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5 23:56:59
[正文:第一百七十六章]
江青海支吾了一声,打了个哈欠。
“今天怎么这么累,去房里,我给你捏捏。”
“算了,等会儿英明要来。”
“等他来了,你再下来就是了。走吧。”刘韵拉了拉江青海的手臂。
江青海趴在床上,而刘韵半跪在床边,在江青海的背上敲打起来。
刘韵一边揉捏着,一边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我和你说的,可千万不要忘了。”
江青海舒服得有一句没一句的应承着。
刘韵见江青海把她的话全当耳旁风,脸上顿时挂起了冷笑。可惜的是江青海闭着双眼,正神游来哉,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老公,舒服吗?”刘韵的声音格外的温柔。
“恩。”江青海从嘴中吐出一口粗气,双目仍是紧闭。
我让你舒服,刘韵心道,左右两手在江青海的腰腹处狠狠捏了一把。
“啊!”剧烈的酸痛让江青海立刻睁开了双眼,刚要发火,便见刘韵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瞪着自己。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嘛?”
刘韵没有搭理。
“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在夫人问话的时候坚决不走神。”
“你刚才那叫做敷衍。”刘韵一针见血道。
“叶家那小子的事,还要三思而后行。夫人,你也知道,叶家和我们并不是一路的,和他们靠得太近,也未必是一桩好事。”江青海把底漏给了刘韵。“上面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难啊!”江青海摇了摇头。
“叶老,无论在位与否,始终保持着不偏不倚,甚是中立,观其一生,似乎并没有和人结过大怨。以你我的身份,拜谒叶老,执的自是晚辈之礼,叫外人看见,也无可厚非。”刘韵明显不同意丈夫的意见。
“话说得是没错,可那是从前。现在叶正详正是如日中空之时,已隐隐约约地自成一派。如今与叶家刻意靠近,或多或少有攀附之嫌。若让上面那位有所误会,也甚是不美。”
刘韵轻叹了一声:“那位,下一届恐怕也要到站了吧。以后的路。。。唉。”
江青海劝慰道:“在京里,我的名声不算太差,就算那位到站以后,旁人也不会对我多加为难的。到是你,和那些家伙不要走得太过紧密,国资的问题,上上下下现在都盯得很紧,真要做生意的话,还是挑些本分的才好。”
“那是下面自个儿弄的,我已经骂过他们了。商家始终把利字摆在第一位,哎。”刘韵又轻叹了一声:“其实有我在幕后把关,他们还怕赚不了钱吗?人呐,归根结底的劣根性就是太过贪婪!”
江青海轻点妻子的额头,笑骂道:“你呀,和他们还不是一样。我真弄不懂,你要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呸,好心没好报。”刘韵白了丈夫一眼,“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价!我问你,你知道我上京一次,要花费多少吗?那些老领导、老朋友办个红白喜事的,你能不凑个份子随个礼吗?这样一来二去,你知道要花费几何?你我不是那种平民阶层上来的干部,他们的关系网就是巴掌大一块,可我们呢,关系多了,这进进出出的也就多了。一来二去的,光凭你那点工资又怎么够?”
刘韵倒了杯水递给丈夫。“我也不想你因为钱的问题而栽下马来。贪污、受贿,我们是绝对不能做的!可不做那些,钱又从何处而来?还不得自个儿想法子。”
江青海喝了口水,点头说道:“那你也让下面小心一点不是,我听英明说,下面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了。”
“这个我明白,都是那帮家伙贪得无厌过了头,过些日子我一定好好整治整治他们!”
这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江青海离着近,便接了起来。
“喂。”
“首长,廖副省长已经到了。”是严嫂的声音。
“恩。我知道了,你和廖副省长说一声,我马上就下来。”
江青海披上了外套,“英明来了,我去书房和他聊聊。”
“恩。”刘韵给仿佛理了理衣领。“也别谈得太晚了。”
江青海在刘韵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帮我放洗澡水,等会儿我们来个鸳鸯浴。”
“要死了你!”刘韵娇嗔道。
书房。
“英明,来喝茶。”江青海和廖英明对面而坐。
。。。
“这么说,叶天已经不在哈市了?”江青海把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中。
廖英明点了点头。“我问过中小企业局了,叶天由宁小小陪着,去地方上调研去了。”
“去了什么地方?”
“我也不太清楚,中小企业局的那个值班副局长也支支吾吾的,应该也没有一个准数。我打了宁小小好几次手机,都显示‘该用户已关机’。这个宁小小啊!一点事情也不懂,万一叶天有个好歹,我们不都跟着她担责任!”廖英明苦笑道。
江青海抿着嘴笑:“英明啊,你这可是口是心非了!呵呵。你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我还会不知道吗?你是在惦记宁小小。不过说实在的,你和宁小小的事,能办的话还是尽快办了吧。你身边是应该有个人来照顾了。惠芳走了有八年了,这八年里你又当爹又当妈的,不容易啊。两个孩子现在也都长大成人了,你自个儿的事情,也该操持操持了。”
“小小她一直不给我个准信。我觉得她对我,还就像从前那样妹妹对哥哥般的感情。”廖英明有些尴尬,亦有些苦闷。“你也知道,我那时和惠芳,也是领导们撮合的,我对这回事,哎。。。”
“心中没数是吗?”江青海看着面前这个跟了他快十年的心腹,心中感慨:人呐,的确没有十全十美的。像廖英明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可一遇到感情问题,就显得束手束脚的。“行了,我让刘韵给你说说去。”
廖英明连道:“别,青海。我这也就是跟你诉诉苦。要是让小小知道了,她还不得跟我急。”
“宁小小这丫头,可的确是不错。你得把握住了,要不然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可有得你哭的。”江青海打趣道。“该摊牌的还是要尽早摊牌,说不定,这丫头就等着你这个木鱼脑袋张嘴呢。”
“哎。。。等她这次一回来,我就跟她说。”廖英明也点燃了一支烟。“不说我的事了,说正经事吧。下面最近不安分呐。上访的人数,这两个月都有些超标了。”
“还是国资那片的事儿?”
廖英明点了点头,没有啃声。
江青海的脸色刷得一下,就拉了下来。“下面是怎么搞的?近一段日子以来,无论是大会还是小会,我一直都在讲,国有企业改革的巨大成效。他们就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丝毫不与省委省ZF保持一致?”
“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老百姓要上访,他们操的心比我们更多。”廖英明猛吸了一口烟,道:“青海啊,我觉得国企改革的阵痛期,我们是不是想想办法,尽可能地缩短一下。再这么下去,我担心会出事啊。”
“怎么缩短呢?东南面都是这样改的。要说资金、说实力,我们可比不过他们。”
廖英明的脸色也不是十分好看。他沉吟了好久,几次张了嘴,可却又重新闭上。
“英明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江青海从烟盒里又摸出了一支烟。
“青海。是不是逼一逼那些公司,让他们稍微放一点血。这样,老百姓的日子应该能够稍微好过一些。”
“怎么逼呢?让他们帮着解决就业?还是让他们担负起下岗职工的医疗保障。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商人们是不肯做的。只能靠社会!”
“可社会的力量,现在还是显得尤为薄弱啊。”江青海说的,廖英明又何尝不知。
“我们在招商引资的时候,可是给他们做足了保证的。不插手具体事务。对于裁员和下岗,省ZF也早做了批示。现在要查,也只能插那些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对于大多数,那是无能为力。”
廖英明凝视着江青海:“青海,你说的我都了解。很多事情,还是我亲自操办的。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那些公司先救救急。”
“那些公司?”江青海惊异地望着廖英明。
廖英明沉重地点了点头。
江青海把头靠在沙发背上,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你考虑清楚了?”
廖英明抿了抿嘴:“是的。他们势大力强,应该可以解我们一时之忧。”
“怎么和他们谈?”
“现在压力最大的是北线上的那三个地市,以及其周遍区域。”
“这我知道,北线上的问题是最大的问题!可关键是怎么和他们谈!他们的背景,你也知道,我们是逼也逼不得,迫也迫不得。单个儿看,他们与你我相比,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可实际情况,你也知道,就是上面的几位,也都不愿意和他们明刀明枪地斗。更别说,他们中也有着上面几位的子弟以及朋友。”江青海同样凝视着廖英明。
“许之以利!”廖英明嘴里土出了这么四个字。“我们把北线那三个地市的市政工程全部外包,谁帮我们解决问题的,我们就包给谁。”
“不通过招标?”
“过场还是需要走一走的。”
“和那三个地市还得打好招呼,他们在里面,或多或少也存在着猫腻。”
廖英明建议道:“实在不行的话,就撤换一个到两个,杀鸡儆猴嘛!”
“那三个地市的财政状况?”江青海还是有些不放心。
“远期结算。由我们亲自和他们谈,也不怕他们不信。这么大块肥肉,无论是谁,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你是否觉察到了什么?”江青海非常疑惑。
“我让秘书下去转了转,那些地市的领导会骗我,可他不会。下面。。。哎。”廖英明叹了口气。“实在不象样!得好好地整合整合了,不然火一燃起,就很有可能烧到咋们身上。”
江青海又点上了一支烟,沉默了半响,才抬头道:“是你嫂子的事?”江青海的面色非常不好看。
“也不全和嫂子有关,我那两个小畜生,也搀和在里面。”近眼观察,廖英明的双眼有些下凹,看得出这些日子他为这事儿,操了不少心。
“这事儿,你看着办吧。我会让你嫂子最近安分一点的。”
廖英明点了点头。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5 23:57:12
[正文:第一百七十七章]
U市湘妃圆,是楚玉一手策划,一手包办的别墅工程。
在U市的两年里,她见识了很多,对于商业也领悟了许多。在征得叶天和夏商的同意后,她便兴致勃勃地搞起了这么个别墅工程。
一期、二期皆已竣工。还别说,别墅是卖得相当不错。
U市经济的高速发展,使得高档住宅区配套跟进的步伐被远远地拉在了后面。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少前来U市投资的厂家、商客都对U市市ZF提出了这方面的要求。
湘妃圆的开盘,很大程度上满足了这部分需求。
湘妃圆沿着山坡而建,别墅与别墅之间间隔非常宽阔,四周环绕的是小溪,青竹以及苍天大树,在隔离尘世喧嚣的同时又确保了业主的私秘性。如此人性化的设计,使得许多来客都为之拍案叫绝。
湘妃圆8号,是楚玉与两个小宝宝的住处。
在别墅前的绿草地上,一袭连衣裙的楚玉与两个粉嘟赌的小可爱逗弄嬉戏着。
“来,小风,把球踢给妈妈。”楚玉拍着手,微笑着呼唤爱子。
穿着咖啡色背带裤、粉色小衬衫的叶风,格外的精神可爱,粉嫩的脸蛋上满是笑容,看得出他很喜欢这种嬉戏。
而他的姐姐叶茹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抬头望着天空,看着天空中放飞的五颜六色的风筝。
“钱妈,给小茹戴副遮阳镜,小孩子长时间对着太阳,对眼睛不好。”楚玉吩咐道。
“是的。夫人。”佣人钱妈固定好风筝线之后,连忙快步跑回了别墅。
现时的楚玉,一举一动已颇具大家之气。
望着一对儿女的时候,楚玉的心思,总不自觉地飘向远方。那个萦绕在她心头的男人,已经整整离去了三个月又八天。
虽然他们时常通电话,但每到夜半,回到卧房,独自面对那冷清得只剩下冰凉家具的房间,她总会感到一种寒彻心扉的失落与寂寞。
在叶天走后的第五个夜晚,她便让佣人把两个小宝贝的婴儿床搬进了宽敞的卧室。
只有听闻着他们的呼吸声,她才能安然入睡。
有时夜半醒来,她会下意识地走到婴儿床边,闻着宝宝们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心头一片安谧。那是她和他共同的味道。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又回到了绿草地。
只见小风,轻轻地抱起小皮球,悄悄地走到姐姐身后,然后一个发力,把小皮球向姐姐叶茹的头上丢去。
“啊。”叶茹惊叫了一声,回头无辜地望着“犯上作乱”的弟弟,小嘴一撅一撅的,仿佛随时准备哭泣。
而小叶风,则因为发力太猛,一个没站稳便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不过,他丝毫不因屁股的疼痛而难过,只见他咧着嘴对委屈的快要流泪的姐姐放肆地“坏”笑着。
真像天哥啊。楚玉看着小风,美眸似乎有些朦胧。
叶茹撅着嘴,望了妈妈一眼。发现妈妈对她所遭受的委屈不理不睬,便放弃了哭诉的打算。
这也是叶天在的时候,一再要求的。大人不应该刻意插手孩子们的世界。
楚玉知道,天哥是要从小培养两个宝宝的自立精神。
记得,天哥走之前的那个夜晚,云雨过后,天哥搂着自己,在自己的耳边轻声细语。“玉儿。两个孩子就辛苦你了。宠归宠,疼归疼,但千万不能长了他们的脾气。我叶天的孩子,不说顶天立地、傲视一方,但也绝不能学习那种游手好闲的二世祖。”
自己的头枕在天哥赤裸滚烫的胸膛上,静静地聆听着天哥的话语、天哥的喘息。
楚玉微笑着看着茹儿,心中默道:“茹儿乖,不要哭。妈妈答应过你爸爸。对你们一定从严要求。来,站起来。不就是被球球砸了一下吗?”
