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入住遨海湾
搜索
网站解决方案专享优惠-3折上云
楼主: 书-小虫子

[历史] 超强巨贴《康熙大帝》完整版 作者:二月河,历时一个月翻贴整理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9-1-20 11:37:50 | 显示全部楼层
康熙大帝 TXT 31 6 q- ~& {- X& U

; `/ v( C) Q, q# d7 v   穆里玛大喝一声:“谁敢!”手一挥,十几个侍卫“咆啦”一声散开,站成扇面形向他二人逼近。魏东亭也“赠”地拔出腰刀,摆好架势迎敌。一阵大雨兜头落下,闪电忽地一亮照向这一触即发的阵势。
# ?1 w4 i" _2 \8 I   正在骑虎难下,景运门内忽有人喊道:“张万强,你是怎么啦,皇上叫你传魏东亭,你磨蹭什么?” 8 s) K/ p# V$ {& D; Y' x
   众人听了,回头看时,却是孙殿臣从雨地里气喘吁吁跑来,似乎没有看见双方正剑拔弯张,他拨开人丛一把拉了魏东亭便进去了。穆里玛气急败坏,喝斥讷谟道:“蠢东西,还不快去侍候皇上!”讷谟“扎——”地答应了一声便消失在雨夜之中。 / t0 J$ z& I2 e  q- h
   天上的雷响得令人恐怖,闪电时而像幡嫡虬枝,时则如金蛇行空,陡地从云缝后窜出来,将阴森森的紫禁城照得一片惨白。青砖地上的积水被雨点打起大片大片的水泡儿。哗哗的雨声和不时轰轰作响的霹雳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宇宙间什么都不存在了。
7 v$ A( \; M  i- Y3 ]6 U   文华殿正门半开,里边烛光闪闪,却不见有许多侍从,只有两排卫士一动不动地站在雨地里。魏东亭踏上丹墀,脱下油衣抖了抖水,解下腰刀一并放在廊下,然后一个扎跪,高声报道:“六品御前侍卫魏东亭觐见圣上!”稍一顿,只听殿内康熙厉声吩咐:“进来!”魏东亭闪身进殿,按规定觐见的礼节向康熙行了三跪九叩首大礼,然后抬起头来。 ! l3 o/ Q. G. O: c; K  J+ `$ i0 r3 @
   康熙端坐受礼,一脸庄重之色。熊赐履、索额图跪在一旁,也是一语不发,静听康熙皇帝诏谕。
% V# {! W. T# H- M0 }   康熙却先不说话,慢慢地站起身来在他们三人之间来回踱步,借着烛光打量匍伏在地上的魏东亭,魏东亭衣服全湿透了,紧贴在身上,淋下的水悄然淌在地下,偶尔一个明闪照在身上,正像一只铁铸的蟾蜍。
; B1 j% a) t0 U& l" n8 f5 G   “魏东亭,朕待你如何?”
7 R7 {9 E& j/ {6 B: R3 r   听到这话,魏东亭结结实实碰了三个响头答道:“奴才出身包衣贱奴,数世受恩于朝廷,皇上待臣更有天高地厚之恩,奴才虽肝脑涂地,难报万一!” 5 S$ [# |+ r& R  S$ N$ a
   “朕有为难之事,”康熙吐了口气又问道:“你愿冒死为朕办差么?” & s/ x4 [9 Q8 w7 k  z
   “愿!奴才生当效忠,死当尽节!”
9 A4 G4 _4 ~8 X. U! P) [   “好!”康熙与索额图交换了一下眼色又道:“朕深知你。索额图、熊赐履也以身家性命保你可以肝胆相托。”魏东亭看了看毫无表情的熊、索二人,叩头答道:“此乃帝心错爱,二位大人的谬荐,奴才只要有一息尚存、定要竭尽驾钝之力,效命圣上!”
9 [! w# C$ q3 d' c; |' u   康熙回头看了看索额图和熊赐履,二人忙叩首回礼。康熙便回身解下身上佩剑,郑重他说道:“宝刀赠与勇士,愿你不负朕心!”
1 T, S8 Y1 o) d9 _   魏东亭哽咽着答声:“谢恩!”热泪流下双腮,胸中涌出阵阵酸热,堵得一句也说不出来。 ; f- @8 r3 g: X) A5 }4 c
   他伸出颤抖着的双手,要接这御赐的宝剑,不料康熙俯身一把挽起他,亲自将剑佩于他的腰间,一面问道:“你是六品职分,”魏东亭正要回话,康熙已退回原座,大声道:“记档!魏东亭宿卫侍从有功,着晋为三等御前带刀侍卫,随朕朝会出入宫禁,剑甲不解!” 8 J+ w! D( ~. b; T3 E
   熊赐履、索额图在旁感动得热泪夺眶而出,伏地称道:“万岁!”早有太监捧出三等侍卫服色花翎顶戴当场颁赐过了。 & P# H1 h7 M' [0 I* d  o
   康熙也觉得眼睛有些潮湿,别过头去,起身步出殿外,在淙淙大雨中仰望着深不可测的天空,他沉思道:上天的愤怒和咆哮,是在恼怒朕这个“天子”的不肖呢,还是惩戒权臣恶吏的罪孽呢?纷杂的国事涌现在他的面前:青州暴民于七之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息下去;吴三桂等汉臣外藩坐拥重兵、煮盐铸铜其心难测;郑成功父子虎踞台湾不肯归顺;江南遗老一个个硬着脖子立志不食大清之粟……这一个一个的难题几年来压在他的心头无从排遣。大雨的冲洗,使他渐渐冷静了下来:“伍次友与熊赐履虽然学不同道,却都讲出了朕的心事;心腹之患未除,则肘腋之疾必然为虞,一个措置不当,万乘之君求为一匹夫也不可得。” 0 M" c; q' T" X0 _0 y) Q' E
   一阵狂风吹来,康熙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肩头,忽觉身后有人为他披上风衣,回头一看,竟是鳌拜的从子侍卫讷谟!他心中一惊,问道:“你来做什么?”
2 |  T) a( U& ~' e" I1 Y   讷谟忙后退一步,在雨地打个千儿道:“老大的雨,主子站在外头,小心着凉!”一道闪电忽然划过,康熙看得分明,讷谟竟是手按腰刀回话,心中猛地一悸,忙道:“你退下吧,朕进殿就是。”回头看时,魏东亭早雄纠纠侍立在身后了。讷谟诺诺奎声地退了下去。康熙走进殿来,掏出怀中金表看了看,已是戊未亥初时分。刚才的情景,颇使他惊悸不安,但脸上却毫不带出,见几个人都还跪着,摆摆手吩咐道:“魏东亭,朕委你办的差,你们可至索额图府中计议,宫中不是什么好地方,”说完,便传旨起驾回宫。魏东亭正要护送,康熙大声说道:“孙殿臣,你带一哨亲兵侍候朕。你们几个去吧!”
" ?3 u' {# d+ k4 q6 R0 g; R3 p4 L   一道闪电,急速掠过,将殿内外照得通明如昼,几乎在同时,便是一声炸雷。电闪雷鸣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原状。接着便是刷刷的大雨,倾盆而下,敲打着寂静的禁宫。 5 d4 q+ z# s. `
" o* L0 ^0 N- q$ X+ }, _
第十七章 议大事忠良奉密诏 谋篡位奸佞施毒计% Y  D1 u: x7 O, D
   虽然康熙下昏,不许他们护侍,可魏东亭怎能放心呢。他暗暗跟从御驾,直过了乾清门,见康熙已平安进了永巷,方才转出午门,打马飞奔索额图府。 9 e! `: X9 |! _, @3 y
   索额图尚未回来,但门上的人掌着灯,显然在等候着,见魏东亭深夜造访,都觉意外。门上领头的戈什哈赵逢春连忙迎出来笑道:“魏爷好兴致,这个时候,还来!大人出去还没回来呢!”魏东亭笑道:“没回来我就候着。”说着,便往里边走。
5 R$ ~& e: c& v   赵逢春嗫嚅道:+大人今夜说不定就不回来了。”魏东亭心里暗笑,一边脱去油衣抖水,一边道:“未必回来,那你们等谁呀?”赵逢春被问得无话可讲,忙笑着说:“大人既要等,就请到这边房里来,换换湿衣服,兄弟聊备水酒,以消长夜。”魏东亭只好随他进了西门房。 / ?5 G) l2 W2 \8 [) T3 [- h
   刚换了干衣服,便听大门外有了动静,赵逢春见他侧着耳朵听,笑道:“哪里便回来了!来来来,烫酒烫酒!”正乱时,听得外头索额图吩咐门上:”今晚我要与熊大人长谈,除魏军门外,一概不见!”
遨海湾-心灵的港湾 www.aosea.com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1-20 11:38:04 | 显示全部楼层
康熙大帝 TXT 32
; Y% ^, \* G9 T$ g: _! t3 d& u5 M2 A" w. D. _  ]1 X
   魏东亭笑着对赵逢春说:“难为怀遮掩!今晚后堂宴会,却也有鄙人大名在内呢。”赵逢春不好意思地笑道:“小人不知,请多恕罪。”
& s; g( t  y) [1 m   索额图、熊赐履、魏东亭落座在丰盛的筵席前,一边随意吃酒,一边开始了密议。
' ]; h6 i8 N( J7 G, Q   索额图手按酒杯,压低嗓门道:“鳌拜恃功欺君,擅戮大臣,其心叵测!圣上百般抚慰,望其改恶从善而终不悔悟。我奉圣上密诏,总司除奸之重任。”熊魏二人忙低声回答:“惟大人之命是从!”
, A/ a6 a- r+ D$ M5 u7 f8 ~   魏东亭饮了一口酒,问道:“圣上何不明降谕旨,公布他的不赦之罪,将其明正典刑?”熊赐履沉思道:“这不成。鳌拜此时权高势大,内外乙腹密如罗网,即是南方统兵将士也多有他的门生故吏。明发诏谕,要是他不肯奉诏,激起事端,后果不堪设想……更可虑的——”说到这时便不言语。索额图忙道:“东园,我等既图军国大事,便当以精诚相见,千万不能有所顾忌。”
4 }. G! x" k) W0 v2 s6 R   熊赐履站起身来,以手指沾酒在桌上划了“吴、耿、尚”三个大字,又一挥抹掉,问道:“兄弟愚见,不知以为然否?”
! ^* l# A# F9 h" v. B   索额图连连点头,魏东亭却不以为然:“此虑似嫌太远,须知平西王虽与鳌拜互有勾结,其实各有异志。擒诛鳌拜去一政敌,怕正是他盼之不及的呢!”
