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领导 发表于 2008-9-10 19:41:12

第五十六章
  我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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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隐隐地记得我昨天晚上是倒在一个女孩子怀里的,好象是月儿又好象不是,感觉像是我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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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起身一看,是在自己的家里,再看看自己身上,还是穿着昨晚的衣服,只是很脏,像是昨晚被拖着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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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即寻找我的手机,最后我在客厅的桌上找到了,正要找电话给老莫,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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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狐疑地坐了下来,拿起纸条来看,上面写着:“哥,我有事先走了,我做了一些汤,在电煲锅里,可以暧胃的,你起来自己去喝吧。蓉蓉。”

  蓉蓉?昨晚我碰到的人是蓉蓉!难怪房间里有一飘香水味,又不是我所熟悉月儿和采韵的香水。

  我立即打电话给老莫,老莫告诉我,是蓉蓉,昨晚她和几个朋友一边来广州,也准备在v-wet玩,结果还没坐下就碰到烂醉如泥的我。

  老莫说,昨晚是他们一起扶我回家的,但从我的衣服肮脏程度来看,至少有一百米以上的距离,我是在地上被拖行的。蓉蓉则在这里照顾了我一晚上。

  我挂了手机,揉了揉太阳穴,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一会,走到厨房,看到电煲锅里果然煲了一些汤。

  我盛了一碗,边喝边到客厅,拿起手机有一堆的未接电话。

  我先打了个电话给蓉蓉,蓉蓉在电话那头关心地问:“哥,你醒了啊,我现在已经回到珠海了,喝了我煲的汤了吗?感觉好点了吗?你昨天喝得好多啊。”

  我点了点头说:“我没事了,你煲的汤很好喝啊,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煲汤的?”

  蓉蓉开心地说:“真的吗?我来珠海后学的啊。”

  我心里隐隐地有点酸地想,看来那香港老头爱喝汤。

  我们又闲聊了一会,蓉蓉告诉我,其实有时候她是很想给我电话的,但是又不想打扰我的生活。

  蓉蓉说:“哥,其实我经常会来广州,每次想来找你,但又怕你不高兴……”

  我笑着说:“当然可以,下次来广州给我电话吧,我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我叹了口气,对于蓉蓉,我真的只希望她能生活的开心,小小年纪她已经经历过太多很多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所根本不可能想像的苦。

  我把那碗汤喝完,开始往回翻未接电话,我看到上午和昨天晚上11点多,有云水给我的电话,一定是月儿回来了,我立即打电话给云水。

  果不其然,云水问我去哪了,说是月儿昨天很晚回来了。

  “真的!她现在在哪?”我从沙发站立起来,由于站得太急了,膝盖“咚”地声撞在了桌角上,痛得我撕牙裂嘴的。

  “今天上午还在公司,好象在做辞职交接手续。”云水说。

  “都没有批准她辞职,她交接什么啊?”我急道。

  “好象是张宇哲已经批了。”云水告诉我。

  “张宇哲批了?!那她现在呢?”我几乎已经是叫出来的。

  “不知道,没有看到她了,她刚才好象告诉我她回家收拾东西了。”云水回答道。

  我立即穿上鞋子,直冲楼下,路上小毕打了电话进来,说是老黄晚上约他去下棋,问我去不去,我告诉小毕我有事,不能去了。

  小毕听我气喘嘘嘘的样子,问:“出了什么事了,喘成这样。”

  我一边发动车,一边回答道:“出大事了,外星人要打地球了,我媳妇要跟人走路了,我要去截住他们。”说完把电话那边听得目瞪口呆的小毕撇在一边,直奔棠下小区。

  我敲敲她们的家门,过了一会门开了。

  月儿抬头看是我,有点意外。

  她的脸清瘦了很多,一副我见尤怜的样子。

  月儿淡淡地说:“有什么事吗?”

  我点点头说:“大事,我可以进来说吗?”

  月儿点了点头,让过身让我进屋。我看到月儿房间,衣服都堆在床上,看来她已经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

  我牵起她的双手,但被她轻轻甩开。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真的决定要走了?”

  她看着我肯定地点头说:“是的,决定了。”

  “能不走吗?”我又牵起她的手。

  “不能!”但她还是轻轻地但很坚定地把我的手甩开了回答道。

  “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执着地去牵她的手。

  “你没有错,为什么要我原谅你呢?记得你曾经说过,感情从来没有对和错,只有爱或不爱。”月儿还是把我的手甩开。

  “但是我爱你,月儿!”我又牵着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大眼睛。

  “不好意思,梁先生,你忘记了在你字后面加一个们字。”她摇摇头,冷冷地回答我,这一次很用力地甩开了我的手,转身走向房间。

  我挡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说:“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答应过我们一起在白云山听2005年的元旦钟声的。”

  月儿轻轻但坚定地推开我,径直走向她的房间。走到房间口时她停住了,回过头看着我,说:“这是我曾经做的最美丽的一个梦,但是,现在发现我错了,曾经有人告诉我,爱情总会败给时间,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间竟然这么短,短到,我还没有入梦,梦就惊醒!”

  说到这,看得出她已经努力在忍,但眼泪还是分明地在她眼里打着转。她不为人注意地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现在要休息了,走的时候,请帮我带上大门。”

  说完她进到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月儿的叹声很轻,关门声也很轻,但在我耳里却是如同惊雷一样震耳欲聋。

  我知道月儿的心门也许从此向我关上了。

  我情绪低落地回到了公司,想集中精力在工作上,但思绪却停留在与月儿的林林总总片段上。

  这时候,蔡总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他从别的渠道里得到消息,“阿尔特”知道这次成功的机率很低,已经准备放弃投标,而我们之前最强的对手“北顶”已在悄悄布置反击,这次反击据说还会动用黑道力量,但具体的情况打听不到。

  这次的网络预算因为把第二期的部份也加入这次来投标,已由原来的三千二百万,增加到了六千八百万,但实际我们估算大家的成本基本上会在四千五百万左右,如果能够以预算价附近拿下此单,空间将会巨大。

  挂了电话,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荒谬可笑。

  都说从动物变成人需要成几十万上百万年,从人变回动物只需一瓶酒。现在看来,一瓶酒不一定能够,但一叠钞票却一定能够。

  我突然有一种很心累很迷惘的感觉,不知道我这么努力地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的感情。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我没有任何月儿的消息,她已经办好了离职手续,在广州的租房也已经让给了另外一个女同事。然后她又回去了老家,广州的手机也停了,连云水、凌听也不知道,或者是她们不想告诉我月儿在老家的电话。

  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月儿。

  这段时间,我白天在公司玩命工作,晚上穿梭在广州各个夜场买醉。

  只有当酒精占领了我全身的神精的时候,我才会觉得安全和幸福。

  更多时候,我只是在热闹的人群中寂寞地喝酒,孤独地看着人群中人来人往,

  老莫还是如鱼得水地穿梭在其中,这个情种,就算跑到荒无人烟的撒哈拉沙漠,也一定会和母骆驼发生点关系的。

  凌听这一段特别多出差在外拍广告,他也乐得自得其乐。

  都说爱情是一场高烧,烧傻的去结婚了,退烧了的分了手,那些痴痴缠缠的是正烧着的。看来老莫的高烧在两个人无穷尽的争吵中,已经频临消退了。

  一个礼拜后,会展中心投标的标书,三个投我们品牌集成商都基本上已经做好了,只差最关键的价格那张表格放进去就可以封标了。

  但我没有给他们价格,为了安全起见,我准备在投标前一天下午给到他们,这之前只有我和张宇哲知道价格。

  这天晚上,我正在公司加班,突然接到云水电话,说是月儿回广州来了,让她转交一件东西给我。

  月儿?转交东西?我立即放下手上事情,冲到云水家。

  云水交给了我一封信,并告诉我,月儿是和母亲一起过来的,今天晚上九点的飞机去新加坡。

  我回到了车上,马上打亮车厢内灯,撕开了信封,里面是月儿秀丽的笔迹,上面写着:

  老拆:

  我走了。一份爱,一段情,如同一段绚烂而短暂的烟火。也许,我们从未曾开始,所以这并不算终点,从起点回到原点,仿佛一切从未消失过,也从未存在过。

  曾经和你说过,感情是自私的.也曾经和自己打过预防针,对于你,或者我应该学会看开,用另外一种相对宽容的方式去爱。可惜当扑面而来的现实让我去面对的时候,我做不到。不是不爱,而是太爱。

