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6:16:00
02<BR> <BR> 沙面的环境清静优雅,洋溢着异国风情,作为领馆区所在地,残留着许多当年的殖民痕迹,却满足了更多人对小资的追求。<BR> 晚饭在这里吃是石方的主意,说是要给我饯行。石方看起来风尘仆仆,但是精神却很好,可见这次美国之行还是十分愉快的。<BR> 吃完饭,我们到“兰桂坊”喝酒。看着外面的景色,我们慢慢地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们都小心翼翼地没有提起陶立群的事情。<BR> 喝到最后,我们都觉得有点意兴阑珊,于是石方就提议买单走人。下车的时候,石方用力地搂了搂我的肩膀:“明天不送你了,一路顺风!”<BR> <BR> 飞机先飞香港,然后转机直达旧金山。<BR> 我们的飞机严重晚点,一行人在机场百无聊赖。香港新机场启用后我一次来,觉得除了大还是大,别无特色。<BR> 一直到中午一点多,飞机还没起飞,我觉得饥肠辘辘,机场奉送的盒饭看起来又乏善可陈,于是就跟几个团友一起溜达着去找东西吃。<BR> 转了一圈儿找到一家港式茶餐厅,觉得东西还不错就每人要了一碗牛腩面加个煎蛋,另外要了一杯丝袜奶茶,大抵是因为饿得厉害,觉得东西美味无比。<BR> 结帐的时候有些吃惊,六个人居然吃了500多港币,大家一边付钱一边骂骂咧咧,因为在场的多是ZF朋友,我就抢着买了单,顺便安慰他们香港的饮食消费就这个鸟样子了。他们这才高兴起来。<BR> 飞机终于起飞。<BR> 漫漫长路,寂寞难耐。我跟空姐要了一小瓶威士忌,喝了之后看会儿书就沉沉睡去。<BR> 半夜醒来的时候,许多人还目光呆滞地似睡似醒,我恍惚间又想起了96年飞去美国的情形,一时间觉得恍若隔世。<BR> <BR> 飞机落地后,导游安排我们在HOLIDAY INN住下后,组织者告诉我们明后两天我们的行程都是在硅谷开会参观。然后后面的安排就是所谓的商务考察,其实就是旅游。美国我曾经呆了半年多,实在是没有什么新鲜感,只不过96年的时候我对IT行业还一无所知,如今居然也代表中国华南地区的IT企业过来开峰会,心里不免有些感慨。<BR>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餐,会议专用的大巴就来接我们奔赴会场。<BR> <BR> 硅谷其实是一个长度大约32公里的工业区,位于加利福尼亚的帕拉托和圣何塞之间,许多制造和设计电脑晶片的公司位于此处,名称来源于用来制造这些电子装置的材料:高纯度的硅。<BR> 硅谷一词是1971年当地报纸的一个编辑最先使用的,用来指旧金山湾南端沿101高速公路,从门罗公园、帕拉托,经山景市、桑尼维尔到硅谷的中心圣克拉拉,再经坎贝尔拐到圣何塞这条狭长地带。<BR> 它既不是盛产石头的峡谷,又不是喧嚣而拥挤的一条街,而是蓝天下绿荫中一系列新兴小城市。从60年代起这一地区飞速发展,成为高科技工业中心,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取得了引以骄傲的非凡成就。<BR> <BR> 硅谷的历史应该从斯坦福大学说起。19世纪80年代美国中西部著名的铁路大王斯坦福捐献了帕拉托附近的8800英亩土地和2000万美金,并于1891年创建了斯坦福大学。如今的斯坦福大学已成为世界第一流的大学。<BR> 斯坦福大学的弗雷德&#8226;特曼先后在麻省理工、哈佛、斯坦福担任教授,他才华横溢,在硅谷的发展过程中扮演了极重要的角色。1939年,在特曼的指导和支持下,他的两个学生,比尔&#8226;休利特(Bill Hewlett)和戴维&#8226;帕卡德(Dave Packard),在一间汽车房里以538美元作资本建立了公司,开始生产电子仪器,这就是著名的惠普(Hewlett-Packard)公司的来历。1995年惠普公司营收315亿美元,利润24亿美元,全球雇员10万余人。当年惠普公司起家的汽车房由加州ZF公布为硅谷发源地而成为重要的旅游景点。<BR> 我陪着他们在车库门前合影,拍出中国HP舍我其谁的风范来。<BR> <BR> <BR> 其实特曼教授的另一个重要贡献是他在1951年提出创建斯坦福研究园区的构想。这就是全球最早的位于大学附近的高科技工业园区。不断进来的公司既依托大学的最新科技,又租用该校600多英亩的土地,连年不断的地租收入成为斯坦福大学的经济来源。这也是斯坦福大学兴旺发达的原因之一。<BR> 硅谷形成的早期,整个硅谷大环境生气蓬勃,欣欣向荣,几乎每个星期都有新公司诞生。<BR> 1968年英特尔公司创建,总部设在圣克拉拉。今天英特尔发展成世界上最大的半导体集成电路厂商,在中央市场占世界80%的份额。<BR> 1976年苹果电脑公司成立。1982年,又一个光辉的名字升阳在硅谷出现。升阳原来是斯坦福大学网络的缩写。升阳公司在工作站领域取得龙头老大地位,它的 Sparc/Solaris平台正活跃在客户/服务器这一充满活力的领域。<BR> Internet的发展在千喜年的时候如日中天,升阳公司推出的新一代编程语言Java开始成为目前公认的国际互联网上的世界语。在此基础上升阳公司与IBM、苹果等公司一起提出了网络电脑的概念,力图掀起一场新的计算机领域的革命,打破微软和英特尔的垄断地位。<BR> <BR> <BR> 会议冗长乏味,我翻着资料看,台上雅虎,思科,英特尔,甲骨文等公司的要害人物轮番上阵做报告,另外高盛,所罗门等著名风险投资公司也混迹其中,目光炯炯。<BR> 会议的组织者是加州华人商会,会场上随处可见他们的宣传旗帜。<BR> 我打了个呵欠,溜出来抽烟。<BR> 外面的平台宽阔通风,我熟悉的加州阳光温暖可人,我靠在栏杆上点烟,忽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我背后传来:“东楼?”<BR> 我回过身,一个我再也想象不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就站在不远处,笑盈盈的。<BR> 我嘴唇上的烟哆嗦了两下,掉在了地上。<BR> <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6:17:00
