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5 23:52:36
妇人那满是哀伤的脸蛋上也流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姐妹们,听听,叶司把我们都当成小女孩了。大家说答不答应?”
一阵“不答应”的哄响。
“叶司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们?”
“对!”
“补偿我们什么?”
“俄式大餐!”女孩子们异口同声。
叶天不禁拍了拍脑瓜,感情她们是商量好了,才给自己打电话的。这分明就是敲竹杠嘛。
叶天对着手机苦笑道:“好,好,俄式大餐,这下你们满意了?”
女孩子们发出了“YEAH”的欢呼。
“满意了,就赶快回去。记得,到了宾馆后给我发个短信。要不我不放心。注意了,不准任何人掉队,不然俄式大餐取消哦。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叶司您忙您的。我们就先回宾馆了。”又是一阵女孩子的娇笑。
到了火车站后,叶天出钱为妇人买了一张车票,然后又在小卖部给妇人买了一些吃食。宁小小在一旁看了,暗自点头。
叶天把东西送到了妇人的手里。
妇人的双眼满是泪花,她哽咽着看着手中的东西,双腿一软,就又要跪下。。。
宁小小连忙扶住了,好声安慰着妇人:“大嫂,你不要这样。。。”
叶天看到这一幕,感慨万千:究竟是谁让华夏的老百姓膝下没有了黄金?!叶天的脸庞微微有些抽搐,他的眼角似乎也有了一些湿润。
这,究竟是时代的不幸,还是人为造成的灾难!!!
官,究竟是做什么的?不要说那些高调子,那根本就没有意义!一个官员最起码的职责是什么?看一看面前这位妇人,难道你还不能明白?
离火车到站还有一个小时。妇人连声说道:“两位请回吧。两位请回吧。已经耽误了两位这么多的时间了。我与心不安啊。”妇人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宁小小美眸中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刷,刷”地流淌了下来。
妇人看着宁小小,放声大哭。
叶天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先递给了妇人,接着又递给了宁小小。
他对着宁小小轻声说道:“哭泣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问题是需要人们去主动面对的。是否能够解决不仅要看你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更要看你是否有这个心思。”
宁小小擦拭眼泪的纤纤小手顿时停住了,她细细地琢磨着叶天的话语。
三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妇人想着心思。。。或许是在思念那即将回到的破落不堪的家,那重病在床的丈夫、听话懂事的女儿。或许是在拼命忘记这些日子以来不堪回首的痛苦遭遇。。。或许。。。
宁小小的眼神有些空洞,她呆呆地望着候车室里的大钟,看着秒针永无停息地走动着。她的心思同样令人难以琢磨。
叶天望着两个迥然不同的女子。依照年龄,妇人并不比宁小小大上几岁。
透过道道泪痕,以及沾染在脸蛋上的些许灰尘,叶天仔细分辨着妇人的容貌。
妇人并不丑陋,相反还有一些南国的清秀。可神情举止上,却差了宁小小很远很远。
贵气乎,平民气乎。叶天想着想着摇了摇头。
叶天与宁小小都买了站台票,他们亲自把妇人送上了车。
哈市是大站,火车要停上好些时间。他们从容地帮妇人安顿好了地方,然后又劝慰了妇人几句。
宁小小给妇人留了一个电话,要妇人回到家后与她联络。
而叶天则是要了妇人家的地址。他说有时间的话,会登门拜访。
妇人的神情略微有些紧张,她担心叶天一不留神把她在哈市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
不过妇人也只犹豫了一下,便把家庭住址抄给了面前的两位恩人。
什么叫做恩人,难道连这点也不能信任?妇人在心中痛骂着自己。
宁小小神情复杂地看着叶天接过了纸条。她已经明白了叶天的意思。
刚刚在候车室,她已经斗争了很久。
叶天也望了望宁小小,他知道他们需要深谈一次。他的决定需要宁小小的支持与帮助。但目前的场合,明显不适合做这种交流。他微微朝宁小小点了点头。
宁小小默然地望着他。
听到了火车的气鸣声,他们知道火车就快要开动了。
叶天与宁小小再次安慰了妇人几句,便挥手道别。
火车“轰隆,轰隆”地开动了起来。妇人透过车窗,看着远出那两个不断挥动着双手,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心中默默地为他们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这一晚上真得发生了好多事。叶宁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走吧。宁局。”叶天轻轻说道。
宁小小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跟在了叶天的身后。他们就这样出了火车站。
在出租车里,两人默然地望着车窗外的街景。璀璨的霓虹灯依然没有暗去,路上的车辆逐渐减少,四周慢慢寂静下来。
叶天的精神并没有放在夜景上。而宁小小显然也没有心思再多做介绍。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5 23:52:52
[正文:第一百六十九章]
到了宾馆门口。宁小小又望了望叶天,轻声说道:“叶司,我就不上去了。您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参加私营企业外贸研讨会呢。”
叶天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那我就先走了。明早9点,我会在大厅等候叶司以及诸位京城同人。”宁小小微微躬了躬身,便转身离去。
高跟鞋与宾馆的台阶碰撞后发出富有韵律的响声。
“宁局,请等一下。”叶天飞快地跑下了台阶。
最终他还是叫住了她。宁小小心道。
“叶司?”
“宁局,我希望过些日子能够去N市看上一看。调研样本嘛,最好就在N市的中小企业里选取。”叶天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完全表达明白了。他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宁小小。
宁小小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本想打个官腔,推脱一二,可妇人那悲戚的面容立刻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怎么办?她不知道。
宁小小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叶天,没有言语。
叶天直视着她。叶天知道现在是她的心防最为松动的时候,成与不成就看这一着了。
宁小小“哎”地叹了口气。N市,调研样本从N市选取,叶天在打什么主意,她是一清二楚。可这N市真得有这么好去吗?
去了以后,自己又应该何去何从呢?继续帮衬叶天?还是就此不管不顾?
没有自己帮衬的叶天,究竟又能查出一些什么呢?真得去了那里,自己的良心是否允许自己不管不顾呢?
这个态不好表啊。
宁小小轻声说道:“叶司还是再容我好好考虑考虑吧。”
叶天的神情有些遗憾。
宁小小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解释道:“还请叶司多多见谅。我怎么说也是黑省的官员。有些事情并不是说决定就能决定的了的。不说权衡利弊吧,但总要好好思量一番。今天这个事情,真得可大可小啊。真得。。。有什么问题的话,并不是我这个区区的副局长能够担待的。”
“哎。。。”宁小小又好是叹了口气。“我毕竟还要继续在黑省生活下去,工作下去。有的事情真得不好说。叶司,让我好好考虑一晚吧。我争取明天给您一个答复。”
叶天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歉意:“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为难了。宁局。”说着,叶天微微弯了弯腰,向宁小小鞠了一躬。
宁小小身子一颤。她顿时觉得自己与面前这个青年高官比起来,什么也不算。她连忙还了一礼,急声道:“叶司,您这话真是叫小小汗颜了。今天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黑省的事情。您能操心到这个地步,小小感动地无话可说。叶司,您请放心,明日小小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宁小小对着叶天又施了一礼。“时间不早了,叶司请回吧。”
“宁局,一路小心。”叶天颔首而笑。
“谢谢。”宁小小转身向停车场走去。她这一路走去与来时可谓是心态迥异。
叶天看着宁小小上了车,便转身进了宾馆。
刚刚与宁小小的交锋中,他微微用了一些手段,虽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但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以自豪地说一句,绝没有带上些许的私心。甚至,一个不够谨慎,他都有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栽上一个不大不小的跟头。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难道为官,真得能够什么都不管不顾,只知权力斗争以及明哲保身吗?
