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5:21:00
<P> 08<BR> <BR> 当年我们刚刚入校,我因文笔出众被校领导破格提名为校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的候选人引起很多人的不满,还包括老九和倪曼。当时的老九和倪曼凭着家庭的背景和人缘当选了学生会的副主席,分别分管文体和宣传。自然,他们都想安排自己的人脉进去,尤其不愿意接纳我这么一个桀骜不训的家伙。<BR> 然而经过一个多月的厮杀,我竟然以绝对优势当选了宣传部长,并兼任校刊的执行主编。我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抓新一期校刊的工作。可是,就在那次校刊的编辑出版过程中,我中箭落马了。<BR> 我还记得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被院办的主任传召到他的办公室,我进去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桌子上摊开着我主编的那期校刊,因为刚印出来没多久,纸张上还散发着浓浓的油墨香味。<BR> 主任叫我坐下,然后指着刊物中的其中一篇东西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拿起来看,原来是一篇名为《光与影》的寓言,大致是说光与影抬杠,光说没有我哪来的你?影说,没有我的黑暗,哪里趁得出你的光明。<BR> 主任黑着脸问我这篇文章为什么当初没有拿来送审。我告诉主任这是因为当时一个排版的意外空白,临时加了一小段寓言填空,所以也就没再专程送审,因为这跟加了副插图或是版画的区别不大。<BR> 主任盯着我的眼睛说:“你知道么?就是你所谓的这个问题不大,已经被人告到书记那里去了,说你满肚子不满,于是借机在影射我们学校的一些问题,书记很重视,责令我们严查。东楼,你闯祸了。”<BR> <BR> 妈的,就这样,我闯祸了。<BR> 我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我先是惊诧,然后是愤怒。我气得几乎发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莫须有”。主任告诉我事情的严重性如何如何,我压根儿就听不进去,到了最后只是一味冷笑。<BR> 最后,主任说:“这样吧东楼,你写一份公开检讨,然后我们开会通过并在下一期的校刊上登出来,同时暂时撤掉你校刊执行主编的职务,然后降为副部长,估计这事儿可以平息了。”<BR> 我怒极反笑:“用得着这么麻烦么?”<BR> 我站起身,将工作证拍在桌子上:“你们直接撤掉我所有职务就行了。”言毕,扬长而去。<BR> 这之后没多久,老九和倪曼就把我约到了皇城公园,我拉了李响跟我一同去。那次谈话,老九对我的为人居然甚为认同,俩人从此结为好友,而倪曼也从那之后开始频繁接触我。只是年少气盛的我终于在一次吃饭的时候,向倪曼说出了“怎敢高攀”的话,从此结下梁子。<BR> 事后我从老九那里得知,多亏主任的暗中保护,我才得以平安无事。<BR></P><P></P>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5:22:00
09<BR> <BR> 回忆并不愉快,我显得有些郁闷。<BR> 倪曼突然打破沉默:“李响出事儿了,你知道么?”<BR> 我点点头:“老九跟我说了。”<BR> 倪曼盯着我的眼睛:“他怎么跟你说的?”<BR> 我觉得有些奇怪:“他说因为嫖娼,赶上严打,被抓了。”<BR> 倪曼眼神游离地笑了:“也没说错。”<BR> 我察觉不对,倪曼似乎话里有话,就追问道:“到底怎么了?”<BR> 倪曼离开栏杆,走了两步,回头跟我说:“是嫖娼,不过是老九。李响是替他坐的牢。”<BR> <BR> 那天老九带着李响到邻省一个县级城市去谈笔业务,虽然数目不是很大,但是后续的常年利润相当可观,以至于老九要和李响亲自出马。<BR> 老九他们先在当地最豪华的酒楼请客户吃完了燕翅鲍,然后又跟他们来到一家什么“富豪夜总会”唱歌,因为客户说这里的小姐漂亮、年轻,当然,最主要还会玩、敢玩。<BR> 那天晚上宾主尽欢,大家都做到了不醉无归,而且谁也没有空手而归,都买了小姐出台的钟。令人遗憾和不解的是,老九糊里糊涂把自己的名片给了那个陪他一夜风流的小姐。不知道是报应还是他们运气太背,第二天中午时分来了几个jc,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老九给拘走了。<BR>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有一丝疑问浮了上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BR> 倪曼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就知道我在疑惑什么:“这些都是李响告诉我的。”<BR> <BR> 事发之后,李响立刻跟到了公安局,折腾了俩小时,才又见到老九。老九十分沮丧地告诉他,那个小姐被抓了,顺便把他供了出来,并把他的名片也交给了jc。