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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踏浪行歌

最后一个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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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33:00 | 显示全部楼层
34
  第二天,我和傅斯年帮着查理搬到了我和姐姐从前住的公寓。
  “三间卧室,你随便挑一间吧。”我对查理说。因为昨晚的事,我发现自己在查理面前已经不象原来那样自然。
  “很不错啊。”查理反倒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打量着房子,笑:“这儿很安静,很适合我。”
  “那就好。”傅斯年说:“你还可以做饭,厨房在那边。”
  我走过去打开厨房的门:“厨具也很齐全。”
  查理点点头。我又打开浴室的门。
  查理对一切都很满意。
  “那我就放心了。”傅斯年拍查理的手说:“有什么事的话,随时跟我和盈盈联系。”
  “房租怎么算?”查理问。
  “算了。”我说。
  “你们两个不方便说,把青青号码告诉我。”查理说着拿出电话。
  “这样吧。”我忙说:“你是斯年的朋友,又不是外人,象征性地付点就行了。”
  “那好。斯年,真是占了你的便宜。”查理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三千块钱放在我手里:“先交一个季度的。
  我接过钱。不知怎么,查理今天看上去很冷淡。
  “你们忙你们的吧。我现在想收拾一下房间。”查理说。
  “要不要我帮忙?”我问。
  “不用了。”查理说:“斯年,你们回去吧。谢谢你们这段时间这么照顾我。”
  “客气什么。”傅斯年说:“听上去象是外人。”
  电梯里,傅斯年说:“查理的脾气是有点怪。”
  “嗯?”我若无其事地看了傅斯年一眼。
  然而傅斯年并没有解释。
  他的电话响了。
  放下电话,他的脸都白了。
  “谁打来的?”我紧张地。
  “小全。我们去音像店。”傅斯年急匆匆地说:“上次托小孟去上海进的那批碟可能有问题。市版权局现在正在店里检查。”
  “不会出事吧?”我问。
  “去了才知道。”傅斯年说。
  停好车,两人刚踏进店,小全慌忙走过来:“傅先生!”
  里面一干人正把碟往大袋里装。
  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你是店主吧。”
  “是。”傅斯年沉着地:“你们——”
  “经过我们的检查,这个店中有五千张盗版光碟。”男人说:“按照音像制品管理条理,不仅店里所有的盗版光碟要被缴获,你还要接受经济上的处罚。”
  “我想看一下这些CD。”傅斯年说:“我并不清楚哪些是盗版的,我们所有的CD都是从上海正规厂家运进的。”
  “可以。”男人说着从麻袋里拿出一个CD:“你这边架上的都是盗版光碟。从包装上看跟正版没什么区别。可是,外国大片中国的区位码是6,而你这些光盘上却是5。”
  “这上面是6呀。”傅斯年疑惑地拿过男人手中的CD。他细细地打量着,脸色变了。
  “小全!”他叫道。
  “什么事?”小全慌忙问。
  “给小孟打电话。”傅斯年脸色雪白:“一定要找到他!”
  “是!”小全说着迅速掏出电话。
  “不通。”小全苦丧着脸。
  “岂有此理!”傅斯年气得浑身发颤。
  我拿过光碟。
  “就是6呀。”我疑惑地。
  “这个6跟正版上的6不一样。”男人说:“这个一看就知道是5描成之后又复制的。这个我们见多了。”
  “要罚多少钱?”傅斯年咬着牙问。
  “五千张,不算少。”男人严肃地:“根据管理条例,至少也要几万块钱。”
  “另外,我们还要吊销你的经营许可证。”男人补充道。
  “为什么?”傅斯年惊愕地。
  “5000张,已经够这个惩罚了。”男人说:“今天公安局的人没来,否则你还要承担刑事责任。”
  傅斯年怔了一会儿。
  “妈的!”傅斯年第一次说了粗话。
  
  傅斯年的影像店被查封了。之前他向市版权局上缴了八万元的罚金。而那个小孟,似乎从地球上蒸发了。他的手机始终打不通。
  “我怎么会信任他?当时我为什么不让小全去?碟进回来后我为什么不看清楚点?”那天回到家,傅斯年非常懊恼。
  “不要再想了。”我安慰他:“做生意还能不出点岔吗?”
  “现在怎么办?”他苦恼地合上眼:“没了这个店,我还能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要做。”我说:“你只需要休息。我闲赋在家已经很久,趁机可以出去工作。”
  “不。”傅斯年摇头:“我不能闲着。”
  “为什么?”我问。
  “我不想闲着。”傅斯年说。
  “不想闲着也要闲着。”我笑着环住他的脖子:“前一段时间你养我,这段时间我养你。也算是公平。”
  傅斯年却只是摇头。
  既然原来的公司不能再去,接下来便忙着印简历,跑人才市场,上网。过了三个礼拜,终于被一家设计公司看上。职位是翻译。
  虽然在设计方面一窍不通,但我有扎实的翻译和会话功底。再怎么说,原来也擦身娱乐圈,算是所谓的艺术界人士。
  而艺术则是相通的。
  只是需要记忆很多专业词汇。上岗的前夜,我手碰厚厚一本词典来啃,因第二天就有口译工作需要做。
  那天晚上碰巧没有电,空调不能启动。我点了蜡烛,有汗珠子滴落在书页上。
  傅斯年坐在身边为我摇着蒲扇。这段日子,他很沉默。
  “盈盈。”傅斯年在身旁轻声叫着我。
  “哦?”我正全心记忆单词,淡淡应了一声。