叶天微微摇了摇头。
刚回卧房不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叶天打开一看,是那群丫头片子。
“进来吧。别光站在门口,那样有碍观瞻。”叶天微微一笑,打趣她们道。
“姐妹们,我们来检查一下,叶司的房间里是否还藏了其他什么人。”“好啊。”女孩子们纷纷起哄道。
“查吧,查吧。不过,可说好了。如果查不到的话,就换作你们请我吃俄式大餐了。”叶天撇了撇嘴,笑道。
“切~~~叶司,您可真小气。不就是一顿大餐嘛。对您而言,还不是九牛一毛。”女孩子们抱怨道。
叶天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我的工资可不比你们高上多少。还要存钱娶媳妇生孩子呢。”
众女一阵娇笑。
“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都回房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参加研讨会呢。可别到时带着个黑眼圈,那可就把我们中小企业司的台都给坍光了。”
女孩子们不依了,她们纷纷选了一个有利地形坐下,椅子上,床上。。。
“来,叶司给我们讲一讲。晚上您和宁局究竟到哪里去过二人世界了?”“对呀,给我们讲讲。”女孩子们调笑道。
“越来越不象话了。有你们这么讲领导的吗?”叶天微微板了板面孔,不过这副严肃的神情并没有能维持多长的一段时间。
但这也就足够了。在U市的两年,叶天的领导气质已经被充分锻炼了出来。刚刚那副威严、冷冽的神情,让房间里的所有女孩子都为之一怔。
虽然时间很短,却也足以在女孩子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叶天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他把妇人的事情给女孩子们说了一说。
女孩子们听着,有的当场就落了泪。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简直是太不象话了。是禽兽,不,禽兽不如。”而另外一些则看着叶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天把诸人的神态举止统统看在了眼里。她们之中,明显分为两类,一类是从小生活在羽翼之中,不知世态险恶。另外一些,生活背景或多或少有些复杂,对社会中的阴暗面所知颇多。
叶天微微提了一提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要查,那必然需要这群下属的鼎力相助。
女孩子们大多表示了赞同。但也有些提出了质疑:“叶司,这样恐怕不好吧。这个事情应该还轮不到我们来查吧。恐怕会遇到别的部门的误解。”
叶天微微一沉吟:“说的没错,所以,我们现在只是下去看看。如果N市真得有问题的话,那一定就是大问题。在面上必定也会留有蛛丝马迹。”
叶天低下了头:“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对的起党徽和国徽。”
众女默然。
*
隔日,在黑省商务厅与中小企业局共同举办的私营企业外贸研讨会上,各路人马纷纭汇集好是热闹。
会前,按照惯例,是商家与官家之间的感情交流。
宁小小陪伴在叶天左右,细心地为他介绍着各路官员。
有几个商人发现了宁小小的踪影,忙不颠地跑了过来。“宁局,您好。好久不见了。”“是啊,宁局,什么时候您再去我们那里转转,那个融资担保的事情。。。”
宁小小朝叶天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叶天耸了耸肩,示意无妨。
“这位是?”商人们也发现了叶天的与众不同之处。
宁小小为诸人介绍道:“这位是中小企业司的叶副司长。”
对于中央来人,商人们都表现得十分拘谨。毕竟隶属中小企业的他们,还远没有达到能够与京城直接对话的层次。
同样,在他们心底,叶天的作用也比不过宁小小。毕竟宁小小是直接与他们利益相关的人物,而叶天则不然。
叶天注视着诸人的表情,心中暗乐:这或许就是眼界和胸怀的问题了。靠他们这样运做,真正能够成功的应该也只是寥寥之数。
进了会场以后,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叶天给宁小小使了一个眼色。
宁小小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等这些日子的安排结束以后,我一定陪叶司去N市走上一遭。”
良久,宁小小又补充了一句:“希望这一趟不要引起什么大的波澜。”
叶天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怎么敢相信的话:“我们只是下去看看。”
宁小小“恩”了一声。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党徽,握在手心里,露出一丝缝隙,给叶天看了一看。“昨天,我对着它整整一夜。想了很多很多。”
叶天细细观察了一下宁小小的脸庞,比之前一日的确是消瘦了许多。叶天不再言语。
*
在W市,一场由叶天精心策划,夏商具体执行,针对田立人、马博涛、刘希三人的算计也就此展开。
田立人的妻儿现在还是住在原来的住所。那是一套U市市ZF分配的三室一厅。
夏商叼着一根三五,在远处的一间民房里观察着田家的动静。
“夏经理,盒饭买来了。”一个心腹从门外走了进来。
自从公司上了正轨以后,夏商便要求那些跟随他的战友一律称呼他为经理。这也是叶天百般叮咛的。
夏商指了指桌子:“放那儿好了,你们先吃,我还不饿。”
“商哥,人是铁,饭是钢。”心腹嘟哝了一句,“那家子,现在也就一个娘们带一孩子,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夏商摇了摇头,视线还是盯着田家:“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次天哥吩咐的事情非同小可,一个弄不好,我们在U市的底子也将彻底泄露。”
心腹点了点头。“我还真佩服大老板,这种主意也就只有他才想的出来。”
大老板指得就是叶天。
夏商手底下的这个组织也已发展了有三年了。在U市地头上,现在可谓是兵强马壮,独树一帜,但除了少数一些心腹以外,已没有多少人知道叶天的身份,甚至已没有多少人知道夏商上面还有一个幕后老板。
夏商笑了笑,近三年的历练使得他的气质逐渐朝阴沉一面发展。也是,有太多的秘密需要烂在他的肚子里。
只有不苟言笑,心思缜密的人,才真正能够担当起叶天的“黑暗之手”。
“商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进一步?”
“怎么,等不急了?”
“也不是,只不过窝在这U市已经两三年了。这儿到底是比不过省城啊。真得有些羡慕那些呆在省城的弟兄。”心腹扒了几口饭菜,他是真有些饿了。这两年好日子过惯了,再做这些盯梢的事情,耐心已比不过从前了。
“他们的日子可未必有你这么好过。省城里鱼龙混杂,可不比这儿这么单调。”说到“单调”,夏商笑了,在天哥的统筹下,目前这U市的确已没有一支力量可以防碍到他的发展。
原处一个人影走进了夏商的视线。夏商轻声道:“来了。”
心腹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盒饭,跑到了夏商的身边,拿过另外一只望远镜凝视起来。
一个中年妇女左手提了一个菜篮子,右手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远处走来。小男孩身上背着一只硕大的书包,应该是刚刚放学。
心腹放下了望远镜,重新走回了桌子边,拿起了盒饭:“和以前一样,下班、接孩子,然后买菜。夏哥,饭菜快要凉了,您先吃点。”
“等你吃好,换我。”夏商随口说了一句。
“恩,那我吃快一点。”饭食还在嘴里没有咽下,心腹这句话说得含含糊糊。
“呵呵,慢点吃。没人催你。”夏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道:“弟兄们的消息来了没有?”
就在这时,心腹的手机响了两响。“来了,应该是他们的短信。”心腹打开一看,立即回复了夏商。“弟兄们说,一切正常。”
夏商点了点头。“回条短信给弟兄们,让他们派个人去买晚餐。按她这些日子的习惯来看,短时间她是不会再外出的了。”
心腹“恩”了一声,右手继续扒饭,左手五指灵活地发着短信。
外面这帮弟兄,是夏商派去沿路监视田立人的妻儿的。从早上,田妻上班,田子上学开始,一直到晚上她们熄灯睡觉。
这样的监视已经维持了将近半年,近一段时间以来,更是严密了许多。
叶天在U市遇袭的事一直是夏商心头的痛。天哥竟然在自己的地头遭受到别人的袭击!虽然天哥没说什么,但自责、懊恼、羞愧等情绪在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蚕食着夏商的心灵。
自那以后,夏商把监控U市当作是头等要务,在一些重点目标的周围都安排了人手。
田立人的妻儿就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在叶天还没有离开U市之前,他就曾经与夏商说过,田立人的妻儿是两枚很大的诱饵,在田立人的嘴巴开始松动的时候,这两枚诱饵就会产生他们应有的作用。
可没想到,差不多半年过去了,那个姓田的竟然还能咬紧牙关。W市那边也没有派来一个人来探望一下他的妻儿。
算是一条汉子,可惜就是选错了卖命的对象。一抹揶揄的笑容展露在了夏商的嘴角。
想起两天前,天哥通过网络给自己布置的任务,夏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也真亏天哥想的出来。
田立人现在已经被转移到了U市,目前知道这一情况绝不超过10人。其中一个是天哥,一个是W市市委书记,一个是W市纪委书记,一个是田案纪检小组的组长,再加上自己还有正在扒犯的心腹。另外那几个就是看守所的领导以及民警。除此之外,就连U市的现任书记关小山以及市长康怡都毫不知情。
这次的计划应该可以成功。
夏商前前后后又把计划方案思索了好几遍,最终确定毫无问题。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5 23:53:30
[正文:第一百七十章]
夏上照了照镜子,点头称赞道:“的确非常专业。”
化妆师笑道:“那是当然,商哥,您不看看俺是什么行当出身。”
心腹捶了一下化妆师的胸口,打趣道:“你就吹吧。老萧。”
化妆师老萧有些急了:“不信,你自己瞧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原来的样子还一样吗?”老萧又推了一面镜子到心腹的面前。
心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啧啧道:“商哥,别说,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你呀,就别再逗老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萧是个急性子,最听不得人家说他的手艺。”夏商撸了撸头发,还挺硬质的。
心腹从兜里掏出一包万宝路,抽出一根摆在老萧的嘴里,又亲自给他点上了火。“消消气。呵呵。都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这个臭脾气。”
老萧瞧了心腹一眼,没有做声。
“你们啊,在部队时就喜欢斗嘴,竟然能够一直斗到现在。”夏商从兜里摸出一根三五。
心腹那出打火机。夏商摇了摇头:“我自己有火。”
心腹瞧了瞧老大嘴里的三五,不由叹了口气:“商哥,您说,您现在都有这么大的身价了,怎么还是老抽三五啊?”
夏商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那是天哥抬举我。”他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际。“人啊,永远都不能忘本。”他扫视了一眼心腹与老萧:“知道我这一辈子,抽烟抽得最香的是什么时候吗?”
心腹想了想摇了摇头。老萧直接就翻了翻白眼。
瞧着老萧的举动,夏商也上前捶了他一记。“你呀,你呀,还是改不了以前的毛病。”
“我这辈子抽烟抽得最香的,就是那一年。”夏商的眼前闪现出了那一年的景象,他身陷囹圄,几乎已是陷入了绝望。一个人坐在为他专门设置的“单人间”里,一动不动,想着远方的父母与已经分了手的初恋情人。(夏商的故事请见23章最后一段)
那时的他,绝不会想到他的人生还会历经今日的辉煌。
“就是那时,我一个人坐在牢房里,搬着手指头算日子。”夏商对面前两人缓缓地说道。
两人都知道夏商当年的事情,听着夏商的诉说,他们似乎也都回到了往昔的岁月。
“那一天,天哥来了。”夏商抬了抬,使劲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向外流淌。“天哥,来了。他跟我说,夏商啊,不要急,不要担心,我已经在外面给你想办法了。”
最终夏商还是没有止住泪珠。“我当时望着天哥,脑子里一片空白,傻乎乎地听着天哥的安慰。天哥劝慰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很长,后来我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有救了,自己又能活了!”
