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颜丹沉正在采访孙老局长的老伴儿刘阿姨。 她的借口是报社要做一个关于优秀共产党员的报道,孙老局长作为为北市文化事业奋斗多年的老干部,特别要对他进行专访。 “小颜啊,”这是在颜丹沉的要求下,刘阿姨才这样称呼的,“你可不知道,我们家老孙最近出事儿了。” “啊,”颜丹沉故意大吃一惊,“孙局长发生意外了?” 刘阿姨吱吱呜呜了半天,只说孙局长已经去世了,可是没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看来,医院那边已经封了她的嘴了。 “那我可怎么做这期报道啊,都预备好了。”颜丹沉痛惜万分地说,“孙老局长可是现在的党员干部学习的典范啊。” 刘阿姨似乎怕颜丹沉不报道他家老孙,连忙说:“要不,你有什么事问我也行。我们家老孙啊,一辈子为人民服务。临走前晚还在读‘三个代表’的学习文件呢。” 颜丹沉倒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真不该来骗这么一位老人家,都怪张小川;不过回去后看看能不能在报社争取一个版块儿,真的给孙老局长写点什么。 “刘阿姨,孙老局长鞠躬尽瘁这么多年。他去了,局里应该隆重追悼他吧!”聊着聊着颜丹沉这样问了句。 “我呸,”刘阿姨愤愤不平地说,“人走茶凉啊。老孙在位的时候吧,他那些下属一天屁颠屁颠地跟着,叫着,巴结着。你瞧瞧现在,老孙都走了两天了,文化局几个领导没有一个来过,都说在出差呢。要是没有老孙,他们能有今天?我看他们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现在的干部跟以前的干部比起来,素质确实差了些。”颜丹沉说。 “别看他们文凭高了,”刘阿姨似乎仍不解气,“可道德低了一大截儿。想当年,老孙前几任局长走的时候,咱家老孙可是亲自上门去嘘寒问暖。” “孙局长可真是个好人。”颜丹沉回应道,“孙局长的前任也去了?” “死了十几年了。”刘阿姨回答。 颜丹沉一喜,终于谈到正事儿了。 “孙局长肯定和他的前任领导关系处得不错。”颜丹沉趁机说。 “那个唱戏的,纯粹是小人得志。”刘阿姨提起他家老孙的前任,颇为不削。 刚才还痛陈狠批人心不古,转口又开始这样说。这就是人心! “唱戏的?”颜丹沉故意惊道。 “怎么?”刘阿姨看看颜丹沉,“你不知道啊?老孙的前任叫孙小红,以前是京剧团的戏子。20几岁嫁给了已经50多岁的贺书记,从此平步青云。咱家老孙辛辛苦苦那么多年,居然还在一个戏子手下当副职,说起来可真够憋屈的。不过那个戏子也没嚣张几年就报销了。” “怎么死的?”颜丹沉问。 “出车祸呗。”刘阿姨似乎没有发现她们的谈话已经越来越偏题了,“连贺书记也一起死了。” “那个孙小红做了几年局长?口碑如何?”颜丹沉又问。 “有两年多吧,反正时间不长。戏子出身,哪里有什么人民ZF官员的样子啊!”刘阿姨回答,“整天在局里哼哼呀呀,也不会做事,很多事还不都得老孙帮着带着。” “那孙小红当局长后,和她原来京剧团的人关系如何?”颜丹沉问。 “这个我不大清楚,”刘阿姨想了想说,“不过听老孙说起过几次,孙小红曾经多次给剧团增拨经费,还经常去剧团。” “那孙局长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孙小红出车祸前可有什么异常行为吗?”颜丹沉问。
