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05-11-29 13:44:00

  —50—<BR>  <BR>  下午的时候北京的风很大,吹得人眼睛生疼睁不开。我本来雄心壮志地要贾蒙陪我上长城,一直听人说站到了长城上,眼界开阔,心胸就会很舒坦。<BR>  <BR>  但是因为室外太寒冷,我只好不去了,躲回宾馆里吹暖气。晚上的时候我开始头疼发热流鼻涕,又咳嗽。贾蒙急忙地把我送进了医院,医生诊断为急性扁桃体发炎。所以在北京的第二夜,我是在医院度过的。<BR>  <BR>  我输液,他陪着我,我就问到了他的女助手,文菲。我问:“你到北京这么短的时间,就做了一家公司的副总,将来还不知道会做什么大人物呢,一定会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喜欢你吧?”贾蒙说:“你别胡想啊,我现在只是在一家小公司累积点实践罢了,整天操心工作的事,哪有闲心和女孩子打交道啊。”<BR>  <BR>  我问他的女助手多大了,他说:“二十三吧,或者二十四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去年刚从大学毕业的,比我早进公司半年吧,这个公司吸纳的大都是新人,所以做起工作是很累的,大家都是从头做起。文菲心眼挺实,她是北京人,但是她不像公司另外的几个北京女职员,比较挑剔,文菲比较有亲和力。”<BR>  <BR>  我就笑了,我说:“也许人家只是对你有亲和力呢!”他说:“怎么会呢,她小呢,一个小女孩儿,你就别乱想了啊。”我其实一点也没乱想,后来非典来了的时候,文菲和贾蒙患难与共,非典一结束,他们就结婚了,当然了,我应该算是他们的半个媒人。<BR>   <BR>  凌晨的时候从医院输完了液,医生要求卧床休息几天,但是我决定回去了,一来贾蒙公司打电话找他有事,因为他们老总在我去北京之前出差了,贾蒙要临时负责处理公司事务;二来我也怕时间多呆一天,会生变故,毕竟周海,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BR>  <BR>  我走,贾蒙送我到车站,买了很多食品塞在我手里。快上车的时候,他忽然把我揽进怀里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一回头,看见大巴的驾驶员在车里盯着我们看。我的脸就腾地红了,我挣脱了他的怀抱,提着裙裾跳上了车,找到了自己的铺位,躺了下去。<BR>  <BR>  车辆开动的时候,我坐起身,向车窗外看。我看见贾蒙痴痴地盯着我乘坐的这辆大巴看,看得入神而坚定,那表情,仿佛在和一个人生离死别。事实上,那一别,就成了永别。<BR>  <BR>

