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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7 22:4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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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大帝 TXT 413 : S! q% B8 H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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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传出去,好大半天,胤禩才慢慢腾腾地进来了。不是他故意拖延,而是见的熟人太多了。他多时足不出户,“病”在家里,一旦出来,官员、太监、侍卫、奴才,谁见了他不请安问好呢。而且,他胸有大志,又怎肯放过这拉拢人的机会呢?所以,从一进宫门,他见谁都要打招呼,对谁都得说几句关心体贴的话。一来二去,他能不耽误功夫吗? 8 e. t& G' Q5 i' Y, C% O, E. \2 D: W. \
老八来到养心殿里时,四阿哥胤祯正半跪在炕上侍候皇上吃药呢。老八叩见行礼,退在一旁,等皇上用完了药,漱了口,这才重新跪下:“儿臣恭请皇阿玛金安。”
: Q9 S2 C/ v4 p+ V 康熙向下瞟了一眼说:“罢了,起来吧。听说你前些日子身子也不好,如今怎样啊?”
2 E& z7 U2 m, b; }; u 老八诚惶诚恐地回答:“回阿玛,儿臣不过是犬马之疾,不敢劳父皇惦记。只是那天突然听说皇阿玛圣躬违和,吓得儿臣当时就晕了过去。这几天没能进宫请安侍疾。” " \) q, o6 o8 k) c3 D2 |/ q2 }
康熙对这样的有意讨好,根本不信:“哦,听说朕病了,你竟吓昏了过去,这是父子至情嘛。朕原来赐给你的药,后来你说不大合用。朕也闹不清你到底是什么病,该用什么药,所以也不敢再赐了。”
" j- R" q `! C5 T& U e4 ]6 W" G 老八听话音不对,忙说:“皇上此言,儿臣不敢当。常言说,父有赐,子不敢辞。何况父皇兼君父于一身呢。请皇阿玛免去‘不敢’二字。” 7 |/ _" {1 W; H+ `! ?' G- J7 H% |
康熙微微一笑:“嗬,你可真机灵啊!人说老四爱挑剔,可他的心眼儿比不上你多。说到九九归一,你也是朕的儿子嘛。你素来灵利、宽厚,朕还是很喜欢你的。既然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入宫请安了。用什么东西,让何柱儿来就是了。”
8 B; h) A! o* n" D9 Q6 Q: _ 八阿哥这次进宫,其实还是试探。他想亲眼看一看,老皇上的身体到底如何,还能支持多少天,有没有什么传位之类的暗示。老皇上康熙呢,心如明镜,对老八也防着一手呢。所以,这爷俩一见面,就闹了个满拧。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过,康熙是没精神生气,老八是怕再挨训斥。此刻,听皇上的口风要撵人了,连忙说:“是,儿臣知道了。请阿玛多保重。”说着,就跪下磕头。 ) ?3 f7 U4 k* w- s# T; y3 l# P
康熙也会挑眼儿:“怎么,你就要辞去吗?”
, B. W9 A" G# O+ ]# u3 M 老八心中一惊。哎!你老人家不是要撵我走吗?怎么又怪我呢?可这话他不敢出口,只好说:“儿臣想进里面去给母妃请安。”
- V3 v, }/ b6 @2 L, ~7 M: H) d “那好,你去吧。”康熙呆呆地望着出门远去的老八,长叹一声说:“唉!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此人太可怕了。传旨,启驾到畅春园去。” 7 _/ n, x& C D% V; ^
一辆特大的骡车,载着病骨支离的皇上,轰轰隆隆地走在通往畅春园的御道上。张廷玉和马齐半跪半坐地侍候在一旁。康熙躺在车中,隔着车窗,向外眺望。阳春天气,万象更新,秀麦吐穗,莱花正黄,翠柳如烟,百鸟争鸣,好一派明媚的春光啊!可惜的是,朕没福享受了。再往远处看,在一片苍松翠柏的掩映下,白云观隐隐可见,那正是朕少年时读书的地方。在白云观的南边,该是那个酒店山沽斋了吧,多么想再去看看哪!一想起高士奇那句“一年风险”之后还有“十年圣寿”的话,康熙心中不觉惨然。一年,一年,要紧的是这个“一年风险”啊!朕心中想的事能办完吗?
