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7-8-24 13:29:00

东莞打工妹生存状况实录102<br/>   宋主任现在是代表厂方的,他的意思很明显,留是断然不行的,只有结帐走人一条路。 <br/>   在反复求证到这个答案后,有几个情绪激动的男孩便试图往厂区冲,但通往厂区的大门早就被保安关死了。面对160名激动的男工,所有保安都严阵以待,但他们也知道,倘若男工们真的动起手来,他们不是对手的。 <br/>   尽管宋主任和保安们百般哄劝,就是没有一个回去拿行李的,更没有一个人前来领工资签名。男工们现在最大的呼声就是要高总出来说来。 <br/>   万般无奈之下,宋主任只好答应打电话给高总。 <br/>   男工们这才安静下来,看着宋主任走进保安室,并拿起电话,所以人的目光都充满期待。似乎只要打电话给高总,他们就不会被解雇似的。 <br/>   他们哪里知道,解雇他们,正是由高总提出来,我们几个代表都心知肚明,更为他们的单纯感到心酸。 <br/>   宋主任打了电话后,便过去安扶他们:“大家静一静,高总现在开会,等一下会过来的。” <br/>   人群这才安静下来。刚才紧张万分的保安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其实在看到夜班保安也都被从床上喊起来时,他们己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br/>   在等待高总出现的过程中,宋主任还苦口婆心地想说服哪个回去拿行李,结工资。谁知,刚把一个胆心的人说动了,便立刻被同伴制止。只要是有经验的打工者,我们都知道,倘若在解雇单上签了字,并结算了工资,那么你和这个厂便没有任何关系了。即便是去劳动局告,也多半是没用的。 <br/>   等了好久好久,高总还没来,人群又渐渐焦燥起来。正在新一轮的骚乱即将来临之时,远远看到郑副总从办公大楼走出来,笑眯眯的,一脸的和蔼可亲。 <br/>   看到她,很多人脸上重又露出希望的光,互相传递一个信息:“郑副总来了,郑副总来了。”&nbsp;<br/><br/>&nbsp;<br/>   远远地便有人高喊:“郑副总,是真的要解雇我们吗?” <br/>   “解雇我们真的是厂方的决定吗?” <br/>   “我们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解雇我们?” <br/>   。。。。。。<a href="http://nbtie.com/hot"><br/>&nbsp;&nbsp;<h4></h4></a><br/>   郑副总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只是好脾气地说:“希望大家能体谅厂里的难处,回宿舍收拾行李结工资吧。” <br/>   忽然有人愤怒地说:“我们坚决不结工资!无缘无顾被你们解雇了,这附近的厂都不能去了呢。” <br/>   人群立刻随声附后。确实,在这个村打过工的人都知道,每个月各个工厂都会将被解雇及开除人员名单上报到治安队,再由治安队将这从名单统一整理后下发到各个工厂。所以,凡是被这个村其中一个工厂解雇和开除的人,一般很难再进这个村的另一个厂的。 <br/>   郑副总立刻保证:“绝对不会,这次是劝退,不是解雇,更不是开除。” <br/>   对于那些激烈反对的声音宋副总一概不理,只回答那些对这次批量解雇有利的话。又有人问:“你们让我们走得太突然,可不可以宽限我们一个月,不,就一个星期,我们找到去处再走。” <br/>   郑副总依然是笑眯眯地,但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br/>   这时有人发现了问题:“你为什么站在厂区呢?为什么不到生活区和我们说?” <br/>   很快有人应和:“是啊,你过来和我们说话啊,过来啊。” <br/>   郑副总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低声对宋主任说:“一定要守好大门,坚决不能让他们进生活区闹事,说完便匆匆离去了。 <br/>   愤怒地男工在后面大喊:“回来,你回来啊。” <br/>   但郑副总却越走越快,身影很快消失在办公大楼。 <br/>   郑副总走了,男工们便把怒火撒在宋主任身上:“你不是说高总会来的吗?他到底还来不来?” <br/>   宋主任只好无可奈何地说:“高总没时间来,郑副总来也是一样的。” <br/>   随即有人狂喊:“骗子,你和他们合起伙来骗我们,你这个帮凶!”话音刚落,便有几个人向宋主任围过来,其余人也向离自己最近的保安逼近。 <br/>   宋主任和保安们一边后退一边连声说:“你们别这样,我们也不想你们走,都是打工的呀。” <br/>   这个时候,每个男工都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天气又热,人人都象一枚一触即发的火药筒,哪里还听得进他们解释?很多人都摩拳擦堂,甚至还有人喊:“揍死这些看门狗,我们冲进厂里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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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7-8-24 13:31:00

东莞打工妹生存状况实录103<br/>   正在千钧一发之时,忽然有眼尖的人看到七、八个穿着治安队服装的人走进办公大楼,刚才还蠢蠢欲动的人群得到这个消息,立刻安静下来。宋主任立刻来了精神,继续以身作则,不停鼓动男工们结工资走人。 <br/>   眼看时间越拖越久,我们几个所谓的代表也很为他们担心,因为越晚结工资他们越难到外面找到住处。而找不到住处只好流落街头,这样又很会被查暂住证的治安队抓进去。 <br/>   虽然己是四月中旬,虽然我们厂每个人早在元月份就被从工资中扣了60元暂住证费,但我们厂却是从不发暂住证的。如果遇到治安队,只要出示厂证就行了,这曾经让我们很是不解。但仅仅是不解而己,又能怎么样呢? <br/>   不过惨的是这些人,虽然厂里承诺返回他们被扣的60元,但只要结工资,厂证便会被没收。所以走出这个厂后,他们便是盲流,便是三无人员,就属于被治安队要抓的人! <br/>   因为治安队的出现,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刚才的七、八个治安很快走出办公大楼,远远地站在厂区那边。治安队的出现起到了很好的威慑作用,虽然还没有人过来结工资,但己经有胆小的男工去宿舍收拾了行李。 <br/>   双方一时陷入僵局,男工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经过刚才的愤怒、吵闹,他们也冷静下来了。人群中开始不停地有人走动,他们到这堆人面前说一会话,又到那堆人面前说一会儿话。有人摇头,有人点头。气氛一时竟非常诡秘。其间,宋主任曾让保安员靠近打听是他们在搞什么名堂。但那引起人很是机警,一看保安员走近,立刻便闭了嘴。 <br/>   这些走来走去的人中,有两个人活动得最为频繁。一个是戴着眼镜的高大男孩,非常帅气。可惜再帅气的人遇到这种事也未免有些灰头灰脸的;另一个则是个矮胖的黑小子,这黑小子我认识,原是和我一个组的车位,叫江十月,据说是十月出生的。据说江十月十三岁就在广东混了,平时很少跟人说话,但车间里很多人都怕他,连珍姐平时也是让他三分的。 <br/>   我们很快发现,刚才还三个一堆两个一团的人,现在似乎越来越往中间移动了。他们占用的面积缩小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并且有更近的趋势。我们几个代表倒还无所谓,负责这次解雇事件的宋主任不禁慌了神,他担忧地说:“这些人可能要闹事。” <br/>   余武大咧咧地说:“他们要是闹事就麻烦了,差不多是一个对四个,我们这些保安肯定不是对手的。” <br/>   胡海波嘲笑他:“你们不都是退伍军人吗?