发表于 2005-11-29 13:45:00

  —51—<BR>  <BR>  我一路上并没有吃东西,那一包食品在大巴进站时,我送给了邻铺一位小女孩,她的母亲很客气地谢我,我只是笑了笑。我打车直接回到家,打开门时,周海不在家,屋内一片狼籍,像是遇了贼,我并不感到惊讶。<BR>  <BR>  我打扫干净了房间,躺上了床。周海在半夜里回来了,他似乎又去了声色场所,身上有浓烈的劣质香水的味道。我们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他并没有对我的出行怀疑,也许他早就把我看得很透,他很清楚地知道,我是一个永远不会出轨的女人。<BR>  <BR>  从北京回来后我对周海生活上的照顾更加的无微不至,他的朋友们都竖着拇指夸我贤妻良母。世道就是这样的,男人可以出一百次一千次轨,而女人一次都不可以,不但别人,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对周海更加地顺从,因为我只能是他的妻子,但是,我也更加地沉默。<BR>  <BR>  即至春节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我的心,就彻底地死了,我对自己说:“这辈子,你只能是这个命了吧,不管怎样的不公平,你只能是周海的老婆,周海孩子的妈。” 老太太不久便发现我怀孕了,她高兴极了,又是沌汤又是烧香,指望我给他们家生孙子。<BR>  <BR>  贾蒙依然希望我能够离婚嫁给他,自从我从北京回来后,贾蒙的电话和短信明显地增多,而在等到我拒绝离婚嫁给他的回答后,那种绝望的哀伤,让人的心忍不住地疼。<BR>  <BR>  我告诉贾蒙我怀孕了,我要为周海生孩子了,我说:“你在北京好好生活,遇到合适的女孩子,再成一个家,事业稳定了,家又有了,就把宏宏接北京去,将来给他好的教育,我不会离婚嫁给你,永远不会。”<BR>  <BR>  我听得出来他很伤感,我不知道他的语气是在遣责他自己还是在遣责我,总之让人听了很辛酸,很难受。但是再难受,我也要作个决断。<BR>  <BR>  我是一个已婚女人,我不能徘徊在两个男人中间挣扎,我不能游荡在爱情和责任的边缘,痛苦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贾蒙,而对周海,也是不好的,周海即使有千般错,他也是我的丈夫。<BR>  <BR>  于是我开始用手机短信和文菲联系。我喜欢文菲,那个秀丽漂亮的北京女孩,我愿意看到她生活在我最爱的贾蒙的身边,替我做我不能为他做的事,替严红做她未能做完的事,陪着贾蒙,一生一世。<BR>

发表于 2005-11-29 13:45:00

  —52—<BR>  <BR>  周海听了他妈的话,少有对我动拳脚,只是常常夜不归宿,要不然就是整夜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甚至有一天,拿回了一袋子女人的血衣让我洗,他外面的一个女孩做了人流。我一声没吭,给他洗好衣服叠好了让他送出去。<BR>  <BR>  我想一个女人活成我这个样子,一定是悲哀的,绝望的,毫无希望的,我也奇怪我的个性里从小没有这么的顺从,现在却成了一个盲从的动物,没有鲜活的灵魂与思想,甚至不知道,自己走在哪条路上。<BR>  <BR>  我少有和家里联系,不想让他们担心,让老爸老妈为我的生活难过。结婚后我就开始积攒私房钱,单位有时候发的一些费用,能不告诉周海的,我不告诉,我悄悄地积攒下来,我要存一笔钱,给他们买个医疗保险,以防他们老了、病了,没钱治。<BR>  <BR>  怀孕快七个月的时候,天有些热了,快夏天了,我最后一次去浴室洗澡,因为小区里的浴室已暂停营业了,我就去了较远些的位于城中心的大浴室。<BR>  <BR>  在浴室我遇到了贾蒙的妈和贾蒙的儿子宏宏。我在北京看过宏宏的照片,所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贾蒙的妈看上去比较慈祥,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她当初会不赞成贾蒙和严红的婚事。也许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长辈们永远以为自己为儿女选择的才是正确的。<BR>  <BR>  宏宏很可爱,看上去比照片上的聪明伶俐些,眉眼很像严红。贾蒙的妈给宏宏穿衣服,我边擦身上的水珠边搭讪说:“是您孙子吗?看起来很聪明可爱。”老太太笑了,说:“这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妈,可难带了,我好不容易带得这么大了呢。”<BR>  <BR>  她看了一眼我挺起的肚子,说:“姑娘,你这胎肯定是个男孩吧,看你的肚型就知道。”我笑了笑,没吭声。我知道是个男孩,五个月的时候,周海妈就拉我去医院找她熟人做了B超,知道是个男的,老太太的嘴巴都笑歪了。<BR>  <BR>  我看着宏宏,我心想,如果不是命运的捉弄,也许我会和贾蒙生一个像宏宏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离开浴室的时候,宏宏脆脆地对我说了一声“阿姨再见”,我的心里,忍不住疼了一下,为严红,为自己,也为宏宏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人生的际遇,真的很捉弄人。<BR>   <BR>  我渐渐地少有贾蒙和联系,我知道我没有办法保持心理和灵魂的平衡,也不希望贾蒙总是在茫然无期的等待里,错过他人生美丽的花朵。<BR>  <BR>  心灵相近的女人,总是会有共同的话题的吧,我和文菲靠手机短信成了朋友,当然,我占了很大的主动性和主攻性,我的理由和目的只有一个:希望有情人成眷属,希望贾蒙过得好,因为这辈子,我已给不了他我的好。<BR>

