没有意义的。美丽是一首诗,要有深刻的内涵才有持久的吸引力。”
“你是个哲学家还是个文学家?”刘佳笑着问。
“两者都不是!我是个云游四方的独行客,没有属于自己栖息的港湾,也没有属于自己驻足的驿站;我孤苦伶仃,没有爱也没有恨;我知道美丽如天边的彩虹,但那是浮光掠影;我希望永远留在参天大树上,但依然被寒风吹落到冰冷的大地;我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只为找到天边的光明;我幻想有一天站在爱人的面前,告诉她一切仍不太晚,当所有的告白都不用语言,幸福的光环笼罩诗篇,让所有的恨都走远,世界上只有前行的航船,在暴风雨中尽情地战抖吧!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诺言。”
刘佳用很惊奇的眼光看着我,“你是一个诗人,一定是!”
我愁苦地看着地,“诗人!哼!我是个只会唉声叹气的可怜虫,我对内心的表白还没有一个蚊子来得有力。如果我能背上诗人这样高贵的称呼,也许会把我的脊梁压垮的,还是不要用那种华贵的字眼让我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
“你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吗?”刘佳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不知道!”
“你的弱点就在于你没有自信,不知道自己的价值。”
“我是个没有价值的人。”
“你很有才华!我虽然和你谈话不多,但几句话就让我看到你的一切。如果你能树立起自信的话,你一定会有所作为。”
“谢谢你的夸奖,可我没有任何值得自己有自信的理由。”
“自信是培养出来的。”
“如何培养?靠我胡诌的几句诗歌吗?”
刘佳突然自鸣得意起来,“你知道我是何人吗?”
“什么人?”
“我是本市有名的青年诗人。”
“青年诗人?”我狐疑地看着刘佳。
“怎么?不象吗?”
“看不出来。”
刘佳立刻泄了气,“你这人太没有眼光了,我笔名叫青雨,你如果经常看《现代诗歌》一定会见到我的大名。”
“青雨?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青雨呢?”
“怎么样!人不可貌相吧?”
“真是不可思议!我竟然在青雨面前班门弄斧,真是太惭愧了。”我羞怯地低下了头。
“不要那样垂头丧气嘛!你诗歌的天赋其实很不错,如果你愿意让我帮忙,我可以帮你出诗集。”
“出诗集?不可想像,我这不是做梦吧?”我如同在梦境中茫然地看着她。
刘佳于是不断地笑出声来,如银铃般动听,我在她自鸣得意的笑声中兴奋起来。但如果刘佳是一个目光犀利的人,她也许能够发现坐在她对面的男子目光中透出的讥嘲和寒冷。
慕容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姑娘,她在酒店的小姐中间很吃香。我被慕容安排进那班人的隔壁。当天我到商场买了一台袖珍录音机,回到酒店后,我把机器打开,把机内的话筒拆下,然后把线加长。慕容从容不迫地通过地毯把线引进了隔壁房间,最后落户在房间床头的隐蔽处。
慕容只有十八岁,是第一次谈恋爱。她虽然涉足社会不长,但做事如同三十岁的女人一般沉稳,对我又像一个初恋少女奋不顾身。当慕容要把全部的感情倾注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回避了,我知道自己无法满足她的要求,玩弄一个女人的最大危险就是被对方深深地爱上。于是当慕容想要从我身上得到更多温情的时候,我没有了,她无法理解激情为何在我身上迅速地消失了。我没有爱上她,这不仅仅对她如此,对现在在我生活中出现的所有女子都是如此,因为我已经没有感情可以发泄了,我是一个没有情感的僵尸。
我利用完慕容之后并没有立刻把她抛弃。也可能是我可怜她目前的处境;也许我对慕容有一种内疚;也许我喜欢她对我的温柔。可无论如何我以后是不可能与她再有什么关系了。我不可能爱上慕容,因为我没有爱。慕容浑然不觉我对她的想法,依然对一个游戏骗子付出万分的真诚,我这恶魔的男性征服力!为何不让她看到我卑劣和丑恶的一面。这真是她的悲哀!我暗自咒骂自己。但我没有办法,我的良知不能战胜我的恶魔意志。
于是当慕容问我的时候,我对她的回答使她感到伤心难过。
“你真的喜欢我吗?”她问。
我歪头想了想,“有那么一点。”
“才一点?”