当初招工的时候一个个都表演了擒拿格斗的呢。” <br/><br/>  余武“哧”地笑了:“擒拿格斗有个屁用?不要说保安,就是我都是同情他们的,真的打起来,保安会拼命吗?再说了,这些人中有好多是保安的老乡什么的,刚才那个保安组长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不但是老乡,有一个还是他侄子呢。真的打起来了,他到底是帮谁?” <br/>  宋主任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也不过是打工的呢,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br/>  忽然,“眼镜”站起来朝这边喊:“宋主任,你过来一下。” <br/>  要是在平时,一个普通的车位工哪里敢这样子喊保安主任。但现在,他不但喊了,神情还颇为不屑。宋主任无奈地看了我们一眼,慌里慌张地走了过去:“什么事?你们想通了?” <h3>NB帖网文章整理:http://WwW.aosea.com</h3><br/>  “眼镜”似笑非笑道:“我们是想通了,你也是打工的,为厂方办事,我们也不为难你。我们这些人要一起去劳动局告状,你让手下的兄弟别拦我们。否则,真的打起来对谁都不好。” <br/>  宋主任断然拒绝:“这个绝对不行,放你们走了我要承担责任了。我说过了,没用的,你们还是结工资吧,天晚了就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 <br/>  旁边的江十月不耐烦地说:“不过是一只看门狗,跟他费什么话,我们一齐向门外冲就是了,哪只狗过来拦就打断哪只狗的狗腿!” <br/>  看到这边乱起来,厂区的治安队员也紧张起来。“眼镜”和“江十月”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虽然并不太热,但宋主任的脸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真的如余武说的那样,没有一个保安队员神情紧张,有的还亲密地和男工讲着话。 <br/>  宋主任非常狼狈,江十月和“眼镜”的口气也愈发不耐烦了。忽然,他们将宋主任推倒在地,一个个发疯似地朝大门口跑。 <br/>  宋主任倒在地上着急地大喊:“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br/>  可那些保安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谁真的去拦住他们。眼看跑在第一的江十月就要冲到大门口了,忽然不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江十月顿时一惊,立刻收回就要跑出厂门的脚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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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7-8-24 15:20:00

东莞打工妹生存状况实录104<br/>  果然,几辆警车和好多辆jc专用摩托车冲进厂区,并在离蓝球厂50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具体看不清多少人,警车和摩托车上不断闪烁的红色指示灯却不断提醒人们:jc都出动了! <br/>  jc站在厂区,当然是代表厂方,肯定也是厂里请来的。虽然jc和治安队员们并没有任何对他们动武的表示,甚至很少人往这边看,但刚才还蠢蠢欲动的男工们立刻感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力。 <br/><br/>   很多男工退回到篮球厂的位置,“眼镜”和江十月看到后面越来越稀少的人群,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回了人群。越来越多的人将行李搬到了蓝球厂,甚至有几个人想过来结工资。开始的时候,“眼镜”和江十月几个活跃分子还想象刚才一样到处游说,但点头的人越来越少,对他们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漠。 <br/>   宋主任立刻亲自出马,走向那几个拿着行李想过来结工资的人。先是一个,两个,三个。。。。。。男工们很快排成了队,一边叹气一边交出各自的厂牌、厂服、饭卡、宿舍钥匙,经过我们各部门代表一一确定签名后,领了工资,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厂门。 <br/>   快到下班时间了,他们几乎都没有落脚的地方。有老乡投奔还是好的,没有老乡投奔的便联系几个相同命运的人,准备到偏僻的山上或很难被治安队发现的地方过夜。 <br/>   有很多人哀求我们:“工资我明天再拿,让我再在厂里过一夜好不好,就一夜。过一夜你们就多扣了十元好不好?不,二十元,三十元,五十元也行。” <br/>   对于这些请求,人微而言轻的我们只好无奈地摇头。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男孩,去年进厂时他借的是别人的身份证。他1。55左右,长得非常秀气,瘦弱得可怜。结了工资,他却抱着凉蓬边的柱子不肯走,他哭着求我们:“让我住一夜好不好,就一夜,我真的没地方去呀。” <br/>   胡海波问他:“怎么没地方去?是谁带你来东莞的你再去找谁啊?” <br/>   男孩可怜巴巴地说:“是我哥带我来的,可我哥得了胆囊炎,这边看病太贵,他上个月回家做手术了呢。” <br/>   我们面面相觑,都非常同情他。按刚才驱逐男工的办法,余武应该威胁他离厂的。但余威看着哭成泪人的小男孩,苦笑道:“我真的下不了手呢。” <br/>   但这时,除了这个小男孩,所有的男工都离开了。宋主任脸上露出了笑容,长舒了一口气说:“谢天谢地,终于都走了。” <br/>   回头一看抱着柱子的男孩,诧异地问:“这个也是吗?” <br/>   我试探着问:“他好可怜呢,能不能让他在厂里过一夜?” <br/>   宋主任向我一瞪眼:“出了问题你负责?” <br/>   我吓得立刻噤了声。 <br/>   余武只好走过去,轻声说:“走吧。”破例没有象刚才对待别的男工那样粗暴和大声。男孩却仰着流满泪水的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一下,忽然抱住他粗壮的大腿,哀求道:“求你了,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br/>   余武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强硬地抱着他离开了柱子,另一手提着行李,将他送到门外。 <br/>我难过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辞退通知书”,会计部结算工资那一栏有他歪歪扭扭的签名,我牢牢地记住了那三个字:刘小逢! <br/><br/>   在那一刻,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等条件允许了,我一定要记录下他的名字,记录下曾经发生在广东东莞土地上的这段历史! <br/>   我相信,历史不会忘记,东莞不会忘记,我不会忘记!曾经有这么一个瘦弱而秀气的男孩,他的名字叫:刘小逢! <br/>   当天晚上,因为针织厂一次性解雇了160名男式,梭织厂那些放假的男工们也惴惴不安起来,他们四处打听是否梭织厂也要有一批男工被解雇。