发表于 2005-11-29 13:46:00

  —53—<BR>  <BR>  当然在此之前我已告诉了文菲,我并不是贾蒙真正的夫人,他的夫人已经离世,有一个两岁的儿子在老家。小姑娘说她不介意,她爱他,她就会全力以赴,包括对待他的孩子。我相信她能做到,所以我愿意帮她,实现她的爱。<BR>  <BR>  在文菲的信息里,我获知了贾蒙因为我的拒绝有段时间情绪不太好。我鼓励文菲多关心接近他,我告诉她一个男人在失落的时候,是一个女人走进他心里的最佳时机。事实证明文菲后来确实渐渐地走进了贾蒙的心里。<BR>  <BR>  我足月待产的时候,贾蒙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文菲二话没说就辞职跟了他去了那家公司。于是文菲仍然是贾蒙在公司里的最信任最熟悉的人,同时也是,最了解他最接近他的人。<BR>  <BR>  农历八月里,差几天就是中秋节的时候,我在医院剖腹产了一个男婴,七斤二两。当我从麻醉中苏醒过来,护士把婴儿抱给我喂奶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脸,红嫩的,皱着脸面的小生命,他是我的婴孩。<BR>  <BR>  孩子的名字是周海妈取的,叫周小安,说是希望他平安,孩子的小名是我坚持自己取的,叫蒙蒙。我此生不能嫁给贾蒙,但不代表我此生已不再爱他,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怀念他,怀念我和他的曾经的深刻而绝望的一段爱情。<BR>   <BR>  休产假的时候,按规定,是可以休六个月的,但是我做完了月子,我就坚持上班了。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办公室新来了个刚毕业的女孩,好像是上面头头的亲戚,当时没有具体的职位给她,正好我怀孕行动不方便,她便帮忙插手做我的一些工作。<BR>  <BR>  但是在我生产以后,据同事可靠消息说,有可能让她全部顶了我的工作,也就是说再上班时,我可能就没岗了。我说按劳动法,我在休产假,单位是不可以这么做的,同事说:“又不是一下子让你下岗,还发着你工资,让你当时找不着话柄的,只不过没有了岗位。”<BR>  <BR>  没了岗位,时间长了自然是要清退的,哪个单位会养着吃闲饭的人。我于是满了月,就急忙忙地上班了,不管怎么说,家不是温暖的,爱不是幸福的,我唯有一份工作可以给我安慰了,让我觉得,我还是个有用的人,还有活着的必要。<BR>