叶茹撅着嘴,鼻子一抽一吸的,好久才恢复了平静。
令楚玉欣慰的是,茹儿到底没让眼泪撒在眼前这片绿草地上。“天哥,茹儿不愧是你的女儿。”楚玉心中默道:“不过,风儿也实在太淘气了一点。尽欺负他姐姐。”
想着,楚玉不禁莞尔一笑。
叶茹从地上爬了起来,拾起皮球朝远处狠命一扔。看得出,她是在报复弟弟。
楚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叶风倒是一点事也没有,兴致勃勃地迈开他那两条小短腿,朝着皮球追去。
追到后,又把球朝叶茹处踢了过来。
叶茹没有搭理弟弟,而是戴上了钱妈拿来的眼镜,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天空中飞舞的风筝上。
这回轮到弟弟嘟起了小嘴。看得出,他很想和姐姐一起玩,只是姐姐不愿意搭理他。他再次悄悄地抱起小皮球,走到了姐姐的身后。。。
望着这一对可爱的金童玉女,楚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夫人,夏先生来了。”管家王伯以一贯沉稳厚重的声音说道。
“哦。请他过来。”
“是。”
楚玉微微理了理衣衫,便看到夏商穿过一片竹林,从远处走来。
“叔叔,叔叔。”叶风看见夏商便拔腿跑了过来。
“来,小风,叔叔抱,骑大马。”夏商一把把小风抗上了肩头。“来拉着叔叔的耳朵,坐稳咯。”
楚玉看着眼前的情景,仿佛时间像前倒退了三个月。叶天站在阳光下,嬉戏逗弄着儿女们,轮番让他们跨坐上自己的脖颈。
“嫂子。嫂子。”夏商连着唤了两次,楚玉这才从遐想从清醒了过来。
“想天哥了?”
楚玉点了点头。
夏商劝慰道:“天哥现在在黑龙江,自己也忙得脱不开身。等这段过了,他一定把你们母子三接到京城去。房子什么的,都已经打理好了。嫂子,你就放心吧,天哥心里有你。”
“要不这样。我把你们先送到京城去?天哥那住处,我知道。等天哥从黑龙江回到北京,也好给他一个惊喜。”夏商建议道。
楚玉摇了摇头,还是不啃声。
夏商这就有些莫名了,心道: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楚玉轻叹一声:“还是过些日子吧。”
夏商想想也对,听说天哥与王家小姐佳期将近,这时楚玉若是上京,又将如何自处。
望向楚玉的目光中,遂多了一些理解和钦佩。
从楚玉处回来,夏商算了算时间,给叶天去了一个电话。
“天哥,您的吩咐,我已经全部办好了。田妻与田已经见过面了。”
叶天“恩”了一声,然后和宁小小以及手下一干人等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接着说。”
“看情形,姓田的已经入蛊了。”
叶天微微一沉吟,便吩咐道:“从现在开始,让看守所二十四小时盯紧田立人,不能让他有那种想法。”
“天哥,您放心,我已经交代过了,田的安全,看守所的陆所长拍了胸脯给我打了保票。”
“姓陆的,知道是我要你干的吗?”
“不知道,姓陆的,早就被我给拿了下来。这爷们,别的毛病没啥,就是爱赌、爱嫖。”夏商“呵呵”笑了两声。
“你再仔细想想。”叶天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不知道您,不过对上面,应该有些猜想。毕竟,姓田的案子在市里也是排得上名的。他或许以为,是老关、康怡,或者其他什么人在摆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和自己的乌纱帽过不去。他不会主动给我们找麻烦的。”对于看守所的陆所,夏商十分有把握。
叶天“恩”了一声。“你和叶子田联系过了吗?”
“和叶小姐已经联系过了。和W市市区的小芬小姐也已经取得了联系。该吩咐的,叶小姐已经吩咐过小芬小姐了。”
“你在U市现场指挥,具体的主意你自己拿,究竟什么时候该打出小芬这张牌,我就不参与意见了。但是切记,一定要做到稳妥自然,要让田立人深信不疑!争取一击即倒!”
“我明白了,天哥。具体的行动,我已经全部规划好了。恩。。。不过,我觉得,这样一来,对小芬以及田妻有些不太公平。她们毕竟都是受害者!”夏商支吾了半天,才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露了出来。
叶天沉默了片刻后,叹了口气,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一丝疲惫。“夏商啊,夏商。这才是真正的权力之争,没有半点儿虚假。我们在W市的敌人异常的强大,使得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天哥,对不起。”
“没事儿。小芬的事情,叶子田会给她补偿的。至于田妻嘛,我们也管不到那么许多了。老实说,田立人会走到今天这个田地,田妻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夏商轻声说道:“我明白。”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5 23:57:30
[正文:第一百七十八章]
叶天与宁小小经过商议,把临时办公地点搬到了条件较好的北亚宾馆。北亚宾馆是中俄合资的三星级宾馆,因为存在外事因素,所以它的安保力量相对于其他三星级宾馆来说,更为强大。
叶天让宁小小通过黑省中小企业局的名义包下了宾馆6楼整整一个露面,附带地还租用了一个会议室,对外也直接亮出了“中小企业司黑省调研组”的旗号。
叶天坐在会议室中翻阅着宁小小刚刚带回来的文件。一厚叠是黑省商务厅东北亚处的,另外一厚叠是K市国资委的。(K市是N市的上级地市。)
对于能弄来商务厅的文件,叶天一点也不奇怪,商务厅的黄志强厅长是真正的叶系人马,关于这一点,叶天已经通过电话向京城方面求证过了。
而国资委那块,叶天疑惑地望了望宁小小。
“我父亲是原先国资系统的老干部,我嘛,在国资这块也算有点人面。”宁小小笑道。“这些资料也就是一些最基础的统计资料。其实以我们中小企业局的名义也是可以调用的。只不过要走好些程序,比现在来得更为麻烦一些。”
叶天主动给宁小小倒了杯水,“来,喝口茶,歇一歇。能简单一点,还是简单一点好。这样既节约了时间,也可以避免有心人的注意。”
宁小小竖起食指指了指门外,“我们这么早就把招牌亮出来,恐怕会打草惊蛇啊。”
叶天把国资委那片的统计资料交给了手下的分析员,“给你们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我要看到分析结果。”
5名分析员立刻开始了紧张的工作。
分析小组的组长命令道:“小樱,初步测试一下我们这几天做的经济模型。”
“小马,对小樱测试完的模型进行二次检测并完成校正事宜。”
“小兰,汇编所有数据资料,并对其真实性进行验证。”
。。。
望着手下在笔记本电脑前紧张地忙碌着,叶天端着茶杯会心一笑。
“过三个小时就有结论了。”叶天的笑中包含了自信与执着。
“就算分析结果和我们预料的一致,也只是在理论上证明了这七家企业存在国资流失的可能。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啊。”宁小小握着宝珠笔,在桌面上轻敲着。
“这就够了。后面我们要做的,就是光明正大地入驻这七家企业。只有进行实地检测,才能获得更多的第一手资料。”叶天搬来一把椅子,坐到了宁小小的跟前。
“通过这些日子的摸查,其实情况已经非常明显了。”叶天晃了晃妇人以及妇人的街坊邻居的口述材料。“这七家企业确确实实存在着国资流失问题。现在我们做的模型验证,只不过是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罢了。我们毕竟是来调研的,而不是来打仗的。理论层面上的东西,还是要做得尽善尽美。”
宁小小颔首而笑:“看来你已经把所有问题都考虑在内了。”
叶天站起了身,对着窗口,迎着阳光,“这只不过是第一步。我的感觉告诉我,后面的路更不好走。”
宁小小走到了叶天的身旁,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道:“你还准备继续?”
叶天微微一笑,用近似调侃的语气问道:“小小同志,你已经不愿意和我继续走下去了吗?”
宁小小俏脸一红,娇嗔道:“说正经事呢。”
“国资流失必然包含着两个层面的内容,权力腐败和利益转移。”叶天对着天上的浮云,看着它变换不同的形状。“我现在很想知道,这两样终究会指向哪个层面。我们调查了七家“国退民进”企业,而这七家,有证据表明都存在着巨额国资流失的迹象。”
“这是惊人的巧合,还是一幕别有意味的话剧?”叶天的脸上挂着令人琢磨不定的笑容。
宁小小笑而不语。
“前一阵子都在讨论民营企业发家过程中的原罪问题。小小,我想问问你,你认为国企改革中是否也存在着类似的原罪?”叶天提出的问题非常的尖锐,他看着宁小小微微变色的脸庞,补充了一句:“这只是我们私下的讨论。”
“在没有找到比‘产权明晰’更有效率的解决方案以前,‘国退民进’的趋势不可逆转。当然,这并不能保证过程的顺利。”宁小小思考了半响后,用最‘正式’的语言进行了表述。
“啪,啪。”叶天面带笑意地给宁小小鼓起掌来。“说得非常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国退民进’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原罪!”叶天话锋一转。
“用最通俗的语言来解说,原先在国有企业工作的职工,是以相当低的工资收入水平来换取未来的养老保障以及社会福利。可是在‘国退民进’的步伐中,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被扫地出门(下岗、买断等等),并且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偿。这里有着主观和客观两个层面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部分职工的利益的确受到了相当程度的侵害。这或许就是原罪的一种。”
叶天抿了口茶,笑道:“这个问题再往下延伸,就越来越尖锐了,不说也罢。方向正确,但绝不意味着控制步伐的节奏正确。被赋予行使出资人职能的地方ZF的行为由谁来监督?以及国资委角色定位的双重性,这些都是很难调和的矛盾。”
“小小,我们现在的举动或许有一些出挑、另类,但它的内在意义,或许在往后几年中会很深刻地表现出来!”
