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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踏浪行歌

最后一个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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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倒不至于说什么。”我说:“他对你和秦康也是很关心的。”
  “柳姐,你真是幸运。”林欣儿有些羡慕地:“他肯定特别宠你吧。我早说了,天下不止安迪一个男人。”
  我笑了。
  林欣儿象想到到什么,她低声说:“安迪跟瑞瑞也不知怎么样了,瑞瑞只跟我说安迪不想跟她结婚了,究竟什么原因也搞不清楚。”
  “具体我也不是很了解。”我说。
  “唉,真是乱成一团麻了。看来看去,还是你和傅斯年稳当。”林欣儿说。
  
  我沿着胡同走到华联大厦旁,正要拦手截住一辆出租车,我的电话响了。
  “盈盈,我下午晚点回去。”是姐姐:“晚饭不要等我了。”
  “好。”我说着要挂电话,姐姐象想起什么:“好象咱们家的纸巾用完了,你要方便去超市买几卷。”
  “好。我现在正好在华联。”我说。
  挂了电话,我走进华联大厦,在货架旁随手拿了一袋餐巾纸,正要朝结帐处走去,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孔闪现在面前。
  “瑞瑞——”我惊讶地说。
  王瑞瑞早看到了我。她有点期期艾艾地说:“我来这儿买点锅铲之类的东西。我现在在明光村租房住。”
  “你和安迪?”我问。
  “我已经搬出来了。”王瑞瑞说。
  “安迪呢知道吗?”我问。
  “他知道。”王瑞瑞低目道。
  “不过也没什么。”王瑞瑞勉强一笑:“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能接受。”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那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我在找工作。”王瑞瑞说:“安迪给我的钱我没要。”
  “这也未尝不可。他迟早还会来找你。”我说:“不过,这样一来,你会很辛苦。”
  “也没什么。跟安迪在一起前,我也天天出去上班的。”王瑞瑞说。
  “要方便的话,我去你那里看看。”我说。
  王瑞瑞略一迟疑,马上说道:“那你稍等一下。我再买个电插板。”
  我点头。她挑一个电插板便走过来。两人交了钱,走了出去。
  两人搭了车,在明光村停下。
  这是个条件非常简陋的住宅区。四处都是破败的平房,狭长的胡同曲径通幽。王瑞瑞领着我左拐右拐,在一扇门前停下。
  “就在这里。”王瑞瑞边说边拿出钥匙。对面房间的门突然吱一声开了,探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笑着看着王瑞瑞:“你回来了?”
  “噢,回来了。”王瑞瑞朝男人笑。
  “你随便坐。我刚搬来没几天,这屋子里简单得很。”王瑞瑞接过我手中的东西,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倒了杯水。
  我打量着这个房子。不,房间小得几乎令人没有“打量”的余地。这个房间大概不会超过六平米,除了一张上下铺,一个桌子,及桌子上放着的一个暖水瓶,里面什么也没有。不过,尽管简单,王瑞瑞把它收拾得还不错。她的床单是淡蓝色的,床围是淡蓝色的,窗帘是淡蓝色的,连桌布也是淡蓝色的。整个房间里显得干净整洁。
  我在床边坐下,随手翻开桌子上的一本书:“瑞瑞,你也喜欢《神雕侠侣》呀?”我惊喜地问。突然,一张照片从书里飘然滑落。
  “谁的照片啊?”我不禁俯身去捡。
  照片上是个小小的少年。齐额的短发,稚气而快乐的脸颊,一双聪颖的眼睛平视前方,显出一种早熟的自信来。
  我看着照片上的人,幽幽地问:“他也给了你这样一张照片?”
  “是。”王瑞瑞的脸红红的:“我无意中发现了他这张照片,喜欢得不得了,他就送了一张给我。”
  “这张照片是蛮可爱的。这是他十六岁生日时拍的纪念照。”我说:“本来在我这里,分手时我还给了他。”
  “是吗?”王瑞瑞的脸红了,她讪讪地说:“我跟他,现在一切也都结束了。”
  “他会来找你的。”我摇摇头,慢慢地把相片夹进书里,缓缓地翻着书页。
  “只要他还要我,我随时会回去。”王瑞瑞低声说。
  我怔了一下,继续翻着那本书。
  王瑞瑞也沉默着。半晌,她问:“柳姐,你真的觉得安迪——喜欢我吗?”
  “当然。不喜欢你他怎么会——”我没有说完。
  “他对我也许不过是一时冲动——”王瑞瑞的脸红了。
  “但他的确是放弃了我。”我说:“而且,他还打算跟你结婚。”
  “你等着吧,他会想通的。”我慢慢地把相片夹进书里,缓缓地翻着书页。
  “只要他还要我,我随时会回去。”王瑞瑞低声说。
  “柳姐,你恨我吗?”过了一会儿,王瑞瑞又问。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还是不要再想它了。”我说。
  “如果安迪再回去找你,你会不会——”没等王瑞瑞说完,我迅速打断了她:“不可能。”
  “为什么?因为傅斯年?”
  “也许吧。”我说:“不过,我也不会接受一个已经不爱我的男人。”
  
  在送我回去的路口,王瑞瑞的眼眶红了。
  “没有安迪,我真的活不下去。”她突然捂着脸抽泣起来。
  “谁会离不开谁哩。”我说:“你试试离开他,也就离开了。”
  王瑞瑞只是一直哭。
  “好了,不要哭了。安迪不要你,还有很多男人要你呢。我得走了。”对她的哭哭泣泣我突然有些烦躁。
  一辆出租车在我面前停下。
  “去找份工作吧,别天天象个泪人似的。”我边说边跳上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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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柳姐——”王瑞瑞说。
  我朝她摆摆手。
  回到家,姐姐还没回来。我把其中一包面巾纸放进我的卧室,拿起另一条,朝姐姐的卧室走去。把纸放在她床边的桌子上后,我正要离开,突然看到姐姐的枕头边放着一个小本,似乎是个病历卡。
  姐姐怎么了?我好奇地拿起那个本子。翻开病历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些分辨不清的字迹,这是医生的作风。他们开的病历似乎只有本院的工作人员才能看懂!我随意翻着本子,突然,一张粘在本子里面的黄页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赫然写着:“早孕检查,阳性。”
  天,这是什么意思?我紧紧盯住早孕这两个字。我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日期:“2002年3月10日。”
  我拿着那张病历卡,愣愣地站在那里。早孕,阳性,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时,门开了,姐姐疲惫地走进来。看到我,她猛一惊。
  “姐,我——”我忙把病历卡放回原处。
  姐姐的震惊一闪而过。她的脸色马上平静下来。
  “单位一个同事的,上次陪她去医院,无意间把这个给拿了回来。”姐姐若无其事地说。
  “哦。”我点点头,没说话。
  “你进我房间干什么?”姐姐不动声色地问。
  “我把面巾纸放你房间里。”我忙说。
  “哦,”姐姐面无表情地说:“我很累,你先出去吧。”说着,她走到床边。
  “你休息吧。”我忙走了出去。
  我轻轻关上门,偷偷看了一眼姐姐。她脱了漂亮的鞋子,面朝里躺着,看不出她的表情。
  “以后没事,不要随便进我房间。”姐姐侧着身子冷冷地说。
  “知道了。”我忙关上了门。
  我走进自己的卧室。这时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我开了台灯,躺进被窝里。
  刚才看到的那几个字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让我既惊讶又迷惑。
  早孕,阳性。到底什么意思呢?如果是怀孕的话,这可太令人吃惊了。我合上眼,不安而又好奇地想着,恨不得马上找姐姐问个清楚。
  “盈盈——”冷不丁姐姐的声音传来。我猛地睁开眼,姐姐散着头发倚门而立,冷冷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这件事,我不想瞒你,本来也没什么值得瞒住你。”姐姐仍然没有任何表情:“我打过一个安迪的孩子。”
  “什么?”我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
  姐姐漠然地看了我一眼:“你可能想不到,但这是事实。”
  我大睁着眼睛瞪着姐姐。
  “不可能。”我吃力地说。
  “有什么不可能?”姐姐说。
  “不可能。”我说。
  “不可能只是你自己说的。”姐姐带着嘲讽的笑看着我,那种笑容令我害怕:“我跟安迪虽然只有一次,但却意想不到有了孩子。”
  “不可能。”我白着脸说。
  “这是事实。”姐姐说:“我没必要骗你。”
  “不可能。”我机械地说。
  “哼。”姐姐冷笑一声。
  “为什么?”我突然大吼一声。
  姐姐吓了一跳。我发现自己浑身有些发抖。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叫。
  姐姐凝视着我,缓缓地说:“因为,我恨你。”
  我惊讶地看着姐姐。
  “我恨你,是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傅斯年会爱你。”姐姐说。
  我大张着嘴,仿佛不认识似地看着姐姐。
  “我恨你,所以我告诉你。”姐姐垂着头说。我第一次看到姐姐沮丧的样子。
  “可是,我不会认输的。我永远是世界上最漂亮、最优秀、最有魅力的女人。”姐姐咬着牙说。
  “为什么?”我仍然在云里雾里。
  “为什么?”姐姐垂着头:“为什么?我已经告诉你了。”
  “你可以去追傅斯年。”我突然冷冷地说:“凭你对男人的手腕,又有谁能不上钩?”