但所有经理级以上人员对于这个问题回答得非常绝对:“绝对不会!” <br/>   得到如此明确的答复,男工们安下心来。谁知第三天中午吃饭时,梭织四个车间又有160名男工的名字被贴了出来,并要示这160名男式吃过饭后到篮球厂集合。因为前车之鉴,男工们虽然个个骂声不绝,但还是乖乖地回宿舍拿了行李,没有象上一批被解雇的男式那样对峙和反抗。据代表梭织厂参加这次解雇事件的朱蜜说,这次只是象征性地来了几个治安队员,并没有象上次那样大张旗鼓。 <br/>   留下来的男工们更加惶惶不可终日,特别是那些仍在放假的人,更是提心吊胆。很多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知不知道,还解雇男工吗?” <br/>   那一段时间,笼罩在非典阴影下的“金秋”内忧外患,人人自危,不断有传言满天飞。这些传言有的是说非典的:哪里哪里又死了人;ZF己取消所有大型集会,比如演唱会、人才市场等;所有工厂都停止招工等等。每个传言到来都让我们害怕好一阵子,厂里给每人发放了一只一次性口罩,要我们不到万不得己出门时一定要戴上。 <br/>   还有传言就是关于那些被解雇的男工的,暂住证虽然没有过去查得严了,但依然没有停止。那些被解雇的男工们,很多厂本来就不招男工的,现在因为非典,更是进不了厂了。有亲戚朋友的便暂时借住,也有几个人合租房子的。那引起既没有亲戚朋友又没钱合租房子的,有的睡在桥洞里,有的睡在山上。还有部分回家的,因为内地非典查得严,从北京广东回去还没和家人见面便被隔离了起来。 <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7-8-24 15:24:00

东莞打工妹生存状况实录105<br/>   在这样的传言中,厂里人人自危。和沈洲同住一室的韦驿己经辞职了,暂时便只有他一个人住那间房,我每天一下班便和沈洲呆在一起,那段时间,沈洲对我也是少有的细心和体贴。在初夏的东莞,我们象两只看不到未来的流浪狗,互相安慰着等待不可预知的明天。 <br/>   那天晚上吃过饭,我又急急地朝沈洲的房间走去,段明兰忽然在路上拦住我,她似乎比以前漂亮了,但神色之间却有掩饰不住的忧伤。 <br/>   自从做了孟小姐的助理后,我和包装组及车位组的老朋友都疏远了许多,似乎之间有了隔阂一般。此时的她,也不象以前和我说话那样随便了。我努力亲热地问:“明兰,你气色比以前好多了呢。” <br/>   她害羞地笑笑:“乱讲。海燕,还会不会解雇男工?” <br/>   我为难地说:“我也不知道呢,你又不是男的,问这个做什么?” <br/>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说:“我谈一个男朋友,叫谢军,己经放假三天了,是我们车间的车位,我好怕他也被解雇。如果他被解雇,你能不能帮忙留住他。” <br/>   男车位是这次被解雇的首要职位,每一个被解雇的男工都是由各部门的主管点名的,那些主管都在想方设法留下自己的老乡或朋友,哪有多余的名额让给别人?再说我在车间的地位本就是非常尴尬的,又有哪个主管会给我面子?想到这里,我暗中叹了一口气,极不忍心地摇摇头:“对不起,明兰,不是我不帮,实在是,我没这个能力。” <br/>   听了这话,她神情愈发忧郁了起来,无助地说:“那我们该怎么办啊?”<font size="+0">NBtie。cOm NB帖网 整理</font>
        <br/>   我看准四下无人,小声引导她:“或者,可以去劳动局投诉。” <br/>   她苦笑道:“劳动局?之前被解雇的那些人早就去过了。”然后她叙说了那些男工投诉的遭遇,听得我的心冰冷到了极点。 <br/>   原来,那些被解雇的男工们在亲友的指点下,先是打电话给镇劳动局,镇劳动局让他们找劳动仲裁机构,劳动仲裁机构让他们找社保,社保让他们找劳动局。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打电话给市劳动局,市劳动局却又要他们找镇劳动局。他们象皮球一样给人家踢来踢去的,后来他们联合了几十个人硬闯进镇劳动局,镇劳动局第一次态度很好,让他们回去等待处理。他们就回来等处理了,焦急地等了三天过去了,什么处理结果也没有。从厂里出来后,他们并不是住在同一处,第二次再去就剩十几个人了,劳动局的人就让他们拿劳动合同,他们拿不出,因为厂里根本没有和他们甚至和任何人签订劳动合同;劳动局又让他们拿解雇通知书,他们拿了,是复印件,但上面结算工资那一栏有他们的签名,劳动局便以此认定既然己经领了工资并在解雇通知书上签了名,就是同意被解雇的,还告什么告?如是还要告下去,叫他们找劳动仲裁机构。 <br/>   他们再想去找劳动仲裁机构讨说法时,才发现只能联系到几个人了。同时也明白,这样来来去去,就算讨了一个说法,就算补偿了一个月的辞退代通知金,还不够车费、电话费的钱,还有所付的精力和所受的屈辱呢?最重要的是,还不知道要被人当皮球踢多久?当猴儿耍多久? <br/>   她语无伦次地说完,我完全傻住了。她哀求地对我说了声:“打扰了。”便拖着沉重的脚走向不远处一个黑瘦的男孩。我知道,那就是她的男朋友谢军了。 <br/>   一周后,针、梭织两厂竟然又分两次解雇了180人。这180人解雇得更加突然,名单是早就拟定好的,甚至连原先的手续都省略了,只结了工资便将这180人打发走了。 <br/>   这次解雇,连治安队都没有出动。但所有被解雇的人都垂头丧气,自认倒霉,第一次解雇那160名针织厂男工的混乱局面,再也没有出现! <br/>   这180人中有谢军的名字,再看到段明兰时,我感到十分惭愧。而她,除了不停地叹气,什么也没有说。 <br/>   虽然我现在是助理了,但我知道这个职位于我是名不副实的。不但帮不了段明兰,甚至自身难保。以前在学校,我一直拼命用成绩证明我的勤奋,用一点一滴的证明我的人品。所以自从来东莞后,我一直认为,少出错最好不出错就可以证明我有能力胜任本职工作,与人为善可以证明我的友好。 <br/>   可惜事实证明,我错了,并且错得很离谱。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与人为善,办公区的人依然对我刻意疏远了,即便偶有同事和我多说两句话,看到孟小姐或珍姐等人,也立刻会讪笑着离开,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br/>   虽说孟小姐对我不象过去那样疏远了,特别是有时高总进车间时,她对我是益发亲热了起来。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但脑子却总也转不过来弯。所以在工作上,我并不开心。<br/>   幸好因为非典,很多人转移了视线。人们更多的是担心自己有没有发烧,以及非典会不会大规模爆发。一有发烧或咳嗽的员工,马上会被送去医院,或搬进特定宿舍进行隔离观察。<br/>   这种特殊的礼遇连职员也不例外,卫梦不过是轻微的咳嗽,去医院马上被要求照X光,打针吃药花了不下三百元,回来后还被厂里要求搬到特定宿舍隔离起来。在非典如此严峻的形势下,上级己有文件严禁打工者返乡,回家己不可能。搬家那天,卫梦身后跟着一个勒令她搬宿舍的保安,她委屈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那两套被隔离宿舍我看过,是厂里临时腾出来的仓库,从中用薄木板隔成男女两间,每间都放着几十张床,名副其实的大通铺,上洗手间都要走几十米远。不要说病人呆在里面受不了了,就是正常人呆在里面也会有病的。   我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哀伤,刚想走上去帮她,旁边的朱蜜却一把拉住我,小声说:“别去,小心传染也把你隔离了。”   我怯声说:“好可怜呢。”   朱蜜也叹了一口气:“这还算好的,要不是ZF现在规定非典期间不能解雇人,厂里早就叫她走人了。”   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卫梦拿着行李,低着头跟在保安身后。那一刻,心里有说不出的愧疚。 <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7-8-24 15:27:00

