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5-31 16:10:00
5)
曾炜 解嬿嬿
邵振南捂着自己的胸口,倒霉,谁呀脑袋硬得象块石头。
两个人各退一步,带着满腔的怒意看着对方。
是她!邵振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麦云洁奇怪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刚才还一脸怒气,一忽而又好象拣到宝一样笑得贼忒兮兮,有病!
麦云洁摸了摸头,算了,就当自己倒霉吧,转身打算走人。
“哎,等一下,别走!”邵振南一边揉着胸口,一边急急地拦住麦云洁。今天不把她的资料问清楚,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什么事?”麦云洁没好气地看着这个又捶胸又揉腿的家伙,难道他想勒索医药费?
“对不起,刚才撞了你!”
这个家伙的态度还不错。
“没关系,我也有不小心。”麦云洁淡淡的笑了笑。
“哎,我是说,其实我一直在找你。”与其解释那么多,邵振南决定直奔主题。
“啊?找我?我认识你吗?”麦云洁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生,嗯,长得是挺帅,是属于白面书生的那种斯文型,特别是那双桃花眼一看就知道有条花花肠子,这个男孩难道是在向自己搭讪?
“我叫邵振南!复旦新闻系三年级的学生!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学生证。”说着邵振南就开始掏口袋。这一招他用过千百遍了,那些被他搭讪的女生一听他要拿学生证,马上说不用,并且不再对他存有戒心。
麦云洁静静地看着邵振南以慢动作在每只口袋里翻找他的学生证 ,这只没有,那只也没有,这个家伙的脸已经在抽筋了,麦云洁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带学生证,只是既然他自己说要拿出来,没有理由反对。
邵振南放弃毫无意义的搜索动作,双手叉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麦云洁说道,“嗨!同学,你很不给我面子哦!看见我找了半天的学生证,也不关心地说一声不用了,你不知道我这样弯着腰、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寻找是很伤身体的吗?就算没有伤身体、伤到我脆弱的头发也是很罪过的……”
麦云洁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应该姓唐,叫唐僧才对。”
“你呢,你不会告诉我你姓孙叫孙悟空吧。”邵振南眼睛发亮的看着这个女生,他的第六感果然没错,她绝对是个特别的女生。
“你好,我是建筑系2年级的,我叫麦云洁。”麦云洁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来。
“麦云洁,好名字!和我的名字一样好听!”邵振南在任何时候都不完赞美自己一番。
“你把我拦下来,又装模作样地翻了半天学生证,不会就是为了称赞我的名字好听吧。”麦云洁看见对方还不进入正题,干脆自己点穿。
“麦云洁同学!”邵振南笑眯眯的对着她摇摇手指,“女孩子这么聪明会让男孩子下不了台的,如果这时候我手中握着的是一封写好的情书,正在犹豫怎么开口向你表白,你这么说一定会让我吓得屁滚尿流的,这样的话就没有人敢来爱你了,那你岂不是很惨,以后的圣诞节、情人节、国庆节、春节、清明节等等等等就会过得冷冷清清。”
“那只能表示现在的男生实在太懦弱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可不要。谁说过圣诞节、情人节、国庆节、春节、清明节一定要和男生一起过,世界上除了情情爱爱,卿卿我我还有更重要更有意义的事情。”麦云洁扬起眉,定定地看着邵振南,“你说不是吗?”
“这个女孩很精彩。”邵振南心里暗暗赞叹。
“跟我来!”邵振南突然拉住麦云洁的手,“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邵振南拖着麦云洁在校园里穿行,一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这样一对靓丽的男女,在校园里也算一道风景。
“你要带我去哪里?”麦云洁轻轻问道,不知为什么这个男生让她感觉到很轻松。
“这里。”邵振南轻轻说道。
麦云洁惊讶地发现他把自己带到了布告栏前,DORIS的水晶鞋在暮色中折射出熠熠生辉的光芒。
“做我的模特儿,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邵振南很认真地说着。
“这张海报是你贴的?”麦云洁彻底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愿不愿意帮我?”邵振南燃着希望的眼睛真的让MAGGIE很难把拒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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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云洁没想到自己会答应下来,当邵振南口沫横飞的形容起他的创作思路时,一种久违了昂扬的情绪从心底里冒出来,就像以往每一次作曲、每次演唱时会有的心情。大概是自己蛰伏太久了,整天和枯燥的数字、建材、绘图工具打交道,连生活都觉得灰暗无比,才会对这样的一次机会甘之如饴。
“清晨,蒙蒙的薄雾还未散尽。草地上的依然垂挂着几许露珠。草地远处的焦点是模糊的,水晶鞋就放在远处。这时音乐声起,我要的是那种轻柔的、清新的、同时又略带挑逗的音乐。然后女主角赤着的双脚出现,我要给一个大特写,轻灵的脚步,柔柔得踩在草地上,透明的水珠顺着小草滑到了她的脚背。所以对于这双脚的要求很高。”
麦云洁把脚伸到邵振南的脚地下晃了一晃,邵振南满意点点头,“你的脚很漂亮!”说完继续埋头在自己的脚本上。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5-31 16:10:00
6)
曾炜 解嬿嬿
“隔着厚厚的运动鞋,你就能看出我的脚很漂亮?”麦云洁不置信地看着这个工作起来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家伙。
“我相信男人的第七感。”邵振南头也不抬地回答到。这个样子竟然让麦云洁想到毕世廷,也是一个对自己过分自信地家伙。
“然后,镜头调整焦距,远处地水晶鞋出现在画面地右上角位置。你说,要不要抹指甲油?这样地话色彩会丰富一点。”邵振南侧着头问麦云洁。
“不要,你原本的画面都很清新,如果有一只娇艳的脚出现的话,观众会把视线集中到那几片彩色的指甲上面,对于颜色原本素雅的水晶鞋就很难注意了。”
“有道理,真可惜,你怎么没去都艺术系、影视系或者大众传播,你的气质、思维都很适合。”邵振南不由自主地替麦云洁惋惜。
“要是我去读的话,你们这些人都不要混了!”麦云洁轻轻地带过话题,“你觉得这则广告最困难地部分在哪里?”
