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朵飘零的花199 我脱口而出:“改革开放是说经济,又不是开放裤腰带!” 我妈狠狠白了我一眼,喝斥道:“这哪象一个女孩子家说的话?” 我脸上不由发起烧来,赶紧讪讪地站到一边。 我知道,聪明如二嫂,之所以和我妈说这么多,就想让我带她去东莞,可不是我不愿意带,我真的没有那个能力啊。 正在我不知所措时,我妈再次重复那句不知向多少人重复过的谎言:“我一时还不想放海燕走呢,她都多大的人啦,再出去一趟怕是真的嫁不出去了呢。” 我赶忙点点头,二嫂遗憾地叹了口气,又寒喧了几句,便失望地走了。 因为快走了,我哪里也不想去,每天都在家里陪着我妈。海鸥的毛衣己经织好了,我又买了一斤毛线,在给我妈织毛裤。有关节炎的人,是最怕腿脚受凉的,她现在冬天穿的毛裤,还是用跟我爸结婚时的毛衣改织的。尽管大热天抱着毛衣很不舒服,但以后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还是想在离家前织完。 来来往往我家的人很多,宋小帅那高大的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虽然我很生他妈和他妹的气,却依然不能忘记他。尽管前段时间我一直躲避着他,但我原以为他很爱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没想到现在连他的人影儿都不见,我对他越发死了心,也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直到那些要我带出去的人通过别的途径走得差不多了,我知道自己也该动身了。但动身的前几天,于娟却带着东东过来了,说要请我吃饭。 我心存疑惑,不年不节的,她请我吃什么饭呢?难道是宋小帅有话要和我说,他害怕到我家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约我到于娟家见面?这样一想,我便满口答应了。 但到了于娟家,宋小帅并不在,这让我有些失望。于娟很快端上来一大桌菜,顾斌依然象上次那样热情,不住地劝我吃这吃那。菜还和上次差不多,以鸡为主,但我再没有了上次的好胃口。想起不久前四个人在一起吃饭的情景,现在却少了一个,心里很不是滋味。 望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我感叹道:“你们真幸福。” 顾斌笑笑:“我也觉得挺幸福的,可于娟偏不知足,总嚷着要出去打工呢。” 我探寻地望着于娟:“是真的吗?” 她娇嗔地瞪了顾斌一眼,不好意思地说:“海燕,我正想和你说呢,听说你又要出去打工了,把我也带出去好不好?” 顾斌便笑嘻嘻地向东东示意什么,东东奶声奶气地说:“杨阿姨你不要带我妈妈出去好不好?妈妈打工了,我就和隔壁的强强一样没妈妈疼了。强强好可怜,经常吃不上饭的,脏得象个小皮猴。” 我逗他:“那强强爸爸妈妈呢?” 顾斌说:“强强爸爸妈妈都出打工了,两年没回来了呢。” 父子俩挤眉弄眼,一唱一和,于娟不高兴了:“我走了,你不就多忙一些吗?你看看,村里有那家象我们家似的,夫妻俩都窝在家里不出去?” 顾斌反唇相讥:“那你也看看,村里人有那家象我们家似的,一家三口人能天天见面?” 于娟也不甘示弱:“今年鸡总是生瘟,你去数数,上次买的那批鸡现在还剩几只?一家三口人天天见面怎么啦?还不是穷死?” 顾斌急了:“总说穷死、穷死,你哪顿缺吃缺喝了?” 我怕他们吵起来,赶紧打圆场:“于娟,顾斌说得对,他对你这么好,东东又这么乖,你忍心走?我以前打工的工厂里有好些母亲,孩子留在家里了,常常想孩子想得哭,母亲在电话这头哭,孩子在电话那头哭。再说外面,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 于娟不服气地说:“可每次在外面打工的人回来,一个比一个穿得光鲜呢?” 我简直是苦口婆心了:“你只看到穿得光鲜,你知道他们在外面受的苦吗?再说,也是为了撑一下门面,讲讲排场啊。” 于娟不说话了,只是爱怜地抚摸着东东的头。 我知道她不会再提和我一起打工的事了,暗中松了一口气。 从于娟家回来,我竟然在村口遇到了好久不见的申小英。小英头昂得高高的,看上去气色很好,穿得也比过去鲜亮了许多,自行车前面挂着一大块肉,还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我试探着问:“买了这么多菜,是不是男朋友来了?” 她炫耀地说:“还真被你猜准了,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真奇怪,除了学历比他高,个子比他高外,你说我有什么好啊?可他们一家人就是看中我了,也不嫌我家贫穷。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家贫穷己经成为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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