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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5 22: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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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羞赧地站起来,凌光祖笑吟吟走过去,他说:“我看你面善,就想和你攀谈,相见就是缘分。”
# b; c$ T- V# V+ H1 ?7 B9 K 他们开始聊起了家常,从天气说到了收成,从收成说到了风土人情。说着说着,对面那户人家开门了,走出来了一个女子。女子长辫子,水蛇腰,身材高挑,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凌光祖装着不经意地瞥一眼,对老者说:“这家人估计算我们这里的财东家。”
% Q: U' v" J- k% ?7 z0 ^5 R* p 老者认真地说:“可不是咋的,人家娃在做大生意,钱海得很,刚才那是他闺女。”9 C4 b X- U/ L9 ^5 {7 O6 W
凌光祖问:“做啥生意?能这么有钱?”6 B% r0 j6 Z% w! l$ W0 [3 ~2 P8 _: V
老者说:“做木材生意。”6 n* t* B' X$ N9 ?# I( e* ]3 M
凌光祖问:“他有几个娃?”
) H0 B' C8 r7 Q 老者说:“有三个女子,想生个儿子,看了多少先生,就是生不出。”
7 c0 w$ d, C% }( e5 d( e 凌光祖问:“老太爷呢?”
/ t9 Q9 R( [8 G7 v8 k9 s0 I3 @0 B 老者说:“老太爷前年死的。”% y4 X3 s: u: F- t. h/ K8 J
凌光祖问:“怎么死的?”
: K1 V. J* V$ i* ? 老者说:“被雷击死了。小雨天躲在树底下,被雷击成了黑色,好惨啊。”
# \' R" _! ] l3 n: }' C7 g 凌光祖不再问了,他继续和老者聊聊家常,然后就告别了。# j' s8 U- @" }5 Y$ ?+ X
当天晚上,我们住在了县城最好的一家客栈。第二天中午,凌光祖带着我来到了昨天那家缝纫店,他叮咛我一句话也不要说,只看看他怎么下套就行了。0 Y* w: W6 v0 u" s
过了一会儿,那个爱炫耀的老太太来取衣服。
+ q ^' v C/ x/ }# B; o 老太太取走衣服后,凌光祖赶过去,拦住了老太太的去路,他用探寻的眼睛看着老太太,欲言又止,让在了路边。老太太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她又被凌光祖拦住了,凌光祖又是欲言又止,又让在了一边。老太太这次开腔了,她问:“你拦住我干什么?你是谁?”$ S0 V1 c+ P+ F8 ]% s- e E
凌光祖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啊呀,很严重啊,说给你听,就是泄露天机;不说给你,又良心不安。”
( @& c1 d& K) k& A7 m0 ` 老太太问:“什么很严重?我昨天就见过你,你不就是来裁缝店做衣服的吗?”* _$ H4 ~ d" O+ R$ j
凌光祖说:“就因为我昨天遇到了你,说明有缘,所以才想说给你听,昨晚想了一夜,今天才决定要找到你。”& J+ L' k( i8 T, y
老太太说:“我又不认识你。”" W. e1 i$ ]; t* ?9 }
凌光祖说:“我也不认识你。但是你印堂发黑,双眼无神,主儿子有灾。”' V5 l6 j" D9 A# K6 x8 s1 F% ?+ y; J
老太太一听到儿子,似乎一惊,他说:“我儿子平平安安,能有什么灾难?”
. A' A) f, W$ ~7 A8 U* F) E 凌光祖说:“三年前你有过一灾,今年,你又有一灾。三年前灾在丈夫,三年后灾在儿子。”
$ ]4 E) g5 V9 p6 X 老太太脸色变了,脸颊的肉突然抖动了一下。$ Q7 x' c! Z& W, P, E; \
凌光祖说:“我问你,你只要回到是,还是不是。我说的不对,你就说不对。”
# Y5 j9 z. R. g4 T 老太太说:“好。”
5 C* u" A( v0 D3 J: H 凌光祖说:“从你眉毛上看出,你老伴三年前死于横祸,很可能是天大五雷轰。”* }7 _7 R( A m( G& b* G
老太太一言不发。9 _, i0 y6 @* R' A
凌光祖继续说:“你儿子在省城做生意,做的是非法生意,赚钱太多,所以你老伴才有此报应。从你的嘴角看出来,你儿子也有了报应,只剩生了三个女儿,不生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大不孝。”6 f. C. W* K; A" n( D
老太太面露凄然之色。
# q# E: [+ ]/ \ g. G- r$ Z 凌光祖又说:“你儿子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遭受和他爹一样的报应。”
8 r0 X+ y; j8 O+ u3 e, h3 I! Y0 P% M 凌光祖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也不犹豫。走出了十几步,失魂落魄的老太太在后面拉住了他。老太太泪流满面地问:“怎么办?怎么办?”