宁小小站在叶天的身旁,迎着当空的烈日,心海一阵波澜。
*
叶天的调研小组入驻N市,对N市市长贾拓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贾拓刚从上级地市回来,上面传达的市政工程统一外包的决议,让他皱紧了眉头。他在上级领导面前据理力争,可丝毫没有结果。
上级领导也没有给他解释太多,只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是省ZF的决议”,便让他哑口无言。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上级领导的脸色,发觉亦是同样的不爽。他心中顿时了然,上级领导对于这个决议也同样保留着意见。
不曾想,他刚一回到市里,就听到了中小企业司调研组入驻的消息。这本是一个拍马奉承的大好机会,可一联系到上面的决定以及有关“稳定发展”的暗示,他的右眼皮就一阵不安宁,“左跳财、右跳灾”,他心中默道,顿时脸色一片阴霾。
“这个调研组是谁带的队?”贾拓询问着ZF办公室主任张大伟。
“是中小企业司的叶副司长,恩,由省中小企业局的宁副局长陪同。”
贾拓点了点头,进了办公室。望着贾拓的脸色,张大伟很识趣地没有跟进。
市政工程统一外包,这可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原先答应人家,以及要答应还没有答应的,都要一一处理好了,不然就是天大的麻烦。贾拓寻思着。
上访的人数,还要再控制控制,听上面的意思,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闻这味道,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至于中小企业司的领导们,还是得伺候好了,他们都是一些得罪不起的大爷。想到这,贾拓拨了内线,“大伟吗?恩,你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在芙蓉酒楼宴请中小企业司的各位领导。对,菜色方面你拿主意。”
“那来点鱼翅、鲍鱼?”张大伟提议道。
贾拓沉吟了一会儿,“少给我惹事,京城来的,会在乎这点东西,就弄点地方风味,不过色、香、味一定得俱全。”
挂了内线以后,贾拓琢磨了一番,拿起了手机。“喂,请问,狄总在吗?”
“您是哪位?有预约吗?”秘书小姐甜美的声音在贾拓耳边回荡。
“乔秘书,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了?”
“哦。是贾市长啊。嘻嘻,您瞧我这耳朵。什么时候您来省城,我当面给您赔不是。”
“好了,好了。我去省城的时候,自然不会放过你的。现在你给联一联狄总。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谈。”
“那人家就等您来省城了。”一阵娇媚的笑声后,听筒里就传来了狄豹雄厚的声音。“老贾,什么事?”
贾拓和狄豹的关系很铁,属于幼时穿一条开裆裤的发小。贾拓有些什么事,都不瞒着狄豹,“最近你在省城听见什么风声没有?”
“什么风声?”狄豹很是诧异。
“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啊?”
“和老毛子谈判呢,忙啊,一天才睡四小时,其中一个小时还是在娘们肚皮上。”
贾拓笑骂了一句,“和你说正经的呢。我总觉得最近有些不太对头。刚刚我去了一次K市,对,K市的那几个头头你也知道,原本抠门抠得要死,可这次却给我弄了七百万,让我一定要把那些下岗的、买断的、失业的,给摆平了。还说什么,这是一项政治任务,完不成的话,就等着接调令。”
狄豹应承了一句:“这事我有一些眉目。听说是来省里上访的人数严重超标了。江省长以及廖副省长都非常的不高兴。”
贾拓“哦”了一声,“还有一事儿,K市发布了统一命令,市政工程发包权通通上交,由上面统一外包。你看,这事儿和上访那事儿有没有直接关联。对了,和你先说一声,你的那个,看样子是要黄了。”
“这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今晚过来,咋们慢慢聊。”
“今晚恐怕不行。我要宴请中小企业司的一位副司长,恩,他到咋们这儿来调研。我听ZF办的张大伟说,已经选了七家企业作为调研样本,其中好象有几家是你们的。要不,你来了以后,也和他见见面,和京城搭上关系,对你以后的生意也有好处不是?”
“是不是一位姓叶的副司长?”狄豹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还有一位是省中小企业局的宁副局长?”
“怎么,你已经知道了?”贾拓很是诧异,“咋俩的差距看来是越来越大了。”
“这两个人,我在省城开洽谈会的时候碰到过。就是碰到他们的那次,我的右眼皮直跳,所以就暗自留心了。这个,等我来了再说,我现在还不怎么想和他们见面。”
“你右眼皮也跳啊,我的也是,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我一直跳到现在。恩,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这样。”
“那好,先这样。我到N市后,会联系你的。我们还是老地方见。你今晚干脆就住那儿。”
“行,就这样。”
叶天把整理好的调查报告传真回了中小企业司,其中还夹杂了两篇他对于国资流失问题的相关论文。
弄好了这一切,叶天洗了个澡,正准备上床时,床头柜上的电话就响了,是宁小小打来的。
宁小小的口气不是太好,似乎有些焦虑,没有直接唤他的名字,而是非常正式化地称他为“叶司”。
“叶司。刚才我接到廖英明副省长的电话,他对我们在N市的行程以及工作非常的关心。”
叶天的心思飞快地转悠着。
宁小小不容叶天答话,继续说道:“他还说过两天他要来K市视察,要和您好好会晤一番。形势似乎出现了某种偏差。”
叶天沉吟道:“小小,你看会不会是晚上请我们吃饭的贾拓贾市长,把我们的动向给汇报了上去?”
“应该不会这么快。贾拓只是一个县市级,就算向上汇报,也有个程序问题。”
“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叶天劝慰道。
宁小小挂了电话后,打开了电视。她的心思,叶天并不了解。
廖英明,对于廖英明这个男人,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看着电视里有关廖英明的报道,宁小小微微叹了口气。他怎么这么快就知晓了呢?
对于黑省权势结构的了解,宁小小也比叶天胜过许多。
从刚才那个电话来看,叶天并没有完全意识到情况的紧迫性。宁小小又是轻轻一叹。
廖英明的来电,让宁小小联想了很多。不是从N市直接汇报上去的,那又是走得什么渠道?
或者说,自己与叶天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又或者。。。
宁小小的心情非常复杂,事业与感情两个方面,在如此黑漆漆的一个夜晚,突兀地像她扑面压来。
刚才电话中,廖英明还表达了那么一层意思,希望与她深入地交谈一次。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些特别的东西,是温柔、温情还是其他什么,宁小小当时并没有分辨出来。
她当时满脑子都在揣测廖英明的消息来源,以及他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一个电话后面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现在仔细回想,却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小小,我们岁数都不小了。”这是他的原话,亦是头一次直截了当的感情攻势。这让宁小小非常的不习惯。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她似乎支吾了一声,而廖英明好象也没有完全做好摊牌的准备,随后的通话中,给两人都留了一个缓冲期,“等我来K市以后,我们好好地谈一次,好吗?”
她答应了。
宁小小觉得,她的大脑十分的混乱,隐约中似乎把握住了一些什么,却又不是十分了然。
是感情影响了她的思考,还是思考影响了她对感情的把握?
廖英明要来K市,这个黑省北线上的三座地市之一。
仿若眼前又出现了一团迷雾,夹杂在那里,让人犹豫不定,究竟是否跨出这关键的一步。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6 00:00:33
[正文:第一百七十九章]
贾拓与狄豹所谓的老地方,指得乃是位于N市市中心的“春风一度”。
春风一度,一度春风。
“春风一度”的停车场里停着一溜豪华轿车,仔细留意一下牌照,都是官家的,有K市各局(委)的车,有各大金融机构的车,甚至还有几辆车挂得牌照是属于K市市ZF、N市市委市ZF的。
贾拓拍了拍狄豹的肩,“你老兄现在可真是发达了。瞧瞧这些牌照,不仅是我们这疙瘩的,连市里的都过来捧你的场。”
“哦。”贾拓惊讶地叫了一声,“那不是刘副市长的车吗?”
狄豹撇眼望去,随意地说了一句:“K市的刘富贵?”
贾拓直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老刘要进常委,做市委副书记了,分管的还是组织工作。这一步进得可不算小。”
“你老弟,怎么现在的心眼越发地小了?不就一个副地级吗?”狄豹显得很不以为然。
“就这么半级,我可是望穿秋水啊。”
狄豹捶了贾拓一记,“行了,行了。这半级包在我身上。”
贾拓笑道:“老兄,你可别食言。”
“要不是我不放心N市,你那破位子早就可以动动了。一个副地级在我眼里,没什么大不了的。”狄豹的口气很牛。“我就搞不懂,你这县官当当,不是舒服得紧?要论口袋里的票子,十个刘富贵也比上一个贾拓啊。与其去上面和那帮王八羔子勾心斗角,还不如就在N市做做土皇帝呢!”
“这差别可就大了去了。不说别的,就单提那帮王八羔子下来打秋风,你得前前后后小心招呼好了,扮孙子得扮得一丝不苟。呵呵,这罪受得。。。”贾拓摇头晃脑地啧啧着。
“那帮孙子也不容易。”狄豹指了指车牌。“知道不,廖副省长要来了。市里发了话,要整治整治目下的不良风气。有哪个不长眼的,在廖副省长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撞上枪口,坚决一撸到底。”狄豹的嘴角挂着冷笑,“这不,一个一个都不辞辛劳地从市里跑到了这片疙瘩。”
贾拓这才了然。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听口气,你和廖副省长很熟?怎么样,帮个忙,给兄弟引见引见?”