! x% b& |1 Y2 f  i   熊赐履心想,这也是一面理儿,但怎样才能既诛除鳌拜,又不至引起各方的不安呢?想了许久,不得要领,于是笑道:“当日关汉卿有小令云:‘髡鸦,脸霞,屈杀了将陪嫁。规模全是大人家,不在红娘下。巧笑迎人,交谈回话,真如解语花。若咱,得她,倒了葡萄架……’”说完三个人齐声大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 g/ N, ~& V6 \# G   索额图埋怨道:“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取笑。”魏东亭忙道:“虽是取笑,却也是实话,咱们就是商议怎样既要‘得他’,又不能‘倒了葡萄架’。”一句话说得大家又陷入沉思之中。
3 s) M$ K6 p7 J9 C* Y( G) k   半晌,魏东亭起身踱了两步道:“以在下拙见,似有上中下三策。” % z9 T3 r- X8 O3 P: ?
   索额图眼一亮向椅上一靠道:“愿闻其详。”
8 e, f4 \* t: e5 h- _" x   “一”,魏东亭道:“精选侠义烈士,乘其不备之时掩而杀之。事成则由皇上降旨明布其罪,事败则由我一身当咎,此乃上策。”
& H0 ]0 p. u: y+ q: Y! d2 ?7 }   索额图摇头道:“鳌拜身怀绝技,武功高强;扈从如云,戒备森严,况且一时之间我们也难以募得许多勇士,如若万一不成,再生别计更不易成功。这是险着。”熊赐履道:“请讲中策”。   F1 I* e; K/ t( n
   “由索大人置酒伪称为母祝寿,邀其入府,用毒酒鸩杀了他!” , |1 Z* w: q) R  `7 {# D/ O
   索额图蹙眉道:“兄弟倒也想过此计策。不过鳌拜素来诡诈多疑,兄弟我自己做寿,两次邀请均不赴宴。如其肯来,那倒是好。”熊赐履笑道:“请讲下策听听何妨?”
& T: [. S3 j4 U- E& ]' l$ t3 Z. k   魏东亭道:“由圣上择一节日,大宴群臣于宫中,待他入朝赴宴时,突发明诏,着殿前侍卫掩而执之——就这么一刀!”他下手用力一切,“不信谁敢异议!”
4 |0 v6 C8 l0 H& q  n; b   索额图轻拍桌面答道:“殿前侍卫中他的亲信昆多,倘若反戈向上,恐圣上危矣!”熊赐履喷一口烟道:“这也是不成的。”
, \* M* x9 Z0 F   三计皆不可用,魏东亭很是扫兴,呆呆坐下,忽然心里一动,说道:“不由圣上明诏,二位哪个敢摔杯为令,魏东亭甘冒万死诛此国贼!” 3 n' f, y1 ^4 |
   “这叫鸿门宴,有点意思了。”索额图微笑道:“兄弟便愿做这摔杯之人。”话音刚落,熊赐履连连摇手道:“使不得!这叫不问而斩,擅杀大臣。朝臣难免议论圣上,也是要‘倒了葡萄架’的。” " u. j. N* D* m# H7 H2 f0 a2 y% G
   魏东亭甚觉窝囊,冷冷问道:“那么依大人之见呢?” / o( ]/ ?! O$ b7 h) V+ }
   熊赐履夹起桌上鱼翅送入口中,慢慢嚼着,好一会才道:“鳌拜虽有司马昭之心,但要数说他叛逆的实迹却是甚少。掩杀之计从眼下说,一定会弄乱朝纲,这就所失大多——还是要想法子在‘拿’字上下功夫,审明实据,诏告大下,明正典刑才是万全之策。” * J( R, ^& N; _+ m9 k$ Y
   这确是老成谋国之言。索额图听得不住点头,寻思一阵,问魏东亭道:“虎臣,圣上欲除鳌拜,这是定下了;鳌拜现对圣上究竟是怎样想的?知已而不知彼,非全胜之道啊!”魏东亭答道:“鳌拜视圣上如无知小儿,篡弑之心肯定是有的。”
3 Y1 ]5 K% C9 I$ E; @   熊赐履拊掌笑道:“着!这句话后半句乃是废话,前半句却大有用场。”一句话说得二人诧异,索额图笑道:“老夫子请批讲清楚。” ' n7 O0 l; K% M, S! T0 f
   “鳌拜自视甚高,此是他致命之处。”熊赐履道:“彼视我主力无知小儿,何妨将计就计,佯示彼以无知,乘其不备,掩而执之,付有司审明罪条,以律治罪。” 1 |5 s! G8 o9 l9 c+ y5 y
   魏东亭目光炯炯,问道:“怎么着手呢?” 4 Z6 l1 ]! A' O/ |+ O
   熊赐履方欲答话,索额图忽然兴奋地将双手一合道:“有了!可否由虎臣暗地选少年子弟,专陪皇上作童子游戏,比如作布库什么的。鳌拜必不为备,乘其落单之时,或于朝路,或于殿中——”他双手猛地一卡,“还怕他飞了不成?”
0 ]6 r) @# a. T6 i. W, J" o   “嗯,好。此计甚佳。”熊赐履点头笑道。“然有几处尚须未雨绸缪。一,宫中人事冗杂,千万不可声张,我们三人也须共同发誓;二,慎选人员,宁精勿滥;三,要周密策划,一旦时机成熟,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速擒拿。——一旦事情有变,我三人同受其戮,决无怨言。”他扳着指头一件一件说完,目光如电,盯着索额图问道,“大人以为如何?” " j+ ^  s# d# }( ]4 X
   索额图听后,屏常兴奋,眼中放出异彩,腾地站起身来,从桌上捡起三支木箸,一人分发一支,自己正了衣冠,屈膝长跪。见他如此庄重,熊、魏二人跟着也跪在身后,但听索额图发誓道:“臣等恭奉圣上密谕,共商大计,扫除奸贼,匡扶大清,若有异心,犹如此箸!” 6 ~, i; |, X: g
   说完,“咔”地一声折断了筷子,将断筷蘸了烛油焚着了。魏、熊二人也都如法盟了誓。三人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筷子燃成灰烬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 l4 G% R; K0 K
   讷谟当夜离开了康熙。心头仍在突突乱跳。他手按腰刀在雨地里徘徊,一再追忆当时的情景:我拔腰刀时,康熙到底瞧见了没有呢?”
遨海湾-心灵的港湾 www.aosea.com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1-20 11:38:15 | 显示全部楼层
康熙大帝 TXT 33 $ c' w$ {2 G2 A+ _7 ?' W% q

2 n! X8 z1 w  ~' }8 F   冰冷的雨水浇得他全身湿透,衣服都贴在肉上,一阵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哆嗦,“万一他瞧见,又装作没瞧见呢?”他不敢往下想了,折身向景运门急走过去。穆里玛早在那里候着他,见他过来,没好气地问:“你到哪儿挺尸去啦?都听到了些什么?”讷谟只吁了口气,摇头道:“雨太大,又有雷声……好像是说姓魏的小子从驾有功,晋了个三等侍卫。”
1 o9 h8 s4 @' R- g, ]   穆里玛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都有谁在?” 7 j% }1 E" \+ S5 N0 V  J
   “看不清楚,”讷谟摇头道,“见有两个人,一个是熊赐履大人,还有一个躲在烛影后边,恍恍惚惚的。”穆里玛道:“你就在这守着,不信他们不打这儿过!我去禀告中堂。” ) U- i( l! k- Q
   讷谟口里答应“是”,待穆里玛一去,便带了众人到乾清门东的几间配房里躲雨去了。他并不是累,也不是怕冷,一是心里生气,二是他也实在怕再见到方才那二位大臣——方才他欲行刺康熙时,就曾瞧见熊赐履和魏东亭出来,才急中生智,解下油衣给康熙披上的。闪电下,魏东亭的那副架势至今还在他眼前晃动。他实在怕再见到他们。 2 h6 M/ A# M! \& f9 ]1 _3 r
   约莫一个时辰后,雨小一点了,穆里玛走来唤他:“走吧,中堂在家里等着回话呢!”讷谟说:“他们还没过去嘛。”穆里玛不耐烦他说:“不用等了。中堂已经知道都是谁了!”
$ T. H/ J4 P( m4 w, W   回到鳌府,鳌拜、班布尔善,济世、塞本得,葛褚哈、泰必图、阿思哈等人正在后花厅里坐着,有的捧着茶杯吃茶,有的拿着烟袋吸烟,满厅里云雾缭绕。
% A6 f' [* H7 b" |' s: T   见他叔侄进来,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仍是鳌拜先开了口:“这么大雨,皇上召见姓魏的,说了些什么啊?” 9 N. E  ~' e* p3 t! m+ h1 m5 g# q' L! Q
   穆里玛回头看讷谟。讷谟心里七上八下的,停了好一阵子才回道:“没什么大事,好象说因他从驾有功,升迁为二等侍卫……”
- f; P, n; O: @   鳌拜感到有些意外,便又追了一句:“他们别的没讲什么?”讷谟摇头道:+听不清楚,不像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鳌拜点头道:“嗯,你们也坐下吧。”
% f/ \( [. u. X' _- f3 {/ `   班布尔善捧着水烟袋摇头道:“这事一定与中堂有关。”他笑了笑,扫视一眼屋里的人,接着道,“咱们倒不妨来揣摩一下,黑天没日头,叫上熊赐履、索额图召见一个包衣奴才,老三也实在大煞费心思了。” 3 u3 l7 T4 Q3 P' H* Q
   一句“老三”叫出了口,座中人无不变貌失色,连鳌拜也觉得很不习惯。讷谟惊骇之余,反倒舒了一口气,他今晚在文华殿前行刺康熙,并未得到鳌拜的首肯,实在是当时条件太好,灵机一动陡起的杀心,并未思及后果。现在班布尔善的一句“老三”出口,他便明白,这也不过是迟早要发生的事。宽慰之余又感到奇怪,这班布尔善自己便是皇室宗亲,皇帝完了,他有什么好处,何苦也泡在这性命攸关的事儿里头?