李响当场就打电话给他们当地的客户,要他们立刻想办法捞人,对方拍着胸脯满口答应,俩人这才放下心来。<BR> 但是没多久,客户就打通了李响的电话,告诉他爱莫能助,现在是严打,说白了就是各局都有自己的罚款和劳教指标,谁求情也没用。俩人当时心都凉了,那个客户在当地还是有点背景的,如果真如他所说的话,事情看来真的麻烦了。jc进来要李响交罚款5000元,并且告诉老九他要进行半年劳教,如果筹不到罚款,那么就劳教一年。当时jc拿着老九的名片斜着眼睛看了看,说你不会没钱吧,大老板呢。<BR> 老九跟jc说身边没有那么多现金,要李响回省城取去,大概明天上午回来。jc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先把老九拘在派出所,等明天交了钱再说。<BR> 老九悄悄地跟李响说:马上去找倪曼。<BR> <BR> 倪曼笑了笑:“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了?”<BR> 我点了点头,没出声。<BR> “李响找到我的时候,我也大吃了一惊。然后马上打电话给我老公,我们约在一家茶馆见面。你知道我老公是干什么的了?”<BR> “听老九说过,是公安局的局长对吧。”<BR> “严格来说,是省公安厅的准副厅长。我老公听了之后,立刻拨了几个电话,完了之后摇摇头说很麻烦,这次撞在风头上了,他们那里刚刚有个副局长在这件事情上因为给人通风报信被抓了典型,撤职查办,你说谁还敢顶风作案?”<BR> “李响听了之后脸都白了,问还有什么办法。我老公想了想,说进去是一定要进去了,最多就是进去之后,过了这俩月风紧的时候,想办法尽快把他捞出来。”<BR> “李响闷着头拼命抽烟,过了一会儿,下了很大决心,说我替九哥去坐牢行不行?我和我老公都愣住了,我老公盘算了一下说这倒不是不可行,反正警方要的是指标,不过哥们儿你自己要想清楚。李响说我想清楚了,九哥不能进去,否则很多事情就麻烦了。我无所谓,小老百姓,说完还呵呵地笑了笑。”<BR> “我老公叹了口气,交待了他一些细节,就让李响连夜赶回去了。李响走后,我老公还说,你这个同学真是讲义气,这种兄弟真是没的说。”<BR> 李响回去后,跟派出所自首说实际上那天是自己嫖的娼,不过是恶作剧把老九的名片给了小姐,自己应该受罚。jc也知道这里面事有蹊跷,但是一是懒得追究,二是李响又塞了一条中华烟给他,就迅速办了罚款手续,放了老九,将李响抓去劳教。<BR> “老九回来的时候,红着眼睛要我老公尽快把李响捞出来,花多少钱都无所谓。我老公说,这么好的哥们儿,你不求我我也帮这个忙。估计李响大概过俩月就能出来了。”<BR> 倪曼有点讽刺地笑着:“看,这就是你的好兄弟老九。”<BR> 我无暇理会倪曼的态度,心里十分难过。<BR>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5:22:00
10<BR> <BR> 下午的整个过程我都显得心事重重,为李响难过,为老九难过,也为我自己。<BR> 吃晚饭的时候,倪曼有意岔开了话题,谈到了学校的一些人事,平白又多了许多感慨。<BR> “对了东楼,你还记得那个王主任么,就是一直保你的那个?”<BR> 我点点头:“记得啊,那次校刊风波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真的会被人害死。毕业前我还去他家坐过,不过他似乎不是很开心。”<BR> “说了你可能不信,他自杀了。”<BR> 我惊愕的说不出话来。<BR> “你记得吧,我们快毕业的时候他结婚了。他娶的是我老爸的一个世交的女儿。婚后生活很不如意,后来他居然跟一个女学生搞到一起了,有一次私会的时候被他老婆捉奸在床。他老婆挺狠,把他们俩赤条条堵在床上,还带了一群学生和一些学校领导。”<BR> 我听得禁不住咬起牙来。<BR> “后来没多久,王主任就在自己家的厕所吊死了。”<BR> 我闷着头喝了几杯酒,心情越发郁闷起来。<BR> 晚饭后在倪曼的要求下,我们又找了个酒吧坐了坐,喝了点红酒。<BR> <BR> 送倪曼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BR> 车在她的别墅前停好后,倪曼没有下车,转过头看着我:“不上去坐坐?”车里开了暖气,她没有穿外套,贴身的羊毛衣薄薄的,被她高耸的胸脯撑的十分性感。<BR> 我笑了笑:“抱歉啊,今天心情真的不好,李响的事儿还有王主任,心里堵得慌。”<BR> 倪曼笑了笑,靠近我:“东楼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很清楚,不过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你跟我讲感情也好,缓兵之计也好,都没用!”<BR> “我想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你说是余情未了也行,你说是一口气没出也行,无所谓。”<BR> “所以东楼,绕弯子没用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让山不转水转,你又转回来了呢?”<BR> 我一直听她说着,没有出声。因为我不知道这时候能说什么,否认还是接受?