“没什么。”他似乎不愿多说:“快些记吧,记完了早些休息。”
  我扭过头,傅斯年的脸笼在烛光里,很温和,很亲切。
  我不由看痴。
  “看什么?快记吧。”傅斯年笑着拍了下我的头。
  “斯年,答应我一件事。”我回过神来。
  “什么?”
  “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我说:“等你的腿有了起色,再去想工作的事。”
  傅斯年一愣。
  “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你自己已经很不容易。明白吗?要好好休息。”我说。
  傅斯年微微一笑:“这段时间我不是天天在休息吗?快记吧,已经不早了。”
  那天晚上傅斯年陪着我熬到很晚。两个人上了床。我发现傅斯年神色有些异常。
  “怎么了。”我打了个呵欠。印象中除了我和傅斯年的新婚之夜,这是休息最晚的一夜。
  “没什么。”傅斯年规矩地躺在身边。
  “是不是想——”我眨着眼睛看着他。
  “快睡吧,”他期期艾艾地说:“明天你还要起早。”
  “那我睡了。”实在是疲惫,转身就睡着。
  第二日清晨,闹钟响了。傅斯年却不在。
  “盈盈,快起来。”傅斯年拄着拐杖走进来:“早饭我做好了。”
  “啊。做什么早饭,你又不方便。”我惊讶地叫着,一边飞快穿着衣服。
  桌上傅斯年问:“粥熬得怎么样?”
  “还好。”我急匆匆地夹了口菜:“以后早饭我来煮,不许你再张罗。”
  饭后我正要收拾碗筷,傅斯年拦住我:“我来。”
  “那怎么行?”我不理他,麻利地收拾完毕。
  一看表,已经不早。匆忙与傅斯年告别。
  “你开车去吧。”傅斯年提醒。
  “不了。”我已跨步到门外:“还是省点油吧。”
  经理很年轻,也很客气:“柳小姐,请稍等一下。我们的顾问马上就到,今天你陪他去参加一个展会,负责韩文的翻译。”
  “没问题。”我颇自信。
  过有一刻钟,有个帅气的男孩子夹着档案袋进来了。
  “盈盈。”他讶然地。
  “查理。”我也意外。
  “原来你们认识。”经理说:“那我就不做介绍了。熟人沟通起来也很方便。”
  那天的翻译还算成功。
  回来的路上,查理说:“原来斯年的音像店出这么大的事。他的情绪怎么样?”
  “还好吧。你也知道他,他不想我担心。”
  查理点头。
  然后他含笑瞅着我:“真是缘分。我们现在在同一公司。”
  “你的论文写得怎么样了?”我挑转话题。
  “正在进行中。”查理说:“没想到,你的韩文那么好。”
  “没办法,工作锻炼出来的。”我说。
  “什么时候帮我翻译点资料?我可看不懂那些韩国字,跟日语一样难啃。”
  “再说吧。”我一笑。这时查理拦住一辆出租车。
  上车时,查理有意无意地抚着我的腰。
  我佯装没有感觉。我并不乐意,但也不便发作。
  “能一起吃饭吗?”下了车查理问。
  “还是回公司吧。”我说:“公司有套餐。”
  “哦。”查理并不掩饰他的失望。
  晚上到家已经很晚。傅斯年在客厅里弹钢琴,琴声有些悲凉。
  我依在门边,怔怔地听着。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傅斯年一头倒在琴键上。
  “斯年!”我惊叫着跑过去扶起傅斯年。
  “你喝酒了?”我这才发现他双颊通红,眼皮低垂。
  “盈盈,我是不是很没用?”傅斯年勉强抬起双眼,含混不清地问。
  “斯年,你怎么了?”我捧住傅斯年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傅斯年挣脱我的双手,打了一个酒嗝儿:“盈盈,你只要说我到底有用还是没用?”
  “你说什么呀。”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喝酒?”
  “什么也没有!”傅斯年醉熏熏地,反抓住我的手:“你说,我是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是不是?”
  “当然不是了!”我慌忙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呀!”
  “什么也没有。”傅斯年愣愣地朝我一笑。突然他的身子一歪,重重倒在我怀里。
  “斯年!”我用力摇晃着他。但他显然已经醉倒了。
  我小心翼翼把他扶到床上。他实在是醉得厉害,脸烫得吓人。
  
  不知过了多久,傅斯年终于醒了过来。
  “盈盈。”他轻声呼唤我。
  “我在!”我慌忙应道:“你总算醒了!”
  “我躺了多久?”他呆呆地。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柔声道:“现在是下午四点,一个很美丽的傍晚。”
  傅斯年点点头。
  “你今天没有上班?”他突然惊叫。
  “我请假了。”我笑着摇摇头。
  傅斯年怔了一会儿,突然他傻傻地问:“你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傻瓜。”我笑了:“没事的。我昨天的表现还行,他们对我不会有意见的。”
  看傅斯年稍微放松些,我小心翼翼地说:“斯年,你昨天喝了很多酒。”
  “是吗?”傅斯年疑惑地。
  我点点头。
  “为什么?”我问。
  “可能是我太闷了。”傅斯年说:“我从来没有闲这么久过。”
  “真的是因为这个吗?”我不相信地问。
  傅斯年点点头。
  “我以为出什么事了。”我大松一口气,嗔道:“说过让你好好休息,你不听话。闷的时候,就弹弹琴,给花浇浇水,看看电视了,听听CD了。或者给我打电话。喝酒多不好呀,还喝那么多。以后千万别再随便喝了,好吧?”
  “我知道了。”傅斯年笑了。
  “好了,你再躺会儿,我去做饭。”我说着站了起来。
  
  饭桌上收到一个电话。王瑞瑞打来的,她要与小张结婚了。婚期定在这个周末,潮好味饭店。
  “她总算是开窍了。”放下电话,我颇高兴:“要不是小张家里催得紧,她跟安迪还要没完没了地磨下去。”
  “小张?”傅斯年问。
  “王瑞瑞的未婚夫。”我说:“挺好的一个小伙子,跟她年龄相当。能吃苦,也能干,对她也够好。”
  “那就好。”傅斯年说。
  “什么时候去看看查理。”傅斯年突然说:“他一个人在北京,挺孤单的。”
  “斯年,”我说:“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呀,查理也在这家设计公司。”
  “哦。”傅斯年一愣:“这么巧?”
  “是很巧。”我说着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斯年,我去厨房盛点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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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35.
  转眼周末到了。傅斯年因为行动不便,我只能独自前往王瑞瑞的婚礼。
  这天清晨,傅斯年在院子里拄着拐杖“散步”,我在床上叠着衣服,“嘀”一声,一个短信进来了。
  我疑惑地掏出电话。
  “和斯年准备怎么度周末?如果没有计划,能否到我这里坐坐?你一个人。我有话对你说。查理。”
  我迅速把这条短信删掉。
  傅斯年走进来:“准备好了吗?早些去帮忙。”
  “马上!”我忙叠好最后一件衣服,放进柜中。
  婚礼上的王瑞瑞真是非常漂亮。她戴宝蓝色耳丁,映着阳光,眩目得象两颗夜明珠。
  只是,珠光下年轻的脸庞,却有淡淡的惆怅和迷茫。
  每个人都看到她在笑,但她笑得并不开心。
  虽然如此,我还是高兴地迎上去。
  “瑞瑞,送给你和小张的。”我递上礼品盒:“你今天真漂亮,真的。”
  “谢谢。”新娘接过礼物:“这么客气干什么?”
  她并没问起傅斯年,想来安迪告诉过她傅的事。
  今天真正高兴的是新郎。新郎和群众。还有并未现身的双方父母。
  新娘是唯一不开心的人。这算是美满婚姻里的一件憾事。
  夏日里开着空调吃火锅,真是奇特的请客方式,却令人惬意。
  众人埋头进餐,没有人注意到新娘始终郁郁寡欢。
  “瑞瑞。”我亲热地附耳过去:“开心些,摄影师在拍录像。不开心,以后跟老公一起看带子,定是不美妙的回忆。”
  “我——”王瑞瑞不顾众人在场,差点又要叹气。
  然而不等她叹气,她的眼珠子却凝固了。接着小张的脸色突变。
  我疑惑地抬眼看去。
  震惊!
  安迪脸色铁青地迈步过来。
  “瑞瑞,跟我走!”安迪有力地抓住王瑞瑞的胳膊:“你不能跟他结婚。”
  众人全都震住。
  “放开我。”王瑞瑞挣扎着。
  但我看到她眼里有惊喜的泪光,慢慢变成泪水。
  她一直在等着这个人的出现,在她婚礼这一天。
  “瑞瑞,跟我走!”安迪用大了力气,抬高了声音:“你不能跟他结婚。”
  “能不能跟他结婚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王瑞瑞哭道:“既然你迟迟不离婚——”
  她后一句话使在座的各位明白两人之间的情痴纠缠。
  “我会离!”安迪低声而难堪地:“只要你现在跟我走!”
  “不。”新娘只是哭:“你放开我。我已经结婚了。”
  “还没有。”安迪说:“只要你现在走,这场——喜事——就不算数!”
  “不。”新娘其实早已动摇。还有一丝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撇下新郎一人。
  “跟我走!”安迪吼道:“知不知道我多痛苦?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
  “那是因为你要失去我了,真正地失去——”王瑞瑞颤声道:“跟你走有什么用?你还是没有离婚!”
  “我说过我会离。”安迪焦急地:“快走!”
  王瑞瑞看看新郎。新郎早恨得咬牙切齿。但他显然还在忍耐。
  年轻,纯朴而有涵养的人。他在等待新娘的决定。
  王瑞瑞又把眼投向我。
  “不,瑞瑞。”我低声地:“你这样下去,永远是他的奴隶!”
  “我——”王瑞瑞终于开始抽泣。
  “跟我走——”安迪再也按捺不住,拉起王瑞瑞就跑。
  “瑞瑞!”新郎大叫一声:“你不能走!”
  然而,王瑞瑞却跟着安迪早跑到店外。一辆出租车戛然而止。两人跳上去绝尘而去。
  人群哗然。
  最尴尬,最耻辱,最痛苦,最无助的,是三分钟前世界上最幸福的新郎。
  我默默地走上去。
  “小张——”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新郎张了张嘴,他似乎也想说些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对不起。”过了很久,小张白着脸说:“大家吃好饭——吃好饭——”
  