夏商说着说着,似乎是被咽味呛的,似乎是哽咽的,猛然咳嗽了几声。
心腹连忙上前,帮他拍了拍背脊,顺了顺气。
“天哥那天,给我带来了两条三五。随后我又在里面呆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每抽一根烟,就会念道天哥的好。一个月后,天哥又来了。他告诉我,我可以出去了。看着天哥的脸,我当时。。。”
夏商掐灭了手中的烟,对着镜子,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转身对老萧说道:“来,老萧,再给我补一补妆。”
老萧“恩”了一声,又在夏商的脸上忙活开了。
刚刚那番话,算是夏商给两个下属提的一个醒,做人永远都不能忘本。
在大行动前,夏商说了这么一番话,别有一番深意。
田立人的家。
田妻在厨房中忙活着,田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卡通片。
忽然,一阵门铃声骤然响起。
“妈妈,门铃响了。”
“哦,我知道了。你乖乖的。不要动,妈妈来开门。”田妻洗了洗手,然后微微一擦拭便出了厨房。
透过猫眼,田妻发现门外站着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一个按着门铃,另外一个正对着楼梯口张望。
她的心一紧,不会是恶人吧。自从田立人被双规以后,家里已许久没有人来了,树倒猢狲散啊。
她没有打开保险,而是把们略微开了一条小缝。“你们找谁。”
站在门外的两个男人正是化了妆的夏商与心腹。
“田夫人,我们找的就是您。”夏商的脸上带着微笑。
听到“田夫人”这三个字,田妻的心一紧,这下她担心的反而不是恶人的问题了,内心中弥漫着另外一种恐惧,老田的事情不会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程序吧。
门外两人的岁数都不大,说的也都是国语,身上衣着整齐,自内而外透露出一股强悍的味道。
纪委?田妻是越想越焦虑。她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二位是?”
屋里传来了儿子的叫声:“妈,是爸爸回来了吗?是不是爸爸?”孩子从沙发上“蹬、蹬、蹬”跑了过来。
孩子还小,并不懂得他的父亲究竟犯了什么错误。而田妻也始终瞒着孩子。她内心中还存在着一种侥幸,老田这次会顺利过关的。
叶天此次的计划,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利用了田妻的这种侥幸心理。
心腹在楼梯口好是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微微摇了摇手。
夏商轻声道:“我们是马博涛,马老板派来的。给您带来了田局长的消息。”(田立人,原U市常务副市长,现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双规中。田立人官职转变见142章。)
马博涛这个名字,田妻自然知晓。对于马博涛,田妻心中隐隐有些怨恨。老田进去快半年了,这个姓马的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真是岂有此理,老田犯的事情十件中有九件与他有关。
有好多次,田妻都琢磨着,如果老田真被判了,还是怎么地。。。她一定要去找一找这个姓马的!她带着孩子,老公又在里面,姓马的总得给个说法吧!
“田夫人,您快点开门。今天我们来一次不容易,万一被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你们这门外,可不简单。。。”夏商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田局长有话要我们带给您,还要您在外面稍微运做一下。”
一听老田有事要她办。田妻利马打开了保险锁,请夏商与心腹进屋。
夏商环顾了一下四周,客厅的装饰与他用高倍望远镜看得一模一样。
“来,二位坐。小强乖,回自己的房里去,妈妈和两位叔叔有事情要谈。”
“是谈爸爸的事情吗?我也要听。”小强的双眼骨碌转着,满是聪颖。
夏商拉过孩子,摸了摸他那清爽的头发:“小强是吧,来,告诉叔叔,你今年几岁了?”
“9岁。叔叔,我爸爸他什么时候回来?”孩子的声音非常稚嫩。夏商心中一紧,觉得有些对不起孩子。
“你这孩子,不要缠着叔叔,快点进你自己的房间,好好温习一下功课。”
“不嘛,我要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想爸爸。”
儿子的话语让田妻的鼻子一酸。她走了过去,严声说道:“你不听妈妈的话了,是吧。是不是想惹妈妈生气。你这个坏孩子!”
“妈。。。小强乖,小强进屋去了。妈妈。。。”看着母亲微红的双眼,年幼的小强懂事地说道。他又望了一眼夏商,然后踩凝重的步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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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5 23:53:35
是的。夏商从小强的步伐中,分明看到了凝重之色。
田妻理了理衣饰,先是请夏商二人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又给二人各沏了一杯茶。
“田夫人,您不要忙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走。”这回开口的是夏商的心腹。
夏商对心腹的交代是,不关系大局的话,主要由心腹来讲,关系到内在问题的,就由夏商亲自出马。
田妻点了点头,遂也坐到了沙发上。
夏商开了口:“我们马总对田局长的事情非常的关心,上上下下已经运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夏商先把马博涛这张牌亮了出来,他知道要使得田妻充分信任他,这张牌一定得打好了。
又听到马博涛这三个字,田妻按耐不住心情,冷哼了一声:“你们马总可是大忙人,我们家老田已经进去这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见他来关心关心。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是命苦啊。”
夏商的神情略微有些尴尬,但肚子里却已笑开了花。他连忙解释道:“田夫人,这可怪不得我们马总。你们这楼上楼下的可不简单。”
“哦?”田妻诧异地望着夏商。
“W市市纪委派人盯着这里,整整盯了三个多月。”夏商装腔作势地沉吟了一会儿,缓慢说道。
田妻猛然一惊。
“这还算是好的。我们发现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也正在监视着这里。”
第二枚炸弹投向了田妻的心底。她急忙问道:“是什么人?”
夏商摇了摇头:“我们不太清楚。不过很有可能是U市的人马。”
“是关小山?”田妻咬牙切齿地说道。
“田局长这件事情可不简单啊,现在无论是U市还是W市都形成了正反两股力量。马总让我转告您,要您多加忍耐。对于马总不能亲自来探望您一事,我代表马总向您道歉。”
田妻连忙挥手道:“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了马总了。没想到。。。”田妻的神经现在绷得很紧,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复杂。她和儿子竟然被监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她猛一抬头,有些慌张地说道:“二位这次来,外面是否。。。”她的手指指了指门外。
“现在W市市纪委的人马已经全部撤了,剩下的就是几个U市的喽喽。那几个,我们在进来前已经想办法摆平了。”心腹说道。
“摆平了?”田妻的心又是一紧。
夏商心中那是更乐了,他知道田妻的心防和警惕已经逐渐被攻破。
“没什么大事,只是让下面和他们好好地打了一架,呵呵,这种事情算不了什么。”心腹接着说道。
“田夫人,这次我是专程受马总以及田局长的委托,与您碰一碰头,谈一下田局长要您这几天办的事情。”看看火候,夏商感觉差不多了,遂开始进入了正题。
“你们和老田还有联系?”田妻的脸上满是惊喜。
夏商“呵呵”笑道:“田夫人,您也应该知道我们马总的实力,我们马总是什么人,就是W市市委副书记刘希,在我们马总跟前也是。。。呵呵,这个话,不好说,不好说。”心腹也在一旁跟着笑。
夏商与心腹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田妻想想也对,马博涛的来历,在枕头边她曾经听田立人提起过。“那我们老田这次是不是有救?”这才是田妻最为关心的问题,她忙不颠地问道。
“马总正在外面紧张地运做,田副局长在里面也应对的很好。目前来看,情况还不算太过不妙。”夏商微微一笑:“要不然,纪委也不会扣了田副局长这么长的时间,早进入下一步程序了。您说是不?”
田妻的心活络了一点。
“田夫人,您放心,只要有我们马总在,田局长他出不了事。”夏商又好是安慰了几句。
想想马博涛的势力,田妻微微点了点头。只要老田能和外面保持联系,那。。。这些日子人家马总一定是在忙着为老田擦屁股。。。田妻如是想到。
诶。自己还真是冤枉人家马总了,等老田出来,一定要登门致谢。
“对了,两位,我们家老田带了什么口信,究竟要我在外面做些什么?”田妻一边问道,一边往二人的茶杯中添水。
夏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田局长要您和他离婚。”
“离婚?”田妻失口叫道,刚刚站起放水瓶的身子猛然又跌回了沙发上。
夏商急忙搀扶:“田夫人,您没事吧?您没事吧?”
泪珠“啪嗒,啪嗒”从田妻的眼里流了出来。她双眼无神,看着远方,嘴里嘟哝道:“这个没良心的,我还没嫌弃他呢,他到要和我离婚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带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啊。单位里的同事对我指指点点,以前的领导对我也不再客气。这些我都忍下来了,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竟然提出要和我离婚!呜。。。我的命好苦啊。”
夏商瞅了瞅火候觉得差不多了。“田夫人,您先别哭,都怪我,是我没把话说清楚,都怪我。田局长的意思,是要您和他假离婚。”
“假离婚?”
“也不是假离婚”看着田妻又要往下掉的眼泪,夏商叹了口气:“哎,怎么说呢,田局长的意思是,要您写好离婚协议,然后通过我们安排,向他提出离婚。”
田妻还是不太明白夏商的意思。不过眼泪倒是不再往下流了。
见到田妻不再落泪,夏商略微松了口气,开始一步一步对问题进行阐述。“根据我们的了解,田局长已经被转移到了U市。”
“什么?U市!”
“田夫人,您先听我说完。”夏商摆了摆手。
田妻点头示意明白。“您说,您说。”现在她对于夏商也是必恭必敬。毕竟人家手里掌握着丈夫的最新消息。
“田局长现在在U市的XX看守所。根据我们的情报看,市纪委的那帮人,在田局长的嘴里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经过上层商议,准备晾田局长一段时间。田局长被双轨快有半年了,半年里还没能够结案,市纪委那帮爷们心里也是十五桶水七上八下,他们也没底啊!”