4 |, ~# a8 C4 h% |   见众人并无反应,班布尔善索性放肆他讲起来:“自古致危之道有三,中堂具而备之,如不早作打算……” ! R" q' H2 v* c
   “老兄,”济世放下鼻烟壶,欠身说道:“请道其详。”
" v& S+ K: \: E; y. ^- _   班布尔善见鳌拜一声不响,专心聆听,便接着道:“功盖天下者不赏——并不是不想赏,实在是无物可赏,只好赐死;威震其主者身危——其实只要内心相安,也就可以不危。臣强而主弱,就难得相容了;权过造比者不祥——是遭了造化的忌,权柄越过了主子,主子便要除掉你。”
5 A! l- I9 d; M/ u% f/ a   旁坐的泰必图暗暗佩服:“这老儿读过几本书,肚里有货儿。”却也被他这句话吓得狂跳几下,脱口而出问道:“难道就没有解救之法?”
4 H9 _2 X4 r) C1 J* U$ z   “有啊,”班布尔善冷笑一声,“解兵权,散余财,辞官爵,返故里,可保为富家翁。” 9 |% `( T6 G2 G2 P9 I# p
   “这只能保得一时,”济世摇头道,“过不上一年半载,不知哪一位大老爷兴起,列你几条罪状,不死也得流放到乌里雅苏台!”
8 v2 A9 c0 ^: ~# k2 i0 O1 C( M2 x: K3 Y* Z   “依你二位的话,”鳌拜冷笑一声道,“兄弟只好坐而待毙了!”
/ U9 g4 X3 l9 y( W. Y   班布尔善接口便道:“坐则待毙,不坐便不毙。” & W4 b7 f: A; L' z# h# _9 t
   鳌拜道:“好!怎么个‘不坐’法?” ( c+ A% l! e* l, g2 C. `2 v1 ~9 n
   班布尔善来到桌前,提笔在手心里写了一个字,攥起手来道:“兄弟已有良方,诸位也请各自写了,大家再伸出手来看。” 0 y2 {. i# t+ s6 t( o  N, r, K* l
   鳌拜率先起身接过笔,不假思索地在左手心一挥而就,绷着脸坐下,接着几个人也都次第写了。轮到泰必图,先在左手心抖抖索索写了一个字,想想不妥,又左手提笔在右手心写了一个+隐”字方才将笔放下。 ; k2 ]. t+ h6 H) w! ~" X* C2 P' H
   九个人一齐凑到灯下伸出手来,却见一色儿都是“杀”字,不由得相视一笑,鳌拜顿觉得精神一振,大声吩咐道:“摆酒!”
" _# U' l0 ~) \% ]$ P" G   斑布尔善忙道:+惊动的人多了!不如叫贵府戏班子来演唱一番,咱们只管喝茶议事。” / L/ q9 X+ e: L- R( H
   这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议事会,西花厅外是淙淙大雨,疾雷闪电不时划破夜空,隔岸的水榭上铮铮嘣嘣的琵琶声和着清脆的歌声,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屋里众人还不时地被妖柔的曲调声所吸引: - a% O4 s! a1 o
   ……多亏了散宜生定下了烟花计, " k$ f- k% j8 E1 X. d3 i. b
   献上个兴周灭商的女妖娃。
# t, i1 _  C. V* L   一霎时蚊龙挣断了金枷锁,
! a* m( E$ Q+ M) Y   他敢就摇头摆尾入烟霞…… ( y* Q$ c  H" G0 _3 W- i( t
   济世翘着二郎腿一摆一摆地拍着板眼,听到这里,不由叹道:“这调子虽俗,说得可也真切到了十分——蛟龙挣断了金枷锁,好!”
3 G" D4 j% D0 O% r" ^8 P   “贴切之至,”班布尔善点头道,“只可惜当今再定‘烟花计’怕是不成的了。” & X$ {! Y) a0 T8 f3 _
   穆里玛嘿嘿一笑说道:“老三才十四,怕还不懂风月呢。” : [/ N0 w1 A( a+ o4 z" k
   鳌拜瞪了他一眼:“你除了通风月,还知道什么?”穆里玛红着脸一声不敢言。班布尔善见他脸色尴尬,便道:“不要听戏了,咱们赶紧议正经事吧。”
) W# V* P9 L# X; X, ~   济世咳了一声,笑道:“班公方才论述了‘三危’,兄弟听了真有点毛骨悚然。既然我等所见略同,请班公再讲讲怎样着手吧!”班布尔善道:“无外乎‘废、毒、禅’三个字。穆里玛想了想,扑哧一声笑道:“废和禅还不是一码事?”
遨海湾-心灵的港湾 www.aosea.com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1-20 11:38:27 | 显示全部楼层
康熙大帝 TXT 34
) v$ O% Q* r1 z, O4 Q' n7 a& ]4 o
   “岂止不同?”班布尔善笑道:“差得简直太远了。‘废’与‘毒’之后,所立的仍是爱新觉罗氏;‘禅’就是禅让。到那时,鳌公就得出来收拾残局了。”鳌拜连忙起身对座中诸客团团一揖,道:“实因当今圣上昏幼无知,受蒙于群小,见忌于功臣,鳌拜欲行大计,并非为我一姓一己之荣。愚以为‘禅’字可以免议。况且,鳌拜世受皇恩,于心何忍?”
4 V$ l- C: P8 \: r6 K   济世朗声说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中堂不可操妇人之仁,误了天下苍生!”鳌拜转身盯着班布尔善道:“自古龙风有种,鳌拜德薄能鲜,出身微未,还是我们公推一人为主好些。” 9 s0 E2 X/ F: ~# f) u
   班布尔善见他如此装腔作势,生搬硬套三国,暗中好笑:“陈胜为王。曾云:‘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今中堂之处境退则不生,进则可成,并无抉择余地,况中堂总揽朝纲,天与人归,又何必疑虑重重!”一番慷慨陈词,说得人人精神抖数,鳌拜也听得入了神。
3 y9 J$ x% [. m* a% j  h   穆里玛一想到鳌拜登宝,自己起码能弄个郡王,觉得浑身燥热,将袖子一挽,先说了一声:“好!”但见鳌拜不动声色,倒不敢再接着胡说了。 # i" `7 w2 ?% a: }
   鳌拜不吭声,算是默许,接下来的问题便是如何“禅”。此时人们才意识到,班布尔善确实是久已蓄谋,胸有成竹,都佩服他的工于心计。
7 t3 \% W8 \: c   班布尔善朝泰必图点头笑道:“这也罢了,不论用什么法子,成功便好,就眼前而论,我以为要急办三件事。”鳌拜忙道:“请讲。”
- T) r# Q6 _  u" G   “第一,”班布尔善眯着眼,伸手屈下食指,“中堂可修书三封,分寄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微露对朝廷不满之意,点到即可,不必深言。”他慢慢屈下中指:“其二,巡防衙门掌着禁宫外守卫大权,还有九门提督吴六一,要派妥当的人去收买他,即使不能为我所用,能守中立便好!再其三——”他又屈下拇指,“乾清宫是老三处置军务、政务重地,宿卫侍臣,一定要派最靠得住的人去。” ' g0 p( h- q- b
   济世柑掌而笑,说道:“可谓神算无遗!有此三条,不论大事缓行急行,大权在握,胜券可操。”
% z+ Z$ c' B6 C- m6 C   “至于,‘大事’如何着手,还需再议,今晚是难以说完的了。”班布尔善说罢目视鳌拜。鳌拜会意,便向厅前临水一边推开了所有窗子,亲手卷起了湘竹长帘。
5 p  }/ E. ?1 M, C
& n" t( ^7 p# P7 o* y十八 皇恩重侍女明心志 友情厚铁丐逢圣君$ x4 T3 k3 R; z) t
   康熙由太监张万强和侍卫孙殿臣护卫着回到养心殿,早有苏麻喇姑冒雨接了。想起方才情景,康熙有点后怕,又颇有点得意。紧张、兴奋、焦躁,激动,各种情绪在心中搅动,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俱全。苏麻喇姑为他除了冠服,只穿一件石青夹纱褂,上面缀着白檀马尾钮带,顿时觉得身心舒展了不少,跟着凉鞋踱了几步,躺倒在软榻上,头枕双手。目光炯炯地望着殿顶的藻井出神。
7 ~3 H4 |* k& z7 \0 o( |   苏麻喇姑在一旁看着,心想:“十四岁的人,便这等深沉老练,多亏伍先生教授有方……”她也站着出了一会神,连康熙唤她也不曾听见。 , M" W) y7 f4 z0 N7 f% Q6 w1 j9 s
   康熙正要再叫。却见苏麻喇姑上身穿着太后赐的杏黄坎肩,荷绿色长裙,在微红的宫灯下显得格外风姿绰约,神态俊逸。手里摆弄着素红纱绢默默沉思,俨然一枝临风芍药,不禁看呆了。他第一次想到,这个平日冷峻泼辣的女郎,有时竟也如此温柔可人:“我富有四海,贵为天子,为什么不可以……”想到这里,康熙觉得心跳气喘,又轻声叫道:“苏麻喇姑……”
  V8 T8 d0 a  z! L% b" V+ o2 J   苏麻喇姑一怔,回身走近康熙,问道:“万岁爷,是不是有点冷?”说着顺手拉起一床夹被要给他盖上,康熙却轻轻地推开了,热烈地注视着她,说道:“阿苏,你坐这儿。”
$ `$ n) o8 l0 ~+ p   那灼热的目光,任何人都会明白它的意义。苏麻喇姑顿时慌得心怦怦直跳,低声说道:“奴才不敢……”康熙一把拉过她的纤手,轻轻抚摸着道:“这里没人,你只管坐下。” . x: ^0 o1 e- X5 U4 w
   苏麻喇姑既不能嗔又不能躲,张惶地四面看看,宫女们早已躲得远远的了,只好红着脸挨着康熙身子坐下了。 2 y. c' }! e: v) ?2 l- H
   好一阵两人都没说话,只听殿外的雨刷刷地下,铁马在风中叮当作响。康熙拉着他的手坐起身来,轻声问道:“阿苏,你在想什么,”
" Q# c* u. H/ \% h+ w: f   苏麻喇姑这时已镇定了许多,略顿一下答道:“奴才在想一直诗。”“哦?”康熙坐直了身子,“你倒吟给朕听。” 5 k2 [& y- w" g/ ?6 O3 `( r
   苏麻喇姑略一沉吟,低声吟道:
' e. N; a$ F" T3 D6 d# Q   去去复去去,凄恻门前路。 9 Y' j: y  a2 _* |
   行行复行行,辗转犹含情。 . f+ g; h* ~5 a- X, e3 y; E
   含情一回首,比我窗前柳, 8 G: g8 g5 g: M  `4 Q- U3 T+ W
   柳北是高楼,珠帘半上钩。
2 ]8 h0 _$ X! G) s; R# X5 u   昨为楼上女,帘下调鹦鹅。
8 m1 w' ]* _7 i1 [4 h+ U3 B   今为墙外人,红泪沾罗巾。
5 ^+ G. ]1 F$ r- q# j  i   墙外与楼上,相去无十丈。 0 s# k* N  t8 o+ D$ ^
   云何咫尺间,如隔千重山! 9 }7 m# E/ \0 F5 z& p
   悲哉两泪绝,从此终天别……
& \' h  E: W$ {. f8 k   别鹤空徘徊,谁念鸣声哀? ( e: R. A! S3 q3 d! Y( @
   徘徊日欲晚,决意投身返。 # X1 [7 k4 M; d& o+ Z
   手裂湘裙裙,泣寄稿砧书。 ) Q* \0 c5 L) M0 M8 T
   可怜帛一尺,字字血痕赤。
- J" P) b- V5 w, q2 k/ U9 q' b   一字一酸吟,旧爱牵人心。
( F0 y5 {: u* F  S8 V; P: |   愿作罗藤枝,攀树死不休。 , G: A! V* P- ~9 }' s
   死变无别语,愿葬君家土。 5 g: i) c+ `3 g' o) t1 X: o
   倘化断肠花,优得生君家!