03<BR> <BR> 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穿着浅绿色的外套,脖子上系着一条碎花的丝巾,一头直发,双腿修长,腰肢纤细。<BR> 她就这么笑吟吟地望着我:“东楼,真的是你。”<BR> 我觉得自己嘴唇干裂,声音突然嘶哑到发声困难,我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喊出了两个字,很沉很沉的两个字:“毛毛。”<BR> 毛毛慢慢的走了过来,还在笑,但是泪光闪动。<BR> 她伸出手,慢慢地抚摸着我的脸颊。她的手指细腻光滑,却有些颤抖。<BR> 我就这样看着她,不出声。过了一会儿,她把自己放在我的怀里,开始哭泣。<BR> 我伸出双手,把她抱紧。<BR> <BR> <BR> 坐在会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我们面对面。<BR> 毛毛微笑着跟我说起毕业后的一些事情,她比我晚了一年毕业,然后回到上海。父母建议她到美国读书,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BR> 她看着我:“你知道为什么吗?”<BR> <BR> <BR> 就在我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学期,我发疯的开始准备托福考试,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要为我们的将来做一个更好的打算。<BR> 为了专心复习,我搬出了宿舍,住在老九帮我找的一个房子里闷头复习。那段时间,毛毛经常过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为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的。<BR> 毛毛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要说做饭洗衣,怕是连扫把都没摸过一下。<BR> 毛毛开始学着去菜市场跟人还价,学着做饭,学着洗衣服,那个房子没有下水的地方,必须到院子里去洗,当然,不是用洗衣机。<BR> 看着毛毛为我付出的一切,看着她被油烫伤的手,我只有无言的感激。<BR> 但是,就在毕业前夕,有些问题在我们之间终于不可避免地爆发了。<BR> <BR> <BR> 记得那是刚刚进入6月的一天,天热得人透不过气来,天气预报说有38度。可是那个晚上我自己身上的温度却超过了当天的气温,我发着高烧。<BR> 毛毛要我去医院,我死活不肯,觉得麻烦,她拗不过我,就喂我吃了退烧药后,担惊受怕地守着我,不停地给我量着体温。<BR> 半夜的时候,我的体温总算降了下来。出了几身大汗后,身体虚弱但也觉得无比轻松,我想起一天还没有看书,对即将临近的考试十分没底。<BR> 我挣扎了一下坐起身来,换下身上湿透了的T恤,准备下床看书。尽管我轻手轻脚,但还是弄醒了毛毛。她问清楚我的意图后,脸上一脸的愤怒并坚决反对。<BR> 我陪着笑脸逗她,但她坚决不为所动,后来我也恼火起来,甩开她的手径自下床去看书。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她轻声地抽泣着。<BR> 我叹了口气,心下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便放下书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长发,无声地向她道歉。<BR> 她转过头来抱住我,哭得十分伤心。我低下头来安慰她,她抬起头狠狠地吻住我,我感觉到她的舌尖上还有咸咸的泪水。<BR> <BR> <BR> 争执之后的许多和解总是这样不约而同地回到床上。<BR> 毛毛趴在我的胸膛上喘息着,脸上也跟发了高烧似的,红扑扑的。<BR> “东楼,我们商量个事情好么?”<BR> “嗯,你说。”<BR> “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BR> “好。”<BR> “你也不要这么辛苦了好不好,我看着心疼。”<BR> “不辛苦不就半途而废了?傻瓜。”<BR> “其实你考托福不就是为了出国么?还有许多办法啊,干吗非要选一条最累的路走?”<BR> 我没有出声。<BR> “再说了,出国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情啊,镀层金回来还不是为了个好前途?我明天就打电话给爸爸,你都要毕业了,我们也该跟他们说说我们的事情了。”<BR> 说实话,我十分反感,但是忍住了。<BR> 刚刚和好,我真的不想跟她再吵架,就打了个呵欠,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伸手关了台灯:“不早了,睡吧。”<BR> <BR> <BR> 第二天,毛毛一大早就走了,一直到黄昏时都没来。我想她是有课,毕竟也快期末考试了,也就没在意。傍晚的时候,老九突然跑了过来,把他的水壶大哥大扔给我,说毛毛晚上会给电话我。<BR> 我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无暇多想,就跟老九一起出去吃了晚饭,接着回来看书复习。<BR> 大约九点的时候,毛毛果然打了电话过来,笑嘻嘻地跟我说她在上海了。我问她回上海干什么,她说回去你就知道了,后天我就飞回去。<BR> 我隐隐猜到毛毛这次突然回上海应该跟她昨晚提到的事情有关。<BR> 过了两天,毛毛打电话过来说下午的班机回来,让我等她一起吃晚饭,有重大喜讯汇报给我。<BR> 毛毛问:“你想我了么?”<BR> 我老老实实地说想了,想得厉害。她在电话那头的上海高兴地笑。<BR> <BR> <BR> 谁也没想到,这次小别后的喜宴居然就是我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晚餐。<BR> <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6:17:00
03<BR> <BR> 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穿着浅绿色的外套,脖子上系着一条碎花的丝巾,一头直发,双腿修长,腰肢纤细。<BR> 她就这么笑吟吟地望着我:“东楼,真的是你。”<BR> 我觉得自己嘴唇干裂,声音突然嘶哑到发声困难,我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喊出了两个字,很沉很沉的两个字:“毛毛。”<BR> 毛毛慢慢的走了过来,还在笑,但是泪光闪动。<BR> 她伸出手,慢慢地抚摸着我的脸颊。她的手指细腻光滑,却有些颤抖。<BR> 我就这样看着她,不出声。过了一会儿,她把自己放在我的怀里,开始哭泣。<BR> 我伸出双手,把她抱紧。<BR> <BR> <BR> 坐在会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我们面对面。<BR> 毛毛微笑着跟我说起毕业后的一些事情,她比我晚了一年毕业,然后回到上海。父母建议她到美国读书,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BR> 她看着我:“你知道为什么吗?”<BR> <BR> <BR> 就在我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学期,我发疯的开始准备托福考试,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要为我们的将来做一个更好的打算。