2 N! q8 V1 Z' ]' w 凌光祖面容沉稳,慢腾腾地说:“要避此灾祸,唯有一法,将家中所有金银全部打包,背到北门外两里处,有一棵老柏树,埋在树下,三日后再去取,保证儿子一生安然无恙。”' y; X, w; _8 c& i
老太太连连点头答应。
, ~) e1 q& n" P# U 凌光祖又说:“切记切记,万万不可告诉别人,否则就不灵了。”& U2 U8 o0 |8 x4 y# `! [: {
6 z0 r' y w- J. ^ 老太太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凌光祖带着我走出县城北门,端直走了两里路。这里是一片乱坟岗,凡是死后没有亲人的,流浪此地的,都被埋在这里;一些作jian犯科的人被处决后,也被埋在这里。这里果然有一棵老柏树,足有一搂粗细。一棵柏树要能够长成这么粗,少说也长了几百年。柏树的生长速度非常缓慢,慢到长了十年,也只有一根筷子那么粗细,完全违背了十年树木的自然发展规律。$ Q) V$ E6 k) n2 [2 U g
凌光祖让我藏在乱坟岗后,从荒草的缝隙中观察那棵老柏树,他则藏在更远的一堵断墙后。凌光祖说:“老太太埋好金银后,你给我打个暗号,把手臂举起来,我就过来。”0 O" u; Q$ a5 U+ ]5 D4 R% a- w;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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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地问他:“你怎么知道老太太就一定会来?”
: l$ M4 f! i' A2 c& g+ s 凌光祖说:“老太太要是不来,我今晚把头割给你。”
" P! a. t' V8 ~4 k 尽管我对凌光祖崇拜得五体投地,但是我还是对这件事情有点怀疑,老太太凭啥就相信她的话,凭啥就会把家中的贵重金银埋在荒郊野外。
! j) Y) b/ F5 S7 k9 O0 D7 }( h 然而,凌光祖却坚信,老太太绝对回来的。% Y, D8 {' E2 Y1 T: a
那天下午,我们来到了北门外的乱坟岗旁,静静地等候着老太太一个人来到这里,一个人把金银财宝偷偷地埋在老柏树下,等到老太太离开后,我们再偷偷地刨挖出来。0 E r6 \& J, r# L$ C' @
可是,我们一直等到了黄昏,也没有等到老太太出现。
" u! \+ |/ G3 G- o" Q5 d2 v: A, } 乱坟岗里没有人来,只有孤零零的树木和萋萋荒草来陪伴,只有旷野的风和凌乱的雪来光临。黄昏的乱坟岗有一种巨大的恐惧,似乎有无数的孤魂野鬼,从一座座坟墓里悄悄爬出来,无声地行走在一座座因为无人料理而荒废的坟墓间。我不敢再呆在这里,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覆盖了我的全身。
4 S) N/ k7 o3 w 我回到了县城北门,凌光祖跟在了我的身后,看起来他的情绪很低落。等到他赶上了我,走在我的身边,我说:“今晚你要把你的头割下来了。”' Q) \; T ~# F( @6 s5 l
凌光祖立即恢复了他的洋洋得意,他说:“这是一颗世间最伟大的相术大师的头颅,怎么能随便割下来?”
& C, G' u9 g3 j7 I 我们刚刚走进北门,就听说了午后的一场灾祸。一个老太太怀揣包裹去往北门,被一辆受惊的马踩死了,老太太怀中的包裹打开了,里面的金银珠宝散落一地。& i" Y1 k9 d- m( ]
) m5 f, L" O1 k9 q j 我现在已经忘记了,我们在那座县城里呆了几天,也许是五天,也许是七天,但绝对不会更久。因为凌光祖说过,如果在这里呆到更长的时间,就会有生命之危,或者牢狱之苦。醒悟过来的高老太爷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 [, V; m4 j/ {$ l# `7 ^ 我们在那座县城里一共做了三天事情。第一件是从高老太爷那里骗走了一百块银元,第二件是阴差阳错把那个爱炫耀的老太太送进了地狱,第三件是给一户人家下了诅咒。
) o3 p1 W4 Y4 Q0 Y! r% o 所谓的下诅咒,通俗的说法叫下套。( o% d3 p8 N M) P) i+ r
我从小就喜欢雕刻,我在这方面可能拥有天赋,如果八岁那一年没有被绑架,如果绑架后王细鬼愿意出点钱把我赎回去,我的人生肯定就是另一番模样,长大后的我,也许能够成为雕塑学家。即使不能成为雕塑学家,至少也会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 z4 n( h2 Z, P( }7 p0 b- j- c 我小时候喜欢雕刻,但是那时候我不知道那叫雕刻,乡下人认为我刻刻画画,不务正业。我有一把小刀,我经常把这把小刀揣在怀中,遇到合适的机会,就要刻划一笔。私塾学校的每张凳子下,我都偷偷刻下了图画。我的凳子下面是小燕子,别的同窗的凳子下面,有的是螃蟹,有的是蜘蛛,有的是蟾蜍,而先生的方凳下面,我刻了一只王八。每次上课的时候,看着先生在上面正襟危坐,一脸正经,我想到他坐在了王八上的滑稽样子,就想笑。有一次,先生没有坐稳,凳子倒了,这才发现了我刻划的秘密。先生展开了大调查,终于把我揪了出来,我的手掌都被先生用戒尺打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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