“音乐!我需要能够体现这种氛围地音乐,不过很难找。”邵振南想到这个不由地皱起了眉,昨天艺术系那个叫虞丽娜的女生自告奋勇地要求帮助写这段音乐,也不知是不是可用。
“是这样啊!”麦云洁轻轻笑了,这个家伙地运气不错,竟然遇上了她,有多久没有作曲了,呵呵身上地音乐细胞都快发霉了,就拿出本事来试试吧。
“对了,”麦云洁终于想起了一件非常疑惑地事情,“这双水晶鞋,是这家公司提供的吗?海报上地广告词写得这么奇怪?”
“嘿嘿,说来话长,你可别告诉别人。”邵振南东张西望了一番,确定左右无人,才对麦云洁悄声说,“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MAGGIE晚上去不去吃火锅?”刘畅隔着电话对着麦云洁大声嚷着。
“不去了,我晚上有事。”此时的麦云洁盘腿坐在椅子上,电脑屏幕前出现的不是设计软件,而是作曲软件。
“你这个家伙,最近都不和我们玩了。是不是还在忙设计比赛的事情?”
“差不多吧!”麦云洁吐了吐舌头,嘻嘻,今天晚上原本是要和毕世廷一起讨论设计图的,不过她临时改变注意,决定不去了。
“好了,你多保重了,记得别的都没关系,气死那个自大狂最重要,我们都是你的后援团!”
“知道了!”麦云洁挂上电话,抬头看了看时钟,七点零五分了,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5分钟了,看看这个家伙的耐心有多大。
拿过镜子,麦云洁得意地对着镜子里的人说,“第二回合的较量,我一定赢!”
话音刚落,就听见寝室里的小喇叭嘀嘀嘀的叫个不停。
麦云洁上前按住按钮,“什么事?”
“楼下有人找!”
“来了!”
对着镜子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麦云洁开始准备起来。
以前看到那些男生在每天黄昏,站在这里等待女生了下楼的情景,总觉得他们好象一条渴望出去散步的狗,等待主人牵上链条,带他们去兜风。毕世廷没想到自己也有站在女生楼门口,等待女生下楼的那一天。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冲到这里把麦云洁叫出来,理智告诉他是因为参加设计比赛的事情,但内心底,他不得不承认是今天邵振南的一席话,让他心里很不爽。
黄昏的时候,邵振南带着一脸傻透的笑容和难听的歌声杀到毕世廷的寝室。
“你还要这样傻笑多久。”毕世廷低着头改着图纸。
从10分钟前走进寝室,邵振南的脸就一直保持微笑状态。再这样下去肌肉也会僵硬的。
“嘿嘿……”邵振南依然笑着。
“要说快说,你笑起来的声音会影响我的思路。”毕世廷真是受不了他,前两天急得跟什么似的,今天又乐成这样。
“我搞定了!”
“搞定什么?”
“我的皮鞋广告,我终于找到那个模特儿了。”
“是吗?”毕世廷放下手中的笔,眼中闪着某种光芒。“是谁?”
“你应该认识,没想到你们建筑系有这样才色兼备的女生。”邵振南的嘴角又上扬了45度。
“建筑系?”毕世廷心里一沉。
“就是麦云洁,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一点也不矫揉造作,人很聪明,思想也很独特。”
“看来你们挺谈得来,”一想到邵振南和麦云洁兴致勃勃谈话的场面,毕世廷对眼前得这张图纸突然失去了兴趣,“你的感情生活又要添上多姿多彩的一笔。”
“呵呵,她真的是蛮吸引人的,你的提议很有价值,我会好好考虑的。”邵振南对着毕世廷挤挤眼睛,“对了,她有没有BF?”
“BF?”
“就是BOY FRIEND。”
“我不清楚,”毕世廷有些不快地回答着,说不清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
“没关系,反正时间还长,倒是明天要拍她脚的镜头,得想好镜头怎么用。大冬天,要她光着脚踩在草地上,真是难为她了。”
“光着脚踩在草地上?你不是拍鞋子的广告吗?为什么是光脚?”这两个人在搞什么。
“光脚才够诱惑,够原始,有视觉冲击力。”
诱惑,原始?这些形容词听上去和皮鞋好遥远。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5-31 16:11:00
6)
曾炜 解嬿嬿
“隔着厚厚的运动鞋,你就能看出我的脚很漂亮?”麦云洁不置信地看着这个工作起来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家伙。
“我相信男人的第七感。”邵振南头也不抬地回答到。这个样子竟然让麦云洁想到毕世廷,也是一个对自己过分自信地家伙。
“然后,镜头调整焦距,远处地水晶鞋出现在画面地右上角位置。你说,要不要抹指甲油?这样地话色彩会丰富一点。”邵振南侧着头问麦云洁。
“不要,你原本的画面都很清新,如果有一只娇艳的脚出现的话,观众会把视线集中到那几片彩色的指甲上面,对于颜色原本素雅的水晶鞋就很难注意了。”
“有道理,真可惜,你怎么没去都艺术系、影视系或者大众传播,你的气质、思维都很适合。”邵振南不由自主地替麦云洁惋惜。
“要是我去读的话,你们这些人都不要混了!”麦云洁轻轻地带过话题,“你觉得这则广告最困难地部分在哪里?”
“音乐!我需要能够体现这种氛围地音乐,不过很难找。”邵振南想到这个不由地皱起了眉,昨天艺术系那个叫虞丽娜的女生自告奋勇地要求帮助写这段音乐,也不知是不是可用。
“是这样啊!”麦云洁轻轻笑了,这个家伙地运气不错,竟然遇上了她,有多久没有作曲了,呵呵身上地音乐细胞都快发霉了,就拿出本事来试试吧。
“对了,”麦云洁终于想起了一件非常疑惑地事情,“这双水晶鞋,是这家公司提供的吗?海报上地广告词写得这么奇怪?”
“嘿嘿,说来话长,你可别告诉别人。”邵振南东张西望了一番,确定左右无人,才对麦云洁悄声说,“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MAGGIE晚上去不去吃火锅?”刘畅隔着电话对着麦云洁大声嚷着。
“不去了,我晚上有事。”此时的麦云洁盘腿坐在椅子上,电脑屏幕前出现的不是设计软件,而是作曲软件。
“你这个家伙,最近都不和我们玩了。是不是还在忙设计比赛的事情?”