东莞打工妹生存状况实录106<br/>   就算不被隔离,我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我家的平房己经盖起来了,我再不用象以前那样恨不得把钱掰成八份花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怀念以前那种日子,怀念那种除了吃饭上班睡觉的日子,那时候虽累,但内心是多么平静啊。只要工作上不出错,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不需要八面玲珑,不需要察言观色。 <br/>   更让我痛苦的是,长时间和沈洲在一起,我发现我越来越依恋他了。不知是被我感动还是怎样,他似乎对我也比以前稍稍好了那么一点点,偶尔也和我谈谈厂里的人和事,虽然话总是不多,我也能理解。一直以来,在我心里,他是个内向的,并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 <br/>   现在,我是一个太过害怕孤独的女子,在这异乡的土地上,能有一个人关心我,我己经很感动了。 <br/>   我知道这不是爱情,但我不知道这属于什么感情?有时候我想,沈洲于我,就象高高在上的一件东西,那件东西是我望尘莫及的,因为得不到,所以特别地想得到。一旦得到,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br/>   八月底,非典的警报渐渐解除了,很多人绷在心底的那根弦都渐渐松驰下来。路上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少了,厂里因感冒被隔离在特定宿舍的人也都搬回了原宿舍,据说厂里很快就会接到大订单了。一切,似乎都要回到正轨了。 <br/>   在一个周六晚上,又一次缠绵过后,我对沈洲说:“非典过去了,我以后再不为养活家里发了,我想去买几件衣服,不如下星期我们去镇上逛一下吧。” <br/>   谁知,他竟然犹豫了一下,为难地说:“不行,我明天就请假回家的。” <br/>   我大吃一惊:“明天?你请假竟然不和我说?” <br/>   他委屈道:“我这不正和你说吗?” <br/>   我咬紧嘴唇迷茫地问:“为什么?你年底刚回过家啊。” <br/>   他忽然抱住我,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br/>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颤声问:“你回家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br/>   他爱怜地将我额前的一络头发理到耳后,第一次情深款款地说:“因为,她把上半年的假都积攒下来了,就是为了来看我。我回家是去接她的。” <br/>   这句话,他说得很慢,声音很轻,但在我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我猛地倒退一步,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她是谁?” <br/>   他羞愧地低下头,轻声说:“她是小颜。” <br/>   我伤心欲绝:“如此说来,你原来一直是有女朋友的?你和小颜并没有断绝关系?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娶我?” <br/>   他惭愧地低下头,不断重复那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br/>   我尖叫着:“你不是有意的,你这还不是有意,那什么才叫有意!”说完,便扑到床上,放声大哭。 <br/>   他将我抱在怀里,声音也哽咽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是伤害你的,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太寂寞了,而你,又那么让人怜爱。” <br/>   听了这话,我哭得更伤心了:“原来,原来你开始就是骗我的,你开始就知道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 <br/>   他急忙说:“不,不是的,那次带你去深圳,其实就是想和潘晨一起投资做生意的。这么多年,我知道单靠打工是赚不到钱的。只要能赚了钱,我就可以和你在这边买房子、安家。可,可你也看出来的,他们吹得天花乱坠,事实上只是想骗我投资。” <br/>   我边哭边说:“借口,一切都是借口!没钱你就不能娶我了吗?在这边做不到生意,回家你就做得到生意了吗?” <br/><br/>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低声说:“她家庭条件比较好,毕业后又托关系进了税务局。税务局你也是知道的,工资、待遇都很好。这次我回家,其实也是为了我考公务员的事走关系。” <br/>   我喃喃道:“如此说来,你己经决定离开这儿了?” <br/>   他犹豫了一下,避开我的眼光,轻声说:“还不一定。” <br/>   但我,一切都明白了。感情上,我是恨他的;但理智上,我却是理解他的。他的选择是对的,谁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呢?一个普通的打工妹,有什么资格和一个女税务官争男人呢?怨谁呢,怨只怨自己是一个卑贱的打工妹! <br/>   想到这里,我强忍着悲伤,并没有哭闹,整理了一下零乱的衣衫和头发,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他的房间。而他,亦并没有挽留。甚至,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他似乎长舒了一口气。一路上,我把头抬起来,眼泪才终于没有流出眼眶。直到回到自己的宿舍,我才把自己关在洗手间,打开水笼头,放声大哭! <br/>   无论我愿意还是不愿意,沈洲终于还是回家了,极度的悔恨和强烈的嫉妒在我体内纠缠,我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可除了在没人的时候默默流泪,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br/>   但尽管我肝肠寸断,每天却还要强颜欢笑。他是8月30晚上走的,第二天便有意无意地问起:“海燕,沈洲回家探亲了,你怎么没回去?” <br/>   我都故作轻松地说:“他回家管我什么事啊?” <br/>   立刻,很多疑问的目光向我扫过来,只有周桂枝大惊小怪道:“你们不是一直在拍拖吗?上次你转车位,珍姐和严秀秀都不想要你的,还是他在孟小姐那里为你说情的呢。” <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7-8-24 15:31:00

