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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0 14:5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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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大帝 TXT 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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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m8 ]' F2 I7 O* h" w8 A 封志仁突然一笑,说道:“东翁太多虑了,我倒以为这是奇货可居。你若在北京替李大人悄悄掩饰过去,这个人情怕要比一万银子还值钱。东翁,李光地可是索额图中堂最得意的高足啊!”
( j% s0 B, N! ~ 靳辅点了点头,“嗯,老封,你的话有道理。既然如此,咱们就把他们带上。” ) q. k* V1 x* E1 O7 h$ ]
隔了一日,靳辅便带了封志仁和秀芝母子三人起程了。因黄河淤沙早断了漕运水路,坐船眼见是不成的,便沿黄河北岸逆行向西,顺便沿途查看河情。过了开封向北折,进入直隶境内。靳辅等不进邯郸城,径直来到黄粱梦镇北的驿站落脚。
2 P3 D/ m: V. v. U8 c9 T 用罢晚饭,天已黑定了,靳辅穿一件绦红袍,也不套褂子,与封志仁一同来到天井。遥见黄粱梦一带灯火辉煌,映得半边天通红光亮,便问:“志仁,你赶考多次从此路过,前头明晃晃的,是什么去处?”
/ R& a E8 B# L! f 封志仁未及答话,驿站看门的门更在旁笑道:“抚台大人,您要明儿就走,小的劝爷去瞧瞧。那份热闹天下少有!明儿四月四,黄粱梦赛神,光戏台子就搭起六座。”
5 o' A2 j1 T- P" s. | 靳辅笑着点点头,对封志仁道:“陪我走走,权作消食罢!” ; ]( B, t& P+ J1 Q, M! n9 |
二人边聊边走,不大一会儿光景就到了黄粱梦,果然热闹非凡。庙里庙外上千支火烛,几百缸海灯燃着鸡蛋粗的灯捻,照得四周通明。一队队高跷有扮八仙的,有扮观音、孙悟空、猪八戒的,也有演唱西厢、牡丹亭之类故事的。六台大戏,东西两厢各三台,对着唱,锣鼓点子打得急雨敲棚一般。爆仗、起火炮乒乓乱响,根本听不清台上唱的是什么。戏台子下人群涌来推去。什么卖瓜子的,卖麻糖、酥油茶的,卖酒食小吃的,一摊摊,一簇簇,应有尽有。摆卦卜爻。测字算命的先生亮着嗓门,可着劲儿高声喊叫……封志仁不无感慨地说道:“中丞,看来孔夫子是不能和太上老君、如来佛比呀!曲阜祭孔我也见过,哪里有这样的排场,这样的热闹!”
5 H2 Y; ]4 l7 e" q0 t “仗没打完,太平盛境已经显露出来了。”靳辅的心情畅快了些,“只要不打仗,复兴快得很!志仁,你瞧见没有?这里还有洋货店,那么大的自鸣钟都摆上柜台了——魏东亭真是个有办法的人!” ! ^! K T7 Y# o
“那是,”封志仁笑道,“我亲眼见过,从海关运出去的是绸缎、茶叶、瓷器,返回的船上堆的那银子,海啦!” / b% \% |3 c7 o, b
说着,二人便蜇进后庙,在神道碑廊中就着烛光沿壁细看前人题词。有颂扬神道的,也有祈福求子的,还有抒发志向。牢骚的。靳辅看着看着,说道:“哦,这个陈潢的诗倒有趣,字也颇有风致——陈潢,这个名字好熟,再也想不起是何许人了!”