“差不多吧!”麦云洁吐了吐舌头,嘻嘻,今天晚上原本是要和毕世廷一起讨论设计图的,不过她临时改变注意,决定不去了。
“好了,你多保重了,记得别的都没关系,气死那个自大狂最重要,我们都是你的后援团!”
“知道了!”麦云洁挂上电话,抬头看了看时钟,七点零五分了,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5分钟了,看看这个家伙的耐心有多大。
拿过镜子,麦云洁得意地对着镜子里的人说,“第二回合的较量,我一定赢!”
话音刚落,就听见寝室里的小喇叭嘀嘀嘀的叫个不停。
麦云洁上前按住按钮,“什么事?”
“楼下有人找!”
“来了!”
对着镜子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麦云洁开始准备起来。
以前看到那些男生在每天黄昏,站在这里等待女生了下楼的情景,总觉得他们好象一条渴望出去散步的狗,等待主人牵上链条,带他们去兜风。毕世廷没想到自己也有站在女生楼门口,等待女生下楼的那一天。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冲到这里把麦云洁叫出来,理智告诉他是因为参加设计比赛的事情,但内心底,他不得不承认是今天邵振南的一席话,让他心里很不爽。
黄昏的时候,邵振南带着一脸傻透的笑容和难听的歌声杀到毕世廷的寝室。
“你还要这样傻笑多久。”毕世廷低着头改着图纸。
从10分钟前走进寝室,邵振南的脸就一直保持微笑状态。再这样下去肌肉也会僵硬的。
“嘿嘿……”邵振南依然笑着。
“要说快说,你笑起来的声音会影响我的思路。”毕世廷真是受不了他,前两天急得跟什么似的,今天又乐成这样。
“我搞定了!”
“搞定什么?”
“我的皮鞋广告,我终于找到那个模特儿了。”
“是吗?”毕世廷放下手中的笔,眼中闪着某种光芒。“是谁?”
“你应该认识,没想到你们建筑系有这样才色兼备的女生。”邵振南的嘴角又上扬了45度。
“建筑系?”毕世廷心里一沉。
“就是麦云洁,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一点也不矫揉造作,人很聪明,思想也很独特。”
“看来你们挺谈得来,”一想到邵振南和麦云洁兴致勃勃谈话的场面,毕世廷对眼前得这张图纸突然失去了兴趣,“你的感情生活又要添上多姿多彩的一笔。”
“呵呵,她真的是蛮吸引人的,你的提议很有价值,我会好好考虑的。”邵振南对着毕世廷挤挤眼睛,“对了,她有没有BF?”
“BF?”
“就是BOY FRIEND。”
“我不清楚,”毕世廷有些不快地回答着,说不清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
“没关系,反正时间还长,倒是明天要拍她脚的镜头,得想好镜头怎么用。大冬天,要她光着脚踩在草地上,真是难为她了。”
“光着脚踩在草地上?你不是拍鞋子的广告吗?为什么是光脚?”这两个人在搞什么。
“光脚才够诱惑,够原始,有视觉冲击力。”
诱惑,原始?这些形容词听上去和皮鞋好遥远。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5-31 16:11:00
7)
曾炜 解嬿嬿
“世廷,真的是你,你是来找我的吗?”一道刺耳的女声钻入毕世廷的耳膜。只见虞丽娜又惊又喜地从楼里冲出来,张开双臂,直扑毕世廷怀抱。
毕世廷慢慢闪到一边,用手挡住她的双臂,技巧的带过一边,淡淡地说:“小心,不要摔倒了!”
虞丽娜尚未觉得毕世廷的避让,反而觉得他的轻声细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撒娇地想把整个人都贴到他的怀里。
“不要这样!”毕世廷轻轻推开她,开始有些不耐烦。
“人家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你也不来看人家。”虞丽娜嘟起小嘴,一副不依不饶地样子。
“我为什么要来看你?”这个女人什么逻辑?
“好歹我们也做了三年高中同学!”虞丽娜发现这次袭击又不成功,心里虽然不痛快,但也不敢表示什么,除了同学关系,目前毕世廷确实和她没什么。
“那你到这里来找谁?”口气酸酸的,毕世廷竟然着主动来找女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定要看看。
“我没有必要向你报告吧?”走到一边去,毕世廷懒得再和这个女人纠缠。
“那……”虞丽娜眼睛一转,“我也正要等人,不如我陪你等吧。”
“你自己顾自己吧,我不需要人陪。”毕世廷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打算,可是死缠烂打对他根本没有用。
虞丽娜不再说什么,走到令一边东张希望。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5分钟了,这个家伙怎么这么磨蹭。毕世廷走到门卫室,想请舍监帮忙再喊她一次。还没开口,就听见劈劈啪啪的拖鞋声一路蜿蜒而来。
夜幕黑沉沉的,连站立在夜色中的人也笼上一层墨色。
宿舍的走廊里只有两个昏黄的灯泡发着光,隐约能看见人的影子。北风不停地往楼道里灌,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轻微摇动地窗玻璃声,和那夸张的拖鞋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来了,来了,是谁找我?”
人未出现声先到,老远就听见麦云洁心急慌忙的喊叫。然后她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口,急急地朝这儿走过来。
这个身影好熟悉,白色地衣裙,远远奔过来地样子,还有——
麦云洁突然抱着脚,跳了起来:“哎哟,我的脚拐了,嘶,好疼啊!”
毕世廷呼吸几乎停顿住,这个场景,整个身影,这个哀哀叫的声音就和圣诞夜的白雪公主一摸一样。难道……
麦云洁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发现了毕世廷。原本皱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是你?干吗?”麦云洁扶着门框,做着金鸡独立得样子,龇牙咧嘴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很痛。
毕世廷扶住麦云洁,轻轻地说了一句:“走,先坐到会客室去。”
麦云洁将全身地重量靠在毕世廷身上,手指还趁机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胳膊,“喂,扶稳一点,我脚拐到可全要怪你!”