发表于 2005-11-29 13:46:00

  —54—<BR>  <BR>  周海妈很喜欢蒙蒙,一直帮忙带孩子。蒙蒙除了周海妈就是我带,周海喜欢倒也喜欢他的儿子,可就是不会做一个父亲,不知道怎么带孩子,因此他仍然过他的一如既往的交朋结友花天酒地的日子。<BR>  <BR>  因为孩子的出生,多少掩盖和缓和了一些夫妻之间的不和,走出来,我们是一对年轻配对的小夫妻,但是在家里,我们依然是很冷漠陌生的两个人。<BR>  <BR>  我因此想到很多的夫妻,他们其实并不是幸福美满的,或许婚姻就像一身衣裳,外人永远看不到衣服破败的里子,只能看到缎面上绣着的花朵。所以有多少的夫妻是麻木了无动于衷了才想不到理由找不到借口分开的呢?<BR>  <BR>  蒙蒙渐渐地长着,一天一个样,越长越讨人喜欢。他很调皮可爱,和所有的新生婴儿一样,贪吃贪睡,爱玩爱闹,时常挥动着他粉红的小拳头对着我哇哇地撒娇哭喊。<BR>  <BR>  我的身体在剖腹产蒙蒙以后,一直不是很好,奶水也不足,蒙蒙吃奶粉多些。每次抱他在怀里,看他吮不到奶水急得满头大汗哭闹的样子,我就很不舍。原来做了母亲,最疼痛的,就是无法满足自己的孩子。<BR>  <BR>  春天到来的时候,非典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迅速蔓延了几大城市,北京首当其冲,每天都有死人,每天都有确诊病例和疑似病例的增加。我看着各大新闻媒体的报道,我从来没有一刻像那么的恐惧,我怕我的贾蒙,会死在这一场灾难里。<BR>  <BR>  文菲一直在和我联系着,而贾蒙,我已久不和他直接联系。我通过文菲了解贾蒙的境况,鼓励文菲给贾蒙关怀与爱,让他在陌生的城市感受到温暖的情意。我知道贾蒙是一个善良的男人,文菲的付出,他的心里一定会感觉得到。<BR>  <BR>  在北京封城以后不久,贾蒙公司所在的那一幢楼因为发现了一例非典疑似病例,他们所在的那一幢办公楼被隔离了,整整隔离了两个星期。文菲和贾蒙患难与共朝夕相对,终于在那一场SARS的灾难里,贾蒙爱上了那个秀丽可爱的北京女孩。<BR>  <BR>  他们的婚礼在那一年的国庆举行。经过一场灾难的洗劫,北京在那一个节日里展现出特有的妩媚和热情,也是在封五一长假旅游之后首次开放长假旅游。我在电视上看到,北京景区人山人海,北京城里热闹非凡。<BR>  <BR>

发表于 2005-11-29 13:46:00

  —55—<BR>  <BR>  结婚之前文菲给我打来电话,她说:“小桑姐,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我说:“我忙呢,要照顾孩子走不开呢。”事实上就是有空,我也不会去的,我亲手把自己的爱人,拱手奉送给了另一个女子,还要我亲眼目睹他们相依相偎的亲密甜美,我就是心胸再宽阔,我也绝对做不到。<BR>  <BR>  冬天的时候我积攒的私房钱已有几千,我给我的老爸老妈各买了一份平安险,在填受益人的时候,我疑虑了下,最终还是填了蒙蒙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作那个决定,没有填我的哥哥或他的孩子,也许人心都是自私的。<BR>  <BR>  春节前,我带着蒙蒙回了趟乡下老家,也顺便把保单带给爸妈。自从我结婚后,我的爸妈很少去我家,因为周海看到他们态度总是很冷淡,为此我还和周海吵过一架,我说:“你别瞧不起我爸妈,别以为自己城里人多了不起,你不也和他们生出来的女儿睡觉么?瞧不起他们,也就瞧不起你自己。”<BR>   <BR>  但是说归说,周海依然我行我素,有时候看见我老爸老妈就当没看见。所以我老爸老妈觉得很不是滋味,再加上乡下总有做不完的农活,于是也就很少进城去我家。<BR>  <BR>  那天我回了老家,吃过饭,支走了我哥嫂,我把保单拿出来递给我爸妈。我妈不识字,我爸认得一些字,我就仔细地给我爸讲了保单上的有关符合险种的疾病以及索赔的情况。正说着,蒙蒙在里屋睡醒了,哭闹起来,我便进里屋哄他。<BR>  <BR>  我哥不知怎的一脚踏进了外屋,我听他问我老爸说:“这是什么东西?小二子带的什么回来的?”我爸立马忘了我交待他不要说的话,他喜滋滋地说:“这是小桑给我和你妈买的保险,我们要是万一生大病了,也就不愁了,人家保险公司会给咱钱治病。”<BR>  <BR>  我哥说:“不错嘛,也亏得你们没白给她书念啊!我说呢,捡就捡来的呗,还楞是供她上了大学,弄得对她比对我这个亲生儿子还好,原来是指着现在享她的福哪!”<BR>  <BR>  我听见我爸低吼了起来:“你就不能低点声说?!小桑在里屋看孩子呢,这要是听见了,怎么好?再说我哪里亏待过你了?从小到大,好吃的好穿的我和你妈还不是先尽着你?读书你自已不争气,上不得学,能怨我?要不是小桑给我撑了老脸面,我和许一山的陈年旧帐,不知要到哪年才算胜呢!”<BR>