& ~7 b7 a3 m' ?, o9 T   康熙原是满腔的爱恋情思,竟被这首诗洗得一干二净。他松开了手,起身来望着殿外凄风苦雨,不禁黯然泪下,良久方问道:“这诗是哪里听来的?” 0 i! R/ ]: j( u5 F( y$ V
   苏麻喇姑嗫嚅了一下才道:“伍先生说这诗见于《永乐大典》,题目‘李芳树刺血诗’,无出处,也没注朝代,李芳树其人无传无记,只是缠绵悱恻,千回百折之情思,颇能动人心肠。”
: T/ T5 b4 \* \! x0 b   “伍先生的高风亮节,实在令人敬佩。”康熙叹道:“听你所言,象是倾心于他,能否从实对朕说说。”苏麻喇姑红着脸不言语,半晌才道:“奴才并无自择之权,惟圣命是听。”康熙点头叹道:”方才是朕失态了,一旦为朕所幸,你和伍先生都会遗憾终生、岂非朕之罪孽——不过这种诗格调过于凄怆,非福寿之语,你也不必常吟才好。唉……”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长叹了一声。
遨海湾-心灵的港湾 www.aosea.com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1-20 11:38:39 | 显示全部楼层
康熙大帝 TXT 35 - o* z: M1 a, X- y% c; v( g

8 p0 I& l0 ]$ x   苏麻喇姑屈身跪下道:“万岁爷德高如山恩深如海,只是奴才身在旗籍……” . g! B7 R$ [1 y2 a
   “哦,不必说了。”苏麻喇姑尚未说完,康熙便摆手让她起来,“祖宗旧训,也并非不可改动。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不是汉人,他不是也做了额驸!自今而后,你就叫婉娘好了。这是汉人的名字。”此时,苏麻喇姑真是感激涕零,“奴才纵然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主子恩典。”
8 X. Q# X5 T6 T6 z1 r   “这事儿暂放一下吧。”康熙忽然想起,说道:“朕还有一件差使要你去办。”苏麻喇姑一听有正经差使,便欲跪听,康熙笑道:“不用这些规矩了。跪来跪去的,怎么说事情?”苏麻喇姑抿嘴一笑立起了身子。
% L) s! f  h% f! T' @9 n6 o, p1 \% w   康熙端起桌上凉茶喝了两口说:“马上又要开科了,听伍先生的意思还要应试。你要想法子劝阻他;鳌拜他们正在寻访他,撞到网里不是玩的。”他顿了一下,又笑笑道:“话总要婉转些,又不能露朕的身份,好在他还是听你的。”苏麻喇姑忙敛衽答道:“奴才尽力办去就是。”
( v4 Z1 C6 h6 W   两人正说话,却见张万强进来,请了安道:“太皇太后己启驾过来了!”
8 a+ [2 N# w1 o4 Z, e   康熙瞟了一眼自鸣钟,已到亥初,忙道:“这么晚了,天又下雨,有什么要紧事,”张万强道:“雨小些了,方才慈宁宫赵秉正打发小大监来传过懿旨,奴才不知为何事。”
# [# v1 X9 U3 x3 ^  a& k) m   康熙忙赶出门来迎接。早见雨地里两行玻璃灯渐渐走近,苏麻喇姑掌好黄绢油伞双手擎着,站在康熙身后迎驾。 8 f  z. k8 \4 O: `/ f& X7 m- [' c
   太皇太后颤巍巍地扶着两个宫女肩头进殿坐下。康熙施年随:“请皇祖母安!——皇祖母有何吩咐,只管传叫孙子,何必亲自走来?”太皇太后笑道:“整整一后晌没见到皇帝,心里惦记着,又听说皇帝夜里还在文华殿办事儿,任凭再关紧的事,身子骨儿是要紧的——晚膳可进得好?” # ~$ F2 ~% T- v
   苏麻喇姑忙跪下道:“回老佛爷,万岁爷今晚进了两碗碧粳米膳,一块春卷儿,进得香!”太皇太后呵呵笑道:“好,起来吧!皇帝如若进得不香,你只管叫人到我小厨房让他们现做。”苏麻喇姑笑着回道:“奴才记下了。”
' C# ?5 \0 [! u0 W* b8 {   康熙接着太皇太后的话道:“方才在文华殿召见了索额图,熊赐履知小魏子,已晋封小魏子为三等侍卫。” . \' t9 G5 ?4 A1 Z( a( L5 M9 ^; y- }
   大皇太后点头叹道:“索额图和熊赐履都还罢了,小魏子也是个有良心的——只是据我看,皇帝你还缺着一个人儿呢!” & t6 ?  W0 c  H3 V
   康熙心中一动,忙赔笑道:“求老佛爷明示!”太皇太后说:“你怎么就没想到重用九门提督吴六一呢?”
6 |8 F1 R" z8 p( l   “吴六一!”康熙一听这个名字。心中豁然开朗。在京城,九门提督只是个从三品,秩位并不高,但这个职务,统辖着德胜、安定、正阳、崇文、宣武、朝阳、阜成、东直和西直门的防务,最是紧要不过。吴六一自号“铁丐”,素称京华“怪人”,一般的王公大臣都不敢招惹——这人如能笼在袖中,擒鳌拜便添了五成把握。康熙不禁说道:“好!”又迟疑道:“只是如今局面如此纷乱,万一他与鳌拜……”
8 `( d; r3 ]) |% ]  O$ c7 i   “那不会!”太皇太后收敛了笑容,“这人不会轻易膛混水。他恩怨心重得很,鳌拜和他同列入关,只因占了个满籍,名分比他高出了一大截子,他心能服?讷谟上回犯夜,叫他拿住打了二十板子才放,这件事轰动了北京城,怎么你这做皇帝的竟一点也不知道?”
3 H# y" E! f3 q! y. r   听太皇太后责备下来,康熙忙躬身答道。”老佛爷教训极是。不过——”
: H) b# H4 ?8 L( {- G6 v# a8 n2 x   “你给他恩典,他自然听你的!”不等康熙说完,太皇太后便截住说,“你父亲压他官秩、就是留着叫你用的!” 5 V2 E- n% V9 s- T. y  o1 S
   “是!”康熙恍然大悟,“明日就下诏,叫他做兵部侍郎。”太皇太后忍不住笑道:“越发悖谬了!不做九门提督,你要个兵部侍郎派什么用场?” / M7 u- {! _% N) s' e
   康熙顿觉为难,茫然道:“那……怎么办呢?”
, \' H6 R5 x: L   “我说个方儿,管保中用。”太皇太后换了口气,和颜悦色他说道:“你下个诏儿,从天牢里放了那个查什么来着?” 4 t3 b! u  Y( n$ r; u
   “那个人叫查伊璜!”侍立在旁的苏麻喇姑早已喜形于色,脱口而出,“老佛爷真是点石成金!” , V3 G5 A; _8 X0 t) [( y1 ^/ M
   “对,查伊璜。”太皇太后笑道,“叫姓查的去说,比圣旨还灵呢!” 1 b( U. S: N4 n7 i+ j7 D5 A+ F$ ?0 C
   “傻孩子,你不明白其中原因。”见康熙如堕五里雾中,大皇太后又疼又爱他说,曼姐儿知道,叫曼姐儿办吧。”
2 g4 s$ |7 U7 R   康熙点头道:“成,就叫苏麻喇姑办这个差。”
  F% c+ K8 s! s: v3 ?% J   “奴才领旨!”苏麻喇姑笑盈盈跪下叩了头,道:“依奴才看,明儿就叫小魏子去会查伊璜,火情做给小魏子,好么?” + k6 v7 u4 w& Y: u% G/ Z
   太皇太后笑道:“这就是了。唉,我听宫里人兑,近来学业长进了,皇帝近日口里都换了词儿,连那些个翰林们都服气,都学些什么功课。那个伍先生怎么样?倒难为了他教!” & {3 @& |% f0 `2 c
   “皇祖母挂心,”康熙笑道,“孙儿近日学业是有些长进,除伍先生外,熊赐履也常讲一点书,四书己经讲过读完了,每日都是按索额图订的谱儿,孙儿逐条请教。伍先生批讲,又快又得益!”太皇太后笑道:“这就好,不过四书里头有孟子呢!听人家说,这个人损得很,老说皇帝坏话,可是真的?”康熙正色答道:“孟子所言,是为君之道的正理,都是要紧的。伍先生不知孙儿的身份,讲起来没顾虑,孙儿常听得出汗。孙儿就没听过哪家大臣敢当面说‘民命重于君命’这样的话。”
7 B: `% f  j6 b( e   太皇太后笑道:“你爷爷、你父亲都是教人读《三国》,那书虽好,可我总瞧着有点调唆着人不安分的味儿,如今也该学点正经学问了。”
0 o8 D2 C6 g9 }* D3 z% z2 Z+ Z   康熙笑了:“皇祖母说得对。这正是‘可以马上得天下,不可以马上治天下’的道理。看起来,老佛爷也是圣人!”太皇太后笑着又絮絮叨叨地安排了好一阵子,才启驾回慈宁宫去。 ( o; X9 S6 t1 {4 ~
   康熙对吴六一的事心里不踏实,笑问苏麻喇姑道:“哎,方才太皇太后说吴六一、查伊璜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遨海湾-心灵的港湾 www.aosea.com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1-20 11:39:06 | 显示全部楼层
康熙大帝 TXT 36 , ~) n  d4 b% }1 }0 E
0 F& @# Q( ^5 _0 Y% k  a( l
   苏麻喇姑笑道:“姓查的是吴六一的大恩人,万事都听他调遣!” 2 |% @9 [" f6 K4 v  ~
   见康熙半信半疑,苏麻喇姑便对他慢慢他讲了起来:“被关的这个查伊璜是福建海宁人,也是世家出身,在顺治爷时期当过孝廉,年轻时也是个眼高心大的。那年隆冬,海宁下了一场大雪,他带了四五个僮仆挑着酒食野游,到一个破观子里头看雪赏梅,却见大殿前头有一个石瓮大的古钟,旁边有一行脚印被雪盖了薄薄一层,钟上的雪也嫁被入撞动过……”
6 l$ Z! \& X5 j. N& a   “大雪天,谁到钟跟前做什么?”康熙问道。
/ s6 ?3 ^- y( v+ b   “是啊,查伊璜觉得奇怪,便到跟前俯身瞧钟底下,只见里头有个竹筐子,感到奇怪,就命那几个随从合力去掀。” 9 w# b& J, }. _8 L0 W1 A$ u
   “装的什么?”