  离开,我希望是最美丽的姿势,但是离开你,怎么可能美丽,或者最不狼狈的姿势就是不让你看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个人能给你带来多大的痛苦,他必定曾经给你带来更大的快乐。

  老拆,谢谢你让我学会了怎么去爱一个人,和享受被爱。我仍然相信缘分,仍然相信爱,仍然相信每个人在世上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只属于自己的半圆.希望你也去相信,去爱,去寻找。

  下笔前,我以为我会有说不尽的话,可是现在却全哽住在喉.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珍重

  吾爱

  月儿

  信纸中有几处水渍发皱的痕迹,我用手指轻轻地抚摸,我知道这分明是月儿泪痕。

  我立即发动汽车,发狂般地奔上高速公路,车速已经超过160公里,我已顾不得这么多。

  我并不知道我是否能在飞机起飞赶到机场,也不知道到那后又怎么能找得到她,我只知道一遍又一遍徒劳地打着她已经停机的电话,我只知道我很想她,我想见她。

  当我赶到机场国际航班入口,把车往路边随便一停,立即冲进里面的柜台,问里面的工作人员这趟飞机是否已起飞,工作人员诧异地看了一下我,查了一下电脑,指指手表,说,这趟飞机已经登完机,应该正在起飞了。

  我走到机场大厅门口的栏干上,看着黑暗中正在飞起的飞机,撕心裂肺地朝天空大喊一声:“月儿……”

某领导 发表于 2008-9-10 19:55:56

第五十七章
  月儿离开了广州,离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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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突然一下子空荡了下来,仿佛一个蒙着眼睛的小孩子,走在陌生的路上,手里和心里都是空空荡荡的,无助得让自己觉得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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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支撑只剩下采韵和会展项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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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离开后,我每天晚上都在采韵那,但从不在她那过夜,我们也再没有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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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相拥着喝着咖啡,聊着天,听着音乐,像一对老夫妻,又像两个亲人。

  她继续做着法国菜给我吃,而我很少再下厨,因为实在不好意思老做番茄炒蛋,只是有时采韵会像小孩子一样缠着我,一定要我做给她吃。

  采韵有时候会告诉我一些她和子谦的往事,后来我也告诉了她,我和月儿的故事,但是隐瞒了因为我和她的照片而导致她离开的细节。

  关于我和月儿的故事,采韵只是微笑地听着,只要我愿意说的,她都很乐意很认真地听,但从来不问什么。

  我们什么都聊,我们有很多的共同看法,聊到开心的时候,我们都会乐得前仰后翻的。

  有了采韵,我本来很阴霾的心情,总算还有一束明媚的阳光。

  会展中心项目很快就要到招标的时间,因为“北顶”黑道力量的传闻,蔡总花了一千多块钱找人买了五十万伏的电棍随身带着,他送了一支给我,而我把它放在了采韵车上,让采韵有万一的时候用。我则买了一支金属的棒球棒放在车放厢里。

  我们越是小心谨慎,但事情却反而越平静,到目前为止对手没有一丝丝的动静。

  我和蔡总他们都没有放松警惕,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这是我们最痛苦的地方,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出牌。是搅黄项目还是直接把我们几个当事人打进医院,使我们没有办法投标,没有办法判断,我们能做的事,只有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

  投标前的两天,我开始最后确认价格并打印出来,为了安全起见,这些我都在采韵家里做,做好放在她家里,准备明天去到那三个参加我们品牌投标的公司那盖章,然后封进标书里。

  采韵帮着我核对着价格,欣赏着我聚精会神的样子。

  她帮我冲了一杯蓝山咖啡,放在桌子上,对我说:“男人专注的样子,真的是很迷人,不管是工作或是爱情。”

  我满意看着打印出的最后的价格文档,双手反手顶天,左扭右转像只鸭子般地舒展着身体,说:“男人对感兴趣的东西都会很专注,比如美女,比如梦想。”

  采韵笑着看我苯拙扭来扭去,问我:“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笑笑地摇摇头说:“我没有梦,因为睡太久了。”

  采韵笑着说我:“看不出,你是二十六岁的年龄,六十二岁的心态。”

  我坐了下来,用小调羹搅着咖啡,笑着说:“人一有梦想就容易胡思乱想,在刚上大学的时候,我站在校口激动得浑身颤抖,心想,这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泡妞了!”

  采韵忍俊不禁看着眼前这个为泡妞而上大学的男人,饶有兴趣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在大学里风花雪月了几场,发现恋爱就象打麻将,不认真没乐趣,太认真易伤神。”美美地喝了口咖啡,我笑笑接着说:“于是,大学毕业后,我修正了我的梦想-到祖国最需要的床上去!”

  采韵乐得哈哈大笑,问我:“那现在的梦想呢?

  我伸了个懒腰说:“毕业后,我曾经雄心万丈,要做一番大事业,一路走来不停地跌跟斗,但每摔一次交,我都能精神抖擞地重新站了起来。但是这次公司的政治斗争让我突然很迷惘和无助,原来除了努力和勤奋之外,成功还要有这么多你不能了解,无法控制的因素。我才明白,原来梦想远远不是躺下,闭上眼睛这么简单。”

  采韵点了点头,一双妙目看着我说:“我一直认为,你是那种天塌下来你也会在上面跳上两脚玩的乐天派,其实你的心里也有很多的苦闷和挣扎,只是平时你把这些苦闷掩饰得太好。”

  我点点头说:“一个人能每天嘲笑一下自己,日子就不至于太难过。”

  采韵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小猜,这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你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东西,然后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事,而且很乐观。”

  我笑着说:“平胸不代表有脑,装傻也无助丰胸,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呗。”

  第二天下午,我开着车到挨个三家公司里,由我亲自在价格表上盖好他们公司的章,按规定单独封好一个袋子,没有让他们知道投标价格是多少。然后我看着他们装标书,再把一正四副本封装起来,在包装外面打上封条。

  全部做完这些事,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我和蔡总约好,明天我和他公司的人开车一起去投标,因为他公司是我们品牌约定的中标公司。而其他两家分头各自行动。

  然后我去采韵家,刚到了她家楼下。

  突然参加投标的其中一家公司的华南区的老板打电话给我,说是就在半个小时,他们公司负责投标的人,在公司楼下阴暗的地方,遭到打劫,人没有受到伤害,钱也没有被抢,但他的身份证被抢了!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顿时大了,招标文件中规定得很清楚,需要公司法人委托投标人的持身份证原件,才有资格投标。

  这家公司的总部在北京,这次是广州分公司用总公司的资质来投标,而按这次招标规定,法人委托书的章必须是总公司法人委托书加上总公司的章。也就是说更改法人授权投标人已来不及,如果没有了身份证,也就意味着这家公司没有了投标资格!一下子主动权就在了对手身上,只要他们弃权,这个标就会因为足三家而流标。

  我深吸了一口,告诉自己别慌别慌。

  稳定了一下情绪,我打通那个被抢哥们的电话,他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语无论次地和我讲述了刚才被抢的经过,还说是才领没几天的新[被过滤],就被抢了。

  新的[被过滤],我灵光一闪,立即问他旧身份还在不,他说还在,那天换了新身份证,就把旧的锁抽屉了。我问他还在有效期吗?他回答肯定是,因为三年前他丢失身份补办了这张。只要在有效期,就是合法的身份,我松了口气,让他马上回家确认,并给我电话。

  挂了他的电话,我马上拨通蔡总的电话,告诉他发生的事。

  蔡总说看来之前黑道介入的传闻是真的,让我小心点,并说明天早上他也去投标现场,并把电棍带上,以防万一。

  我有点心神不定地到了采韵家门口,总觉得明天会有什么事发生。

  采韵边打着电话边开了门,她的脸色很差,黛眉紧锁,好象发生了什么事。

  我进了门,她顾自到房间里继续打电话,我断断续续地听到好象是关于钟市长的事情,好象是他出了什么事,但没听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被抢的那个哥们打电话来说,确认身份证在有效期内,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采韵打完电话后出来,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俏脸上载满了疲惫和着急。

