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愈刮愈烈,天也一天冷似一天。 我们平静的等着11月1日的来临,把玩碟仙的日子定在了那一天。就是在那个阴冷的夜晚,那个寒风大作的夜晚,引起了更深的恐怖风潮,这是我们矢料未及的,为了它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也许我们都是孩子,对于命运我们茫然无知罢了。 10月底的时候,天气已经非常不好了。连续几天的阴雨绵绵,潮湿泥泞的路混合着成片的树叶,整个的教学楼都暗淡无光。校园的人很少,除非为了赶课,迫不得已。 17栋走廊里挂满了衣服,因为几天得不到阳光的照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它弥漫进寝室,挥之不去。 到了晚上,风呼啸而过,夹杂着树叶的纱沙声和划过屋顶的声音。很冷,棉被有加了一床。 这样的天气让人沮丧。 11月1日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走来,带着巨大的隐喻向我们逼近。 那天晚上,恰好是周末,楼上许多的人都回家,或者到朋友同学那里睡去了,还没有到8点人就已经不多了,而且房门紧闭。 9点多十个人都已经来齐,明和白卓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小飞在玩游戏,其他几个人包括我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不想。 风声将他们两的声音掩盖,变成了不明晰的嘀咕声。 又是个不平静的夜晚。我看着窗外回旋的飞叶,一瞬间被风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12点马上就要到了。心开始收紧了。 明,老大,主席,白卓走到了桌前,碟子,纸,蜡烛都已经准备好了,熄灯,只有荧光手表幽幽的蓝光记录着时间。 摒住呼吸,外面树的枝桠在风的暴力下抽打着窗户,像抽打在我的心上。 12点差五秒,点燃了蜡烛,在它的上方是四张异常严肃的脸。 蜡烛在风的作用下摇摆不定,将每个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他们四个人开始了,12点正。 四只手指放在了碟子的底,他们轻轻念叨:“碟仙,碟仙快出来,快出来。” 一阵风猛的扫过,蜡烛的火焰急剧的向左移动,挣扎了几下,好不容易恢复了平衡。 碟子开始移动了。 心猛的撞击。呼吸加快了。 碟子在白纸缓缓的行动,忽而向左,忽而转向右,都是不规则的路线。风似乎更急,阴冷将我们紧紧包住,灭了两只蜡烛,但是没有人敢动,我站着的脚开始发麻了。 碟子越来越快,他们四个人都抬起头,交换眼神。 白卓开始发问了:“你是男是女?” 碟子先后停在了“n”“a ”“n”上。 “你多大?”白卓依然轻柔的问。 碟子停在了“2”上。我想他不可能只有2岁,估计是22。 “管理员是你杀的吗?”白卓急声问到,这个问题太突然,我看到主席他们都望向他。 情况急转直下。 碟子狂躁的四处走动,然后看到它快速的掠过“yes”,一遍又一遍。 白卓马上又问:“你想怎么样?” 碟子安静下来,走得很慢,我松了一口气。 它停在了“s“上,我们的眼光跟着它,它缓缓来到“i”上。 “四”,“死”猛的一阵风,另外的两个蜡烛也熄灭,顿时陷入黑暗之中,走廊的灯照了进来,幽暗幽暗的。 他说的是“死”吗,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脚冻得走也走不动了。 明用火机点燃了一根蜡烛,眼前的景象没有预警的钻入眼睛。 碟子像上次一样裂得粉碎。 还没有等我们回过神来,门呼的开了。 这突的景象再次震撼我们的心,大家发出啊的声音,顿时围成了一团。我在抖,或者是有人在抖,不知道谁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都是汗,或者我的手心都是汗。 蜡烛又灭了,从门外透进来的光远远找不到我们惊恐的脸。我感觉到明和老大站在了最前面。 门外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我没有看错,是一只手,它在门的空隙里停顿了一会,又忽的抽了回去。然后一阵急促的皮鞋声音从我们寝室前走开去。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惊呼,脚步声就已经远去。 我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10个人围成一圈僵持了2分钟的样子,一切归于了平静,门悠悠的被风吹上了。 看见一个人快步走了过去,灯亮了,还真有点刺眼。 还是10个人,还是满屋子风,但是桌子上粉碎的碟子,和每个人脸上惊恐未定的脸提示着我们刚刚发生的不平凡的一切。 风雨渐歇。 越来越觉得阳光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可是第二天依旧阴郁。 