  “王瑞瑞和安迪,这算是结局吗?”
  回家的路上,在出租车里,我怔怔地想。
  难道真要等失去才懂得珍惜?
  安迪这次是急疯了。也许王瑞瑞早该这样。他一直以为她永远是他的,他什么时候需要她都会在,却不知没有人会永远等待……
  但愿这是个结局吧!属于王瑞瑞和刘安迪的结局。如果两个人真的能在一起,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只是承担痛苦的是另一对男女。小张,还有安迪的爱人。
  然而,也许命中注定他们两个人只是为了成全王瑞瑞和安迪。这是命运的安排。
  是的,命运的安排。
  似柳盈盈,傅斯年。他们彼此深爱,上帝却偏偏戏弄他们,让他们的婚姻残缺不全!
  为了傅斯年,为了自己,上帝要柳盈盈等,柳盈盈亦无怨无悔。
  只是,要等多久,等多久……??
  我小声问自己。
  没有答案。
  手机却再次响了。
  “盈盈,你在做什么?我上午发的短信你收到了吗?我一直不敢问。收到或是没收到,都请回音!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查理。”
  再一次毫不迟疑地删掉短信,我默默地合上了电话。
  查理。如果他还把自己看成斯年的朋友,他不该发这个短信。
  他更不该在过去的一个礼拜里,每天都要隔着工作间的挡板来偷窥我。他更不该每次下班,都要提前离开,在出租车停泊的地方等我!
  他不该!
  然而,查理并没有在意这些不该。手机再一次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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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次他竟然打了过来。
  他丝毫不顾及斯年的感受吗?他把斯年当什么人?又把柳盈盈当什么人?
  我“啪”地一声关掉手机,懊恼地躺在出租车的椅背上。
  斯年,他现在在做什么?
  我突然想起那天他喝醉的事。那对斯年来说,真是少有。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因为闷吗?
  好象不会。他不是轻易喝到烂醉的人。
  然而,又有什么不会?他的腿,他的影像店……
  那份压抑!
  是的,压抑。从前,他虽不张扬,但也颇有优越感。
  而不过一年的时间,他相继失去了健康,失去了生意。而最重要的是,他失去了在妻子面前的自尊和自信。
  金钱,事业,都可以东山再起。只是斯年的腿,是纠结在两人心里最大的障碍。
  因为它的不可知,不可测。也许,在某个奇妙的时刻,象那些小说中或电影中的男主人公,斯年会在刹那间突然站了起来;也许,他需要几年,十年,几十年,甚至一生。
  盈盈,那么做为妻子的你,你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了吗?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可否照顾斯年一生一世?你可否把23岁的选择当做一生的选择而无怨无悔?
  我想我可以……
  司机突然喝道:“小姐,想什么呢?该下车了。”
  我猛地醒悟,对着车镜里的自己一笑,付了钱,跳下车。
  不知傅斯年现在在做什么。
  从车上下来,我一路急走。从他酒醉那天,他时时刻刻令我担心。
  但愿他神色平静地在厅中闲坐,听听音乐,看看片子。虽然知道他内心不可能平静,但只要,只要他看上去平静就好。
  “斯年!我回来了!”走到院中我高声叫道:“你在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周围静悄悄的。
  我却看到一辆崭新的车停在院中。
  “斯年。”我奇怪地迈开步子往里走:“有客人来了吗?”
  就在我迈进客厅的那一刹那,我愣住了。
  一个穿着孕装的女人艰难地坐在钢琴旁边的茶几上;一个男人,象孩子般把头深深埋在她膝上。
  女人低着头,纤嫩的手指插在男人浓黑的头发里,一脸的怜惜。
  “姐姐。”我愣愣地叫了一声。
  “斯年。”没等姐姐抬头,我又愣愣地叫了一声。
  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看到我都震了一下。
  姐姐慌忙松开傅斯年的头。傅斯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怔怔地看着我:“盈盈,这么早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勉强一笑:“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换了辆新车?”
  “就这两天。”姐姐僵硬地站在那里,满脸红晕:“我也是刚来,想过来看看你和斯年,打你电话你关机。我就直接过来了。”
  “哦。”我说:“你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生?”
  “九月份或十月份吧。”姐姐的神色已经缓了过来:“我给斯年送了点药,不知道有用没有。”
  姐姐说着从沙发上拿起一个大袋子,打开:“这是我托你姐夫从他老家捎的。他们那里有一个老中医,都治好几个象斯年这样的病人啦!”
  “真的?”我兴奋地接过姐姐手中的袋子:“他真的治好过其他病人?姐夫有没有把斯年的情况跟他讲过?他怎么说?”
  “当然说过了。”姐姐笑了:“人家说,光听不行,得跟病人见个面,还要试诊一个阶段,慢慢观察才能判断。”
  “太好了。”我看着手中的药,兴奋地:“能不能让姐夫尽快安排斯年跟他见个面?”
  “你姐夫已经提了,人家要下个月才出诊。”姐姐说。
  “为什么?”我着急地。
  “这个医生有个怪毛病。”姐姐苦笑:“他很迷信。每年的元旦他都要卜十二次卦。只有在吉月里,他才出诊。而这个月,恰巧是凶月。”
  “啊,怎么会这样?”我张口结舌:“那怎么办?是不是多求求他会有用啊?”
  “没用。”姐姐摇头:“他这个习惯不是一年两年了,就是自己的亲戚生了病,如果是在凶月,他都不会接手。更别说我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我垂头丧气:“跟他说定是下个月了吗?”
  “说定了,下个月6号。”姐姐忙说:“这个老医生,一向是说一算一的。”
  “那就好。”我说:“这些药是他开的药方?”
  “是你姐夫托人联系到一个被他治好的病人,人家非常热心,推荐了这些药。就让斯年先服一个阶段看看吧。”
  “替我们谢谢姐夫。”我感激地。
  “说什么呀。”姐姐不悦地:“这些药,晚上就熬给斯年喝。一顿不要太多,一两就够了。”姐姐说着轮起提包:“我先走了。你们忙吧。”
  “我送你回去吧。”我说:“你开车不方便。”
  “没事。”姐姐说:“你在家陪斯年吧。我跟你姐夫还有点事,我走了。”
  “那好吧。”我送姐姐到门外。
  “好好照顾斯年,”姐姐坐在车里压低了声音:“他的情绪不太稳定。”
  “姐,我会的。”我说。
  