“田局长的意思,让您和他闹离婚,当然这个是假离婚,是为了救田局长而想出的不得已的办法。”夏商从包里拿出了两份文件,道:“这是离婚协议书,是我们马总的律师给代办的。只要双方当事人在上面签名就可以了。”
田妻这次没有插嘴,夏商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以后,通过马总把它转交给W市市委刘希副书记。让刘书记亲自朝纪委施压,争取让您和田局长见上一面。当然,按照纪检程序,这是不可以的,至少也要上面几层领导的批准。不过,田局长的案子,纪委不是还下不了结论嘛,都半年了还下不了结论,这是什么原因,什么问题!刘书记可以说的话有很多,甚至能够拍桌子骂人!”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5 23:53:51
[正文:第一百七十一章]
田妻点了点头。
“我们有八成把握能够让您和田局长见面。马总说,就算只有一成,我们也要试,别说有八成了!您和田局长见面的时候,也就是整件事情最为关键的时候,您要和田局长一起演一出戏,要把离婚这件事给演真了。”(田立人,原U市常务副市长,现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双规中。田立人官职转变见142章。)
“演真了?”
夏商点了点头。“对,演真了。具体的细节我们等会儿再说。先说说,这出戏演真了的话,田局长可以获得多大的好处。”
田妻两眼一亮:“您说,您说。”
“现在的情形,就是一个僵局,W市高层中正反双方在田局长这件事情上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田局长的事情才会被这么无止尽地拖到现在。现在大家都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变退为进的契机。而,我们现在就是在制造这么一个契机。”
“您想想看,按照常理,田局长收到离婚协议书,应该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田妻呆呆地望着夏商,短短一个钟头的时间里,她几经吓唬,脑子已经不是特别的清晰了。
“田局长一定会想不通,陪伴了自己这么些年的妻子怎么说离婚就要离婚了呢?难道这么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自己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妻子难道就一点都没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夫妻情分就这么说没了,就没了?孩子呢?妻子就一点也不顾孩子的感受。”
“不是的,不是的。”田妻默默念叨。
“田夫人,您听我说,这个时候,其实就是您与田局长演对手戏的开始。整个计划只有您和田局长相互之间配合默契了,才会取得令大家都满意的效果。”
夏商继续讲述着整个计划。
“就在田局长最悲伤、最绝望的时候,您要狠心地再推上一把,亲口跟田局长说,孩子归您,田局长在里面根本就照顾不了孩子。然后,您跪倒在地上,对田局长进行一番哭诉,说您如何如何对不起他,请他原谅。您要告诉田局长您在外面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孩子,孩子也承受了本不应该他承受的巨大压力。记得,您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一定要动情。我们在安排您和田局长见面的时候,会见室里一定会有看守所的民警在一旁监视。这出戏,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演给他们看的。要借他们的嘴向上面反映某些问题。”
田妻听了微微一点头,她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
“您要越哭越大声,告诉田局长,您单位里的领导是怎么地不待见您,在田局长被双规以后,就把您的工作岗位换置到了最辛苦的第一线。学校里的老师,无论是人前人后对待您和孩子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您告诉田局长,孩子每次从学校回来都显得非常委屈,在您的一再询问下,孩子才给您说了实话,同学们都不和他一起玩了,原先与他要好的,现在也都对他不理不睬,原先与他关系不好的,现在都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是贪污犯的狼崽子!”
田妻听了这话,原先止住的泪水又“啪嗒,啪嗒”地掉落了下来。夏商的一番话,算是说到她心里去了。她和孩子在老田进去以后,受的苦受的累,经受的所有委屈,真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您就这么一直跪着,含着眼泪望着田局长。这时,看守所的民警有可能会过来搀扶您,您可以甩开他们。您要高声质问田局长‘老田,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你说啊,你究竟要我怎么样?老天爷,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你这么一进去,天知道要多少时候才能出来。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身边没有一个男人,你要我怎么活!’记住您这时候一定要歇斯底里地哭号。这是整出戏最为关键的时候!一定要震着田局长以及在一旁监视的民警。这时候,您大声地喘气,捂着胸口,说胸闷,民警就会把您从会见室里给带出来。整出戏,您的部分就算是结束了。”
“当然。我这说的只是一个大致的过程,您要记住一条,怎么真,您怎么演。越感人,越惊天动地越好。您要表现出您的懊悔,无奈,无助,不得已,彷徨。最好在不经意间,再流露出一丝对田局长的依恋。”夏商真挚地望着田妻:“田夫人,我还有一个建议,只是略微提一下,接不接受随您,说的不好,您也不要生气。”
“您说,您说。”
“我想,您最好能够再多表现出一层意思来。”
“什么意思?”田妻微微拨弄一下额前的刘海。夏商细微观察了一下,心道:这位田夫人的相貌就U市来说还真算不赖,难怪会成为局长夫人。
“您最好略微表现出这么一层意思,您已经找到接手人了。”夏商的身子往后面移了移,他担心田妻冲上前来甩他一个耳光。“田夫人,我这只是随便说说,您不要介意。”
“接手人,接手人。”田妻默念了两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禁满脸羞红,她狠狠地瞪了夏商一眼。
夏商在心中啧啧道: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田夫人不好意思,惹您生气了。”夏商赶忙道歉。“我的意思是,如果这样演的话,外人看上去,会更真实一些。这样一来,对田局长也就更加的有利。”
田妻听到“对田局长会更加有利”的话语,忙不颠地问道:“那究竟应该怎么演?”
夏商看得出,田妻是深爱田立人的,为了田立人,她甘愿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他心中有些羡慕,看来自己也是时候找一个知心人了。
夏商支吾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比如,您的初恋情人啊,或者是和田局长一起追求过您的男人。反正这层意思只要表达到了就行,含含糊糊的,只会让人更加地相信。女人家说到这种事情总会有些羞愧的。”
田妻的脸又是一红。
“把这层意思给演进去,那么这出戏就将变得更为完美!至此,您的戏份就完全结束了。后面就只剩下田局长一个人的戏份了。”
“老田,他会怎么演?”
“一开始,田局长与您一起演的是对手戏。当您提出要离婚时,他会表现出不敢置信,不可思议。在您对他进行控诉的时候,他会深思,眼神中会流露出对不起你们母子的内疚。当您略微提了提,您的接手人的时候,田局长会表现出恼羞成怒,甚至会破口大骂,比如他会骂道‘你要改嫁,也不要让我儿子去认便宜爸爸啊!’”夏商又道了一声“抱歉”。
“当然田局长为了戏演得真实,到时候骂出的话语,有可能比这难听千百倍。”
田妻点了点头。
“田局长在您离去以后,会一个人呆在看守所里发呆,拿着离婚协议书左看右看,会刻意地流露出一种悲伤、绝望的神情。在沉默数日以后,他会质询纪检人员,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出去。一般这种时候,纪检人员会说‘田立人,想出去,那你先把问题给交代清楚。’田局长必定什么都不会承认,他一定会这么说‘什么问题,我有什么问题?小的过错,小的毛病,每个人都会犯。但是我田立人敢用人格、党性保证,我没有违纪,更没有犯罪!’说到这里时,田局长可能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田妻默默地聆听着,她看见夏商杯中的茶水已经见底,立刻为他满上。
“这时纪检人员一般会有两个思路。一个是继续引诱,让田局长交代问题,就是所谓的唱红脸。一个是板着面孔,冷笑道‘田立人,你不要再抵抗了,你的情况,组织上已经掌握了相当大的一部分。现在组织上是在挽救你,你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这就是所谓的唱白脸。无论怎么样,田局长都会尽可能地引起纪检人员的火气,让他们往唱白脸那面靠。”
说到最关键之处,夏商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他微微理了理思路,后面所讲的,是决定今天这个行动成与败的最为重要之处。一定要让田妻深信不疑。
“只要有人唱了白脸,田局长就会掏出您交给他的离婚协议书往纪检人员脸上摔去,同时哭号道‘如果我犯了罪,如果我违了纪,那你们判我啊、罚我啊!党纪国法都可以制裁我啊,可一直把我关在这里算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有没有证据?就算是现在,我还是华夏W市城市规划局的副局长,我要向上级党委和纪检部门申诉!你们看看,我老婆就要跟人跑了,这是什么?’田局长会指着离婚协议书问道。‘这是离婚协议书!你们明白吗?离婚协议书!’田局长会咬着牙怒吼道。田局长这时可能会和纪检人员发生某种冲突,比如推搡等。。。”
“纪检人员在人数上明显占着优势,所以田局长可能会吃点小亏。等双方分开以后,纪检人员会审视那份离婚协议书,唱红脸的亦会在一旁对田局长进行劝慰。田局长的火气必定依然旺盛,他会怒斥道‘有你们这么保护干部的吗?你们这叫保护干部?你们这叫往干部头上扣屎盆子!你们这叫迫害!你们还仗着人多,对我动手动脚,我要向上级党委申诉,就算是现在,我仍旧还是华夏的党政干部!我要申诉,这是我的权利!’到了这个时候,纪检人员必然明白,当天如果继续问话,铁定毫无进展。这时候,纪检人员应该会撤了。”
一边说,夏商一边观察着田妻的神情。
“田局长会在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写一份类似于遗书的东西。”
听到遗书二字,田妻身子一颤,脸色一紧。
夏商连忙安慰道:“这是田局长计划的一部分,不会有事的,田夫人,您请放心。”
“在遗书中,田局长会控诉这半年来纪检人员对他的不公正待遇,以及夫人提出离婚意欲改嫁的事实。田局长会以一个承受不住压力,对生活已经了无信心,即将赴死之人的身份,向看得见这份遗书的上级党委、纪检委申辩,他是一名合格的党政干部!在写完遗书后,田局长会选择自杀。”
“自杀?!”