在和刘阿姨告辞的时候,颜丹沉忍不住问了一句:“刘阿姨,张局长和第一医院外科的黄主任熟吗?” 刘阿姨愣了一下,道:“我们以前都只听说过他,没见过。” 公安局,张小川办公室。 颜丹沉最后一个赶过来。 “就等你一个了。”张小川说,“说说你那边有什么成果吧。” “据孙老局长的老伴刘阿姨回忆,孙小红生前和剧团关系相当不错,”颜丹沉回答,“我觉得唯一反常的就是,孙小红在车祸前一个多月好象没有去过剧团一次,而此前她隔三岔五就要到剧团去视察。” “我不是问你这个,”张小川道,“我问你手术的事儿。” “刘阿姨闭口不提手术的事儿,我看是已经和医院达成默契了。”颜丹沉回答,“不过临走时我问刘阿姨认不认识黄主任,她说不认识。” “啊——”张小川大惊。 “怎么了?”大家一致问道。 张小川想起刚才的问话——“你以前认识孙局长吗?”“认识,他还没做局长时我就认识他了。” 怎么这两个人的口吻完全不一样?这其中一定有蹊跷?可是问题在哪儿呢? 张小川没注意到,外面夜幕已经降临了。 北大街改造现场的民工开始吃晚饭了,一些人吃了饭还得加夜班。 这是他们一天中难得的休闲时光,大家开始交流一天的感想见闻。 “二哥,有件事儿挺奇怪的,说出来又怕你们笑话。”一个有着黝黑皮肤的年轻民工不好意思地说。 那名被称为二哥的汉子呵呵一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敢情是想媳妇儿了!” 一起吃饭的民工轰然大笑。 年轻民工埋着头,向嘴巴里填了口饭,边嚼边说:“大伙别笑。这两天夜里,我老听见在这片有个女子的声音,哼哼唧唧不知道唱个啥。” 话音刚落,所有的筷子都放下了。 大家面面相觑,显然都很震惊。 年轻民工听见吃饭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抬起头来,愕然看着大家。 良久,二哥才说:“你也听见了?” 突然,一个幽怨的声音若隐若现在工地上升起。 “二哥,听。”年轻民工似乎感到了一点害怕,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向人群靠得更近。 没有一个人出声,那个声音渐渐清晰——“法场上一个个泪流满面,都道说我窦娥死得可怜!” “谁在这里装神弄鬼?”二哥霍然而起,看来他是这里的头儿,“大家别吃了,跟我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大家在二哥的鼓励下,都站起身来。 寻着声音,他们到了白天劳动的地方,一座扎满了脚手架的建筑前。 里面,似乎有个白乎乎的影子在左右摇摆。 二哥举起手电扫了扫——
大家看张小川一言不发,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么,都没有打扰他。 郝乡乡过去接了一杯水,示意颜丹沉喝一口。 回来半天还没来得急喝上水呢,颜丹沉确实有点渴。 不知道是不是喝急了,居然把水滴到了裤腿上,颜丹沉抬起脚,伸手轻拂了裤腿水滴。 张小川盯着颜丹沉的举动,眼睛都没眨一下。 颜丹沉斥道:“你看什么?” “我在和黄主任交谈的过程中,看到他曾有过类似的动作,”张小川学着样子抬腿轻拭。 “这个有什么不对吗?”颜丹沉问。 “我学不来,”张小川道,“可是我觉得他的动作太像京剧里那种甩水袖。” “是不是黄主任也是戏迷?”郝乡乡说。 “绝对不是。”张小川反复回忆着黄主任的种种表现,渐渐发现离奇的可不止这一点。 “冬冬,你趴在窗台上干什么?快下来。”一位母亲怒斥道。 那名叫冬冬的孩子大概两三岁的样子吧,被母亲训斥了却依然没有下来的意思,反而嚷道:“妈妈,快看,那边开过来一辆大汽车,好多人正在上车呢。” 母亲走过来,抱住孩子,伸出头向外看了看,对面北大街改造工地上只看见一片昏黄的灯光,没有一个人影。 “胡说,哪有什么大汽车。”母亲把孩子抱下来。 “真的,妈妈,就在对面。”孩子辩解道。 今天是七月十五。母亲心里一凛,赶紧捂住儿子的嘴,迅速把窗子关上了。 “小颜,你马上联系马酥,务必要她提供黄主任的电话和家庭住址。”张小川安排道,“笑元,你带人去医院;何平,你带人去京剧团;马上行动。” 马酥只能提供出黄主任的手机号码。张小川赶紧拨过去,对方关机。 “马酥,你无论无何得找到黄主任的住址。”张小川亲自拨过去提出要求。 马酥联系了好几位同事,终于找到了黄主任的住址。 大家看张小川一言不发,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么,都没有打扰他。 郝乡乡过去接了一杯水,示意颜丹沉喝一口。 回来半天还没来得急喝上水呢,颜丹沉确实有点渴。 不知道是不是喝急了,居然把水滴到了裤腿上,颜丹沉抬起脚,伸手轻拂了裤腿水滴。 张小川盯着颜丹沉的举动,眼睛都没眨一下。 颜丹沉斥道:“你看什么?” “我在和黄主任交谈的过程中,看到他曾有过类似的动作,”张小川学着样子抬腿轻拭。 “这个有什么不对吗?”颜丹沉问。 “我学不来,”张小川道,“可是我觉得他的动作太像京剧里那种甩水袖。” “是不是黄主任也是戏迷?”郝乡乡说。 “绝对不是。”张小川反复回忆着黄主任的种种表现,渐渐发现离奇的可不止这一点。 “冬冬,你趴在窗台上干什么?快下来。”一位母亲怒斥道。 那名叫冬冬的孩子大概两三岁的样子吧,被母亲训斥了却依然没有下来的意思,反而嚷道:“妈妈,快看,那边开过来一辆大汽车,好多人正在上车呢。” 母亲走过来,抱住孩子,伸出头向外看了看,对面北大街改造工地上只看见一片昏黄的灯光,没有一个人影。 “胡说,哪有什么大汽车。”母亲把孩子抱下来。 “真的,妈妈,就在对面。”孩子辩解道。 今天是七月十五。母亲心里一凛,赶紧捂住儿子的嘴,迅速把窗子关上了。 “小颜,你马上联系马酥,务必要她提供黄主任的电话和家庭住址。”张小川安排道,“笑元,你带人去医院;何平,你带人去京剧团;马上行动。” 马酥只能提供出黄主任的手机号码。张小川赶紧拨过去,对方关机。 “马酥,你无论无何得找到黄主任的住址。”张小川亲自拨过去提出要求。 马酥联系了好几位同事,终于找到了黄主任的住址。
吴雁雄家,老两口正在吃饭。 “终于捱到今天了。”吴雁雄感慨地说,“希望今天过了,就一切都好了。” 于再芬接道:“18年前有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今天又会发生什么呢?” “铃——” “刘队,你的电话!”郝乡乡提醒。 “哦。”不知道刘笑远在想什么,居然没听到电话在响。 “笑元,你那边怎么样?”张小川在电话里问,“原来黄主任就住在公安局隔壁。刚才我已经去过了,他老婆说他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我们还在路上。”刘笑远回答。 “那我再联系一下何平。”张小川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刘笑远刚合上手机,“铃——”又响起了。 是谁?刘笑远对陌生的电话号码已经开始敏感。 “你好!”刘笑远摁了接听键。 电话里先是沉寂,然后咿咿呀呀响起了一个女声清唱——“法场上一个个泪流满面,都道说我窦娥死得可怜!” 忙碌了大半个夜晚,没有任何发现,黄主任全然不知去向。 “张队,”郝乡乡悄悄报告,“在车上时我看刘队接了个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我看他当时脸色很难看。” 怎么没听他提起这个情况,张小川纳闷。 “笑元,刚才还有谁给你打电话了?”张小川拉过刘笑远,问。 刘笑远脸色微变,沉默了片刻,才说:“不知道,可能是谁打错了吧。” 张小川注意到了刘笑远的神态变化,马上追问:“真的是这样?” 刘笑远又是沉默,终于,他开口道:“张队,是不是我的电话号码有问题。为什么我总能接到这样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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