东莞打工妹生存状况实录107<br/>   我真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故意转移话题道:“不知秀秀妹妹的病怎么样了?好象今年她都没来上班呢?应该是算动离职了吧。” <br/>   谢天谢地,一直对我冷嘲热讽的珍姐怜悯地看了我一眼,接口道:“是她写了张纸条,托老乡办理离职手结的。按理说这样不行,但孟小姐看她可怜,就同意了。为了挽求妹妹的生命,她四处奔波,到处求助,可妹妹还是死了,现在欠下医院近50万元的医药费,前几天又托人说想回来上班呢。” <br/>   人们立刻把话题转到秀秀身上,只有周桂枝还是不依不饶:“你们别只顾说严秀秀啊,海燕,你和沈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br/>   望着她那幸灾乐祸的脸,我真是恼怒异常,正想狠狠回敬她几句,前台接待员过来发通告,这次人们彻底把话题转移到通告上了,我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但看了通知,心里却更加烦闷了。<br/>   这是一份关于收取垃圾处理费的通知: <br/>   接有关部门通知,自即日起,每人每月需缴垃圾处理费1元,一年共计12元,将在本月工资中扣除。 <br/>   至于这笔费用的来龙去脉,没有任何说明,总之就是要在工资中扣钱。通知传阅到哪里,哪里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恨声四起。有人说,这笔费用其实是被厂里独吞的;更多的人认为,厂里统一收缴后,要交环卫部门的。所谓的有关部门,就是环卫部门。 <br/>   如果是后一种,那就有一个问题:厂里向镇上报的人数远远低于厂内真实人员,多余的那笔钱到底去了哪里呢?而我们每年交60元办理的暂住证,到底又是哪引起费用呢? <br/>面对通知,车间一时议论纷纷,个个敢怒不敢言。 <br/>   虽然这张通知暂时解了我的尴尬处境,却无法缓解我内心的疼。但上班时,我必须克制自己面带笑容,有时实在忍不住了,便跑到洗手间任由泪水肆意奔涌。我的心一次次被撕裂,真是生不如死! <br/>   随着沈洲回来日子的临近,我愈发痛苦了:如果小颜真的跟着沈洲过来了,我将情何以堪? <br/>   我知道,所有的人都看出了我的伤痛。甚至平时对我不冷不热的珍姐她们也对我空前地好起来。但我害怕这样的好,更害怕她们怜悯的眼光。这样的目光,时时提醒: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弃妇!她们其实都知道沈洲家里是有女朋友的,一直都知道。 <br/>   现在厂里大订单还未开始生产,几乎不加班了。每天我早早下了班,意兴阑珊地吃过饭,然后在众人别有深意的目光中逃回宿舍。有一天,李梅却拦住我,她难过地说:“海燕,看你瘦得走路都轻飘飘的。算了,权当是你做了一场梦吧。” <br/>   听了这话,从不在人前流泪的我,眼泪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br/>   李梅轻轻拉住我的手,柔声说:“海波加班,陪我逛街吧,顺便散散心。” <br/>   我感觉自己好无助,便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她拎着我,象拎着一个迷途的孩子,尽管她比我还小一岁。每次看到她一脸幸福地偎在胡海波身旁,我的内心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如果我不是一味追求那些表面上的东西,比如学历、职位等等,那么依偎在胡海成身边的那个小女人,就会是我。所以因为虚荣而落到现在这种不堪的局面,原也是怪不得别人的。 <br/>   我只恨自己,恨自己太单纯,太天真了。更恨的是,明知道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我竟然痛苦,竟然放不下! <br/><br/>   为了让我开心,李梅带我去吃小吃。这些小吃一直是我们很喜欢的,虽然是地摊,对我们来说却也是难得的美味。比如一块钱一份的凉粉,一块钱或5毛钱一串的各种麻辣烫。我们坐在一张还算干净的小桌边,面前很快就堆满了这些廉价小吃。虽然盛小吃的塑料袋和一次性筷子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我们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br/>   大快朵颐让我暂时忘却这心里的痛,我还嫌不过瘾,便起身去附近的一家烧烤摊又烧了两只鸡腿。鸡腿每只三块钱,我以前从来舍不得吃的。拿着两只午喷喷的鸡腿,路过一家服装店时,我忽然就愣住了,只见服装店前,竟站着多日不见的沈洲! <br/>   他显然也看到了我,但却迅速将头扭了过去。其实,我本来并不想理他的,但他这个小小的动作严重伤害了我的自尊,我不禁尖声叫起来:“沈洲!你眼睛是用来喘气的吗?” <br/>   他神情越发慌张起来,赔着笑脸道:“对不起,你没加班啊?” <br/>   我声音立刻哽咽起来:“没加班,李梅怕我闷出病来,让我出来散心。” <br/>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不远处有女声高喊:“沈洲。” <br/>   沈洲脸色顿时大变,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从店内走出一个身材略胖的女子。女子虽胖,容貌倒也端庄。女子身着套装,套装的持地极为考究,化着淡妆,看上去很有女人味。 <br/>   女子很亲热地偎在他身边,娇媚地说:“好讨厌,怎么这里的衣服一点都不好看,料子不好,做工也差,还不如我们家里的衣服呢。” <br/>   沈洲慌慌张张说:“不好看,那就算了。” <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7-8-24 15:34:00

东莞打工妹生存状况实录108<br/>   我有些晕了,甚至没有看到沈洲不断示意我离开的目光。难道这女子是传说中的小颜吗?但沈洲说过,小颜是一个极丑极没女人味的女子呢。正这样想着,女子忽然看到了我,笑吟吟地问沈洲:“这位是你同事吗?” <br/>   沈洲立刻讪笑道:“是,是的,她,她是我同事的女朋友杨海燕。杨海燕,这是我女朋友小颜。” <br/>   同事的女朋友?这样的解释让我心里不由一痛。原来这女子真是小颜,原来她并不象沈洲说的那样,丑且没有女人味道。小颜竟是这样的端庄和有女人味啊!我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望着小颜考究的衣着和精致的妆容,还有她税务官的身份。再看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厂服,我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br/>   小颜热情地说:“那什么时候和你男友到我们那儿玩啊,我刚来,一个朋友也没有呢。” <br/>   我勉强冲她笑笑,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语无伦次地说:“好的,一定。我有事先走了,你们,你们忙吧。我走了。”便狼狈地拿着鸡腿,落荒而逃。 <br/>   回到路边摊的小桌前,李梅打趣道:“你去美国买的鸡腿啊,这么久?” <br/>   我一声不吭,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李梅慌了:“怎么了,又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啊。” <br/>   我边哭边说:“刚才,我看到沈洲了。” <br/>   李梅怒道:“在哪里,我去骂死他个王八蛋!明明自己是有老婆的人,却一直在骗你!” <br/>   我哭得更凶了,却拼命摇头:“不,不要,他正跟他老婆在一起买衣服。李梅,我好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你之前提醒过我的啊,你说胡海成看过他女朋友照片的,可我,我偏偏不信你的话!” <br/>   李梅恨恨说:“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br/>   我哽咽道:“其实不怪他的,那女的是税务局的,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打工妹,怎么能和人家相比呢?” <br/>   李梅显然愣了一下,无奈地安慰我:“是啊,我们和人家是不能比的啊。” <br/>   这半个月里,我曾无数次想象过携着小颜的觉洲相见的情形,或怨哀,或愤怒,或质问,或乞求,但从来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没回来时,我盼他回来,他回来了,却还是带来了小颜!