  我把她的头靠我的腿上,轻轻地帮她按摩头部,并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睁开了双眼,无力地笑了笑说,没事。

  这时候,她的电又响了,接起电话,没说多少句,就听她说,好,我马上去你那,我们见面说。

  采韵朝我抱歉地笑了笑,我示意她忙自己的事先。

  她拿起包匆匆地出了门,我随后也带着满脑的疑惑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我到了蔡总公司,会合上蔡总他们,把车停在他们公司楼下,坐他们公司的车前往东莞,我特地把金属棒球棒放在了这辆车上。

  这个黄石会展中心座落在东莞,所以委托了广东机械进出口国际招标有限公司在东莞ZF采购招投标服务大厅招标。

  用过午餐后,在一点左右,我们一行来到了体育路的ZF招标服务大厅门口。

  我先下了车,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有三个男的站在门边的花坛边,边抽烟边盯着我们看,其中一个见了我们则开始打电话,连打还边朝我们看,似乎在确认什么。

  我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不祥之感,我立即回到车里,告诉蔡总他们要小心,可能有事要发生。

  蔡总是东北人,人高马大的,他手握电棍要冲在前面,我制止了他,并朝右前方的治安摄影头努努嘴,示意他不能用电棍,这是违法的武器,被摄影下来我们会很麻烦。

  他们公司的两个小伙子走在前面,蔡总提着标书走在中间,我断后,双手反握棒球棒不为人注意地放在身边。

  我们刚走没几步,就见那三个男人从身上抽出马刀,一声不吭地直冲了上来!

某领导 发表于 2008-9-10 20:03:45

第五十八章
  由于他们来势凶狠,前面两个小伙子吓得本能地立即转身向后逃,蔡总把标书往身后一放,立即摆出打架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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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三个人并不砍人,而是冲上去抢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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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总转身抱着标书死不放手,他们三个人中有一个比较壮实的,用力蹬了蔡总一脚,蔡总一个不留神被蹬倒在地上,歹徒立即伸手去夺标书,但蔡总死抱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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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状马上冲了上前,朝着正使劲抢标书的人用力踹了一脚,那个人踉跄了两步,转过身拿着刀冲了过来,我对准他握刀的手,就是一棒子,把他手上的刀打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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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乘着蔡总摔倒,那两个人把标书抢了出来,正在逃走,我横持着棒子挡在前面,怒视着他们,这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把标书往地上一扔,拿起刀往上面狂砍。

  这时候,蔡已起身,朝其中一个人用力踢了一脚,把那个人被蹬得踉跄地跌到旁边。我腾空起来,举起球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另外一个在俯身砍标书的人的屁股,用力劈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响,那人顿时发出杀猪般嚎叫,捂着屁股和和同伴很快逃走了。

  我和蔡总去看标书时,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标书已被砍得像是散架的大白菜了。

  我立即给采韵打了个电话,但采韵却是关机!

  这时候,接到我们同伴报警的一辆警车终于呼啸着开来了。

  经过一番录口供后,他们又打电话去调出刚才治安监控的录像,确认了刚才我们所说的事实。

  然而这时候投标也马上要开始了,我们联络上其他两家公司,让他们正常投标,而我们请求jc去和投标方交涉,看是不是可以暂停投标。

  同时我们也抱着这堆“大白菜”来到了投标室,我在路上不停地打电话给采韵,但很奇怪她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

  我们一进里面就发现一些幸灾乐祸的眼睛和脸。

  黄主任和专家组的人还在休息室,没有在招标室。

  过了一会招标公司的人就宣布招标开始了,看来jc与招标公司并没有达成共识,我心急如焚地不停打采韵电话,但等待我的却是移动的此用户已关机的提示。

  不出意外,我们的标书立即被宣布为不效标书,不管我们怎么解释。当招标公司的工作人员宣布这个情况后,“北顶”的代理商发出开心的嘲笑声。

  让我没想到的是,投我们品牌的其中一家公司,在标书的最外一层的包装上居然没有按标书规定封好后,贴上封条,只是用透明胶贴来封住标书。招标公司也立即宣布他们为不效标书。

  我的头轰地就大了,昨天明明是看着他们贴完标书外包装的封条才离开的!

  我用质疑的眼光看着他们公司参加投标的那个人,但那个人根本就不敢看我,宣布标书为无效标书后,他就匆匆地离场了!

  我突然明白了“北顶”如意算盘!

  买通这家公司的投标人,做出无效标书。抢走另外一家公司的投标人的身份证,让他们无法投标,最后就是抢过或砍烂我们的标书。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里面一定都是“北顶”的代理商了,多么周全的计划!这简直是部《碟中碟》电影情节了,哪里还像一个IT投标。

  只是他们百密一疏,没有想到抢的是新一代身份证,而旧身份证依然可以用,不是专业打劫,看来水平还是有提升空间。

  我们最后一家代理商顺利交标书后,我和蔡总立即退出招标室。

  我一出门立即给采韵打电话,还是关机,我心里顿时感觉到隐隐的不安,因为采韵是从来不关机的,尤其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时间。

  蔡总也开始打电话在找省公安厅的朋友,他在广州很长时间了,加上他爱交朋友,所以很是有一些朋友。

  这事本来找钟市长是最有效的,但从采韵的这两天的反常表现来看,很可能钟市长出了事。

  我非常地替采韵担心,因为她在用她哥的关系在做生意,如果钟市长出事,她是必然会被牵扯在里面的。

  我随即给那家因包装没封条被废标的公司的老板打了电话,但他表示完全不知道此事,看来“北顶”买通的是那个具体操作标书的人,即使包装不被废标,里面也一定还有足以被废标的错误。

  我们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多钟,招标办宣布最后的分数,我们的那棵“独苗”分数最高排第一,这取决于我们之前在标书参数和专家组做的工作。

  其他的果不其然都是“北顶”的代理商,而且价格高得惊人,完全是贴着预算走的,证明我之前的判断。

  回到广州,我立即去找采韵,敲了半天门,没人开门。我冲到楼下车里的电脑包里取了锁匙,月儿走了后,我几乎天天在那,采韵就留给了一套她家锁匙给我。

  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我打开灯,发现只有沙发上扔着一套采韵昨天穿的衣服,她没有在家。

  我稍松了一口气,至少采韵曾经回到过家,应该没有出什么事。

  采韵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还只是手机没有电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在客厅的桌上留了一张纸条说我很担心她,让她见纸条马上给我电话。

  第二天,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发现还是没有采韵的电话和短信。我又马上给她打了个电话,依然是关机。

  我决定到公司处理完事后,然后去采韵的公司去看看。

  刚到公司,就接到蔡总电话,他告诉了我一个坏消息,钟市长前天被带走,而今天上午正式宣布被双规!

  真的出事了!

  我立即丢下手中的工作,驱车直奔五山路的金山大厦,采韵的公司在南塔十楼,我刚走到她公司门口,就看到她公司的前台兼商务小张正在锁门。

  采韵的公司很小,她们这种关系型的公司不需要门面,只请几个商财务就可以了。

  这时候才十点多,小张居然在关门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我立即冲上前去问她发生什么事。

  我去采韵公司几次,小张知道我是她老板的朋友。

  她告诉我,昨天一早采韵回到了公司,通知财务发了一年的薪水给她们几个,并告诉她们公司由于种种原因暂停营业了,当天就关门。

  小张说她也是十分的惊诧,但没敢问采韵怎么回事,平时采韵对她们很好,就连关门也发了她们一年的薪水,这在广州恐怕没有公司老板会这么做。她上午是回来拿昨天没有拿完的东西的,其他人的东西,昨天基本上都拿走了。

  我心里的不祥之感越来越重,这分明已经在处理后事的感觉了。

  我又急奔到采韵家里,发现我留的字条还在那,采韵昨晚根本没有回来。

  我马上给老蔡和几个ZF和公检法的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打听一下,除了钟市长之外,还有没有别人被带进去。

  我坐立难安,知道有事发生,却偏偏自己这般的无能为力。

  我在采韵家一直等到了深夜,但没有等到她的电话,却等到了老莫的电话,他约我和小毕去吃胖子烧烤,说是有事和我们说。

  我今天在采韵家只吃了面包充饥,正饿得头眼发花,闻言立即精神一振,马上窜到天河东路去会合他们俩。

  见了面,我们点了胖子那好吃的烤鱼,饿的缘故,我一口气为自己叫了五条鱼。搞得胖子直跺脚后悔没有多带几条来,搞得后面没得卖了。

  我们一边吃一边催着老莫说是什么好事。

  老莫喝了一口啤酒说:“第一件事,我的老板被调到上海分公司当老总去了,我也被他带到上海去,可能会被任命为销售总监,下周就去报到。”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和小毕很开心地和他碰杯祝贺他。

  老莫喝了一口酒有点伤感地说:“其实我最舍不得的是你们这俩个朋友。”

  我笑着和老莫喝了一杯说:“你就别矫情了,老莫同学,君不闻,一等美女漂洋过海,二等美女北京上海吗?你这是去为我们的革命事业踩点,是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千万要把美女数据库做得大些,我这辈子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也许就指望你了。记得租房子的时候,租个三房,我们来上海泡妞的时候,也好让人家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小毕却问:“那凌听怎么办呢?”