  晚上傅斯年吃了药,我扶着他在院里散步。
  “斯年。”我擦去他额头上的汗:“你现在进步多了。”
  “还好。”傅斯年突然哎呀一声。
  “怎么了?”我忙抓紧他。
  “好象脚抽筋了。”傅斯年痛苦地皱起眉。
  “我扶你进屋吧。”我说。
  “不行。”傅斯年说:“我不过才走了几分种。”
  虽然如此,疼痛却使他无法再举步。
  “算了,回去吧。”我说。
  但傅斯年却站在那里,看上去颇为踌躇。
  “怎么了?”我奇怪地。
  “我,”他为难地:“我走不动。”
  “我背你吧。”我说着走到他前面。
  “这怎么能行?”傅斯年为难地。
  “怎么不能行?”我笑了:“你别小瞧我。”
  傅斯年只能依我。
  把一切都收拾好,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我说:“斯年,你现在应该有信心了吧,人家都治好好几个了。”
  “一切只是可能。”傅斯年望着天花板:“一切都不敢肯定。”
  “不。”我跃起身,看着他:“我不这样想。我觉得你康复的可能性比以前多多了。”
  “希望如此吧。”傅斯年还是忍不住笑了:“其实下午青青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挺高兴的。”
  “斯年,你看这么多人关心你。”我说。
  “是呀。”傅斯年低声:“真希望这双腿能尽快好起来!”
  两人接着聊了一会儿,看着傅斯年的眼睛慢慢合拢了,我也躺了下来。那个压制了半天的念头终于跳了出来。
  “姐姐怎么这样?斯年怎么会……”
  我盯住天花板看了很久。
  终于,我也有些倦了。不管怎么说,姐姐的消息还是令我很高兴。我知道,斯年也很高兴,很高兴。
  “嘿嘿。”梦到傅斯年站起来,我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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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36.
  
  崭新的一周。
  眼盖,口红,全都用上,我化了个淡妆。
  到公司,看到同事,我全主动打招呼:“您好!您好!”
  “有什么喜事?”有同事笑问。
  “没什么。”我笑:“新的一天,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查理走过来。
  我朝他微笑。
  他昨晚显然没有休息好,眼圈发黑。
  “你今天情绪不错啊。”他冷嘲热讽。
  “还好。”说着我走进办公室。
  中午在地下餐厅吃饭,查理坐在临桌,时不时觑我。
  整整一天他都似中了魔障,又呆又傻又阴沉。
  下班前在洗手间的隔离层里,我偶然听到两个女声窃窃私语。
  “你看出来没,那个曹查理跟新来的柳盈盈关系不一般哪!”
  “傻!”另一位说:“谁看不出来?他俩原来就认识。”
  “不过,那个柳盈盈可是结了婚的喽。”
  “是啊。骨头轻,早上还朝查理笑。”
  我气得发抖。猛地推开门,两人骇了一跳。
  我看都没看她们一眼,走了出去。
  谁知,查理又在路边等我。
  我佯装没看到他,连忙拦住出租车。
  “盈盈!”查理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哀求地:“我们谈谈吧。”
  正巧从洗手间出来的两个同事推门出来。两人看到查理和我,互相使了个暧昧的眼色。
  “查理。”我气愤地挣脱:“快回去写你的论文吧。”
  说罢,我飞快跳上车。
  整个礼拜,我都视查理不存在。
  查理快要发疯。我亦很无能为力。
  这天又到周五,我故意熬到很晚才离开办公室。
  还好,查理估计是不耐烦,路边没有他的身影。
  我长出一口气。
  因为是周末,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全满载。等了一刻钟才看到一辆空车。
  我忙伸手拦住。正要跳上去,一个黑影鬼魅般窜将出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就朝黑暗处跑过去。
  “谁!”潜意识里我知道他是谁,还是忍不住惊叫起来。
  他不说话,只是拉着我飞快地跑着。好不容易等他停住脚步,我刚要喘息,一张火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他把我紧紧抵在没有光线的水泥墙上,粗糙的墙身扎得我后背生疼。
  我想叫,怎奈他紧紧地噙着我的唇,似要吞掉我。一只手隔着裙裾有力地揉搓着。
  他简直是在谋杀。因他是那样粗暴,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好半天,我方聚集好力量,一把推开他,伸手就是一巴掌。
  “你,”我气得发抖:“流氓!”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扭头就跑。
  “站住!”查理喊道。
  我继续跑。
  “斯年,他是个废人!”查理有些激动。
  我猛地回头,不相信似地看着查理。
  “我说错了吗?”查理捂着脸,双眸在暗夜里闪着悍光:“他能给你什么?他尽过做丈夫的责任和义务了吗?”
  “查理。”我注视着他:“斯年一直把你当好朋友。”
  “我们是好朋友。”查理冷冷地:“不过我说过,在我在乎的事情上,我是不会输给他的。”
  “可我不在乎你。”我反唇相讥:“你这样做,只能让我讨厌你。”
  “是吗?”查理慢慢松开手:“你真的讨厌我吗?我知道你装样子的本领很高。”
  “别自命不凡。”我冷笑:“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喜欢你,为你着迷。”
  “我可没这样说。”查理笑了:“如果你讨厌我,你不会答应做我的模特;如果你讨厌我,你不会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留在这个公司。你只是很能克制你自己。”
  “我——”我解释不迭。
  查理截住我的话:“你不用解释。不过,这也是你最让人着迷的地方。现在这个社会,不缺开放的女孩。”
  接着,他缓缓地走近我,压低了声音:“我不能想象,在床上,你是什么样子。”
  “你说什么。”我的脸蓦地红了。
  “刚才你骂我流氓,我倒希望自己是个真正的流氓。”查理微笑着:“盈盈,我知道,你其实是个非常非常热情的女孩儿。”
  他竟然伸出手来揽我。
  我仓惶地躲闪。
  “盈盈,”查理失望地缩回手,他愣愣地看着我:“你真的对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吗?”
  “我只能,也只会对傅斯年有感觉。”我说:“查理,如果你还当斯年是朋友,请你不要再侮辱他。以后,我们还是少接触为好。如果你要逼我,我只能辞职。”
  “盈盈——”
  “我走了。”说着,我迈开了脚步。
  “我会得到你的!”半晌,我听到查理在身后狂傲地、竭尽全力地喊着:“你早晚是我的人!”
  我没有回头。
  前面街灯正闪烁个不停。
  
