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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5 22:2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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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十斗带着我们看他的家,看他的牲畜,还看他的田地,遇到同村的人走过来,十斗不无炫耀地向人们介绍我们,他把小乔叫自己的内人。内人是一种很古老的称呼,只有在戏曲中人们才这样叫。十斗这样叫,可能是为了让人们觉得他有文化,不是一个粗人。
+ V8 r) }+ ?' _' ?! I 把十斗的所有家当看完之后,凌光祖问十斗是否满意小乔,十斗鼻子眼睛都是笑,就连脸上的每道皱纹都是笑,他一连声地说满意满意;凌光祖又问小乔是否满意十斗,小乔扭扭捏捏地低着头,搓着辫子发梢,半天才红着脸说愿意,她的声音就像蚊子叫一样。
* P2 {9 f. p) @3 M% D! w( ?+ G0 z 精瘦老头说话了,他说自己只有这一个女儿,养大实在不容易,从小到大,吃了多少碗饭,穿了多少尺布,本来不想把女儿出嫁这么远,想让她照顾老两口都照顾不上,但既然小乔喜欢,那就不说什么了。但是,小乔的两个哥哥都老大不小了,早就应该娶媳妇了,娶媳妇的两份钱,十斗应该出。 B, |5 ~4 u3 o
十斗说:“那自然。”; ]" T2 T B% M+ E! x- R, V
精瘦老头又说:“家中娶上两房媳妇,就把两间房子都占了,我年龄也大了,给小儿子挣不来媳妇了。既然你家有这么多地,需要雇长工请短工,干脆就把小儿子交给你,你就当自己的牲口一样使唤,将来给他娶了媳妇,他这一辈子也就到头了。”
/ e- @: }5 ~- s6 ^6 M" @8 ] 十斗又说:“那自然。”
! {# L \1 B; m. ?) M 精瘦老头说:“娶一房媳妇需要十块银元,两房媳妇就是二十块银元。”
) C& r, c1 _' ~4 F! c* r 十斗爽快地答应了,他从席子下取出钥匙,打开柜子门,从柜子底取出了二十枚银元,然后锁上柜子,将钥匙又压在了席子下。
4 Z; y5 Z, T( u+ C% V9 Q3 x8 [. P 就这样,我和小乔留在了十斗家,他们四个要回去。
) k( C$ z+ R( c 他们四个临出门的时候,老太突然一下子哭了,她哭着说:“二十年都没有和我娃分开,从今往后就要分开了,我舍不得我娃啊。”/ x. M6 S" u- i: _; A" E9 D
小乔背过身去,也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了。
8 p" H$ Q" X9 o. ?: T8 t, Y 凌家兄弟一口一个娘,安慰着老太,而老太越哭越凶,一会儿喊着我女儿,一会儿喊着我小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精瘦老头说:“甭哭了,甭哭了,今天是个喜日子,有甚好哭的?”
) Z0 u; o! P" y$ Q/ m/ { 老太这才缓缓停住了哭声。/ V. `- W+ A( S( I8 S
站在村口,看着他们四个离开了,我有点孤独,也有点害怕,不知道我来到这里干什么,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我。小乔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他说:“小弟,以后要听姐姐的话。老了人家家里,不准胡乱说话,不准胡乱走动。”, F% l4 [2 Y2 O7 D
/ f4 ^, F' @( _ 十斗说:“说哪里话啊?这是自己家,不是人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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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个枚银元,就娶了一房漂亮媳妇,十斗觉得这门生意太划算了,连我都觉得二十枚银元要得太少了。凌光祖在高老太爷家埋了一个羊头,一下子就要了一百枚银元。+ q$ Z2 }9 h; i8 I
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要这么少?6 @ n! N6 ?7 L1 M4 l
新婚之夜,我被安排在一间空房子里居住。, n/ T( o! H7 ?, V# K2 g' N
十斗家有八间房屋,除了两个耕作的长工住一间,做饭洗衣的佣人住一间,他和小乔住一间,他们家还有五间空房子,空房子里堆积着暂时用不上的农具,比如翻场起场的木叉和秸叉,平整土地的耩子和犁铧。每年夏季,小麦收割完毕后,就要晾晒在打麦场,用碌础来回碾压,将麦粒从麦穗中压出,碾压完毕后,上面是麦秸,下面是麦粒,这时候就需要把麦秸卷起来,需要用到木叉和秸叉;小麦收割完毕后,需要平整土地,把麦茬从土地里翻出来,就需要用到耩子和犁铧,耩子和犁铧的作用是一样,都是起到酥松土地的作用。土地平整后,麦茬还遗留在地里,这时候用到了耙,牲口拉着耙,在地里走一圈,麦茬就被聚拢到了地头。* d' J# V# F3 @2 t& r5 k+ _, T