“当然这只是演戏,恩。。。有可能会演得比较逼真,但田夫人您请放心,我向您保证田局长一定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平平安安的。”
田妻抿了抿嘴:“我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为紧要的时刻了。我明白老田心中所想的。老田是想搏一搏啊。”
夏商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不仅是田局长在搏,我们马总和刘书记在外面也同样在搏!田局长自杀的事情,必然将在上级党政中引起极大的反响。”
“老田的遗书会不会被有心人处理掉?”田妻急问道。
“不会,我们在纪检工作组里有人,不然也不可能与田局长保持着联系。只要我们的人在,田局长的遗书一定能够转交到上级党政的手里。”
“只要田局长的遗书一呈交上去,那刘书记必然可以直接过问。刘书记是分管政法、信访工作的,市委排名比之纪检委书记更要靠前两位。”
“田局长自杀,以及您要和田局长离婚这两件事情,刘书记必定能够大做文章。另外再加上纪委扣押了田局长整整半年,却一无所获。呵呵,市委的相关领导,特别是纪检委书记就足够头痛的了。”
“这几篇文章做好了。田局长出来,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不管是以什么名义出来的,只要田局长身上还有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这个职务,只要田局长能够与外界人群进行接触。那这件事情,我们就算是大获全胜了。田局长的政治生命有刘书记给保着,我想也不是别人随随便便说动就动的。另外我们马总在省里的关系,那更是通天。呵呵,田夫人,这件事情,您就放心吧。”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5 23:54:26
[正文:第一百七十二章(修改)]
从田家出来后,夏商与心腹二人利马钻进了一辆小轿车,司机就是那个老萧。
“开吧,老萧。”夏商吩咐道。
老萧一踩油门,车子平稳地上了马路。
“车牌什么的,都没问题吧?”夏商犹不放心似的,问了一句。
心腹连忙答道:“商哥,您放心,这辆车是我从省城特地调来的,车主也不是我们公司,而是一家下属的关系企业,他们查不到的。”
夏商听后,放心地点了点头。
“商哥,您说田立人的老婆会相信吗?”心腹问道。
“如果你不知道这么一件事情,你会相信吗?”夏商反问了一句。
“也是,这个计策楞是够毒!”
夏商把脑袋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呼了口气,“让我们的人仍旧二十四小时监视那里。老萧,由你负责。”
老萧还没有做声,心腹就先叫嚷了起来:“商哥,这儿原先不是归我管的吗?”
“你小子不是嫌这里的盒饭不好吃?吵着要我找人和你换班吗?”夏商打趣心腹。
“我那是说着玩玩的。”心腹显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老萧在驾驶座上笑出了声。
“呵呵,你的性格,我还会不了解。前面一阵,你的确做的很好,但今天这事一过,你一定会认为监视田家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下意识地你就会放松了警惕。殊不知,现在这个时候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刻,田立人被纪委转移一事,马博涛那里未必就得不到消息。他们或许不清楚田立人究竟被转移到了何处,但很有可能会在田妻身上打一番主意。”
心腹犹有一些不服气:“不管怎么说,这U市也是我们的地盘,姓马的在U市失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他还敢再来触一触虎须?”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大家都到了该拼命的时候了。老萧,给我盯紧了那里,如果有可疑人等靠近那里,下手不要客气。”
“我明白了,商哥。”
*
在宁小小的刻意安排下,叶天一行这几日来的行程非常的紧凑,始终忙碌于各种会议以及对哈市样板企业的视察之中。
宁小小与叶天并肩坐在轿车的后座。
“叶司,这几天让您受累了。”宁小小把最新的行程安排递给了叶天。
叶天低头看了看,N市的行程安排赫然呈现在纸上。他对着宁小小微微一笑。
“答应了叶司的事情,我不会反悔的。”宁小小轻声道。
紧接着,宁小小从包里拿出了工作手册,给叶天讲解起下午的安排来。
“今天下午这个对俄经贸洽谈会,总共要历时三天,主持会议的是我们黑省的省长江青海同志。与会的还有吉林省的副省长赵子亮同志,我们黑省的副省长廖英明同志,辽宁省的副省长胡悦同志。”
叶天有些咋舌:“规格这么高?”
宁小小笑道:“这可是关系到我们东北三省未来五到十年经济布局的重要会议。在一个月前的省ZF工作会议上,江青海同志已经布置了今后三年我们黑省对内对外经济发展的具体策略。他在工作会议上强调‘东北三省已经具备了大开发、大发展的条件和可行性’。”
叶天点了点头:“这个我在京城的时候有些耳闻。”
“吉林省与辽宁省的相关领导应该也已做了类似的报告。我们东北三省老工业基地现在可是同气连技啊。”宁小小笑道。“今天下午这个洽谈会涉及的层面应该相当的多。我算了算大概有这么几个层次,省级高层将会聚在一起就东北三省未来五年的走向交换意见。三省的商务厅和中小企业局将各成一派,他们作为对俄经贸洽谈会的官方中坚力量,将决定三省各企业间的利益分配关系。企业界,特别是民营企业界对这个洽谈会更是极为看重。这两年我国对俄贸易量成逐年上升趋势。这么大、这么甜美的一块蛋糕摆放在面前,说不动心,呵呵,那就是吹牛!”
宁小小用双手比画着蛋糕的形状。
叶天看了不禁笑出声来。
东北三省在华夏政治领域拥有着不可估摸的分量,更是对俄关系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
叶天在心中嘀咕着,不知这个洽谈会是否会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收获。
轿车在主干道上飞快地行驶着。
进入会场以后,叶天在宁小小的引导下,首先拜会了一下黑省的相关领导。
接待叶天的是廖英明副省长。
廖英明的脸上充满着笑意,他亲切温和地与叶天握了握手:“叶司长,不好意思,这些天一直忙着筹备会议,怠慢了贵客了,请多多见谅。”
宁小小站在一旁非常诧异廖英明对待叶天的态度。不是所谓的礼贤下士,反而有些屈膝奉承。
对廖英明这个人,宁小小自认是比较了解的,她不由在心底重新掂量起叶天的分量来。
“廖省长,您太过客气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叶天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与敬意。
“叶司长,江省长现在正在会见吉林省以及辽宁省的同人,他让我代他说一声抱歉。”
宁小小心中的疑问越来越重了。
江青海,叶天心中一紧,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分量,旁人或许不太清楚,但叶天却是知之甚详。
打个比方吧,如果叶天属于新一辈的TZD,那江青海就是TZD中的元老,真正意义上的前一代TZD。
小TZ对大TZ?叶天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
人家已经是中央委员会委员了,自己,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厅,真是差之十万八千里也。
江青海如此礼遇自己,应该是看在老太爷和老爷子的面子上。
还真别说,在华夏,尚在人世的老一辈中,分量能高过老太爷的,真是屈指可数。最为关键的是老爷子现在仍身在其位,这么上下两代,给人所造成的压力,就不是用简单的言语能够形容的了。
“江省长,我在北京见过几次,不过那时侯我人还小,还不懂事。呵呵。”叶天也刻意地与江青海、廖英明拉近关系。
宁小小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便抚平了娥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她刚才就是觉得心头一阵不舒服。
廖英明和叶天并肩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他看了一眼宁小小,觉得自己有些冷淡她了,连忙说道:“小宁,坐。”
宁小小没有说什么,坐到了叶天的一侧。
廖英明眼中似乎闪过一道精芒。
这时廖英明的秘书亲自为三人送来了茶水。特别地,他还多说了一句:“宁局,这是你最喜欢喝的茉莉花茶。”
“谢谢。”每时每刻,宁小小的身上都散发着高雅的气质。
叶天心头闪过一丝诧异,宁小小与廖英明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但他又不能确定。
廖英明亲切地给叶天介绍了一下洽谈会的大致情况,并对黑省的近貌做了一个初步的概述。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5 23:54:31
叶天一边聆听,一边微笑着点头。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廖英明的秘书重又来到了会客室。“廖省长,时间差不多了,江省长让您现在过去。”
廖英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和叶天再次握手:“叶司长,不好意思。”
“您忙,您忙。”
“小宁,你可一定要陪好叶司哦。”廖英明吩咐道。
宁小小“恩”了一声。
在去会场的路上,叶天装做不经意地问道:“宁局,你和廖省长很熟?”
“我父亲和他父亲是蹲过一个战壕的亲密战友。”
叶天了然地点了点头:“廖省长今年有40了吧?”
“他啊,都48了。”宁小小笑道。
叶天心中算是有了些谱。感情,宁父是中年得女啊。
叶天与宁小小坐在黑省中小企业局一席,在入席前,他在宁小小的引介下,和辽宁、吉林二省中小企业部门的同人们打了一个招呼。
洽谈会正式开始后,先是由大会主席黑龙江省省长江青海同志致辞。
“东北三省是华夏的老工业基地,东北经济的再次腾飞对于华夏经济的整体布局、可持续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党中央、国务院对于东北经济的复兴给予了殷切希望。二十多年的改革历程中,东北三省经历了种种阵痛,东北人民为了改革的需要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江青海话锋一转:“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改革的成就也是巨大的。东北三省已经逐步解决了计划经济体制留给国有企业的老、大、难问题。一些不能适应市场机制的国有企业,该合并的已经合并,该改制的已经改制,该剥离的已经剥离,该破产的已经破产,该下岗的已经下岗,该转业的已经转业。”
“多个已经”引得全场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多个已经”也使得叶天的脸色一阵阴沉。
宁小小亦是如此。
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妇人那凄惨的遭遇。
是啊,人民群众为了改革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这个代价是否能够尽可能地少付一些?人为的,各级党政是否能够对付出代价的人民群众更为关怀一些?叶天心中默默想着。
主席台上,江青海显得意气奋发,他胸怀着指点江山的气魄,高声道:“现在,历史的机遇已经摆放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东北三省已经具备了推进大开发、实现大发展的条件和可行性。对内,我们背靠华夏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对外我们毗邻俄罗斯、日本、朝鲜、韩国多个极为成熟的世界市场。同时我们拥有着整个华夏不可替代的重工业、能源等各方面优势。”
“当然东北三省要真正实现腾飞,还要克服许多困难,比如:我们要进一步解放思想,改变小农观念、温饱观念,充分地、深入地去了解市场、研究市场,争取大踏步地走上一条新兴之路。。。”
在江青海的讲话之后,廖英明走上了演讲台,用沉稳、亲切、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现在我宣布,对俄经贸洽谈会正式开始。”
刹那间,闪光灯不停地追逐着廖英明的身影。
叶天望了望那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下属大出风头,却丝毫不露声色的江青海,不由深深地感到敬佩,这才是做大事的风范。
在随后的会议上,会场中分为数个层次,紧张地运行着。正如宁小小在车中所言,真正在会上唱主角的,还是三省的商务厅以及中小企业局(厅)的官员们。
有的和俄罗斯的ZF官员商谈进一步合作的意向,有的与兄弟省份的同人们商议着某些贸易互助的条款。
紧张而有序。
“在两个小时后,也就是16点正,中俄代表将在主席台上签署25个重大项目的具体议定书。那时侯才是洽谈会的真正高潮所在。现在只是地方之间,或者说民间的一种试探性接触。”宁小小向叶天介绍道。
“民间的项目额度很小?”
