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 发表于 2005-11-29 14:18:00
—81—<BR> <BR> 我两个夜晚没有睡踏实,脑子里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蒙蒙没有亲妈的生活,想到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想起了我28岁的人了,没有根,没有去处,也无法寻找来路,我真的害怕蒙蒙将来也会这样。<BR> <BR> 到第三天的时候,好不容易捱到下午下班,我打车直奔周海家。我觉得无论如何,我还是应该让蒙蒙呆在我身边;我觉得孩子最不能缺少的,是母爱,因为母亲是亲历了一场疼痛把他生下来的,而别人,到底不是生他的亲娘。<BR> <BR> 但是我白跑了一趟,家里只有周海老爸在,他说他是坐等我的,要不然早在老朋友家下棋了。他告诉我,蒙蒙到周家的第二天,老太太就把他带到上海亲戚家了,说带蒙蒙去上海玩玩,要在那呆上一阵子。<BR> <BR> 我不知道“一阵子”是多久,我只是觉得我的天真的终于塌了,我的世界里看不见灯光了,连唯一的一星亮火,也被他们拿走了。上海,茫茫的人海里,我的蒙蒙,他不会理解我这个做母亲的悲哀,而老太太这么做的目的,我想,就是要让孩子淡忘我的存在。<BR> <BR> 我久久地呆立在门边,欲哭无泪,我最后对周海老爸说:“叔叔,我曾经叫过你爸爸,我今天再叫你一声叔叔,我一直把你当长辈尊敬的,虽然你并没有帮过我,你也永远不会站到我的立场来为我想一想,但是我依然尊敬你,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也从没有怨过你。”<BR> <BR> 我吸了吸鼻子,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我继续说:“你们也生过周海和他大哥,你们也为了这两个儿子操了很多的心,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所以不管你们怎么样地对待过我,我不怨你们,你们只是为了周海,但是请你们理解我,我现在也是一个母亲,我只有蒙蒙这一个孩子,请你们一定要把他还给我。”<BR> <BR>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写上手机号码,我说:“这是我的号码,请你们早点将蒙蒙带回来,交给我,要不然,我不排除会请律师,因为离婚协议书上说好蒙蒙归我的,希望你们不要逼我走上法庭,通过法院要回孩子。”<BR> <BR>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周家的门,高跟鞋在夜晚冻得发硬的路面上,笃笃地发出绝望的脆响。我听得见自己和心跳,像鞋底叩击路面的声音,凄惶而酸楚,没有人心疼,没有人安慰,而空气,是那么的萧条而冷。<BR>熹 发表于 2005-11-29 14:18:00
—82—<BR> <BR> 我一个人步行走到护城河畔,终于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哗哗地流了下来,我捂着鼻子小声地抽泣着。晚风很冷,河畔栏杆上的霓虹映在被风拂动的水里,一种扭曲的美丽,就像我的人生,一个女人的孤独绝望的坚持。<BR> <BR> 我就那么直直地站着,流着一个人的泪,直到隐约听到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这个女人好像在哭,她已经站到这里好一会了,我们刚才经过这她就在这了,现在我们都返回了,她还在。她会不会是想自杀啊?我们要不要拨打110?”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别多管闲事了,也许人家只是在这里等人呢,走吧。”<BR> <BR> 身后的脚步声于是就渐渐地远了。我吸了吸鼻子,用手擦了擦脸颊上被风吹冷的泪,微微动了动身子。我想要转身,我想要回我的房子,天太冷了,而我也太累了,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BR> <BR> 但是因为站得久了的缘故,我的双脚麻木了,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这时,我身后有个人猛地扶住了我,我就倒在了那个人的怀里。