发表于 2005-11-29 13:47:00

  —56—<BR>  <BR>  “你就知道一辈子眼睛珠子尽盯着许一山的陈年旧帐上,我打小都听爷爷说了,那会儿就是许一山不和翠她娘订亲,也轮不到你娶。你气的什么劲?还折腾了这么多年,非得让这桑树林里捡来的丫头给你支个老脸,要把人家比下去,比下去又怎么了,你不还在这穷村里种田干活么?小桑有本事咋不把你接城里享福去?也好让咱全村人都知道,你捡的不是赔钱货,还是个金蛋蛋。”<BR>  <BR>  我觉得脑子嗡嗡地响着,蒙蒙在我的怀里,安静地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看着我,用粉嫩的小手往我的鼻子上摸,一只小腿翘上了我的胳膊。我低头看了蒙蒙一眼,吸了一下鼻子,我不哭,我也没理由哭。<BR>  <BR>  我一只手抱着蒙蒙,一只手把蒙蒙的衣物胡乱地塞进包里。我打开里屋的门,穿过外屋走向门外,边走边说:“爸、妈,我先回去了。”我老妈喊了起来:“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住上一宿的么?”我没回话,人已到了屋外。<BR>  <BR>  我老爸冲了出来,在我背后喊:“你是不是听到刚才我们说话了?”我直冲上通往村边的路,头也不回地说:“没、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见。”我抱着蒙蒙搭了车回到了城里。<BR>  <BR>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到家的时候,已是六点多钟,蒙蒙已在我的怀中睡着了。打开门,房子里黑洞洞的,没有灯。我想周海可能去他妈家吃晚饭了吧,我就一边打开灯,一边准备换鞋。但是灯亮了的时候,我一低头,没有看到我的拖鞋,却看到了一双女人的高跟鞋。<BR>  <BR>  卧室的房门紧闭着,里面的人似乎并不知道我的归来,我听到了女人的嬉笑声,正一波一波地传到客厅。我脱下沾着乡下泥土的鞋,赤脚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像一个幽灵,抱着一个熟睡中的婴儿,行走在自己的家里,无声无息。<BR>  <BR>  我抱着蒙蒙进了客房间,把孩子安放在床上,脱下他的小鞋子,给他盖好被子,拧亮了床头灯,将光线调至柔和的暗黄色。蒙蒙怕黑,醒了的时候要是身边没有人,又没有灯光,他会害怕。<BR>  <BR>  我关好客房间的门,转身轻轻地锁好外面的防盗门,然后拿起客厅的电话,拨通了周海妈家的电话,我压低声音对老太太说:“周海出事了,您赶紧的过来吧。”我做这一切的时候,冷静而平静,像是在做侦探工作的间谍,不慌不乱。<BR>