狄豹望了望四周,没有丝毫人影,这才松了口气。“你这话在外面可别乱说。廖副省长可是上面重点培养的干部。你这话被有心人听到,还不坏了廖副省长的事儿,让廖副省长知道了,他还会轻饶你?别说,你这官路到了头,嘿嘿,就是。。。”后面的话,狄豹没有明说,但贾拓自是心领神会。
不过这更让贾拓确定了一点,狄豹的确与廖副省长有些交情。
就凭这一点,狄豹在贾拓心中的印象又“高大”了几分。没想到,这兄弟现在是越发地了得了,记得,前些年,他还是靠自己的帮衬一步一步发达起来的,现在却已经能够通天了。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两人进了电梯,直达四楼。
四楼是所谓的VIP包房区。
一位漂亮的女性经理早早地就恭候在了电梯门口,“狄总,贾总。”她侧了侧身子,“这边请。”
在此类风流场所,一般都不直呼官名,都唤以“老板、老总”的称喂。
狄豹的手掌“啪”地一声打在了女经理的臀部上,“小马,你这屁股是越来越风骚了啊。”
四周的服务小姐都拼命地忍着笑,但眼角不时地望向三人处。
马经理娇吟道:“老板,再这么下去,人家还怎么服众啊?”话虽是这样说,但眼角处却含着一丝春意,两只媚眼不停地向狄豹放着电。
“哈哈。今晚,我就好好骑骑你这匹小浪马。”狄豹侧头向贾拓说道:“老贾,我们先搓把澡,然后嘛,一边让小姐们伺候着,一边好好聊聊。”
贾拓点了点头:“行。我没问题,呵呵,客随主便嘛。”
狄豹笑道:“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你才是主嘛。我说得对不?小马?”狄豹继续揉搓着女经理的丰臀。
这个地儿,是狄豹的重心还没放到哈市前搞得,那时候的确帮了狄豹不少忙,让他结识了不少官面上的朋友。不过现在嘛,这个地儿对于已经“抖”起来的狄豹来说,可有可无。每次回到这里,狄豹都显得肆无忌惮,一些在哈市不能发作的暴虐因子,在这儿得到了充分释放。
如果叶天看到现在的狄豹,那他对狄豹的评价一定会有所改变。在洽谈会上的狄豹,虽称不上温文尔雅,却始终流露着现代企业家的风范。而现在的狄豹,才显现出了他真正的一面,黑白通吃。
从VIP6号包厢里走出了六个人,为首的一个叼着雪茄,一只大手不安分地在身旁女子的胸衣中蠕动着。身后跟着的,看情形是他的马仔。
“哦。狄哥,是狄哥啊。呵呵,好久没有见到您了。”抬眼看到狄豹,为首的立刻从女人衣服里抽出大手,带着一脸殷勤的笑容,走到狄豹跟前,谄媚地打着招呼。在一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大混混嘴里,出现“您”这个字,可算实为不易。
“是小六啊。”狄豹没怎么抬眼,不过口气还行,算是给了“小六”面子。
“哦。是贾。”小六一个刹车,场面上的规矩他懂。“贾先生,好。”
狄豹“呵呵”笑道:“好一个贾先生。老贾,这个称呼不赖。”
贾拓笑了笑没有搭话,他和眼前这个小六终究不是一路的。官员和混混,或者说官员和黑社会始终是黑与白两个对立面,就像猫与老鼠一样。当然猫与老鼠有可能会有交集,但贾拓与小六之间明显不是这样。
“小六,狄总和贾总,要谈些事情。”女经理给了小六一个台阶。
小六顺着台阶而下,“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小六躬了躬身,往一旁让去。
狄豹与贾拓鱼贯而过,女经理走在最后,给小六留下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小六望向女经理的眼神里,带着欲火、炙念,还有一丝感谢。
VIP8号是狄豹的专属包厢。如果他不在,也没有旁人敢用。
进了包厢,狄豹的大手从后面插进了女经理的大腿里。“怎么,小马驹,看上那个混小子了?”说话的同时,狄豹的大手的在女经理的裆部一提一按。
女经理心神一紧,知道自己那回眸一笑,被狄豹觉察到了。“狄哥,您说什么呢?”说着,女经理的手攀上了狄豹的胸膛,红唇非常乖巧地在狄豹的嘴角印上一吻。
狄豹伸出舌头舔了舔女经理的唇瓣,“好了,找两个小姐进来,给我们搓澡。”说完邪邪一笑,上下打量着女经理的胸腹,“今天晚上,我可没这么容易放你过门。”
女经理不依地摇摆了一下身子。“贾哥,您给评评理,狄哥尽欺负人家。”
贾拓“嘿嘿”笑道:“小马,这事,我可管不了。”对于女经理的风骚劲,贾拓也是喜欢得紧,不过他知道什么该想,而什么又叫做非份之想。
“好啊,引诱完小六那个混小子,又来引诱老贾了啊。你个小娘皮,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狄豹在女经理的大腿嫩肉处狠命一扭。
“哦。。。”女经理一声惨叫。“狄哥,狄哥,人家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哦。。。”
浴室中,狄豹与贾拓并排趴着,任由两个小姐妹在身后使着劲。
“叫女人来搓澡,也真亏你想得出。”贾拓笑道。
“当时,这玩意儿不是还不时兴嘛。呵呵。我就想啊,一开始让女人在你身上忙呼,然后嘛,你再在女人身上使劲。这味道一定不错。实践证明我这构想正确无比。嘿嘿。”
“你老兄从小就是鬼点子多,不佩服不行啊。”贾拓撇了一眼身后。
“你老弟放心,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两丫头都是小马特别调教的,我们这会儿聊的,她们没胆子泄露出去。就算她们有胆子说出去,我们不是还可以不认帐嘛。”狄豹“呵呵”笑了两声。
两个女孩立刻屈膝跪倒在地上,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对于狄豹的手段,贾拓乍舌不已。
狄豹摆了摆手,“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
两个女孩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后搓澡搓得更加卖力了。
“说正事吧。市政工程外包一事,你怎么看?”贾拓瞅了瞅狄豹。
“这事你就不要多计较了。是上面的意思。”狄豹眯着双眼,享受着小姐的服务,不时还指挥道:“下面那个地方,对,就是那里,多搓搓。”
“怎么能不计较?这是多大一块油水啊?”贾拓先是抱怨了一句,然后又试探着问道:“老兄,你知不知道其中的内幕?”
“你老弟是在套我话呐。”狄豹还是眯着双眼,“这事儿,你能怎么计较?就是K市的市长、市委书记也计较不了!上面这次是铁了心了。”
“你老兄就稍稍给我透露一点不成吗?这事儿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来龙去脉?”没等狄豹接话,贾拓又自顾自地说道:“也让我心里有个底不是。今天我这眼皮跳得那叫厉害,就是现在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
狄豹睁开双眼,朝着贾拓望去,“真想知道?”
贾拓点了点头,“你老兄就别卖关子了。”
“你今天不是从K市拿到了700万扶贫专款嘛,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吗?”
听了这话,贾拓两个眼珠直打转。
“这700万是上面统一划拨的,而市政工程的发包权限也是上面统一收缴的。这下,你心里有些数目了吧。”
狄豹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贾拓嘴里直嘀咕,“700万要全部摆平了,未必够啊。”
狄豹没有吭声。他的心思回到了下午,接到贾拓的电话以后。
对于贾拓在电话中所说的局势,狄豹有些琢磨不定,考虑再三后,他去了一次环世集团总部,一个在外界看来,与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八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地方。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6 00:00:42
哈市汇丰国际商务大厦17楼,环世集团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占地800平,挑高5米3,给人一种空间的自由感。玻璃幕窗处的自动挂帘已经全部升起,明媚的阳光如瀑布般撒了进来。
红木制的环型大办公桌伫立于采光最佳的一角,靠近办公桌的是一扇暗金色的木门,里面是布置奢华的私秘休息室。
狄豹每次走进这个办公室,总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不知是敬畏这处的富丽堂皇,还是敬畏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
“刘总。”狄豹语气恭敬地轻轻唤了一声。
女人没有抬头,还是埋首于文书之中,只是轻轻答了一句:“来了啊,先坐会儿。”
“是。”狄豹走到休闲区坐下。所谓的休闲区由酒柜、沙发和矮几组成。它与办公区错落分布,衔接处由两个T形台阶隔开。
“想喝什么自己弄。”女人还是没有抬头。但狄豹没有感觉被冷落,相反挺喜欢这种感受。这是一种生活的落差,在这个办公室中,他属于被支配的角色,而在他自己的领地,他又是一个绝对的支配者。
狄豹似乎不敢明目张胆地观察女人,只是不时侧一下脑袋偷偷瞧上一眼。
由于低着头,女人的秀发不时从肩头滑落,开始时她还微微梳理一下,到后来也就不管不顾了。
女人的精致五官在黑丝中若隐若现,远远望去就像一副典雅的现代仕女图。
狄豹知道,这就是差距,他拥有与玩弄过的女子与眼前的女人相比,真是什么也算不上。
许久,女人抬起了皓首,向狄豹微微一笑,然后站起了身子,向休闲区款款走来。
“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匆匆的?”女人一步三摇,在丈夫面前,她是端庄的贵妇,在旁人面前,她时常扮演不同的角色。或许是为了体验一份异样的生活乐趣。
狄豹并没有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他一辈子也尝不到鲜。
女人给狄豹倒了一杯红酒,“说吧,什么事?”
“刘总,。。。”狄豹把刚刚从贾拓那儿得到的消息汇报给了女人,并且附带上了几个自己的疑问。
坐在狄豹面前的这位刘总,正是江青海的夫人刘韵。环世集团,一个她丈夫也不怎么清楚的存在,一个在黑省名不经传的存在,一个以官倒起家的存在,一个外人望去异常神秘的存在。
她的红唇中轻轻念道:“原来叶家的小子去了N市。”
刘韵拨了一个电话给廖英明。“英明,叶家的小子和你的宁小小一起去了N市。”
“N市?他们去那儿干什么?”
“我不知道。”刘韵笑道:“或许北线上有什么味道吸引着他们。”
廖英明在电话中的声音非常低沉,“这事儿我知道了。你那头怎么样了。”
“一切OK。”
刘韵挂了电话后,似笑非笑地望着狄豹。
狄豹被她瞧得似乎有些不自在,微微换了个坐姿。
刘韵的指甲很美,形状、色泽以及搭配的指甲油。。。她摆弄了一下手指,仿若随意地问了一句,“阿豹,你跟了我几年了?”
“刘总,已经快7年了。”狄豹还是有些不自在,或者说,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从来就没自在过。一方面,他对这个女人有着浓厚的欲望,另一方面,他对她更有着无法形容的恐惧。
“7年了,还真是一段漫长的时光啊。阿豹,你现在应该也有上亿的身价了吧?”刘韵仍旧审视着自己的指甲,一处小小的斑点印入了她的眼帘。她不由心道:的确是有些岁数了,再也比不得20岁时的豆蔻年华了。等会儿让秘书陪着自己去做一下指甲护理。
狄豹并不知道刘韵心中所想,他战战兢兢地汇报道:“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现在的净资产是18亿元,我占了15%,差不多是2亿7千万。”
刘韵饮了口红酒,一双美眸在狄豹的身上不停地打量着,“阿豹,你比六七年前刚跟我时壮多了。呵呵。对了,听说外面的人现在都叫你豹哥?”
刘韵的声音轻轻柔柔,音色中还夹杂着妩媚诱惑的色彩,可是听在狄豹的耳里,感受却迥然不同。他不停地琢磨刘韵这番话的意味。
“是刘总栽培得好。”
“叫刘姐吧。你很聪明,也很能干。”刘韵举起了酒杯,“来咋们干一杯。”
狄豹连忙拿起了矮几上的红酒杯。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刘韵没有等狄豹回答,继续说道:“忠心。跟了我六七年的人不少,但真正做到忠心的却没有几个。”
刘韵看着晶莹剔透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在里面旋起一阵迷离。“一些人在有了权,有了钱之后,就抖了起来。呵呵,虽然面上对我还是恭恭敬敬的,但骨子里却已忘记了。。。”刘韵望着狄豹,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知道我刚才给谁打的电话吗?”
狄豹摇了摇头,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今天这事非同寻常,他的人生轨迹在面前这女人的操纵下,很有可能发生第二次偏转。第一次,是七年前,他跟了这女人之后。
“廖英明。”刘韵说出了三个字,也就只说了这三个字。
“廖英明,廖副省长?”片刻前,狄豹隐约有些猜到,可却又相当不能肯定。
虽然他并没有进入环世集团的核心,但他的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毕竟是环世集团的核心资产之一。就他所知,廖英明虽与刘韵的丈夫江青海省长关系密切,但对于刘韵,特别是对于刘韵在商场上的作为是非常不屑的。甚至有几次,他还从中破坏了环世集团的商业计划。
当然,那几次,环世集团的确是运用了某些卑鄙的、不属于正当竞争的手段。
那一段时间,环世集团,包括狄豹的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与廖英明之间的关系非常的紧张。有许多高管提议,要么拉廖英明下水,要么拉廖英明的两个儿子下水。
这都被刘韵拒绝了。
狄豹回想着,当时刘韵是这样说的。“廖英明那个直脑筋,你们能拉得动他?你们让人打他一顿,我倒相信。至于拉他那两个儿子,呵呵,这样一来,别说我家老江面子上过不去,廖英明也必定找上门来和我拼命,他这人我最了解了!”
到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了一点,廖英明这个人讲原则,并且与江青海的老婆不太对路。
再后来,据狄豹所知,廖英明的两个儿子还是从了商,跟得公司极具实力,性质方面与环世集团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以官倒起的家。
狄豹还是轻声念叨着。“廖英明。。。”
刘韵笑道:“别再嘀咕了。”她拍了拍狄豹的肩,“廖英明,廖副省长是我们环世集团的大股东之一,属于真正的核心。”刘韵揭开了谜底。“环世集团可以说,是我和廖英明联手建立的。只不过我在明,他在暗罢了。”
震惊,此刻狄豹的心情只能用狄豹两字来形容。一直针对环世集团的廖英明,竟然是环世集团的创建者之一,真正的大股东!