  老莫长叹了一口气,猛喝了一口酒说:“这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二件事,我和凌听昨天正式分手了。”

  小毕不禁“啊”地一声。

  我没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叹了一口气,因为这是意料中的事,破镜就是破镜,重圆后也还是一堆破碎的心拼凑成的破镜。

  老莫与谌枫的事,也许已成为他们永远无法越过的裂痕。

  我突然想起月儿,心顿时像被重重地击了一下,那条裂痕也已经成为我们今生无法再跨过的天堑。

  我拿起酒杯和老莫重重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后,为俩人都倒满酒,举杯说:“也许感情最好结局,就是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来,这杯为凌听和月儿而干!”

  我们俩又一干而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的眼都有点红和湿润。

  小毕伤感地说:“从上大学起,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现在老莫要走,三剑客只剩下两个了。”

  我点点头接着说:“是啊,大学的时候,有个看我们不顺眼的同学还叫我们是‘泡妞三贱客’,为了这个绰号,我和老莫还打了他一顿。”

  小毕接着说:“而且你们打他的理由竟然是,他可以侮辱我们,但他不能侮辱泡妞这门艺术。”

  老莫接下去说:“从此后,他见人就说我们是疯子,而且谁再跟他提艺术这个词,他准和谁急!”

  想起往事,我们都哈哈大笑。

  我看着左手拿着的酒杯里的泡沫,叹了一口气说:“想当年青春年少,那时候连爱一个人都可以是奋不顾身的,我记得大一的时候,老莫为了泡那个大波MM,知道她喜欢香水,就用了一个月的伙食费给她买了一小瓶CD的香水,然后每天一吃饭,他一定准时像条饿狗一样,可怜巴巴地出现我们身边来分饭吃。”

  老莫点了点头,笑着说:“老拆也好不到哪去,大一时,你泡那个长得像关之琳的大眼MM,人家生日你想买束花给人家,又没有钱,结果想了个歪招,到我们学校附近的种菊花的花农那,连骗带哄地用十块钱买了一大捧各种颜色的菊花,当生日礼物送她,还好那时只是她生日,不是什么清明节或鬼节,不然人家一准把你打成墙上的挂像,那些花也就直接用来悼念你了。”

  回忆起往事,我们都不由感慨万千。一边喝酒,一边忆往事来下酒,最后都喝得醉薰薰的。

  分手的时候,老莫伤感地搂住我和小毕说:“兄弟们,我明儿就走了,有空一定要来看我。”

  我喷着酒气,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那当然,泡妞事业还未完成,同志们还须努力,正所谓……”

  他们俩和我异口同声地说:“不在放荡中变坏,就在沉默中憋坏!”

  老莫很快离开广州了,我很是不习惯,感觉很孤单。

  但采韵到现在这没有消息,这让我又担心到了极点。

  我在等待着采韵的消息,但坏消息却又传来了,会展中心的标被宣布废标!

  原因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和钟市长被双规有关;有人说是因为抢标书的事闹大了,已经有司法介入的缘故;也有人说是“北顶”的人发现中标的可能性小,找人想法废的。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了,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麻林了,我现在最想采韵平安回来,因为根据蔡总和朋友的消息,这次双规只涉及到了钟市长,暂时还没有牵涉到别人。

  采韵失踪后的第六天的晚上,我照例到她家等她。

  当打开门的一瞬间,我突然发现里面的灯是亮着的,我的心不由地砰砰直乱跳,难道是采韵回来了?!

某领导 发表于 2008-9-10 20:07:24

第五十九章
  我走了进去,眼睛立即四处找寻,马上发现沙发上有采韵刚换下来的衣服,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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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大概听到声音,一个人从房间里转了出来,明眸皓齿、眉目如画,不施脂粉,细看时,形容却有些憔悴,正是采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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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快步走上前去,紧紧抱着她,仿佛害怕一放手,她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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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韵淡淡地一笑,把头靠在我肩上说:“怎么啦,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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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捧起她的脸,清秀的脸上分明透着深深的愁苦,她的脸瘦了,下巴显得更尖,只有那双眼睛还是泓清如泉水。

  我笑着说:“我差点把你弄丢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到处乱跑了,宇宙太危险了,还是回地球安全些。“

  采韵笑着摸着我的头,说:“你的怀抱这么温暖,走再远我也会找得回来的。”

  我不语,目不转睛,心疼地地看着她,想从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睛里看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采韵仿佛知道我的疑问,淡然一笑,说:“都已经结束了,不用为我担心,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会有结局了。”

  我点了点头,还是不语地看着她。

  聪明的她看懂我眼睛里的意思,微笑看着我说:“是一个我认为是好的结局。”

  我稍松了口气,轻轻把她拥入怀,采韵伸出双手,紧紧地环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胸前。

  我感觉着她身体的温柔,感受着她吹气如兰的呼吸,不觉得有些痴了。

  半晌,采韵笑着说:“小猪,今晚我们不醉不休好吗?”自从澳门之后,她都已经这么叫我。

  只要她能开心,就是要我跳进酒瓶里潜水十个小时,我也会毫不犹豫,当然前提是我没有醉死和淹死。

  我点点头,说:“好!不过千万不要灌醉我,动物变成人要几万年,我变回动物只需要一瓶酒哦!”

  采韵看着我,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我很开心地看到她眼里的笑意已把之前的痛苦挤开了一些。

  她嫣然一笑,说:“你已经是动物小猪了,再倒退还能变什么?”

  我咧嘴一笑道:“发情的小猪!”

  采韵哈哈大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顺势紧紧抱着她,寻着她的湿润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她双手搂着我的脖,闭着眼睛回吻着我,她的吻轻但深长,温柔但绵久,仿佛想就这样亲吻着,一辈子不放开。

  良久,我们才分开,采韵看着我,双目似盈盈秋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似乎感觉到她悄悄地叹了一口气,那一瞬间,我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一种要失去她的不好预感。

  我双手牵着她的手,说:“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

  采韵不语,若有所思却又欲言又止,微笑地看着我,眼中似有泪光。

  她转头用右手牵着我的左手,到门口的酒橱边,然后把大大小小所有的酒一瓶一瓶地放在了桌子旁边,摆满了一地。

  我一边在帮着她,一边微笑欣赏着这个美丽而感性的女子。

  当酒搬完后,我们坐在沙发上,乐呵呵地看着像桌下座小山似的酒瓶。

  而采韵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地去拿出二套的水晶酒杯,大大小小的杯子又摆满了一个桌子。

  她从酒山中取出一个在封条上印着MOET的瓶子,我帮忙用开酒器打开了瓶盖,只听一声“朋”地一声响,一股浓郁清新的香味随着泡沫缓缓溢出。

  采韵在香槟高脚杯里倒了三分之二杯,又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三分之二杯,我们碰了杯后,一饮而尽。

  我只喝得出这是香槟酒,开始是矿泉般的触舌微妙感觉,随之是温暖柔和的菠萝味和我分不出什么水果的清香。

  采韵告诉这是我,这是Moet (铭悦)香槟,是世界上最有名的香槟酒,因为受拿破仑的喜爱又被称作是“皇室香槟”。

  我暗暗替我的口和舌头惭愧,枉活这么大岁数,它们估计也就是能分出白酒和威士忌不同之处,在于威士忌有股番薯味。

  采韵又随手从里面拿出一瓶标签上印着“Pétrus 1982”的红酒,看我在盯着酒上的标签看,告诉我说这是法国最出名的庞马赫鲁的Pétrus酒庄产的1982年的红酒。

  采韵用红酒杯倒了三分之一杯给我和她自己,我们慢慢地品了起来。

  我们把大半的酒喝了一遍,每喝一种不同的酒,采韵会给我讲解酒名和酒的来历,对洋酒不甚了解的我,只能做体力活,负责开瓶和喝酒。

  这时候采韵已经很有些醉意了,我也已经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了,也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只觉得仿佛有人轻轻地吹一口气,我就能飞起来。

  采韵赤着脚,坐在我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头靠在我的肩上,我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她。

  良久,她问我:“小猪,你说人死了后,上了天堂里还能喝红酒吗?”

