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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0 12:4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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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大帝 TXT 110 0 @& L1 s- J' V s9 U' Q
. p9 v8 h( H) S0 a “罪臣在想……”傅宏烈身上一颤,他完全没想到康熙会问这个,便抬头望了一眼康熙,答道,“此地自前明至今,一直是国家掌刑之地,由此向归宿走去只有咫尺之遥。万千奸恶之徒在此伏法,亦有仁人志士在此蒙冤受辱……此时罪臣不意得见圣颜,一诉衷曲,臣虽死,快何如之。” 0 G( _8 B$ ]- `* P. O8 \
“尔有何衷曲可诉?尔不过一个小小知府,竟敢妄言国家大政,离间君臣和睦,还不是死有余辜。”这话声音虽不高,透着极大压力,图海和魏东亭等人心里竟不禁起了一阵寒栗。 7 D Y/ H6 z( O
傅宏烈横了心,答道:“圣上这话差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却听傅宏烈接着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臣职在司牧?臣亲见吴三桂和尚可喜父子倒行逆施,横行不法,若缄口不言,明哲保身,则有欺君不报之罪;若直谏犯颜,又有妄言乱政之罪——是进则身死,退则心死,身死与心死孰佳?求圣上明断”。 Z" o5 v5 s$ y+ w$ f% s
康熙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从高空中一下子沉落下来,“舍生取义”四个字闪电般划过;划得他的心一阵疼痛:这样一个人物,竟迟至今日才发现!他沉思一下,提高了嗓音朝外喊道:“吴正治,你进来”。吴正治答应一声,三步两步跨进来,还没有跪稳便听康熙说道:“你们准备将博宏烈如何处置?”
0 G- t/ r2 I% v) Y+ c0 A “腰斩”。
% c0 r7 ]2 v5 J# ^ “不能轻一点么?” 6 h0 M2 B$ {4 s, \% Y
“回万岁的话,臣只能依律定罪,恩自上出,减刑轻判应由皇上特典。”
: v4 x, T. g) o% X0 X “嗯。那就……弃市吧。其实弃市如同杀头,虽然也不免一死,但是比起腰斩,总算轻了一级。”康熙说完舒了一口气,瞟一眼傅宏烈,又说,“你方才说得很好,朕成全你——不要怨朕狠心,朝廷有朝廷的难处。你还有什么话么?哦,你的老母、幼子,朕当关照户部着意抚恤……”一边说,一边审视着傅宏烈。
2 B6 g5 }- F5 ^& B) i 傅宏烈此刻听到老母、幼子,真比万箭攒心还要难过。他饱含着泪水,强压着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伏地行了三跪九叩大礼,颤声说道:“罪臣无话可言……谢恩……”站起身来又向图海和吴正治各作了一个揖,含泪笑道:“吴兄,图兄,小弟就此别过了!”便提着大镣昂首向厅外走去。
2 U) w; f% z3 _; k% G1 J6 m7 s “站住!”康熙突然起身断喝一声。他的脸一下子胀得血红,几步从厅中跨出,目光如电地盯着吴正治,一叠连声命令:“给他去刑!”说道脚步一步不停地走近傅宏烈,一边看着两个司道官员忙不迭地开锁去刑,一边抚着傅宏烈的肩头说道:“好!果然是肝胆照人,果然是烈烈丈夫!杀你这样的臣子,朕岂不成了桀纣之君?”
7 a& _) j5 C( U" T/ _ 傅宏烈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弄愣了,待明白过来,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仆身伏地号啕大哭。 . v( f# e' k" m( g6 ^# w, n- A5 x+ Q
康熙扶起傅宏烈,轻声说道:“你先在北京住下。你的朋友有不少在京供职,还有朱国治也已调来北京。你在他们家养养身体,有什么奏陈、建议,可由图海代呈。日后朕要用你这块石头,还叫你回广东做官,你敢吗?”
. {3 ]" {& L7 ? “奴才有何不敢?”