<BR> 为了专心复习,我搬出了宿舍,住在老九帮我找的一个房子里闷头复习。那段时间,毛毛经常过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为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的。<BR> 毛毛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要说做饭洗衣,怕是连扫把都没摸过一下。<BR> 毛毛开始学着去菜市场跟人还价,学着做饭,学着洗衣服,那个房子没有下水的地方,必须到院子里去洗,当然,不是用洗衣机。<BR> 看着毛毛为我付出的一切,看着她被油烫伤的手,我只有无言的感激。<BR> 但是,就在毕业前夕,有些问题在我们之间终于不可避免地爆发了。<BR> <BR> <BR> 记得那是刚刚进入6月的一天,天热得人透不过气来,天气预报说有38度。可是那个晚上我自己身上的温度却超过了当天的气温,我发着高烧。<BR> 毛毛要我去医院,我死活不肯,觉得麻烦,她拗不过我,就喂我吃了退烧药后,担惊受怕地守着我,不停地给我量着体温。<BR> 半夜的时候,我的体温总算降了下来。出了几身大汗后,身体虚弱但也觉得无比轻松,我想起一天还没有看书,对即将临近的考试十分没底。<BR> 我挣扎了一下坐起身来,换下身上湿透了的T恤,准备下床看书。尽管我轻手轻脚,但还是弄醒了毛毛。她问清楚我的意图后,脸上一脸的愤怒并坚决反对。<BR> 我陪着笑脸逗她,但她坚决不为所动,后来我也恼火起来,甩开她的手径自下床去看书。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她轻声地抽泣着。<BR> 我叹了口气,心下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便放下书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长发,无声地向她道歉。<BR> 她转过头来抱住我,哭得十分伤心。我低下头来安慰她,她抬起头狠狠地吻住我,我感觉到她的舌尖上还有咸咸的泪水。<BR> <BR> <BR> 争执之后的许多和解总是这样不约而同地回到床上。<BR> 毛毛趴在我的胸膛上喘息着,脸上也跟发了高烧似的,红扑扑的。<BR> “东楼,我们商量个事情好么?”<BR> “嗯,你说。”<BR> “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BR> “好。”<BR> “你也不要这么辛苦了好不好,我看着心疼。”<BR> “不辛苦不就半途而废了?傻瓜。”<BR> “其实你考托福不就是为了出国么?还有许多办法啊,干吗非要选一条最累的路走?”<BR> 我没有出声。<BR> “再说了,出国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情啊,镀层金回来还不是为了个好前途?我明天就打电话给爸爸,你都要毕业了,我们也该跟他们说说我们的事情了。”<BR> 说实话,我十分反感,但是忍住了。<BR> 刚刚和好,我真的不想跟她再吵架,就打了个呵欠,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伸手关了台灯:“不早了,睡吧。”<BR> <BR> <BR> 第二天,毛毛一大早就走了,一直到黄昏时都没来。我想她是有课,毕竟也快期末考试了,也就没在意。傍晚的时候,老九突然跑了过来,把他的水壶大哥大扔给我,说毛毛晚上会给电话我。<BR> 我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无暇多想,就跟老九一起出去吃了晚饭,接着回来看书复习。<BR> 大约九点的时候,毛毛果然打了电话过来,笑嘻嘻地跟我说她在上海了。我问她回上海干什么,她说回去你就知道了,后天我就飞回去。<BR> 我隐隐猜到毛毛这次突然回上海应该跟她昨晚提到的事情有关。<BR> 过了两天,毛毛打电话过来说下午的班机回来,让我等她一起吃晚饭,有重大喜讯汇报给我。<BR> 毛毛问:“你想我了么?”<BR> 我老老实实地说想了,想得厉害。她在电话那头的上海高兴地笑。<BR> <BR> <BR> 谁也没想到,这次小别后的喜宴居然就是我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晚餐。<BR> <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6: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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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04<br> <br> 毛毛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忙活着做简单的晚饭。<br> 她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飞进来,漂亮的小脸上沁着一层细汗,她拉着我一定要出去吃,说是庆祝庆祝,我拗不过她,就陪她一起出去。<br> 坐在一家陌生的西餐厅,我摸着兜里瘪瘪的钱包,感觉与周围高档的装修和服务员殷勤的服务形成强烈的反差。<br> 毛毛兴高采烈地点完菜,然后思忖了一会儿,从包里神神秘秘地拿出一瓶红酒要服务员开启。服务员笑里藏刀地过来说因为是自带的酒水,要收取100元的开瓶费,我差点儿没拿起桌上的餐刀扑过去架在她脖子上问她怎么不去抢?可是毛毛满不在乎地点点头,等那服务员走开才低声跟我说:“这瓶酒是老头子给你的,他一个老部下从法国带给他的。据说,在法国都要卖400多法郎。”<br> 我受宠若惊之余嘟哝着不如折现给我算了,让我这么着喝下一瓶红酒,真是觉得自个儿在暴殄天物。<br> 毛毛笑眯眯地说:“哥哥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消息了?”<br> 我空着肚子灌了几杯红酒,觉得有点儿晕:“不知道。大概是老爷子觉得我还不错?”<br> 毛毛撇撇嘴:“算你猜对了一半吧。”<br> <br> 毛毛握着餐叉,极其兴奋:“爸爸说,反正你快毕业了也没什么事儿,要我们下个周末一起回趟上海,一是见见面,二是把你毕业后的事情安排一下。”<br> 毛毛接着说:“爸爸说了,从政从商你自己选择。如果从商,你就跟我四哥那边做去,从办公室主任开始做起,两年后给你做副总,另外妈妈会把属于她的30%股份转到你名下。”顿了一下,她补充到,“我四哥的公司在上海的外贸圈子里,就算不是最大的,也是效益最好的。”<br> 毛毛喋喋不休:“如果你想从政,爸爸会考虑安排你到市委秘书处去,找机会安排你跟个有前途的领导,过两年安排你到下面的县级市挂职锻炼几年,中间安插你到中央党校学习一年,最后再调回上海,就好安排了。