发表于 2005-11-29 13:47:00

  —57—<BR>   <BR>  周海妈家离我们的婚房并不远,打车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我估计她该到了的时候,我轻轻打开了防盗门,以防她到了按门铃,吵醒了里面一对正作好事的男女。我一推门,周海妈竟已到了,爬楼爬得气喘吁吁的,正伸手准备按门铃,我被她吓一跳,她也被我吓一跳。<BR>  <BR>  她一进门就急忙问我:“出什么事了?海呢?他怎么了?不要紧吧?哎呀我这乖乖儿啊,可别吓唬妈啊。”我一声不吭地打开卧室的门,然后对周海妈作了个请的姿势,就抱臂站在房门口,既不进去,也不往里看。<BR>  <BR>  周海妈一头冲进了卧室,嘴里喊着:“海啊,告诉妈哪不舒服啊……”她猛地住了口,继而捂着脸往客厅冲,直喊着:“作孽哟,我这是怎么了啊,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大冬天的晚上的喊我来看这个哦!”我听得出她的话里,没有怪周海的意思,倒是怪我。<BR>  <BR>  我冷冷地往卧室看了一眼,地上是凌乱的衣物,DVD上在播放着不堪入目的画面。被窝里有一个女人,看不到脸,只看到一头乱糟糟的长发露在被窝外,偎在周海的旁边。周海光着上身,两只眼睛闪着凶狠的目光,他的声音像刀子似的发问:“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今天晚上你发什么神经跑回来?”<BR>  <BR>  我没有回答周海的问话,我退回客厅,坐到沙发上,盯着周海妈看。老太太在我的目光逼视下,渐渐地有些不自在,她冲卧室里喊道:“回来了就回来了,快点把个小妖精打发了,都跟我回家吃晚饭去。早些时辰打电话让你过去吃晚饭,你还说有事不去,现在什么都别说了,都跟我回家吃晚饭。”<BR>  <BR>  屋里的女人穿了衣衫出来,用长发遮着脸,她趿拉着我的拖鞋走向门口换鞋。我猛地站起来走向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老太太慌忙喊着:“啊呀放了她!有话我们好好说,不要跟这种小妖精纠缠呀!”<BR>  <BR>  周海提着裤子从卧室冲出来,瞪着一双眼睛冲向我,我狠狠地说道:“都给我坐沙发上去!谁都不准说话谁都不准动!”我继而拨开了那个女人脸上的长发,看到了一张还算秀气的脸,很年轻,至少看上去比我年轻。我其实也并不老,28岁罢了,但是跟她一比,我就老了。<BR>

发表于 2005-11-29 13:47:00

  —58—<BR>  <BR>  我把她拉到沙发边,将她按坐在沙发上,我说:“你还知道羞耻,还知道用头发挡着脸,证明你也晓得,你这么跟有妇之夫勾搭是很不好的,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我抬眼向周海的方向望了一眼。<BR>  <BR>  她紧咬着嘴唇,低着头,不出声。老太太走过来,一把拉起她说:“走吧走吧,赶紧给我滚得远远的,以后永远不要再勾搭我们家周海。”<BR>  <BR>  我冷冷地望着周海的妈,声音冷得像冰似的说:“这是在我家,我在解决我们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的很严重的问题,你现在最好立即坐沙发上去,闭紧嘴巴。我告诉你,兔子急了还咬人,我忍了你们很久了!”<BR>  <BR>  老太太从未受过我这样的话,楞住了,盯着我看,说:“你?!你怎么说话呢这是?回家一趟吃了枪子来了?”周海坐在沙发上,毫无表情,无动于衷,他那神情,仿佛天塌下来都不关他的事。<BR>  <BR>  我冷冷地一笑,一抹讥诮的笑挂上了唇角,我的心里,忽然什么都没有,我只觉得一切真的像一场闹剧。我真希望那一刻发生一场超级大地震,把我们统统地掩埋进一堆虚墟里。<BR>  <BR>  年轻的女人兀自低头站在那里,不敢有所动作。我又过去拉她坐下来,我说:“你要是真喜欢他,我成全你,我跟周海离婚,让你们结婚,你看这样可好?”我说得很和颜悦色,仿佛一个姐姐,向妹妹让出自己的花裙子,那样的心甘情愿的忍让。<BR>  <BR>  屋里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的目光齐齐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女人更是不相信地抬头看向我,她那表情,好像是看到了一个妖精,要不,就是看到了一个鬼,眼神里揉和着惊恐和难以置信。<BR>  <BR>  周海妈大叫了一声:“胡小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有你这么瞎说八道的吗?你看看你还哪有点女人的样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都替你感到丢脸!”<BR>  <BR>  周海妈的话,彻底激怒了我,我吼了起来:“丢脸的不是我,是你!你自己生了个什么儿子,教了个什么儿子你比谁都清楚!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现在你儿子把人都带家来了,丢脸无理的反成了我,你怎么说话的?!”<BR>  <BR>  我越说情绪越激动:“你根本就不是女人,你是女皇!你做什么说什么从来就没站在女人的角度想过;你在家就是总统,你的话就是圣旨!这么多年没人违抗过你,没人欺侮过你,所以你不晓得女人被欺侮被辱骂的滋味!”<BR>