我不知道,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BR> 倪曼笑了笑,穿上外套,拿起包打开车门,迈步走了下来。<BR> 关车门前,她又探身进来,在我耳边说:“好好考虑,我等你电话。”说完在我耳边轻轻呵了口气,咯咯地笑着关上了车门。<BR> 我发动车子,一路狂奔。<BR> <BR> 回到住处,我叫吧台送了一瓶酒上来,一个人喝起闷酒来。<BR> 大约一点多钟的时候,石方打了电话给我,告诉我研讨会进展得很顺利,技术团队也基本培训完毕:“现在万事具备,只差合同了,哈哈!”<BR> 我默默地听他兴致勃勃,振作了一下说:“合同应该没问题。”石方在电话那头显得很高兴,挂上电话前还问我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我告诉他有,很好玩,等合同签下来做现场开发时,带他一起去玩。<BR> 挂了电话,我又喝了两杯酒,拿起手机准备给倪曼电话,我把她的电话一个号码一个号码输进去,觉得十分艰难。<BR> 但是十个号码终究是拨完了,看着手机上那个绿色的接通键,我心里矛盾万分,最后还是按了红色的取消键。挂了电话之后,我先是把手机摔在地上,接着愤怒地摔了几个玻璃酒杯,但是由于铺着厚厚的地毯,我的郁闷没能得以完整的宣泄。老九说得没错,倪曼这女人太疯狂,这次她是势在必得要报复我!我又该怎么办?<BR> 突然,手机在地毯上跳动起来。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犹豫着拣了起来,来电显示上闪烁着老九的名字。<BR> <BR>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5:22:00
11<BR> <BR> 电话接通后,老九笑嘻嘻地说:“东楼,老爷子回来了,我跟他聊着呢。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接你。”<BR> 我在黑暗中感觉到一丝光亮在靠近:“那好啊。”<BR> 老九挂电话前又问了一句:“车子没弄脏吧?”<BR> 我愣了一下,骂道:“你脑袋被猪咬了是不是?”<BR> 老九哈哈大笑。<BR> <BR> 那一晚,我整宿没睡。第二天老九来接我的时候吓了一跳。我看了看镜子里的我,胡子拉碴,眼睛通红,加上整夜的抽烟,嘴唇也黑黑的,的确有点吓人。我叹了口气,开始洗脸刷牙刮胡子。<BR> 老九开车拉我到市里去,路上,我睡着了。醒来后,车在老九家门口停着。<BR> 老爷子看起来慈眉善目,说起话来却是滴水不漏,不怒自威,显然在场面上是个长袖善舞的角色。听完我详细的叙述后,老爷子叼着烟斗不出声,闭目思索。<BR> 过了良久,老爷子睁开眼,沉吟着说:“这件事情也并非无路可走,但是要去跟倪市长硬碰硬,怕是谁都没有好处,搞不好两败俱伤,最后渔翁还得了利。”<BR> “我们要想办法绕过一些看起来必须要走的路。你们在北京有关系么?”<BR> 我想了想,老唐一定有,而且他现在人就在北京,于是就很肯定地点了点头。<BR> 老爷子眯了眯眼睛:“有件事情我可是有言在先,如果这个项目做成了,老九的公司就是你们今后的硬件提供商了。当然,我是指在省内。你不妨先考率清楚。”<BR> 我愣了愣,老九坐不住了,站起来跟老爷子说:“爸,我跟东楼是哥们儿,这不合适吧。”<BR> 老爷子淡淡地笑了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而且,生意就是生意,你想让你的朋友欠你一个永远都还不清的人情债么?”<BR> 我道了声歉,到外面的院子里给老唐打电话,老唐盘算了一会儿,咬咬牙答应了这个要求,并问老爷子什么时候到,我说定下机票我会给你电话。<BR>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我帮老爷子定好机票他就飞去了北京,而我则留守在当地伺机而动。<BR> 这期间,我曾经跟老九提起过想去探望李响,老九摇头拒绝:“你认为李响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你么?”我想想也是,只好叹了口气作罢。老九欲言又止,似乎想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但是终究没有出口。<BR> <BR>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5:23:00
<P> 12<BR> <BR> 三天后,尘埃落定。<BR> 老唐在北京拿到了一个批文,批文的内容意为该项目的实施具有行业启蒙作用,建议与具备行业经验的开发商合作,做好标杆试点云云。这个批文意味着为我们清除了所有竞争对手的障碍。而且随着批文而来的是一笔拨款,也就是说,金融系统全力全资投入此项目,以便将来项目申报的完整性。这样一来,地方ZF的那部分投资不需要考虑了,而且,项目的性质已经从合作变成了系统内部的事情,地方ZF理论上无权过问。<BR> 倪曼曾经打过几次电话给我,我都掐掉了没接。我想,我跟倪曼的这个梁子算是打上死结了。<BR> <BR> 签约的当天晚上,我请老九喝酒,喝得大醉。在我们都还清醒的时候,我把一个信封塞给了老九,里面是一张50万的支票。