  客厅里一片漆黑。
  “斯年。”我拉开灯。
  傅斯年不在客厅。
  拉开每个房间的灯,不见他的身影。
  我慌忙拨打他的手机,它却在沙发上响了。
  他能去哪儿呢?
  我坐在沙发上,焦躁地等着。
  大约二十分钟,门外终于传来车响的声音。
  “斯年!”我冲出去。
  果然,傅斯年从车里探出头。
  我跑上去扶住他。
  姐姐也从车里下来。
  “我把咱们的车卖了。”傅斯年解释说:“青青介绍的买主。”
  “哦。”我说:“姐姐,你现在这个样子,驾驶多危险啊。斯年坐个出租不就行了吗?”
  “没事儿,”姐姐笑:“我这车上安的是从日本进口的三点式安全带,对胎儿一点影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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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你呢?”我说:“你还是要多注意。”
  “没事儿,”姐姐说:“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该走了。”
  “坐会儿吧。”傅斯年挽留。
  “是啊。”我跟着说。
  “不了。”姐姐说:“你们回屋吧。我走了。”
  说罢,姐姐上车,倒车,调转车头。
  扶傅斯年在沙发上坐下,我说:“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
  “做你自己的吧,”傅斯年说:“我跟青青他们一起吃过了。”
  “哦。”我说:“其实我也不饿。我去给你熬药。”
  傅斯年吃完了药,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电视。
  晚上,他似乎很累,挨床就睡着了。
  不知怎的,我却有些睡不着。
  虽然知道姐姐和斯年没什么,而且斯年也需要别人的关怀,但是,姐姐是不是对斯年太好了呢?孕妇开车,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而且也没有必要……
  还有那个查理……
  管它呢!反正姐姐和斯年绝对不会有什么,姐姐到现在还喜欢斯年,说明斯年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我应该骄傲才对……
  至于查理,他以为我是三岁小童,真是荒唐……如果他一直纠缠,我是可以辞职的,无非不让斯年知道,找个借口;无非再麻烦一次,反正我有工作经验,求职也不是很难……
  想到这里,我所有的不安消失了。我合上眼睛,做好入睡的准备。
  手机却响了。
  借着振动时的微光,我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
  王瑞瑞。
  她现在应该很幸福吧,在婚礼上被所爱的人劫走,够刺激、浪漫。
  斯年睡得正熟。我拿起电话,走到院子里。
  “瑞瑞。”我低声地:“这么晚了,什么事?你还好吧。”
  “盈盈姐,”自我们认识,除了在林欣儿的婚礼上,王瑞瑞的声音一直是这样忧伤:“我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怎么了?”我奇道:“安迪都把你抢走了,还不开心?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王瑞瑞烦恼地:“他老婆不愿意离婚。”
  “安迪呢?”我一愣:“他总得想办法。”
  “他有什么办法?”王瑞瑞说:“他现在倒是下了决心跟我结婚,但他老婆扯着他,他一下子也处理不了。”
  “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问。
  “安迪给我租了一个地方。不过,过两天还要搬。”王瑞瑞说:“本来是瞒着安迪老婆的,谁知又被她发现,天天过来闹。”
  天!这真是没完没了的一件事…….
  “瑞瑞,一切都不怕。”我努力理清思路:“只要你和安迪下了决心在一起。只要安迪下了决心,他能够处理好这一切。”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也是这样想。他总比我有办法,是吧。”半晌,王瑞瑞说:“只要他下了决心离婚。”
  “安迪现在在吗?”我问。
  “不在。”王瑞瑞说:“天一黑,他还是要回去。”
  “瑞瑞,”我小心翼翼地提醒:“如果安迪真的下了决心,你要给他时间;如果他在婚礼上抢走你,只是一时冲动,你最好还是退出。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去爱。最后真正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我知道。”王瑞瑞说:“这是最后一次,我给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
  “可以试着跟安迪的爱人沟通一下。”我说:“如果安迪的心在你身上,她跟着安迪又有什么意思。”
  “没有用。”王瑞瑞说:“她爱安迪,她不会轻易放手。”
  我沉默了。
  如果安迪当初可以等待,如果他不是那么快结婚……事情早过了它最容易解决的时候。现在真是一团乱麻!
  “盈盈姐,你休息吧。”王瑞瑞说:“我再等会儿。安迪今晚会跟他爱人再谈一次。”
  “那好吧。”我发觉自己也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有什么事,再联系吧。”
  合了电话,我进屋去了。
  傅斯年罩在月光里。
  “斯年,怎么醒了?”我惊讶地发现他正睁着眼睛。
  “谁的电话?”傅斯年问。
  “王瑞瑞打来的。”我说:“她睡不着,跟我聊天。”
  “怎么这么多人睡不着?”傅斯年说:“很奇怪,查理刚才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也说他睡不着。”
  “他跟你说什么了?”我紧张地。
  “没什么。”傅斯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他只说睡不着,想聊天。我陪他聊了几句,他就挂了。”
  “他这个人真奇怪。”我有些生气地:“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他好象心里有事。”傅斯年说:“可问他,他又不说。”
  “好了,睡觉吧。”我打了个呵欠:“我困了。”
  “睡吧。”傅斯年也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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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42:00 | 显示全部楼层
37
  
  第二日中午,公司的地下餐厅。
  越是担心,查理越是嚣张。
  他端着便当朝我走过来。
  我埋头吃饭,佯装没看到他。
  他在我对面坐下,公然拨给我一个蛋松:“这是给你的。”
  “你自己吃吧。”我忙拨回到他碗里:“我不喜欢吃这个。”
  谁知,他又拨过来。
  “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他说:“别忘了,你给我做模特那两个月,我给你做过午餐。我了解你的口味。”
  我正要发作,公司有两个熟人托着盘子在我们旁边坐下。
  我也不便再拨过去。
  “昨晚睡得怎么样?”查理问。
  我不理他。
  “昨晚给你打电话,你电话一直占线。后来我就跟斯年聊了两句。”查理说。
  “记住,以后不要这样。”我抬眼看着他,严肃地:“有什么事,白天在公司里说,不要打到家里。”
  “我只是想知道,晚上九点多钟,你和斯年在做什么。”查理说。
  “什么?”我愣:“你跟斯年提到我了吗?”
  “提到了。”查理若无其事地:“他说你在院子里接电话。”
  “你——”我气噎。
  “这有什么?”查理奇怪地:“我只是随口问问:盈盈呢,在忙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斯年是非常敏感的。”我气愤地:“以后你不要在他面前提到我。”
  “恐怕是你自己敏感。”查理说:“我看斯年没什么反应。”
  “他会在你面前有反应吗?”我说:“你不要把别人都想得象你一样幼稚好不好?”
  “我幼稚吗?”查理受伤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
  “我先走了。”我说着拿起盘子。
  查理一把按住我的手。
  “你做什么?”我慌忙抽开。旁边的人早已看到。
  “喜欢你就是幼稚?有热情就是幼稚?”查理闷声说:“你知不知道,我敢做斯年一辈子都不敢做的事?我有勇气去抢自己朋友的太太,我有勇气当着全世界人的面,宣布我爱你!”
  “那不叫勇气,”我恨道:“那只能说明你有病。”
  说着我掂起盘子就走。
  “不许走!”查理猛地抓住我的胳膊,从桌旁站起来。
  “你做什么?”我一愣。
  “不管你怎么说,我只想做一件事。”查理肃穆地看着我:“那就是公开追求你,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宣布我对你的感情!”
  “你疯了!”我大惊。
  查理不理我,转向惊愕的众人,高声道:“从今天起,我开始追求柳盈盈。不错,她是嫁了人,可这对我来说,一点儿障碍都没有。并且,我相信——”
  不等他说完,我轮起盘子,啪地朝他泼过去。
  残羹剩饭沿着查理的脸慢慢地往下流。
  “你说完了没有?”我冷笑道:“你这个蠢瓜,你以为这是玩家家?”
  有同事在旁边窃笑。
  查理愣愣地站着。突然,他的眼眶红了。
  慢慢地,有泪混合着菜汁一起流下来。
  突然我有些不忍。
  “我会离开。”我默默地说。
  