发表于 2005-11-29 13:48:00

  —59—<BR>  <BR>  “你生得出来周海,你也生得出来我,你为什么就不能把我当你生的女儿,来舍不得来心疼?如果周海不是你儿子,是你女婿,你还会这么无法无天地宠他护他吗?!天下的父母都为了子女,我不怪你,但你不能太过头了,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我也是人,我不是天生就该被你们作践的!”<BR>  <BR>  “我对你们家好过,我想过死心踏地做个好老婆做个好媳妇,但你儿子怎么对我的你心里清楚!你不但不规劝他反而袒护他,我告诉你周海打我你是怎么说的?你忘了我记得!你说:‘小的时候弟兄两个打架从来不敢找我告状的,因为告诉了我,我不管谁有理,我都各打五十!’你这话说的,像个当妈的说的话吗?!难道我挨了你儿子打还该再让你打一巴掌?”<BR>  <BR>  “什么事我都忍了,我是想,做了夫妻了嫁进你家门了就好好过。我不是天生的贱,天生就该侍候你儿子给你们家生孙子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地让你们作践的,我是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的女人,我不是旧社会的童养媳!”<BR>  <BR>  我正准备继续吼下去的时候,蒙蒙醒了,在房间里哭了起来,我二话不说就冲进房里,抱出蒙蒙。一岁多的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他只会叫“妈妈”、“爸爸”,他饿了会哭,疼了会哭,害怕了也会哭。<BR>  <BR>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僵死的沉默,只有蒙蒙的哭声,在冷然的客厅里,响彻在每个人的心上。我抱着他找了米粉,冲了一小碗,用汤匙喂他。他脸上挂着泪珠,一张嘴一张嘴地接着我喂下去的食物,我的泪,忽然就流了下来。<BR>  <BR>  这是我进周家门后第一次撒泼,我也心知,摔碎的镜子,裂痕将是永远的,何况本来就一直是凑合着过的。所以我的心,是铁了要离开的,我唯一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的,是我的孩子。在那一刻,我忽然很沮丧,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做一个母亲。<BR>  <BR>  老太太最终站起来说:“事情已到了这份上,我们家也不留你了,你反正心也野了,说话已经连分寸都没有了,连婆婆都顶撞起来了。真不知道你们家什么家教,到底是农村的出身,不识礼体!你要离就离吧,没什么了不起的。”<BR>  <BR>  她看了一眼蒙蒙说:“但有一点,孩子是周家的孙子,我们周家是不可能给你的,要离婚,孩子得留下。还有,你嫁进我们家时,没看见你们家的陪嫁,走时,也别带走我们周家的东西,一碗一筷都不准拿。”<BR>  <BR>  到底是老姜,辣得很,在那一刻,我彻底服透了老太太了。她理理衣服,对立在客厅中央的周海的小女人说:“你也走吧,别在我们家丢人现眼的,我告诉你,就是离了婚,我们周海也会娶个黄花大闺女进门,不会娶你这种货色的!”<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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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跌落在红裙上的吻>>作者:筝妃 好看,让我看到女人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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