  姐姐一愣。我第一次对着姐姐说不礼貌的话。
  “不是吗?”我冷冷一笑:“一个女人征服一个男人最有效的手段,难道不是她的身体吗?在这方面,你是最有经验的。”
  姐姐的脸陡然刹白。
  “可你不敢。”我白着脸说:“因为你不愿输得更惨。所以,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穿着睡衣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却不敢引诱他跟你上床!”
  姐姐愣愣地看着我。她美丽的大眼睛闪着慌乱的光芒。
  “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任何男人。”我笑了,一滴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姐姐,你真残酷,太残酷!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恨我!”
  说罢,我猛地起身关了门!
  门外静悄悄的。好一阵子,才传来姐姐的脚步声。
  天呐。姐姐和安迪!多让人羞耻啊。多肮脏啊。这简直是我遇到的最下流的事!
  一连几天,姐姐和我不再说话。我们在同一个房间里各行其是,彼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算着时间避免两人有机会见面。即使是迎头碰上,谁也不看谁一眼,仿佛对方不存在。到此刻,我方恨自己挣钱的能力太有限,以致自己不得不继续与姐姐同居一室。同时,不知什么原因,我对傅斯年对我的感情也慢慢怀疑起来,以致我们见面时我总显得激动而压抑。眼看已到十一月份,傅斯年热情洋溢地设想着我和他的结婚计划,并不时征求我的意见。我总是默默地看着他,却提不起任何兴致。
  有一次,我跟他到“斜阳居”吃饭。
  “盈盈,我已经跟父母打过电话了。等我们在北京办了婚事,我们就去加拿大,你觉怎么样?”傅斯年兴致勃勃地问。他最近的话题只有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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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那么急?”我喝着热柠檬,闷闷地说。
  “怎么了?”傅斯年敏感地看着我:“我们不早就说好了,今年元旦就结婚吗?”
  “斯年,我们认识才多久?”我慢慢地说:“到元旦时,不过也才半年。你真的很想结婚吗?”
  “你怀疑什么?”傅斯年狐疑地看着我。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说。
  “请讲。”他严肃地说。
  “你爱我吗?”我问。
  “爱。”他轻声说。
  “你爱我什么?”我问。
  “爱就是爱,没有理由。”他说。
  “我就是想知道。你要说清楚。”
  “爱那种跟你在一起时的感觉,好象多长的时间都不够长。”傅斯年说。
  “你还是没说清楚,你到底爱我什么。”我摇头。
  “爱你这个人,所有的所有。”他说着叹了口气:“这句话很俗气,俗得我简直说不出口。但是它是真的,你应该相信我。”
  “我不愿意相信你。”我低声说。
  “为什么?”傅斯年一怔。
  “你不会明白。”我摇摇头,继续喝柠檬汁。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明白?”傅斯年说:“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说。
  对面有对年轻的男女,两人有说有笑。男的当众亲了一口女人的面颊,女人笑起来。
  “讨厌。”我低声说。
  “什么?”傅斯年一愣。
  “没什么。”我迅速说。
  傅斯年注视着我。
  “盈盈,你这两天很反常。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吗?”傅斯年忍耐地说。
  “真的没什么。”我说着把杯里的柠檬一饮而尽。
  傅斯年不再问。他是这样的聪明人。
  “那你还想喝点什么?”他看着我的空杯子。
  “什么也不想喝。”我说。
  “我们赶去看晚场的电影。”傅斯年提议。
  两人站起来。天空一抹瑰丽的云彩,这是个好天气。
  傅斯年把车停在一边。两人从车上下来。这时,一辆出租车紧跟着停在身后。从车上下来一个衣着笔挺的男人。他向司机交了费,就迈开步子朝对面的建设银行走去。
  “盈盈。”男人看到我,不由停下了脚步。
  我把脸一迈,装做没有看到他。
  男人站在广场边,怔怔地看着我。
  我夹紧傅斯年的胳膊,对愣在一边的傅斯年说:“斯年,我们走。”
  傅斯年朝安迪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安迪说话时眼睛看着我。
  我皱皱眉头,拉着傅斯年快步离开。
  傅斯年疑惑地看着我。但他没有做声。
  直到电影结束,在寂静的长街旁,在冷的空气里,在霓虹下,他紧紧拥着我,热情地吻我。
  “不。”我软软地躺在他怀里,逃避着他的吻,
  傅斯年抱着我在冰冷的长椅上坐下。他急促的喘息化做一团雾气,令我一阵痉挛。他把手探进我的怀里,温柔而急切地揉搓着。一阵奇妙的电流袭来,我几乎要昏过去。
  “不。”我嚅嗫着。
  然而,他拉开我羽绒服的拉链,把头俯到我怀里来,一张唇隔着我薄薄的内衣,轻轻地咬着。我遏制不住发出一阵呻吟。
  紧接着,他把我放倒在椅子上,整个人就盖了上来。
  “不,不,这是在街上。”我无力却清醒地说。
  “反正你早晚是我的。”傅斯年喘着粗气含混不清地说着。
  傅斯年的脸几乎贴着我的眼睛。迷离的灯光下,他那张脸一扫平时的温文尔雅,显出几分急不可待的粗鲁,令我突然产生一种恐惧和厌恶。
  我猛地推开他,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他惊讶地问。由于刚才的动作,他的头发有些乱,不似往日的一丝不苟。
  “没什么。”我咳嗽了一下。
  “你着凉了。”傅斯年收起失望的表情,慌忙把我的扣子系好,把我拥进怀里。
  我任他抱着。
  “你生气了?”他轻声。
  “没有。”我说。
  “我们赶快结婚吧。”傅斯年叹口气:“真的好想要你。”
  我猛地挣脱他的怀抱,瞪着他:“你希望跟我结婚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傅斯年惊愕地看着我。
  “我早说过,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冷冷地说:“你也不过如此。”
  “什么意思?”傅斯年一头雾水。
  “男人都是动物,下流的动物。”我恨恨地说。
  傅斯年一怔。
  “你指的是谁?”他不悦地看着我。
  “男人!”我粗声说:“包括你!面对着一个穿着睡衣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的女人,却不知躲避!”