刘韵晃着酒杯,满脸笑意地看着狄豹,“很震惊,是吗?呵呵。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已经正式被批准加入环世集团的核心管理层。所以,这个秘密,对你而言,再也不是秘密。”
狄豹不愧是狄豹,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飞快地思考着刘韵所说的内容。
他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了环世集团的核心成员,而原先以为的最大对手副省长廖英明竟然是亲密战友。
不过短短的五秒钟,狄豹再次抬起了头,说了一句与先前的事情没有多大关联的话,“刘总,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刘韵笑了,笑得非常甜,非常有女人味。“狄豹就是狄豹,我没有看错的狄豹。”
刘韵站起了身,重新走回了办公桌。
狄豹也同样站起了身,微微向刘韵鞠了个躬。“狄豹七年前是刘总的马仔,七年后也同样是刘总的马仔。”
“知道吗?现在黑省正处于一种很难控制的动荡之中。”刘韵没有回头,仍旧朝着办公桌走去。“这一点,就连我的丈夫,黑省省长江青海都还没有觉察到。”刘韵微微皱了皱眉,“或许他已觉察到,但是没有认识得那么深刻!”
狄豹静静地听着,他也根本插不了嘴。
“有些是官面上的事,有些是生意场上的事儿。明里看着似锦似花,暗里确是波涛汹涌,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船翻人亡!”
狄豹的眉尖抽动了一下。
刘韵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了一个话题,“你认为廖副省长对于我们环世集团的安危起着一种怎样的保障作用?”
狄豹又是一惊,他明白自己的心思完全在刘韵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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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6 00:01:30
[正文:第一百八十章]
“狄总,狄总。”
狄豹的耳边传来怯诺诺的女声。
“老兄,老兄。”贾拓伸出手来推了推狄豹的膀子。
“哦。”狄豹这才回过神来。
“感情你老兄是睡着了啊。呵呵。”贾拓从按摩床上爬了起来。“走,我们再去冲一把。”
狄豹应了一声,甩了甩脑袋。
贾拓见了笑道:“你老兄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狄豹瞅了贾拓一眼,没有言语。他满脑子都是下午与刘韵见面时的情景。
今天这一天过得还真不算安逸!虽然正式进入了环世集团的核心,却碰到了许多以前从未碰到过的问题。
刘韵所说的波涛汹涌,到底指得是什么?他怎么就一点味儿也没觉察出来呢?
狄豹捏了捏鼻梁。刘韵指得究竟是什么?在黑省,还有什么是刘韵摆不平的?莫不成是中央方面。。。
不会吧。狄豹呸了一声,心中暗道:你个狄豹,别没事自己吓唬自己。若真得有事儿,上面也还有刘韵与廖英明顶着,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办好了刘韵吩咐下来的事儿就成。
贾拓偷偷打量着狄豹的脸色,心中直纳闷,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一转眼。。。莫不是这次上面真的有什么动静。。。不行,还得再套套这个“老豹子”。
两个女孩儿也脱光了衣服在一旁陪浴。不过这时的狄豹与贾拓都没有了什么兴致。
“我说老弟,我再给你透个底,最近这段日子,你这双招子可得给我擦亮乎了,省里恐怕会有大动作。把该收拾的收拾一下,该擦的屁股通通擦干净。若真碰到什么。。。呵呵。”狄豹摇了摇头。“那就不好说了。”
贾拓有些焦急,“你老兄,别吞吞吐吐的啊,有什么话就直说,老弟我可就全仰仗老兄你了啊。”
狄豹这么一呀二呀地吩咐着。
这一晚终究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幕前幕后,各种人物纷纷登场,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演绎着不同的人生。有的似乎光辉,有的似乎龌龊,有的似乎正气,而有的似乎。。。
一切一切都仿若是雾里看花,不到达最后一刻,没有人敢肯定地说他已知晓了结局。
台前的,未必是最出色的演员,幕后的,也不尽是平庸之辈。
有人演戏靠天分,有人演戏靠努力,有人演戏靠直觉,而有的人靠得仅仅是误打误撞的运气。
叶天在忙碌着,宁小小在忙碌着,刘韵在忙碌着,廖英明在忙碌着,远在北京的中南海也同样在忙碌着。
刚从接风宴上下来的廖英明,拒绝了秘书的陪同,一个人在市政宾馆前的花园假山中转悠着。
微寒的空气,让他的大脑保持着敏捷的思维,北线三市之行,他知道绝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在几分钟前,他收到了刘韵的短信,说是正在来K市的路上,离进K市市区大约还需半个小时的行程。
刘韵的突然到来,使得事情变得愈加的复杂了。
廖英明点燃了一支烟,吐出一个烟圈。
刘韵一行共是两辆轿车,前面开道的是一辆丰田,后面那辆林肯则是刘韵的坐车。
“你怎么也来了?”这是廖英明看见刘韵后的第一句话。
“不来不行啊。”刘韵对廖英明报以苦笑。“上车说话。”
廖英明钻进了林肯。
“开车。”刘韵命令道。
“怎么回事儿?”
“京里来了消息。”刘韵淡淡的一句话,让廖英明心神一紧。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问道:“怎么说?”
“上面态度不明。”刘韵皱着眉头看了看廖英明手中的香烟。
廖英明掐灭了烟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这六个字?”
“对,就这六个字。”
“青海知道了吗?”廖英明望着刘韵。
“还没告诉他,我现在琢磨不准,这六个字究竟包含了一种怎样的意味。”刘韵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如果告诉他,那有很多事情就不得不对他摊牌。我现在还没做好这个准备。”
廖英明的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难道你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刘韵反问了一句。
这回轮到廖英明苦笑了。“我们这两年走得似乎是急了一点。”
对于这点,刘韵并不是非常认同。“急的,不只是我们,那些家伙一个个如狼似虎,比起我们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廖英明挥了挥手,“先不说这些。我们谈关键问题,真有人在上面把我们给告了?”
刘韵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走得哪条线告得我们?”微暗的灯光下,廖英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吃不太准。”
廖英明一脸惊讶,“那你现在过来干什么,这时候你应该去京城!”
发作过后,廖英明才缓过了神,他满脸尴尬,“不好意思,我。。。”
刘韵摆了摆手,“女人的承受力通常要高于男人。”说着,她自嘲式地笑了笑。
“过来找你,主要有两件事情。一是找你合计合计,揣测一下中央下一步的动作。如果他们真得要对东北动手,那会走哪个层面,是官场商场一锅端,还是单单处理一个层面的问题。二嘛,我要亲莅发包现场。在去京城之前,有些事情我得找那帮家伙好好商量商量。这些年我们让了不少吃食给他们,现在也是到了他们出一份力的时候了。”
*
中南海。
夜半时分,主席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光。
“咳,咳。”主席放下了手中的烟头,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浓浓的参汤,顺着食道,倾直而下。
看着保温杯上的大头贴,主席莞尔一笑。那是小孙女糊弄出来的。大头贴上,他和老伴相偎在一起,霜鬓对着银丝,岁月的痕迹见证了两人相敬如宾的一生。
主席的目光慢慢变得深邃,仿若跨过了数十年的光阴。。。青年、中年,到现在的暮年,这一路走来着实不算容易。
主席的目光重新落回了案头的文件上,那一行行文字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几次要集中精神,可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
看得多了,也就淡了,记得老人在临终前是这样对他说的。三十年前,他是老人的机要秘书,三十年后,他是华夏的第一人。只有在这第一的宝座上,他才真正明了了老人的一生。
老人那一句句随口拈来的话语,都饱含着深意。在夜深人静时,在遇到繁复疑难的问题时,他都会这样问着自己,如果是老人,那他究竟会选择怎样的一种策略。
三十年,世界格局变了,政经层面更是日新月异,但治世本就是治人,从古至尽,权谋方面总是万变不离其宗。
主席的心思又回到了文件上。
这份文件的分量很重。不说别的,单说这厚厚一叠纸能够通过层层关卡,直接呈送到华夏第一人的案头,这就相当的不易了。
主席的心态很平和,眉尖也没有丝毫的纠结,或许,他也已最终领悟了那句“看多了,也淡了。”
案头纸和笔,就像可以要人命的刀和枪。主席几次肃然提起,却最终又缓缓放下。
东北的事儿,究竟应该如何处理?主席的心头满是顾虑。
主席又重新打量起文件来。这份文件是一位在东北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同志转呈的。
这位老同志,他很了解,学识、资历、气魄方面都是数一数二的人杰。当年之所以没有得到重用,全是为了成全一段风流。老同志的夫人是昔日的名门,移落的孽根,乱世之中因丈夫护佑才得幸存。也正因为此,老同志数次与高官厚爵失之交臂。
曾有人问,是否惋惜后悔?老同志一语以道,是非祸福岂能简单臆测。也是,当年就算位于尊爵之上,能得安然的也没有几位。
望着手中的文件,主席轻轻一叹,似乎已有不少人闻到了味儿。东北,似乎有成为众矢之的的趋势。
主席知道,这份文件,一共递上来了两份,一份在自己手里,另外一份则是在总理手里。
这几日,总理或明或暗地点了这桩事情,请他早下决心。呵呵,下什么决心?这大家自是心知肚明。
东北根缠枝绕,无论打哪儿,都有可能疼了手心再疼手背,说不准,这巴掌最终还会回到自己的脸上。
但不打似乎又不行,这份文件可谓是言之凿凿,各方利弊都有举证。
难办啊!
照总理的意思,那自是一查到底。可中南海这个大家,最终还得自己来当!
要给各方面一个满意的说法。东北一定要动,但必须动得合适,动得恰如其分!
其实真动了东北,对于他,或者说总理这一系其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总理自是看到了这一点。
可自己呢,没办法,自己处于风头浪尖,不是说双赢,多赢嘛,不仅要考虑到自己的利益,还得顾虑周全。人生这场游戏,绝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玩转起来的。
那些遗老遗少,呵呵,你逼得厉害点,他们可是会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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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6 00:02:05
[正文:第一百八十一章]
宁小小受廖英明召唤去了K市复命。
手下一大帮子人正在忙着做调研报告。
叶天百无聊赖,拿起一台照相机,独自一人出了宾馆。
北国风光自有其迷人之处,叶天一路行来,不停地按着快门。
“先生,能给我们照张相吗?”
叶天正对着一所教堂取景,耳边传来一句夹杂着浓厚异国风味的汉语。
回首一望,两名身着东欧服饰的异国少女俏立在他的面前。
一位显得很文静,恬淡的笑容在唇角若隐若现,另一位则有些俏皮可爱,正挥动着手里的相机,向叶天示意,一双淡蓝色的眸子不停地闪动。
“好的。”叶天接过了少女手中的相机。“两位要在哪里照?”