K; Y0 s; F' k 封志仁摇着扇子沉吟半晌,说道:“东翁,陈潢就是陈天一嘛!钱塘陈守中的弟弟。因八字缺水,从小家中不禁他玩水弄潮,竟成了材!中丞想必忘了,你读过他的《扬水编),不是击节称赏来着?” & e' m4 h9 n. [. }8 v& w
靳辅叹道:“哦,原来是他!只恨不得一见。” 3 ~* D+ o* e3 p7 D. i) C, X
话没落间,身后忽然有人说道:“不才在此,二位先生有何见教?” 7 f! u n: W- w2 B1 V0 p5 C# \ w
靳辅和封志仁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只见灯光烛影之中,一个黑瘦的汉子,面带笑容立在那里,虽然其貌不扬,两只眼睛却是炯炯有神。靳辅连忙笑着说:“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足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先生。实不相瞒,在下就是靳辅,如今奉旨进京,将受命治河总督之职。久闻陈先生治河有术,渴望一见,今日邂逅相识,三生有幸,敢请移步,同至驿站一叙如何?” - `" g% N! V' m8 i' M
陈潢从开封回到黄粱梦已经三天了,可是他却不敢到丛冢韩家去。他知道,阿秀就住在韩家。这位公主那种不顾一切的痴情,他真有点无法对付,可是不去又不行。为什么呢,上次告辞得匆忙,把自己的一本《河防述要)的文稿忘在韩家了。那上面凝聚着他考查河情十几年的心血呀!正在犹豫之时,无意中遇到靳辅,靳辅将要升任河督的消息,陈潢早听说了。此时又见靳辅如此谦恭,更觉得高兴,哪有不愿之理呢。便高高兴兴地和靳辅、封志仁一道回到了驿站。
) L, u6 p n W( w- c/ t- @ W! E 清茶一杯,素点一盘摆在桌上,靳辅和陈潢坐在桌子两旁,靳辅开口便问:“陈先生,当今天子圣明,把治河看成第一要务,久闻先生学贯古今,不知何以教我?” 4 P( C8 Z% G& x1 Y8 i$ m/ a
陈潢很激动地看着靳辅说:“中丞大人,听说您要把河督府从济宁迁至清江,愚以为,就凭这一点,您就比历任河督的见识要高得多。自康熙元年以来,黄河几乎年年决口,历来的河督只知用大禹治水的老办法,结果,河床年年淤沙,越集越多,竟然闹到乘高四溃,不复归河的局面,肆虐于淮河、运河之间,堵塞潜运。历任河督空有治河之心却无治河之术,只知清沙排淤,每年耗费千万人力,百万黄金,可是,汛期一到,立刻化为乌有。足见他们学术不精,虑事不周,不能洞察黄河水患之病根。” 7 ?9 R5 |7 v& i$ M- K% R8 f5 m4 t
听此高论,靳辅和封志仁不停地点头,陈潢所说,确实令人耳目一新,靳辅身为朝廷大员,谋事更远一些,“嗯,陈先生之意,确有道理,不过,河督们也有他的难处。历来,朝野上下,对治河都是急功近利,慢慢治理,很难符合圣意。因为京师粮食供应,全靠槽运,运河不通不行啊!” " W! n1 ]; ?3 X" X: B
“哎,这有何难,边治黄,边治漕嘛!若照以往的老办法,一味开宽河道,这黄河的泥沙,清了又淤,淤了再清,一万年也清不完!”
, h/ C* k _# E* q+ w8 x6 T4 [" b: L “啊!那,依先生之见,应当如何呢?” / h2 p1 Z H3 h- q9 i
陈潢把手一摆:“四个字,束堤冲沙!” # U4 s* u$ m4 c( i) M: s- A3 }
束堤冲沙!靳辅目光霍的一亮,站起身来,背手搓着辫梢,踱了两步,突然回身道:“请讲,讲得好!”
2 l E: ]* F! T. ^, b+ | “筑堤束水,以水冲沙。”陈潢仰身说道:“这不是我的自创,前明潘季驯已有论著,河堤加固加高,河道窄了,水势一定增强,流速加快,不但新沙不至沉落,旧沙也能卷带入海。河床必然越来越深,河道也一定愈来愈低,就不会有决堤之患……放着这样高明的治河术不用,去学四千年前的大禹王,那还不是缘木求鱼?” ( y$ U& l( e% ~9 Q) f& b ^
封志仁听得怦然心动,倾身说道:“天一兄,你这番高论,真有醍醐灌顶之效。但靳大人这个差使,里头的繁难却也是一言难尽啊……” 8 s/ p3 |- a+ f: n3 n/ t: ^7 p
靳辅拍着脑门,不无感伤地自言自语道:“何尝不是啊……眼下河患深重,黄水倒灌,黄淮合流东下,淮阳已成了一片汪洋……”说着颓然坐下,不再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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