  傅斯年的脸阴了。
  “不要这样无聊。”他生气地说:“你总是把一些陈旧的往事拿来说事,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可是,你敢说我说的不对?”我盯着他:“你看着姐姐穿着那样薄的一件睡衣,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傅斯年皱起眉头:“我早忘了!”
  “早忘了?”我冷笑:“难道你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难道你不想看清楚那件睡衣里面那具诱人的身体?难道你不想跟穿着那样一件睡衣的女人上床?难道你不想知道跟她做爱到底是什么滋味?”
  傅斯年讶然地望着我。
  “你在说什么?”傅斯年不相信地看着我。
  “不要装糊涂!”我冷冷地:“我在说你和姐姐!我在说你!你既对她无意,又何必去挑拨她,让她来爱你!”
  “我什么也没做。”傅斯年恼怒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讲起话来颠三倒四,不负一点责任!”
  傅斯年的激动使我更加烦躁起来。
  “我一直都是这样,你没发现而已。现在发现了,一点都不晚。”我说。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反常?”傅斯年盯着我:“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说过什么都没有!”我说:“反正你不是真的爱我,我不想结婚。我只想一个人过!”
  傅斯年看了我好半天。
  “是不是还是因为他?”他低声问。
  “谁?”我愣。
  “别装糊涂,我不傻。刚才碰到他,你的表情告诉我,你还爱着他。”傅斯年没好气地:“一直以来我只是他的代替品。你高兴时,就给我个笑脸。你不高兴时,就跟我大吵大闹。一切的原因都在于:你爱的只有他。对不对?”
  我懵了,摇摇头。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你必须现在给我一个答复:马上结婚,还是不结婚。”傅斯年压抑着怒火,平静地问。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怎么还觉得我在乎安迪??
  “如果你同意,我们明天就结婚。今夜我就布置新房。如果不结婚,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考虑清楚。”傅斯年说。
  我傻傻地看着他,还是没有反应。
  然而,我的沉默持续了太长的时间。五分种后,傅斯年牵起我的手:“我送你回去。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
  我倔强地沉默着。傅斯年的怒火使我觉得悲哀。他根本不愿体会我的痛苦,他是多么粗暴!
  “你真的想清楚了?”车在楼下戛然而止。傅斯年又一次问我。
  我寒着脸从车上走下来,没再看他一眼,径直朝电梯处走去。
  就在我等待电梯的过程中,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车猛然开动的声音,仿佛傅斯年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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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21.
  在和傅斯年对持的一个礼拜里,我充满了烦躁、失望和愧疚。我早说过和他闹翻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我依然控制不住朝他发了火。想一想我自己是多么无理,安迪和姐姐对不起我,我为什么要去迁怒于傅斯年呢?他又没做错什么!
  我左思右想,终于按捺不住,给傅斯年拨去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小全。
  “柳小姐,你怎么现在才来电话?”小全说:“傅先生住院了!”
  “他怎么了?”我大吃一惊。
  “他有阑尾炎,前几天不知怎的又发作了。住院已经两天了。”小全说。
  “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叫起来。
  “傅先生不让告诉你,他讲除非你自己打电话过来。”小全慢吞吞地说。
  “他住那个医院?”我急忙问。
  “三院。”小全说。
  我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傅斯年,好傻的傅斯年!
  我在楼下买了一束幸运草,匆匆忙忙赶到北京三院,在前台问了傅斯年的病房号码后,就慌慌张张地跑进去。
  我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病床上,傅斯年穿着病服,身上盖了床白色的被褥,正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斯年。”我轻轻走过去,把花插在桌上的瓶子里。
  “盈盈!”傅斯年惊喜地叫道,一边呼地从床上坐起来。
  “别动!”我慌忙按住他,在他身边坐下。
  “现在痛不痛?”我关切地问。
  “一点儿都不痛了。但医生不让出院,说得休息两天。”傅斯年笑了,脸颊上露出一个酒窝。
  我不由细细地打量着他。仅一个礼拜不见,他看上去苍白消瘦了很多。
  “你真傻!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我的鼻子酸酸的。
  “我以为你不在乎我。”傅斯年笑得象个孩子一样开心:“可是,看到你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我好高兴。”
  “我怎么会不在乎你?”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你真是天下最傻最傻的傻瓜。”
  “我真的很傻。”傅斯年的眼睛红了,他伸出手摸着我的脸:“我竟然能忍心一个礼拜不给你电话。”
  “是我不好,老冲你发脾气。”我难受地说:“还有,对你的病,我也一无所知。我不是个称职的女朋友。”
  “是我不好。”傅斯年轻轻擦掉我的眼泪,说:“我的脾气太坏,又急躁,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说过不让你再掉眼泪,我没有做到,真的很抱歉。”
  “我不好。”我听了不由抽泣起来:“我太自私,太狠心,连你动手术的时候也没有陪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
  “傻瓜,别哭了,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傅斯年慌忙替我拭泪:“又不是什么大的手术,不要这么内疚。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了,随时可以出院。”
  “真的?”我问。
  “当然。”傅斯年笑了:“阑尾炎这种病虽然发作起来很痛苦,但割除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就好。”我说:“你这几天都怎么吃的饭?”
  “订盒饭啊。”傅斯年说。
  “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我低头惭愧地说。
  “我不在乎。”傅斯年说:“只要你是个称职的——老婆。”
  我的脸红了。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问。
  “再过两天。不过,如果你想要我现在出去,我随时可离开这里。”傅斯年说。
  “还是要听医生的。”我连忙说:“反正有我在这里陪你,你不感到闷就行了。”
  电话此刻响了。
  “林欣儿。”我迟疑地望着傅斯年,不知该接不该接。
  “接吧。看她有什么事?”傅斯年说。
  我按了接听键。
  “柳姐,秦康被jc抓走了!”林欣儿在电话里慌乱地说。
  “什么?”我大吃一惊:“怎么会事?”
  “高凌风,竟然把毒品卖给秦康!”林欣儿愤怒地说:“本来秦康是一心一意要戒掉的。这下完了,秦康被戒毒所里的人抓走了,说是要强制戒毒!”
  “怎么会这样?”我惊讶地说:“那高凌风呢?”