我扭头一看,闪烁的霓虹灯影里,我泪眼婆娑地看到了贾蒙的笑脸。我再也忍不住地猛地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BR> <BR> 我边哭边抽泣着委屈地向他诘问:“你怎么才回来呢?你为什么不帮我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做啊?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啊……”<BR> <BR> 他就那么默默地站着,一直没有动,只是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就像那一个凌晨,我在贾蒙家要离开的时候,扑在他的怀里哭,他轻抚着我的头发,轻拍着我的背,无言地安慰我。只是这中间,又隔了多少的人事沧桑,我单身了,他又结婚了,造化弄人啊。<BR> <BR>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我只是觉得不再冷了,而且还很温暖,仿佛冬天都已远去了,春天又回来了。我抬眼一看,原来他用身上的宽大的风衣将我裹了进去,我也在这时,才仔细看清楚那张脸,那不是贾蒙,是那个司机。<BR> <BR> 我猛地推开他,身子往后一退,因为用力太大的缘故,加上惯性的作用,我摔倒在了地上。他快步走过来要拉我起身,我拒绝了。我用手撑着冰凉的砖石地面,站了起来。<BR> <BR> 我冷冷地盯着他看,连眼泪也忘了流,我问他:“你为什么跟踪我?你想干什么?”我因为太伤心的缘故,所以我此刻像只小野狗,有点想要咬人的冲动。<BR>熹 发表于 2005-11-29 14:19:00
—83—<BR> <BR> 他只是很温和地看着我,问:“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的问我,我又忍不住想要哭了。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真切的关怀的声音了,我孤单地挺立着,一个离婚女人的最后的坚强,几乎忘了被人关怀的滋味。<BR> <BR> 但是我没有哭,我低下头,说:“孩子被他们带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但是我这一刻,需要一个人依赖,哪怕只是一个陌生的司机,既然他愿意关心我,那么我就告诉他吧,至少,在冰凉的夜晚,看到这样温暖的眼神,心不会觉得太冷。<BR> <BR>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走近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把孩子留在身边的,世上有很多的事,没有我们期望中的简单……走吧,很晚了,回家去吧,明天再想办法。”我没有说话,任凭他拉了我的手,将我带进车内。<BR> <BR> 车辆平稳地驶向我租房的方向,我侧头看着窗外,城市夜晚的灯火在车窗外闪现、划过,车内CD上播放着刀郎的《情人》:“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你是我的爱人,像百合花一样的清纯……”<BR> <BR>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扭头问他:“你孩子几岁了?”他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话,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专心地看着前方的道路,说:“七岁,女儿。”“哦?怪不得,七年之痒。”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说出那句话,但我说出来了。<BR> <BR> 他猛地一个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我被吓了一跳。我看向车窗外,没有任何有碍交通的人或物。我转头看他,他也正看着我,那目光里,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是什么,我描述不出来,但是,那种眼神,真的好奇怪。