“也不是说很小,但与这25个重大项目比起来,就有些小巫见大巫的意味了。”宁小小解释道。
“那是国家层次间的。”叶天笑道:“走,我们去民营企业那儿看看。”叶天分管非国有经济处,最为关心的还是非国有经济的问题。
。。。
“我们民营企业要什么,要更加开放的政策,更加灵活的机制,我们需要与更高层次进行直接的对话。”一位民营企业主如是说道。
身旁围绕着的众人,纷纷为他叫好。
“呕,这位先生,您的意思,我大致上明白了,可是非常的抱歉,这个项目,我们已经与贵国吉林省ZF达成了协议,将交给吉林重工集团来运做。呕,非常的抱歉。”一个俄罗斯老外说着夹杂着浓厚鼻音的汉语,向围绕着他的诸人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进行更高层次上的合作,未必只停留在这么一个简单的项目上。我是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的总裁,我叫狄豹。我希望通过电视会议等形式与贵方的高级管理层进行对话。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刻,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我们东北三省比较有实力的企业齐聚一堂,我希望能通过这个时机,扩大中俄企业之间的交流规模与层次。”
宁小小在叶天耳边轻声说道:“狄豹,全国人大代表。出生于N市,发迹于N市。但近年来已经逐渐把企业的发展重心放到了哈市。这两日,我研究了相关资料,他或许会成为我们的目标之一。”
叶天对于狄豹的观察更为专注起来。
“呕,这个,我想,我需要向上面汇报一下。”老外竖起食指,朝头顶指了一指。
民营企业主们纷纷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老外挺逗。
“呕,中国通。”狄豹举起大拇指,学着老外的语调表扬道。
叶天微微一笑,在宁小小耳边说道:“很难对付的一个人。”
“从哪儿看出来的?”
叶天神秘兮兮地答道:“面相。”
“面相?”宁小小显得格外惊奇。
“对。”
叶天走上前去,主动与狄豹握了握手:“狄先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您是?”狄豹看了一眼站在叶天身后的宁小小,问道:“宁局,这位是?”
“这位是中小企业司的叶副司长。”宁小小介绍道,她逐渐有些明白叶天的意思了。
“哦。叶司长,兴会。”狄豹的握手洋溢着热情。
“狄先生,现在这是?”
“哦。我们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意欲与俄罗斯菲索亚集团形成一种更为紧密的合作关系。”
叶天笑着点了点头。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5 23:54:47
[正文:第一百七十三章]
在开完洽谈会回去的路上,叶天主动问道:“狄豹那个联合工业集团,按照规模来说,应该算不上中小企业吧。怎么他今天还打着中小企业的牌子啊?”
听了这话,宁小小展颜一笑:“我们这位狄老板可是既有政治头脑,又有经济头脑。他那个黑龙江工业联合集团只是一个空壳,或者说是一个联盟的发起者,呵呵,值钱的东西都在他的下属企业手里。”
见到叶天有些不明白,宁小小详细解释道:“据我所知,狄豹名下所拥有的企业多达15家,而且都是以工业为主的企业。由狄豹幕后操控,或者掌握在狄豹战略同盟手中的企业,那在业界是一个大大的迷团。”
叶天非常疑惑:“他控制这么多公司干什么?这不符合规模经济,在管理成本上。。。”叶天还没说完,宁小小已经在那儿叫停了。
“我说叶司,这东西可不是书本上的条条框框,如果没有益处,他狄豹会这么干吗?”
“凭国家给的那点补助根本无济于事啊。”叶天抬了抬眉:“难道他也在搞德隆系那种花里狐俏的资本运营?”
“狄豹似乎并不干这个,就我所知狄豹名下的公司没有一家是上市公司,似乎他本身也有意躲着上市这条道路。”宁小小微皱娥眉,叹了口气道:“我研究狄豹的公司模式已经有好几年了。原先是想在中小企业中抓出个典型,后来嘛,越深入研究下去,越觉得吃不透狄豹这个人。”
“也是,这些年,不管是国有的还是民营的,都在高谈资本运做,金融整合,像狄豹这样绕道而行的,还真是不多见。”叶天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司机。
宁小小会意道:“赵叔是我远房的一个亲戚,无妨的,是吧,赵叔?”
司机笑了笑,没有支声。
叶天仔细想了想,坐这辆车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从没看见司机主动出声攀谈,这似乎并不太符合东北人热情洋溢的本性。
相反,从司机身上,叶天似乎嗅到了一丝钢铁般的气味,这种味道,从前在夏商身上一直能够闻到。
远房的亲戚。叶天对司机的身份产生了一些好奇。但更为好奇的,恐怕还是。。。
“狄豹应该是走得另外一种模式,只不过这种模式,我到现在还没有研究明白。这次,我同意与叶司您一起去N市调研,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在狄豹的老巢里挖出一点什么,狄豹给我的感觉非常的神秘。”对于这一点,宁小小显得直言不讳。
“下去看看得好,是金子的东西,我们就应该让它发光,不能一直埋在土里面嘛,要让它的辉煌照耀到更多人的身上。当然对于污秽的东西,我们要义不容辞的大加清理。”
“就怕力不从心啊,企业转制的问题,说到底,是国资部门负责管辖的事务。”宁小小自嘲道:“弄得不好,这就是一个地雷阵,说不定会有人被炸得粉身碎骨。”
叶天微微一笑:“我这个人一贯不喜欢硬来、胡来。宁局,你放心,我们是不会踩到地雷上的。”
“但愿如此。”
“我们继续谈谈狄豹吧。我发现我现在对他很敢兴趣。明明是一个掌握了庞大工业资本的企业家,偏偏喜欢钻在中小企业这个堆里。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不会是地方上给予了他更为优厚的待遇吧。”
宁小小听明白了叶天的意思。“政策肯定是要比中央给得更多一些,金融担保方面呢,似乎狄豹本身有着极为宽广的融资渠道,到目前为止,我们中小企业局还没有收到他这方面的申请。”
“这就怪了,中小企业在掉头方面的确是比大型企业来得容易一些。可照目前的情形看,狄豹手里的可都是工业企业,整合而言,已经不下于一艘航空母舰了。掉头起来,也并不容易啊。”
“还有一个特别的情况,在最近三年里,狄豹或者是与他密切相关的人士曾经秘密注销过三家企业。当然,这个秘密指的是不为业界所知。”宁小小又提供了一个线索。
叶天笑道:“宁局,看来,你对这个狄豹的确是关心有加啊,这么隐秘的线索你也丝毫没有放过。”
“注销企业可是大事,虽说这是法人的权利,但业界对此毫不知情,就显得有些令人诧异了。”
“宁局的意思是怀疑狄豹在资本累积过程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原罪?”叶天注视着宁小小美丽的脸庞。
“这我可没说。”宁小小失口否认。
叶天自言自语:“如果真有原罪,而这原罪的载体又随着企业的注销灰飞湮灭,那这个狄豹与他人相比,就不仅是技高一筹了。该擦的屁股都已经擦好了,那还查些什么呢?”
“这就是叶司您需要操心的事情了。反正我这个副局长就交到您的手里了,为了良心也好,为了信仰也罢,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不打算回头了。也算是报答一下这片养育了我三十多年的沃土吧。”
“宁局不要说得这么悲壮嘛,还远远没有到达那个时候,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纸上谈兵。”叶天“呵呵”笑道:“再说,宁局这么大个人,说交到我手上,就交到我手上。我也不敢要不是。害怕别人误会。”
宁小小微微一楞,旋即明白了叶天的言下之意。她撇了叶天一眼,没有言语。
“地方上对于狄豹的支持力度大不大?”
“像狄豹这类人,走到哪里,当地ZF都会视如财神的。”
“我问的是N市,他的发家之地。如果,狄豹在财富积累过程中确实存在原罪,那么当地ZF也是难辞其咎。当然,一开始就从狄豹的问题入手有些不太现实。我的计划是这样,在对样板企业的运行机制进行调研的同时,兼顾一下下岗、待岗以及与企业存在劳资纠纷的职工的具体问题。这也算是在发改委的职权范围内。”
叶天毕竟做过县市级的具体工作,有些方面要比宁小小了解得更为深入一些。“很多问题自上而下看,是看不出一个所以然的。但自下而上看,那就不同了。厂里的职工,有时候可能并不清楚你上面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但他们有一种天生的悟性,当自己的利益被侵犯时,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只不过很多时候,地方ZF为了所谓的政绩,为了平衡,把这种利益的不公平转移视为改革的必然。”
“下面的言路可能一时被堵,但长时间的积累,很有可能爆发出不可收拾的灾难!宁局,想想那位妇人,如果N市存在成百上千个她那样的悲剧,那N市还算是在我党领导下的N市吗?”
