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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5 22: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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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戏团的节目只有这几个,但是表演的时间较长,大多数时间里,他们都在卖嘴皮子,尤其是鹞子,那张嘴巴特别会说,每个节目开场前,他都会把表演者吹嘘得世间少有,他擅长说带点色的顺口溜,常常惹得围观的人哄笑不已。
. J2 r5 f" I3 `) o+ ?/ p 我们的节目都是免费观看的,每场节目表演前,团长高树林就已经和里长联系好了,里长出一点点犒劳的钱,我们就登台表演了。
' z; n6 _% @( w* F) |* L/ M 民国初期,省下设县,县下设区,区下设里,里下有村、闾、邻。5户为邻,25户为闾,百户以上为村。$ ^# a" N' ], F, ^, c- b: C* T
其实,这个马戏团的收入,并不在里长提供的这点犒劳费上。这里面水深得很。
+ ~! m6 p* r2 X( D% `. s: u: H 七个人中,六个人都有表演的节目,但是菩提没有。而且,我每次栽好木杆,搭好台子,就找不到菩提了。而等到我们离开村庄后,菩提又出现了。
: R" s* O2 k5 i 菩提是这个马戏团里最神秘的人,我刚到马戏团里,是等级森严的马戏团里最低等的人,所以我一切都保持缄默。其实在任何一个团体,都等级森严。
( C9 u5 a- S9 P& L" l% ~: L9 I" O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i( w) M5 V, [/ ], D" W' o
还需要说说这几个节目。0 f1 o& q, B& D8 X4 Z3 a
树桩表演的这两个节目,纯属诙谐类的,猴子模仿人的每个动作都很搞笑,而且猴子悟性很高,所以,猴子骑马和猴子爬杆,并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就能够博得满堂彩。舞流星看起来精彩,其实也没有技术含量,任何人拿根绳子舞弄几天,都会做得像模像样。金枪刺喉看起来很危险,其实一点也不危险,枪头是钝的,枪杆是软木的,稍微用力就会弯曲,而且枪头并不是顶着喉咙,而是顶着喉咙下的锁骨。凳技同样有窍门,所有的瓷碗都是特制的,碗底的凹槽里有磁铁,凳子的四条腿下有铁皮,凳子腿挨上碗底,就会被牢牢吸住,所以,人站在最高处的凳子上,没有任何危险。- d7 V9 z1 R& H
马戏团的表演节目中,唯有走绳索是需要长期艰苦训练的,也是需要胆大心细的,还是最危险的。走钢丝的人是线杆。8 J2 @3 {; X3 D6 L
线杆在马戏团里也没有什么地位,他的地位顶多能够高过我,我从别人向他颐指气使的神态中就能够看出来。在搭台子拆台子的时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总能够听到别人喊:“线杆,你他妈的死哪里去了,快点搭个手。”“线杆,你躲在你妈的逼里头,还不来帮忙。”线杆谁都不敢还嘴,他乐呵呵地跑过来,好像很受用。
" C* S- [* Z/ Z; k 这个马戏团里的这些人来自哪里,他们有什么背景,我完全不知道。! P. I% Q& |) m i" T& J( m% A
猴群里有猴头,猴头有对猴群里所有母猴的交配权,马戏团团长高树林也有对青儿和翠儿的交配权。
" K; N$ Q4 n5 W+ J& H4 e& S- j 每天晚上住宿的时候,大家都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北方的客栈都是那种大炕,一座大炕可以睡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最里面睡的是青儿和翠儿,然后是高树林,再是其余的人,我因为地位最低,一直睡在炕楞板上,或者睡在脚地。只有当高树林有了**的时候,他才会另外开一间房子,把青儿和翠儿叫过去陪他。! h; A. Z$ b. \$ Y. E. K
如果能够碰到客栈,大家就一起住客栈,如果错过了宿头,没有客栈住,就住在野外。破败的房屋、废弃的窑洞、倒塌的庙宇,我们都住过。5 p. O1 ~2 S7 X7 A
在野外住宿,晴天还好,最害怕下雨天。如果遇到下雨天,连一块干燥的地方都找不到。每到这个时候,就把油布搭起来,大家窝在油布下。因为油布没有那么多的空隙,我只能站在雨地里。0 j1 x: b+ O" W6 N/ r) q3 n
后来,我想,大家经常睡在一张炕上,挨在一起,挤在一起,对鹞子他们这些精壮男人,确实是种折磨,因为青儿和翠儿就像两片肥肉,明明就挂在嘴边,可是吃不上,只能眼看着人家高树林吃得满嘴流油。
1 S! E$ D8 }, Q1 W* G) Q, H 有一天夜晚,大家睡在客栈的大炕上,我睡在脚地。脚地,就是大炕下方的地面。有的客栈地面铺着方砖,有的客栈地面还是泥土。
. Q& C# a$ r' P( L6 j: J, q 夜半时分,我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叫,把我从梦中惊醒了,那声尖叫像锥子一样刺入了我的耳膜,我不知道那是青儿的尖叫,还是翠儿的尖叫。接着,我又听见了高树林的呵斥声,和鹞子绵软无力的辩驳声。声音持续了一会儿,就停止了。我又睡着了。那时候我还是小孩子,小孩子的瞌睡特别多。# ` P* W5 ]% s% s. C- p% `& P
天亮后,在马车上,高树林又和鹞子吵了起来。高树林看起来理直气壮,鹞子眼泡肿起,看起来昨晚没有睡好。, Y% C6 K0 Y. d6 F: R
昨晚上我没有听懂,现在听懂了。高树林责怪鹞子昨晚想睡青儿或者翠儿,鹞子说他没有。高树林说:“没有?她怎么会尖叫?”鹞子说:“我起夜的时候,撞了她的脚。”高树林说:“她睡在最里面,你怎么会撞上她的脚?”鹞子说:“她睡觉胡滚哩。”' s# K4 H, V" ?; j7 Y
高树林怒气冲冲地说:“你他妈的纯属放屁。”然后,他指着青儿问:“你说,你的裤袋是不是被解开了?”青儿脸上带着绯红,她点点头。高树林转头对着鹞子说:“她的裤袋自己会解开?不是你解开的,还是谁解开的?”