  “他根本不承认那些毒品是通过他给秦康的,反倒一点儿事也没有。”林欣儿恨恨地说。
  “高凌风!”我恨恨地说:“他真阴!他是要害死秦康!”
  “我和秦康这次都被他害惨了。”林欣儿也恨恨地:“特别是秦康,本来戒毒已经有了些成效,经他一引诱,又复吸了!”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我气愤得当着傅斯年的面骂了句脏话。
  “你有时间吗?”林欣儿有些迟疑地位问:“还有一件事,我想同你商量一下。”
  “傅斯年刚动了个阑尾切除手术,我现在在医院里。”我为难地。
  “哎。”林欣儿抱歉地:“那等你有时间再说吧。傅斯年没事吧。”
  “他没事。这样吧,后天下午咱们3点在双安对面的‘永和大王’见吧。”我说。
  “好的。”林欣儿挂了电话。
  “没事吧,她跟秦康?”傅斯年问。
  “高凌风引诱秦康吸毒,林欣儿的工夫都前功尽弃了。”我气愤地说:“秦康已经被戒毒所的人带走了。”
  “高凌风害秦康做什么?”傅斯年奇怪地问。
  “他早对林欣儿有想法了。”我气愤地:“高凌风可不是个君子。”
  傅斯年说:“早该堤防他。那现在林欣儿怎么办?秦康接二连三出事,她能支撑下去吗?”
  “她又能有什么办法?”我无奈地:“嫁给秦康,她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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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林欣儿对秦康,真是痴啊。”傅斯年说。
  两天后,傅斯年出院了。天气骤然变得冷起来。我把傅斯年送回到他的影像店,又给他煮了饭,这才朝永和大王赶去。
  一路上听到街道上的报贩口中不住地吆喝:“快看,快看!林欣儿老公秦康失踪三个月,原来是在韩国吸毒!”
  我丝毫不理会,径直走进永和大王。林欣儿早在店里等我。她戴着幅宽边大墨镜,穿着件普通的羽绒衣,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
  “傅斯年出院了?”林欣儿见我并没有摘去眼镜。
  她似乎早听到外面报贩的吆喝,紧紧咬着嘴唇。
  我点头:“你上次在电话里说什么事?”
  “是这样的。”林欣儿说:“韩国的一个导演几天前给公司打电话,希望我能接一部电影。”
  “那不正好吗?”我惊喜地问:“你现在正缺钱。”
  “好是好。不过——”林欣儿为难地:“里面有几个裸镜。”
  “[被过滤]?”我一愣。
  “怎么可能?”隔着大墨镜也能看到林欣儿的脸红了:“一部艺术片,是部女性电影。”
  “不要接。”我一口否定:“什么艺术不艺术,女性不女性,这个在中国行不通。电影肯定会在国内发行,面对国内观众,你找骂?”
  “我知道。”林欣儿叹口气:“不过这个片子的导演你知道是谁?”
  “谁?”
  “林权明。釜山电影节上见过面的。”林欣儿说。
  “他?”我大惊。
  林欣儿点头。
  我也沉默了。林权明,世界一流的电影大师,竟然看上了林欣儿?
  我瞥一眼林欣儿。她面露难色。
  “这个,你得自己拿主意。”我说:“好好掂量掂量。”
  “我想听你的意见。”林欣儿说。
  “我的意见当然是不能接了。”我说。
  “我想接。”林欣儿咬着嘴唇说。
  “理由?”我说。
  “我很缺钱,你知道上次在釜山我把所有的钱都给安情她们了。”林欣儿说:“我除了演戏,什么也不会。”
  “秦康真是麻烦。”我忍不住又说。
  “没办法。”林欣儿低头道:“我曾经非常矛盾过,痛苦过,特别是从釜山回来后,面对一个背叛了你的老公,一个吸毒的老公,我的心情可想而知。我也曾想过跟他分开。但是,我不管秦康,谁管他?他现在正处在人生的低谷,我就更不能离开他了。”
  “剧本本身怎么样?”我问。
  “还可以吧。”林欣儿说:“我现在只急着挣钱。秦康在那种地方,要早点出来,没钱也不行。”
  “你得等他真的戒了再考虑把他弄出来。”我说:“至于这部片子,你得好好考虑考虑。”
  “我知道。”林欣儿说着点了一支烟:“可能我们太小心谨慎了吧。也许观众的反应不会那么激烈。”
  “也许吧。不过,你仍有时间考虑。”我说。
  “什么时候你看下剧本,帮我决断一下。”林欣儿说。
  “随时啊,你电传给我。”我说。
  “那就今晚上吧。”林欣儿说。
  “没问题。”
  两人起身,在路口站定。
  “别忘了晚上把剧本传给我。”我说。
  “不会忘的。八点我准时上网。”林欣儿说。
  两人各自跳上出租车。
  那天晚上,在电脑上我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看完了林欣儿传来的《汉城宝贝》。没想到我深深被其吸引:
  “总而言之,一切的厌倦无聊,这个从北京来的汉城女人全都拥有。但是她没有丝毫的发泄渠道。她虽然美丽,但却平凡。她崇拜拜伦,但她却缺乏自己偶像的特权:既没有天才,更不敢与任何人通奸。
  ……….
  汉城宝贝有自己的信条:她与多数跟她财富地位相当的人不同,与多数同时代人不同。这就是她遍游世界的原因:她发现中国的社会过于保守。中国在严肃的事情上过于严肃,中国人的思想过于注重道德。
  ……..
  日景。大坝上。波涛汹涌。
  汉城宝贝穿着一袭黑裙。她的长发被海风吹起。波涛在她脚下翻滚着。
  远处,一个男人走过来。
  男人走近。可以大概看清楚他的轮廓:中等身材,五官很平常。穿西服。
  男人朝汉称宝贝走近。
  “嗨!那里很危险!你随时可能被海浪吞没!”男人朝女人喊道。
  女人惊讶地转过脸。她的脸端庄美丽,然而,眼睛里却透射出一种野性的放肆。她大胆地看着他。(推镜头)
  男人被女人奇异的美震撼。他不安而局促地看着她。
  她朝他严肃而不失妩媚地一笑,朝大坝上走去。这时男人发现女人没有穿鞋子。
  女人的身影在大坝上慢慢远去了,渐渐化成一个黑色的点。
  男人迷惑的脸。
  …….
  日景。荆棘地里。
  男人与女人做爱。
  “你是处女?”男人惊讶地问。
  “是吗?”女人反问。
  “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是汉城最淫荡的女人?”男人惊讶地问。
  “因为我喜欢被人看成坏女人。”女人笑笑。她的面庞洁白,牙齿锋利。
  “我不明白。你为一个坏名声受了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向别人解释清楚?”男人说。
  “怎么解释?”女人满不在乎地拨弄着一棵红果树枝,阳光抖落在树叶的缝隙间,在女人洁白而丰满的胸上落下斑点。
  “我不明白。”
  “你没有必要明白。”女人严肃地说:“我喜欢汉城宝贝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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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
  
  旅馆里。夜。
  男人:说你爱我!
  女人:我爱你。
  男人吻着女人。两人做爱。
  
  …….