叶天在说服着宁小小的同时,一样也在说服着自己。
下午在会场中见到江青海,听了江青海那番充满激情的讲话,叶天也有一些犹豫,自己这番作为会不会带来某种意向不到的灾难?
只不过是针对一个小小的县市,应该不会引起黑省权贵特别大的反弹吧。
私心,叶天重新审视着自己的灵魂,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真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恐怕也不见得吧!真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的话,在见到江青海后,自己也不会打起了退堂鼓。刚刚在宁小小面前的强硬,很大程度上也显示了自己不够成熟,有一些在漂亮女人面前充大头的意味。
心海深处,似乎有两个叶天在做着斗争。
“不要犹豫,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这件事情上你没有一丝一毫理亏的地方。”
“可这毕竟已经有些逾越职责了。”
“你不是已经想好曲线救国、迂回行动了吗?”
“在江青海大谈企业改革成效的时候,我去淌这么一遭浑水合适吗?”
“说到底,你是在顾忌江青海啊!”
“不能不顾忌啊。江青海在京城、在中央拥有着很大的人脉。无谓树敌,很不明智啊!”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坐拥一个绝好的机遇?”
“什么机遇?”
“一个在政治上获得很高加分的机会。”
“哦。我不这样认为。”
“你听我说,查N市,一般会碰到两个结果。一个是你没查出什么,伤不了黑省的筋,也没能动成黑省的脉。第二个是你查出了一点什么,而这些东西恰恰是黑省某些权贵的薄弱环节。第一个结果很简单,你继续回去做你的副司长,黑省与你之间相安无事。第二个结果就值得思量了。黑省毕竟是东北的黑省,一举一动完全牵扯着北京的神经。在现在最为重要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上,你来上这么一炮,还确确实实指向了某些隐秘的既得利益层。看上去,你得罪了一个或者数个集团,但实际情形是,你同样赢得了相当大的声誉。这个声誉极其可能促进你将来的发展。”
“这个声誉,呵呵,也要将来有资格享用才行啊。如果真得惊天动地了,上面可能不得不对我进行冷藏吧。”
“这其实就是一种博弈!声望,与按部就班,你到底选择哪一项。”
“太激进一些了!”
“其实还有一层考虑,中央是否有朝这方面动一动的意愿,国资流失问题,是中央ZF没法回避的重大问题!处理中一个不谨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中央清楚,你心里也应该明白。所以,你占着很大的盈面。如果中央也有意动上一动,你就不仅赢得了下面的声望,同样还赢得了上面的欢心。”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当然,一切都看你的运做,未来的事情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准。但有一点,只要你处理妥当,上层对你绝不会采取十分严厉的措施。毕竟叶家的威望同样在那儿闪闪发光!”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5 23:55:56
[正文:第一百七十四章]
虽然叶天对于N市的情况已经做了一个初步的猜测,可真到了N市后,叶天对该市的现状还是吃惊不小。
通过一些简单的摸排,叶天与宁小小发现妇人所言非虚,N市的确已不存在一家实质意义上的国有企业。
坐在招待所的沙发上,宁小小叹了口气:“触目惊心啊。”
叶天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问道:“这里是否足够安全?”他的神情很肃然,“恐怕我们这一行未必会坦坦荡荡的。”
“还行吧。这个招待所在N市算不上最好的那种。应该不会太引人注目。”宁小小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到了叶天的脸上,“不过对于具体的问题,我们还是要快些摸排清楚。等我们在N市市委市ZF那儿挂了号以后,再查起来就要困难得多了。”
“得去妇人家一次,让她帮我们牵牵线、搭搭桥,光靠我们这样闭着眼睛瞎捣弄,总不是回事儿。”叶天从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微微瞄了宁小小一眼。
宁小小笑道:“您抽,您抽。”
叶天朝上吐了一个烟圈,“宁局,你认为N市存不存在问题?”
“叶司,您在套我话呐。”宁小小没有正面回答,还是开了一个玩笑:“这可让我有些伤心啊,我们可是站在一条火线上的亲密战友啊。”
叶天“呵呵”笑了笑:“那我来说,我在县级市干过两年,国有企业的转制事宜也具体抓过,算是有些经验吧。经过这几日的调查,我觉得N市的情况非常可疑。”叶天停了停,夹着烟又吸了一口,“我有些担心,如果N市真得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的话,我们的安全是否能够得到保证?我手底下以女孩子为主,我得她们的安全负责啊。”
“要不,我们尽快去N市市委市ZF挂号?这样一来,我们的安全问题,他们是必须全权负责的。”宁小小建议道。
叶天点了点头。他夹着香烟沉思了一会儿。片刻,他抬起头道:“赶早不赶晚,宁局,我们这就去妇人家一次。”
“也好。”宁小小微微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跟着叶天出了房间。
在过道里,叶天再次给下属们打了一个招呼,要他们千万注意安全。
男人们绅士地应承下来,而女孩子们则唧唧喳喳地要叶天放心,她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叶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毫苦笑,感情,女孩子们把这当成了一次刺激之旅。
妇人家位于N市西面的一个小角落里,房子不算太小,但有些家徒四壁的意味。
叶天和宁小小上门的时候,妇人正在屋前忙碌着。她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吃力地从木制推车上搬下一个黑不溜秋的煤球炉。
叶天见了,连忙上去帮忙。“来,大嫂,我来帮你,小妹妹,这事让叔叔来做就可以了。”
“是。。。是你们二位啊。”见到叶天与宁小小,妇人大大吃了一惊。“使不得,使不得,这种脏活,怎么能让您干呢。”
叶天微微一笑,没有理睬妇人的劝阻,把煤球炉搬到了屋内。
妇人搓着双手,尴尬地望着宁小小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宁小小走到少女身旁,爱怜地抚了抚她的秀发,“大嫂,这是你的女儿?闺女模样长得挺俊俏的。”
“丫头,快叫人。”妇人连忙吩咐道。
少女转着乌黑明亮的眼球,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好。来,阿姨屋里坐。”
“对,对,进屋。您请。”妇人本想去拉宁小小的手,可手刚伸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妇人望着自己沾满煤球灰的双手,不好意思地朝着宁小小笑了笑。
倒是宁小小一点也不嫌弃,搀着妇人的胳膊一同进了屋。
叶天这时已经把煤球炉放到了屋内。
妇人显得特不好意思,连道:“麻烦您了,麻烦您了。”
“丫头,快给叔叔打一盆热水,然后再拿块香皂和拿条干净的毛巾来,让叔叔好好洗一洗手。”
少女应承了一声;“诶,我这就去。”
待叶天洗完手后,妇人与少女只是就着自来水随意地冲了冲。
宁小小把少女搂到了怀里:“不冷吗?”
“还行。习惯了就好了。”
看着少女红彤彤的小手,宁小小一阵默然。
妇人给两人倒来了茶水:“两位请。实在不好意思,屋子乱了一些。”
“没事儿。大嫂一起来坐。”宁小小搂着少女坐在炕上说道。
“您坐,您坐。我这儿有张凳子就行。”妇人一拍脑袋,“对了,丫头,柜子里还有一些糖果呢,快给客人拿来。瞧我这记性。”
“诶。”
宁小小拉住了少女的手,对妇人说道:“大嫂,你就别忙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大哥的身体怎么样了?”宁小小关心道。
妇人又搓了搓双手,叹了口气:“还是那样呗。”
“他在医院?”
妇人点了点头。“本来医院让我们把他给抬回来。后来街坊们帮忙,给我们凑了一些钱,他总算是还能再住上一段日子。”
这时少女的脸色有些阴霾,许是想到了正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了。
叶天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钱,这是他早些时候特意从取款机里取的,放到了妇人的面前。“嫂子,一点心意。”
妇人连忙推脱:“这我可不能要。这,我不能要。”
宁小小拿过钱硬是塞到了妇人的怀里。“大哥要治病,孩子要上学,大嫂,哪一样不得要钱啊。收下吧,嫂子。”
妇人还是推脱。
叶天出了个主意:“这样吧。嫂子,这钱算是我们付给你的工钱,你呢,最近帮我们做一些事。”
“什么事,能赚那么多的钱?”
叶天望了宁小小一眼,缓慢说道:“不瞒嫂子说,我和宁局这次来N市,主要是想查一查你上次所说的问题。”
妇人考虑了半响。叶天和宁小小都微微有些紧张,他们害怕妇人会顾忌一些什么,不肯与他们合作。
“这钱,我不能收。”
“大嫂。”宁小小叫道。
“但两位要我做的事,我义不容辞。我知道两位是热心肠,不然也不会因为我的话,特地跑来N市。两位要查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在帮我们老百姓的忙啊。”望着面前的一叠钱,妇人坚决地摇了摇头:“这钱,我说什么也不能收。”
叶天和宁小小听后万分感动,久久没有出声。
“嫂子,既然您这样说,那我再使劲塞钱给您,反倒是瞧不起您了。”叶天收回了钱。“不过,我代表公家,代表中小企业司,向您和小妹妹做一个承诺,大哥治病的费用,我们包了。不为别的,就为这么多年来,大哥为了厂子,为了国家积劳成疾,我们也应该尽一份责任,尽一份心意!”
宁小小的眸子里已充满了泪水。
“来,丫头,快给叔叔阿姨跪下,快,你爹的病有治了,你爹的并有治了。”妇人拉着女儿一起给叶天和宁小小跪了下来。
“别,别,大嫂。”
在随后的一个多小时里。妇人详细地向叶天与宁小小诉说着她所知道的情况。
宁小小拿着本子记着。叶天在那儿发问。
“这么说,你们那个厂就卖了600万?”