1 B" Z% z! z+ D% @) f, b   “不料掀了半天,几个人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就是掀不动,那钟恰如生根一般,查孝廉心里更觉奇怪,索性独自坐在廊下饮酒观雪,他想看看究竟是谁来取竹筐,”苏麻喇姑平静他说着,好像自己也身历其境。康熙也听得入神,“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雪地里来了个讨饭的,不过二十上下年纪,把要来的一堆干粮放在钟旁,一只手掀起钟来,另一手抓着干粮放进筐里,往往返返五六次才放完,然后扣起钟就走了。“过了一会儿,这个乞丐又来了,旁若无人地坐在钟前雪地里,掀起钟拿块干粮就啃,吃完再掀再拿,像开箱子那么容易。”
% V7 x$ E! J4 H+ ^0 W   “这真是奇人奇事。”康熙听呆了,惊叹他说。 0 w) {; \4 H+ I( ~" ?3 k$ O
   “是啊!”苏麻喇姑道,“查伊璜大吃一惊,这个人怎么有这么大的神力呢,便亲自来到他的跟前,在背后冷丁说了一句‘这等一个好男儿,为何要行乞呢?’
; ]' _3 ]4 U% E9 J/ E   “那乞丐回头看了一眼查孝廉,边吃边道:‘好男儿不做英雄,宁为乞丐!” 6 O# B* ~+ v1 x% B5 }
   “说得好!”康熙惊叹道:“后来呢?”
  w, p# ]1 t9 }9 p   “查孝廉猛然心动,长叹一声道:听得人言,海宁城有一乞丐,手不拖杖,口若衔板,破衣如钨,三餐不饱而无饥寒之色,人称‘铁丐’的,可是你么?”
  ^  f8 I$ ?( b   康熙此时猛然醒悟道:“原来吴六一号称‘铁丐’,得之于此!” 0 g& q1 ^' I: I/ Z0 A0 x
   “那人直:‘是,我就是铁丐吴六一。’孝廉又问:‘能饮酒吗?’”   {1 Q( T# y7 m  u. p9 b/ y
   “铁丐哈哈大笑道:‘不能饮酒,算什么大丈夫?’” * J4 ]+ s6 @0 }. |7 ~; f
   “于是孝廉就邀他到廊下,二人对座而饮。孝廉喝一杯,铁丐喝一碗,直饮了三十多回合,铁丐面不改色,查孝廉已大醉,只说了句:‘好一个铁丐,你真是海量!便扶醉而归。’” % \" |- Z3 J; N+ e  e
   “这查某也真豁达!”康熙赞道,颇有钦羡之意。
" q: J+ f6 J3 }! |2 E   “当晚酒醒,查孝廉忽然想道,天气如此严寒,怎么就没有邀铁丐来家避雪,赶紧命人把自己的狐裘和袍子送到观庙里去,那铁丐欣然接受,也不感谢。
- t7 e( D0 O* b2 J  T) g0 t   “第二天下午查孝廉去拜访铁丐,见他依旧赤足露肘,便惊讶地问:‘我送你的袍子和狐裘呢?’ . U' Z6 b2 ^1 a1 A3 r9 k
   “‘换酒吃了’,铁丐淡淡一笑,‘一个讨饭的要那么好的衣服有什么用处?’”
0 M$ A4 K& e. c  c( o   “孝廉听了更觉此人不可等闲视之,仔细询他的出身,才知这铁丐原也是世家子弟,父亲吴道大是前明的观察,死后家道败落他便沦为乞丐,游遍天下。闲谈中,吴六一谈论起江南山隘河道形胜险阻、安营下寨,用兵布阵,头头是道。 9 ^& W# b5 r) @( h5 ~
   “查孝廉不禁大惊,道:‘吴贤弟,我错看了你!你是海内奇杰,拿你当酒友,真是失敬失敬!”
+ x$ E1 I) M( d. W3 y' z( R   康熙听至此,觉得周身热血奔涌,兴奋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后来,查孝廉就吴六诣?到家里,每日上宾相待,说:‘贤弟乃蚊龙,暂且在我这小池里待些时。方今天下大乱,不愁英雄无用武之地。’” 4 o8 n4 [' \' |( ~  t2 g
   “查孝廉也算得上是一位英雄,没有英雄的慧眼哪能识得真正的英才!”康熙道:“后来又怎么样了?” 8 a0 h6 s4 s) n+ x! {7 `: U
   “我大清天兵入关,洪承畴打到浙江,查孝廉资助铁丐盘缠,让他投了洪承畴。他直从福建打到广州,血战百余阵,功劳并不次于鳌拜。先前听说做过一次循州知府,后来才晋升为九门提督。”
6 {' @! Q& g" `+ I% j   听至此,廉熙才舒了一口气。又问道:“那姓查的怎地又入了狱呢?”
  `8 K. S) E, B   “吴六一发迹之后不忘查伊璜的大恩,派长差至海宁寻找查孝廉,才知道查伊璜家遭了兵灾,穷病潦倒,以卖字为生。吴六一当即赠金三千两,帮助查孝廉恢复家业。那查孝廉在铁丐花园游赏时,偶然夸了一句园中的假山,第二天铁丐就命人拆掉,用兵舰直送海宁。万岁爷想想,这是何等的情分!” ' [2 G1 @% x( W! Z# Q5 Z" f3 t
   “他是一个知府哪来那么多钱?”康熙惊奇地问道。
! j: P1 Q4 D8 z3 u3 ~7 E8 k4 J   苏麻喇姑笑道:“主子偏爱盘根问底儿——羊毛出在羊身上,打仗年头,哪个带兵将军不是金山银海!”
* X; B  }7 ~6 r8 P   康熙点头道:“你且说说姓查的入狱这件事。”
* k4 n( D! s1 P, x   苏麻喇姑笑道:“‘也是命里该当,有个叫庄廷龙的人,闲着没事弄来一本前明的什么《朱相国史概》的书。写序的人想着查孝廉的名气大,不言声地把他的名字也署了进去,顺治爷查究这本书时,就将他抓了起来。” 0 O0 Q6 i" G2 o( ~
   “哦!”
6 r8 z' y6 s; ]5 W8 Y( p7 ]7 N   “吴六一听说这事就慌了手脚,请了一个姓何的先生,是个大手笔,给他写奏折。一个月连上了七折,非要用自己的官职换查孝廉一命不可。瞧着洪老头的面子和这吴六一的功劳情分,顺治爷才免了查伊璜一死。”说至此,苏麻喇姑一笑,“万岁爷您若把查伊璜放出来,吴六一能不感激报恩么?”
# h# J8 o- C0 V! O; S( [9 A   听完这个故事,康熙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说话。 % }" k% \3 i: q/ ]6 B- w+ }" G$ Z
: `6 s% z8 i& c
十九 结同心矢忠保君主 邀挚友大义除奸佞4 R; w, ?, L% c, i9 D6 C( j! q
    
* m1 I3 b% B8 b1 [! J7 M   魏东亭从索额图府议完事出来,已是子夜时分,此时风停雨住,偶尔月亮从云缝中洒下一片清光,照着阒无人声的街巷,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9 I, I- ~* h- k+ p' j, I   三人密议结果,组织布库少年、动手擒鳌拜的差使自然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想到自己就要为圣上效忠,顿觉得浑身是劲。可是想到鳌拜的势力遍布京华,心里又是一沉:究竟该挑选些什么样的人?他心果正在从认识的熟人中一个个掂量着想想他们的人品才能,长处、短处,一下子列了好多人,有孙殿臣、张万强、赵逢春、狼谭、明珠……不知不觉,竟放辔来到了西直门东北的苇子巷,他忽然想到此地离悦朋店不远了,倒不如去会会何桂柱,连夜将他带走。他如不肯,也只好灭口了事。
遨海湾-心灵的港湾 www.aosea.com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1-20 11:39:38 | 显示全部楼层
康熙大帝 TXT 37 0 H; w- C9 x" c) {

8 F7 L$ W. n' H9 {2 ~+ u. n   他不敢多想,拨转马头猛加一鞭向悦朋店急驰。刚穿过巷边一大片苇子坑,迎面来了一队巡夜的,打着灯笼远远喊道:“前面谁在骑马?下来!”说话不及,那群人已打马赶了过来。 2 P  e6 S8 C* X  f$ {7 K' l
   见魏东亭穿着三等侍卫服色,那群人倒也不敢怠慢。为首的走上前来扎了一个千说道:“标下给大人请安,敢问大人深夜何往?”
& l' d: N' f( u) G   魏东亭正待要答话,却多了一个心眼儿,说道:“兄弟是内廷侍卫,刚从鳌中堂府上议事出来,随便走走。”那巡夜的笑道:“对不住大人,兄弟公事在身,请大人明示执照,才好放行。”魏东亭听来人口音似有几分熟悉,越发警觉,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到鳌中堂府办差,你等竟敢如此无礼么?”
8 u: f2 J) V1 Z6 m  T3 [, S   那人冷笑道:“此京城乃是天子的。就是鳌中堂亲自来,也须要验明执照才好放行!”
) a" o. V+ B! l' K3 V; C   魏东亭正待发作,借着灯光一看,站在前头不是别人竟是自己昔年在喀喇沁左旗结拜的兄弟穆子煦,忙翻身下马,哈哈大笑道:“兄弟,你要拿我!莫非要请我吃狗肉呀?”