  夜景。街道上。
  男人:你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
  女人:我谁都不爱。我只爱我自己。
  男人:你说过你爱我!
  女人:是吗?你确定我当时是认真的?
  男人抱过女人的头,强吻她。女人挣脱。
  男人:无论如何,你要想清楚。嫁给一个将死的老人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女人:什么好处也没有。我没想过什么好处。我只是可怜他,可怜他!就象我可怜你一样!我可怜所有的男人。
  
  十年后。日景。
  男人:十年过去了,你并没有老,只是有些疲惫。
  女人:我从没有感到疲惫过。
  男人:这十年间你嫁过几次?
  女人:我忘了。
  男人:但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应该还记得吧。
  女人:我忘了。
  男人:你为什么总在撒谎?
  女人:我从不撒谎。
  男人:不管怎么样,我记得你。我一直在等你。
  女人:哦。可是我,真的记不得你了。你确定当时在荆棘里的女人是我?
  男人:怎么会忘记?你左胸下有颗红色的痣。我记得那天太阳照着它,它是透明的。
  女人:也许吧。
  男人:我十年里没有结婚。我一直在等你。
  女人:谢谢。
  男人:我真的没有结婚。
  女人:谢谢。但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不管一个女人做错了什么。但只要最后她回头,她的第一个男人还是会原谅她的。
  女人:对不起,先生。我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原谅的!
  
  ……
  看着看着,我心潮澎湃起来。我给林欣儿去了电话:“欣儿,这个剧本可以接!”
  “是吗?”林欣儿高兴地:“我说过你会喜欢的。那我就决定跟对方签约!”
  虽然如此,签约前一天晚上林欣儿又打过来电话。那时的我,正和傅斯年坐在打烊的影响店里浅吟低唱。小全、小孟已去休息,诺大一个影像店只有傅斯年和我两个人。傅斯年穿着一件随意的衬衣,坐在钢琴旁,弹着那首老歌:
  
  “白雾茫茫,
  芳草凄凄,
  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
  我愿逆流而上,
  偎依在她的身旁,
  怎奈前有险滩,
  道路又远又长……”
  
  我穿着一件白色的套头毛衣,散着长发,坐在地上,凝视着傅斯年。在温馨的灯光下,他的脸温和而迷离,他的神情迷茫而陶醉,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不由看痴了,也听痴了。
  林欣儿的电话响了起来。
  “柳姐,我真的要签吗?”林欣儿犹豫地问。
  “不是决定了吗?”我说。
  “我还是有些担心——”林欣儿说:“林权明的助理明天从韩国赶过来。”
  “我们争取一下看是否能取消那几个裸镜。”我说:“那是一个很好的剧本。”
  挂了电话,我对傅斯年说:“林欣儿接了一部新戏。”。
  “谁的?”傅斯年问。
  “林权明的。”
  “啊?”傅斯年惊讶地:“她真不错,那可是一流的导演。”
  
  第二天,在公司,我接过林权明的助理递过来的合同,用韩语问道:“能不能把戏里的那几个裸镜稍微改一下。林欣儿走的一直是玉女路线。”
  这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平头,穿身笔挺的西装。听完我的话,他严肃地摇摇头:“这都是林导亲自过目的,不会再随便修改。”
  “可不可以跟林导演面谈?”我问。
  “可以。”对方这样说着,但显然很不高兴:“但是,很多女演员是不会对林导的方案有任何异议的。她们对林导是十分信任的。”
  “我明白。”我忙说:“不过,还是希望能和林导本人沟通一下。”
  “真的要这样吗?”对方不悦地说:“除了林小姐,还有其他几个备选女一号。”
  “不用了。”林欣儿忙说:“我接受。”
  “那好。没问题的话请签字吧。”男人说。
  老男人和林欣儿各自大笔一挥,合同就这样签了下来。
  “祝林小姐身体健康,前途无量!其实林导对林小姐的演技是十分欣赏的。”对方拿起合同说。
  “谢谢林导演的欣赏!”林欣儿礼貌地回答。
  对方离开后,我暗暗骂了一声。
  “林欣儿,你一定要做到世界影后,让导演来求着你,我跟着才有面子。”我气愤地说。
  “刚才我也很紧张。”林欣儿说。她也看到了对方的傲慢。
  “好了,拍了这部戏,林欣儿离世界影后的位子也就不远了。”老男人拍拍林欣儿的肩膀。
  “希望到时候观众别杀了我!”林欣儿祈祷。
  “好了,你就等着见导演吧。”我说:“离开机还有半个月。你这段时间可以休息一阵子。现在干什么?”
  “去戒毒所。”林欣儿说着站起来。
  “开公司的车,我和小柳也去,”老男人说。
  “随便你们。”林欣儿说。
  三人开车到戒毒所。看到林欣儿,秦康有些喜悦。
  “这几天还好吧。”林欣儿坐在秦康对面。
  “还行。”秦康说。
  “他们对你——”林欣儿话没说完。
  “还可以。”秦康说。
  “那就好。”林欣儿说:“秦康,我刚接了一部戏,是林权明导演的。他跟我在釜山电影节上见过一次面,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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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你那部《生死之恋》演得那么好,他怎么会记不得你?恭喜你,欣儿。”秦康说。
  “等你出来了,我们两个合拍一部。”林欣儿说。
  “好。”秦康说。
  “秦康——”林欣儿的眼圈红了。
  “我没事。你要多保重,平时多注意身体。”秦康说。
  “我挺好的。”林欣儿抹眼泪。
  “傻瓜,我好好的。不要哭了。”秦康说:“是在韩国拍外景吗?”
  林欣儿点点头。
  “什么时候开机?大概要多久拍完?”秦康问。
  “再过半个月。如果顺利的话,我的戏可能一个月就能拍完。”林欣儿说。
  秦康点点头:“记住,拍戏时不要吃冷便当。现在天气这么冷,一定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林欣儿哭了。
  “别哭。”秦康说:“我没有好好照顾你,真的对不起。”
  “不。”林欣儿流着泪拼命摇头:“是我太傻,没有及时制止高凌风。”
  “算了,不要说了。我在这里挺好的。时间到了,回去吧。”秦康说。
  “秦康,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把毒彻底戒了,你的前途还是一片光明。”老男人说。
  秦康点点头,没说话。
  “秦康,为了林欣儿,一定要尽快把毒戒了。”我说。
  秦康看我一眼,没做声。
  “对不起三位,时间到了。”警卫警卫走过来。
  “秦康,我们走了,明天我再来看你。”林欣儿说着站起来。
  三人离开。一路上林欣儿非常沉默。
  我也难过起来。两个人过日子,有的平平安安,恩恩爱爱,有的却生死多桀,受尽折磨!
  
  22
  林欣儿在韩国不时给我打来电话。听得出,她对这部电影抱了很高的期望。
  “柳姐,”林欣儿在电话里激动地说:“拍这样一部电影,是需要勇气的!”
  “是啊!”听她的语气我也高兴地说:“拍摄还顺利吧?”
  “顺利。”林欣儿说:“不过,林导演对我的要求很严。你知道吗,里面有一个镜头,我要穿得很薄趴在雪地里,四分半钟的长镜头,全是我一人做的!”