  我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如果只有你,那肯定不行,如果我和你一起那肯定行!”

  采韵没有抬头,笑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我会把自己的翅膀送给你,你就会飞得比他们快,他们抓不到你。”

  采韵轻轻地笑了笑,说:“那是,以你的身材,你的翅膀一定是F1赛车型的动力,一般人,不,一般天使一定抓不到我。”

  我笑着说:“那是,能在两公里外闻到你留下的酒香已经算是成功人士。”

  采韵说:“翅膀给了我,那你不是重新掉回人间了。”

  我倒了一小杯的“拉菲”红酒,左手拿着酒杯,一干而尽,满足地说:“天堂不能喝酒,不许泡妞,不能抽烟,高兴了不能和朋友去喝个烂醉,不开心了也不能问候上帝的娘亲,那鬼地方不适合我这种自由散漫的男人。”

  采韵抬头欣赏地看着,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顽劣疲怠的男人,但我却发现她的两眼竟然满是泪水,我用唇帮她吻去眼角的泪水,轻轻地问:“怎么啦?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

  采韵摇摇头,用手背擦一下眼里的泪水,笑着对我说:“小猪,认识你,是我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事。你让我找回了,我以为再也不会有的快乐。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能找到你吗?”

  我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说:“自古闻香识女人,那就循酒找小猪。”

  采韵拿过我的酒杯,一饮而尽,侧头看着我说:“这样就能找到你了吗?”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又开了一瓶1992年的法国“拉菲”,我们边喝,边聊着,最后我们不由地又抱在一起,像是生命中最后一秒就要来临一样,狂热地亲吻着对方。

  采韵在我耳边轻轻呢喃地说:“我要你。”

  我在她耳边喘自己地回答说:“我也想要你。”

  我们相拥着进房间,我们相互着脱去甚至是撕去对方的衣裳。

  昏黄灯光下的采韵,肌肤胜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酥胸峰峦起伏,无比的明艳动人。

  采韵伸出双手把我搂倒在床上,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我们亲吻着对方,抚摸着对方的身体。我们亲得很用力,抱得很用力,什么都不想,只有我们的喘息声在空中弥漫,只感觉到肌肤相贴的温暖给我们带来的安全感。

  最后采韵搂着我的脖子,趴在我的身体上,我亲吮着她柔软的胸,然后我们融为了一体……

  第二天,睡的迷迷糊糊的我被电话吵醒,而且那电话极为执着,不停地响,我只好睁开了三分之一眼睛,坐起了身,揉了揉头,准备下床去接电话,转头却发现旁边的枕头是空的。

  我闭着眼睛,慢慢滚过昨晚采韵睡的位置下床,却突然发现那位置已是冰冷的,看来采韵起床很久了。

  我半跌半撞地到客厅,客厅里还是一堆的酒瓶和装着残酒的酒杯。我拿起电话,发现没有电话进来,只是自己的手机设的九点钟起床的闹钟。

  我到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采韵,我想可能是去买早餐了。

  我到浴室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回到床上继续睡觉,等采韵回来。

  躺在床上,我的思维却越来越清晰,昨天的一幕一幕一点点地回到我的脑海。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有极大的不对劲,我“噌”地坐了起来,冲到客厅去,我看到客厅里她的包还在,但车锁匙不在了,我打开她的包,发现所有的东西包括钱和手机都在里面。

  我环顾着客厅,突然发现电视机前有两个相框是空的,一张是她和家人的合照,一张是她和余子谦在法国照片!

  我的心顿时陷入极大的害怕中,我冲到电视机旁边,拿起这两个相框细看,却又发现旁边的台历上写着几句话,这几天我天天在这,但我记得台历上是没有写字的。

  我用有点颤抖的手拿过台历,发现上面分明是采韵娟秀的笔迹:“小猪,我走了。用一个四年前就该到来的结局,换取我哥新的开始。下辈子,我希望循着今生的酒味还能找到你。”

  我立即跳了起来,胡乱地套上脱衣服和裤子,一个不小心,把桌上的酒和杯扫落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亮闪闪的碎片。

  我冲到楼上,发动了车,却突然发现,我不知道要去哪找采韵!

  我颤抖着用力地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完全空白的脑袋清醒一点,因为太用力,让我不由地猛烈地咳嗽起来。

  好容易,思维清楚了一些,我的想到的第一个地方是余子谦的墓,我立即像狂马般地冲出小区,一路不停狂按喇叭,并闯了所有的红灯!

  从广州大道拐进广汕公路方向,直冲进银河公墓,一停下车,车都顾上没有熄火,我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狂奔到余子谦的墓前,果然墓前有一束新鲜的还带着水珠的百合花,采韵来过!

  我起身不停四处打寻,不停地喊着采韵的名字,但回应我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安息在这里的灵魂静静的墓碑。

  我喘着气,流着泪喊着采韵的名字,找遍了银河公墓所有地方,却不见采韵的踪影。

  我颓然地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因为喊得太急,太用力,我又不停地剧烈地咳嗽。

  我站起身,跑回到停车场,突然才发现采韵的车没有在里面。

  那她会去哪?我跳上车,真奔浮水印,但浮水印的经理告诉我采韵很久没有来这了,今天也没有到过。

  我不死心地去金山大厦她的公司,只见门的铁锁漠无表情地告诉我,采韵不在这里。

  我绝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下,用颤抖的手想点一支烟,却点了几次没有点着。

  我的思绪混乱而嘈杂,很多事无序地从我脑海里进进出出。当穿着白色裙子和余子谦在艾菲尔铁塔的照片在我脑海里闪过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不久前的一天,和她在麓湖时,她好象曾经说过一句话,如果要离开这个世界,会穿上那件余子谦设计的白色裙子,在湖的中央像朵盛开的莲花一样,美丽地离开。

  我马上扔掉烟,跳了起来,直冲到电梯口,但电梯却在22层,我就从楼梯几乎是两步跳一层地死命向下冲。

  我加尽油门,一路狂冲到麓湖边,这时候不是周末,而且是中午时间,并没有多少人,白蒙蒙的太阳有气无力地照着大地,我远远地就看到湖中心有一条小船,。

  我把车扔在了路边,冲到最靠近湖中央的岸边,这时候,我隐约看到船上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子,靠在了船上。

  11月底的广州,已经很有些冷了,路上已经很少人穿这种夏天的裙子,。

  我大喊了几声采韵,但船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立即纵身跳入水中,向船游去,这时候的水已经很冷,我只感觉到冰冷的湖水从我的衣服外灌到我的身体,并迅速包围了我的全身,我的体温越来越低。

  当我快接受小船时,已能看到是采韵斜靠在船上,在风中像朵盛开的白莲花。

  我心急地要加速游过去,但这时候突然我的左脚开始抽痉,我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马上换自由泳姿势为仰泳,慢慢地一点点向小船靠去,但由于水太冷,我没有任何准备运动就跳下水,很快右脚也抽痉了。

  我伸直两脚,用两只手使劲地打着水,但身体已经慢慢地下沉,我不由地呛了两个冰凉的湖水,我挣扎着把头露出水面,仰着头,小口小口地呼吸,这时候,我已经看不到别的景物,只从眼睛的水滴缝里看到并不湛蓝也不完整的天空。

  呛了几口水,我的手也已筋疲力尽,拍不动水了,很快,湖水又把我往水里深处拉,看着渐渐消失在眼帘的天空。

  我想,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天空了。

某领导 发表于 2008-9-10 20:12:42

第六十章
  就在这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拧着我的后衣领,把我从水里提出到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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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头探出水面后,吐出嘴中最后一小口气,迫不及待长吸了几口气,双手乱挥乱抓想要抓住一个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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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左手碰到了身边的一块木板,我的双手立即牢牢地抓住,再也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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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一个声音说:“抓稳了,我拉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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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眼看时,两个人站在一条小船上,再用力地拉我上船,我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地挪上了他们船上。

  由于呛了不少的水,我剧烈地咳嗽着,一边咳嗽一边指着采韵那边,嘶里歇底地叫着却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和湖水一起从脸上不停地流下。

  那两个工作人员模样的男人,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即刬向采韵那条船。

  靠近船后,其中一个人上了采韵的船,马上惊呼道:“天啦,有人自杀!天,是割腕自杀,好多血啊!”