老头子那天喝了酒,笑眯眯地说就这一个女婿,我十年,不,八年内要让他成为上海最年轻、最耀眼的处长。”<br> 毛毛挥挥手:“总之,萧东楼同志,只要你跟我回上海,前途无限啊!”<br> <br> 毛毛说得兴高采烈,丝毫没有注意到,萧东楼的脸已经随着她的话语越来越黑。<br> <br> 毛毛叉了一块沙拉放进嘴里嚼着:“爸爸还说。。。。。。”<br> “够了,听我说吧!”我阴沉着脸断了她,声色俱厉。<br> 毛毛没反应过来,吓得脸色一下子发白:“东楼你怎么了?”<br> <br> 我又大口地喝了杯红酒,红着眼睛说:“周萌,我既不要从什么商,也不要从什么政,更不要跟你回上海!”<br> “你当我不识抬举也好,或者死要面子也好,就是这样!我跟你在一起,既不图你们家位高权重,也不图你们家财大气粗,更不想叱咤上海,我没那么大野心!”<br> 毛毛眼圈而红了:“我没有说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这么辛苦,我看着你这样拼命,心里心疼,才要爸爸帮帮你。。。。。。”<br> “我不要谁帮!”<br> “我不是别的谁,我是你女朋友!”<br> “女朋友也不例外,我乐意辛苦,我就要靠自己的本事出国打拼,谁也管不着!”<br> “东楼你别傻了,我告诉你,听我的没错!”<br> 我冷笑了一声:“周萌,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要你给我安排未来!以后我的事儿你少管!”<br> 毛毛脸色苍白,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萧东楼!你王八蛋!你不识好人心!”说完,就站起身来飞奔出去。<br> 我站起身要追出去,服务员过来很礼貌地拦住我说先生您还没买单呐。<br>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拿过来的帐单让我倒抽一口冷气,尴尬了片刻,我走到吧台旁打老九的传呼,要他过来搭救。<br> <br> 我跟老九杀到毛毛学校宿舍的时候,毛毛的宿舍里几个人正在安慰哭得喘不过气的她,老九见情势尴尬,就暗示几个丫头跟他出去吃消夜,把我和毛毛留在屋里。<br> <br> 我劝着她,心里也十分气苦。<br> 过了半晌,毛毛红着眼说:“你要么跟我回上海,要么我们就拉倒!”<br> 我霍地站起身来:“拉倒就拉倒!周萌,我们完蛋了!”<br> 毛毛气得浑身发抖,一言不发地在我身后关上了门。我走出去很远才隐隐觉得不妙,回头敲门,她死活不开。等我找她同宿舍的林悦开了门时,眼前的一切让我目瞪口呆。<br> 毛毛的一头长发散落了一地,她手里攥着一把剪刀,哭得喘不过气来。我走过去试图说些什么,她跳起来声嘶力竭地叫我走,我记得她说:“萧东楼,你滚出去!”<br> 我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走了出去,然后开始狂奔。<br> 我听见毛毛在身后的声音:“萧东楼!你个混蛋!你有什么了不起,我一定会找一个比你好的男朋友,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br>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奔跑的过程中一片一片的碎落,而且无声。<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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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6:22:00
05<BR> <BR> 回忆是一件残酷而奇妙的事情,它在电石火闪的一瞬间把往事过了一遍电影,却把痛苦也好甜蜜也好留给了当事人,自己置若罔闻。<BR> <BR> 毛毛看着我:“我记得你当时说你一定会出国,所以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爸妈到美国读书,我想,也许我们会在这里重新开始。”<BR> 我默默地想:96年的时候我倒的确在美国,而97年的时候,我却已经去了广州。<BR> 毛毛接着说:“我97年夏天来到加州,考进斯坦福大学读工商管理的master,还辅修了计算机。我小舅舅在这里开公司,主要从事贸易,这两年也开始涉足IT的投资,所以我留在这里帮他打点一些管理事务。”<BR> “我小舅舅是这里华人商会的副会长,这次高峰论坛我代表他过来组织和参加,在筹备会务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的名字,但是上面的学历写的是广外毕业,英文名是Raymond,不是原来的Eastwood,而且出发地是在广州,还是当地一家赫赫有名的软件公司的副总,我失望之余还是抱着一丝幻想。”<BR> “直到你刚才满不在乎地拿着烟盒出会场的时候,我才可以断定,这个萧东楼就是你!”<BR> 我咧开嘴笑了笑,没有出声。<BR> 毛毛看着我,眼里满是笑意:“世事难料啊。怎么会去了广州?怎么进了IT这一行?”<BR> 这自然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尽可能简短地讲述了毕业后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毛毛出神地听着,眼睛湿湿的。<BR> <BR> <BR> 我实在不想把话题再扯回那些旧事,就主动聊起这次会议。<BR> 毛毛笑了笑:“听说国内这几年IT行业发展很迅猛,而且ZF也都在大力扶持对么?好像各地都在搞软件园和‘硅谷’?”<BR> 我点点头:“你倒是门儿清。”<BR> 毛毛调皮地笑:“那是那是!”<BR> “不过东楼,我可是真不看好目前国内这种所谓大力发展和扶持。我觉得大概所有的人都犯了一个毛病,硅谷不是这么参观一下就可以仿造建起来的。”<BR> 我点点头,点上根烟,表示愿闻其详。<BR> “城市和社会有其发展的内在机制,并非仅依赖人为因素,硅谷也不例外。硅谷取得成功的原因很多。我认为有几个因素对硅谷的发展至关重要。”<BR> “首先是有良好的自然条件。旧金山湾有优越的地理条件,阳光明媚,气候舒适,北加州原有富裕的生活质量,也会吸引人们来到此地生活工作。”<BR> “其次这里有活跃的社会环境。硅谷的许多人来自美国东部和西欧,他们为摆脱墨守成规的文化和官僚主义的束缚,被加州特殊机会吸引而来。”<BR> “美国东部是大公司的地盘,壁垒森严,个人很难立足其间。而加州则是前线,从经济、社会和组织形式来看都没有固定的模式,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具真正重视个人的价值。这些年,太多人在硅谷圆了自己的创业梦。当然,也有许多人败下阵来,其实,在硅谷倒闭的公司恐怕比成功的公司要多得多。”