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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0 11:3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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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大帝 TXT 33 # f2 \8 f% D% I' M
& [2 e) b( j V) x 冰冷的雨水浇得他全身湿透,衣服都贴在肉上,一阵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哆嗦,“万一他瞧见,又装作没瞧见呢?”他不敢往下想了,折身向景运门急走过去。穆里玛早在那里候着他,见他过来,没好气地问:“你到哪儿挺尸去啦?都听到了些什么?”讷谟只吁了口气,摇头道:“雨太大,又有雷声……好像是说姓魏的小子从驾有功,晋了个三等侍卫。” " C( S7 j( {! ^" x4 b0 ~
穆里玛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都有谁在?” ( g9 Z) m' m5 Q
“看不清楚,”讷谟摇头道,“见有两个人,一个是熊赐履大人,还有一个躲在烛影后边,恍恍惚惚的。”穆里玛道:“你就在这守着,不信他们不打这儿过!我去禀告中堂。”
8 u' l9 U6 x2 n2 R8 s 讷谟口里答应“是”,待穆里玛一去,便带了众人到乾清门东的几间配房里躲雨去了。他并不是累,也不是怕冷,一是心里生气,二是他也实在怕再见到方才那二位大臣——方才他欲行刺康熙时,就曾瞧见熊赐履和魏东亭出来,才急中生智,解下油衣给康熙披上的。闪电下,魏东亭的那副架势至今还在他眼前晃动。他实在怕再见到他们。
1 w, ]1 D* z* A 约莫一个时辰后,雨小一点了,穆里玛走来唤他:“走吧,中堂在家里等着回话呢!”讷谟说:“他们还没过去嘛。”穆里玛不耐烦他说:“不用等了。中堂已经知道都是谁了!” $ K0 s: T* Q1 y5 d
回到鳌府,鳌拜、班布尔善,济世、塞本得,葛褚哈、泰必图、阿思哈等人正在后花厅里坐着,有的捧着茶杯吃茶,有的拿着烟袋吸烟,满厅里云雾缭绕。
/ d: X/ E9 |* f: e8 a0 {7 Q3 O0 [: n+ I 见他叔侄进来,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仍是鳌拜先开了口:“这么大雨,皇上召见姓魏的,说了些什么啊?” 8 w1 h- T: U/ I/ t$ s% \9 h h% s9 E
穆里玛回头看讷谟。讷谟心里七上八下的,停了好一阵子才回道:“没什么大事,好象说因他从驾有功,升迁为二等侍卫……” ) Y0 ~3 [ a9 U
鳌拜感到有些意外,便又追了一句:“他们别的没讲什么?”讷谟摇头道:+听不清楚,不像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鳌拜点头道:“嗯,你们也坐下吧。”
/ X3 J. w. D, g9 m1 k 班布尔善捧着水烟袋摇头道:“这事一定与中堂有关。”他笑了笑,扫视一眼屋里的人,接着道,“咱们倒不妨来揣摩一下,黑天没日头,叫上熊赐履、索额图召见一个包衣奴才,老三也实在大煞费心思了。” 8 `# m9 K e- G0 i+ Y$ s
一句“老三”叫出了口,座中人无不变貌失色,连鳌拜也觉得很不习惯。讷谟惊骇之余,反倒舒了一口气,他今晚在文华殿前行刺康熙,并未得到鳌拜的首肯,实在是当时条件太好,灵机一动陡起的杀心,并未思及后果。现在班布尔善的一句“老三”出口,他便明白,这也不过是迟早要发生的事。宽慰之余又感到奇怪,这班布尔善自己便是皇室宗亲,皇帝完了,他有什么好处,何苦也泡在这性命攸关的事儿里头?
7 a" u! C' @9 x8 Y) | I- B3 ^1 _" V 见众人并无反应,班布尔善索性放肆他讲起来:“自古致危之道有三,中堂具而备之,如不早作打算……” e( r8 f* C, j; H; p# m8 d
“老兄,”济世放下鼻烟壶,欠身说道:“请道其详。”
^6 v7 p* i- Q2 a 班布尔善见鳌拜一声不响,专心聆听,便接着道:“功盖天下者不赏——并不是不想赏,实在是无物可赏,只好赐死;威震其主者身危——其实只要内心相安,也就可以不危。臣强而主弱,就难得相容了;权过造比者不祥——是遭了造化的忌,权柄越过了主子,主子便要除掉你。” + l2 {, K x9 n8 X% M6 F/ ?