  “啊。那你不冻坏了?韩国现在下雪了吗?”我惊讶地。
  “汉城早下雪了。好美!可惜连拍照的时间都没有。”林欣儿说。
  “欣儿,真高兴你能享受你的汉城之行。”我真心地:“相信这个片子观众还是会接受的。”
  “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吧,毕竟现在不象从前那样保守了。”林欣儿笑了:“元旦前我应
  能赶回北京参加你和傅斯年的婚礼。”
  “我和傅斯年等着你。”我笑。
  “一言为定?”林欣儿问。
  “一言为定!”我说。
  两人同时挂了电话。
  到了冬天,傅斯年影像店里的生意较之前几个月萧条了些。这使他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来计划我和他的婚礼。
  “盈盈,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婚纱?”一天,在影像店,趁没有客人,在计划了许多事之后,傅斯年发愁地说。
  “你觉旗袍怎么样?”我问。
  “很好呀。”傅斯年说:“定做两套旗袍怎么样?”
  “一套吧。”我说:“另准备一件大衣。”
  说罢,我羞赧一笑。
  “我到现在仍没有通知父母。我总觉得赶在姐姐之前结婚挺不好意思的。”
  “那有什么?”傅斯年不以为然地说:“青青的眼光挑剔的很,等着她嫁,不知要等到
  猴年马月。”
  我抿嘴一笑。
  “你有没有告诉她我们准备结婚的事?”傅斯年问。
  “暂时还没有。”
  “这一段时间感觉你们两个有些问题。”傅斯年敏锐地。
  “什么也没有。”我低头摆弄指甲。
  “盈盈,我不知道你和青青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毕竟她是你姐姐,我觉得你应该主动跟她讲话。”
  “再说吧。”我说:“斯年,还是计划计划我们结婚的事吧。说说,你想请谁?”
  “所有认识的人!”傅斯年来了兴致:“这个婚礼我想办得隆重点。”
  “那也不至于把不认识的人都拉过来吧。”我笑:“其实,现在就可算出参加婚礼的人到底有几个。我这边,我爸我妈,姐姐,林欣儿,公司里几个同事。你那边,你爸你妈,小全,小孟。天,少得可怜!”我瞪着眼睛看着傅斯年。
  “是啊。怎么会这么少?”傅斯年也惊讶地。
  “我还没把我七大姑八大姨算上呢。只怕人家嫌太远不愿意来。”我抿着嘴笑了。
  “那怎么行?到时候请柬一定送到!一个都不能少!”傅斯年严肃地说。
  看傅斯年那样,我笑了。
  “还有啊。”傅斯年说:“安迪你请不请?”
  我一愣:“请他干嘛?跟他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傅斯年说:“如果不是他,我们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一定要请他。”
  “要请你请。”我没好气地说:“反正我不请!”
  “没必要那么小心眼嘛。”傅斯年说:“你既然愿意跟我结婚,心里就不再想着他,是不是?”
  “斯年!”我的脸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请他,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他!”
  “对他没那么大意见吧。就算是一般朋友,也可以请他来嘛。”傅斯年说。
  “我还是那句话:要请你请,我不请。”我说。
  “反正到时候请柬由我来负责。”傅斯年笑了。
  接着,两人又叨絮了许多,从新房的布置到庭院的装饰,傅斯年事无巨细都要与我商量。在装修方面我真的是一无所知,他不管说什么我都点头称是。这时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雨。我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淡淡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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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了?”傅斯年问。
  “我们真的要结婚了?”我问他。
  “是啊。”傅斯年说。
  “感觉很匆忙。”我说:“我才23岁,大学毕业不过两年,就要做他人妇了。”
  “不要多愁善感了,”傅斯年亲呢地吻着我的面颊:“否则,我该怀疑你是否真的喜欢我了。”
  “斯年——”突然间我竟有些想哭的冲动,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我知道我太心急,”傅斯年抚着我的头发,轻轻地说:“但是,我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想要你,想让你真正属于我。”
  “可是斯年,”我仰头望着他,几乎有些痛苦地说:“我却有些害怕。结婚,只是一天的事情,可婚姻,却是一世的事。对那么漫长的事情,我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盈盈,你心里究竟有什么事?”傅斯年看着我。
  “没什么。”我对他恍然一笑:“我只是想,我们都快结婚了,时间过得好快。”
  “不对,盈盈。”傅斯年说:“我总觉得最近你心里好象很沉重。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没什么。”我低头说。
  “能不能告诉我?我们都快结婚了。”傅斯年耐着性子说。
  “斯年——”我终于忍不住痛苦地说:“你知道吗?在我跟安迪谈恋爱的时候,姐姐曾为他做掉过一个孩子!”
  傅斯年震惊地看着我。
  “虽然说我和安迪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气愤。”我激动地说:“为什么他可以一边跟我好,却能一边跟姐姐发生那样的关系?他怎么会那么随便?还有姐姐,她明知道我和安迪的关系,却要那样,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傅斯年愣愣地听着,一时没有任何反应。
  “斯年,恋爱真是一场最最无聊的游戏!”我叫:“可是婚姻,婚姻又是什么?”
  “对不起,”傅斯年说:“我不该问这件事。”
  我恹恹地闭上眼睛。
  “不过,你总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对所有的男人有成见吧。”傅斯年说:“至少你应该相信我。”
  傅斯年愣愣地听着,一时没有任何反应。
  “斯年,恋爱真是一场最最无聊的游戏!”我叫:“可是婚姻,婚姻又是什么?”
  “对不起,”傅斯年说:“我不该问这件事。”
  “不过,你总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对所有的男人有成见吧。”傅斯年说:“至少你应该相信我。”
  我没吭声。
  傅斯年见状也叹了口气:“不过,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你本来就是个纯洁的的好女孩子。安迪,太傻的一个男人。”
  “算了,不说了。”我说着从沙发上拿起包:“反正装修的事我也不懂。到时我们一起去买家具,我的意见你仅做参考。”
  “你现在去哪里?”傅斯年问。
  “下午我得去公司一趟。”我说:“公司固定周一下午两点开会。挺无聊的,不去又不行。”
  “我送你去,反正现在也没生意。”傅斯年说。
  “那好。”我说。
  两人站起来。傅斯年招呼小全出来在柜台处站着,两人朝公司赶去。
  途经永和大王,我看时间还宽裕,两人便下车去吃饭。
  刚坐下,一道炯炯的目光便朝我射过来。我望过去。是安迪!
  他永远穿着笔挺的西装,显得仪表堂堂。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在他对面,坐着一个胖胖的女孩子,大约二十一二的样子,穿一件鹅黄色的羽绒衫,梳着一个马尾辫,正局促地喝着咖啡。
  我冷冷地看了安迪一眼,和傅斯年在一张桌子旁坐下。
  安迪的眼光时不时朝我看过来。我装做没看见他,一边点了饭菜,一边和傅斯年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傅斯年早看到安迪,他朝他一笑,没有说话。
  “我父母对你的印象都挺好的,希望我们两个早些——”在我和傅斯年低头吃饭的时候,女孩子对安迪说。
  “哦。”安迪说。
  “你有什么想法?”女孩子问。
  “什么想法?”