文静的那位没有做声。而俏皮的那位指了指身后的塔楼,“那里,那里。”
镜头里,两位少女极力张扬着她们的青春和美丽,格子花纹的围巾缠绕在她们如雪般白嫩的脖颈上,高挑修长的身体如同风中的柳条摇曳生姿。
叶天连按快门,捕捉这异国的风情。
“谢谢。”俏皮的姑娘从叶天手里接过了相机。
文静的那位点头向叶天示意。
在一阵短暂的寒暄之后,三人分道扬镳。
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演绎着巧合。
在午后的阳光下,三人在市中心广场的露天咖啡吧前再一次偶遇。
“HI,你好。”俏皮的女孩在前,文静的女孩在后。
“哦。你们好。真得好巧。”叶天连忙站起身来,为两位小姐拉开了坐椅。“请坐。”
“谢谢。”两位少女显得温文有礼,坐下前还给叶天施了个俄罗斯式的礼节,曼妙的长裙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我叫叶天。”叶天先做了自我介绍。
“她叫斯维特兰娜,我叫丹尼亚。”俏皮的少女先介绍了文静的同伴,然后又介绍了自己。“我们是哈尔滨商业大学的留学生。”
说话的同时,俏皮女孩的美眸注视着叶天,漂亮的睫毛随着眸子一眨一眨的,格外妩媚。
“商人,旅客,还是。。。”丹尼亚的语速很快,汉语讲得非常流利,为人也十分热情。
“你猜猜看。”叶天一脸微笑。和如此可爱娇媚的少女呆在一起,叶天的心情明媚了许多,这些日子在N市所见到的、听到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我猜你是教师。你说我猜的对吗?斯维特兰娜。”丹尼亚看向同伴。
“文质彬彬。”文静的斯维特兰娜微笑着说了这么四个字。
“谢谢你的恭维。”叶天的神情更加的洋溢。“不过,很抱歉,你们都猜错了。”
“那你是干什么的呢?”丹尼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叶天,“是画家,作家,摄影师。。。”
叶天一直摇头。
猜了半响,丹尼亚冒出了这么一句,“总不会是ZF官员吧。”
“这次你猜对了。”
两位少女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哦。不可能,你的肚子不是大大的。”丹尼亚夸张地比画着。
叶天在心中暗笑:这个异国女孩真是有趣,肚子大大的,那不是啤酒肚嘛。呵呵。
“那你的官一定很小。”
“丹尼亚。”文静的斯维特兰娜轻轻唤了一句,然后不好意思地朝着叶天笑了笑。
“哦,对不起。”丹尼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叶天有趣地望着面前可爱的女孩。“我的官可不算太小哦。”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叶天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要骗我们啊。我们可是见过真正的大官的。”后面一句话,丹尼亚说的有些拗口。“我们和那些大官零距离接触过。”
“哦?”叶天不置可否。
“你不相信?你们华夏的官员宴会很多,特别是那种私秘的宴会很多。就我所知,每当举行这类宴会,总会邀请像我们这样的异国女子作陪。”丹尼亚朝着叶天神秘地笑笑。
叶天有些吃惊,这个丹尼亚还真是大胆,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顾忌。想着,叶天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人家是异国佳丽,言语中自然不会有太多的顾忌和牵挂。自己真是有些当官当傻了。
“你不信吗?”丹尼亚见到叶天许久没有言语,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你可以问斯维特兰娜嘛。那些大官们,都以为我们不精通汉语,嘻嘻,在我们面前所谈论的话题可是放肆得很。”
斯维特兰娜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华夏和我们俄罗斯一样,当官的都格外的黑。”丹尼亚不知想到了什么,冒出了这么一句来。“或者,全世界,都是这副样子!”
叶天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还好吧。这两年,我们华夏的政治还算是清明的。”
“清明?”丹尼亚歪着脑袋问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叶天笑道:“就是比较干净的意思。”
“哦。不干净,很不干净。”说着,丹尼亚在小挎包里摸索着,“哦。我放点东西给你听。这是我前几次,不经意间录到的。”
叶天有些好奇。
斯维特兰娜则是一脸诧异地望着丹尼亚,显然她也不知道丹尼亚究竟录到了什么。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6 00:03:17
181(下)
丹尼亚从小挎包里摸出了一副耳机,然后轻轻摆了摆皓腕上的银色手表。
叶天定睛一看,是一款新颖的腕存式MP3。
“韩国ANNOY公司的ANN3型?”叶天有些不太确定。这一个系列在华夏并没有上市销售,叶天也是只闻其名而未谋其面。
“叶,你也是发烧友?”丹尼亚兴奋地眨了眨美眸,并把身下的座位往叶天那一边移了移,献宝似地给他介绍起这款机器的特点来。
见到女伴如此童真的一面,斯维特兰娜坐在一旁,抿着嘴直笑。
“音质怎么样?”叶天把脑袋凑向了丹尼亚,显得兴趣十分浓厚。“来,让我听听。”
侧对着叶天的斯维特兰娜,望着叶天专注的神情,亮眸一闪一闪的,嘴角处流露出一似神秘的笑容。
“好。”丹尼亚把耳机递给了叶天。
叶天道了声谢,然后把一个耳塞塞进了左耳。
若隐若现,他的唇角也挂起了笑容。仔细分辨,你或许会发现,他此时此刻的微笑与斯维特兰娜的,非常相似。
丹尼亚先给叶天播放了一段音乐,是俄罗斯的民族歌曲。
叶天在聆听时,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一曲过后,叶天不住地点头称赞,“音质很不错,乐曲也非常动听。”
“再给你听听我录的东西,音质一样非常好。”丹尼亚笑着比画着手势。
“好。”
MP3里播放了一的段对话,叶天聚精会神地倾听着,仔细分辨着其中的每一句。
对话有些断断续续,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不知是什么的噪声。
第一段录音的主人公,叶天听得有些迷迷糊糊,似乎是哈市的某些权贵,但他一个也叫不上名字。录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大约有五六分钟光景。
莫不成,自己的直觉出了错。叶天心中自问。他装做不经意地望了斯维特兰娜一眼。
应该不会。听得出,这些录音都是经过了剪辑的,里面的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很有些分量。
听到后头,叶天的眉毛微微有些上翘。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摸向了桌面上的烟盒。
斯维特兰娜的纤指滑过桌面,落在叶天的ZIPPO打火机上。“啪嗒”一声,她甩开了盖子,为叶天点燃了香烟。
“真看不出来,你玩打火机玩得这么帅。”叶天从斯维特兰娜的手中接过打火机后,用食指和中指玩了几个复杂的花样。
丹尼亚看着两人的技艺,似乎也来了兴致。她从叶天手中“夺下”了打火机,依葫芦画瓢,安样照搬地耍了几个花样。
耍弄完,丹尼亚还笑嘻嘻地望着叶天,眉目中传达着这样的意思,就靠这点水平来泡妞,那还远远不够。
这俩洋丫头,看样子时常泡夜店。叶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到目前为止,也算得上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游戏了!
叶天让吧台送了三瓶啤酒上来,笑道:“谁玩输了,谁喝一口。”
斯维特兰娜摇了摇头。丹尼亚急吼吼地接过了话,“我和你来。斯维特兰娜做裁判。不然谁输谁赢说不清。”
叶天笑着点了点头。
先是玩打火机,接着又是划拳,叶天这个午后倒也算过得热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耳塞仍旧半悬在叶天的左耳里。三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第二段,然后是第三段,录音一段一段地播放着。叶天的心却越来越平静。
他已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但另一个疑问却又缠绕上了他。这两朵异国姐妹花,究竟是哪方面的,对方的确切意图又是什么?
这个局非常的粗糙,就叶天看来,面前的这两位少女,虽算不得老成,但应付一个不大不小的“棋局”应该还是游刃有余的。他不认为是她们的棋艺不够,把这个局设得如此粗陋不堪。
摆出如此一个棋局,究竟所为何哉?叶天是百思不得其解。
说心里话,一开始他曾经大胆地进行揣测,这两朵漂亮的姐妹花会不会是黑水对岸的克格勃。
不过随后,他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逻辑上和感觉上都不对。
在三瓶啤酒(小瓶的)过后,叶天的左耳里终于传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就这样?”
“行,就这样。”
“那好,狄总,我敬你一杯。”
“呵呵,要敬也得先敬我们的楼秘书长与贾市长。可是他们牵的线搭的桥。”
狄总?贾市长?还真是踏破铁鞋无秘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叶天心中暗笑,正餐总算是上来了。
“来,协议让我再看看。”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叶天仔细分辨着。
在面上,叶天与丹尼亚、斯维特兰娜仍旧虚与委蛇。
“男人谈事情,婆娘家胡闹什么!”是那个楼秘书长的声音。
“来,嫂子别生气。恩,我把这条条框框,给你逐条解释一下。”是狄豹的声音,他在打圆场。
。。。
典型一个分赃会嘛!
叶天心中算计着N市那几家资产优良的“前国企”。按照狄豹所解释的,国企转制费用由他的黑龙江联合工业一力承担,股权以及收益方面他占7成,另外3成由K市和N市的头头脑脑们瓜分。
这个楼秘书长就是K市的“接收大员”。至于原来国企的厂长、经理什么的,狄豹也预留了好果子给他们。
听到后来,叶天也不得不称赞狄豹的高明。虽然狄豹是最大的股东,但在前面顶雷的却不是他和他的联合工业。好些厂家的法人代表压根没变。实业资产也如同宁小小当时介绍的一样,没有算在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名下。
一个字,乱!真是乱得可以!错综的股权关系,错综的人事关系,错综的利益关系!
要是有人拿那些“前国企”开刀,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狄豹的头上。
最让叶天吃惊的是,原先他和宁小小都以为,他们对N市的中小企业差不多已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可这段录音听下来,叶天知道,大大的不然。
K市资信最良好的十五家“前国企”,或多或少都与狄豹存在着关联。而不是他和宁小小原先所掌握的七八家。
狄豹的实力真得不容小窥。
与丹尼亚喝酒划拳的同时,叶天又“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眼那静静躺在桌面上的表式MP3。
不说别的,就光凭其中蕴涵的内容,那也可以说是价值连城。拿着它,去讹诈那些官商,应该能弄到不小的一笔才对。
是谁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叶天脸上挂着笑,和丹尼亚划拳时的兴致似乎更加的浓烈了,吆喝声也越发的响亮了。惹得远处的路人,也不时把揣测的目光投到他们的桌上。
。。。
叶天与两位异国佳丽一直聊到下午四点,本来他打算邀请她们共进晚餐,以便再打听一些什么。
不过让斯维特兰娜以身体疲倦婉言谢绝了。
告别了叶天的丹尼亚与斯维特兰娜,沿着市政大道向北走去。
大约十来分钟,丹尼亚终究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斯维特兰娜,你说那个叫叶天的华夏男人,他看出来了吗?”丹尼亚的手亲热地缠绕在斯维特兰娜的肘弯里。她的神情中没有了十几分钟前的的嬉笑,平添了几分严肃。
“他很早就看出来了?”斯维特兰娜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真的?”丹尼亚惊叫道,“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怪不得,到后来,他脸上的笑容很怪,邪邪的,有些神秘。”突然,丹尼亚闭上了双唇,紧紧盯着斯维特兰娜的脸庞。
“怎么了?”斯维特兰娜非常诧异。
“他脸上的笑容,和你的很像。斯维特兰娜。真的,非常的像,那是一种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笑容。我在教授,以及你的脸上一直看见。”丹尼亚拍了拍她光亮的额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呕,怪不得,怪不得,我发现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熟悉,原来,原来。。。”
“那,刚才我的表演,在他的眼里,岂不是和傻瓜毫无差别?呕,天呐!”丹尼亚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真不知道,教授为什么让我们这样做?要想给他东西,直接给不就得了,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呢?”丹尼亚仍旧捂着额头,“华夏人,实在是太让人费解了!”