<BR> <BR> 他伸手打开我这侧的车门,扭过头不看我,声音很冷地说:“对不起,请下车,我要载客做生意了。”我在一刹那有一丝的委屈,但我什么也没有说,我下车,关上车门,一个人在街边走。我走出很远后,回头还看到他的车停在我下车的地方,一直没有驶离。<BR> <BR> 我很快地淡忘了这个司机,因为我当时的最重要的事是找回蒙蒙。我每天都给周海老爸挂电话,问蒙蒙回来了没有。其实我也知道,问也是白问,老太太不会那么快就妥协的。我在思念和疑虑的挣扎中,又过了一个星期,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我决定周末的时候,去上海,接回蒙蒙。<BR> <BR> 星期五的晚上,我去超市买些日用品,顺便买些儿童食品。我打算接回蒙蒙后,要给他加些营养了,别说周海老妈说的那些话,就是我自己,我也看得出来蒙蒙放我老家瘦了的,我也心疼的。<BR>熹 发表于 2005-11-29 14:19:00
—84—<BR> <BR>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在超市又一次遇到了贾蒙的妈和他的儿子宏宏。隔了一年多的时光,老太太似乎比上次在浴室看到的时候苍老了很多;宏宏还是那样,活泼可爱,调皮天真,这一老一幼在一起,是怎样的鲜明的对照啊?让人不得不现实地看到,父母们老去了,而新的生命,又像嫩芽一样的绽开了。<BR> <BR> 我跟贾蒙妈打招呼,她显然早已不记得那个在浴室里遇到的大肚孕妇了,她眯起老花眼困惑地看着我,我微微地一笑,说:“伯母,我是贾蒙读研究生时的小师妹,他读研究生时,我刚好读大学,跟他一个学校,我看过你们家的照片的。”<BR> <BR> 反正老人家也没那个闲空去查实的,所以我就胡诌了一个认识她的理由。她一听说是贾蒙的熟人,顿时对我热情了起来,拉着我的手,问:“也来买东西啊?一个人买东西啊?”我笑着点头回答她说:“是的,您也来买东西?这是宏宏吧?哟,长这么大了,好可爱的孩子。”<BR> <BR> 一听我夸到宏宏,贾蒙妈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揉和着红晕的笑意,在她的苍老的脸颊上,像黄昏的晚霞样的,惨淡的绯红,有一种掩不住的动人,因为真实。<BR> <BR> 她说:“从出生到现在,他是我一手带着的,也多亏有了他,我的生活才会这么有滋味。这孩子虽然让我很辛苦,可他也给了我太多的欢乐,现在别说贾蒙不想接他去北京,就是想接去,我怕我也舍不得让他走的。”<BR> <BR> 我听了,忍不住问道:“贾蒙在北京很忙吗?所以没办法接孩子去,怕照应不过来?”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我后来娶的这个媳妇,是个北京人,在家是个独生女儿,他们想再生个孩子,这孩子去了,自然是有些不方便的;再说他们也都要忙自己的工作,也确实没有时间照顾宏宏。”<BR> <BR> 我听了,也就默不作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在心底里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做法,我把贾蒙推给了文菲,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在那一刻,看着宏宏健康无辜的脸,我忽然迷茫了。<BR> <BR> 在超市收银处,我结帐时替贾蒙妈付了款,她很不过意,执意要还我钱,我对她说:“没事的,就当是我给孩子买点见面礼嘛。”我后来把我的手机号码写下来给了贾蒙妈,我说:“伯母,这是我电话号码,方便时欢迎联系我。”<BR> <BR> 贾蒙妈很客气地对我说:“好的啊,许姑娘,有空来我家玩啊。”我在电话号码旁写的人名,是“许小翠”。我不想让贾蒙知道,她母亲遇到的他的小师妹,是我。<BR>熹 发表于 2005-11-29 14:19:00