“再加一些吧!”
“再加一些是多少呢?”
我用手指比划着,“大概有这么长吧!”我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
“原来才那么一点!太让我失望了。”慕容丧气地说。
“那好!有这么大,你满足了吧!”我伸开双臂张开很大。
“不满足!”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我无奈地说。
“你爱我吗?”她又问。
“不爱。”
“真的不爱?”
“真的不爱!”
“你真卑鄙!”
“你真善良!”
“你是个无耻的人!”
“你是个高尚的人!”
“你是下流坯、骗子、混蛋!”
“你是圣女贞德、睡美人、白天鹅。”
“你为何不爱我?”
“你为何要爱我?”
“我不知道!”她像是要哭出来。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2 23:02:18
《深圳之心》 第70节
作者: 冷眼看客
“我也不知道!”我冷酷地看着慕容。
张健终于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原来是因为张健觉得刘佳长相达不到自己要求的标准,这是张健不愿意把刘佳暴露在大家面前的唯一原因。
当知道这荒唐的想法后,我几乎要开怀大笑起来。我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日常生活无所顾及的人竟然有如此卑劣的想法。这时我才认识到张健根本不配刘佳,尽管张健非常英俊、非常潇洒、豪爽;尽管这个年轻人站在舞台上看起来十分深沉;尽管张健唱的歌很有深度,当一切虚伪的面具被剥落以后,这个男人只剩下狭隘、偏见、胆怯和死要面子了。
于是我有了对付张健的办法,我开始尽情称赞张健身边的那些漂亮小姐,极力宣扬一种符合张健审美的观念,我把所有高大、艳丽、娇嗲的女孩子称之为人生的必选方案。除此之外都是丑陋不堪,尤其是刘佳一类的姑娘。
我知道张健与刘佳交朋友是图刘佳的家庭,于是我又宣扬一种独立自强的哲理。我告诉张健一个人为何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和爱情去迎合低级趣味,一个人靠自己的努力成就一番事业活着才有意义,才值得别人敬佩。当我这种理论开始被张健接受,逐渐成为张健思想的一部分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刘佳开始要为我的阴险毒辣哭泣流泪。
信是我起草的,内容如下:
刘佳:你好!
我一直想要把这话告诉你,但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愿意负担起压在我心头的重担,但现实似乎比我的意志力强大得多。你父亲对我的偏见和你对我的埋怨我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朋友对我嘲讽。我是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但朋友的言辞比匕首还要锋利扎在我心里的时候,我痛苦不堪。我是个把自尊看得高于一切的人,我不能忍受别人对我高攀的蔑视;我不能忍受我与我妻子在学历、名气上的差距,这是一个男人的自尊问题。
我们是属于不同门厅的人,对我来说融入你的家庭根本是不可能的。我没有你华丽的辞藻来修饰言辞,也没有绅士的风度来表达高贵,我喜欢随心所欲地生活,这是我们最根本的分歧。我不可能给你温馨的家庭生活,也不可能对你善始善终。放荡不羁的生活使我快乐,给我无穷的享受,而你对爱情的真挚和始终如一使我们找不到任何爱情观中一致的地方,如果我们结合在一起,你会给我痛苦,就像我必定给你痛苦一样。
你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女人,在你的世界里找寻属于你自己的终身伴侣吧!你一定会找到使你幸福的人。祝你幸福!
张健
11月20日
当我见到刘佳的时候她如同从地狱回来一样憔悴不堪。那一刻,我感到十分内疚,但只有一瞬间我就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生病了吗?”
“没有!”刘佳摇着惨白瘦小的脸颊苦笑着说,“这几天我没有睡好。”
“工作太累了吧!”