  “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
  女孩子喜孜孜地没做声。
  “你原来真的没谈过女朋友吗?”过了一会儿,女孩子腼腆地问。
  “没有。”安迪说。
  “真的?”女孩子不相信地:“你长得不错,工作又好。”
  “可能是机缘没到吧。”安迪说。
  我和傅斯年匆忙吃完饭,站起来,两人走出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
  “走吧,时间快到了。”傅斯年看了一下表,拥我上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到公司时,我从车上下来。傅斯年吻我的面颊:“开完会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说:“我还有点事。”
  “那好,进去吧。”傅斯年说着。
  “再见!”我朝他挥手。
  会后,我搭车去了明光村。一路上,我只有一个念头:告诉王瑞瑞,让她别再等安迪。
  王瑞瑞从里面走出来。
  “盈盈姐!”王瑞瑞惊喜地叫道,连忙把床整了一下:“坐床上吧。”
  “房东没烧暖气啊?”我说着在床上坐下。
  “快了,再过一个星期。”王瑞瑞说着给我倒了一杯水。
  “你找到工作了没有?”我问。
  “找到一个,小张介绍的,在硅谷卖打印机。”她说:“明天就能上班。”
  “挺好的。”我高兴地说:“有一份工作,其他的都好说。”
  “是啊。”王瑞瑞低头:“起码能养活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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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点头,看到床上放着一件织了半截的毛衣。
  “你还会这个?”我用手摸着。
  “这有什么?我从小就会。”王瑞瑞笑了:“你要想学,我教给你。”
  “我不学。”我摇头:“我笨死了,原来跟我妈学过,怎么都学不会。天生不是这块料。”
  王瑞瑞笑了。
  “不过,这颜色不好。”我说:“太暗了。”
  “这个,不是给我自己织的。”王瑞瑞说:“我这是给安迪织的。”
  我的脸阴了。
  “瑞瑞,你真傻。”我说。
  “怎么了?”王瑞瑞问。
  “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个。瑞瑞,你不要再对他抱什么希望了。”我说。
  “怎么了?”王瑞瑞大睁着眼睛看着我。
  “今天我和傅斯年去饭店吃饭,看到安迪了。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我严肃地说。
  “哦。”王瑞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所以,你不要再等他了。”
  “怎么会这样?”王瑞瑞的眼泪掉了下来。
  “不要哭。”我生气地:“从此别再为他掉一滴眼泪,他不值得你这样。”
  “可是,我们前几天才见过面啊。”王瑞瑞抽泣起来。
  “什么?”我惊叫。
  “他亲口告诉我他爱我!”王瑞瑞抬起泪眼,激动地说:“他说他现在很痛苦,很矛盾。自从我搬出来后,他想了很多,他希望我能给他一段时间让他想清楚。”
  “可他没有考虑清楚就已经去找其他女孩了。”我怔怔地说。
  “我该怎么办?”王瑞瑞哑着声音叫道。
  “什么怎么办?没有他你活不下去?”我火道。
  “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王瑞瑞咬着嘴唇,泪光莹莹:“前几天我们还——”
  “啊?”我一愣。
  “他说他爱我,他求我给他时间让他考虑清楚!现在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王瑞瑞抓住我的胳膊。
  “你们前两天还怎么了?”我问。
  王瑞瑞不安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他说他一见到我,就控制不住。我实在没有办法,就答应了他——”
  天!我一阵旋晕。
  “他知不知道你——怀孕了?”我问。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王瑞瑞小声说。
  “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负起责任!”我气愤地说。
  “不——”王瑞瑞慌忙说。
  “为什么?”我瞪着她。
  “也许,他真的接受不了我——”王瑞瑞说。
  “不管那么多!给他打电话,看他什么态度!”我激动地:“你要不打,我替你打!”
  “先不要打。”王瑞瑞忙阻止说:“让我再想想,柳姐。”
  “有什么值得考虑的?”我生气地:“你太傻了。安迪根本就不是负责任的男人。既然他还没考虑好,他为什么要对你那样?你为什么要迁就他?”
  “我相信他是真的为难。”王瑞瑞无奈地说:“我不想给他太大压力。上次他来的时候,明显比以前憔悴了很多,我看了心里很难过。柳姐,我想再等等他。我相信他会回到我身边的。”
  “瑞瑞,不要再骗自己了!”我忍无可忍地叫道:“你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你能等到什么时候?你不要这么伟大,这样愚昧好不好?我今天真的看到他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突然就结婚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王瑞瑞烦恼地蹙起眉头,没有说话。
  “我给他打。”我说:“反正,你这幅软绵绵的样子,他三言两语就把你打发了。”
  说着,我拿起手机就给安迪拨了个号。
  “盈盈——”安迪惊讶的声音。
  “还记得我,谢谢!”我冷冷地说:“约会结束了吗?有件事我们需要当面谈一下。”
  “我随时都有时间。你什么时候方便?”安迪问。
  “今晚七点,‘永和大王’见,怎么样?”
  “好。不见不散!”安迪说。
  我啪地挂了电话。
  “柳姐,你是不是太冲动了。”王瑞瑞说。
  “对这种人,根本不要去体谅他!”我恨恨地:“我跟你,都傻得可以!你晚上去吧,
  看他怎么说!”
  “我不想去。”王瑞瑞闷闷地拿起毛衣:“我和安迪之间的事,我以后会跟他说。晚上你去吧,谈些你们之间的事吧。”
  “瑞瑞!”我睁大眼睛:“你在怪我多管闲事?你知不知道安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激动得差点把他和姐姐的事说出来,但我还是忍住了:“他凭什么对你那么苛刻?这种男人,也就你能忍气吞声,换了我,什么考虑考虑,我说什么时候结婚他就得什么时候结婚!”
  王瑞瑞仍然默默地织着毛衣。
  “你织你的毛衣吧。”我生气地说:“织好了看人家穿不穿!”
  说着我气愤地站了起来。王瑞瑞急忙赶上来:“盈盈姐——”
  “晚上你到底去不去?”我没好气地说。
  “你晚上跟他见面时,千万不要这么激动。”王瑞瑞为难地说:“我真的不想给他增加心理负担。他为了我,官司没打成,连车也卖了。我欠他的已经太多了。”
  我看着王瑞瑞。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晚上,七点,永和大王。我和安迪面对面,静静地看着对方。
  “你的气色不错。跟傅斯年什么时候结婚?”安迪手里握着酒杯。
  “很快。”我简单地说:“你呢?打算跟王瑞瑞结婚吗?”
  “我还没想好。”安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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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想好?”我瞪着他:“你知不知道她怀孕了?”
  “什么?”安迪一愣。
  “既然没想好,为什么又去找她?”我压抑着愤怒:“交往三年,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瑞瑞怀孕了?”安迪喃喃地说。
  “甭装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让一个女人怀孕。这种事对你来说,再平常不过。”我冷冷地哼了一声。
  安迪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盯着他:“刘安迪,你太把自己当人精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初,你跟姐姐是怎么会儿事?”
  “青青?”安迪的脸色变得局促:“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今天来不是讨论我跟你的问题。”我说:“我只想问你,你打算跟王瑞瑞结婚吗?”