( W. z& Y% d- i# d) ]+ N 车驾到畅春园门口时,方苞流着眼泪在园门口跪接圣驾:“皇上回来了,臣方苞恭迎陛下。圣上有旨,不让臣到紫禁城去。这些天把臣思念坏了……”说着,竟然伏地大哭起来…
/ t5 m* ^7 N1 X# l$ B1 P 康熙示意让张廷玉掀开轿帘子。张廷玉却先顺手替康熙擦了一下嘴角上流出来的口水,康熙吃力地说:“方苞,快起来,不要这样。朕刚好一点,你不要让朕难过。从今日起,穷庐改做朕的寝宫,咱们还有好多事要办呢。” 7 ]! }& c" C2 m; G3 O
车驾过了澹宁居,前边便只有小路了,不能行车。太监们连忙抬了一顶大轿来,将康熙抱了上去,穿花度柳,来到穷庐门前。马齐没来过这里,一直存着一种神秘的感觉。他正想跟着大轿进去,却听康熙说: % c: e- v; n$ G+ S3 }% I. s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马齐、廷玉,你们到此留步吧。方苞,你随朕进来。” ' p/ e6 E& U5 H' q7 A# h" E ?: e2 O
张廷玉和马齐被挡驾了。抬轿的太监也被穷庐的哑巴太监替换了。他们接过大轿,把康熙抬进了穷庐,安置皇上在炕上躺好,也退了下去。方苞来到炕前,强忍心头的悲痛说: ' T, a8 M) \. l
“皇上,这些天把臣吓坏了,也急坏了。几年来,皇上口述的治世格言,都在臣的手中,却没有说继位之人。万一……可怎么向外臣交代呢。” 4 f5 x$ @+ Z% y/ M2 Y5 E) i. F
康熙心事沉重地说:“唉!朕就是惦记着这件事儿、才匆匆忙忙地又回到畅春园来的。你,你把那东西都取出来吧。” * o! z* x u; [0 @
方苞听命,来到一座自鸣钟前,一按机关,大钟移位,露出了一个贴金的大柜子。方苞小心翼翼地打开柜子,把几年来记录的遗诏文稿捧了出来。好家伙,足有一尺多厚,连康熙都吃惊了。方苞把这些文稿放在炕头。康熙轻轻地翻着,看着。说是草稿,其实都已经过方苞工整地抄写,张廷玉分门别类地归档。而且,每册下面,都加盖了康熙随身携带的、只在密诏上使用的“体元主人”的印玺,以作凭证。这,已经是一部完整的大书了。 7 M+ a# W, c; K' h: Y1 A- Y3 e
方苞在一旁小心地说:“万岁,这部书囊括了皇上一生的光辉业绩。臣以为应当起个名字——嗯,称作《圣文神武记》,不知可好。”
Y4 W+ A0 R. {6 K+ L8 v 康熙惨淡地一笑:“哦——把那个‘神’字去掉,叫‘圣文圣武’好了。自己把自己叫成神,后世又当怎样评价呢?方苞,你今日就依着这部书,为朕正式地起草遗诏。这遗诏不要太长,可也不能短了,有两万来字也就行了。”
( P! i1 U. Q5 I( n7 { “是,臣斗胆请旨,皇上心中内定的继承人,要不要写进去?”
" ]0 y N6 V3 V% e 康熙似乎是没听见这句问话,又似乎是不想说这个题目,却突然问了一声:“哎,方苞,你在这穷庐里,待了多长时间了?” h8 x- d7 ?8 B% x
“回圣上,臣在这里三年多了。”
9 R Z+ P, B3 S8 ]: L. Y$ V, \, t0 f 康熙感慨万端地说:“唉,把个一代鸿儒,留在这里,形同囚禁,朕对不起你呀,你,你愿意出去做官吗?” / s9 z9 f. X$ `
方苞连声推辞:“不不不,陛下对臣如此信任、重托,臣怎敢有非分之想?说心里话,臣能侍候皇上天年,心愿已足,不想当官。当此主忧国疑之时,臣不敢离开皇上一步。” - |7 N1 r: N8 F" p7 y! }- L! d
康熙沉着地说:“不,主忧是真,国疑则未必。这些年来,皇子阿哥们为争皇位,眼睛都红了。连朕都害怕自己不能见容于子孙,怎么不为你们担心呢?为万世江山想,也得仔细地挑一个放心的继位之人哪!”
9 @5 w) e) h/ o, y! Z5 M' C 方苞明白了:皇上还是老主意,不到火候不揭锅。他说:“皇上,今儿够累的了,请歇一会儿吧。”
# o# F9 B1 t4 s3 U; t. g: p 康熙却另有心事:“不,你把李德全和邢年叫来。”
" z% B- Q8 B' d- b2 C3 ~1 r “是。”
" o" ?5 U y I 李德全和邢年进来跪下,康熙沉重而威严地说:“即日起,这里就是朕的寝宫了。你们要在这里侍候,可是规矩要更严。武丹虽老,却是个杀人的魔王。这里说的事情,如果透出一个字去,你们几十年侍候朕的情分,可就要一笔勾销了,知道吗?嗯?” 3 o5 H( F% ^0 t8 G" x( A' b
二人急忙磕头答道:“扎。主子放心,奴才们没有那个胆子。” 4 R O- i$ Q! |& b# ~( s Z- L
康熙的脸色更加严峻了:“嗯,出去传旨:王掞老迈昏庸,党附胤礽,居心叵测,深负朕望。着革去王掞文华殿大学士职衔,流配黑龙江——不过——朕念其年老,着王掞在家,闭门思过,不准外出,由其子代父充军,发往黑龙江。” + s5 m( {' @1 |% v8 }, b
“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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