斯维特兰娜没有言语,在接到这个任务后,她就一直揣测着教授的意图。她所想的,要远远比丹尼亚来得深。
异国姐妹花离开了许久之后,叶天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脑袋里,可谓是千头万绪,他正在极力地理顺它。
刀有了,枪有了,箭也有了。呵呵,只不过这些全是别人给的。
叶天的脸上仍旧挂着笑容,但已不是微笑,而是郁闷的苦笑。
还好,他对目前的形式,算是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方寸大乱。
至少,他还知道他在做什么。
浑水摸鱼,这个词,他觉得古人发明得真妙。
他在黑省的所作所为,似乎已经进入了有心人的眼睛。这个有心人似乎还想借他的手,把鱼溏里的水弄得更加浑浊。
他小心翼翼地猜测着。他知道,现在他所做的猜测,将极大地影响到他后面所做的决策。
叶天站起身,微微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笑眯眯地离开了露天咖啡吧,朝着宾馆的方向走去。
刚一回宾馆,他就接到下属的报告,说是远在京城的司长大人,下午两点多来了一个电话。
叶天走进了里间,给北京去了一个长途。
电话中,司长唠唠叨叨的,先是表扬了他们近期的工作,然后刻意地提了提叶天所写的那几篇关于国资的论文。
说是,叶天的论文,他呈交给了发改委的几位主要领导,并且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后面的内容就有些含糊了,叶天猜想应该是司长故意为之。
长篇大论下来,叶天又得到了几个重要信息。一是发改委和国资委在某些问题上出现了纷争,借着一次中层交流研讨会,两个部委又好好地干了一架。当然高层领导是不会搀和到其中去的。都说文人动口、动笔,辩论、干架赢的,在某种程度上也体现了业务水平的高低。
国资委,发改委都有些超部级的性质。两个大头碰到一起,那就只有博弈了。按照世面上的说法,发改、国资两家不对路,是因为两家的主任不对路,底下咋咋呼呼地都在传着,两家的主任都有再上一步的可能,不过到底是谁,那要等下一届才会知晓。
叶天听着电话,心思却不住地琢磨。京城就是京城,凡是京城的老百姓,就没有一个是不关心政治的,特别是那些的哥,东侃侃西吹吹,就能给你弄上两段野史秘文来。
司长最后给叶天带来的消息,也是叶天最为看重的消息。
“厉教授也看过你的论文了。”
能让司长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教授的,可不算多,毕竟司长的资格够老,资历什么的都放在那儿。
厉教授,莫不是那一位?
叶天微微有些激动,“是那位厉教授?”
“呵呵。有名点的厉教授,还有几位?你的论文,应该是唐主任(发改委主任)给他看的。两天前,我陪唐主任与厉教授用了一顿便餐。席间,厉教授可是对你青睐有加啊!唐主任让厉教授收你做研究生,没想到厉教授还真得答应了。呵呵,你回来后,可得好好请一次客。多少人想做厉教授的门生啊,让你小子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
叶天挂了电话后,发了好一会儿呆。
司长说得没错,若能成为厉教授的门生,那还真是天大的运气。厉教授,在华夏经济学界堪称NO。1,并且身上还挂着职务,属于国家领导人这一级别。
这样说来,自己的论文,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引起了关注。
叶天琢磨着。写国资方面论文的,有很多。但是以他这个级别写的,并且有详尽的第一手数据的,就整个华夏来说,应该也没有几个。
再者,发改、国资不和,自己这篇论文之所以能送上去,在某种程度上也沾了这个光。
就如同下棋一般,叶天的又一枚暗子,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6 00:03:34
[正文:第一百八十二章]
宁小小来了个电话,说她得明早才能回来。
叶天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这么一个电话其实说明了很多的问题,比如正坐在宁小小对座的廖英明就看出了一二。
“小小,来,吃虾。”廖英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心里更是阴霾一片,但却又丝毫发作不得。
宁小小似乎没有发现对座男人的异常,轻轻道了声谢谢。
叶天一个人在宾馆的餐厅用了餐。用餐时,他一直都在思考着,表情有些肃穆。
局。有局,就有设局人,和入局人。自己应该算是入局人,那设局人是谁?自己是否认识?是黑省的,还是不是黑省的?
叶天的筷子夹起了一个虾子,膏嫩肉滑。
宁小小与廖英明杯盏交错。
廖英明望着宁小小如花的娇容,几欲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往事一幕幕在廖英明的眼前闪现,与妻子恋爱时的美好,新婚时的甜蜜,大儿子呱呱落地时的幸福。。。一切一切却在那十年里发生了改变。。。就是在那“万劫不复”的十年里,妻子染上了可怕的绝症。。。妻子那纤丽的面容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与宁小小相比,妻子这个称呼,真得更适合那个陪伴了自己人生半途的女人。那个女人没有宁小小那么高雅,没有宁小小那么华贵,没有。。。
可那个女人却永远活在自己的心间,任谁也不能磨灭她在自己心中的痕迹。她是伟大的!在那妻不认夫,子不认父的十年,是她一次又一次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为自己抵挡了多少枪林弹雨。
绝症并没有让她立即倒下,她撑了过来,撑过了那黑暗的十年。
自己欠她的,绝不是言语所能形容;她为自己所做的牺牲,或许已达到了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做到的最大程度!
廖英明的心在流血!妻子,一个多么神圣、圣洁的名词。
自己是妻子的第一个男人,妻子在嫁给自己的时候是圣洁的处女。
自己却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在那十年里,妻子为了自己曾经一次又一次委曲求全。
那几个曾经覆盖上妻子娇躯的男人,或许永远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廖英明会手握重柄。
那真是一个令人发狂,令人发怒,令人发笑的年代!
妻子的病根就是在那个时候种下的,身体,妻子的身体原本并不差。心伤,心伤才是最致命的因素!
妻子撑过了那十年,又摇摇晃晃地陪伴自己走过了又一个十年。。。终于。。。
咸咸的泪水,已变得冰冷,热血早已失去了它应有的沸腾。
妻子的病痛,就如同他心中的噩梦,一次一次,他从梦中惊醒,从妻子陪伴在身边的当初,到身旁人踪杳杳的现在。。。
妻子在身边的日子里,他从没看见她流过一次眼泪,他知道,她的泪都在肚子里,都在心灵最深处,早已化成了一滴滴血珠。。。
环世集团,和刘韵共同创建的环世集团,以官倒起家的环世集团,最初只是为了支付妻子那昂贵的治疗费用。
那种病,妻子不愿用公家的钱。他知道,妻子是为了他的面子。脸面。。。打什么地方最痛,告诉你,打在脸上最痛!脸面是最脆弱的地方。
职权,什么叫乱用?他为了惩治那几个王八犊子,让他们永远闭上那肮脏血腥的臭嘴,他一次又一次,用了那所谓的神圣的,人民赋予的权力!他错了吗?十年的经历,已经使他的人心,人性不再完整。妻子的离世,更是在这不完整上又划下了重重的一刀。
宁小小望着神色不定的廖英明,刹那之间不知如何言语。那是怎样一种悲伤?透过廖英明的眼睛,她仿佛望到了他的心底。
宁下小的心软了,她知道,廖英明的心中有着一段,她不知道,或许本就没有他人知晓的尘埃往事,正在撕碎着他的心灵。
女人都是感性的,宁小小也不例外。她轻轻唤了声:“廖大哥。”
不是廖省长,而是廖大哥。
如果,这个时候,廖英明趁热打铁,或许,宁小小会答应他的请求。
一个孤寂男人的悲伤眼神,几乎没有女子可以抗拒。
但,这个时刻,廖英明的心神中,都是妻子的影象。他的心倦了,他不知道,他应该追求什么,他原先追求的,就像一颗颗莫名的累赘腾空而起,他却永远沉沦在自己的心灵地狱之中。
廖英明对着宁小小笑了笑,很苦涩,枯涩中或许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叶天自斟自饮。
局势的发展让他有些心惊。
他极力揣测着设局人的意图。好处,设局人究竟能够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利益是永恒的话题。
以设局人所掌握的证据和材料,完全能够在黑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却迟迟没有动作,现下更是把一顿丰盛的晚餐预留给了自己。其中的心思,不免让叶天有些费解。
两位异国少女的表现,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叶天,这就是一个局。光这一点,就完全出乎叶天的意料。
黑省内讧?黑省的某些正义之师最终看不过眼?。。。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这个设局人是黑省中人,那必定在黑省已运营了多年,权势方面不说一时无二,却也几近滔天。
如果这个设局人不是黑省中人。。。那,会是哪里的?他省?中央?
想到中央两个字,叶天的魂颤动了一下。
中央,应该不会是中央集体,也就是说必定还没有上过政治局会议,常委碰头会也必定没有开过。中央的动作,在目前这种形式下,一定合乎程序,合乎法理。民主和法治宣传了这么些年,成效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最高层是这样。
再者,黑省中人,和京城近在咫尺,在中央上层没有一定的支持,这说什么,叶天也不会相信。
江青海和廖英明这两个人物的身影在叶天眼前闪烁。凭心而论,这两个人的风姿,在叶天所见过的省部级官员中算得上是非凡的了。没有那种萎靡的迟暮,在精神气方面,可以说一时无二,或许是在北地熏陶的时间长了吧。
很怪,怎么说想到两人,就想到两人了呢?自己是在向两人看齐呢,还是在嫉妒两人?叶天又往嘴里夹了口菜。
设局人的矛头究竟是指向黑省,还是指向的是国资流失、国企改制中的弊病这一重大问题!?叶天的脑海中又出现了这么一个问题。
如同一道分析题,问题不同以及提问的方式不同,那么解题的方法也就有多种多样。
如果是指向国资流失、国企改制中的弊病。这个问题虽然看起来是大了一点,但叶天还算比较容易理解。
历教授要招自己做研究生,这或许就是一个明证。发现问题,看到问题,知道要解决问题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开药方,这个药方应该怎么开,许许多多的有识之知士都在群策群力。历教授是这样,远在HK,拿学界的话来说一直“调皮捣蛋”的郎教授也是这样。叶天的脑袋又微微开了个小差。
但这个矛头,如果直接指向的是黑省,那。。。
指得究竟是哪一个层面?不会指得就是省一级吧。叶天的眼皮有些打颤。
腐败,问题?问题有多种多样,腐败是这个时期最多听到的。
拿省一级开刀,从前不说是不敢想象,但频率绝对没有这个时期来得那么高,那么快。
政治问题?叶天不愿意再往下面继续想。
他知道一点,省部级绝不是这么好动的。没有上一级,上两级甚至是最高层的悉心运做,谁也别想妄动那些封疆大吏。
自己怎么会想到封疆大吏上去?搞政治搞得多了,脑子也越来越复杂了。问题说不定很简单。叶天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意味,似笑非笑,却又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内心就像一面亮宸宸的镜子,折射着他的面容,尴尬,那是完完全全的尴尬。
叶天的心思重又回到了那两个异国姐妹的身上。
设局人借着那两朵姐妹花,究竟想表达怎么样的意思呢?
炫耀他的实力?你叶天的来历,人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把手中的秘文,透露一些给你,让你来打这头一枪。
。。。
叶天的脑子很乱,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他陷入这桩事情可以说是因缘际会,纯属巧合而已,并且到目前为止,他陷得还不算深。
但,这个巧合中也存在着必然。他想当“打虎英雄”!国资流失就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老虎。向国资流失问题叫板,无疑是一场武松打虎。
武松不是人人可以做的。没有一身好筋骨,没有一身好武艺,要当武松,那只有被老虎吃掉的份。
武松是名副其实的英雄。不说万人朝拜吧,但景阳冈周围的十里八乡哪个不翘起大拇指,唤他一声大英雄?
叶天的筷子在菜肴中翻腾着。
这个英雄,他做得!他的身后是整个叶氏家族,国资流失的背后是整个遭受损失的华夏民族,以小球带动大球,以小家带动大家,至少叶天相信,只要处理稳妥,他绝对不会是老虎肚子里的武松。
在华夏有这个冲劲,有这个实力,有这个热血来做武松的,并不多。第一岁数不能太大,岁数一大,顾忌就多了,冲劲就少了,想想当年在上海滩上演武松打虎的老蒋儿子,你就会知道一二。第二,要有坚实的实力基础,没有的话,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随时会被波涛卷走。第三嘛,那就是心中得有些想法,或者称作野心吧。老蒋儿子当年的打虎行动虽说虎头蛇尾,但就是这么一场不算成功的作秀,为他赢得了无数的喝彩和人心。
这或许就是必然。
如果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另一个场景中,他碰到一模一样的事情,他还是会决定插手。因为他看见了利益,可以一搏的利益。
沿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去。。。叶天有些吃惊,亦有些恐惧。
设局人所设的这个局,不会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考虑在内了吧?!