绕过地方ZF的这一招是老爷子支给我们的,老唐能这么快顺利拿到批文,老九的老爷子也功不可没,因为那笔拨款是从他们集团以基金名义融进去的。另外,按照老爷子的要求,坐下来后我们就草签了一份硬件代理商的协议。老九一再表示了抱歉,我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表示无事。<BR> 这之后我们开始放怀畅饮,对于整件事绝口不提。<BR> 关于这件事,老九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倪曼把事做得太绝,你小子又太倔。”<BR> 关于那个信封,我也只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孝敬老爷子的,我就不登门了。”<BR> <BR> <BR> <BR> <BR> <BR> 【第三章 完】<BR></P>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5:23:00
【第四章】寂寞如棋<BR> <BR> <BR> <BR> 01<BR> <BR> 在滨海券商的项目开始紧张实施的时候,我们在其它区域的销售拓展也是遍地开花。大概只用了1年不到的时间,我们所覆盖的区域已经包括了滨海、山西、河南、河北、北京、天津、上海,在行业里迅速崛起,令人侧目。<BR> 我们也因此设置了四家分公司,分别安扎在滨海、河南、北京、天津。我参与了其中两家分公司的筹建,并亲自飞去选址、选人、搭建结构,做好前期市场铺垫。这半年时间由于长年在外,我几乎荒掉了我的MBA课程。我再次回到广州稍作喘息的时候,已经接近期末,我到公司简单打点了一下就杀回了学校。<BR> <BR> 进到教学楼的时候,我碰到了杜宅仁和其他几个同学。他一脸惊诧地看着我:“你回来干嘛?”我看着他:“废话,我回来上课啊!”旁边的几个同学一起哈哈大笑,我莫名其妙接着就说:“今天上午不是《市场营销学》么?”杜宅仁忍住笑说:“没错,不过今天是考试了。”我抬腕看了看表上的日历,恍然大悟。<BR> 开始发考卷的时候,这门课的老师李进走到我身边:“萧总回来了?”我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忙陪笑道:“昨晚11点多下的飞机。北京真冷,呵呵。”他看了我一眼:“答卷吧,考完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连声答应,心里却有点七上八下。看看杜宅仁,他们都冲我扮鬼脸。<BR> 事实上,李进一向对我不错,作为《市场营销学》的老师,他一直有与企业打交道,所以说我的现状他一直是表示极大的理解的。而对这门课我也有着极大兴趣,就算是出差期间,我都有看书学习。所以拿到考卷看了题目,我觉得有极强的自信。<BR> 考完试我笑嘻嘻地跟同学们聊天。我告诉他们自我感觉良好,尤其是案例分析方面。杜宅仁问我能不能拿90分,我说差不多。他说你祈祷自己一定要拿到90分吧,李进说了,这次笔试只占70%,其余的30%要靠平时成绩打分,比如到堂情况啊,上课回答提问啊,日常案例分析啊。我听了之后脸色灰白,一边诅咒一边向李进的办公室走去。<BR> 门是开着的,我还是礼节性的敲了两下。李进抬头看见我,笑着让我进来坐。我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他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上一根。李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怎么样,这次出差去了挺久。我说是啊,几家分公司要筹建,话说回来,你教我的许多东西都管用啊。李进笑了:“少拍我马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说也太苛刻了点儿吧。他笑了笑不作声,搞得我心里很没底。<BR> 晚上请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在湖滨餐厅吃饭。聊起来才知道我已经错过了一门考试,另外还有两门选修课下周考试。我拿着他们复印给我的讲义笔记,盘算一下时间,觉得问题不大,心才算放下来。只是李进这门课搞得我很郁闷,毕竟这门课是主课啊。<BR> 接下来的几天我老老实实待在学校,拼命地作最后突击。老实说,我可不想自己的功课就这么荒废掉。就算我不在乎这个文凭,但好歹我也想有始有终。<BR> 复习还算顺利,我发觉自己在忙碌了这么久之后,回过头来看书居然还看得进去,而且效率还相当令人满意,这个发现令我十分欣慰。这期间,杜宅仁来骚扰过我两次,每次我都抵不住诱惑跟他出去喝两杯,席间跟他聊聊滨海一行的一些风土人情,这哥们儿也是滨海人。<BR> 周末的时候,杜宅仁打来电话,说《市场营销》的分数出来了,我颇为紧张。他嘿嘿笑了两声,告诉我我考了88分。我心里一下子炸开了,靠!过了!就算是按百分之七十来算,我也过关了!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杜宅仁的敲诈,答应全部考完之后请他们去卡拉OK。放下电话,我思忖了一会儿,拨了个电话给李进,电话里我一再表示感谢,他说你谢我什么?我说如果你把比例定成60:40,我就一定没得救了。他说算你争气,我笑,并邀请他下周末出来吃饭。<BR> <BR> 紧接着的一周我们考完了剩下的两门课,由于我做了极其充分的复习,考试结束后自我感觉极为良好。可惜,那两门课的老师可没有李进这么友善。<BR> 他们通知我,书面考试的成绩只能占到总成绩的百分之六十,这就意味着,除非我书面测试考满分,否则总成绩注定要不及格了。<BR> 当杜宅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们就坐在学校图书馆附近的一个排档喝啤酒,我当时就把一个玻璃杯摔得粉碎。<BR> <BR>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5:24:00