  我挣扎着站起来,可是两条小腿肚子却僵硬无比,我的左脚向前颤抖着踩了一步,一股剧痛却让我不由地双脚跪了下来。

  我跪在船上,嘶哑着声音,用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哭喊着:“快救她,快救她,求求你们快救她!”

  我船上的工作人员马上打120电话,打完后立即又通知岸上的工作人员。而采韵那条船的工作人员则从自己身的衣服撕下布条简单扎住她的动脉后,马上刬船回岸。

  我们的船到岸上后,工作人员把采韵抱上岸,轻轻地放在地面上。

  我几乎是跪着用双手撑着痛疼而僵硬的双脚,一步一跌地爬到采韵身边。

  采韵的脸色已经非常苍白,呼吸也很游离,左手腕和白裙子上几乎全是血,像朵朵泣血的社鹃花,但脸上却分明带着一丝笑容。

  我紧紧地抱起她,把采韵的冰凉的脸贴在我的脸上,呼喊着她的名字,但她却一动不动,而我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把她送往附近的医院。

  我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一路上不停地用我都听不清楚的嘶哑声音,流着泪轻轻地喊着采韵的名字,但采韵却一句话也听不见。

  医院马上把采韵送进急救室里进行抢救。

  当急救室的门“当”地一声关上了,我的心也已离开我的躯体被留在了急救室里。

  我无力地一屁股坐倒在地板上,绝望地双手抱住头,泪水从眼眶汹涌而出,先是压抑着地抽泣,尔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了推我,我缓慢地抬起了头,映进泪水模糊的眼帘的人,是医院的护士。

  这个小护士同情地告诉我,采韵经过紧急抢救后,已经抢救了过来,暂时渡过了危险期,现在要我去办相关的住院手续。

  她还告诉我,如果再迟十分钟,就很可能抢救不回来了。

  我顿时欣喜若狂,高兴的泪水不由地涌出和旧的伤心的泪水交融在脸上,像是黄土高原纵横的沟壑,我一辈子流的眼泪,可能也没有今天多。

  我拿了交费单,立即跑步到了收银台,掏出了钱包,却发现里面的现金已湿漉漉地粘在了一起,我拿出了信用卡给收费员。

  交完了钱,我到特护病房等待他们推采韵过来的时候,狂打了十几个喷嚏。

  我这才发现全身衣服不但浑身是血,还湿漉漉的,而我的身体因为冷而浑身发抖。

  我掏出电话想打给小毕,却发现手机进水了,再也打不开机了。

  这时候那个小护士刚好经过我身边,我向她借了手机打了电话给小毕,小毕听后大吃一惊,说立即赶过来。

  采韵被送进了特护室,她还没有醒,脸色还是那苍白,白得像一朵在狂风中孤单地摇曳的西伯利亚百合,她的右手腕上还输着血,左手腕被包扎了起来。

  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仿佛一个入定的老僧,安静地看着采韵。

  房间里只有仪器的寂寞的嗡嗡声,而窗外,已经华灯初上,黑沉沉的天空悲伤地看着人间的灯火阑珊。

  当小毕送衣服来的时候,采韵还没有醒过来。

  小毕临时在街上帮我买了一套的衣服,我到厕所去把湿了的衣服换了,一阵凉风吹来,我不禁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毕要和我一起陪采韵,我轻轻摇摇头,让他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守着采韵。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车还在麓湖,我让小毕去帮我取回来,我跳下车的时候,连锁匙都没拔,也不知道车还在不在。

  我把热水瓶里热水倒进医院发的脸盆,又到卫生间和了些冷水,然后坐在了采韵床边,用小毕带过来的毛巾蘸了热水,轻轻地、慢慢地擦拭着采韵的脸和手。

  看着采韵仍在昏迷中的那苍白而憔悴的脸,我心里不由的一酸.

  半夜,已经极度疲惫的我,不知不觉趴在床沿边,晕晕沉沉地睡着。

  睡梦中,我看到一个白衣女孩被一群人,追赶到悬崖边,那女孩回头朝我看了一眼,好象是月儿又好象是采韵,转身纵身跳下山崖。

  我着急地大叫,但却发现叫不出声,急出一身的汗而猛然惊醒!却发现眼前的日光灯依然闪着惨白的光,仪器在旁边烦人地发出嗡嗡声。

  我重新趴在床上,闭上眼睛,惊魂仆定地大喘了几口气。

  这时候,我感觉有只手在抚摸我的头,我抬起头一看,却是采韵已醒过来,一边温柔地着我,一边用左手轻轻地抚摸着我,可能触到了伤口的疼,她的眉头紧紧地锁了一下。

  我双手轻轻握住她的左手,放到我的脸上,她的小手冰冷但柔软。

  我们都没有说话,凝视着对方,语言在这时候是多余的,因为在心里我们已说诉说了千言万语了。

  “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了,不要再离开我!”看着她的眼睛,我轻轻摇了摇头,在心里对她说。

  她温柔地看着我的,然后轻轻地,慢慢地点了点头。

  上午的时候,小毕过来了,他居然找到了我那没拔锁匙的车,而且车上东西居然还是毫发无损,这种事发生在广州,不能说是一个奇迹。

  他还帮我带了一个他以前用旧手机过来,说是给我临时用,我把卡取出来,放在那个手机上。

  马上就有电话进来,看是蔡总的,我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用沙哑和浓重的鼻音的声音接了起来。

  蔡总告诉我,会展中心的标被正式宣布废标,开标时间无限期地推后,面上原因是因为抢劫标书的事,但据省内高层人士的消息,真正的原因是钟市长被双规后,有人到省里和中央举报说钟市长暗箱操控招标。

  我无语地听着,这是必然的结果,墙倒众人推,我现在唯一希望的是不要牵连到老黄,他帮我们只是因为在技术的角度上认可我们。

  蔡总最后悄悄地跟我说,现在公安机关正在收集采韵证据,近期可能就会抓她,让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去找她,以免惹上麻烦。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按了挂机键。

  这时候又有电话进来,我看了一眼,是张宇哲,就接了起来。

  张宇哲听到我的声音,焦急地说:“梁猜,你怎么搞的,找了你一整天,你怎么整天关机!会展中心的项目被宣布废标了,怎么会搞成这样,快回公司来商量下一步怎么办!这个项目是我向郑总提着脑袋承诺拿下的,这个责任谁来负,这个锅谁来背!”