—85—<BR> <BR> 我回到家,开始收拾了一点简单的随行用品,准备周六一早就坐班车去上海。我没有打电话问周海老爸他们在上海亲戚家的具体地址,我怕打草惊蛇,万一老太太再转移地方,我又找不到了。<BR> <BR> 我决定自己去找。周海家在上海的亲戚并不多,只两家,一个在普陀区一个在徐汇区,我以前送过老太太去车站乘坐上海的班车,也知道那两家亲戚住在什么路,就是具体门牌号不知道。我想,只要我用心去找,上海再大,我也会找得到,不管怎么说,我是孩子的亲妈,我必须让蒙蒙生活在我的身边。<BR> <BR> 就在我收拾好了一切,钻进被窝准备早点休息时,手机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我打开翻盖一看,是周海的号码,我想,一定是他老爸把我的号码告诉了他。我犹豫了一下,最终摁下了“应答”键。<BR> <BR> 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到周海在听筒那头一个劲地说:“老婆,你快来家吧!蒙蒙在我们家,我妈把他带回来了,他闹着要你,你快来吧!打车直接来家,快点啊!”<BR> <BR>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跳了起来,把脱下的外衣迅速穿好,抓上皮包和门钥匙,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街边,拦了辆出租,就往那曾经的家驶去。<BR> <BR> 其实我那时也是太想念蒙蒙了,太盼望着蒙蒙能够回到我的身边了,所以我根本就忽略了周海话语里的不可信成分,我根本就没有用脑子仔细推敲周海话里的值得怀疑的地方。<BR> <BR> 蒙蒙自小就跟他奶奶亲,他从来跟着他奶奶的时候,是不会想念他妈妈的,更不会哭闹着要找妈妈的,所以别的婴儿断奶都需要好多天,蒙蒙放他奶奶那,只用了一星期,就把奶瘾断了。<BR> <BR> 出租车驶到了住宅区入口,我下车后递给司机十块钱,我说:“师傅,你稍等我一下,我接个孩子,马上就下来。”我快步跑进楼道冲上了楼梯,我听得见自己的心“咚、咚”地在胸腔里跳跃着。<BR> <BR> 门虚掩着,我推开门走进去,发现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我小声地问:“周海?蒙蒙?蒙蒙?在吗?回答妈妈。”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门后猛地窜出来,一把搂紧了我,随即门被关上了。<BR> <BR> 是周海,他喘着粗气使劲地啃我的脸,胡碴在我脸上刺得我脸颊生疼。我使劲地挣扎,用手拼命地推拒着他,并喝喊着:“周海,你放手!要不然我喊人了!”<BR> <BR> 周海全然不理会我的挣扎和警告,他死死地抱住我,两只胳膊像铁钳子一样的攥得我无力动弹,一边用喷着酒气的嘴嘟囔着:“老婆,你总算回家了,老婆,想死我了……我发现我原来真的离不开你呀!老婆!”<BR> <BR>熹 发表于 2005-11-29 14:20:00
—86—<BR> <BR>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周海的怀抱,我是那么地恶心与他的近距离接触。以前没有爱情,但是因为婚姻,我容许他的亲近,现在,我们既没有爱情也没有婚姻,我绝不会再任由他对我做出任何的亲密行为。<BR> <BR> 但是我根本无法脱身,周海的蛮劲上来的时候,力很大,根本不是我的力气可以抗衡的。他用嘴堵住了我的嘴,使我无法吐出清晰的字符呼救,我绝望而徒劳地挣扎着,像一尾风干的鱼,搁浅在了沙滩上,凄惶而无助。<BR> <BR> 他粗鲁地将我摁倒在客厅沙发上,反剪着我的双手,使我背对着他趴在沙发上,无力动弹,然后他用一只手猛力地扯着我的衣裤。我听见他喘着“呼哧、呼哧”的粗气,像一只可怕而凶猛的动物,一只失去人性的动物。<BR> <BR> 因为情绪过份的激愤,加上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我有一刹那的失声,我张大了嘴巴,却喊不出一个字,只有眼泪汹涌而出,滴在沙发上,沾进嘴里,苦涩而酸楚的咸。<BR> <BR> 当周海从我身后残忍而用力地进入我的身体时,我猛地“哇”地叫出了声,我哭喊着:“你放开我!……牲畜,你放开我!!”周海闷着声“吭哧、吭哧”地在我的身体里挺进着,像一只失去理智的兽,一只听不懂人类语言的兽。<BR> <BR> 周海最终在我的声嘶力竭的哭喊里,完成了他的雄性冲刺,他忽然失去了继续捕捉着我的力气和兴趣,放开了一直摁着我的手,瘫软在了我的身上。<BR> <BR> 我猛地一个翻身,把他推倒在地,提上衣裤,伸手往沙发旁的小茶几上摸。黑暗我摸到一个相框,我回手往他头上砸去,他避开了,相框掉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脆弱的碎响,像我的心,碎成一地的碎片。