02<BR> <BR> 开完会,我坐在办公桌前考虑人员招聘的事情,手边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来听,原来是海群。海群是华总一手提拔起来的中层力量,在华总升为常务副总后,就把行政总监的位置留给了他。我们在华总的朋友圈子里年龄仿佛,所以也很谈得来。<BR> 海群约我晚上一起吃饭,美其名曰是庆祝我再次“上磨”,其实估计吃完饭不是殴打麻将就是去酒吧喝酒泡妞。除此之外,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其它事情可做。<BR> 我告诉海群晚上约了华总吃饭,问他去不去,他说妈的,我怎么敢去。<BR> 我笑了笑,说估计饭局很快,吃完饭我跟华总一起过去好了。<BR> <BR> 华总下午恰巧在天河办事,办完直接来接我。我坐上去,扎好安全带,递了两张购物卡给他,说其中一张是给赵处的,什么时候有空帮我转交给他,快到元旦了,一点心意。<BR> 华总顺手抽出来看了看面值,有点意外:“赵处退休了,你不知道?”<BR> 我点头说知道啊,华总笑道:“退了可就没什么权的了,你也知道,人走茶凉。”<BR> 我也笑了,那没什么,赵处以前也帮了我不少忙,应该的。<BR> 华总什么也没说,腾出右手来搂了搂我的肩膀。<BR> <BR> 吃完饭,我和华总驱车到华侨友谊酒店,海群他们就在上面打牌。到了棋牌室,推开贵宾房的门进去的时候,我大声呼喝着:“抓赌了抓赌了,全他妈给我蹲下!”<BR> 出乎我的意料,这帮家伙居然一边吃饭一边殴打麻将,12点钟之后再去泡吧泡妞。我骂骂咧咧地说:“你们这帮家伙,现在越来越他妈堕落了。”<BR>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对面的江铁扔出了一张六条,连忙拿了过来:“等等,你小子想溜?杠!”<BR> 江铁悻悻的拿出100块扔给我:“靠!你小子疯了,坐下来才半个小时,杠了我五次了!还都是六条!六条是你们家养的?!”<BR> 我笑眯眯的接过钱放在抽屉里:“那可不,这次我杠了你六条,还要叫胡六九条!”话没说完,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靠!真的是九条!”所有的人哄堂大笑,江铁气得脸都黑了,从钱包里摸出五百块钱拍在桌子上,恨恨地说:“不玩了!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BR> 接下来的手气依然出奇的好,我收钱收到手软。直到我手机响了之后,接了电话,我的运气开始一落千丈,输了个一塌糊涂。<BR> <BR> 电话是石方打来的。<BR>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们正被电视上的一则广告逗得哈哈大笑。<BR> 电视上两个肥头大耳的男女用腻得人起鸡皮的声音说:“幸福生活,从xx火腿肠开始。”我脱口而出:“从哪根火腿肠开始的?”一群男人不怀好意地狂笑起来。估计广告的效果也就达到了。<BR> 石方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他用很短促的声音说:“东楼,在干什么?”我大声地应着他:“在打麻将啊!”<BR> “哦!”<BR> “出了什么事儿?”<BR> “一言难尽。不过应该也没什么了,你先玩着吧。”<BR> 我愣愣地挂了电话,接下来就开始疯狂点炮,还常常出错牌。终于,我站起了身:“实在对不住,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BR> 这帮家伙起了一下哄,海群来顶了我的位置。我穿上外套出门口时,他扯了一嗓子:“那你办完事就直接过去大富豪吧!”<BR> 我答应了一声,关门离去。<BR> 车快到老树咖啡的时候,我拨通了石方的手机,告诉他我来了。<BR> 在我抽到第三支烟的时候,石方走进了老树咖啡的门。我示意他坐下,并给他的杯子里倒上红酒。他喝了一口,也点上支烟抽起来。<BR> 老树咖啡是我们都很喜欢的地方。它是广州难得一见的咖啡厅,宽敞,悠闲,人烟稀少。此刻,偌大的咖啡厅里只有三桌客人。从二楼的栏杆望下去,一楼有人在弹钢琴。<BR> 石方抽了三支烟,一杯红酒还没喝完,而我已经喝了五杯了。<BR> 我们俩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有点沮丧。我知道石方在为自己的女朋友乔娜不开心,准确的说,是前女友。