  我叹了一口气,对着电话只说了一句:“我来背!”然后挂掉手机后,直接把手机扔进了垃圾筒。

  采韵又在医院挂了一天的针,在第二天下午,我带着她回到了家。

  采韵看起来好了一些,有时和我说些不相干的笑话,有时候自己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我在旁边不停着说着笑和逗她开心,但一转身,我的心却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胸,压得我不能呼吸、不能喘气。

  这两三天除了买菜和带采韵去换药,我们几乎都不出门。

  我们嘴上都没有说,但我们都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分离,而且这一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也许是十年十五年,也许是一辈子不能,一想到这,我的心都像被千万张小刀一刀一刀地割着,痛得我浑身发冷,痛得我不能呼吸。

  这几天有两次敲门,是查水表和煤气表的,每一次的敲门,都让我的心狂跳,都让我浑身冰冷和冒汗。

  每次关上门后,我都会像虚脱一样,靠在门边喘着大气。

  但这一天终于来了,是采韵自己开的门。

  当公安机关的人带走采韵时,她一脸平静地跟着他们走了,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她给我安静的笑。

某领导 发表于 2008-9-10 20:17:08

第六十一章
  从此后,我就再也没有了采韵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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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的家后,我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多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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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掉了手机后,我没有再去补手机卡,只发了一封辞职书给张宇哲,同时告诉他因为身体原因,辞职前我请十天年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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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时间,躺在床上,我久久地入睡或者久久地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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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我会坐在阳台上,像个将就入木的老人,晒着阳光,眯着眼从高楼大厦的缝隙里寻找着天空里不太明显的白云。

  我不停地想念月儿和采韵,想着我前半生里,并不漫长也不复杂,却又纠缠不清的故事,然后像一条刚用尽全身力气啃完一根捡来的骨头,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老狗,伤感地伸个懒腰。

  这段时间是小毕和云水来照顾我的,一般中午自己做点粥喝,晚上他们就过来做饭给我吃,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我从心里由衷的高兴。

  有一天晚上小毕加班,云水自己过来做饭给我吃,她给了一张纸给我,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我抬头询问地看看云水,她点了点头,大眼睛看着我说:“这是月儿在新加坡的地址,她让我寄她离开时拉在家里的一套资料。她交代不要告诉你,但,我想还是给你。”

  我小心翼翼地收起地址,用右手慢慢地滔起汤,一口一口地喝着,半晌抬起头,看着墙上的钟,问云水:“云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特坏,特没良心?”

  云水用汤匙轻搅着热汤,看着我,清泉般的眼睛里全是同情和怜悯,至少我看来是,她摇摇头说:“老拆,你是个坏男人,你花心,不肯为谁安定,你贪心,左手执杨,右手拆柳。”

  她笑了笑接着说:“虽然花心,但你对每一个女孩又都很真心,我看过一篇关于坏男人的文章,我觉得里面一段话用来形容你很适合,你这种坏男人,可以有为一个女孩只活一天的勇气,但又轻易言分离。”

  我无语地点了点头,点燃了一支三五。

  云水右手撑着下巴,微笑地看着我说:“老拆,曾经,我以为我爱上了你,应该说是曾经爱上过你,你的幽默,你的聪明,你的率性,你对朋友的真性情,都曾深深地让我迷恋过。那时候,甚至,为你的一句话都可以伤神好长时间。”

  我揉了揉太阳穴,想半天也没有回忆起说过什么话。

  云水笑笑说:“你可能忘记了,有一次在毋米粥吃饭,老莫曾问你,如果我和月儿落水,你会先救谁?”

  我顿时想起来了,那时候我的回答是先救月儿,因为她不会游泳。结果是月儿和云水听了都不是很开心。

  云水起身为了又我舀了一碗汤,轻轻放在我面前,说:“你说先救月儿,因为她不会游泳,而我会。”

  我点了点头。

  她轻叹一口气说:“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是刚刚开始学游泳。”

  顿了顿后,她嫣然一笑说:“更傻的是,听了你的选择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想再去学了,直到你和月儿在一起。”

  我轻轻地吐了一口烟,看着青烟慢慢地消散,自嘲地摇了摇头。

  “你是个很好的朋友,很好的情人,但可能不是个好老公,爱上你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宽容。”云水喝了一口汤,看着我继续说:“如果还有可能,去找回月儿吧,她是爱你的,我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过她会为一个男孩子这么的伤心,我可以体会到她对你的那种深刻入骨的爱。”

  我感激地看着云水,缓缓地点了点头。

  身体好了以后,我到广之旅去办了去新加坡的个人游。

  然后我到公司正式办了辞职手续,并把手上的工作详细地转交给了接手的人。我则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放在一个箱子里准备带走。

  在整理笔记本的时候,我忽然翻出了一小片折得很整齐的报纸,打开一看,是那张印有很温馨的广告词的楼盘广告:“The home is where the heart is”(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的报纸。下面有月儿接的一句: “The heart is where you are”(你在哪里,我的心就在哪)。“you”下面还画了一头猪,头上写着“老拆”。

  我重新整整齐齐地折好,小心地放进我的钱包里。

  从公司出来后,我去万佳超市楼下的手机店,买了手机,并到天河北芳草园的移动营业厅去补了张手机卡。

  办好卡后,我首先给老妈去了个电话,这么多天没给她电话,估计她要担心了。

  打完电话后,我又打了电话给蔡总,让他帮忙找人去了解采韵的情况。

  最后我给老莫打了个电话,老莫说听小毕说了这些事,他处理好手上的事,就回广州来陪我几天,或者我去上海休息几天。

  我用平静的声音告诉我没有事,休息几天就好。

  挂了电话,我坐在了天河北路边的石墩上,晒着太阳,点燃了一支烟,在缭绕的青烟中,安静地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精彩和悲欢离合,只是这些的精彩和悲欢离合与我无关。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下接了起来,新电话和卡里没有任何的联系人,除了老莫,小毕,蔡总几个人的手机我能记住,其他人我都无法识别。

  “哥,我是蓉蓉啊。”电话那边传来蓉蓉清脆的声音,“我来广州了,想让你请我吃饭行不?”

  是蓉蓉来广州了,我的心情总算有点开心起来。

  我们约在华标广场旁边的“漓江又一轩”吃广西菜。

  我先到,没有多久蓉蓉也到了,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大吃一惊,问我为什么这么憔悴,不但头发纷乱,而且胡须乱草众生。

  我淡淡一笑说是前一段生了病。

  过了一会他们的招牌菜“干锅田螺鸡”上来了,平时,我很爱吃这道又香又辣的菜,但这时候,我并没有胃口,只夹了一块后,就没有再吃过。

  倒时蓉蓉给了夹了几块肉多的,说是我生病需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蔡总打电话进来了,说是打听到采韵的消息了,说她被暂时关在深圳第三看守所,据说这是专门看押经济犯的地方,听说她把她哥哥的所有的罪行都一古脑揽下来了。

  我着急地问他有没有办法,能去那见她一面。蔡总说他去问问,回头给我电话。

  我心不在焉地和蓉蓉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不时地看着手机。

  蓉蓉聪明地猜到我有什么急事,就放下筷子,喝着饮料,在默默地陪我等着电话。

  没多久,蔡总的电话进来了,我立即接通电话,他说,问了几个在公检法算是中高层的朋友,都说采韵的案子太重大,在宣判前,很难能去探访到她,而且她现在把所有的罪行都担下来,很有可能被判重刑甚至极刑!

某领导 发表于 2008-9-10 20:30:23

第六十二章(终)
  我无力地,沉重地靠在了椅子上,脑袋像是一张被格式化的硬盘,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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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蓉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摇头勉强地笑着说,没有什么事。我再也无心吃饭,只是愣愣地发呆,心像是陷入了冰川的底部,无比的寒冷,充满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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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蓉很乖巧地说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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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结了账后,取了车后,问蓉蓉要去哪,我送她去。蓉蓉担心我,摇了摇头说,暂时哪都不去,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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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车开到了附近的体育中心里,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把坐椅往后一放,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椅子上。

  蓉蓉担心地看着我,用双手握着我的右手,她的小手柔软而温暖,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实在难受得厉害,很想找个人来诉说。我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我没有说我与采韵的关系,只说是我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

  蓉蓉听后,没说什么,低头想了一会,问我,这个朋友是不是就是那天我在V-WET喝醉后叫的月儿?