9 r1 W, B* r7 Y; x- Z( w   穆子煦诧异地走上前来,闪眼诣?是魏东亭,将马鞭子一扔,翻身就拜:“原来竞是大哥!你叫我们想得好苦。”魏东亭忙抢上一步挽起,问道:“犟驴子和老四呢?”人丛中那两个听到问及自己,早已扑了过来,拉着手又笑又跳。 # U, \& h) }* W8 \, f! e# E9 C0 B
   原来在喀喇沁时,这穆子煦是当地有名的马贼头几,因带着几个无赖偷吃了魏东亭的爱犬,魏东亭寻上门去,几个豪客正大嚼狗肉,却都不认识他,还请他同坐共享。魏东亭喜爱他们豪爽,便索性出钱沽了一大坛子酒,长夜共饮,后来便结拜为义兄弟。因魏东亭身份贵重,谁也不好意思居他的长,就共同推他做了“大哥”。
# R, M8 ]7 K% _2 L, W- L   这一别多年,魏东亭乍见了他们,心中如何不喜!乐了一阵子,便问道:“你们几个怎么也到京里来了?” + M" x- Y1 t+ G( s! N4 h
   郝老四笑道。”大哥是知道的,咱兄弟没家,哪有饭吃便上哪儿去。那年你到热河不久,喀喇沁圈起地来,老百姓逃得个精光,咱哥们留着喝西北风,赶到热河投奔你呢,又听说你已来到京里。我们一商量,又赶到京里来了……” * Z1 F1 v, f1 r( r. F1 g( M# a
   “难为你们这么远来。”魏东亭心里很受感动,“怕有三千多里罢?” - l& p% c. G/ C6 T0 j: ]6 |
   犟驴子笑道:“咱们专做没本钱的生意,怕什么路远!”魏东亭听了不觉失声大笑。 ) v5 P( u; m) e  p
   穆子煦笑问:“大哥前头不是在内务府当差。怎就这么得意,又是皇上的侍卫,又是鳌中堂府里的?”魏东亭嘻嘻笑道:“给皇上当差是真的,说鳌中堂是想抬个大门头儿吓你们一下呀!” " w: P  F3 ^9 H2 P0 ?8 y4 x8 R
   “喏,差点误会了!”犟驴子道,“岂知你越说是从鳌拜那里来,越要难为你一下呢!别瞧着兄弟们寒碜,一朝权在手,便要收拾人!”
9 m7 v0 u. T6 E* }; o   魏东亭心里猛地一动:“正愁寻不来人呢!这倒是几个好手,都是无家无业的亡命之徒,”遂笑道:“这里满共几位兄弟?哥哥我请客!”
( M% H$ h# u9 ]7 `   穆子煦笑道:“总共十二——兄弟们,来见过魏大人!” : A6 D( L; R  o& Z% r3 ?
   那九个兵见是他们头领的结义哥哥,又是如此人物,忙一齐过来请安:“要魏大人破费了!”魏东亭笑道:“那也未必就是我破费。悦朋店老板是我朋友,咱们趁夜搅他去!” 7 X8 w" F" a1 w1 k- H! w" C# W& ?
   一行人方进胡同,远远瞧见七八个人打着灯笼,架着一个人。这些人见他们过来,犹豫了一下,便拐进小巷向东去了。魏东亭心里有事,格外留神,急忙把穆子煦叫过来,低声吩咐了一句。穆子煦转脸大喝一声:“前面什么人,站住!”那伙人慌乱着走得更快了。 9 j, C/ v* r) c+ @4 K
   穆子煦吩咐道:“三弟、四弟,你两个骑马从北面绕过去堵住那头,我们从这边两头挤,看他狗日的跑到哪里去!”魏东亭说声:“我也去堵。”便与犟驴子郝老四打马而去。 5 I& P  C$ [1 K  F- H3 o
   那伙人听得马蹄声急,赶忙拔腿飞奔。刚刚来到得巷口,魏东亭三骑也到,横马拦住去路。犟驴子不由分说,朝前头一个兜头就是一马鞭子,口里骂道:“畜牲!聋啦!”魏东亭闪眼瞧时,不禁暗叫一声:“糟糕!”那被麻绳绑得结结实实、口里塞着抹布的正是何桂柱。
, Q7 i( g: |+ U$ a   为首的是个黑大个子,发辫盘在脖于上,腰间悬着刀。其余一色都是海青衫,走在前头的人被一鞭打得血流满面,黑大个子顿时大怒,正要发作,却听魏东亭在马上冷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绑了人哪里去?” & w* @9 F& p0 |* z! |+ y. X
   黑大个于见魏东亭一身侍卫服色,又瞧穆子煦等从后头赶了上来,情知来硬的不成,急趋上前打了个千儿道:“在下刘金标,现在班布尔善门下当差——这人名叫钱子奇,是班府奴才,因偷了东西私奔,主子让我们出来查访,不防正撞上了……”
# y6 `; n- N# Y) G& u   魏东亭见他信口雌黄,便知也是个江湖老手,冷笑一声道:“有执照吗,”黑大个于忙道:“出来太急,没带。大人如不相信,请随小的到班大人那里一问便知;再不然,小的派人回去取来也成!” + P2 n. l/ W8 K. M& m4 r  M4 v# Z$ r
   “没有顺天府执照,就是犯夜!”魏东亭大声喝道:“弟兄们,拿下!” - t6 s  i0 U: n# w5 J
   “扎——”穆子煦一声答应,一摆手,十几个人掣出刀来呼啦一声围了过去便要动手。刘金标一凉之下,倒变得强硬起来,双手一拱说道:“标下斗胆,请教大人尊姓台甫。这人实在是我府家奴……”魏东亭断喝一声:“我们是奉谕行事,谁听信你胡言乱语!明儿你自去巡防衙门分说!”
% D2 S& [% K+ A   刘金标“刷”地抽出腰刀,恶狠狠地道:“那就休怪小人无礼了——”却不料,穆子煦已抄至身后。他做贼出身,脚步奇轻,刘金标竟毫无知觉,他只觉膀子电击般一麻,已被穆子煦摘脱了臼,穆子煦一手反拧住他的手臂,另一手将匕首在他脖子前来回比试着:“还敢无礼么?”郝老四、犟驴子抢前一步,推开绑架何桂柱的人,一把将店老板拉了过来,却不知魏东亭要这人做什么,也不松绑。 4 D1 @% P0 j' {
   刘金标被解除了武装,嘴却依旧很硬,梗着脖子叫道:“你有种就杀了老子!”
- R/ z' H/ ~( h; q# l5 I4 N   犟驴子气火了,大声道:“老子杀的人还少了,就再添你一个王八蛋也没关系——”说着,上前一把揪住刘金前胸,笑道:”天儿热,让你祛祛火气!”夺过穆子煦手中匕首就要往他胸膛上扎。
遨海湾-心灵的港湾 www.aosea.com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1-20 11:39:51 | 显示全部楼层
康熙大帝 TXT 38
# A, ?: \( x% H% _& B/ s+ q* b- L
! x* a. y1 L8 l, Z: p- H- j   “兄弟!”魏东亭夺得何桂柱,无心把事情弄大,忙止住道,“别弄脏了你的手!”
: E% t: Z6 R+ T* i4 {6 t# t   刘金标见他不敢杀人,索性放泼:“你是哪个庙的神,比班大人还大?” ' t$ N4 B8 S5 S+ N4 `% Q
   犟驴子怒极,将匕首朝腰里一插,二指如锥,直插进刘金标右眼里,活生生地把个眼珠子抠了出来。“不给你点颜色,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那刘金标像猪似地嚎叫了一声,挣了一下,被穆子煦在后紧紧卡住,哪里动得!跟来的人见这五官不正的矮个子生性如此残忍,一个个吓得闭目摇头,噤若寒蝉。犟驴子把眼珠子扔给郝老四说:“接着,下酒最好!”又问道:“刘金标,这只眼也送兄弟罢,”刘金标痛得浑身直颤,一句话也说不上,只是闭着血肉模糊的眼睛一个劲地摇头。
) y5 f! R2 r" n+ F   魏东亭“哼”地一声说道:“今儿给你点教训,好教你知道,北京城还轮不到姓班的!”将头一摆,押着何桂柱便扬长而去。
6 G  e- A" ^  o" B7 G2 @   魏东亭一行急走了半个时辰方才站往,下马来给何桂柱松了绑,笑着给他掏出嘴里的抹桌布道:“老板,这一次擦干净了嘴,十年不用漱口……” 5 v, p! Z; |+ g" p& d. X, C" K9 j
   何桂柱长长透了一口气,跺脚埋怨道:“好魏爷,你闷死我了:怎么不早点给我掏出来,”魏东亭道:“你一嗓子喊出我的名字,那不惹麻烦了,哈哈哈哈。”
$ t* ~  L0 v) O! O   穆子煦吃凉地问:“大哥,你们认识?” 1 v5 f2 f4 _! [& s2 l
   “岂只是认识,老朋友了。各位兄弟,我来介绍。这位就是悦朋店老板,姓何名桂柱,何老板我们本想吃你的东道来着,不料今夜竞吃我的了!走吧,都到我那去,咱们吃个痛快!” ! g" f) t$ L; v6 y
   返回虎疯?魏东亭宅上,已是四更时分。史龙彪和明珠两个因各怀心事,在床上翻来复去正睡不着。老门子上了年纪熬不过困;坐在堂屋角的春凳上睡了。家里仆人给魏东亭开了门进来,也不惊动人,一干人没声儿穿过客厅来到后院,明珠、史龙彪早已起身迎了出来。魏东亭便关照穆子煦说:“这几位兄弟住东厢房。咱们这边来,今夜睡不成了,大家吃酒闲谈吧!”当下便引着他们进了西屋。
( s! j' Z2 ~7 Q   明珠见魏东亭身着崭新的三品武官服色,在灯下耀得眼亮,钦羡地道:“哥哥一夜便连升三级,小弟合当祝贺。”众人这才瞧见魏东亭今夜装束端地鲜亮——红珊瑚顶大帽子,补褂下金线宫制江牙海水,石青袍子后面悬着搂金嵌玉的一柄长剑,浑身上下一崭新,煞是英武。
1 q6 Z" x2 e' J) t   魏东亭给大家瞧得不好意思,双手解下宝剑说道:“这是圣上亲赐小弟的,不敢独享,诸位也开开眼。”犟驴子性急,上前便要拔出观赏。魏东亭却庄重地将剑举过头顶,然后放在桌上,退后一步,又躬身一揖。众人见他如此恭谨,不禁肃然。 5 T% X- Q' r' n. t6 X. ?7 C$ I- B3 Z5 y
   明珠上前捧起宝剑端详,便抽了出来,刚出鞘便觉寒气逼人,晃一晃,照得满屋亮闪闪的。明珠失惊道:“此乃太祖身佩之剑,如何有缘到哥哥手中,此乃非常之恩遇也!”魏东亭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将文华殿康熙赠剑的情形详细告诉了大家,说到最后己是泪光晶滢:“圣上今以此剑赐我。正是要我建勋立功。圣上以国士待我,我即以国士报之。魏东亭纵碎尸万段,也要报答此知遇之恩!”