当生活被一种非常规的力量打破时,我想只有两种方法可以抵御,一种是疯狂,一种是消极。志强,风他们属于第一种,他们开始疯狂的玩游戏,不眠不休,另一中是消极,像小飞,整天的枯坐,像入定的高僧。 不过也许还有第三种方法,像明和白卓。 他们上网在论坛上发布了很多的帖子求救,也在书城里买了很多关于灵异现象的书,一周的安然无恙,他们也看了一周的书。 11月5号,院里集合,是关于优秀干部的评议,这次没有主席在名单上。 11月6日,学校为我们调来了新的管理员,他是个近30的男人,年轻甚至有点英俊。不过他显然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了什么,一脸的可蔼可亲,经常站在门口跟我们说话。 11月7日,阳光闪现,真是给人莫大的希望。 晚上,白卓到我们寝室,“我买了一些纸钱,我们晚上烧一烧吧,另外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够背会一段法华经。” 说着,他真的从宽大的裤子里掏出一大堆黄色的纸钱和一本皱巴巴的小书。看着这些东西让人哭笑不得,堂堂的大学生在自己的寝室门口像农村的老婆婆一样烧起纸钱来了。 他看我们犹豫,补充道:“老方法也许是最好的方法,你们是要面子,还是要命。” 老大马上接了过去,我和风则为每个人抄了一段经。 大概10点左右吧,我和明,还有白卓,在门口放了一个脸盆,开始烧纸钱了。偶尔有路过的同学,则像避瘟疫一样的走得飞快。 火光映了上来,照得墙壁通红,我看见白卓和明的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灰烬带着小小闪亮的火星飞舞起来,暗了,载浮载沉。 不一会就烧完了,老大吼了一声,“他妈的,你快回去吧!” 然后沉默,我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但是话到嘴边,又没了心情。 还好,又是安稳的一夜。 天彻底放晴,一扫阴霾之气,阳光四处的跳跃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感谢上帝。17栋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搬出去住了,几乎每个寝室都有一两个人选择逃离。 我们寝室没有人这么做,尽管笑脸不多,但是互相交换的眼神中有脉脉的温情和鼓励。 白卓,王威还有主席来我们寝室非常的频繁,俨然成为了我们寝室的一份子。 也许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将我们十个人牢牢的栓在了一起。 十个人去学校旁边的餐馆热热闹闹的大吃了一顿。 几杯酒下肚,脸一红,话就开始多了起来,几天来的郁闷,心烦,紧张通通得到宣泄,好不畅快。 9点左右结束的时候已经醉两个,主席和老大,老大是逞一时威风,主席是心中苦闷啊。 不过醉了也好,不用面对漫漫长夜,未尝不是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特别的安静,风声没有了,树枝摆都不摆一下,连老大的鼾声,呓语声都忽远忽近,似在梦里。打开手机,才11点呀。 寝室里早就已经关灯,为什么从回来的路上就没有人说话了呢?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大家都感觉到了呢? 感觉手脚凉冰冰的,我把自己卷成了一团,只留两个鼻孔呼气。 眼皮开始压了下来,意识时断时续。 一双皮鞋出现在了17栋的门口,为什么只看得见鞋子和异常粗壮的腿,深蓝的西服裤打了许多的褶皱,跟随着脚的步伐一晃一晃的。 它缓缓的走上楼梯,它像是把什么人推到了一边,因为看到另一双腿打了个趔趄。 它走得异常的沉重,皮鞋和瓷砖的撞击声分外的刺耳。 它走到了二楼,在第一个寝室的门口等了下来,看到了门板的下半部分。一切象静止了一样。 随着它猛的打开门,门撞到了后面的什么东西,哗的一声响。黑暗扑面而来。 我猛的惊醒,听到了老大的鼾声,是我的寝室,是我还在! 额头出了一头的冷汗,顿时觉得燥热不安。 上铺一阵悉悉梭梭,风翻身下床。 大概是酒喝多了,忘记了害怕,要不然在平时,宁愿憋死,也不愿意出去上厕所的。 我暗暗好笑,为什么此刻我的脑袋如此清晰? 他开门走了出去,我盯着门开的那条缝,外边的灯光照在了小飞的被子上。 没一会风就回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原来还是害怕的。 他的动作好象迟缓了点,比刚出去的时候,以至于他向上铺翻了两次没有成功,最后一次他上去了。 我闭上眼睛再次入睡。可是门又被打开了。 向我走来的还是风,他停了一会,一个翻身就上去了。是我熟悉的身形和动作。 怎么会?心开始碰碰跳,先上去的谁?我不由得抱紧了被子,感觉自己在发抖,真的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