虽然沈洲从来没有正式承认过他和我之间的关系,但我们经常象情侣一样出处成双,这在厂里是公开的秘密啊。可现在,真叫我情何以堪! <br/>   回到宿舍,阿华又回家了,朱蜜还没有回来,卫梦正百无聊赖地翻一本书,看到我,她小心翼翼地说:“你回来了,我刚才看到沈洲和他老婆了。” <br/>   我点点头,低声说:“我也看到了。” <br/>   卫梦犹豫着说:“其实,我们写字楼的人都知道他家里是有女朋友的,很多人都看过他女朋友的照片。他以前总称他女朋友做老婆,你和他在一起时,我们,我们都知道他不是真心的。只是在没认识你之前,我以为你也不过是车间里那些没有思想的打工妹,这种事在这边太普遍了。只是没想到,你是如此好的女孩子。” <br/>   我哽咽道:“好有什么用。”说完这话,我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的泪,扑倒在床上,再次泪流满面! <br/>   整整一夜,我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我好想黑夜不要过去,我好害怕天亮后面对人群,我感觉全厂的人都会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是可耻的第三者,是被沈洲玩弄又抛弃的烂货! <br/><br/>   第二天,为了掩饰内心的伤痛,我一刻不停地在车间里忙来忙去。终于回到座位时,我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颗大白兔奶糖,漫不经心地问:“这是谁的拖糖啊?” <br/>   旁边立刻有人说:“不是拖糖,是沈洲从家里带来的,他老婆跟他一起回来了。” <br/>   我故意剥了一颗糖放在嘴里,笑眯眯地说:“好甜。” <a href="http://www.nbtie.com/hot"><h6></h6></a><br/>   周围等着看热闹的人露出失望的表情。我若无其事地坐下,认真地翻动桌上的文件夹,没有人知道,那糖,我是怎样和着泪水一起咽进肚里的。 <br/>   被欺骗的愤怒和深深的嫉妒象两条毒蛇一样噬咬着我脆弱的心灵,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下了班,我不知往哪里去,以前都是和沈洲在一起的;夜里做梦,我不知道该梦什么,以前的梦都是和沈洲紧紧相连的。和他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再往前发展当然不可能;但往后,当然也不可能。我形如困兽一般,被困在“金秋”这个笼子里。更为痛苦的是,我依然恨不起来他,一点都不恨!我知道生活的艰辛和无奈,倘若换作我,我都会选择一个女税务官而不是打工妹做妻子的! <br/>   我想,也许我该离开这个笼子了。但我是多么舍不得这个还算不错的笼子啊,因为在这里,我己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br/>   无论如何,我都以为自己和他之间再不会有任何联系了。可万万想不到的是,沈洲竟然到我宿舍找我!自从我搬到职员宿舍后,每次都是我到他宿舍,他从没主动来找过我! <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7-8-24 15:37:00

东莞打工妹生存状况实录109<br/>   这让我一时不知所措起来,有那么一刹那,我以为他还是爱我的,我哽咽道:“你,还没有忘记我啊。” <br/>   他却连连摆手:“不,不,你别误会。” <br/>   我激动地说:“我没误会,谢谢你能来看我。” <br/>   他面色一正,犹豫着说:“你是误会了,我来找你,是小颜想买衣服,我又不熟悉这边的服装市场。都怪我那天说你是我同事的女朋友,小颜说她很喜欢你,死活要我找你陪她买衣服呢。” <br/>   我很失望,死命咬住嘴唇,颤声说:“你以为我会去吗?” <br/>   他低声说:“我知道你会去的。” <br/>   我恨恨道:“我绝不会去的!”<br/>   他一怔,很快换了刚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小心翼翼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不是故意的。那天她看到你神情不对,己经怀疑我们的关系了。如果你不去,她一定会更怀疑的。”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变成了哀求,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br/>   我再也忍不住了,尖声叫道:“好,我去,我去告诉他我和你的关系,看她还让不让我陪!”我边说边作势要往外走。 <br/>   一听这话,他脸色立刻变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回来,粗暴地说:“干什么?你疯啦?” <br/>   他用劲很大,我站立不稳,膝盖重重地碰到洗手间的壁角,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回头看时,他面色竟有几分狰狞,我心中的怒火被这狰狞点燃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疯的人是你,让你的情妇去陪你的老婆逛街,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做!” <br/>   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慌,立刻又换了哀伤的语气:“海燕,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爱我,你对我好,你一定不会让我为难的是不是?” <br/>   我怒道:“那你为什么让我为难?” <br/>   他愣了一愣,试探着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热切地说:“相信我,等她走后我会加倍对你好的。只是她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不想让她受伤。” <br/>   我甩掉他的手,冷冷地说:“你害怕她受伤就不害怕我受伤?”<br/>   他脱口而出:“她毕业就参加工作了,一切都很顺利,人很单纯,也很脆弱的。” <br/>   我简直是怒火中烧了,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你,你说是人话吗?因为我家境不好,因为我出来得早,所以我就复杂了吗?我就坚强了吗?因为复杂,因为坚强,所以我就能承受伤害是吗?你滚,滚,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说完这话,我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发疯一般把他往外推。 <br/>   但我哪里有他的力气大,他不但没有离开,把而很轻易地将我的双手握得死死的,带着哭腔说:“海燕,冷静些,你冷静些。” <br/>   我挣扎边嘶哑着声音说:“我没法冷静!” <br/>   他象是下了狠心一样,一字一顿地说:“那我告诉你吧,她有很严重的皮肤病,医生说平时不能受刺激的,否则会发病,一发病就会有生命危险的。你是个好女孩,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是不是?” <br/>   我不由一惊,半信半疑地问:“怎么可能?