<BR> 我点头:“这一点倒很像广州。广州跟上海、北京相比,最适合创业,但是往往做大了之后,却纷纷北上。”<BR> 毛毛笑:“是啊。上海洋买办多一些。”话锋一转,“可是,广州的高校力量在全国来说可并不具备太大的优势,尤其是理工科。”<BR> 毛毛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拿起来接听,然后不停地说着“sorry”,放下电话,她冲我吐了吐舌头:“到我发言了!我都忘了时间。不过,接下来的话题跟我的演讲内容倒是一致的。”<BR> 她拉着我向会场方向跑去,我感觉得到她手指的滑腻,更被一种久违的熟悉所触动。<BR> <BR> <BR> <BR> “在加州,有着完善的基础设施。便利的交通,快捷的通讯,世界一流的斯坦福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这些都为企业提供了有力的科技后援,优良、丰富而又具有流动性的高科技人才。这一切都足以营造出良好的科技和商业环境。”<BR> 毛毛在讲台上面侃侃而谈。旁边几位嘉宾不时地补充着一些意见。<BR> 我在下面认真听着,并不时点头认同。<BR> 我发现在硅谷领导高科技企业的管理人才大多数都是既懂得技术又擅长管理的全才。许多人既是相关领域的技术权威或创新者,同时又具有非凡的领导才能和个性魅力。只有这样高素质的人才组合才能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中立于不败之地,而有利可图的商业环境,个人对创业的追求和对盈利的珍视,又促使许多有才能的人自立门户,形成了今日硅谷丰富多彩,万马奔腾的面貌。<BR> 我想。也许这就是高科技行业的迷人之处,技术变化很快,有才能的人很容易闯出自己的一席之地。<BR> 毛毛接着说:“美国高科技企业一个显著特点是在科研上投入大量资源,它们往往由某种独创性的技术起步,然后不断改进产品,扩大市场占有率。比如说从70年代以来,英特尔微处理器上的晶体管数目,每隔18个月左右便增加一个倍,相当符合摩尔定律的预期。在激烈的竞争下,只有在技术上领先一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即使是大公司也不敢稍有怠慢。”<BR> <BR> “竞争的结果是技术的进步和推广,培育了市场,也使整个信息产业获得了丰厚的利润。在技术发展过程中,斯坦福等一批高校功不可没,它们不仅为企业界输送了大量科技人才,而且以其雄厚的基础研究成为技术进步的后盾,不断地将科研成果转化为社会生产力。而且企业界和高校之间交流密切,实践中的经验能很快地反馈到基础研究中,如此良性循环,促进了技术的发展。”<BR> <BR> <BR> 看着台上神采飞扬的毛毛,我觉得她是如此地让我刮目相看,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撒娇和憧憬爱情的小丫头。<BR> 我忍不住拿出自己的钱夹,将藏在深处的那张照片再次翻出来看。照片上的毛毛似乎又眉眼清晰起来,不知为何,倒是老九的样子开始变得模糊,黯淡。<BR> <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6:23:00
06<BR> <BR> 毛毛将话筒取下来,走到台前,微笑着说:“那么,谈到硅谷最后的一大优势,那就是发达的资本市场。美国高科技企业的创业与风险投资关系很大。苹果电脑公司1976年创办时,投资企业家马克库拉投资9万美元,借贷25万美元,占30%股份,从而推动了苹果电脑的发展,进而使革命性的个人电脑成为新兴产业。”<BR> “Adobe 1982年创建时得到著名风险投资公司H&Q的支持,后者获得了百倍的利润回报;Adobe公司在成长壮大后,又与H&Q合资成立新的风险投资公司,支持高科技企业的创业,也得到丰厚的回报。”<BR> “上述两家公司的创业都起源于独创性的科研成果,而风险投资使成果及时转化、占领市场,并分别形成个人电脑和桌面出版这两个新兴产业。没有风险投资的参与,仅靠一人或数人的有限财力,就很难快速发展。在美国有许多专业的、高素质投资家,他们有丰富的投资经验,一项独创性的技术容易吸引到大量的资金来投资,所以在美国经常可以听到高科技人员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的事。”<BR> 台下一片唏嘘,羡慕者有之,惊讶者有之,感慨者亦有之。<BR> <BR> <BR> 晚上的酒会就是给企业和风险投资机构准备的。毛毛给我引见了几个颇具实力的风投公司,经过简单的沟通和交流,其中两家居然十分有兴趣,上赶着要进一步洽谈合作意向,并留了我在国内的具体联络方式,约定下个月我回国后要国内的机构跟我具体沟通。<BR> 酒会结束后,毛毛开车带我去到一个清静的小酒吧,说我一定会喜欢。那里果然十分清静,三三两两的人听着JAZZ,低声地聊着天。毛毛说这里多数是一些做IT的技术人员聚集解压的地方,我看到里面许多黄皮肤的人,毛毛笑着说硅谷就是这样,许多技术人员的构成皆是中国人和印度人。<BR> 我要了杯啤酒,笑眯眯地说,硅谷是IC,不是IT。毛毛楞了楞,问为什么。我说:INDIAN and CHINESE啊,嘿嘿。<BR> 由于第二天我们就要飞往DC,所以重逢之后,却又分别在即,一时都有许多不舍。<BR> 毛毛问我:“东楼,你还会考虑来美国么?”<BR> 我装糊涂打太极:“嗯,我也很希望我们的分公司能开到美国来,哈哈。”<BR> 毛毛轻轻地捶了我一下:“滑头!你以为你是张三丰啊,跟我耍太极。”<BR> 我笑嘻嘻地说:“我哪有那么老?”<BR> 毛毛想了想:“那你就是张无忌。”说完,低下头轻声地自言自语说,“那我又是谁呢?”<BR> 一句玩笑话又扯动了大家的思绪,场面有些尴尬,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就喝了口啤酒却不小心被呛到,毛毛慌忙过来拍打我的后背,嘴里嗔怪道:“还张无忌呢,堂堂的大教主喝酒都如此狼狈。”<BR> 大教主?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刹那,我的心似乎又飘到了很远。<BR> <BR> <BR>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在酒店check out的时候,峰会主办方的人过来送行,毛毛没有来。<BR> 我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BR> 我拖着行李往外走,外面阳光灿烂,万里无云。<BR>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喊:“哪位是萧东楼先生?Raymond Xiao?”我楞了楞,扬起右手答应,那人走过来递了个小盒子给我:“这是Maggie Chou要我交给你的。”见我没反应他又补充了一句,“周萌小姐,您的朋友。”我明白过来后向他握手致谢。