1 j3 v1 _4 X, {. ^. ~9 P2 C   “一将功成万骨枯!”史龙彪叹了口气,弦外有音地道:“你们求功名的人,心思究竟和百姓不一样。”
" t' Z, V# z! G' T  m, }   大家正沉浸在一种虔诚、肃谨、感恩的心情中,听得此言不禁愕然。 7 q1 s; h' n1 r7 l6 M- @& Y, s  R& u7 R
   魏东亭想,这倒是试探史龙彪的极好机会,遂笑道:“老伯,您瞧着我是见利忘义之辈么?”
, D9 J* l' m+ P' v) T   史龙彪心情十分复杂,打火点烟抽了一口,半晌叹道:“倒不能这样说,满州人入关,老百姓日子一点也不见好,你这里讲大丈夫遭际不凡。可京西人市上头插草标卖儿鬻女的有多少!真可叹哪!”
  v  |+ H( H, P+ V) q# Q# s! H   “老伯说的是实情,”魏东亭心情沉重他说道,“但谁使他们抛井离乡落到这般下场呢,皇上今年还不足十五岁!” $ X1 s# A& D5 Q) |
   史龙彪没有出声,魏东亭心知这话已经点到穴位,接着道:“从顺治四年圈地,到康熙这几年又圈又换,天下苍生冻饿而死的不知有多少,老伯您不说我也知道。去年我随皇上去木兰围猎,一路上收了几十具饿殍尸体,皇上难过得掉泪,命人收葬。说:‘这都是朕失政所致……,”他瞥了一眼史龙彪,接着道,“我们还看见一父一女,那孩子饿得面色青白,头上插着草标,见我们走近,以为是买主,又惊又怕,浑身抖着扑到老人怀里,嘶哑着声儿哭‘爹呀,别卖我,我会织草席、会烧饭,我讨饭、当童养媳都……行……爹呀……你不心疼我啦……,一边哭一边抓打老人……皇上当即拿了二十两银子赏了他们,眼睛看都不敢看他们……这能说皇上不恤民,心地不仁么?”听到此处,史龙彪也不禁动容,旋又勉强问道:
0 U  m) S' d* {- i& o8 l8 t9 }   一边下诏禁止圈地换地,一边朝臣又在大圈大换,这算个什么意思?” 3 J& w( Y3 \, V4 \0 K2 }
   “对,是这样的。”魏东亭道:“这便是今夜皇上召我的真旨,皇上说归说,臣于仍照老样做。天下哪能太平,”
4 |' w& e  Y5 J& j   魏东亭瞧准了史龙彪外刚内柔的耕,一点也不客气地痛下针贬:“老伯任侠仗义,纵横江湖几十载,号称铁罗汉,是顶尖儿的好汉子,恕小侄冒犯,不知老伯到底曾救过几万人?”
6 D; d7 C* ~2 t   这句话说得很重,众人正担心史龙彪受不了,魏东亭却提高了嗓门:“这不是杀几个贪官的事,也不是复辟明室的事。现皇上决意更新政治,夏苏民生,而内有权臣,外有藩镇竭力阻挠,皇位都坐不稳,性命也无保障——”说至此,魏东亭忽向史龙彪一揖拜倒,扬声问道:“即以小侄如今的处境看,敢问老伯当何以处之,是助皇上?还是鳌拜?吴三桂?或是别人?”
3 K$ s# \8 G. Y: D; l   史龙彪早又愧又窘,忙双手挽起魏东亭:“贤侄不必说了。我枉自活了五十年,并不明理!”红着脸坐下叹道:“实不相瞒,我与鉴梅进京寻你,原为做一番复明的事业。如今人事俱非,鉴梅在鳌府做了丫头,与我也常常见面……只是……”
8 r7 \1 Z$ H7 t6 v8 C; j" \   “哦!”明珠忽然失口叫道:“我明白了,老伯原是为南明永历入京来的——”
遨海湾-心灵的港湾 www.aosea.com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1-20 11:40:06 | 显示全部楼层
康熙大帝 TXT 39
3 ^) t/ h- W- _3 x8 R, P  S7 I, t1 `' ~. n8 n5 T
   “禁声!”魏东亭低声喝止,“哪有这话,永历早死了!” * f3 r" p# O- l8 S3 v& k
   “明珠说的不假,你也不必掩饰。”史龙彪苦笑道,“说难听点,算他一个坐探。今夜听了你一番理论,我才明白,永历比起康熙,连条蚯蚓也不如!”
! K, N5 m6 d5 [6 H   “咱们不说这些了。”魏东亭道,“老伯英风盖世,如遇明主,一生事业还长呢!” " M0 V: }) U2 f) Y, B
   穆子煦,郝老四、犟驴子和史龙彪几个聚在灯下赏剑,明珠心里仍激动不已,端起不杯洒,头一扬饮了下去,在厅内踱了几步,口中微吟道: : J3 X( x* U" |. U% \5 t
   风云会龙泉,有剑何灿然!
. Q6 r8 b$ e9 }   断得天河水,甘霖洒人间。
( w# L' @. ]$ h9 h5 U5 x8 u, G   魏东亭不禁笑道:“兄弟好大志气!”
, A: u6 r4 y- V4 d  N5 A% E   明珠已有醉意,大笑道:“若论兄弟才资,虽不及兄,也算说得过去的了,只是空怀报国之心罢了。时乎,命乎!”他已有狂态,眼中流出泪来。史龙彪、穆子煦,郝老四受到这种情绪感染,黯然不语;犟驴子只知道风高放火、月黑杀人,却不理会这些,自顾饮酒大嚼。 1 D) G( j; _. h. o2 M' M) Y# o% @) Y
   “何必作司马牛之叹!”魏东亭上前轻按明珠肩头笑道:“好兄弟,英雄造时势,事在人为嘛!”众人忽觉他语中有异,一齐转脸瞧他,魏东亭目光闪闪,微笑不语。明珠怔怔地问:“什么时势?” ' Y  r% R) H9 d& v: K
   “诸位,”魏东亭收起笑容,神色庄重他说道,“可愿意跟着我魏东亭取功名么?” ( {4 I3 {, E/ s. L4 w  q: [
   穆子煦笑道:“奔京里来为的就是投靠大哥,有什么不肯呢?”
1 I) I: \$ ~2 b6 G   “既如此,那么!”魏东亭道,“皇上命我选少年有为之士,伴驾习武以备非常之变。今日在座诸位若肯同心办好这差,还怕将来没有立功名的机会?”
7 f# E" `& J' _# D' c   穆子煦等三人顿时大喜道。”我们跟着大哥做就是了!”史龙彪也道:“只要用得上,我也能出一把力。”只明珠嗫嚅道:“哥哥我手无缚鸡之力,怎生应付得下来呢?” 9 F' D- {: h9 B- E- a; G; m; b
   “你比我的差使更好!”魏东亭道,“陪皇上在伍先生眼前读书。我来弄这武的。”明珠顿时喜形于色道:“将来兄有寸进,总不忘兄弟提携之情!” 6 n* |  A! H! t( p* a& k$ i! r
   “老板,”见何桂柱坐在屋角不言语,魏东亭笑道,“你在想什么?” 9 i4 u! ^' h- g
   何桂柱闷闷道:“夹尾巴狗,有什么想头?”
, ^) o7 d! j5 `* R* ~0 \   魏东亭笑道:“你好大口气,孔夫子也做过丧家之犬!我为老板备资,你与史大伯在西便门外重新开张做生意如何。只是事事得听史大伯和我的调度,自然也还你一个正果!”
7 ?8 E' M  h/ }9 B' t* Y   “白云观?”史龙彪讶然问道:“那里叫李自成烧成破野庵子了,在那开店,除了庙会有什么生意好做?” 4 W, k3 e7 k% R5 i
   魏东亭笑道:“咱们只做大生意,小生意当个幌子就成!” ) S6 C+ B- {, ~% l) x' s, W
   一番铺排,众人个个眉开眼笑。何桂柱道:“席已残了,我店后头地下还埋着几坛二十年老陈酿,可惜了的,不然大伙今夜都有口福的。”魏东亭笑道:“你以为只有你有好酒,请诸位尝尝我后院埋的老酒吧!”老门子已被大家吵醒,进来侍候。魏东亭吩咐道:“老爹,你带老四他们挖两坛出来,东西屋各一坛。今儿个我要和兄弟们喝个一醉方休。”
/ G# _' {/ @% R/ \5 U4 K  M+ G. y8 N! d3 G& m
二十 惧泄密疑心生暗鬼 用谋权明言议废立
2 p: V1 K* }8 m) W   刘金标被人架着回了班府,此时班布尔善刚送走泰必图,见他血淋淋地回来,吓得酒也醒了一半,忙问:“这是怎么了?”
- X* k" s+ W6 g2 x6 b2 L8 R   听几个亲兵七嘴八舌地诉说完巡防衙门无理劫人的事,他听过以后倒犯了踌躇。巡防衙门正是他近日极力拉拢结纳的,怎会如此不肯给面子?见刘金标一副惨相,又不好责备,便索性送了个顺水人情:“今儿夜里这事也难怪你们,金标受了伤,先到后头养着,等寻着那小子,我给你们出气。” 1 N  f* v& j, R* @% A
   他一夜也没睡好,尽在枕上翻烧饼。平时最宠爱的四姨太趴着耳朵劝道:“鳌中堂的事儿,你操那么多心,值吗,”他心绪烦乱地说:“妇道人家,这种事儿少问!” - o* Y1 {, |) |8 V& e4 T+ X- S
   没想到这事这样不顺手。他原想拿到何桂柱,审明后再与鳌拜商议办法。不料出师不利,下午截住那个臭进士,莫名其妙地被一个糟老头子搅坏了,晚上去擒何桂柱,偏又被巡防衙门的人抢走,算晦气到家了。
7 t6 X- o* w4 H+ p9 m   抄苏克萨哈家,意外弄出伍次友的策卷,循名按址找到了悦朋店。班布尔善不相信,一个举子能有这么大的胆,竟在顺天府贡院中大书“论圈地乱国”!没有硬后台,他敢!再说,苏克萨哈搅了进来,越发说明事情不简单。所以,几天来并没有动手拿伍次友,只派坐探扮作酒客将悦朋店监视起来观察动静。不久便发现魏东亭也是那里的常客。他心中暗喜:看来大鱼就要咬钩了。谁知几天之内,不但魏东亭不来了,连伍次友也沓若黄鹤,这就蹊跷得很了。他有他自己的棋,自觉比鳌拜高明得多!事无巨细,但与棋局有关,那就非弄明白不可。无奈之间才决定捉拿明珠、何桂柱,想捞起一根线来。再顺藤摸瓜。可接连出了这两件事,使他觉得似乎还有别人在同他下棋,而且一步步都是先下手,这未免使他暗自心惊。
7 v; ?0 X6 ?' d6 Z   其实,听了刘金标的遭遇,他心里并不相信是巡防衙门劫了人。那年轻侍卫像是魏东亭,只猜不透这伙巡夜哨兵都是什么人——是扑朔迷离呀——但既无把柄在手,又怎能奈何了这位皇上宠信的近侍?