两个长工把那些暂时用不上的农具搬出来,给我腾出了一间房屋。9 C! Y& G% }% J" S7 h0 I% w2 j
这间房屋可能自从盖好后,就没有人居住,所以我住进去后感觉特别冷,到了夜半时分,我醒过来了,想去小乔和十斗的房间里再要一床被子,可是我听到他们房间里传来了奇怪的叫声。6 }5 {5 }2 x8 T
那种叫声是小乔发出来的,声音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欢愉,小乔的声音一会儿节奏均匀,一会儿节奏急促。后来,我听到了小乔的说话声,她娇嗔地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对我不好。”
" w) e% Z. s/ p5 F) Z B2 j2 F. c 我本来想去他们房间,但是我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时候我已经有了一点性意识,我的性意识曾经被翠儿在那个客栈的夜晚唤醒过,所以,我的小鸡鸡再次翘了起来。看到老太的luo体我没有翘起来,然而听到小乔的叫声我一下子翘起来了。0 ?1 a" y2 I8 m; B: W* ?8 b
那天夜晚,我没有再睡着。
8 I. {! J- n8 ]3 @8 } 天亮后,十斗洋洋得意地抱着一床褥子,晾晒在了他家的院墙上,几乎全村的男人都跑来看,那床褥子上有一摊新鲜的血渍。$ z3 p- G6 `! ~' s8 \0 {5 o8 N& o4 e: T
怎么会有血渍?小乔受伤了吗?但是我看小乔,看到小乔满脸都是幸福,那么哪里来的血渍?十斗也是满脸幸福,看起来他也没有受伤啊。+ c' k `7 ?9 S, Q
我突然想起了翠儿给我讲过的那个笑话:“他把我弄得流血哩,我把他夹得流脓哩。”我似乎有点懂了,但是又似乎不懂。
8 q; G) X; @* Q2 | 小乔在家里很勤快,完全就像一个称职的家庭主妇一样,他把他们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指挥两个长工和我把院子里平整好,从山上挖来几朵刚刚绽放的芍药花,种植在院墙下;她教给佣人几种菜肴的做法,让饭桌上多了几盘香喷喷的从没有见过的饭菜。十斗看着自己的老婆这么勤快能干,整天都乐哈哈地张开嘴巴笑。
" e" @ b$ c: K. R 这样的日子坚持了五天。; S9 W& D2 Z5 @$ b/ q
第五天的下午,十斗带着两个长工砌灶台,家中多了两个人吃饭,原来的灶台有点小,十斗决定重新砌一座大的新灶台。端砖、和泥、砌砖、卷泥……三个人都忙得满头大汗,佣人在厨房里准备做饭,小乔把我悄悄叫到跟前,他让我站在门口,监视十斗是否走近,如果十斗走近了,就赶紧拍下巴掌。
; S0 O6 v# {( J 小乔从席子下取出了钥匙,打开了柜子,然后探手进去,接着,又把柜子锁好,把钥匙放在了席子下。
: C+ g- L% u# \ 小乔把我叫进房屋,悄声问我:“来时的路还记得吗?”
! D6 o0 N0 e$ Q7 n/ v 我说:“我记得。”
5 c2 V* L2 }# ~9 u 小乔又问:“来时路边有一颗很大的皂荚树,还记得吗?”+ E, D8 a' W: b# m/ g% \
我想了想,说记得。$ Y& D' u1 T: A# ^
小乔说:“你去皂荚树下,皂荚树下有人等你,你告诉他说,今晚夜深我们就走。”
4 k6 Y9 u7 N* Z4 k: Q. H$ } 我问:“睡在皂荚树下等?我们去哪里?”
8 j+ f6 J! }) m1 l# J. z 小乔说:“等你的人不是我男人,就是你师傅。今晚不走,你得是想在这里过一辈子?”, P' {' j* J" ~( s5 P, X$ k) o# t
我说:“好的,我马上去找皂荚树。”: f5 B$ W9 |4 L* j/ e: p ^+ v
小乔叮咛说:“去的时候,别让人跟踪了。”
) H) I) G6 T5 o, }) I 皂荚树距离上山洞大约有四五里路,我沿着山路向前行走,一会儿用石子打停在路边的山鸡,一会儿追突然跑上路面的兔子。山鸡在平路上无法起飞,如果它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急急忙忙跑到悬崖边,借助着悬崖的地形才能够飞起来,它的身体非常笨重,所以每次飞的时候都会先落下去,再飞上来。我幻想着看能不能捉到一只山鸡,可是一直未能如愿。兔子腿短,在平地里跑得飞快,而且在坚硬的路面上跑得比在田地里跑得快得多,但是,兔子最害怕跑上坡路,因为它身短腿短,所以跑上坡路非常吃力。我总想着能够在上山的时候抓到一直兔子,但仍然不能如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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