  总经理办公室。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辞职。”年轻的经理不相信地看着我:“我们的待遇不算低。你也能胜任这份工作。”
  “最近我不太舒服。”我谦然:“家里事情也很多。”
  “理由有些牵强。”经理说:“现在大学生这么多,要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还是要靠运气的。我记得应聘时,你说过你很需要这份工作。你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吧?”
  “我——”我也颇犹豫。
  就在这时,查理推门而入。
  “该走的是我。”查理阴郁地把辞职报告往桌上一撂:“反正我这个顾问是可有可无。”
  “你们——?”经理诧异地。
  “她很需要这份工作;而我,不过是个浪人,飘到哪里就算哪里。”查理满不在乎地:“不过有事的话,你们还可以跟我联系。我不在乎出卖自己的才华。”
  他看着我:“我没钱时,你和斯年会不会帮我?”
  我没吭声。
  “你们两个给我出了个难题。”经理为难地:“在我还没有找到下一任人选之前,你们说走就走,是很不负责任的。”
  “我可以等到办完交接。”我说。
  “我也可以。”查理说。
  “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在这里干,就等到下一任上岗之后吧。”经理无奈地:“你们让我太被动了。”
  我和查理面面相觑,一前一后走出去。
  “真对不起。”查理说。
  “你该道歉。”我忿然。
  “盈盈,”在走廊里,查理停下来。他凝视着我:“爱一个人有错吗?”
  “你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我说:“况且,你不过是想征服我,你不能容忍我不爱你,你也不能容忍我爱斯年。”
  “不是!”查理脸红:“我只想你过得好——”
  “想我过得好就不要再胡闹。”我说:“查理,虽然我们年轻相仿,但坦率说,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不要说我已经有了斯年,就算是没有斯年,我也一样不会喜欢你。”
  “我不信!”查理激动地:“我有什么不好?斯年那样闷——”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我打断他:“你处处跟斯年比。”
  查理气噎。
  “记住,以后不要再冲动,”我忍无可忍地:“也不要那样自负,更不要再给斯年打电话。否则,我会非常非常恨你。”
  说罢,我进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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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42: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天,在办公室,我接到姐姐的电话。
  “盈盈,”姐姐有些颓然:“斯年的运气不太好。”
  “怎么了?”我疑惑地。
  “你姐夫刚才打电话了,”姐姐说:“那个老医生,前两天已经出世了。”
  “什么?”我惊叫:“他怎么死的?”
  “自然死亡。”姐姐说:“他今年已经76岁。”
  握着电话,我久久没有做声。
  “我不敢跟斯年说,”姐姐说:“我怕他会失望。”
  “我找机会告诉他。”我挂了电话。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
  突然之间,想哭一场。为斯年,也为我自己。
  但是我没有。
  
  斯年却又不在家。
  虽然明知他终究会知道,但仿佛推一刻,便多一刻的希望,少一刻的失望。
  至少对斯年是这样。
  正熬着药,院中有车响的声音。
  我跑出去。
  一辆出租车停在铁门外,斯年从车上下来。他显然喝了很多酒,下车时差点摔倒。
  “你又喝酒了?”我忙付了车费,紧紧搀着他。
  “喝了。”斯年说:“不过,只喝了一点点,一点点。”
  他一边醉熏熏地比划着。
  扶他到床边,他象个转晕的陀螺,一头倒下。
  “斯年,喝了药再睡。”我晃着他。
  他一摆手,便沉沉睡去。
  我在床边坐了会儿。突然意识到药快开了。
  慌忙跑过去,由于忘了开抽烟机,厨房里早烟雾大作。浓烈的草药味呛得我连声咳起来。
  把一切都布置好,发现再也没有什么活可以干,我在斯年身边坐下。
  难道姐姐已经告诉了他?
  我掏出电话。
  “是。”姐姐带着谦意地:“我还是告诉了他。”
  “姐!”我生气地:“说好了先不告诉他。”
  “早晚有什么区别?”姐姐说:“下个月6号很快就到了。”
  “他现在喝得烂醉啊。”我说:“这是最厉害的一次,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知道。”姐姐说:“下午他来我这里了。”
  “什么?”
  “他知道那个医生去世了,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姐姐说:“你又不在家,他就到我这里来了。”
  “你看着他喝那么多酒?”我愣愣地问。
  “他来的时候已经喝了酒。”姐姐说:“走的时候,我并不知道。”
  放下电话,我傻傻地坐了一会儿。
  这段时间,斯年似乎跟我疏远了。在烦的时候,他更愿意跟姐姐在一起。
  难道我做的不够好?斯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苦涩地看了一眼斯年。他睡得很沉。
  较之从前,他明显有些发胖。睡觉时眼皮虚泡地搭拉着,似是非常疲惫。
  这使他看上去竟有些陌生。
  没有心思做饭,也丝毫不觉得饿。
  突然悟道:活着真累……
  
  斯年醒来的时候,是两天之后。
  他喝了那么多酒,远在我预料之外。
  好象在梦游,斯年醒来时满头大汗:“盈盈,掐我的手!”
  “怎么了?”我忙问。
  “掐我的手!”
  我握住他的手。
  “掐一下。”
  我不明就里,掐他的手臂。
  “还有感觉。”他放心地:“我梦到自己连手也没有了。”
  “斯年——”我无语。
  真是沉重。
  “你今天又没有上班?”斯年问。
  “没有。”我说。
  “我在拖累你。”斯年说:“我并不想这样。”
  “没关系。”我说:“真的没关系。”
  斯年沉默了一会儿。
  “盈盈,有件事——”傅斯年有些吞吐。
  “什么事?”
  “没什么。”斯年欲言又止。
  “真的没什么吗?”我狐疑地。
  “没有。”斯年说:“我睡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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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42:00 | 显示全部楼层
 38
  
  也许当众给查理难堪使他有所戒备,接下来他果然安静了很多。
  更令人惊讶的是,最近他消失到连影子都不见。
  我有些疑惑,却也长出一口气。
  这天,忙完了一批稿件,总经理笑吟吟走过来:“柳盈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进去后,我垂手站着。
  “有一件事,对你来说应该是好消息。”总经理说。
  “请讲。”我恭敬地。
  “公司在纽约设了个办事处,需要从这里调几个人过去。你愿意去吗?”
  “我的英语不是很好。”我惊讶:“我能做什么?”
  “你能做的事很多。”经理说:“公司设计的产品推销及相关的行政工作;至于英语,你有一定基础,去美国两个月就能适应。”
  “我不行。”我叹口气:“不是不愿意,是去不了。”
  “为什么?”经理疑惑地。
  “我家先生一直有病。”我低头。
  “原来这样。”经理沉思:“这样吧,反正那边的筹划工作还需要一个阶段。到时如果你爱人健康情况允许,你告诉我。”
  虽然知道不可能,我还是礼貌地道谢。
  
  这样过了两个礼拜,转眼又到周五。在出租车里,我接到王瑞瑞的电话。
  “盈盈,”她气若游丝:“救救我。”
  “出了什么事?”我骇了一跳。
  “你快来,”她似乎没有力气说明白:“清华苑。”
  “你等我,我马上到!”
  一边请司机调转方向。
  王瑞瑞捂着肚子蜷在沙发上,额头上不停地冒冷汗。
  “你怎么了?”我大惊。
  “我快要死了。”王瑞瑞虚弱地:“送我去医院。”
  “安迪呢?”我急忙扶起她。
  “他爱人上午吞安眠片,他陪她去医院洗胃。”
  “啊?”我大张着嘴。
  “好痛!”王瑞瑞痛苦地呻吟着:“头也晕。”
  “瑞瑞,你撑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我慌忙说。
  匆忙赶到医院,医生大致问了下情况,大笔一挥,挂了个妇科的号。
  大概半个小时,一位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
  “医生,她怎么了?”我迎上去。
  “没大事,子宫抽搐。”医生说:“她去年做过一次人流,最近又做了一次,可能手术效果不太好,有些后发病症。”
  “那她现在没事吧?”我愣住。
  “现在没事了。”医生说:“不过她的体质很弱,需要多休息。你可以进去看她了。”
  