<BR> <BR> 我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往他的脸上使劲地掴耳光,一边哭骂着:“王八蛋!牲畜!……你去死啊!……你为什么不死啊!”<BR> <BR> 这是我第一次骂人,也是我第一次打人。我从来不知道,我可以如此的泼辣凶悍,只是我并没有维护得了我自己。或许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的战争,本没有赢的胜算。<BR> <BR> 周海一动不动地任凭我的手掌在他的脸上疯狂地左右出击。我不理会他的沉默,我拼命地掴着,一边骂着,把我与他在一起的所有的委屈,全部发泄到了这一晚的耳光里。<BR> <BR> 等我觉得手掌已麻木得失去知觉时,周海依然跪在我的脚下,仰着头脸,毫不反抗,也不呼喊,更不求饶。我顿时失去再打骂他的欲望,我穿好衣裤,走向门边。<BR> <BR> 在打开门的时候,我回转身对他说:“你给我听着:如果明天天黑前,你们再不把蒙蒙交到我手上,我放火烧了你们家!不信你试试看!……我告诉你,我恨透你们家了!”我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冲下了楼梯。<BR> <BR>熹 发表于 2005-11-29 14:21:00
—87—<BR> <BR> 我奔到小区外,看到那辆出租车还停在那里。我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打开车门,问:“你怎么还在?”司机扭头看了我一眼,很平静地说:“很少有乘客先付车资再让等的,既然你相信了我,我怎么也得诚信一回,不能拿了你的车资就跑吧?”见我还楞着,他说:“上车吧!现在去哪?”“来的地方。”我答,低头钻钻进了车。<BR> <BR> 我估计我当时的样子一定是狼狈而可怜的,泪痕未干,衣衫不整,但是这个司机居然一点都不觉得讶异,什么也没问。我看着他的侧面,问:“你怎么不觉得奇怪,我说了接孩子,却没有带孩子回来?而且我又这么狼狈?”<BR> <BR> 他只是看着前方的道路,看也不看我一眼,说:“有什么好奇怪的?至少你还活着,而且神志清醒。我收了你的车资,我只负责载你一程。干我们这行的,不能说见多识广,但至少见怪不怪了,不想惹是非,所以不该问的从来不去乱打听。”<BR> <BR> 我沉默了,我想到了那个总是帮我的司机,他曾关心、安慰过我,而面前的这个司机,是个真真切切的陌生人,所以他对我的惨状熟视无睹。那么那个司机呢,难道他一直没有把我当陌生人?<BR> <BR> 回到房子,我不顾夜已很晚,我开始烧热水洗澡。我一遍遍地擦洗自己的身体,直至皮肤发红生疼,我也不愿意停止,我想到周海,我就恶心得想吐。<BR> <BR> 我被自己的前夫[被过滤]了,这是一个多么恶俗不堪的事实,我知道我永远都洗不掉这个肮脏的记忆,但是我想洗干净他这个混蛋留在我身体里的痕迹。<BR> <BR> 周六的早上,我半天都懒在床上没有起来,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我失去思考的能力,我只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现在的一切,还有意义吗?我现在,到底在等什么,我还能够拥有什么?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有什么能够永远?”<BR> <BR> 中午的时候,我接到周海老爸的电话,老爷子在电话里颤着声说:“小胡啊,你来一下我们家吧,孩子带回来了,你,来接去吧。”我猛地又像上了发条的机器,精神抖擞地起床穿衣洗漱,然后马不停蹄地冲到了周海爸妈的家。<BR> <BR> 周海老爸哄着蒙蒙在客厅里等我,我没有看到周海和他妈。我一句话都没有跟周海老爸交谈,我抱起孩子就走,连一声再见也没跟周海老爸说。我昨夜里已在心里发了誓了,我只要接走了蒙蒙,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一家子。<BR> <BR>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很快又不得不与这一家子牵扯到了一起,并且不得不放弃了对蒙蒙的抚养与看护,把他重又交到了老太太的手上,并且一交,就是蒙蒙的一生,我这个亲妈,从此只能从他年幼的记忆里淡出。<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