  “盈盈,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不需其他人干涉。”安迪说。
  “我没有干涉。”我说:“我只是来提醒你:别以为女人都是傻瓜,你想怎么耍就怎么耍。你要是个男人,就对王瑞瑞负起责任来。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走了。”
  说着,我站了起来。
  “等一下。”安迪叫住我。
  我回头看着他。
  “你跟傅斯年怎么样?”安迪问。
  “很好。有什么指示?”我冷冷地。
  “我祝你幸福。”安迪说:“真的。我是真心的。”
  “谢谢!”我带着讥讽的笑。
  “对婚姻,我没有抱太大奢望。”安迪突然丧气地说。
  “换了几个了,还没报太大希望?”我冷冷地嗤了一声。
  安迪颓然说:“有很多次,我想说服自己,既然已经跟瑞瑞住一起了,我就应该把心胸放宽点,不要在乎那么多。但是,我始终说服不了自己。”
  “即使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我紧紧盯住他。
  “瑞瑞没有告诉我。我希望她早些处理。”安迪低着头。
  “什么意思?”我瞪着他。
  “我快结婚了。”安迪说。
  “什么?”我大惊。
  “今年元旦我就要结婚了。”安迪说。
  “就是今天上午跟你在饭店里吃饭的那个女孩?”我愣愣地问。
  安迪点头。
  我想起女孩平庸的样貌和气质,不禁鄂然。
  “我打听过了,挺本分的一个女孩子,大学刚毕业。”安迪说。
  “什么时候结婚?”我吸了一口凉气。
  “元旦。”安迪说:“希望你和傅斯年到时能参加我的婚礼。”
  “元旦?”我呆呆地说:“我和傅斯年,也定在元旦结婚。”
  “哦,这么巧。”安迪说:“这么快大家都有了归宿。”
  “我还是希望你跟瑞瑞说清楚,”我依然没有从震惊中解脱出来,嚅嗫地说:“你得负责任,负责任。”

23
  接下来的一个月,眼看着婚期迫在眼前,傅斯年在忙碌中总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和满足,而我却总显得精神恍惚。元旦前几天,傅斯年穿着一身工装在昌平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看看这里,摸摸那里,喜孜孜地说:“盈盈,你看这门怎么样?你看这柜子怎么样?你看这梳妆台怎么样?你看这地板怎么样!”
  我随着他的手指去看那门,看那柜子,看那梳妆台,去看那地板。按傅斯年的话,他要一个“全新”的家。傅斯年为了装修新房,花去了他一半的积蓄。只要肯花钱,又有什么房间不好装修?甚至,傅斯年不知在哪里找来无数支腊梅,把整个院墙仔仔细细装饰成一片花墙。猛一看去,整个院子红艳艳一片,不是春光,胜似春光!在那沁人心脾的幽香中,我仿佛是梦游的女神,望着忙忙碌碌的傅斯年,竟产生一种难以名说的迷惘。
  “我想好了,结婚那天,你还是穿呢子大衣。”傅斯年说:“今年的冬天很冷,万一感冒了就不好了。”
  “穿什么都可以。”我懒洋洋地靠在门上。
  外面不知何时竟飘起了小雪。
  “你好象并不积极。”傅斯年说:“真不知你的婚前恐惧症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我没说话,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它马上化在我手心里。
  “真美!”傅斯年走过来,看着门外赞叹道。
  是的,真美。桃红的墙,淡绿的花圃,漫天飞舞的雪片,一对将要结婚的新人…….
  电话响了起来。
  “柳姐,你们在哪里?我已经到北京了。”电话里的人说。
  “欣儿!”我惊叫起来:“回来也不说一声!”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斜阳居了。”林欣儿娇软地:“在韩国一个多月,我好想念国内的红烧茄子。”
  “我和傅斯年马上赶过。”放下电话,我兴奋地朝傅斯年叫道:“林欣儿!她在斜阳居等我们。”
  “是吗?”傅斯年也高兴地说:“也不打电话让我们去接她。”
  傅斯年换了衣服,两人急忙赶到斜阳居。年轻的经理走过来:“二位找林欣儿小姐吧。请跟我来。”
  在上次从韩国回来时聚会的雅间里,林欣儿戴着墨镜,穿着狐皮大衣,斜靠在椅子上,一幅功高志满的自得。
  我说:“那几个镜头,拍得还顺利吧。”
  “顺利啊,全一遍过。”林欣儿说:“其实,等你完全与角色化为一体,根本不会在乎那么多。我第一次有那种全身投入的感觉。大导演就是不一样,我对自己的了解都没有他那么透!”
  “是啊,很奇怪吧。对女人了解最深的还是男人。”我说。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傅斯年走过去开了门。一大群记者突然冲了进来,摄像头同时对准了林欣儿。
  “林欣儿,听说你接了部[被过滤],能不能谈谈你的感受?”
  “你为什么要转型?”
  “在韩国你有没有上网?国内已经有人骂你,你准备怎么跟喜欢你的观众解释?”
  “你是不是因为缺钱才接了这部色情片?这次赚了多少?”
  “林欣儿,有人说这部片子是一部关于妓女的片子,是真的吗?”
  “林欣儿,你这次露两点,下次会不会露三点?”
  “林欣儿,有的男性网友在听说你接了这部片子之后,就在个人网页中自己最喜欢的事一栏中,填上:看着林欣儿的照片手淫。你对此有什么感想?”
  “林欣儿,有人说你是大陆的李丽珍。你同意这种看法吗?”
  “林欣儿,所有的观众对你这次的转型都感到极度失望。他们认为:你堕落了。这是否是因为秦康吸毒事件对你的打击太大,你开始自暴自弃?”
  林欣儿、傅斯年和我愣愣地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提问,全都懵了。林欣儿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委屈地咬着嘴唇,倔强地沉默着。
  “你们乱说什么!”我突然愤怒地叫道:“你们知道什么叫尊重别人吗?”
  一时周围安静下来。
  “让开!”我说着,拉着林欣儿的手,拨开纷杂的人群,大步往外走去。
  傅斯年稳步走过来,他沉着地牵起我的手,走在三人前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傅斯年、林欣儿和我手挽手走出饭店。就在傅斯年发动油门的一瞬间,那群目瞪口呆的记者象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纷纷追了上来:“林欣儿,请你谈谈——”
  然而,傅斯年猛地一踩油门,车象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什么记者,一点儿水平都没有!”在车里,我恨恨地说。
  林欣儿闷不做声。
  “欣儿,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说:“记者是世界上最悲哀的职业。他们除了会说‘请你谈谈’之外,什么都不懂!”
  “是啊,欣儿。”傅斯年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和盈盈支持你。”
  “谢谢。”林欣儿说。
  “真的希望电影能早些上映。”我说:“导演对你的表现赞不绝口吧?”
  “还行。”林欣儿说。
  “那用说吗?”傅斯年说:“欣儿的演技,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欣儿,我在釜山电影节上第一次看《生死之恋》,就被你折服。”
  “谢谢!”林欣儿说。
  “欣儿,你有了这部《汉城宝贝》,可以被称为是国际巨星了,你跟章子怡一个级别了。”我说。
  “嗯。”林欣儿说。
  “欣儿,我和盈盈结婚时,你无论如何都要赏光。盈盈天天念叨着这事,生怕你元旦赶不回来。”傅斯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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