“关我什么事,穿这种高跟拖鞋,摔了也活该。”说归说,毕世廷的手却牢牢扶住麦云洁,朝旁边的会客室走去。
高校的寝室楼,向来是男生不可以进女生楼,女生不可以进男生楼。但是在每幢寝室楼的前面,必然会辟一间房间,放上几把沙发和桌子,作为会客室使用。
一般如果是同学之间商议事情、讨论学业往往会去教学楼抢占教室,只有那些无处可去又难舍难分的情侣才会跑到会议室去卿卿我我。因此会议室的别称叫情人角,没事一般人不会进去。
推门进去,里面果然有三对男女分别挑了不同的角落谈情说爱,看见有人打破平衡,都不甚乐意地回头。
麦云洁回头对着毕世廷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指了指一旁的空位,示意毕世廷把她放下来。
“还是很疼?”毕世廷看见麦云洁还在揉她的脚,脸色的表情皱成一团。
“你摔来试试!”麦云洁没好气地回答,“没事干吗来找我?”
毕世廷低下身子,轻轻地说:“把脚伸过来,我会一些推拿。”
“是不是真的,如果太痛你要负责,我的脚明天可是要做大贡献的。”其实麦云洁是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想毕世廷看出来。
“哇!你轻点,伺机报复啊!我的脚可不是水泥砖块,下手这么重!嘶!”
“脚摔了,就不要到处野了,有空快把设计图画出来。”毕世廷放轻了手劲,刚才他是故意的,脚都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想去拍什么裸脚广告。
穿着厚厚羊毛袜的脚放到椅子上,毕世廷坐在一旁替她轻轻按摩。
有一阵的沉默,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红红的。
“设计比赛的事情不是儿戏。”良久,毕世廷的声音响起,缺少咄咄逼人的语气,这番话听上去竟然有些语重心长,“下次讨论的时候记得要准时来,林教授要我们合作是对我们给予很大希望,如果没有尽全力就输了,辜负的可不止是自己。”
“今天他干吗这么温柔?”麦云洁不停的反问自己。
原以为他看到她一定会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没想到非但没有,还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大堆,好象他对她负有什么责任是似的,害的她连吵架的气氛也营造不起来。
“这两天不要穿高跟鞋了,脚要好好保护,记得不要着凉。”毕世廷言有所指,无奈麦云洁没有听出来。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5-31 16:11:00
8)
曾炜 解嬿嬿
“你要说的就这些事?”麦云洁愣愣地看着他,脚经过他的拿捏果然舒服多了。
“嗯,来提醒你别忘了正事。”毕世廷站起身来,“要不要我扶你过去?”
麦云洁正想回答,突然觉得周围有些奇怪,回头一看,室内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个个竖起耳朵、瞪大眼睛关注着他俩。
嘿嘿,想看戏,麦云洁突然玩心大起,那就让你们看个够。
“好呀!干脆你送我回寝室吧,我担心右脚没法爬楼梯。”麦云洁故意嗲声嗲气的说话,还可以对毕世廷抛了几个媚眼。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进沙子了吗?”毕世廷笑着问,不会发嗲就不要发,害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
两人刚走出会客,麦云洁就觉得头皮发麻,没想到外面站着好几个女生。
“嗨,她们不会都是来看你吧?”麦云洁捅了捅毕世廷,“我发现我自己能走了,你回吧!”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撇清为妙,那几个女生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受欢迎。
“世廷,我来帮忙吧!”虞丽娜一扭一扭地走上来,虽然想竭力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无奈笑得太僵硬,那张脸让人联想到“贞子”。
“是呀,我没事了!”麦云洁觉得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身上早十几、二十个洞了,这种是是非非的场合,还是快逃为妙。
“你这样上去我怎么放心?”这是什么该死的语气,竟然说得这么含情脉脉,他想害死她呀。
“不用了,不用了,您太客气了,其实我和你又不熟,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再说我身体很强壮,没什么问题了。”麦云洁现在是拼命脱离毕世廷的魔爪,无奈扭来扭曲,他老兄就是不放开他。
“你再动来动去的话,我就立马背你上楼,看你明天怎么解释?”毕世廷轻轻对着麦云洁的耳朵说话,脸上虽然带着笑,可语气却充满了危险的讯号。
“唉!”麦云洁象一只斗败的公鸡,在众多姐妹的刀光剑影中被毕世廷一路拽上寝室。
“混蛋,拉我做挡箭牌,我要是被人害死,做鬼都不放过你!”麦云洁一到寝室就大爆发。
“放心,坏人一般都很长命的,你没那么容易死。”毕世廷悠闲地打量着她的寝室,一边慢条斯理逗着他。
“我不管,你想办法给我澄清,你讨厌这些女生是你的问题,本姑娘芳华正茂,可不想因为你而吓跑那帮追我的男生!”麦云洁气鼓鼓的插着腰,跟在他屁股后面吼着。
“可以,”毕世廷慢慢转身,脸色臭臭地,“你把名单开给我,明天我一个一个登门拜访,告诉他们其实我们真的没什么有。”毕世廷恶狠狠地看着麦云洁,语气特别强调“真的“两个字,“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麦云洁指着他的鼻子却什么都说不出。
毕世廷绕着寝室晃了一圈,“没想到,你的寝室是这样的,和故宫博物院很象,你晚上看到这些面具啊、古董的不会做恶梦?”
“你乱讲什么,别侮辱我们这间超级完美寝室,你的审美有问题!”骂归骂,麦云洁也承认他说得还挺象的。
毕世廷哼了一声,又发现了墙上贴着一排照片。
“你以前的照片吧?一定很难看!”毕世廷走到照片前,上面贴着有麦云洁进入大学之后的一些生活照、也有同学从各地寄来的照片。
“要你管?你怎么还不走?烦死了!”麦云洁象个护卫领地的老母鸡,紧张地监视他地一举一动。
一张照片吸引了毕世廷的注意,麦云洁和一个高高帅帅的阳光男孩的合影,麦云洁抱着许多彩球,对着镜头大笑,而那个男孩却只看着麦云洁。
“这个男孩是谁?”
“懒得理你!”
突然照片旁的一样事物引起毕世廷的注意,他轻轻拿起来,那是一张羽毛面具,炫目的色彩,实在是他非常熟悉的。
“喂,你别乱动别人东西!”麦云洁想也不想,一脚踹过去,“你走啦!”
毕世廷好不理会,裤子上那个醒目的脚印。轻轻把面具拿起来放到麦云洁面前。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踢我了,圣诞夜的白雪公主?”
麦云洁愣愣地看着毕世廷手上出卖她地东西,楚天歌送来的那张面具。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5-31 16:11:00
(六)(1)
曾炜 解嬿嬿
“喂?谁呀?有没有搞错,人家都要睡觉了还打电话,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谁?丛容?……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校门关了我还可以翻墙出来呀……没关系,你一定要等我哦!”