<BR> <BR> 飞机摇摇晃晃冲上云霄的时候,我打开了毛毛给我的盒子,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小巧的MD。我把耳机戴上,按了play键,毛毛细细弱弱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BR> “东楼,我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有勇气来送你。因为,我怕我会哭,我怕我会舍不得你。”<BR> “还记得这首歌么?毕业前我们一起看过的最后一部电影。”<BR> 几声钢琴的重击后,我听到黄仲昆沧桑的声音穿越了96年的时空,瞬间兵临城下,令我无从防备。<BR> <BR> <BR>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BR> 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BR> 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还是要分开<BR> 是否我们总是俳徊在心门之外<BR> <BR> 谁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BR> 命运如此安排总叫人无奈<BR>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BR> 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BR> <BR>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BR> 当懂会珍惜以后回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BR>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BR>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BR> <BR> <BR> 我的心在那一刻似乎被人掏空了一般,闭上眼睛,我泪流满面。<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6:23:00
07<BR> <BR> 后面的行程对我来说乏善可陈。<BR> 一则所有的地方我早已不陌生,少了新鲜感;二则这种跟团旅游就是走马观花,毫无意义可言,就是不停去到景点,找个标志性的建筑物拍照,然后将来指着相片跟人说,你看,这是华盛顿,这是纽约,这是芝加哥,这是自由女神,这是世贸大厦,如此云云。<BR> 直到最后几天,团长才神秘兮兮地跟我说去加拿大的签证也下来了,这才让我稍微地高兴起来。毕竟还没去过,新鲜感还是占了上风,而且尼亚加拉大瀑布是我慕名已久的地方,在我看来,这些所在远比繁华都市对我的吸引力大。<BR> <BR> 在温哥华机场一出来,我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地广人稀,偌大的机场出口,除了车还是车,几乎看不到人。<BR> 温哥华聚集了大批中国移民,使得位于市区东部柏特街的唐人街成为全加规模最大的中国城(纵横十几个街区),而在整个北美地区,其规模也仅次于美国旧金山的唐人街而位居第二。唐人街上处处洋溢着浓重的香港风韵,中文随处可见,中华商品琳琅满目。<BR> <BR> 两天后,我们飞往多伦多,我的梦想在靠近。<BR> 多伦多隶属于安大略省,是安省的首府。来到安大略省,必看的景观当属尼亚拉加瀑布。该瀑布落差五十七米,可以在陆地、空中及乘船观看,是举世无双的自然奇观。<BR> 雄伟壮丽的尼亚加拉瀑布每年都吸引了每年有上千万名旅客前来揭开它的面纱,亦成为加拿大极具盛名的蜜月胜地。<BR> 历史上的尼亚加拉瀑布,曾是美国和加拿大两国争执不休,甚至兵戎相见的必争之地,两国曾多次为此发动战争,结果两败俱伤。随后,双方达成和平协议,驱除了战争阴霾,大瀑布此后才得以大放异彩。加、美边境的两座瀑布城,便也一荣俱荣了。<BR> 美加两国在湖上合营一个旅游项目,叫作“雾中少女”水上游。游客一上船,每人便领得一件蓝色套头雨披。船启动了,两岸的礁石千姿百态,无数静伏的海鸥被浪花惊动后振翅飞起。<BR> 船转向西北马蹄瀑布。在一片惊叫声中,游船在旋涡上颠簸,逆浪而上,驶进瀑布直泻区。一时间,涛声震耳,飞雾冲天。<BR> <BR> <BR> 充分的日照、甘甜的湖水与适合的气候,使安大略省的葡萄酒产量佔了全加拿大葡萄酒的80%,尤其是尼亚拉加湖边小镇的葡萄美酒更是甜美香醇,欣赏完大瀑布后,我们纷纷前去购买了闻名暇耳的冰酒。<BR> <BR> 几天的行程很快结束,我们跟当地的华人商会吃饭,合影,签署友好合作意向书,双方皆大欢喜,实际上狗屁不通,只是双方在自己的大事记上都可以再写上一笔而已。]<BR> <BR> 离开加拿大的那天,我在机场看着这片土地,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陶立群。<BR> 希望他一切都好。<BR> 真的。<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6:24:00
08<BR> <BR> <BR> 飞机再一次把我从大洋的彼岸带走.<BR> <BR> <BR> <BR> 爬升速度将我推向椅背<BR> 模糊的城市慢慢地飞出我的视线<BR> 呼吸提醒我活著的证明<BR> 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BR> <BR> 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BR> 思念像黏著身体的引力<BR> 还拉著泪不停地往下滴<BR> <BR> 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BR> 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BR> 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BR> 以为还拥你在怀里<BR> <BR> <BR> 回忆像一直开著的机器<BR> 趁我不注意慢慢地清晰反覆播映<BR> 後悔原来是这么痛苦的<BR> 会变成稀薄的空气<BR> 会压得你喘不过气<BR> <BR> 要飞向那里 能飞向那里<BR> 愚笨的问题<BR> 我浮在天空褃 自由的很无力<BR> <BR> <BR> 回到广州的第一个电话我打给了石方。<BR> 电话石方的声音显得很空旷,有回音。我有点儿奇怪就问他在哪里,他说在看楼。<BR> 我楞了楞:“你丫准备结婚了?看楼?”<BR> 石方骂道:“靠,非得结婚才能看楼啊?”<BR> “那你看楼干什么,无端端地,怎么想起买楼了?”