旁坐的泰必图暗暗佩服:“这老儿读过几本书,肚里有货儿。”却也被他这句话吓得狂跳几下,脱口而出问道:“难道就没有解救之法?”
, H( O+ u# Q- y- m) q “有啊,”班布尔善冷笑一声,“解兵权,散余财,辞官爵,返故里,可保为富家翁。” , }( A- N+ ?. w) e3 X2 v, {
“这只能保得一时,”济世摇头道,“过不上一年半载,不知哪一位大老爷兴起,列你几条罪状,不死也得流放到乌里雅苏台!” , d) o$ T1 q+ ~3 j) _# q3 G c2 D
“依你二位的话,”鳌拜冷笑一声道,“兄弟只好坐而待毙了!”
& X2 h- q( ?2 J. U0 w 班布尔善接口便道:“坐则待毙,不坐便不毙。”
. G* B- o1 a! w0 g% T 鳌拜道:“好!怎么个‘不坐’法?”
+ F4 t. f" {* r% `3 M 班布尔善来到桌前,提笔在手心里写了一个字,攥起手来道:“兄弟已有良方,诸位也请各自写了,大家再伸出手来看。”
# m0 y; H2 p, ] 鳌拜率先起身接过笔,不假思索地在左手心一挥而就,绷着脸坐下,接着几个人也都次第写了。轮到泰必图,先在左手心抖抖索索写了一个字,想想不妥,又左手提笔在右手心写了一个+隐”字方才将笔放下。 3 O/ c, h C0 m) m8 A
九个人一齐凑到灯下伸出手来,却见一色儿都是“杀”字,不由得相视一笑,鳌拜顿觉得精神一振,大声吩咐道:“摆酒!”
4 [ I' a& ^( v/ `4 B& R$ a 斑布尔善忙道:+惊动的人多了!不如叫贵府戏班子来演唱一番,咱们只管喝茶议事。”
: n& T( B% y6 ^- [1 k 这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议事会,西花厅外是淙淙大雨,疾雷闪电不时划破夜空,隔岸的水榭上铮铮嘣嘣的琵琶声和着清脆的歌声,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屋里众人还不时地被妖柔的曲调声所吸引:
( g. }, x' M; p, C$ x2 u l ……多亏了散宜生定下了烟花计, ( W7 P( q- j8 g5 u- h' [
献上个兴周灭商的女妖娃。
3 B+ Y, P7 q& X. y4 Z 一霎时蚊龙挣断了金枷锁, ' h% X) F8 D" A M: y# a( y: m' l1 r
他敢就摇头摆尾入烟霞……
. _, g2 \0 _0 ~ 济世翘着二郎腿一摆一摆地拍着板眼,听到这里,不由叹道:“这调子虽俗,说得可也真切到了十分——蛟龙挣断了金枷锁,好!” - e" L5 a4 l q. H# t" Q* b
“贴切之至,”班布尔善点头道,“只可惜当今再定‘烟花计’怕是不成的了。”
' @4 h4 f1 Y: J* U) B9 X 穆里玛嘿嘿一笑说道:“老三才十四,怕还不懂风月呢。” + e2 W) B9 A- ~7 F+ P. V" P; j r' u, m# G
鳌拜瞪了他一眼:“你除了通风月,还知道什么?”穆里玛红着脸一声不敢言。班布尔善见他脸色尴尬,便道:“不要听戏了,咱们赶紧议正经事吧。”
9 [" R- D4 \! ]# P( \ 济世咳了一声,笑道:“班公方才论述了‘三危’,兄弟听了真有点毛骨悚然。既然我等所见略同,请班公再讲讲怎样着手吧!”班布尔善道:“无外乎‘废、毒、禅’三个字。穆里玛想了想,扑哧一声笑道:“废和禅还不是一码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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