你不会是骗我吧,她看上去好正常呢?” <br/>   他认真地点点头:“是真的,因为她穿着衣服所以你看不到。” <br/>   立刻,我所有的愤怒和嫉妒都化作了怜悯,我失去过亲爱的爸爸,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知道生命的脆弱与珍贵。我当即停止了挣扎,茫然地望着他。 <br/>   他再次乞求我:“求求你了,陪陪她好吗?” <br/>   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a href="http://www.nbtie.com/hot"><h5></h5></a><br/>   尽管那天我特意换上最喜欢的白底蓝花的小吊带和紧身牛仔裤,但这身廉价的行头和小颜那套淡蓝色的套裙一比,还是非常寒酸。小颜挎着小肩包,高傲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看到我,微微一笑,尽显成熟女人的风韵和妩媚,一点也看不出她有什么严重的皮肤病。我感觉自己象个小跟班的,委屈又自卑。 <br/>   我原来以为,沈洲是个并不善于表达内心情感的男人,所以才对我不够体贴温柔。但和小颜在一起时,他却百般哈护,极具绅士风度。为了安全起见,在车上,他一次次把小肩包放在她的面前;在她脸上出汗时,他及时地递过纸巾;在她晕车时,他为她打开旁边的窗户。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感到无比的心疼。他总是在冷落我后,又给我递个哀求的眼神。这眼神使我硬着头皮跟在他们身后,我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埋在心里,强颜欢笑。 <br/>   到了镇上,我问他们:“这儿有两个著名的服装市场,一个是第一服装商场,一个是第二服装商场,你们想去哪个?” <br/>   沈洲刚想说话,小颜抢先答:“肯定去第一服装商场了。” <br/>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7-8-24 15:45:00

东莞打工妹生存状况实录110<br/>   在一般人眼里,都会以为第一服装商场的衣服在质量、式样方面肯定要好过第二个,但事实并非如此。但看到小颜兴致盎然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 <br/>   果然,刚逛了一下,小颜便不耐烦了:“什么破地方,式样倒是不错,可你看料子这么差,做工也粗糙。这种衣服,我连看都不想看!” <br/>   沈洲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料子是很差。” <br/>   我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很想反驳,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在这里买的,以次每次穿给他看,他总是说:“不错,不错,真是价廉物美呢。”但话到嘴边,我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br/>   沈洲立刻意识到什么,尴尬地扶着眼镜,憨厚地笑了笑:“杨海燕,第二服装商场的衣服怎么样?” <br/>   他以前都叫我海燕的,现在总叫我杨海燕,总觉得非常刺耳。还没容我答话,小颜便气呼呼地说:“第一服装商场都这样的档次,第二服装商场岂不是更糟糕!还全国有名呢,我看是浪得虚名!这些衣服,连叫花子都不穿呢!” <br/>   她不屑的语气让我很不高光,轻声说:“我的衣服都在这里买的呢。” <br/>   她连忙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我们去第二服商场看看吧。” <br/>   一进第二商场,她眼睛立刻一亮,兴奋地惊呼起来。难怪她惊呼,这个商场很大,里面的衣服无论面料、式样还是做工都引领国内服装潮流。 <br/>   她买衣服,好象从不考虑价钱,喜欢了便买。甚至为了好搭配,同样的款式会买两件甚至三件。这边的衣服一般是漫天要价,有时候,她看中的衣服,我帮她把价钱讲下来了,她反而因为价钱太低拒绝购买。不一会儿,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提了大包小包的,她却还意犹未尽。但在她想在香港服装城买一件价值千元的连衣裙时,沈洲却和她发生了争执。 <br/>   沈洲开始口气很是温和:“不要买这条裙子,太瘦了,你穿连衣裙不好看。” <br/>   没想到小颜的脸立刻就撂了下来,瞪了他一眼,很不高兴地说:“我穿连衣裙怎么不好看啦?很多人都说我身材肥瘦适中呢。” <br/>   说实话,小颜身材略胖,穿着连衣裙就会显得腰粗。腰粗的人穿套超前享受倒也不太显山露水,但若穿连衣裙,腰上的赘肉就会完全暴露出来,确实不好看。但小颜坚持要买,语气很冲,沈洲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但还是好脾气地说:“杨海燕,你说她穿这个裙子好看吗?” <br/>   我迟疑着说:“还行吧,自己喜欢就行。” <br/>   小颜便有些得意:“还是海燕好,是啊,我喜欢就行,你管得了那么多吗?”边说边将衣服拿到收银台,然后挑衅地将手伸到沈洲面前,“打折,九百九十八,快点拿钱来。” <br/>   沈洲摸了摸钱包,央求道:“不买了好不好?你的腰这套裙子真的不好看,海燕那样的腰穿着才好看呢。” <br/>   小颜的脸立刻变了色,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尖叫道:“她是你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她的腰穿着好看?她腰是什么样的?难道你看过!” <br/>   我感觉多日的委屈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幸灾乐祸地看着沈洲,什么也不想说。话一出口,沈洲立刻意识到说错了什么,他求救地望着我,故意转过脸去,装作没看见。 <br/>   面对小颜连竹炮般的发问,沈洲彻底赶忙急急解释道:“她是我同事的女友,我听同事说的啊。” <br/>   小颜冷哼一声:“好,你同事叫什么名字?我们马上回去,你把他给我找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白痴,连自己女朋友的腰都拿出来和别人分享!” <br/>   我羞得无地自容,一刻也不想和他们呆在一起了,拔腿就向外跑。沈洲焦急地在后面喊声:“海燕,海燕。” <br/>   我没有回头,我好希望他能追上来,但是没有。泪水一次次模糊了我的双眼,想象着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现在正在他的真正女朋友在一起,我的心,如针扎般的疼。他和她,是可以光明正大走在一起的,是可以正式向别人宣称他们关系的,是将来准备结婚生子的,而我,又算什么呢? <br/>   我失魂落魄地游走在人头强织的闹市中,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无助和凄凉。我恨沈洲的有目的欺骗和伪善,我更恨自己的轻率和单纯,沈洲是注定不会娶我的了,要是在以前,我这样婚前失贞的女子,是要被觉潭的。 <br/>   如果妈妈和亲戚朋友知道了,我有何面目见人?就算以后重新找男朋友,怎么可能拥洁白无暇的爱情? <br/>   但我知道,无论我如何痛心,我都不得面对现实。沈洲永不会再属于我,我的人生,也应该重新开始。我决定将一切痛苦埋在心里,把心思从沈洲身上收了回来。我来东莞不是为了你沈洲,我是为了找到该死的齐月升,为了过得和那些上了大学的人一样好,甚至更好。 <br/>   所以,我竭力不再去想他,甚至有时在车间里碰面,我也冷着脸尽量回避。反而是他,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尽管我多想向他诉说我的委曲,甚至奢望他象以前那样,哪怕给我一点点的温存,我也会心满意足的。但是,我的目光,却视他如无物。 <br/>   把生活的重心从他身上转移开来,我才发现,我浪费了很好的时机。半年多了,现在对于电脑,我还停留在输入员工加班资料上。可前段时间车间很轻闲,我完全可以抽时间学五笔,学WORD和EXECEL的啊。