<BR> “什么跟什么啊,不是我买楼,是公司要买楼,我跟老唐这几天都在看呢。你回来了?哎,你等等。。。。。。老唐问你累不累,不累的话过来看看吧,我们在中信广场。”<BR> <BR> 走出电梯的时候,我被瞬间的黑暗弄得恍惚了一下<BR> 整个楼层一片狼藉,显见的是有公司刚刚搬走,而且走得颇为匆忙,或者说狼狈.<BR> 我小心翼翼地踩着遍地的垃圾慢慢前行,然后很快闻到熟悉的烟草味道.我大声地叫了两下,就听到了石方的回应,转个弯就见到了他和老唐.<BR> 石方迎了过来,一个月没见,又是距离遥远的一次分别,不知为何,心里竟都有些想念的念头,此刻见到了彼此都不免高兴起来.石方一边帮我点上枝烟,一边带着我走到窗边.<BR> 老唐也笑眯眯地看着我:”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吧?”<BR> “还好,不过这次时差倒的不好.”<BR> 我们站在的地方是中信的四十多层,看下去人和车都有蚂蚁的感觉,我看到我们原先所在的写字楼就在不远处矮矮地伫立着.<BR> “东楼,你说我们这次是租还是买下来?”<BR> “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换地方?”<BR> “是这样.我们北京的项目要启动了,另外又签了两个城市的证券公司的系统改造,所以下一步还要大量招人,地方显然是不够用了.”<BR> “又要招人?”我心里默默核算了一下,”大概要招到多少?”<BR> 石方接过话来,“根据项目的工作量来估算,大概还要招50人左右.除去我们这次招生很快会到位20多人,还要招20多个有一定工作经验的熟手.”<BR> 我点点头,心里下意识地对如此迅速的扩张感到忧虑.<BR> “但是这么大量的技术人员比例,在中信租楼是不是成本太不划算了?我们可以考虑软件园那边的办公地点成立研发中心啊,那边我有关系,找一下华总,我有把握可以拿到一年免租期和两年的半价期.”<BR> 老唐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这也正是我今天要跟你们商量的事情.上市的事情我们必将提上日程了.我已经得到十分确切的消息,国内创业板的开放指日可待,而我们作为软件行业的领军企业,机会可以说十分之大,那么我们下一步就是要融资两轮,把资产在上市前进行重组.我们目前的固定资产部分十分之小,对下一步融资前的准备不是很有利,而且我前段时间在北京跟两家很大的机构基本谈妥了合作意向,准备成立合资公司,在一些行业外延的硬件生产方面要作些投入,这些对我们将来上市的整体包装都是非常有必要的.因此……”<BR> “因此我们需要相当大的资金量?”<BR> “对.所以我最近有一系列的打算,是关于融资的,稍后我们找个时间要开会讨论,其中第一步我们就是要借这次搬迁,一是提高形象,二是贷款购置一部分不动产,然后合适的时机再以产权抵押出去二次融资,把我们的流动资金滚起来.”<BR> 我有些迷惑地说:”为什么我们不现在就跟风险投资接触?我这次在美国也接触了两家赫赫有名的风投机构,直接谈妥用风投的钱不好过我们自己去贷款融资?”<BR> 老唐笑了笑:”我们如果以现在的状况去谈风投,真是太亏了.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我们就是把粗加工的产品以半成品的价格卖掉了,为什么我们不去借点钱把它精加工后按照精品的价格出手呢?”<BR> 石方在旁边也开口道:”其实我跟东楼的顾虑差不多,这样会不会风险和负担太大?”<BR> 老唐说:”没有风险哪来的利润?跟了我这么多年,你们真要把身上的书生气洗掉些才是.”<BR> <BR> <BR> 整层楼光线很暗,只有窗边有强烈的日照进来.我们三个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在楼层里回响着,还有我们吞吐的青色烟雾缭绕着.<BR> <BR> 石方问道:”这层楼原先是什么公司?怎么忽然之间就撤走了?”<BR> 老唐把脚下的烟头踩灭:”好像是一家做外汇的还是做期货的,赔了,赔得一干二净.”<BR> 我笑了笑:”接过来会不会不吉利啊?”<BR> 老唐用力挥了挥手:”怕甚么!我们的命肯定比他们硬,哈哈!”<BR> 停了一下,老唐出神地看着窗外,缓缓地说:”做生意就是这样,你要永远记得你脚下踩着的是别人的尸骨,趟着的是别人的鲜血,这样你才会提醒自己,我不能输,如果我输了,有一天我就会成为别人脚下的尸骨和鲜血.”<BR> <BR> <BR> 窗外夕阳西下,残阳如血,照进来室内,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BR> <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6:27:00
09<BR> <BR> 我跟谭剑铭坐在天河城七楼的西餐厅喝红酒.<BR> 谭剑铭抽着我从美国带给他的古巴雪茄,笑眯眯地.<BR> 我出神地看着对面的中信,谭剑铭他们的公司就在中信60多层,有着3层之多,都算是中信广场的大客户.<BR> “你们真的决定要买中信的楼?”谭剑铭眯着眼睛看我,身子埋在舒适的沙发里.<BR> 我抓起他的包砸过去:”靠!电话里不都跟你说了么!”<BR> 谭剑铭笑着躲开,坐直身子,顺着我的目光看出窗外:”东楼,你看中信广场像什么?”<BR> “像什么?像写字楼呗!”<BR> 谭剑铭笑着摇头:”再看看,再看看.”<BR> 我疑惑地又看了看:”靠,你个淫贼,你不会想说它像那什么吧?”<BR> “嘿嘿,一点儿都不错,就是像男人的阳具.你看两边的副楼的比例和位置,不就是配套的睾丸么?哈哈.”<BR> 被他这么一说,我越看也觉得越像,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BR> 谭剑铭接着说:”我可不是信口开河,这座楼可是有日本人的股份,设计据说也是日本的设计师,日本人对生殖器是有崇拜情结的.”<BR> 转过头,他认真地看着我:”你们这么做,可是负担不轻,看来老唐是真的准备走资本运作的路线了,不过我觉得你们目前这个阶段这样做,风险大了点儿.”<BR> 我点点头:”我跟石方也是这个顾虑,但是老唐坚持的也不是没有道理.”<BR> 谭剑铭说:”你们做软件行业的确原始积累太过薄弱,也许这个途径是个办法,不过一定要谨慎,再谨慎.”<BR> <BR> <BR> 红酒喝的差不多的时候,谭剑铭才把手里的电话放下,这一通电话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BR> “怎么样?能便宜多少?”<BR> “你们去跟物业谈的多少钱,他们的最后报价?”<BR> 我报了个价码给他,他笑了笑,点头,然后重新把雪茄点上.<BR> “哈哈,东楼,我们有机会发笔小财了.”<BR> 看我不解,他拉过一张纸,在上面划着几个数字,说:”我有渠道可以拿到比你们现在的价格低八个点的条件.”<BR> 我大吃一惊,”便宜这么多?怎么可能?”<BR> 谭剑铭喷着青色的烟雾:”我自然有我的门路,嘿嘿.