我见过照片,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妞儿。我之所以这么称呼她,的确有不尊敬的成分在里面。<BR> 记得当时我曾经劝过石方放手,因为虽然我没见过此人的庐山真面目,但是从石方的描述和眉眼之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极其贪慕虚荣的女孩子。但是无可否认,她真的很漂亮,这恐怕也是石方迟迟不能下决心放手的一个重要原因。<BR> 但是今天我在打牌的时候,乔娜终于向石方正式提出了分手,理由是她找到了一个新的男朋友,然后要跟他到上海发展,据说近期就要移民加拿大。石方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竭尽全力劝他喝酒,因为我知道酒虽不能解千愁,但是一抒胸中的郁闷还是可以的。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喝了两支红酒,我喝醉了。<BR> 我心里的刺痛不断往上翻涌,毛毛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BR> 我晃晃悠悠来到酒吧洗手间的时候,刚刚拧开水龙头,就哇地吐了出来,抬起头,镜子里是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目光粘滞,丑陋不堪,而且泪流满面。我偷偷地哭了一会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我为石方难过,更为自己。<BR> <BR>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5:25:00
03<BR> <BR> 跟石方分别后,我准备回家,可是海群他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无奈之下我只好掉转车头开回体育东路。<BR> 我赶到大富豪的时候,这帮家伙已经喝得兴高采烈了。海群端着杯酒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说:“已经喝了?怎么样,有麻烦事?”<BR> 我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BR> 海群从怀里抽出一叠钱,分了一半塞在我口袋里:“咱们赢了,嘿嘿,这是你的一份!”<BR> 周立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大声吆喝着:“妈咪呢,把妈咪叫进来!”有人拉开门喊,片刻,浓妆艳抹的妈咪走进来,周立斜着眼睛:“给我们萧总找个漂亮的小姐过来!”妈咪满脸堆笑地连声应承,我伸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算了,真的没心情!”<BR> 其他几个人叫道:“别理他,去喊就是!”我懒得理会,闷头喝酒。过了一会儿,一群小姐鱼贯而入,依次排好。我连眼睛都懒得抬:“真的不要!靠!”<BR> 周立拿出一千块钱扔在桌子上:“谁能搞定我大哥,这钱就是谁的!”几乎是立刻,扑过来四五个小姐,动手动脚,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靠,都给我滚!谁滚得最快,这钱就是谁的!”<BR> 我把海群刚才塞给我的钱一把掏出来甩在桌上:“不够的话这儿还有!”<BR>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一向好脾气的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海群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小姐离开。我重重地出了口气,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大半瓶洋酒:“兄弟们,对不住,今晚扫你们的兴了!”仰头把酒灌了进去,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BR> <BR> 那天他们匆匆散了场,觉得没有尽兴,几个人便又去打麻将。有人建议要送我回家,但大多数人反对,理由是怕我会出事没人照应。于是他们把我背上车,一路拉向华威达酒店。<BR> 他们要了间贵宾房开始打麻将,将我放在宽大的沙发上,由海群来照顾我。据说我在车上已经吐了两次,到了酒店还在吐。我隐约听到他们在商量要不要把我送到医院去,这时候我站起来了,用很虚弱的声音却很坚决地说:“我要回家。我没事!”<BR> 最后,他们同意我回去,海群开车把我一路送回楼下,下车前,他极不放心地看着我,我勉强撑了一个笑容给他,表示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坐在车子里抽了根烟,其实我的胃已经连烟味都极其敏感了,但是为了让他放心,我还在抽,尽管胃里一阵阵抽搐。<BR> 海群掐灭烟头时,淡淡地说了一句:“哥们儿,有什么事情解不开,觉得必要的话,说出来,需要钱还是其他,我尽力而为就是。”