  我推门进去。王瑞瑞的气色好了很多。
  “都是安迪害的你。”我忿然地。
  她眨了一下眼睛,一颗眼泪滑下来。
  “我该怎么办?”她继续看着天花板:“他到现在还离不了婚。”
  “这次你一定要离开他。”我说:“你现在还不明白,他根本就离不了婚。”
  “离开他?”王瑞瑞奇怪地看着我:“离开他,我又能到哪儿去?”
  “瑞瑞!”我气愤地:“真的离开他就活不了吗?你能不能试着离开他,试一试?”
  “小张也不会要我了。”王瑞瑞失神地:“他肯定恨死我了。我让他一点面子都没有。”
  “为什么要想着去让别人接受你?”我忍无可忍地:“你是个人呐,跟男人一样的人呐,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自己去选择而不是等着别人来选择你?”
  “我跟你们不一样。”王瑞瑞黯然地:“你永远不会明白。”
  “算了。”我无奈地摆摆手:“我不想再跟你说什么。你再躺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在扶着王瑞瑞出院的当口,安迪也正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我和王瑞瑞都被他吓一跳。因为,他看上去就象一个死人。
  只是,看到王瑞瑞,这个死人复活了。
  他弹跳起来,一把抓住王瑞瑞的肩膀:“小丽死了,你开心了?”
  “什么?”王瑞瑞傻傻地张大嘴:“她——死——了?”
  “是你害死她的!”安迪狠狠地摇着王瑞瑞:“要不是你逼着我跟你结婚,她就不会吞安眠药!是你害死她的!”
  “我没有逼你——”王瑞瑞惊恐地。
  “还说你没有逼我?”安迪疯了一样:“要不是你急着跟姓张的结婚,我会慢慢跟小丽说,她根本就不会死!”
  接着,安迪破口大骂:“妈的,离了男人你活不了?你猴急着要结婚!”
  “安迪!”我气愤地走上去:“你讲点理行不行?你自己都结婚了,还不让瑞瑞结婚?天下有着你这样自私的男人吗?”
  “你少管!”安迪恶恨恨地转向我:“你他妈也不是个好东西,天天跟她合计着怎么整我。天下好人都让你做尽了,你怎么不对我好一点,啊?”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
  安迪接着转向王瑞瑞:“你不是想结婚吗?好,我答应你。走,咱们现在就去登记,只要你能保证你跟姓张的小子没睡过!”
  “不——”王瑞瑞哭道:“我没想着害死谁,我谁都不想害——”
  “你他妈已经害死人了!”安迪暴跳如雷:“你已经害死人了,已经害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王瑞瑞哭成泪人。
  我实在看不下去。
  “刘安迪,真正害死小丽的是你!”我指着他的鼻子:“天下再没有比你自私、贪心的男人。既娶了这个,又要霸占住那个。你害得瑞瑞为你吃了那么多苦,现在,你又害死了小丽,你害怕承担责任,害怕自己良心不安,你就骗自己,假祸是瑞瑞害死了小丽。刘安迪,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什么时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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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4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没等我说完,“啪”地一声,安迪狠狠甩给我一个耳光。
  “柳盈盈!”安迪气急败坏地瞪着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厌?你自己过得好,就今天对这个指手画脚,明天对那个指手画脚,我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你知道爱上王瑞瑞有多矛盾,多痛苦?你问问这周围的男人,有谁愿意娶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有谁愿意娶个新娘,却是个旧娘子?你问问哪个男人愿意,你问问!”
  人群中有人哗笑起来。
  “没人逼你。”王瑞瑞满脸羞愤,她低声地。
  “可是你自己呢?”我盯着他:“你干净吗?你配提干净这两个字吗?”
  “我是男人!”安迪气愤地。
  人群中又一阵笑声。
  “这就是你,刘安迪的水平。”我笑了:“我很幸运,听到你这么好的解释。原来,男人是这样定义的。”
  “你笑什么?”安迪的脸涨得通红:“你要不干净,傅斯年愿意要你吗?”
  “你——”我的脸蓦地红了:“他跟你不一样。”
  “是吗?”安迪突然有了后劲:“你怎么知道?”
  人群中突然很多人盯向我,既象在看热闹,又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
  天!再争论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我和瑞瑞要马上离开!
  然而,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王瑞瑞猛地挣脱安迪,发疯一样跑出去。
  “瑞瑞!”我喊着跟出去。
  “妈的!”安迪在身后低声骂着:“哭,哭,就知道哭!”
  王瑞瑞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呼喊。她毫不停歇地跑着。很快地,我只看到一团白色的影子,在人潮里飘来飘去。
  “瑞瑞!”我疾步追着。
  然而,在一个红绿灯口,我蓦地停了下来。
  一辆出租车显然没有及时刹车。它象脱弦之箭,猛地射倒那个白色的影子。
  “瑞瑞!”我愣愣地地叫了声。
  
  警车“呜呜”地响着,“让开,让开!”几个交警拿着警棒蛮横地阻挡着围拥的人群。
  “请你讲下刚才看到的情况,我做个笔录”。一个脸色清瘦的中年交警手里拿着笔,问旁边一位老者。
  “我刚走到这个路口,红灯就亮了。我停下来后,看到这个女娃娃疯了一样朝前跑……”
  很快,有人抬着担架过来。还是做笔录的大爷低声地:“真可惜,年纪轻轻地,长得跟花儿似的……”
  几个人把王瑞瑞抬到担架上。她的头发从白被单里泻出来,染着灰尘被血沾成一缕一缕的,时不时地有血点子从担架上滴下来。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仿佛失去了一切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悲恸的咆哮。
  是安迪。
  这次,也许他是真的疯了。
  
  我沿着马路一直朝前走着,几乎忘了叫出租车。
  不知走了多久,在一个无人注意的拐弯处,我慢慢蹲下去,双手抱住了脸。我哭了出来。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伤心,似乎比林欣儿自杀那一天还要悲伤,还要绝望。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朋友,她从我身边跑掉,两分钟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正因为此,我感到生命是多么渺小,感到自己是多么渺小。对于这一切的悲剧,我是多么多么的无能为力。
  我放开嗓子哭了很久,直到自己没有了力气。
  一辆出租车在我身边停下:“小姐,去哪里?”
  我木然地坐上去,然后告诉了对方我和傅斯年那个家的地址。
  