- K: `* B1 L+ Z4 ~# S   一夜辗转,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班布尔善翻身起来便吩咐:“备轿,到巡防衙门!”
8 N$ o  e6 w0 O0 M! s   行到中途,班布尔善反复思忖,还是不去为好,事情传开了,弄得人人皆知,立时就会谣言四起,于当前景况实在没存好处,于是轻咳一声吩咐道:“回轿去鳌府!” 9 h, l/ k) i+ [% O
   鳌拜因夜间多吃了酒,仍在沉睡。门吏知道班布尔善是常客,也不禀告鳌拜,直接引他至后院鳌拜的书房鹤寿堂中,安排他坐了吃茶,说道:“大人宽坐,容奴才禀告中堂大人!” & t6 j7 E% h$ t, I
   班布尔善随手赏他一张五两银票,道:“费心,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大事,便多坐一时不妨。”那管家谢了赏,诺诺连声退了下去。 6 P# f$ F. f& e, E4 B: P2 M
   呆坐了一会儿,抽了两口烟,班布尔善漫步踱出堂外。这鹤寿堂坐落在花厅之东,临水背风,一道回廊桥曲曲折折地架在池塘中,直通对岸水榭。其时正是伏天,雨霁天晴,炎阳如火,红荷碧叶,柳枝低垂。站在树下观水,说不出的清静轩朗。他正要构思佳句,忽然听得柳荫深处燕语呢喃,听声音象是两个总角丫头在说话。
遨海湾-心灵的港湾 www.aosea.com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1-20 11:40:18 | 显示全部楼层
康熙大帝 TXT 40
; X/ g: S# p# E2 @' l1 q" Y" ]' W& f7 R  ]
   一个说:“你知道么,昨个素秋大姐姐哭了一夜,今个早起眼眶子红红的,和她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很没有精神。”另一个说:“这有什么稀罕的,老爷子总想欺负她,昨儿又喝醉了酒……我告诉你,昨儿说不定素秋姐姐是为别的事儿哭呢,老爷子这些日子可顾不上想这些心思,那几个大人白大黑夜在这灌黄汤,听人模模糊糊说,商量什么‘费力’的大事情呢!” ( F& V! `( a& C% i1 i" H
   另一个格格笑道:“管他费力省力的,关我们奴才什么事。”听到这里,班布尔善脑子里‘嗡’地一阵响,“废立”二字竟已入奴才之口,他不禁怔了:“糟!这里大小人口三四百,传出这些口舌那还了得!”正欲拨开树丛进去问个究竟,两个小丫头却听到人来,一溜烟跑了。
. p2 n$ C7 T5 \+ M4 M0 p   班布尔善正发呆,背后传过一阵大笑:“哈哈哈哈,班夫子,流水落花春去也!如今炎阳似火,难为你还有思春之心!”班布尔善回头一看,却是鳌拜,后头一个丫环为他撑着凉伞。班布尔善笑道:”中堂,您酒醒了,一把子年纪,思的什么春哟!”   ]1 b7 A- y# J3 ^/ [
   鳌拜一边笑道:“那也未必尽然,老当益壮,况你尚在壮年呐!”一边伸手将班布尔善让进了鹤寿堂。 ) ~/ m* Z9 @3 C
   二人分宾主坐定,鳌拜皱眉道:“昨夜你们演了一场陈桥兵变,老夫至今心有余悸。静而思之,实在叫人后怕,一夜没好睡,夭将破晓才打了个盹儿。”
9 R! f1 p, M1 f  z! r   班布尔善正色道:“中堂!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天予弗取,反受其咎。这可都是拿人头换来的至理名言!是进是退,您可要想清楚了。”鳌拜干笑一声道:“事至于此,可谓覆水难收,不过也有点太对不住先帝了,爱新觉罗氏对我还是不坏的。”
( J2 ~# d! \% D' V' q! s   班布尔善听出鳌拜口气中,似乎有怀疑他的意思,淡然一笑道:“我也是宗室!趁着中堂的话,也要讨一点恩赏——事成之后,愿中堂莫学历代禅登之帝,要与爱新觉罗宗室相安到底。否则必致满族内乱,弄到两败俱伤不堪收拾的地步——目下最紧要的还是设法剪除老三,谨守机密待时而动。”
3 L/ j& ^6 N& m; t; V8 d   鳌拜狡黠地一笑道:“他还有什么羽翼!苏克萨哈一去,机断之权在我,遏必隆不在话下。”
. h9 S1 l/ N8 Z5 ?. N) ~5 g$ f   “明的是没有了,”班布尔善冷然说道,“暗的便很难讲。”
7 E" p7 f7 R! q   鳌拜忽将身子一探,问道:“谁?” . A) S! ~$ J; ?8 W
   班布尔善摇头道:“眼下不知,但有几件事令人生疑,愚以为有三个人不可不防,索额图、熊赐履和魏东亭。”接着他便把前段自己私下布置接连失利的情形详细说给了鳌拜。 ( G% U, Z+ Q7 V0 z
   鳌拜听得很留神,对班布尔善的私下安置,他原来是有些多心的,此时不禁点头称善:“难为你这么用心!看来三个人里头姓索的是主谋,熊赐履出个主意是有的,指望魏东亭护驾也算匪夷所思!不过你这一提,我倒觉得还有一点很蹊跷,老三近来说话动辄孔孟,引经据典的,弄得一班汉人都私下夸他学问大长。上书房周老先生跟我说,除了熊赐履偶尔讲一点,老三在宫中并不读书。这倒怪了,他能无师自通?” ( D" G& t' i% O* f4 l
   班布尔善没有立即回答,只半闭了眼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过了一会儿才说:“哎,中堂,我们早就该料到是这么回子事……”鳌拜嗅了一口鼻烟道:“请言其详。”班布尔善正欲答话,却见素秋捧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进来。 + }2 F% X/ ?: }( ^2 H4 }+ l
   鳌拜看了素秋一眼笑道:“瞧这模样,昨夜又哭了。你放心,我已差人寻你亲爹爹,总叫你父女团圆就是了。”素秋大大方方将盘子放在桌上回道:“谢老爷,这瓜遵照太太吩咐已用凉水冰过了。班老爷,请用吧。”说完,悄然退下。 & F( [+ D3 c4 i6 D, s2 @7 u4 M; ~; T1 X
   鉴梅一走,鳌拜便说:“方才的话怎么讲?”班布尔善留神地看看四周,并无人在眼前,这才道:“愚以为十有八九,姓伍的并未出京。”
5 ?( W0 w4 p* ]. Q   “哎——你这就未免多疑了!”鳌拜笑道,“那伍次友能有几个脑袋,还敢在此羁留?”
* U) A. m' k8 r+ Y0 M   班布尔善道:“不然。汉人中并不都似吴三桂那么下作。” - \5 e' d) I; u
   鳌拜沉思了一下,又问:“那么,足下以为他现在何处呢?”
+ M$ |* K1 c1 P   这正是班布尔善方才深思的问题,他瞟了鳌拜一眼,一字一板地说:“必定藏在哪家大臣府中。如果把他与老三近日学问大长的事连在一起看,那就很有意思的了!”
7 ]+ f1 h  W  q, h5 O   鳌拜摇头:“太不可信,难道堂堂天子,肯屈尊要一个举人来做老师?” " m/ A  p) |* ^$ T( O, t* @% L
   班布尔善奸诈地一笑:“中堂所言虽然不假,但我听说朝里有学问的虽很多,不是中堂看不中便是老三信不过。假如我们设身处地地替老三想一想,与其让您在他身边安一颗钉子,还不如他不要师傅。” 3 V5 r% z) [. [" c, t
   鳌拜将案一拍道:“我非要送他一个师傅,他不要也得要!只是他要弄这点小玄虚有什么用场?”
  H4 a5 E8 ]  A; B# l1 L! b6 C7 _: @   “岂但有用,”班布尔善道,“简直是绝妙之极!眼下满汉大臣就颇有不少人对老三刮目相看,以为帝心聪颖,不学而知!他要是一代圣君,中堂不就成了权奸了吗,你说这得了不得了?” ; P* q0 J3 y3 ?. _1 a1 M% ^" ?
   鳌拜为了掩饰自己的心烦意乱,取一块瓜胡乱咬了一口问道:“依你看,现在怎么办?”班布尔善道:“现老三势力未成,尚奈何不得中堂,中堂很可以明称圣上,暗修甲兵,笼络朝臣,待机而动。”鳌拜摇头道:“你知道,这种事下手要快最怕慢,慢则有变呐!” . E4 [2 c8 g5 a
   班布尔善笑道:“敌我势均或敌强我弱则宜速决。现在我强十倍,只需戒备一些,看准时机一举而成,倒并不怕慢。中堂想,如若老三真地聘伍次友在某家大臣府上读书,他自以为得计,其实是天大的失着!他微服微行,白龙鱼服,杀了他不是干净利落,他死在冤家对头家里,又岂不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 Y6 }% s6 n& t% k   鳌拜将只吃一口的瓜朝地下一掼道:“好,真有你的!”他兴奋地站起来,“这事就拜托你查清楚。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事。” $ Q" d3 k, q! q0 O' j8 Z+ ~, o6 }
   班布尔善连忙站起身来回答道:“不才既受恩于中堂阁下,敢不尽力么?啊,哈哈哈哈……”
0 g7 ~, l& p$ e' i  Y   鳌拜也纵声大笑:“办成了这件事,你就是我的开国元勋!你就等着受功封赏吧。”
遨海湾-心灵的港湾 www.aosea.com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入住遨海湾

本版积分规则

网站解决方案专享优惠-3折上云

QQ|手机版|小黑屋|遨海湾超级社区

GMT+8, 2025-12-21 15:50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