然后,你觉得你们公司直接去谈还能砍下来多少?”<BR> 我想了想,实话实说:”撑死了,再砍下一个点,就这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BR> “那好,你跟公司说你可以拿下比最后报价低四个点的价格就好了,已经是功臣了,这起码给公司省了几百万了.”<BR> 我楞过神儿来:”剩下四个点呢?”<BR> “我们分了它啊,我要想独吞还会跟你说实价啊,靠.”他又把身子窝回沙发,”正好我又想换辆车玩了,剩下的给东莞的那个小妹妹买栋楼算了.”<BR> “我说东楼,你那辆本田也该换换了,拿到钱换辆好的,剩的在珠海再买套房子,把咱爸咱妈也接过来享享清福.”<BR> 我沉默了一会儿,的确,一两百万唾手可得,这不能不说是个诱惑.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公司虽然风生水起,但是谁也没有一次性的在个人腰包里装过这么多钱.<BR> 看我不出声,谭剑铭大概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得了哥们儿,你们公司这一点绝对有问题,不给大家在物质上极大丰富,怎么刺激大家再去拼啊,你要知道,人就是要越有钱才会越喜欢钱,知道么?就靠那点儿事业心,迟早有你们疲倦的一天!物质的刺激最有效!”<BR> 我笑了笑:”不行,这钱我不能拿.我拿了我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老唐和石方,没办法,该着我不能发财,呵呵.”<BR> 谭剑铭骂了我一句,没再出声.<BR> “你的两个点我可以跟公司说,没问题.”<BR> 谭剑铭淡淡地笑:”别扯淡了,我也不要了,你丫我是不想以后跟你赚这些钱了,不过有机会倒是要把你拉过来跟我一起干,真他妈让我放心.”<BR> 我还想说什么,他伸手过来捶了我一拳:”行了别说了,我们之间要是这么过钱就没劲了,我能伸手横眉竖眼要钱的朋友多的是,可不差你一个.”<BR> 我一口喝掉杯里的红酒,骂道:”不过,想想这笔钱,还真他妈的心动,哈哈.奶奶的!”<BR> 谭剑铭看我,无声地笑.<BR> <BR> 买单出门的时候,谭剑铭搂着我,特别紧.<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5-11-2 16:28:00
10<BR> <BR> 公司召开高层会议,老唐宣布了近期一系列资本运作的计划后,反对声占了绝大多数,多数人都觉得太过冒险不可为.<BR> 在最后举手表决的时候,我跟石方犹豫再三,还是投了赞成票.毕竟,我想我们还可以也必须要理解老唐的良苦用心.<BR> 我俩的表态使得最后的决议得以顺利通过,老唐看着我们,欣慰地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微笑着看回老唐时,嘴里突然有说不出的苦涩.<BR> <BR> <BR> 两个月之后,我们顺利搬迁至中信办公,最终是以首付五成,其余按揭的方式买下了这一层不动产.<BR> 公司搬迁后上班的第一天,谭剑铭、海群和华总等一些朋友都派人送来了花篮表示祝贺,同时上门送花篮道贺的还有两家风投公司广州OFFICE的负责人,不过奇怪的是他们送来了三个花篮.<BR> 我一边把他们请进会议室,一边留心去看花篮的落款,上面写着加州华人商会,心下大概猜到了几分.<BR> 我把老唐和石方请过来一起沟通,双方聊了许多概念性的东西,两家风投表示愿意联手对我们进行两轮投资,重视程度令到我们都有些吃惊,最后他们留了资料,约好过阵子再过来谈具体事宜.<BR> <BR> <BR> 回到我的新办公室,这里比我以前的办公面积至少大出了四倍,十分宽敞,而且巨大的落地窗看出去令人心旷神怡.<BR> 我靠在大班椅上闭目养神,忽然听到笃笃的敲门声,回过头看到石方站在门口做绅士状:”萧总,我可以进来么?”,我骂了他一句,俩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BR> 石方拿起我桌子上的烟给自己点上一根,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东楼,你这次出国卓有成效嘛,那两家风投公司似乎颇有诚意.”<BR> 我也拿过烟来点了一枝:”他们不是对我们有诚意,是对钱有诚意.现在国内创业板开放在即,一批高新技术企业上市的架势简直是呼之欲出,他们不过是看准一家投钱进去占住股份,等到一开盘就抛出去变现而已.”<BR> 石方说:”那也是,大家各取所需.不过,那个华人商会怎么也对我们这么热情,难道他们也有什么可图?”<BR> 我心里隐隐动了一下,沉默地抽了两口烟:”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毛毛么?”<BR> 石方眯起眼想了想:”记得记得,你大学时的女朋友对吧?”<BR> 我点点头:”嗯,我在美国碰到她了.”<BR> 石方惊奇地说:”不会吧,这么夸张?”<BR> 我把前因后果大致跟他讲了讲,他睁大眼睛听着,不住地说:”靠,真够浪漫的.”<BR> 等我说完,石方笑着问我:”怎么样,要不要我跟老唐说等上市之后,在美国开个分公司把你流放过去?”<BR> 我笑了笑:”靠,你就想把我踢走.唉,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糊涂.”<BR> “糊涂?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BR> “那倒不是,而是我现在弄不清楚我对毛毛到底是份什么样的的感情,这次见面之前,我一想起她,心里就觉得很痛,可是这次见面过后她向我暗示了她依然还在爱着我,可是我却不能确定自己的感情.”<BR>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觉得她似乎那么熟悉,但是又是那么陌生.”<BR> 石方沉默了一会儿:”东楼,我想,时过境迁,你对她的那份感情已经像块化石一样,封存在过去的记忆中了,就像一块琥珀,你们的爱永远地停留在那一刻,一但敲开,可能很快就会碎裂.”<BR> 我心里既茫然又难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BR> 石方把手里的打火机抛来抛去:”东楼,顺其自然吧.你们并不是没有机会了,不过可能大家要重新认识重新开始,而不是重拾旧梦.”<BR> <BR> 夏日的午后,窗外没有一丝风,一切都似乎静止在那里,太阳照在地上和建筑物上,白花花地,十分耀眼.而就在这么一个午后,许多忧伤马不停蹄,纷踏而至,踩在我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踩痛了我还来不及难过的心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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