朱丽丽关上手机,以飞快的速度从床上一跃而起。接着便摸黑穿衣穿鞋,顺便踢倒几个脸盆,推翻几张椅子,直到全寝室的人都被她吵醒过来。
“地震啦?”
“还是失火啦?”
室友们揉着眼睛问道。
“是天下最酷的帅哥找到了!”朱丽丽说着冲出了寝室,还不忘把寝室门惊天动地地重重关上,以便让整幢女生楼都惊醒过来,知道她朱大小姐今天晚上又有活动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白天还出过太阳呢,到了晚上却开始下雨,现在竟然还落起了雪籽——这就是这个城市冬天的特色:阴沉而又多变。
街上早已经是寂静一片了。风从街的那头无拘无束地呼啸而过,挟带着雪籽,打得人脸颊上都有些疼。
丛容靠在S大学的围墙上,伸出手来,让雪籽就落在自己没有戴手套的手掌上。这些小小的雪粒晶莹剔透,在掌心中很快就化作一颗颗小水珠,然后汇聚一起再如同泪水一般慢慢滑落。
仰起脸,让冰冷的雪打在自己的脸上——也许,这能让她发热的头脑冷静一下,也让她纷乱的心情平复一些。
“救命啊——”一声惨叫声传来,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犹为凄厉。
不幸的是,这声叫声正是从丛容的头顶传来的。她还来不及躲闪,就被一个硕大的身形以泰山压顶之势重重地压倒在地。
奋力地推开了身上的大山,丛容好不容易坐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空气。不用看也知道,除了朱丽丽,再没有别人会这么疯疯颠颠,不顾后果。
“搞什么嘛,居然下雪了!弄得墙上这么滑,叫别人怎么翻墙嘛?”朱丽丽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地抱怨起来。
丛容扶着墙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真是给朱丽丽压得浑身酸痛。
“你为什么就不能从这里出来呢?”她指着围墙上的一扇小铁门,这是S大的边门,这会儿还开着呢。
“这哪有爬围墙那么惊险刺激,又罗曼蒂克?”朱丽丽对那小门根本不屑一顾,眼下只有一件事是她最关心的,“你找到叶大帅哥了吧?”
“嗯。”丛容淡淡地应着。
朱丽丽激动得小眼圆睁,双颊绯红:“我的小峰峰还好吧?他是胖了还是瘦了?高了还是矮了?还像以前那么酷吗?他有没有被日本女人给援助交际去了?他还记不记得南华第一校花朱丽丽?……”
丛容哭笑不得:“喂,丽丽,如果朱丽叶说得没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在和阿盖谈恋爱的吧。”
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丽丽的兴致去了大半:“我有什么办法呢?楚天歌去了英国,叶峰又在日本培训,我心中的两个最爱都离我而去,你叫我怎么办?”她幽怨地道,“我也不是没有犹豫过,想守着贞节等他们回来。本来还想找你商量来着,那段时间你又天天都不在。我被盖世爱缠得没办法,只好……只好从了他!”
要不是觉得有悖于淑女形象,丛容真想狂笑一番。尽管已经忍到了肚子痛,她还是千辛万苦地保持着微笑:“但是叶峰现在已经回来了耶,你的机会不也来了吗?”
“唉,”丽丽悠悠地长叹一口气,“太晚啦。要是我现在离开阿盖,他会活不下去的。感情的事就是这么无奈,谁叫叶峰他晚来一步呢?”
丛容已经实在忍不下去了,正想爆笑一番的时候,朱丽丽又道:“不过,丛容你还有机会呀,虽然我已经只能放弃叶峰了,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看到你能和他有结果。”
就像是有一把尖刀插进了心口,再怎么用力,丛容也不能保持住那淑女的微笑了:“丽丽,我觉得好冷。我们找一家店坐下聊吧。”
又是一阵冷风吹来,夹着更多的雪,抽打在她们的脸上和身上。出门尽管仓促,朱丽丽却是全副武装,帽子、手套、围巾、口罩乃至防风眼镜,一样都没拉下。
丛容却什么也没有戴,任凭风吹打着自己——再怎么痛,再怎么冷,都没有自己的心那么痛,那么冷吧。
回想起下午的那一幕,丛容就但愿自己还没找到叶峰——不,应该说从来就不认识那个王八蛋才好!实在是对不起爸爸妈妈同学老师还有列祖列宗,从来不会骂人的丛容现在也说起了脏话,这只能怪那个摆着一张臭脸的讨厌鬼!!!
尽管不愿再想起,下午发生的事还是在丛容的脑海中重演了一遍。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是叶峰的女朋友。”那个叫凌子的女人说着,勾紧了叶峰的手臂。
丛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女朋友?什么叫女朋友?是女性的朋友,还是关系已经非同一般的超友谊朋友?
丛容立即把眼光投向叶峰——叶峰,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同意她这么说吗?
叶峰不置可否,似笑非笑。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5-31 16:12:00
2)
曾炜 解嬿嬿
丛容第一次觉得叶峰的这个表情好讨厌,为什么在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以往的温柔和了解了呢?只有冷漠和觉得有好戏看的好玩神色。
从进门到现在,叶峰没有请丛容坐下,也没有茶水招待,就算是普通老同学也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吧。
那个凌子倒是很善解人意,看到丛容尴尬地站着,连忙道:“阿峰,你也真是的。老同学来了也不请人家坐一坐,”她说得俨然就像是这里的主人,“丛小姐,我们这里没有像样的椅子,你就只能将就着在地上坐一会儿了。”
丛容即使再单纯,也看得出这凌子是故意作出这番架势的,言外之意是在说: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你要是识趣的话,就可以赶快滚蛋了。
丛容知道就社会经验、为人处世方面,自己绝对不是凌子的对手。毕竟自己习惯于学校、家庭这两点一线,从来都受到了良好的保护。而凌子虽然外表不俗盛气凌人,但是有一种叫“气质”的东西告诉丛容,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定早早地就踏入社会,跌打滚爬过多年,培养出一颗铁石心,两只势力眼。
“凌子,我和老同学有些话要说,”叶峰终于冷冷地开口了,让丛容觉得安慰的是,虽然自称是“女朋友”,叶峰也未见得对她有多客气,“你先走吧。”
凌子一楞,随后温和地道:“好吧,那我就先走一步。”但是丛容分明看见她眼中有杀气腾腾的光芒一闪。
凌子拎起了她那名牌手袋,别有深意地看了丛容一眼:“你们慢慢聊吧。”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一阵沉默后叶峰问道。
忽然之间,丛容倒宁可凌子在场。当只有自己和叶峰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竟然感到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场景可是她日夜盼望、努力争取得来的呀。
“我,我问了好多人……电台……唱片公司……”
“我以为唱片公司对自己的签约演员会保护得严严实实呢。”叶峰有些嘲讽地说道。
“我……我一连在‘中华之星’门口等了……一个星期……”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呀!”叶峰冷冷地笑了起来。
丛容恨不得打他两耳光,把他那没心没肺的笑容给打掉;她也想扇自己那么两下,谁叫自己没有自尊心地连这些都告诉他呢?