3 {7 L7 ]! r! o8 T “好,你起去吧。” 8 J$ U/ b+ B2 M2 a9 i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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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托东南遣嫁四公主 顾西北重赏马鹞子8 ~: @# |' g. k9 z. ]+ j0 E/ c
二月二龙抬头的节气已经过了,紫禁城宫殿上的积雪,还没有开冻。鎏金大铜缸沿上挂着一层薄霜,缸里的水虽然一天一换,仍结满了蛛丝般的细凌。 4 m2 v" |, ^7 ]: U
养心殿总管太监小毛子侍候完康熙早膳,奉旨至乾清宫西阁换送康熙夜里批阅过的奏事匣子,折转回来时,康熙已经出去了。只见六宫都太监张万强带着候文、高民等一干太监正在扫地、掸尘、抹桌子。他便捋起袖子帮着收拾,一边笑问张万强:“张公公,万岁爷呢?”
/ p# R) {- ^' S# p( p, ]" Y 张万强取过一方端砚,磨着墨答道:“四格格从昭陵回来,万岁爷欢喜得了不得,不等要轿子就跑着去了。这会子在储秀宫,只怕老佛爷也去了呢!” / u& ^- ]% d# B& f
这个四格格是分封在广西的定南王孔友德的女儿,本名孔四贞。定南王死了之后,太皇太后便将她收养宫中,待之如女。她和苏麻喇姑一样,从小看着康熙长大。不知为什么,顺治皇帝大行之后,性情刚烈的孔四贞突然变得郁郁寡欢。她本是将门之女,身有武艺,便请求允准她宿卫先帝陵寝。太皇太后拗不过,竞破格晋她为一等侍卫,由她去了昭陵,这一去就是九年。今日突然回来,是件稀罕事儿。 & C C; H" Q4 Z. S
小毛子却不知此事根苗,一边调好了朱砂一边笑道:“皇上是该松泛一点了。自去年五月鳌中堂坏事到如今,一天七个时辰见人、批奏章,还要写字、做算术,这几天更是一事未了又有一事,连个五更黄昏也不分了,竞比小家子挣饭吃还难,就浑身是铁,能打多少钉儿呢?”
0 H+ T5 Z, C2 O$ a8 B 张万强撇着光溜溜的下巴笑道:“你甭嘴巧,甭指望我在皇上跟前给你递送这些话儿——论说也真是的,去年今日,咱们谁敢想,鳌中堂那么横的人物儿,忽拉巴儿就没了!就是外边茶馆鼓儿先儿们说的书,也未必有这个热闹呢。”
$ i7 s8 v1 f# \" K& A 小毛子起先还嘻笑着听,回头一看,自鸣钟上的时针已指到已未午初,这是康熙披阅奏章的时间了:“哎哟,光顾说话,差点误了事。”说完便一溜烟跑出来,直奔皇后正殿储秀宫。
! y$ n4 V9 C2 q, b2 `" {0 _0 N 储秀宫里很热闹。太皇太后坐在皇后赫舍里氏家常使用的软椅上,下边一溜侍立着贵妃钮祜禄氏、卫宫人和几个答应、常在。没有品秩的大宫女墨菊、小娥、蝉妮、红秀捧着中栉在后头侍候。康熙立在太皇太后身后轻轻给老人捶背。苏麻喇姑是出家人,皇后是主人,赐了座儿在下头。只有孔四贞是远客,打黄儿坐在太皇太后对面,端着茶杯,静听太皇太后说话: . ]; f! A5 i, a, v( Q" ]
“你这一去就是这么多年,别人不知怎么样,我瞧着脾气性儿竟是一点没改。哪有女人做官做一辈子不嫁人的?我跟前的女孩儿,只有你和曼姐儿特别,偏都比公主还要性傲。曼姐儿不去说她了,如今虽留起了头发,已经是菩萨的人了。你半大不小、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不嫁人怎么成呢?没的也不怕人家在背后数落我这老婆子,亲生女儿一个一个都嫁了,收养的竟一个不嫁人。正说着,一回头瞥见小毛子进来,便道:“小毛子大总管,又来催你主子吃苦去?” # f7 V% c9 K% M3 g
小毛子一进门便听见这话,忙跪下请安,笑道:“奴才哪里敢?这都是万岁爷定的章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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