踏浪行歌 发表于 2007-8-24 15:49:00

东莞打工妹生存状况实录111<br/>   现在厂里开始接到大订单了,又象以往那样忙碌起来。我只好利在晚上十点下班后,加班两个小时专门学电脑。 <br/>   我很快将字根背得滚瓜烂熟了,并请胡海波调出了电脑中的五笔打字。因为有了输入考勤的基础,电脑对我不算陌生了。那段时间,每一个懂电脑的人都怕见到我,因为只要他们走到我办公桌前,我总要拉着他们问这问那的。不过短短一周的时间,我己经会基本的拆字打字了。 <br/>   因为我悟性很高,又善于学习,仅仅用了一周时间,我便可以会简单的WORD排版了,这让我欣喜若狂,同时更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觉得自己越来越象一个合格的经理助理了。 <br/>   但我并未因此对工作有所懈怠,反而更加努力了。有一次,我发现包装组在包装一款订单时,少装了一个别针,我及时提出,珍姐叫人连着三天两夜加班返工,及时校正过来。否则延误交货日期,不知给公司造成多大损失呢。 <br/>   这让孟小姐对我大加赞赏,身为主管的珍姐更是对我感激涕零,她甚至推心置腹地问我:“你知道为什么以前我们不想理你吗?” <br/>   我不好意思地说:“是你们认为我升得太快呗。” <br/>   珍姐摇摇头,神秘地说:“那时我们都以为你是高总故意安排在孟小姐身边的人,你还不知道吧,孟小姐和丁厂长关系很好,丁厂长和高总却是面和心不和呢。” <br/>   这话如此耳熟,对,沈洲也曾经这样说过的。以前我还不相信,这次我不得不信了。我苦笑道:“那为什么你现在又对我好了呢,孟小姐也是,难道你们现在不这样认为了吗? <br/>珍姐拍拍我的肩,称赞道:“你不是那种人,孟小姐早就知道了,你连她一句坏话都没有在高总面前说过呢。” <br/>   听了这话,我忽然有些感动,我的人品与努力,别人并不是看不到的啊。与此同时,我知道,连珍姐都接收我了,以后在车间的工作应该更好做了。 <br/>   但我是感动得太早了,因为有很多事情,原本就是单纯的我预料不到的。 <br/>   那天,孟小姐、几个车间主管和我在办公区会议室开会。会议结束后,几个车间主管先走了,我们孟小姐最后离开。我们刚从会议室出来,忽然有人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快看,你们快看。” <br/>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工正昂首挺胸地在车间行走,男工屁股后面挂着一条长长的胶带。因为那种宽边胶带是车间查衫员的一个重要工具之一,所以身上拖着胶带到处走的员工并不少见。但少见的是,这个男工不但身后拖着胶带,胶带后面还粘着一块白纸。这个样子,不由让人想起传说中的扫帚星来。 <br/>   本来工作太枯躁了,遇到这样的事,很多人都笑得合不拢嘴。男工被笑得莫名其妙,赶紧低下头望了望拉链,发现无异后,也附合着众人茫然地笑起来。这时有组长上前提醒他,他才赶紧手忙脚乱地扯掉那根胶带,谁知越忙越出错,胶带没扯掉,因为低头太猛,不小心露出了一大裁粗黑的腰肢来,旁边的人笑得更欢了。 <br/>   连我旁边一向严肃的孟小姐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即便我心情灰暗,也忍俊不住了。正在这里,忽然看到高总推开了我们车间的门。因为我和孟小姐站的位置和那扇门正好在一条直线上,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们。 <br/>   几乎是电石火花之间,我看到高总的脸色立刻阴沉起来,并怨毒地瞪了我一眼。我心中一寒,不由想起别人说的我是高总安插在孟小姐身边的“密探”的话,立刻有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了上来。男工己经扯下胶带,孟小姐还在笑着,我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br/>   如果高总提拔我真是把我当成“密探”的话,自从到孟小姐身边,我一点“情报”都没向他提供,甚至连孟小姐一句坏话都没说。不但如此,我现在还和孟小姐打成一片,站在一起傻笑,他心里会怎么样?如果我不是他安插在孟小姐身边的“密探”,而只是看在丽娟的面子上照顾我,那他何以在提拔之后频频找我谈心,而现在则连正眼都不看一下呢?还有,他刚才眼中的怨毒是什么意思? <br/>   所有这一切还没等我想明白,当天下午我就接到一纸通知:周六,所有高级文员全部要进行一次电脑操作考试,倒数第一名者重新安排工作。通知的签发者是高总。 <br/>   如果说之前我对“密探”的说法还有疑惑的话,那么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高总以前总说我不会和别人沟通。原来并不是说我不会和别人沟通,而是没有和他沟通,所谓的沟通,就是向他打孟小姐的小报告。他提拔我,根本不是基本丽娟的原因,就是想让我当他的密探,帮他抓住孟小姐的把柄,可惜,我太不会察言观色,太不会见风失舵了。不但不会,还和孟小姐打成了一团,这怎能让他不恼羞成怒? <br/>   据我所知,除了我,高级文员电脑操作都很熟悉。他这一次测试,倒数第一的肯定是我。我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车位,电脑水平如何,他肯定心知肚明的。换句话来说,他的目的是赶我走,就算我侥幸通过了这次,说不定还有下次呢?现在小颜还没走,沈洲这件事己让我身心憔悴,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和能力做公司高层的棋子了啊。 <br/>   离周六还有两天时间,什么都来不及了。痛定思痛,我决定决定先发制人。孟小姐跟我关系己是很好,几次说我是她的得因助手。再说高总也是因为我跟她好才这样对我的,我想她不会坐视不管的。 <br/>   当我向孟小姐递交了辞职书时,她并不吃惊,真诚地和我说:“说实话,你刚来时,我是不想要你的。但现在,你的努力和勤奋得到我和很多同事的认可,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如果工作上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可以沟通的。” <br/>   我拿出那份通知,无奈地说:“如果考试的话,我肯定是倒数第一的。”说这话时,我还是抱有某种希望的,希望她帮我避开这次测试。 <br/>   但她扫了一眼通知,笑笑说:“这个通知我看过的,怎么?你是为这个离开的吗?你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吗?” <br/>   我只好硬着头发说:“你知道,我原来只是车位,前段时间心情不好,也没怎么好好学电脑,厂里其他高级文员电脑都好过我的。” <br/>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真是遗憾,我真的不想让你走呢。你啊,错就错在没把工作和感情分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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