“好啦,”叶峰双手抱在胸前,像一尊石像般堵在丛容面前,“你已经找到我了,你想怎么办呢?”
曾经梦想过一千一万遍自己和叶峰再度重逢的场面,想象中的画面有惊喜、有激动、有泪水、有欢笑、有脉脉无语,甚至还有深情相拥。但是丛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相逢:冷漠、嘲讽和受到羞辱的感觉。
丛容抬起了头,觉得愤怒在血液中流淌:“我不想怎么样。其实我也并不想找你,是你的父亲委托我的!”保护自尊心的强烈愿望使得她把最远的理由拉了过来,“你那么久没有消息,就不为你的家里人想想吗?你爸爸有多着急你知道吗?”
“奇怪,”叶峰并不动容,“老爸怎么会来找你?他都不知道你在什么学校读书。他要找也只会去找Maggie呀,他对她的了解总比你多吧。”
“没错!是我自己去找你父亲的。”丛容挺直了脊梁,“就算是走失了一条狗我都会想办法去把它找回来,更何况是一个我以为是我朋友的人呢?”
叶峰笑了:“毕竟是优等生,学生干部出身的,就是会说话。”
他找了个垫子坐下来,顺手抱起了身边的吉他:“好啦,现在你可以交差了。你就对我那老爸说,我现在有工作,饿不死,叫他老人家不要担心……”
“这所谓的工作就是唱唱《不愿看见你流泪》这样的烂歌吧?”丛容问道,看见叶峰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就来气。
“烂不烂倒没什么,关键是这么一首歌能让我活上一个月。”叶峰淡淡地道,“你也看见了我现在的生活,跟你在象牙塔里的日子有些区别吧。”
“叶峰,”丛容踏上一步,“两个月前的你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呀,你还给我写信,发EMAIL,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改变了呢?”为什么你不再热情,不再充满希望,也不再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了呢?
叶峰拨弄着手中的吉他,滑出一串音符:“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的世界是被保护得好好的,从来只有人生的积极面,而看不见阴暗的地方。我的世界却正相反,这里的事情都是你所不能了解的。而我也不想踏入你那个虚伪的世界——就是这样,我们注定是要走不同的路的,你又何必多问?”
“什么你的世界我的世界,你要是不想和我交朋友简单地说出来就是了,何必说什么绕口令,找什么借口?”丛容大声地道,拿出了当年学生会主席的气势。
“喏喏,这又是你的一贯作风:自以为是,面对自己不理解的事就变成了聋子。好吧,”叶峰嘲讽地说着,“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说吧——的确,我不想再有你这么个朋友了!”
丛容呆呆地站着,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那么多年的友谊,或者说那么多年超乎寻常感情的友谊,这么一句话就可以说断就断的吗?
一时之间,丛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说错了什么吗?这是叶峰的真心话,还是其中另有隐情?如果叶峰真的不想和自己作朋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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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炜 解嬿嬿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丛容问道,给叶峰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们女生就是麻烦,总以为别人在骗你们。”叶峰不耐烦地道,冷冷地甩出一句,“当然是真的。”
尽管对在心中对自己喊了一千遍“不许哭”,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涌上眼眶。丛容拼命抑
制住它们的生成——今天已经丢够了脸了,不能连最后的这点自尊都保不住。
“说明白了也好,”丛容费劲力气咽下喉咙中硬硬的那块东西,挤出冰冷的声音,“看来还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
她掉转头就想走,才打开门却又停了下来:“顺便说一句,那个凌子似乎和你很般配。”
“她?”叶峰笑了,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她只是我的女朋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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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是这么说的?”朱丽丽满嘴的馄饨还来不及吞下去就急着说话,差点把馅子喷了丛容满脸。
丛容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碗里的小馄饨,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差不多把满满一瓶醋倒进了碗里,急的“柴板”馄饨老板娘就差劈手夺过那醋瓶子了。
“这是什么人啊!”朱丽丽把碗“啪”地一放,又让老板娘胆战心惊了一把。
丛容正想听听朱丽丽对叶峰破口大骂,没想到——
“这些不要脸的狐狸精,一看到有帅哥就像苍蝇看见肉一样,赶也赶不走。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帅哥落单被骚女人追啊!”