妇人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叶天十分疑惑。
“您听我说。我们那个厂子开价开得的确是600万,签合同时也签的是600万,不过后来听厂部的人说,实际就只卖了300万。”
听了这话,不仅是叶天,连正拿着笔记录的宁小小也诧异非常,她抬起头问道:“合同是600万,怎么会只卖300呢?不可能啊!”
“嫂子,您不会记错了吧?”
妇人摇了摇头,“是这么一回事。合同的确签得是600万,可后来在履行合同的时候,听说是市ZF发了话,要给受让方一个半价优惠。市ZF好象是这么说得来着。为了更快更好地解决我市国有企业改制问题,充分响应省委省ZF关于国有企业改制问题的号召,我们市要在一定程度上对受让方进行让利,要充分发挥能动的优势,体现效率原则。”妇人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会儿,从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张大红纸张。
“二位瞧,这就是当时贴在我们厂子门口的市ZF申明。虽然没有提到具体的数额,但我想,厂部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我们。”
“这个东西是否能够交给我们?”
“行,行。当时我捡这个东西时就在想,以后如果有机会,说不定这东西就能证明一点什么。”
宁小小的美眸眨了两下,轻轻说道:“是啊,这东西很有可能还原一段历史。”
叶天继续问道:“嫂子,你们厂子按照估算究竟应该值多少钱?”
“市里说,按照评估公司的估算,我们厂就值600万。”妇人叹了口气,“可怎么可能呢?光我们那两条生产线,至少就值2000万!”
叶天解释道:“这其中有一个折旧的问题。”
“我知道折旧啊。这个2000万也不是我随口乱说的,是我们厂里的退休工程师林师傅说的。他是老法师了,在机械方面,他很有发言权。他儿子现在好象就在哈市的机械工程院里教书。”
宁小小随口问了一句:“大嫂,你们怎么不去上访?”
“上访?”妇人苦笑道:“从前呐,我们这儿上访的人很多,可后来。。。哎,不说了,不说了。”
“大嫂,你还信不过我们?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我们不会把你给牵连进来的。”宁小小向妇人做了一个保证。
“这年头怎么说的,什么事都能做,就是上访万万做不得。我们这儿凡是上访过的,回来都遭过整。不骗二位,我说得都是真的。”妇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5 23:56:45
[正文:第一百七十五章]
宁小小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妇人所说的情况。
叶天则继续询问着相关细节。
。。。
从妇人家出来以后,叶天与宁小小都是一脸肃然。
两人没有打车,而是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火,远远望去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番情致。
一阵凉风吹过,宁小小浑身一颤,随即一个异常响亮的喷嚏从她鼻中传出。
叶天赶忙脱下了外衫,披在了她的身上。“我看我们还是打车吧。”
宁小小的纤手轻抚着叶天的外衫,那上面还带着叶天残留的体温,对于此时此刻单薄的她来说,万分的温暖。
“叶司,您的。。。”
宁小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叶天打断。他挥了挥手,“没事,我身子骨好着呢,倒是宁局你,自个儿可要当心一些,若真得了风寒,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说着,叶天替宁小小把外衫的领子朝上一翻,然后又为她系上了脖颈处的纽扣。
诧异于叶天的举动,宁小小就那么呆呆地伫立在那里,像个小妹妹般,任由叶天为她系上衣领。
在夜色中,她的俏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红晕。
“行了,这样应该不会再穿风了。”叶天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了许久不曾出现过的灿烂笑容,毫无心机,毫无介怀。
宁小小的心田似乎涌起一股异样的暖流。她轻轻地道了声谢。
叶天朝马路上探望着,搜索着出租车的踪迹。
宁小小拉了拉叶天的袖口:“叶司,我们还是走走吧,有了您的外衫,我整个人感觉暖活多了。”她翩然地转了个身,“您不觉得在这微寒的空气中行走,也别有一番趣意吗?”
宁小小旋转着的曼妙身姿让叶天眼前一亮,欣赏惯了她稳重典雅的一面,再经历眼前这随性随情的一幕,使得久经风流阵仗的他,心神亦为之一窒。
漫步在轻舞飞扬中,跟随着宁小小的步伐,叶天有如是的感怀。
天际微暗,北地的风光分隔于天地之间,人仿佛是游走于沉重之间一抹幽灵,向前踏出的每一步,似轻松欢快,似窒息枯涩,心境如是,步伐如是。
“叶司。。。”
“叫我叶天吧。宁,小小。”叶天的嘴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同一战壕的亲密伙伴了,彼此之间再称呼职务的话,似乎显得有些生分了。”
宁小小俏皮一笑,她侧着脑袋望向叶天,红唇中徐徐吐出了这么一句话:“那么,我们就按照党内的习惯,互称同志吧。我最无间的伙伴,叶天同志,你好。”
叶天盯着宁小小的脸庞放肆地大笑着:“我最亲密无间的伙伴,宁小小同志,你好。”
宁小小丝毫不输给叶天,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咳,咳。”宁小小也不再保持往昔的风度,笑得万分放肆,一阵冷风从她口中侵袭而入,引得她一阵娇咳。
叶天连忙轻拍她的背脊,“没事吧,小小同志。”
宁小小的身子一震。
叶天发觉她似乎不太习惯男性的接触。
“没事,谢谢。”宁小小对着叶天嫣然一笑。“叶,天。”稍许的犹豫过后,宁小小还是直接唤出了叶天的姓名,“你去过漠河吗?”
“漠河?华夏的最北端,史上有名的黄金产地。”
“我去过漠河,那儿很美。不是常人眼中那种金灿灿的美,而是。。。”宁小小抬头望向天际,“那儿是华夏观测极光最好的地点。”
“有时如彩带横琏于天际,有时又如无垠的火焰,燃烧着尘世的边缘。不似银河的单调,那是五彩的缤纷。”宁小小的脸蛋上闪现着向往、怀念、遥想种种神色,“或许只有在巧夺天工的自然面前,才能体会人类的渺小;或许只有在无比的绚烂面前,才能真正做到虔诚。”
叶天顺着宁小小的目光,望向那星辰闪烁的天际。两人就这样侧立着。。。
哈市的政工小区。
在一栋荷兰式的别墅前,江青海的座车徐徐停下。
一身西服的江青海从车上缓慢地走了下来,他的左手熨了熨腹部处的西服。时近五十的他不象其他中年男人那样大腹便便,对于身材,他始终都保持得很好。他认为身材的好坏从另一个侧面体现了一个人的意志、毅力、精神气。
他大跨步地走上台阶。
秘书小陈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回来了?”江青海的妻子刘韵,岁数还不到四十,保养得非常好。江刘联姻也可谓是门当户对,刘韵的父亲是原国务院副总理刘泰。
刘韵从江青海手中接过外衣,递给了服务员严嫂。
“阿姨好。”秘书小陈一脸笑意地和刘韵打着招呼。
“你这小鬼,跟你说了好多次了,不要叫我阿姨,你看都把我给叫老了。”刘韵与小陈都是河南人。对于这个小老乡,刘韵还是比较看重的,有很多不太好和江青海讲得事情,都是小陈替她办得妥妥当当。“对了,你和胡政委的女儿处得怎么样了?可别像上次那样,又和人家搭不上脉。”
江青海微微皱了皱眉:“小陈的事情,你不要瞎操心,处对象那是大事,让小陈自己拿主意。”
“人家老胡可是省军区的政委。我从中撮合还不是为了小陈啊。小陈为了咋们这个家可是贡献了不少,他的婚事,你不关心也就算了,我这个做大姐的那可一定要多多留意。”
江青海被刘韵这么一抢白,也就不再言语。他这个老婆在高干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厉害,不管是文的还是武的,都有一手。就是现在,她去北京走动的频率也是远远高过他。
小陈站在一旁尴尬地笑着。
刘韵从严嫂手里端来银耳羹:“来尝尝,这是我下午亲手炖的。严嫂,给小陈也盛一碗。”
江青海严肃的脸庞微微荡开一丝笑意,他趁着小陈与严嫂不注意的时候问道:“今天怎么这么乖?”
刘韵笑了笑没有答话。
从江青海手中接过空碗,又转递给了严嫂。刘韵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听说叶老家的,叫什么来着,来了我们黑省。”
“叶天。”
“恩,对,是叫叶天。瞧我这脑子。”刘韵笑道:“不过也不能怪我,听说他也是这几个月一下子红起来的。呵呵,好象还跟李家的小子闹了一仗。”刘韵拿了纸巾替丈夫拭了拭嘴。“对了,你怎么不把他请到家里来坐坐?”
“这几天,忙得跟什么似的,都是重要会议,就跟车轮转一样,从东头到西头。”
“听说老毛子这几天惹了不少事儿。”
“谁说不是,可现在正开着洽谈会,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诶。”
“怎么处理的?”
“批了个文,让哈市市委酌情解决。”
这时小陈与严嫂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江青海对着小陈说道:“时间不早了,小陈,你早点回去吧。记得,明早7点半,准时跟车过来。睡觉前,把相关的文件整理一下,明天那个会可出不得一点岔子。”
“知道了,省长,阿姨,再见。严嫂,再见。”
“这个小陈,又叫我阿姨。”见严嫂进了自己的房间。刘韵提醒江青海:“这个叶天,我看你有时间还得请他到家里来坐坐,叶老虽说已经封山很长时间了,可叶家声势毕竟放在那里。而叶正详更是下一届的热门人选,该做到的礼数,我们一定得做到。”刘韵叹了口气,“要不是你家老爷子和我家老爷子,当年与叶家分属不同的系统,感情方面始终维持在那种淡淡的,点头之交上。现在逢年过节,我一定每次都去叶家登门拜访。要知道,现在还在世上的可没有几位了!叶老的名头,不容小窥啊。叶正详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可他为什么能比你高上几档,已经进入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行列,与叶老的分量大有关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