% |7 N* K: U" {* Q9 ]5 p 鹞子满脸惊慌,他不言语了。高树林说:“**硬了,在墙上掏个窟窿弄进去,吃个豹子胆,敢睡老子的女人。”
& U# g' U) a! \* J( k* [ 鹞子说:“我不敢,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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鹞子比高树林要好看点,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在高树林之上。但是,青儿和翠儿却只让高树林睡,不让别人睡,甚至那两个拆白党想和她们搭讪的时候,她们也置之不理,这到底是为什么?
$ n5 W7 i0 D2 p4 Q5 s8 ^( P 听说江湖上有一种药,给女人吃了这种药后,女人就会辈子对你死心塌地。这种药现在已经失传了。江湖上有很多种奇怪的药物,有的药物让人吃了后,会慢慢死亡;有的药物让性冷淡的女人吃了后,会**勃发;有的药物让人吃了后,会红颜永驻;有的药物让人吃了后,会丧失**。现在,中医在我们这片土地上日渐式微,关键是西医这一百年来的普及推广,很多神秘的中草药就这样失传了。1 X' Q- B U8 l
很可能,高树林就是给青儿和翠儿喂食了这种神秘的药物。
9 ]) `$ A2 n$ e2 W 那天黄昏时分,我们来到另外一个镇子的时候,高树林向鹞子说:“我们出去走走,有几句要紧话说。”
: d+ P* T3 p9 U: X) y 鹞子不敢说他不去,就跟在高树林的身后走出了镇子。
9 N6 _- A8 v5 h1 B. l' Y+ X 快要夜半的时候,高树林一个人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踩了我的脚脖子,把我弄醒了。浓浓的黑暗中,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 W W+ Q# u$ F/ X9 D
第二天醒来后,我没有看到鹞子。, @7 p9 p I4 K* K7 Y% t
高树林对大家说:“线杆,你顶替鹞子的位置;呆狗,你顶替线杆的位置。”我刚想问鹞子去了哪里,话到嘴边赶紧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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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树林大概看到了大家眼中的疑问,他说:“鹞子他妈的单干了,撂下了我们。”
$ |& N! b# |+ n* f 在线杆没有升为鹞子的时候,他低声下气,对谁都点头哈腰,对我也没有呵斥过。可是在线杆升为了鹞子后,他马上翻脸不认人,也学着别人呵斥我。3 u. d+ f/ S' Z' O( d5 b
有一次,我在拆台子的时候,没有把绳索盘好,线杆悄悄走过来,对着我的屁股就是一脚,把我提了一个嘴啃泥。青儿在一旁呵呵大笑,翠儿骂线杆:“你个碎子,出息了?也敢动手打人了?”
0 }6 r& M! M4 o% ]- n3 C$ s 线杆向翠儿陪着笑脸,翠儿说:“以后再敢打他,我剁了你的饿狗爪子。”% @/ K7 d* s, L
线杆赶紧识趣地说:“不了,不了。”
* @/ R8 ~: p5 v, t% k6 P 翠儿离开后,线杆恶狠狠地对我说:“别看有你翠儿娘撑腰,老子不怕。”* P# L% {1 V) u, ]2 \
我转过身继续盘绳,心中对翠儿充满了感激。
3 S7 B% R! Q' {! j; ^ 线杆的表演项目是走绳索,这是一个纯技术活。我要变成线杆,需要漫长而艰难的路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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