“可是……”
从容在丽丽的义愤填膺之中简直就说不上话。“小峰峰也真是可怜,先突破了女子中学的重围,后摆脱了日本女人的追踪,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入了那些混在社会上的女人的圈套。他怎么知道世事艰难、人心险恶哪。什么经纪人,根本就是利用他来赚钱的吸血鬼。现在还瞄上了他的人,想人财两得!呸!我朱丽丽决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喂,丽丽!”丛容实在看不惯朱丽丽这一味包庇的样子,“也不能全怪别人吧,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若不是叶峰……”
“峰峰我还不了解?他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他越是不说话,那些妖艳女人就越是以为他默许了。”
丛容尽管不愿承认,但想起叶峰对凌子冷冷地下逐客令的样子,又觉得丽丽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可是叶峰今天对自己竟然也是这副铁石心肠的死鬼模样。丛容记起来心中就是一阵绞痛。他以前可不是这样啊,就算是刚开始欺负自己的时候,也从不曾这么冷冰冰,不带丝毫感情的。
趁着丛容神游天外,丽丽从她那几乎还没有动过的碗中偷了几只小馄饨过来,急忙塞入嘴里,却又差点全吐出来——这是什么呀,就算爱吃醋,也没必要弄得酸到发苦吧。
“哼,算了!”丛容全然没觉察到丽丽的举动,一口接一口地终于吃起来,“叶峰这种人,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她用力地嚼着嘴里的馄饨,仿佛每一口咬下去的都是叶峰的皮肉一般。
朱丽丽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这女人心里的醋已经泛滥成灾了,竟然连这么酸的馄饨都甘之如饴。
接连喝了几口汤,丽丽才冲掉些嘴里的酸味:“不行!这种时候你千万不能放弃!”她斩钉截铁地道,“现在应该是对叶峰拉一把而不是推一把的时候;同样,也是我退敌进,我进敌退的时候!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凌子这种女人出现在小峰峰的周围吗?就是因为在他身边没有一个固定女朋友!如果他心有所属,还有凌子等人的空子钻吗?”丽丽滔滔不绝地道,如同已在情场身经百战一般,“这种场面我见多了……”
“我也见多了,”丛容不耐烦地接口道,“电视连续剧里全是这样的情节。拜托,丽丽,你以为叶峰是头脑简单的纯情小男生啊!他这个人从来都是自我中心惯了的,不会容忍身边有自己不喜欢的人靠近!他既然承认凌子是他的女朋友,那……那就说明至少……至少……”再怎么用力,丛容也不想说出“他喜欢她”这样的字眼。
“丛容,”朱丽丽忽然正经起来,倒吓了丛容一跳,“我很严肃认真地问你一件事。”
“你说。”丛容打点起全部精神,以为难得一见的象牙就要从丽丽的嘴里崩出来了。
“你喜欢叶峰吗?你想做他的女朋友吗?”丽丽直截了当地问道,两只绿豆眼就差贴到丛容脸上了。
丛容的心猛然跳起来——我喜欢叶峰吗?我想做他的女朋友吗?这个问题似乎是不用问的。她从来只觉得自己和叶峰在一起是那么的自然,自然而然地关心着他,自然而然地接受着来自于他的关怀。从来不带功利,也从来没有目的。丛容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像喜欢一个朋友那样喜欢叶峰,我想做他的女性朋友。
可是,在内心深处,丛容知道那是骗人的。或许她可以骗过朱丽丽,却骗不了内心中那个真实的自己。
——为什么一听到叶峰有女朋友就心痛如绞,心酸不已?为什么一想到日后的男朋友若不是叶峰就觉得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不甘心?答案只有一个——
“是的,”丛容说着,脸上虽然有些发烫,声音虽然有些轻,却是一字一顿,给丽丽,同时也给了自己一个回答,“我喜欢叶峰,我也想做他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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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炜 解嬿嬿
“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朱丽丽大声说道,还夸张地一跃而起拍丛容的肩头,差点掀翻了面前的木板桌。
老板娘第N次地翻起了白眼。小本生意经不起这样砸锅卖铁的折腾,拜托,快点吃完快点走人吧。心里虽这样想着,嘴上却不能说,只能故作勤劳地一次又一次给她们擦桌子。偏生这两人不识趣,屁股就像是粘在凳子上一样,尽说些小男生小女生的事情。也难怪,她们这
个年纪,最关心的不外乎就是“我爱你你爱我”这种小儿科的事。等到和自己一样这么大把岁数的时候,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就只有钱了。老板娘想着,又不由有些羡慕眼前这两个陷在烦恼中的女孩了。
“和我的想法完全一样耶!”朱丽丽仍在那边激动地叫着。
丛容连忙担心地看看周围,还好这附近不是住宅区,否则丽丽深更半夜这么鬼叫扰人清梦,非被人扔几个臭鸡蛋不可。
“当初我也好喜欢叶峰,好想做他的女朋友。”朱丽丽又遥想起当年,“可是,我又好喜欢楚天歌,好想做他的女朋友。岁月在犹豫中蹉跎,激情在日复一日中消磨……唉,我错过了大好的机会。”
“你现在也可以重拾旧梦嘛,朱大诗人。”丛容对丽丽的这些话早就已经听出了耳油。
“我知道,我这些话你们一定都已经听烦了。我也知道,你们一定都以为我是大花痴。”朱丽丽道,脸上渐渐收去了那熟悉的招牌式的花痴笑容。
丛容吓了一跳:“丽丽……”
朱丽丽摇摇头:“我也知道我的这副德性会吓坏许多人。可是,这么多年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是真的喜欢叶峰和楚天歌。因为没有人会把自己喜欢别人这种事嚷嚷出来,所以你们谁也不当一回事。其实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我配不上他俩。但我不后悔。因为至少我争取过了,努力过了,最起码也让叶峰和楚天歌注意到有我的存在,知道曾有过一个叫朱丽丽的花痴女孩,是他们最忠实的FANS!”
“丽丽……”丛容有些哽咽,她没有想到朱丽丽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真的,虽然身为好朋友,可她又了解丽丽多少呢?
“好啦!现在我名花有主啦,叶峰和楚天歌应该后悔当初没有慧眼识我朱大美女吧!”朱丽丽又开始臭美起来,“所以——”
她再度跃起拍拍丛容的肩头,“从那些妖女手中夺回叶峰的千斤重担全在你身上了!”
“收摊了,收摊了!”丛容还来不及说什么,老板娘已经过来收她们的碗了——生意冷清,又要提心吊胆怕被砸了场子,还不如收了摊早点回去睡觉,顺便做一个回到了年轻时代的青春少年梦。
“——更何况,以一个曾经喜欢过叶峰的女孩,也就是我的女性直觉,”丽丽还没说完,边起身边道,“我觉得,他喜欢的人,始终都会是你。”说着,她对丛容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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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喜欢,就坚定而努力地往前走吧!记住,我是你最坚定的支持者和后备力量!”