  我神情恍惚地从出租车上下来,把车费塞给了对方,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院子里走。
  客厅里的灯亮着。我没有马上进屋。我从提包里掏出化妆镜,匆忙补了个妆。我不想让傅斯年看到我哭过。
  然而,在我掏出小镜补妆的过程中,上帝却要趁机锤炼我的意志。
  我听到姐姐的声音。
  “斯年,我知道你不会接受象我这样的女人。我只想知道,你真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傅斯年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是哪种男人。”姐姐带着嘲弄的语气:“虽然在外面留了几年学,骨子里比没出去过的人更传统。你喜欢我是不是?只不过,你不敢娶我。也是,只有盈盈那样的,你们男人才驾驽得了。”
  “别说了。”傅斯年低声地。
  “我说的不对吗?”姐姐说:“你跟盈盈好,还不是因为她是个雏儿……”
  姐姐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轻声笑了出来。
  那种笑声,比我听到的最低俗的辱骂更刺耳。
  “别这样说。”傅斯年的声音:“青青,我是喜欢你,不过——”
  我的脑袋猛地一轰。没等傅斯年继续说下去,我“啪”地扔掉手中的化妆镜,一把推开了门。
  傅斯年和姐姐相对而坐。看到我,两人都吃了一惊。
  “我不妨碍你们约会,”我冷冷地说:“我只说两句,说完就走。”
  没等姐姐开口,我转向傅斯年:“傅斯年,你看错人了。我不是姐姐说的什么‘雏儿’,我跟两个男人都睡过觉,一个是安迪,还有一个,是查理。”
  傅斯年和姐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跟查理,是我主动的。”我继续说:“傅斯年,你是我见到过的最天真、最笨蛋的男人。你以为我会守着你?守着你,还不如守着一个死人哩。我跟查理,已经有了很多次,在他那里,在公司,在旅馆,我们——非常开心——从来没有那样开心——至少比跟你在一起开心。查理懂得很多,他知道怎么利用人的身体取乐。他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们真的是开心死了——我们——反正我绝对不是姐姐说的什么‘雏儿’。有可能我的经验比姐姐还多。傅斯年,你这个笨——”
  没等我说完,只听"啪"地一声,傅斯年轮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希望能打醒你残存的那一点点廉耻。”他的脸色白得吓人,浑身剧烈地颤抖着:“这一巴掌,是一个已经绝望的男人,惩罚那个让他更加绝望的妻子!”
  “打得好!”傅斯年下手比安迪更狠,这一掌下来,我竟有些头晕眼花。我捂住火辣辣的脸庞,努力抑制着眼泪,继续微笑着:“我正需要清醒。我要睁大眼睛,看看世上这些男人,是不是都是自私顶透的家伙,是不是都是伪君子!”
  “傅斯年!”我突然厉声叫道:“你喜欢姐姐,当初为什么要来追求我?我凭什么要成为另一个女人的代替品?就因为我傻,因为我好糊弄?傅斯年,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我柳盈盈一点儿都不傻,因为,你有姐姐,而我,有查理。”
  “姐。”接着,我又转向姐姐:“你现在还喜欢他是不是?你尽情去追求他,我不在乎,我也不稀罕。反正象我这样的,是驾驽不了傅先生的!你们继续谈吧,查理还在等我,我走了。”
  说罢,我低声地:“我好人做到底,绝不回来打扰。”
  
  冲出去跳到出租车里,我捂着脸,又稀里哗啦地哭了一通。
  在懵懂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是那么清晰。
  我从怀里掏出了电话。
  “查理,我在斜阳居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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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43:00 | 显示全部楼层
 39
  斜阳居,多浪漫的名字,多温馨的回忆。
  今天我要在这里跟过去做个了断。
  “来杯白酒。”我叫来侍者,微笑着。
  来的是经理,那个永远彬彬有礼的年青人。
  “怎么一个人?”他在我面前坐下:“你先生呢?”
  “他很忙。”我说:“请给我来杯白酒。”
  “你有心事。”他说:“喝酒是没有用的。”
  “有用。”我说:“我醉过一次,我知道有用,起码暂时有用。”
  他摇摇头,挥手叫来一个女孩子:“给这位小姐来杯琴酒。”
  我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我说。
  “你不能喝了。”他说:“这种酒,多少还是有些烈性的。”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这里?”我说:“我只想求醉。”
  “把电话告诉我,我给你先生打电话。”他说。
  “你真罗嗦。”我皱眉:“再来一杯。不,干脆给我来一瓶。”
  他瞪着我,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
  还是刚才那个女孩子,捧来一瓶白酒放在我面前,帮我打开后,飘然而去。
  我倒了一杯,喝完,然后又是一杯。之后,又是一杯。
  也许喝得太猛,我开始咳起来。
  有个白色的影子晃进来,在我对面坐下。
  “你喝这么多!”他惊讶地夺过我手里的酒杯:“你疯了?”
  “别拦着我,”我夺过他手中的杯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查理再次夺过杯子:“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有。”我晃给查理一个笑脸:“只是很想你。”
  “你骗我。”尽管这样说,查理的脸反常地红了:“你和斯年闹别扭了吧。”
  “真的是想你。”我瞪着他:“你不相信?”
  说着,隔着高高的酒瓶,我起身去捧查理的头。
  查理坐着没动。我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下你相信了吧。”我说。
  “是不是斯年伤了你?”查理怔怔地。
  “怎么会?”我说:“他是个大好人,一千个男人中也出不了一个傅斯年。查理,只是我受不了那个。”
  “什么?”查理问。
  “那个。”我裂开嘴笑了:“你知道的。”
  查理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的脸红了。
  “肯定是和斯年闹别扭了,来拿我开心。”查理说:“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他站起来。
  “你做什么!”我甩开他:“你不是一直想跟我睡觉吗?我现在也很愿意——”
  没等我说完,我打了个酒嗝。
  我的声音不是很大,旁边却有人朝我看过来。
  “你疯了!”查理压低了声音:“跟我走!”
  说着,他从我提袋里掏出一张纸币放在桌子上,拉起我就走。
  “好,带我走。”我醉熏熏地靠在查理身上:“我今晚上不回去了。”
  外面天色已黑,过往的车灯交织成一条条银线,来回拉扯着。
  一辆辆出租车在我们面前停下,都被查理拒绝。
  他踌躇地站在那里,似乎不知如何决定。
  “查理。”我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嘴唇几乎贴着他的:“带我去你那里。求求你。”
  “你会恨我。”他低头看着我,几乎难以自持。
  “我不恨你。”我说:“我只会感激你,一辈子都感激你。”
  “不,你会恨我。”查理说:“斯年也会恨我。”
  “你害怕了?”我带着奇怪的笑:“原来你的勇气都是说出来的。”
  “不,我说的都是真的。”查理低声地:“不过——”
  我用唇封住他的,用力地吻着他。
  “带我走。”我一边含糊不清地。
  “你真的不会恨我?”查理问。
  “不会。”我看着他笑了。
  “那好。”查理说着拦住一辆出租车。
  他把我抱了上去。
  
  查理把我慢慢放到床上。
  床很软,很软。软得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不到了。
  
  “你真的不恨我?”查理的身体有些颤抖。
  “不。”我的头很晕,强烈的灯光令我眼睛都花了。
  查理慢慢把脸贴上来。他的呼吸很急促。他从我的脸颊开始,小心翼翼地吻着。
  我闭上眼睛,轻轻地呻吟着。
  突然一阵强烈的酒力从吼咙里涌上来,我呕吐起来。
  “你怎么了?”查理慌忙坐起来。
  “我很好。”我继续呕吐着:“我很好。”
  查理拿了痰盂过来。没等他放好,我又一口吐了出来。
  床上,地上,被我弄脏了一团。
  查理扶着我:“小心一点。”
  好不容易吐完,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肺都空了。
  然而,我并没有忘记那个念头。
  查理更不会忘。
  他说:“你身上的衣服全脏了。”
  “帮我换了吧。”我说。
  查理并没有帮我换衣服。他只替我除去了衣服。
  也许还是因为酒,我浑身发烫,发抖。
  感觉查理也是。我能听到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他把我挑拨得全身瘫软,然后才重重地压上来。
  也许我醉得不够很深。
  因为我发现自己掉了一颗眼泪。
  这不是我的初衷。
  我只想报复傅斯年。我相信这是对他最好的报复方式。
  慢慢地,我的头更晕了,眼也更花了。
  “斯年。”我轻声呼唤着,抚摸着身上男人的脊背。
  是斯年吗?
  我真的看到斯年的脸在灯光下晃动。
  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我不由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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