  我苦笑,说,不是。但这个朋友像她一样,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她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再见面,所以我很想见她一面。

  蓉蓉详细地问了采韵的情况,说她可能有办法。没过多久,她接到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地走了,没让我送。

  随后几天,我托了无数的人,去打听采韵的消息,想着办法能够见上采韵一面,但都没有结果。

  几天后,“广之旅”通知我签证已经办好,我去了趟旅行社,取了护照,并让旅行社帮忙定了大后天去新加坡的飞机。

  从旅行社出来,刚回到家,正躺在沙发抽烟,却接到了蓉蓉的电话。她让我马上到深圳,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下午去看采韵,同时告诉我,如果有人问我和她的关系,就说是表兄妹,和采韵都是表亲。

  我立即赶到火车东站,然后坐火车去深圳。

  一个小时后,我到了深圳。由于时间还早,我在约定好的地点附近的“星巴克”咖啡厅里喝咖啡。到了约定时间,我走到了约定地点。没过久,就见一辆挂粤O牌的黑色奥迪A6停在了我的面前,根据熟知内幕的朋友教我的知识,这个车牌号码的主人的地位,在广东省ZF里应该是在前十位的。

  车门打开了,我曲身钻进了车里,发现除了蓉蓉外,还有一个年轻人,看他的作派应该是某政要的秘书。

  我上车后,司机带着我们直奔第三看守所。到了看守所后,那个年轻人打了个电话,就看到里面出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出来接我们,并把我们的车引进了看守所。

  在那个年轻人的安排下,我终于见到了采韵,那个年轻人和那个军官没待在房间里,蓉蓉则乖乖地坐在一边,不言语。

  离开前,那个军官客气地告诉我们,这次的会面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采韵乍一见到我,十分的惊讶,喜悦之情露于脸上。

  我们坐下后,我详端着她,发现她更瘦了,但脸比在医院里红润了一些,手腕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疤了。

  我有很多语言想和她说,但见了面,我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们坐在那相互对看着,过了良久,她笑着先说话了,问我是怎么能进来的。

  这时候,我才想起还没把蓉蓉介绍给她认识,我告诉采韵,蓉蓉是我的好朋友,这次能进来是她帮忙的。

  采韵微笑地看着蓉蓉,朝她很友善地点点头,蓉蓉也朝采韵微微地、甜甜地报以微笑。

  敏感的话我不敢聊,只问了一些她的里面的情况,她告诉我她在里面一切都好。接下来反而是她问我的一些情况多些。

  我们就这样闲聊了一会,很快看守的jc告诉我们还剩下五分钟了。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脸上却笑着对采韵说:“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

  采韵也微笑看着我说:“我会的,小猪,如果我还有机会出去,你每年来看我一次就好了,让我知道这世界还有人在关心我;如果我没有机会出去…”

  她顿了顿,说:“帮我个忙,小猪,让我和子谦在一起。”

  我的泪水又不挣气地涌上眼眶,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不敢看她。因为害怕一看她眼泪就会流下来。

  半晌我假装沙子进眼睛,揉了揉,笑着说:“呸呸呸,童言无忌,别嗐说,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

  很快时间就到了,jc来带她回去了。

  我站着一动不动,凝望着她的背影,用力地记着她的背影,仿佛害怕一转身,她就会永远地消失在我的记忆里。采韵在出门要转角的时候,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还是带着笑,但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睛是湿。

  这一幕在很长时间,在我脑海里挥也挥不去。每一次,采韵带泪的笑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心里都会又酸又疼。

  出了看守所,那个年轻人先走了。

  蓉蓉要回珠海,她的司机马上就过来接她。

  我感激地对她说:“谢谢你,蓉蓉!”

  蓉蓉笑着摇摇头,说:“哥,千万不要这么说,能帮到你,我很开心的。”

  我叹了口气说:“这次你求他帮忙,他没有为难你吧?”

  蓉蓉摇摇头,说“虽然我不爱他,但其实他真的很疼我,这次他花了不少力气,据说是找到了省里面一个头头脑脑,我们才能进去的。”

  蓉蓉顿了顿,看着远处白蒙蒙的天空,接着说:“他要我帮他生个儿子,这次我答应了。”

  我看着她那的美丽但带有点忧伤的脸庞,缓缓地点了点头

  很快她的司机来她接回珠海了,看着她的车越来越小,我转过身,慢慢地向深圳火车站走去。

  两个小时后,在火车上,我把脸贴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看着窗外飞快倒后的风景。

  想起如今的事是人非,宛如这倒退的风景,瞬间已改变,我忽然觉得在这天地间,自己很渺小、很无助。

  我突然间很想念妈妈,想念从前无忧无虑的童年。大人们从小告诉我们,好好学习,健康成长,长大后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但长大后,我却为何离幸福越来越远?

  两天后的下午,我到了新加坡。新加坡的天气是艳阳天,但我的心情却是有点阴霾,有点雨水,又透点点太阳花。

  按云水给的地址,来到了新加坡著名的“良木大酒店”旁边,我在路边的橙子上,静静地坐着,看着对面的明川四川菜馆,看着来来往往热闹的人群,辨认着月儿的身影。

  等待的时候,我一遍一遍地看着那张报纸,一遍一遍地看着她写的“The heart is where you are”(你在哪里,我的心就在哪)和她画的那头写着“老拆”的猪。

  一直到菜馆打烊后,里面的灯光慢慢地一盏一盏地熄灭了,我才终于看到了月儿,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就是月儿,她的声音,她的动作,一切我都再熟悉不过了。

  她和身边一个岁数很大,看起来应该是她舅舅的男人亲热地说着笑,二三分钟后,他们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离开了菜馆。

  我满足地站起身,回到了机场,在候机厅里,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把背包往椅子上一扔,当作枕头,倦缩着身子睡着了。

  回到了广州,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睡醒了我就看《猫和老鼠》或者周星驰的搞笑片,笑到自己的眼泪都流出来;饿了我就自己煮方便面吃,吃完了就在沙发上看着时钟一分一秒地向前,然后趴在那睡着了。

  很快就到2004年的最后一天了,这是个末日也是开始。

  按照我和月儿曾经约定,我一个人来到了白云山,虽然我知道月儿已经不可能会来了。

  这天晚上,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我慢慢地开着车顺着山道上了山。

  一路上,不少人上山去听新年的钟声,去眺望新年的广州,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为这马上就要到来的新年,为新年能带来的新希望。

  我车开到了“笨猪跳”台,雨很大,没有往日里锻炼的人,“笨猪跳”很冷清,冷雨拍打着同样孤独的栏干。

  风景依旧,只是不见旧时人。

  我把车停在了栏干边,从后车厢里拿出很早前采韵送我,但没舍得喝完的“博若莱”,打开了瓶塞。

  拧着酒,我走到了栏干边,坐在了栏干墩上,面对灯火辉煌的广州城。

  我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酒,酒已是旧酒了,不再有新酒的香淳和芬香,就像已经很多已离我而去的悲喜。

  天空的泪水,不停歇地轻轻渗透过晕黄的路灯,弄湿了我的脸,我的衣裳。

  这时候隐隐听到山顶上有一群人在新年倒数,当倒数到一的时候,山上一片欢呼声。而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人们都在快乐地庆祝着新年的到来,在用自己的方式庆祝新年的到来。

  只是这些快乐与我无关。

  我的车里放着王菲的《红豆》,车门没有关,王菲忧伤的声音透过雨帘,穿过我的耳朵,字字击在了我的心里。

  还没跟你牵著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我想起了我与月儿初相见的那一天,和她玩硬币游戏的情形;想起就在这里,月儿告诉我下辈子要做女儿,做我一辈子都疼爱,一辈子无法背叛的女人;想起了那个晚上,我们勾手指约定,约定2005年元旦如果我们没有分开,就在一起;想起了她离开时的那封信和她伤心欲绝在我手上咬下的牙印。

  我又想起了那晚在浮水印和采韵第一次的品酒;想起了她脚崴伤,陪她的那段日子;想起了她选择在湖中像朵莲花般离去;想起了电梯隔离我们时,她安静的笑容。

  是的,一切都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突然间,一阵无名的悲伤像春天抽条的新芽,四处冒尖和生长,很快把我全身紧紧地捆住,捆得我无法呼吸,捆得我心里刀割般的疼。

  这一年的许许多多的人和事,不约而同地涌进我的脑海里,月儿、采韵、蓉蓉、老莫、凌听、小毕、云水…

  想起这一年来我们曾共同拥有过的喜怒哀乐,想起了这一年来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

  眼泪忍不住地涌出眼眶,我泪流满面看着远处沉浸在欢乐中的广州,看着风雨中飘曳的灯火阑珊。

  我听到自己抑不住地哭出了声,听到了自己的失声痛哭。月儿已经远走,采韵生死未卜,所有的悲喜都已经出窍,离我远去,我还剩下什么?

  我痴痴地看着雨水从头上不停地流下,在脸上和泪水交织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越来越大,山上的人群开始仨仨俩俩,有说有笑地下山。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抹了抹脸上,那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准备起身回家。这时候头上的雨突然停了,我抬头看,却是一把伞撑在了我的头上。

  转头看时,却见一个女孩,嘴角微翘,似笑非笑,俏生生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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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广州情色录-作者: 梁小无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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