如果从一开始就。。。叶天不敢想象。。。那么唯一的可能是,遇见妇人的场景是一幕别人事先安排好的话剧。或许妇人并不知情,但的的确确是被别人利用了。那宁小小呢?
叶天想得非常复杂。人性是复杂的吧,特别是玩政治的人,他们的人性要比常人来得复杂。
叶天算是设定了一个假设,但这个假设,使他感到非常的无力,这个方程式根本就无解嘛。
能够这样设局的人,在华夏层面上应该没有几个吧。
这样设局为得是什么?成就他叶天,还是置他叶天于死地?
叶天有些自嘲地想到。
不应该是这样,再退一步进行猜测。
他——叶天,是一个临时入局的演员,还是那种半推半就式的。设局人,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他这颗棋子,也就打算半推半就地用上一用。
设局人完全知晓他的身份势力,以及他在黑省的所作所为、具体情况。并且,设局人对他的心理进行了非常准确的揣测和推断。甚至,设局人完全把握住了他意欲武松打虎的念头。
那么,他——叶天,能为设局人做些什么呢?按照设局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有能力自个儿行动,而不需要借助任何的外力。
设局人会不会是黑省中人,而且还是个老黑省?!叶天琢磨着。这样一来,就有些道理了。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如果你破坏了这个规矩,无论你拥有怎样的一种实力,你都会遭到某种意上的抵触和谴责。而,这个规矩,就叫做地方保护主义。
就设局人所表现出的实力,以及敢于招惹自己这两点来看,他所针对的某个势力亦不容小窥,不是与他势均力敌,就是比他更高一筹。也只有这样,才讲得通这“地方保护注意”六个字。对付比自己弱的,可没有什么规矩会限制你的自由,弱肉强食,这是规矩中的规矩。
设局人所针对的势力与他势均力敌,甚至比他更高一筹,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敢于对付,不是逐虎吞狼,那就是有所凭借。
叶天可没有自大地认为自己是那个逐虎吞狼的老虎。
有所凭借,又要不犯“地方保护注意”的忌讳,那就需要一个外力。
而自己呢,算是猛龙过江吧。叶天苦笑。
设局人有所凭借,凭借的是什么,中央?似乎又回到了先前他所考虑的问题。
设局人把这个局用一种很直截了当的方法暴露在了自己的面前,又是意欲何为?让自己来推测,这个前因后果?
或许,设局人是在表现他的诚意,也是在担心自己身后的势力。是进是退,完全由自己做主。
如果进,按照设局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以及隐含的从中央而来的支持,那这场战火,虽然自己还不知道最终会指向何方,但胜利却绝对不会是海市蜃楼!
设局人以及设局人背后所隐含的势力,会得到一些什么,叶天无从所知。但他自己将得到的,那是一清二楚。
书-小虫子
发表于 2009-1-16 00:03:47
[正文:第一百八十三章]
廖英明从短暂又永恒的痛苦中恢复了过来。他拿起酒瓶给自己的杯子重新满上。“小小,我们干一杯。”
“廖大哥,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怎么陪大哥喝一杯,都不肯啊。”廖英明的脸上浮起了些许红晕,他望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微微一笑,一昂首,一干而尽。
廖英明的大手又伸向了酒瓶。
宁小小站起了身,抢先把酒瓶拿到了自己的手里。她微蹙娥眉,“廖大哥,你不能再喝了。”
廖英明没有醉,区区几杯红酒又怎么会放在久经沙场的他的眼里。但他的心头,非常的不舒服,借酒消愁愁更愁!
“小小,你怎么会和叶司长来了K市?”廖英明略微转移了一下话题。
宁小小唤来侍者,让他把剩余的红酒撤了下去。
“叶司长说,要来K市看看,那我就只好陪着他来了啊。”宁小小有些避重就轻。
“没说老实话啊。呵呵。”廖英明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澈,刚才还靡布眼眶的狰狞血丝似乎也消退了不少。
“廖大哥。陪同叶司长的命令可是你们省ZF直接下达的啊。”宁小小毫无顾忌地瞅着廖英明笑。她对于廖英明的语气有些不满,所以顺势又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廖英明沉吟了半响。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宁小小。宁小小在他的视线下略微有了一些慌张。
廖英明试探了一句:“小小啊,你可是咋们黑省的干部。有些事情,你的心应该向着咋们黑省才对。”说着,廖英明笑了笑,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宁小小的碗里,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她的面部表情。
宁小小怔了一怔,有些怯懦地答了一句:“廖大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呵呵,我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来吃菜。”廖英明朝着宁小小的碗里夹着她喜欢吃的菜。“小小啊,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对了,你廖大哥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后半场宴席,两人都各怀着心思。
廖英明帮宁小小安排好住处以后,思虑再三,还是给刘韵去了一个电话,把他的猜测微微说了一说。
在电话中刘韵打趣道:“英明啊,怎么舍得套你家小小的话了?”
廖英明没好气地答道:“还不是我家的呢。”他略微有些后悔,没有把握住用餐时的那种气氛。看样子,他和小小之间的事情,只能另选他日再做计较了。“叶天那儿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你让底下好好查上一查。别到头来,我们全栽在一小辈的手里!”
“怎么,语气不太对哦,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酸呢?”听筒中满是刘韵的娇笑声。“不会是你家小小和叶家小子有些。。。嘻嘻。”
“说正事呢。别打岔。你这两天,也好好想一想,如果上面真得下决心的话,那。。。哪儿会成为他们的突破口?我的意思是,官面上的。”廖英明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过滤起黑省林林种种的官员来。
中央真得要查究黑省的问题,必然将是上下结合的运做。如果没有黑省本土势力的配合,廖英明并不认为中央能在黑省掀起多大的波涛。
“这的确是个事儿。我回头好好琢磨琢磨。好了,不和你聊了,他们已经来了。呵呵,我这个做主人的也该出去招待招待了。”
刘韵把电话搁好,从席梦思上爬了起来,从衣柜中随意地挑了一身行头,莲步姗姗地走下了楼。
大厅中,已陆陆续续地到了七八位,中年男士偏多。
其中的三五位显得有些不耐,眼神不时地瞄向楼梯口。另外的一些,就比较沉得住气了,不是握着酒杯浅思,就是与身旁的悄悄耳语。
气氛似乎并不那么让人觉得轻松。
高根鞋在木制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大家知道,主人来了。
刘韵千呼万唤始出来,自有她的道理。不光是为了显摆,还刻意地对楼下的几位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大厅中的众人都知道,刘韵的背后,就是江青海。不论江青海是否知晓刘韵的行止,夫妻之间的那种紧密联系,却绝不会为任何华夏人所忽视。
没错,厅中的诸人,都是在政商两界可以呼风唤雨的[被过滤]。可,人家江青海,却早已到达了高干的级别。
再者,自家的生意,很大程度上还要依靠人家帮衬。。。因此,当刘韵走下楼梯之后,诸人都纷纷站起身来问好。
“不好意思,麻烦各位了。让各位晚上专程过来一趟。”刘韵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婉约动人。
“江夫人客气了。”对于刘韵的风姿,男士们都表现得温文有礼,眼神上不带着丝毫的侵犯。
一切都在刘韵的意料之中,她的一番拿捏很是到位。
这一次,齐招诸人,虽说不上有求于他们,但却是需要他们进行一番配合。为了避免他们过分的讨价还价,刘韵选择了策略性的强势。
刘韵拿起茶几上的路易十三,给自己倒了一些。“来,诸位,为了我们在黑省的利益,为了我们这十多年来结下的深厚友情,我们干一杯。”
一群饮食男女,在一片金碧辉煌中,品尝着昂贵的美酒,进行着一番番勾心斗角以及利益划分。
“这次,招集诸位的主要目的,就是来划分一下北线三市这一块巨大的蛋糕。”刘韵从秘书手中接过一个帐本。“参照省市两级的预算报告,我们环世集团做了一个大致的评估。这块蛋糕大约可以给我们带来17个亿的净利润。”
17个亿,平分的话,就是一人超过2个亿,再不济,1个亿还是能够到手的。虽然事先已经得到了一些讯息,但得知具体的数额后,大多数人还是掩盖不去脸上那种显而易见的喜悦。
当然,也有人显得比较平静。一位岁数偏大的男士缓缓开口道:“江夫人。这个计划,我们已经大致有了一些了解。具体的运做也已经陆续地实施开来了。就拿我们横隆集团来说,已经给K市财政垫付了1100万。这个自然是看在江省长以及江夫人的面子上。呵呵。”
男人的意思并不是很难理解,他半是明确半是隐蔽地提醒着刘韵,为了这一笔利益,他们已经付出了些许代价,如果还要他们继续支付的话,那请不要太过离谱。
刘韵腆着笑容,没有直接面对男人的攻势,而是从秘书手中又拿来了一份文件,呈在茶几上。“不可否认,我们在黑省的势力,已经无与伦比的壮大。但是在整个华夏的层面上呢?我们已经逐渐被别人拉开了距离。我们或许应该进行一番换位思考,在战略上应该进行某种调整和变革。。。”
刘韵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完。她要讲述的意思,已经完全地体现在了文件的白纸黑字上。
文件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可行性报告,而是一份类似于白皮书的存在。上面归类了很多内容。
阅读到后面,诸人脸上的神情都比较凝重,偶尔望向刘韵的眼神,也夹杂着一些莫名的色彩。
在政治层面,文件比较了十余年来,从东北,再具体到黑省,入选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中央候补委员的人数以及名单。黑省逐年对中央决策影响力的分析。在黑省工作、生活的高干圈子分布,以及所拥有的势力大小的统计。
在经济层面上,各类经济总量,额度,预算。。。
文件并不是特别具体,但在座的诸人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这其中所花的心思,所包含的分量。
江青海以及刘韵,他们二人在诸人眼中的价值直线上升。
还是那位数偏大的男士。他第一个开口道:“江夫人的,呵呵,这个,算是规划吧,我比较感兴趣。可不可以详细说明一下。”
在诸人全部审阅完毕以后,刘韵让秘书把茶几上的材料一一收好。
她安然坐在诸人对面的沙发上,一字一句冷静地说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认为我们这个圈子需要更加紧密的联合,以面对未来更加繁复激烈的竞争。。。”
刘韵少许透露一些计划,然后她重又恢复了沉寂。她在等待对面诸人的提问,如果没有疑问的话,那就是一个明确的表态。
这份计划,刘韵已经着手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江青海与廖英明都被刘韵瞒在了骨里。
细观全局,刘韵在大局,在宏观上的掌控能力,甚至远远超过了她的丈夫。
这份计划,刘韵本不想这么早就把它给显摆出来。但,事情发展的程度明显地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每时每刻与京城保持着联系。在得来的信息中,她或多或少地归纳出了一些东西。
东北的现状,已经引起了中央的反思。在东北问题上,或许应该更加的稳妥扎实。就这一点,她不由想到了丈夫,想到了前一阵在报纸上宣扬的轰轰烈烈的N市。N市已经没有一家国有企业了,这个能算是稳妥扎实吗?
丈夫的想法,她自是深刻地了解。可丈夫总是不经意地低估了下层的力量。一件件原本利国利民的好事,如果没有持之有效的监督,那很容易被某些人找到可乘之机。。。
丈夫要在黑省的岗位上更进一步,需要显著的政绩,东北老工业区的颓废,也的确需要大刀阔斧,但,现实总不那么近乎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