尽管早已离开了路边小摊炉火的温暖,朱丽丽离别前的话还是在这个冬夜,为丛容的心中燃起了一堆暖意。
风已静,雪已停,夜更深。天空中虽然仍有阴霾,丛容却觉得自己依稀地看见了星星。
叶峰——尽管你变了,但是,我也变了。我不再是当年那个胆小怕事,用乖乖女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的优等生了。
拉出了贴身戴的项链,让冰冷的双手感受那上面的体温。丛容开始向学校的方向奔跑起来,让项链在胸前跳跃——人生不能永远被动!叶峰,如果我们无法成为恋人,那么,请保留住那份友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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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已经拉上,丛容的这一方小天地显得幽静而充满女孩的气息。
粉色的布帘、到处都是的卡通绒毛玩具、贴在侧边墙上的少女漫画、满架子的书籍和CD、堆在桌上的粉红色的笔和拍纸簿,还有一只正在祷告着的小天使显眼地挂在桌前的墙上,一抬头便能看见。
电脑打开着,透出荧荧的蓝光。
丛容正专注地看着屏幕。
“我为你高兴也为你难过,水晶心。
你看,我们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差不多的了。你找到了你一直在找的男孩,可是他却不愿意再与你做朋友。而我也找到了我可以喜欢一生的男孩,他却并不愿意为了我放弃他的其他女朋友。
我决不会放弃他的,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想,人的一生也许就应该在不断地追寻中度过的吧。
对了,可能有一段时间我会中断和你的联系。因为我要去西藏了。”
“西藏?”丛容有些吃惊,她几乎每天都会和彩色沙漠通信,可是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要去西藏。
“对呀,哦,MY GOD!我怎么就没有和你说起过呢?
我这生除了得到那个我喜欢的男孩外,最大的愿望就是到西藏去,看看那儿的蓝天、白云、草原和牛羊,呼吸一下高原的空气,尽情地晒一下近在咫尺的阳光,布达拉宫中参悟出人间生死。
踏浪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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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炜 解嬿嬿
现在,这个愿望很快就可以实现了!我现在每天都兴奋得睡不着觉,恨不得眼睛一睁开就已经身处异乡了。
祝我一路顺风吧,水晶心。回来后,我会马上把我的所见所闻以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我真的很为你高兴,也祝你一路顺风!
你的那个男孩知不知道你要去?他是不是会和你一起去呢?”丛容问着。
电脑上一片沉默,丛容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多舌。
“他知道这件事。”彩色沙漠的回答过来了,“我曾经要求过他陪我一起去。但是他没有答应。他是个再实际不过的人,他要工作,有朋友,很明白地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要干些什么。他不像我这么浪漫而不切实际,随时可以为了梦想而放弃一切。我们是处于两个极端的人,但是,也就是因为如此不同,使他对我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我是一个多变的人,想法太多,也太冲动。所以,我需要一个坚定如磐石的人,以他的不变来应我的万变,这样,我才会有一种安全感。”
“坚定?不变?你不是说他有太多的女朋友吗?你不是说他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女孩吗?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又坚定而不变呢?”
“那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找到自己最爱的人。一旦他定下了心,那他就会是世界上最坚定不移的人——我相信!”
“你会是他最爱的那个吗?彩色沙漠,要是他对别人坚定不移,你不就连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我有信心,我一定会是那个幸运的女孩,我一定会赢得他的心——只是,神啊,请给我多一点时间!”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有一生的时间来争取他呢!”丛容笑着在电脑上打出这一行字。
可是,很不给面子的是,彩色沙漠再也没有回音了。丛容等了很久,QQ都没有再响起。
——丛容都已经习惯了,每当说到时间、生命之类的话题时,彩色沙漠就会莫名其妙地断线下网。是不是她的电脑上有病毒,一涉及这类字眼,就会自动死机?
从网上下来时,丛容忽然有些怅然。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和彩色沙漠在网上的交谈,就好像已经习惯了有个好朋友一直呆在身边一样,她们可以说一些秘密的知心的话,互相倾诉,也互相帮助。
尽管丛容一直觉得彩色沙漠仍有些心事没有说出来,可是那种女孩间的相知相契使她从不去问彩色沙漠,困扰着她的是些什么事情。
如今,彩色沙漠就要去西藏了,她们也将会有一段时间失去联系。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丛容——在这段时间里,将会有许多故事发生,不论是彩色沙漠,还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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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法语的一个主要特征就是把事物的阴性和阳性都区分的很清楚——这是它与英语的最大区别……”
语法教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而同学们则在台下昏昏欲睡。
丛容也有些困——昨晚睡得太晚了。看看前面埋头苦抄课堂笔记的小兰和Linda,她又不由有些愧疚:最近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地读法语,好好地上课了?虽然她的功课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是在心里,丛容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已不在学习上了。每天似乎总有太多的心事,然而算来算去,能让她分心的从来只有一个人——叶峰。
身边响起了轻声的呼噜,丛容转头看去,朱丽叶睡得正香,整个脑袋摔在桌子上,口水开始在桌上蔓延——这哪里还有丝毫美女的形象?偏偏她的小呼噜声吸引了班中不少男生的眼光,而这些眼光中竟然还都充满了欣赏、爱慕。
这也是丛容佩服朱丽叶的一点。她并不故意做作,也并不成天摆出诱惑的姿态,让她成为“万人迷”的是她天生的魅力。在学业上也是这样,她从来没有像小兰和Linda那样刻苦过,可是语言上的天赋使她在班里的成绩排名上始终处于佼佼者地位。
丛容往旁边挪了一挪,免得让自己成为朱丽叶泛滥口水下的牺牲品。这一挪,却使她注意起课桌上的字来。那是别人写在课桌上的,笔迹颜色有些暗淡,若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也许是很久以前写上的吧——
“啊!上课好无聊!”这是一个粗犷的笔迹。
“你才无聊呢,把字写在课桌上,没有公德!”这是一行娟秀的字。
“奇怪,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不正干着和我一样的事吗?”“粗犷”说。
“我这是为了教育你!”“娟秀”说。
“好以身作则啊!”
“这叫以毒攻毒!”
……
这些对白所用的是不同颜色的墨水,在这无聊的课桌文学上,丛容仿佛看见了一个高大的有些粗鲁的男生和一个娇小的有些假正经的女生,他们上着不同的课,却分别坐着相同的座位。在有着阳光却打着磕睡的午后,是这些写在课桌上的斗嘴的话,陪伴他们度过了漫长的45分钟上课时间。
阳光斜斜地照到了课桌,映得那些淡淡的字句有些反光。语法老师还在讲台上讲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法语结构。而此时丛容的心却早已离开了这间教室这所学校,来到了另一间教室,另一所学校——在那里,有一群无知而青涩的少年共同度过了有一段最美好的青春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