“可能是吧!”
“你愿意让我陪你走走吗?”我热情地建议。
“不了!我还要到图书馆去。”
“那正好,我也要到图书馆去。”
三天后,刘佳在对张健的疯狂嫉恨中接受了我的求爱。
上海人所有秘密都没能逃过我的眼睛和耳朵,上海人所带的资料几乎全部被我复印,而他们的重要谈话被我录了音。我在这里的工作基本上完成了,接下来我要与在这里的朋友告别了。
慕容悲痛欲绝,她执意要跟我走,但她的努力白费了。我把她拥在怀里,亲吻她。
“不要对我寄予希望,我是个没有家庭观念的人。而且你也知道我根本就是一个放荡形骸的人,根本不可能始终如一地对待哪个女人。忘了我吧!或者我们成为一个好朋友,即便成为我女朋友也可以,但我决不会与你有什么结果。你现在年龄很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生活的意义,回到学校中去吧!在这样的酒店里会把你的青春消磨光的。这是一个存折,上面是你的名字,我将来还会给你寄钱,我希望你能把它用在学业上。”
她接过我递给她的东西,两眼看着我,“你会来看我吗?”
“不知道!也许会!”
“你一定要来看我!”
我对她笑了笑,“好吧!如果我能够重来这里,我会来看你。”但此时我心里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见她了。
慕容看到了希望,脸上绽开微笑。
张健为我饯行,我们在张健工作的歌厅打开了十几瓶啤酒。
“我给你敬杯酒!”张健提起杯子对我说。
我站起来接过杯子。
“老兄!回到深圳不要忘了我,日后有什么需要小弟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张健说。
“小弟!你给我的忙帮得不少了,但愿你日后不后悔认识我这样一个朋友。”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那件事多亏老兄帮忙,你真是够朋友!”
我诡秘地笑了笑,把酒一饮而尽。
当夜我喝了个酩酊大醉,最后被人送回了酒店。
刘佳陪我到车站,我们在车站站台上分手,她很冷静,失恋的痛苦依然荡漾在她的脸上。
“你会想我吗?”我问。
刘佳看着我勉强地点点头。
“我下个月回来,不会太长。”
她没有说话,似乎没有听到我对她的告白。
“注意身体,好吗?”我关怀地说。
这次刘佳听到了,她点点头,把眼睛投向远方。
于是我就上了车。
车开了,我看到她在站台上挥动着右手,可当列车还没有从刘佳的视线中消失,她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我躺在卧铺上开始回忆自己做的一切。我违背了良心,但我不后悔。只有一件事使我放心不下,我知道自己虽然得到了刘佳,但却没有得到她的心,我必须继续努力,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二十五章 相遇
临上飞机前我用手机给杨波打了电话,于是她按时到机场来接我。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人接的东西,但为了免除杨波对我唠叨,我给她事先做了通知。当杨波看到我的时候,她兴奋地向我招手,冲到我面前。
“哥!你好吗?”她一边试图抢过我手中的提箱,一边不停地问。
“你为何出差这么长时间?北方天气冷吗?吃饭习惯吗?”杨波问
我无法一一做答,只是不住地点头,表示我在听她讲话。
杨波拦了辆出租车,我们上了车。在从机场回寓所的路上她一直喋喋不休,似乎我是个很好的听众,她得意地告诉我她报了自考,学的是文秘专业。
“你知道我为何要报文秘吗?”
“不知道!”
“你猜猜看!”
“你喜欢当文秘,猜中了吧?”我得意地问。
“没有!”她摇摇头。
“文秘好学喽!”
“还是没有!”她再次摇摇头。
“那就是没有其它专业,不可能再有其它答案了。”我肯定地说。
“还是没有!”她仍然摇头。
“不可能啊!我通过归纳法已经说出了所有答案。那要么你一时头脑发昏抓阄抓的。哈!这下对了吧?”
“对什么呀!”她丧气地说。
“怎么?不对么?那我就没辙了。”
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