<BR> 我心想说出来恐怕会让你们目瞪口呆,但是还是对他真诚的友谊感激且感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我的感激和领会,然后步履蹒跚的走下了车。<BR> 我摇摇晃晃走进居住的小区,头疼,胃疼,一个疼得似乎要裂开了,一个疼得却像是收缩在一起。<BR> 我感觉到海群在我背后注视着我,目光中充满着忧虑。<BR> <BR> 接下来的两天我的胃承受了巨大的折磨,吃什么吐什么,包括白开水。最后,在石方的坚持下,我去了中医院就诊。结论是胃粘膜破损,但好在还没出血。<BR> 我提着几大包中药赶回公司,我只请了两天假,今天必须回来销假了。年底了,公司很忙,我出差回来又忙着考试耽搁了一阵子,现在一下子又请了两天假,似乎也不大合适。<BR> <BR> 上午十点钟。出租车里。<BR> 我抽着烟,听着车里的广播,外面的阳光很好,很灿烂。<BR> 这种场景常常让我产生一种幻觉。我会想起3年前来广州的第一个上午,我也是这样坐在出租车里,有趣的是,我那时也是产生了一种幻觉,缘于我会想到96年在加州的那段时光。加州的阳光众所周知的好,宽阔干净的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坐在车里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却可以和谐地夹杂着扑面而来:恹恹欲睡却又对新一天的生活充满了感激和希望。我想,那时的我是积极的,就像这灿烂的阳光。<BR> 如今的我怀念和憧憬着一些几乎被遗忘的时光,却在现实生活的沼泽中苦苦挣扎。人总在不知不觉中背弃初衷,然后又为这种背弃痛苦不已。<BR>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5:25:00
04<BR> <BR> 我戒酒了。<BR> 在戒酒期间,我一律喝冰绿茶代替。因为这种饮品在喝酒的场合找起来十分方便,只不过喝起来令人觉得不齿而已。由于各个夜总会和CLUB今年比较盛行在喝芝华士和黑牌威士忌时兑上冰块与绿茶,所以我总能在所有人喝酒的时候要到绿茶来喝,但是在这些地方一瓶绿茶往往要卖到50以上,而一瓶芝华士才不过六百八。<BR> <BR> 吃晚饭的时候,几个人在感慨地谈起何谓健康的生活,我在一旁偷笑。这几个个个夜生活丰富到凌晨三点前睡觉都觉得犯罪的鸟人,烟酒不忌,声色犬马,居然谈起健康生活来了。周立看到了我似笑非笑的模样,大声地喝斥我:“萧东楼!你笑什么?你看,我经常戒烟,每次喝酒前都说我今天不能喝多,在酒吧和夜总会一个小姐都不要,你居然嘲笑我不健康?”<BR> 我白了他一眼,认真地说:“没错没错。你丫一天能戒好几次烟,每次喝酒都说“我没喝多”,小姐你倒是一个不要,你他妈的没两个你都不高兴!”说完后,我们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BR> 大家都说要控制要控制,这样下去怎么行啊。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喂!海群啊,我们在吃饭啊,没喝酒没喝酒,很健康,”说到这儿,我看着几个家伙笑,他们也都笑呵呵地看着我,“都谁?还不就是周立,老金几个。去风情玫瑰啊?不好吧,我们正在说以后要控制呢!”<BR> 老金忙说:“就是就是,要控制!”我把电话递给他,他接过来说:“海群啊,我们以后要重新做人了,嗯,什么?这样啊,我跟他们商量一下。”<BR> 挂了电话,老金咳了两下:“海群说,今天签了合同,庆祝一下,咳,我们做兄弟的要过去一下吧。”我看着他笑:“得了!是不是有什么料到啊?”老金嘿嘿地笑了:“海群说,今天妈咪推荐了几个MODEL过去,啧啧!”<BR> 海群看看我:“要不,今天最后一次?”<BR> 我笑:“为了庆祝我们明天要开始崭新的健康生活,今天HAPPY一下?”<BR> 俩人欢呼道:“东楼说的话就是有道理!”<BR> 风情玫瑰是一家有着英伦风情的PUB,进门处的照壁上画着一朵巨大的玫瑰,夺目而且震撼,小小的舞池旁有着几围吧台,舞台上面长年驻着几支正宗的英国乐队和菲律宾乐队。二楼则全部是包房。推开包房的门,海群和老余几个人正喝得兴高采烈,沙发上果然坐着几个身材一流的女孩子,只是浓妆艳抹得令我很不喜欢。海群的怀里正搂着一个,那个女孩儿年级应该不大,却风骚得够呛,圆滚滚的屁股在海群的要害部位蹭来蹭去,海群的一只手居然还有空拿着麦克风,不过另一只手早就深入人胸了。<BR> 我们一进去,所有的家伙都开始欢呼,我们挥手致意,我还笑眯眯地跟大家说:“同志们辛苦了!”那群女孩子居然很识趣地回应道:“为人民币服务!”<BR> <BR> 一个女孩子很殷勤地来给我倒酒,我挡住她:“给我来瓶绿茶!”海群大声地喊:“不准喝绿茶!”我扮了个鬼脸,不予理睬。<BR> <BR> 大屏幕上在放一首歌:<BR> <BR> 千里的路,若是只能<BR> 陪你风雪一程<BR> 握你的手,前尘后路<BR> 我都不问<BR> 荒凉人世,聚散离分<BR> 谁管情有多真<BR> 茫茫人海,只求拥有<BR> 真心一份<BR> 就值得了爱,就值得了等<BR> 就算从此你我红尘两分<BR> 我不怨缘份,我只愿你能<BR> 记住陪了你天涯的人<BR> 就不枉青春,就不枉此生<BR> 那怕水里火里一场爱恨<BR> 爱不了一生,梦不能成真<BR> 也要让痴心随你飞奔<BR> <BR> 我被这首歌深深地打动了。<BR> <BR> 在我出神的时候,海群带着一个人坐在了我旁边。我回过神去看,觉得眼前的人极其面熟。海群介绍说:“这是萧总,盛世软件的老总。”拉着那个人的手,“这是谭总,天下文化的执行董事。”<BR> 那个人微笑着跟我握手:“萧总还记得我么?谭剑铭。”我恍然大悟,用力地摇了几下他的手,“记得记得,白天鹅的夜光杯。”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BR> 海群诧异地看着我们俩:“原来你们认识?”<BR> 我笑着说:“认识认识,还差点成了生意伙伴呢。”谭剑铭则微笑不语。<BR> 谁能料想啊,这次意外的重逢今后还有那么多意外的结局。<BR> <BR>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5:25:00
05<BR> <BR> 事情缘于大概一年前。<BR> 那是一次私人朋友的聚会,在白天鹅的“夜光杯”,一家充满JAZZ风格的小型PUB。当时一个朋友引荐我们认识,目的是想要我们帮他的公司做一套软件系统,用来管理他们旗下的娱乐事业。我记得那时谭剑铭的衔头是总经理,他自己的公司。当时那家公司做得很大,旗下囊括了广告、MODEL经理人公司、大型活动推广、房地产策划、夜总会、餐饮,甚至还刚刚收购了几家唱片公司和影视文化公司。<BR> 谈了一些细节后,我给了他一个电话,让他安排相应负责人跟我们的技术总监联络,并且答应给他最优惠的价格。因为我们刚刚帮上海一家同类型公司做了一套类似的系统,所以二次开发成本较少,加上朋友的关系,我可以给到极其可观的折扣给他。他很开心,为能这么顺利解决这个问题。接下来的时候转为闲聊,期间他接了几个电话,后来又来了一个人,是他们的创作总监。大概是因为并非同行的缘故,他们并没有避讳我的存在,谈论最近准备投拍的几部电视剧。<BR> 说实话,对那几部电视剧的创意我颇有点嗤之以鼻。谭剑铭是个极聪明的人,他看出了我表情里隐藏的一些东西。后来那个总监走了之后,他主动问起我对那几部电视剧的看法,我很坦率地告诉他我的看法,他也连连点头,最后他叹了口气:“老兄,我们现在有大量优秀的写手,但是缺乏好的创意跟题材啊。”我突然来了一个念头,问道:“谭总,你看不看《三国》的?”<BR> “看,而且很喜欢。我车里随时都放着一套呢,呵呵。”<BR> “那就好,你觉得三国的素材如何?”<BR> “好是好,但是没什么新意。听萧总的意思,是有些想法?”<BR> 我放下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谭总,我们合作一把如何?”谭剑铭精神一振:“我们之间有什么可以合作的?”<BR> “我有一个很好的素材,我们合作来搞一个项目,影视与游戏套拍。”当时我正在雄心勃勃地想要说服老唐和石方,收购整合一家游戏公司,所以谭剑铭的话激发了我的灵感。<BR> “这样,简单来说,其实三国虽是三家君王之争,但是出彩的却是他们麾下的文官武将,而运筹帷幄的则是各自的军师丞相,说白了吧,三国的重头戏有这么几个人:诸葛亮,周瑜,司马懿,还可以加上一个庞统。”<BR> 谭剑铭饶有兴趣地听着。<BR> “这样呢,我觉得这几个人之间有敌对的一面,也有惺惺相惜的一面,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去设定他们的少年时代呢?”<BR> “你的意思是......”<BR> “对,我们假定他们少年时就是相识的,而且还是同时师从于水镜先生,同门师兄弟。后来的故事就可以展开来了......”<BR> 谭剑铭兴奋地笑了:“好啊!剩下的工作让那些写手们去做!”<BR> 我们俩端着酒杯走出PUB,户外就是珠江。我们站在江边谈着合作的方式,包括剧本和游戏脚本的同时出炉,影视和游戏共同包装上市,两家公司在此项目上互相掺股运作,项目结束后的后期运作等等。<BR> 那晚我们谈了很久。<BR> <BR> 可是,一个月后谭剑铭失踪了。所有的朋友都与他失去了联络,他那家公司居然在一夜之间负债累累,迅速被一家香港公司收购接手,一切都突然得令人不及反应。后来由于我这边项目众多导致资金紧张,加上谭剑铭的失踪,这个项目就搁浅以至于夭折。<BR> <BR> 谭剑铭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老兄,一年多不见了。”<BR> 我笑道:“是你不见我,不是我不见你啊!”<BR> 他很沧桑地笑了一下:“我差不多也是死里逃生啊!”<BR> 我拍拍他:“知道。知道你一定遇到了极大的变故。当时问过所有的朋友都不知情,可见这件事也非同小可。能再看到你,知道你没事了,真的很高兴!”<BR> 谭剑铭说:“那个项目的事情对不住了。”<BR> 我笑了笑说:“没关系了,谁知道现在这市道,搞这个是赔是赚还说不清呢,哈哈。”<BR> 谭剑铭跟我碰杯,我抱歉道:“刚戒了!”他没有勉强我,自己一饮而尽。<BR> 谭剑铭搂着我:“想想我们的少年三国,自己却已不年少了!”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里闪烁着的,是泪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